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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尚道:“大邑兵弱师强,需再派五百人,专围恶来一人。若杀尽了,再派五百人!总要耗到他力竭才可!”
周侯发咬牙,低声道:“如此甚不光彩……”
“君侯还请速断!”
周侯发这才下令:“准。”
于是五百人得令,只专攻恶来而去。
恶来身边掠阵师亚见状,早领军纷纷围拢过来,拼力阻挡,反而又被恶来寻到机会,一钺又斩去了首领头颅。
周侯发握在车輢上的手攥紧,几乎要将木头攥碎。
他知晓恶来之能,亲眼见到,却只觉震颤魂魄。
莫非,他真是武天官?
莫非,自己真只能止步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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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厉声道:“再围!”
周军几乎是蚁群一般涌来。
初时,恶来还在掠阵亚官里看到嫕唐的面容一闪而过,后来便不知所踪。
尸横遍野。
土壤早已吸纳不下万人血液,血流浮杵,赤地千里,昏暗天幕下,唯有此处红得耀目,红得绚烂……
临时训来的老兵与顺仆,终归不敌周原的精锐之师,恶来先前对帝辛说有三分胜算,实则两分是他自己,剩下的一分是费中。
但妲己曾说,能多拖一个时辰,民就可奔得更远……
两军皆再度派出战车,互相冲击对方阵型。
一辆冲车上,费中着犀牛皮甲,一身红衣如火,奋勇挥剑去砍……
散宜生前去与他对战,而吕伋与百弇则忖着恶来当力竭,再度试图去杀。
可才交手一招,就已心知不敌,又匆匆策马回转。
吕伋心中擂鼓狂跳
——这恶来,竟完全不曾有力竭之时?!
他莫非要将周军都杀尽不成!
阴云蔽天,不见日月,但天光确实已点点黯淡下来。
呼号声渐渐弱下,战鼓亦擂过了三遍,血如雨下,双方已苦战一日。
恶来且战且退。
商军还余多少?他已无暇去看。
但他周遭,尸首已逾千数,早分不清是周是商,累叠成为层层尸山。他立于尸山之上,双臂近乎失觉。
有人死去,滚落,又有人不怕死地涌来。
前锋的奖励与赏赐永远最多,多得是不怕死的年轻武士要用他的性命来铺就自己的上升之路。
他周身浴血,刀卷了刃,便抢周兵之刃;戈驳了镦,便抢周军之戈。
他力大无穷,左右手持六戈,一击下去,周之兵卒穿刺甚多,纷纷倒下。
可他也负伤颇多,手上,臂上,腿上腰间,鲜血自皮甲缝隙涌出,与死者之血混合一处。
他已是血人。
从晨至昏,他眼中亦是血,而他周遭,俱是断臂残肢,罩在猩红血雾里。
杀戮似已成为本能。
他一时错觉自己已死,却又仍在战斗。
不知何时,费中终于破开重围赶来,在尸山下为他抗住一半攻击……
周侯发眼见恶来一人就如吞兵凶兽,又有费中骁勇相助,无比震骇。
死亡的恐惧蔓延,他望向吕尚,声音发颤:“吕翁,我军伤亡甚重,不若、不若今日先撤兵!明日再战!”
吕尚却面目冷漠,沉声安抚道:“君侯,士气绝不可断。今日若不杀恶来,明日便更无希望。若等蜚蠊归来,师顼再攻破东夷,便是我众人死期!”
言罢下令,命周军补上!自己则取重弓来,递予周侯发。
“君侯勿惊,”吕尚目光如鹰,将弓塞入他手中,“士气骤减,君侯当以箭射杀恶来,振奋士卒!”
周侯发颤抖接过弓来,低声道:“可我欲活捉他……”
想要让这凶兽为己所用,想要他为周原效力。
吕尚急促道:“君侯,烈马已认主,再难降服,留下只能为患。这烈马绝留不得,不可再犹豫!”
他颌线绷紧,这才抬起箭来。
今日本就阴云浓郁,视野不清,周侯发又对恶来充满恐惧,第一箭就射偏,反而叫费中察觉,捡起地上的盾冲上尸山,大喝:“恶来!防冷箭!”
身后一人趁机冲向他。
尖利长矛没能刺穿披甲,反滑去了一旁,费中回身一剑斩下,将这小武士的脖颈砍去一半……
剑卡在颈骨里,一时不能拔出,又一人见他右侧空虚,已一刀劈去!
这一刀极深,斩断了披甲束带,皮甲半落,费中虽一脚将人踹开,却又难防更多刀戈涌来。
长戈轻易穿透了身体。
他退无可退,身后唯有累叠尸体。
周军也知他之勇猛,不敢给他丝毫喘息之机,数十人围拥上来,凌乱刺下。
鲜血将他的红衣洇为暗色。
昔时的多伊中,端肃喜洁,宽舒公子,乃是帝辛母族里最为优秀的后嗣。
如今已一身血污,长发凌乱,已被钉在尸山之上。
他仍抬起手,拔出腰间轻吕,又杀面前一人!
临死时,他头侧着,只望向恶来方向。
如同望着最后一点微末希望。
光芒骤灭,落下的尸体迅速将红衣掩埋,再看不到……
吕尚已又向周侯发递上箭来:“君侯,今日需务必射杀恶来!以证天意!”
周侯发恍惚接过,麻木地对准。
又是一箭破风而来,这次无有偏移,穿透了恶来的身体。
恶来身子一顿,动作却仍不曾停下,反而攻下尸山,隐入周军里,叫他再难瞄准。
其所到之处,便如同刃磙,只见周军被层层碾倒。
渐渐地,恶来身下已又隆起一座尸山来。
实则也已身中数刀,更被矛刺穿身,可是他犹站立,长刀挥砍。
人头自尸山滚落,个个双目瞪圆,死不瞑目。
周兵恐惧渐生,只觉眼前之人,如鬼魅、如武仙附体。
他们无比绝望——
怎会有人身中数刀却不死?!
怎会有人长箭贯穿却不痛?!
恶来他不是人,他绝不会死,他无法被杀死!
他的血流不尽,他或许有九条命?
他们是在白白送命!!
众人终于变得畏畏缩缩,无一人再敢上前。
吕尚早已怒而下令:“射手听令!谁人敢退,放箭射杀之!”
箭雨层层无情落在身后,周军惊恐,退无可退,只得再战向前……
他们或在恶来身上留下一刀,或化作他身下的尸体……
恶来呼吸终于渐弱,手上刀刃如有千斤。
前所未有的疲惫滚滚侵袭全身。
他粗喘着,口中腥甜,是喉咙泛上血来,黏腻从唇边流出。
身子忽而变轻,终归已走到极限。
“妲己……”他呢喃着她的名字,似乎只要如此念着,便可再获得些许能量。
妲己,我极累……
我、我已尽力……
不知这些时辰,是否够万民远去……
如今,唯有靠费中再战……
他并不知费中已死。
幻觉一般,他觉得自己飘起时被妲己抱住。
温暖,清甜,一切彻骨疼痛似乎皆已远去。
她柔声安慰:
“恶来,你太累了……你可以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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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
他仍挥刀去砍,仿佛被操纵的傀儡,脑中却又哽咽而泣:“对不住……”
本不该死去,因为知晓她会心痛。
本该再多杀敌,却虚弱至此……
“你对得住所有人。”
恍然间,他明明身处血腥尸臭的战场,却又想起与她初识。
那是极美的,只要见过一次,便永难忘记。
“恶来,你有何心愿?”
“我……我很不喜打仗……我只愿世上永无战事……
我希望能与你在一起,我只喜看着你。
妲己,我好累……我从未如此累过……”
“那你该睡下……等你醒来,就会再见到我。你知晓的,这世上原有一处,不必打仗,也不必杀戮,更无奴隶……我们会在那里再见……”
妲己,你口中的世界,真实存在吗?
妲己,此世间无趣,我很不喜杀人。
我去那个世界等你……
大邑春来之时,总是极暖,极美,处处繁花盛开。
他少时曾在花海里独自一人酣睡许久,醒来时只看到晚霞如火,是极其绚烂的寂寞。
如果无有战事,从不会有人想起他。
如今,他好似仍睡在了花海之中,却非一人,妲己也在他身畔,握住了他的手。
很静。
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很静。
他听到雪花落下了。
穿透整个宇宙落下。
一团团,一片片,如此轻柔,如他最终的结局,飘落在每一个生者身上,飘落在每一个死者眼里。
妲己,或许你当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也是大雪日。
那时,你在墨林雪海中奔跑,似一只狐狸,搅乱了所有人的心……
是的,也包括我……
……
恶来伫立不倒,巍峨如山。
狼烟滚滚,血流成河,遍地尸骸,恍若人间炼狱。
他是地狱生出的恶鬼。
人人皆恐惧、敬佩、犹疑……
一派静止无声,仿佛历史的车轮被他这根小小的木刺卡住,再难前行。
良久,一人壮胆上前探他鼻息。
这人手抖得厉害,许久才颤声道:“死了……”
他说完,犹不信,还要再探。
恶来双目微睁,那双浅色瞳仁浸血,晦暗无光,可他唇边却竟有笑意。
浴血杀神,笑容却悲悯而平和。
这人再度颤声道:“真的死了……”
大邑商的武天官已死……
是真的死了……
他转身,嘶声大呼:“恶来已死!”
一瞬沉寂后,周军欢呼声倾山倒海:“恶来已死!恶来已死!”
他们呼号相告,面容狂喜,士气大振,奔向大邑。
周侯发闭目,回过神来时,手脚早已俱已麻木。
正是:
胜捷欢声盈帐饮,怜谁幽泪入鬓边。
~
识海里,才要褪去胎毛的小狼用尽全力爬到妲己身边,舔了舔她的手,而后死在了她的掌心里。
现实里,她死死握着弓箭,手指戴着黑色的玉鞢,耳畔悬挂一颗松石,颈上是一颗洁白的狼牙。
同亚妁与所有射手一道,她在大邑中心宫殿之外,等待着周军攻来。
狐狸温柔为小狼舔着皮毛,轻声叹气:“你们的箭太少了。”
战车、兵刃、皮甲、弓箭,早已优先供给了东夷战场,各贵族封地调用来的实在有限。
妲己望着远方,因忍泪而声音低沉:“嗯,我知晓。”
狐狸还有心情开玩笑,“我早说过,帝辛叫你做武官,商肯定要亡。”
妲己却含泪笑说:“民在,则国不亡。”
“唉,如今只有两人了,果然,我想要为你留命,却还是留不得。”狐狸喋喋抱怨,“谁叫你又用了十五日寿命去探周军何时奔至……看,即便知晓了,又能如何呢?”
她们都知,那苦苦积攒的寿命,已然用尽了。
只是微末的几个时辰传来,仅余四五日,是远远不够的,她的手背上已又开始出现尸斑。
她望着青色的痕迹,眼中盈上一层泪,淡淡地笑:“已经历过一次,如今到不那么怕了。”
狐狸反而问:“这次,你好似并无恐惧。”
许久,妲己才坚定地说道,“我不但并无恐惧,还很欢喜。我做了武官,成为大祭司,成为军师;我陷害了吕尚,他绝活不过三年;我还让周侯发恨我入骨。”她笑了,“我睡了想睡的人,弃了想弃的人,现如今,我将为自己的信仰而死,为信仰我的人而死。狐狸,我知道我将会尸僵,可哪怕能射出一箭,于我也已足够。”
她忽地哽咽:“我只是……对不住你。”
狐狸盘起爪子:“你对不住我之处颇多,不知是何事。”
“那日在雪中,我故意将自己冻死,是为消耗你的法力。我知道你只剩一条尾巴,若是救我,你便不能再控制我的身体。”她轻声说着,“我只是想彻底为自己活一次……”
“哦……”狐狸平淡地继续为小狼舔毛,“我早已猜到。”
妲己反而惊愕:“你已知?”
“稀奇,毕竟你做事,从来不会只为一样。”狐狸桀桀而笑,“我很了解你。”它站起身来,抻了一个懒腰,问:“那么你这次开心吗?”
她怔愣良久,有些哽咽,柔软说道:“开心……”
她重复着,“我从未如此开心过。”
固然,历史的洪流向前,如同肆虐的黄河,她凭一己之力什么也无法改变。
但这个世上,或许不只她一个人在为了信仰逆天。
这种时刻,她不免想到了狐狸所说的那个聪慧的武侯。
天、地、人。
人在最末,却又如此不畏天地。
莫非不知耗尽心血也无用吗?
莫非不知穷途将至吗?
逆天固然是一段艰难又孤绝的路,可走下去的人,内心是完满的。
或许他临死时,也是这般心情吧。
狐狸叹息道:“唉,臭宝,可你这样僵硬,又如何拉得动弓?瞄得准敌?”
“无妨,唯尽力而已。”
但这话才说完,她却忽地发觉尸僵的感觉消失了!
狐狸的声音忽地变得缥缈:“臭宝,我将最后几日压缩予你,再将我仅存的妖力也予你,好叫你痛快一场。”
它彻底消失了。
空空荡荡的识海里也落了雪,格外冷清,唯有猪熊与鸟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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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小狼埋葬……
它的毛皮已被狐狸舔得十分顺滑。
远远的,乌压压的周原大军迫来。
猎猎风中,妲己握紧了自己的弓。
她没来由地想到了昔日,在有苏,在盂方,在辟雍,在宗庙,在周原,在有崇……
原来不知不觉,她已去过如此多的地方。
脑中纷乱,又无比清醒,仿佛每个人的点滴过往,皆在她心头流过。
又尽皆已远去。
她举起了手中的弓,狐眸坚定,冷如寒冰,大喝道:“满弓!”
箭簇对准天空。
她下令:“射!”
万条箭雨扯线,呼啸落向周军!
大邑射手,无不是辟雍代代筛选而出的,此时周军暂且被压制,竖起的盾牌也挡不住无孔不入的箭,总会有盾牌某处忽地垮开一格,而后溃倒更多,又被匆匆补上。
战车袭来,妲己箭箭直射马身,令车翻倒。
虽如此,周军人多,仍在缓慢迫近。
很快,对面也调来弓弩手,一支冷箭袭来,连她也被射伤了肩膀。
亚妁大叫:“军师,这里有我,你快带人护天子离去!”
声音被扯远,亚妁已带队飞奔而出。
亚妁的队伍尤其擅长三箭齐射,例无虚发,周军的进程很明显又被拖缓下来。
妲己咬牙,调转马头。
她越过井字牌楼,去往宗庙区的路上已并无太多人,这些留下的人也听到了周军的呐喊,这才惊恐欲逃。
宗庙外部一片狼藉,各种骨甲散落一地。
贞人与巫祝们都已经随着武庚与商人百姓、黎民撤离了,庙中空空无声,唯有风吹树摇,发出单调的“簌簌”声响。
鼎盛与萧索,只是一夕之间。
妲己携兵一路奔至鹿台,正看到仍有许多商王室的贵族,他们虔诚地跪在鹿台下,正在向上天祷告。
她一眼就看到了子妤也在其中,策马冲上去,难以置信:“子妤,你为何不同禄一道离开!”
子妤双眼仍是睡颜迷蒙之态,见她却多了几分清醒,惊讶扶住她,“妲己,你怎在流血,你受伤了?”
妲己死死攥着她的胳膊,哽咽喝道:“周军已至,你快带他们走,还来得及!”
子妤却摇摇头,她仰头望向鹿台,反而虔诚笑了:“父王即将用生命祭天,我要为他祝祷,我要随他一道,邀请先祖降临。成汤先祖会保佑大邑度过此次难关……”
说完,她仰望着高台,眼睛里闪烁着光彩,与众人一齐低声唱道:
“商邑翼翼,四方之极。
赫赫厥声,濯濯厥灵。
寿考且宁,以保我后生……”
贵族们也都低低吟唱起来,仿佛这样就真的可以请下来神明。
妲己怔怔望向阴云下的鹿台。
帝辛竟真的在鹿台之上!
也顾不得再劝子妤,她疾奔上鹿台。
帝辛身着衮服,外披玉衣,端坐在薪柴中央。
似一个华丽的贡品。
在他身畔,伴有两个忠心随从,手中的大烛熊熊燃烧。
明知劝不动,妲己仍嘶声唤他:“天子,恶来已死,周军随时会攻来,快骑我的马离去罢!”
帝辛侧目看着她,目光中有着异样的光彩闪烁,威严而温柔说道:“大祭司,你来得正好。今成汤天下危难,大邑将倾。因余一人之过,致百年天下覆灭,余无颜见先祖。如今,余欲效仿开国之王成汤天乙,以身祭天。请大祭司为我执礼。”
妲己愕然。
说完,他又望着高空,双手高举,对上苍发愿:
“小子寿,今传位于子禄,愿以此身赎罪,望先祖庇佑商汤复国。”
他叩首,又道:
“小子寿,再祈于天。若今日商亡,他日恳请以同道亡周!”
妲己死死咬紧了牙关。
这一刻,她真想把直白的现实摆在帝辛面前!
她想告诉他,无有先祖,无有上帝,你的死换不来天兵天将!你若死了便是死了!
烈火焚身很痛,你并不会立即死去,你的每一寸肌理都将被烧灼,如同千刀万剐!
你吸入的热焰会烧灼你的肺腑,将喉管变为焦炭!
如果死了,那么就什么都无了!
可是,她说不出口。
帝辛是真的不知晓吗?
或许他想祭祀的,从来不是什么先祖。
他只是知晓,大邑之人不可失去信仰、失去文明、失去复国之心,因为那才是真正灭国。
他要用他的献祭让商的子民知晓,他们仍然在被商祖保佑;
商王永存,且有为他们赴死的决心。
妲己望着他,却仿佛看到了自己。
他们竟都相信可以凭一己之力挽救一国。
帝辛坚定向她道:“大祭司,请为我执礼。”
妲己落下泪来。
她拿起玉璜与长幡,最后一次,巫歌巫舞,以一位帝王为祭品,向虚无的上天献祭。
脑海之中,前八世的帝辛,早已梦境般模糊远去;此时梦醒,唯有她眼前的这一人,才是真正的天子。
祭祀礼毕,帝辛犹在祝祷,她不忍再看,奔下鹿台。
谁知才到望仙台,就听到台下传来贵族大声的嚎哭。
她猛地回头。
鹿台顶端大火熊熊——帝辛已被吞没于烈火里。
灼灼火光中,她想她或许忘记告诉帝辛,他实则是个极好的天子……*3
许久,她转头回来,猎猎的风吹乱了她的发。
残余的骑射手仍在反抗,她架起弓箭,却对准了周军为首的那人。
面容清隽,黑眸亮如天上的星子。
她甚至能够看到周侯发脸上的恐惧。
此时,周侯发也知帝辛想做什么。
天子将自己贡献给上帝,这是最高等级的祭祀!
他握着缰绳的手在发抖。
他惧怕传说中的商王先祖会因帝辛的自焚而降临于世。
他绝不能容许帝辛自焚成功,那意味着商无法被摧毁、意味着商民意志的不屈。
这时,飞驰而来的利箭擦过他的左肩!
周发吃痛,遥遥看到了望仙台上一个飒爽身影!
他在望仙,仙却欲杀他。
妲己……
你!!你竟真如此狠心?!
他忍下肩头的剧痛,牙关咬紧,转眼间,周原的战车势如破竹地冲撞开了牌楼围篱,所有的大邑贵族们被吕尚领兵冲上去捆住,摁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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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里,可他们仍然在竭力唱着祭歌。
周发带领着近卫一路冲上鹿台。
他本以为,此处没有弓箭,是因为妲己的箭已用尽。
谁知转过石梯的弯,他正看到一点寒星对准了自己!
那是妲己的最后一支箭。
是为他准备的箭!
明知道就算他死了,还有周旦,还有西伯侯许许多多的儿子,但是她仍然要试这一次!!!
“铛——!”弓弦颤抖,箭脱弦而出,带着她的全力飞向了侯发!
也是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武士冲上前来,生生为主君受了这一箭!
箭簇强大的力度穿透了武士的脖颈,簇端就停在了周侯发的喉结之前。
他的脸惨白如雪,溅上了猩红斑斑。
面前的武士瞬间死亡。
妲己的箭法从来准得可怕。
她如此全力开弓,再不曾留情。
她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周侯发猛地推开身前的人冲了上去,靠着一身蛮力制住妲己。所有的武士也冲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近身战,弓箭手从来不是武士的对手。
此时日光西坠,在云中露出一道血线。
他的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却下不了手。
哪怕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条伤痕,他也会憎恶自己!
他实在是爱她……
妲己,我如此爱你……
“妲己!”他声音发抖,双目赤红,泪水随着身体震颤出波纹,“你就如此恨我?!你就如此忠于帝辛?还是说,你根本只是舍不得禄!你心中到底是否有我!”
她本来还在拼死抵抗,如今见大局已定,身体反而放松了下来。
狐眸倒映着平静的阴云,那里并无神仙的身影。
她无奈一笑。
焚烧之气萦绕鹿台,打杀之声响彻寰宇,
可是商人期盼的先祖与神明,又在哪里?
“妲己,”周发不甘心地试图去抱她,近乎哀求,“降了,可好?做我的王后,我一辈子爱你惜你,给你这世上最高的荣宠,你会是我唯一的妻……我用不再联姻结盟,我只要你!”
也许这个时刻,他的汹涌磅礴的爱意又为她贡献一些寿命,但狐狸已不在,那寿命也无人收集。
她这才看向他,似是第一次见到他,低声道:“发,你心中的我,只是一个符号。你既然并不了解我,也就谈不上爱我……”
或许,这也是他并不在五人之中的原因。
那爱说真似假,说假又似真。
周侯发死死咬着牙,半晌,才似从牙缝中挤出了字句来,“可你这样又能改变什么?一切都不会变。我将是天子,世界终将会像我设定的样子发展。
而你,你不是说过,你想被历史记住?但除非做我的王后,否则世上不会有人记得你。千年百年后,你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你是仙人,你该知晓在我身边才是顺应天命!
你错了,而我才是对的!妲己,你为何如此执迷!”
她笑了,放松地躺在那里。
她初来时也是这般,慵慵懒懒,似乎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如今虽仍是如此,她的眼中却是对世事的豁然。
“发,帝辛已自焚告之上苍,上帝与仙人会救大邑。”
他急促反驳:“上帝不会救,上帝已选择了我!”
她笑望着他,“如果帝辛这样的天子,都可以一夜之间丧命亡国,那么周又凭何特别?未来亡周的又会是谁?”
她的手缓缓摸到腰间的短吕上——是昔时武庚送她的青铜利刃。
周侯发身子一震,被这一问直击心中。
坚不可摧的信念因此骤然裂纹横生。
妲己笑着望着他:“发,我知你心意,但我只想为自己活一场。
你或许不知,我救了很多人,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很多。他们未必都是好人,未必都感激我,可我很知足。仙官也无非拯救世人,而我已做到……
我可以做神官、做武官,但我最不想做的,就是成为宫墙内的妻子。如今我虽然将死,但灵魂仍自由。因我从不是任何人的附庸,所以你口中的唯一,对我毫无吸引。我为自己所选的信念而死,其实已无遗憾……”
说到这,她不免哽咽。她想到了许多人。
青女姚、武庚、恶来、鄂顺、崇应彪、周旦、亚妁、子姞、子妤、嫕唐、小亚婵……
她还记得和青女姚分别时,青女姚曾说,怕一别便是永远。
不想一语成谶。
她并不知,此时青女姚也在周宫庭院内东眺,却不慎被树刺戳破手指。
她望着手上红珠,心烦意乱。
姐姐,你现在在做什么?
周原大军是否已经到了大邑……
你会杀了西伯侯吗?
你可找到了你想要的归宿?
你可曾在这一刻,想到了我……
妲己眼角泪落入发鬓,也想问她:
青女,你现在在做什么?
你可找到了你想要的安稳?
我在这一刻,想到了你……
青女,我们真的无法再见了……
我极想你……我们虽无血缘,却又是彼此的亲人。
此时我终于明白,你拒绝融入这个时代,实则也是一种勇敢。
你见过好的世界,知道自己的归宿在何处……
你敢于为自己所希冀的世界,忍耐这无趣一生。
我喜欢你,更喜欢透过你去看你身后的那个世界。
青女,其实,我亦不想死。
我并非怕死,只是若我死了,无人再记得那些人。
幸好,幸好我还有你。
你替我记住,也请记住我……
青女,你说,人的魂魄会轮回,也许你我仍会相遇,仍是姐妹。
忽地,趁着周侯发分神在听,她抬手一刀刺下!
“君侯小心!!!”
武士们大惊来攥她手腕,那短吕只戳穿了周侯发的手臂。
“滚开!都滚!”周侯发大怒,“谁许你们碰她!!!”
他攥着妲己的手,眼中血网遍布,“你要杀我,好,你来杀。可你杀了我,也救不了大邑!我要将你带回周原,要将你留在身边,我不在乎你继续尝试杀我,但只要你一日杀不死,就只能继续与我在一起!”
可她艰难嗫嚅:“发,先前很久,我都痛恨自己的生活,但此生,已无人可再强迫我……”
话语至此,似乎并未说完,然而她的残余时辰,至此终已耗尽。
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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