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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地挪到了床榻内侧。
皇帝半坐在她身边,她已经拆了发髻,一头青丝自然垂落,饱满的耳垂上也光秃秃的,拥着一床杏子色的绸被,静静地躺着。他跟着躺下,没一会儿外边的灯烛便被宫女轻手轻脚熄灭了,只留了一颗夜明珠。
他问:“住在这里可还好?习惯吗?”
漪容没有立即回答。
她想过像前阵子那样撒娇讨好温柔妩媚地对待郑衍,把他当成自己的夫君相处,时日久了,他总会放松警惕,不会像上回那样怀疑她,毕竟她那时确实转变太快了。
但她不想如此下贱。
也不知要怎么面对要阴晴不定的他。
她低声道:“很好,多谢陛下。”
皇帝摸了摸她白皙透粉的耳垂,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就注意到的地方,彼时耳坠子微微摇晃,状似涟漪。
他忍住了想要亲上一亲的冲动,道:“明日让太医再给你好好瞧瞧。”
宫里的太医是即使没病,只要请脉都会开滋补药方,漪容不想再喝补药,敷衍道:“我身体挺好的,回来路上太医每日都给我把脉,说我身子很好。”
“朕瞧你脸色不好,”皇帝慢吞吞道,“再瞧瞧别的。”
“瞧什么?”她不解。
皇帝捏了捏她的耳垂,轻笑一声:“傻子。”
夜明珠柔和的光透过床帷,漪容瞬间看清了他漆黑眼眸里的温柔。
她不傻,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皇帝今年二十四岁,没有儿女,在大燕男子里算是非常非常晚了。而他的身份必须是需要一个甚至多个子嗣的。
而她
崔家五个嫂子都生育过,她头一年并不着急这事,后来也悄悄请过千金科妙手来府里诊脉,都说她身体很好,只是暂时没有子女缘分。
而皇帝身强力壮,也不像是有疾的。
她震惊得说不出话,瞪大了一双眼,看向皇帝。
郑衍被她一看,忍耐不住,凑过去,温热的唇含住了她一侧柔软的耳垂,舔舐。
漪容浑身颤栗,慢慢侧身。
她皱眉道:“陛下不是说了,您并不急于一时吗?”
太明显了。
第34章
珠光不知怎的黯淡下来,方寸天地内柔和光线莹润,朦朦胧胧。
他抓住漪容的一只手,咬着她的耳垂低声道:“你帮帮他。”
漪容如被烫到般手指一缩,却挣不开皇帝的束缚。
她闷闷道:“我不会。”
漪容往床内挪去,他紧紧挨着,直到她已躺在墙边,皇帝粗重的呼吸声打在她耳畔,再没有能躲藏的地方。
一片阒静中,漪容听见皇帝低低的笑声,似是心情愉快。
她呼吸不由跟着急促起来,没来由的紧张。接着,她就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赶紧顺了皇帝的意早些睡觉,免得又闹起来。
他仍是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会。”
漪容没理会,也没再尝试躲避。帐内二人的呼吸起起伏伏,时而交错在一起。她的脸在朦胧光线下依旧能看得一清二楚,两靥酡红。
郑衍太久没和她亲近,吮吻开她紧闭的唇,勾住她的软舌吸取她的香津。
她半阖着眼,不知过了多久,双唇已经麻了,唇边更是被流出的口津弄得黏黏糊糊,她握拳推了推皇帝的胸膛。
“陛下。”
郑衍“唔”了一声,继续低头亲她,勾住她的丁香软舌不放,含含糊糊道:“朕许久没有亲过你了。”
漪容下意识的冷笑被堵住在了唇内。
她和他本就是毫无干系的两个人,别说亲不亲,连句话都不该说过。皇帝的语气却是理所当然,轻描淡写得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似是沉迷唇舌缠绵的滋味,亲了好一会儿才渐渐下移。
静夜里什么声响,什么感官都像是放大了百倍。
许久,漪容手酸,催促道:“陛下,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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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情不自禁颤栗,发出细细的一声娇吟。
皇帝轻笑,抽出湿润的手指,抱着漪容道:“你也很舒服。”
她的眼里波光潋滟,青丝凌乱,躺在枕上娇美动人。
他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孩童般的得意。
漪容呼吸一滞,用力挣开皇帝揽在她肩上的手,慢慢坐了起来,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紧紧盯着皇帝。
在柔和朦胧光影下,显得她白生生的脸蛋更白,乌沉沉的头发愈黑,似摄人心魄的精怪。红肿的嘴唇边却徐徐勾起讥讽的弧度。
“是,我并不是贞洁烈女,有何奇怪?”
话音一落,帐内原有的旖旎氛围顿时消弭殆尽。
在皇帝面前发脾性的后果她很清楚,她过了快一月吃不饱睡不好的日子,必须找些事情做才挨了过去,中毒时身边都没有人要强撑着去找。
要想好好过下去,就是要顺从皇帝。
原本她也忍着做了,但被他如此一说,蓦然间只觉得无比屈辱。
郑衍皱眉,见她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冷笑,沉下了脸训斥:“好端端的胡言乱语什么。”
漪容呵呵笑了两声:“我怎么胡言乱语了?陛下难道忘了我原本是崔家的少夫人,若是贞烈,早在陛下第一次把我骗到含凉殿时就应该自尽了!”
郑衍坐了起来,道:“你早已和离。”
他沉着脸,暖融香馥的帐内一下变冷了,空气宛如凝结,令人难以呼吸。
二人沉默僵持片刻。
皇帝淡淡道:“睡吧。”
漪容眨眨眼,眼波流转间只有平静的自嘲,点头道:“是我扫了陛下的兴致。”
闻言,他冷冷看向抬着下颌的漪容,她眼神空茫茫的,想狠狠发作一场不知为何又忍住了。他讥讽道:“恼羞成怒了?你方才可没有半点不情愿。”
她死死咬着嘴唇。
“你既然惦记崔家,很好,朕这就将崔澄抓回来,让他做个阉奴日日在你屋里服侍。”
皇帝下床欲走,停住了脚步。
她一直没有说话,郑衍不知应该为因她没有求情而高兴,还是因为她这态度而愤怒,停留几瞬拂袖而去。
屋内只剩她一人,漪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皇帝最后一句威胁是什么意思。
她不知道皇帝是否真会如此,但早前想到崔澄若是遇难那种天崩地裂般的难受已经没了。
漪容只觉得愧疚和无措。
她拢了拢散乱的寝衣,闭眼躺好。她后悔极了,事情都已做了,何必再纠结于皇帝说什么?因着那点无关紧要的自尊触怒他,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估摸没一会儿就是朱槿丹榴进来,客客气气请她换了衣裳,跟着她们去宫婢的卧房里住着,等到皇帝想起她或者她又快死了再出来。
其实这并无不好。
漪容的泪珠滚落到鬓发里。
不知过了许久,应是许久,她估摸已经是三更了,漪容听见脚步声,连忙抹去眼泪。
来的人却是皇帝。
他伸手摸了摸漪容哭过的眼,濡湿一片,目光幽幽凝视她。
明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别人的妻子,皇帝重新躺在漪容身边,手指一寸寸拂过她眼下的肌肤。
他轻叹一声,捂住漪容的嘴。
“你没有错处,”他语气也硬邦邦的,不容置疑,“是朕荒淫无道抢了你,你不准再多想。”
他说完,瞥了一眼无甚反应的漪容,命道:“睡觉。”
过了一会儿他似是确认漪容不会再张口或是讥讽或是反驳,收回了捂着她嘴的手。
漪容慢慢阖上眼,最后一滴泪珠滚到耳垂边。
她听见皇帝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
夜色愈发深沉。
床帷没有收好,夜明珠的光亮全然
投照入内。
沧海月明珠有泪,她凝望了片刻,淡笑一声-
漪容在小菱州度过了平静的两日。
前日她醒的时候皇帝已不在了,没有再来找她,也没有传她去紫宸殿。
这日一早,漪容就听宫人回禀了一件关乎朝政的大事。
平阳侯买通宫人,窥伺帝踪图谋不轨,他和平阳侯世子以及涉事的十几个宫人都定了斩首死刑。至于平阳侯这一家的其余人,流三千里。
大臣中早有不少人察觉到乔家人在回行宫路上就消失不见了,对这种将手伸到宫里的大事,证据确凿,皇帝亲自过问,判死虽然严苛,却也合乎法理。
一时间无人有异议,只有平阳侯夫人的哥哥犹豫许久出来求情。
根据来回禀此事的内监所言,皇帝当时沉吟片刻,道念在老平阳侯战功赫赫的份上,爵位降等继续承袭,但他只有一儿一女,儿子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命礼部在乔家亲族里挑选一个合适的人选袭爵。
至于其他人,都没有赦免。
平阳侯所犯是大罪,大臣们多数觉得离自己很是遥远,虽震惊平阳侯竟然如此荒唐,却并无人人自危,此事也没牵连姻亲,朝会平稳地结束了。
漪容听完许久都没有说话,挥手示意睡莲打赏将人送出去。
这确实是一个十分恰当的处置,甚至暗暗符合了她所有的希望——舅舅死刑,但外祖拼死得来的爵位得以留着。
虽然降等,但已是一个好结果。
只是想到舅舅一家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她仍是有些惆怅。以前再厌恶他们,也没想过让他们死,他们倒是能生出毒计对她下手。人心易变,母亲以前总惦记着舅舅对自己很关爱,才想着带她回京,却在乔家始终很不愉快,甚至病情加重了。
她写了一封信仔细告知母亲,安慰了好几页。漪容又写了一封给宋妈妈,让她瞧着若是能在礼部使力,选个能对母亲亲善孝顺的人继承。
漪容写信花了许久功夫,睡莲怕她还是会因为这事伤心,拉着她出去散心。
初秋的空气暖融融的,飘荡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瓜果芳香,馥郁怡人。
宫里人多眼杂,漪容并不想被别人知道她的存在,不想走远,坐在小菱州前不远处的亭子里。
亭子周围满是翠绿藤蔓,几片变红的叶子在风中摇摇晃晃,正有一片慢慢悠悠落到她脸上。
漪容鼻尖一痒,张嘴连连哈欠。
睡莲行香着急忙慌地给她擦脸,漪容含笑让她们都坐下陪着说话。
她今日心情很是不错,再平常的话都能笑起来。
沐浴在和煦日光下,天气不冷不热,漪容舒适地眯了眯眼。舅舅一家的事就此了结,她日后不会再去费心费神想。
只是她不能一直见不到皇帝。
漪容自嘲苦笑一声,她要清楚皇帝对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她还有没有机会出宫。
上回她不知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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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到底有没有生气。
虽说他让她不用多想,再一次承认了都是他的错处,却也没有再来见她。
漪容想着想着,不远处飞过一只鲜红的蝴蝶,行香突然想起一个听来的笑话,笑眯眯地讲了起来。
皇帝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笑倒在婢女怀中的她。
他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原本命令了不用惊扰,他轻抬下颌,立即有人会意击掌。
漪容连忙站了起来,整理蹭乱的头发,向皇帝屈膝行礼。她带出的两个婢女跪下行礼,退到一旁。
郑衍扶起漪容的一只手臂,毫不避讳有人在,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
漪容以前在崔家时并不怎么介意婢女们看到,只是还会羞涩。但光天化日之下,眼前还有这么多人,她扫了一眼垂头候在一旁的内监宫女,知他们绝对不敢抬头乱看,却愈发羞耻和害臊。
“陛下,您放我下来。”她低声道。
皇帝没有答话,在她颈边闻了闻。
她浑身不自在,想坐直了又被拉回去抵着皇帝坚实的胸膛,一侧纤细的肩膀撞在他的心口,仿佛什么隔阂都无,被皇帝的心跳声敲打着。
“高兴吗?”他在她耳后询问。
漪容点点头,轻声道:“陛下英明。”
他低笑一声,远远就听见了她清脆的笑声,一时不满她竟然和几个婢女在一处都能如此高兴。她从未在他面前真心实意笑出这么欢畅的声音过。
又因着她的喜悦而不自觉欣喜。
皇帝轻巧地将她放下,肃容道:“朕却有一桩烦心事,需要你伸以援手。”
漪容理了理裙摆,疑惑蹙眉,问道:“陛下有何烦心事?”
有何烦心事是需要她帮忙的?
漪容看着皇帝的眼神无端想到了几日前在床帷深处的旖旎,又羞又耻,脸色一红,她暗斥一声自己胡思乱想,偏过脸若无其事地拨弄耳坠。
皇帝哪里能猜出漪容在想什么,见她情态可爱,方才脸上又难得有些怔愣,握拳抵唇忍住笑声。
他很快便又是一脸严肃,命:“高辅良,你来说。”
高辅良低着头上前两步,看了一眼皇帝见他颔首,明白了是何事。奇怪,这事陛下根本懒得去管,在来的路上不就已经随口定了这几十人的命?
怎的还要让路夫人帮忙处置?
他没再多想,开口详细回禀起来。
第35章
漪容将脑内的荒谬想法驱出去,聚精会神听着内监回禀。
没一会儿她就明白了。
先帝妃嫔众多,如今都住在给太妃居住的几所宫殿内。拥挤不说,大多数人关系都不融洽,挺过了为先帝哀伤哭泣的时候,矛盾横生。
皇帝的嫡母皇太后“病了”,管不了这事,皇嫂昭懿太后又留在了翠微行宫祈福,无法管束。
近日这些宫眷的矛盾加重,寻常女官也对如何约束皇帝的小嫂子们束手无策。
漪容瞥了一眼皇帝,猜他应该很难管,却又不得不管。
只是为何要叫她来管?
漪容心内飞快闪过一丝莫名和疑惑,她朝高辅良微微颔首,示意她已经知晓事情经过了。
“陛下想让我如何做呢?”漪容请示。
皇帝反问:“你可有想法?”
漪容诚实地摇了摇头。
她没管过家事,更不知道宫务如何,皇帝让她现在就说,她想不到怎么处置。
“我一时想不到要怎么安排这些宫眷。”
“无妨,慢慢想。”郑衍严肃道,“朕会派两个女官给你,你有何不懂的便问她们。”
漪容心头的猜测愈发清晰,心烦意乱想要推辞,但这些人里有她关系不错的同乡顾氏
郑衍淡淡道:“朕懒得听女官说话,你和她们商议好之后回禀给朕。”
“是。”漪容应下,抬眼看向皇帝,却见他眼里闪烁过一抹愉悦的光。
皇帝锐利的目光扫了眼亭子周遭花木,评道:“景致很一般。”
他把玩着漪容的一双手,意有所指道:“你大可以去御苑走走。”
漪容才不去,若是遇到皇帝亲爹和大哥留下来的太妃以及宫人,见她莫名其妙出现在宫里,哪有不多想的?
傻子都能猜出来。她虽不介意,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摇了摇头,笑道:“这里就很不错。”
至少皇帝来之前她待在这里心情很好。
皇帝不置可否,循着她的目光看望去,抬手指了指问:“这是什么树?”
漪容分辨片刻,回答他,余光里却注意到皇帝不自在地摸摸鼻子,突然明白过来皇帝是在没话找话。
她渐渐停了话头。
在前夜的争执后,他极有可能也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
既然和她相处并不愉快,怎不把她放了?皇帝要找个长得美又知情解意的女人有什么难的?还是说她这张脸美得就无可替代?
她被这自命不凡的念头逗笑了。
漪容肩膀抽动
,郑衍以为她突然哭了,抬手转过她的肩膀。
她吃吃发笑,眼眸明亮,如千树万树繁花盛开,清丽无双。
他极少看到她这么高兴的样子,不由跟着一笑。
四目交错,漪容却慢慢不笑了,心头蓦然浮起一股悲凉。
皇帝道:“朕后日不上朝,你想不想出宫去看望你母亲?”
他的意思明显是要和她一道去。母亲至今不知道他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何事,漪容哪敢让她知道?偏偏皇帝又是理直气壮得很,指不定会说出什么。
何况,让皇帝陪她去看望母亲太不合适。
漪容笑道:“多谢陛下,但我母亲一直静养许久不见外人了。您让我做的这事要什么时候做好呢?不如我现在就回小菱州见见管事的女官?”
皇帝漆黑的眼定定地望着她。
拒绝了他的好意,他当然不高兴了。
漪容只做没看出来,依旧笑盈盈地看着他。
“也好。”皇帝颔首,站起来牵着她的手,“先用午膳。”
漪容往后瞥了一眼,跟着的内监宫女都老老实实盯着自己的脚尖走路,一眼都不敢乱看。
回殿的路上花木扶疏,很是清静。她正想着皇帝吩咐的事情,突然手上一松,接着,转成了十指相扣。
她手指摩挲过一粒茧子,漪容低声道:“陛下,在外面还是庄重些吧。”
他脚步没停,淡淡飘出一句:“你从前怎不在乎这个?”
漪容蹙眉,她什么时候不在乎了?皇帝第一回搂她,她都直接喊人了。
手上的力度变重,漪容不由轻轻抽气。
皇帝瞥她一眼,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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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手。
到底还是松了几分力道。
二人一路回了紫宸殿的饭厅,宫人即使有看见陛下牵着路夫人进来的,也不敢露出惊讶神情。何况这也不值当惊讶,路夫人在行宫里都是直接住在陛下寝殿里的。
食不言寝不语。
漪容和皇帝一道用饭过几次,知道他一向用饭很快,但姿态并不难看,也很少开口。她乐得不和他说话,只用饭速度也跟着快些。
他已放下筷子,又给漪容的碗里夹了块甜滋滋的熏鱼,问:“路家人对你如何?”
这些甜口小菜皇帝是从来不碰,专给漪容备着的,漪容放下筷子,答道:“路家亲戚对我和母亲都非常关照。”
他颔首,示意漪容继续用饭。
漪容一边吐刺,一边琢磨皇帝为何问这个。她知道皇帝将她的事查得一清二楚,但家宅里的人情往来总归难以弄清,她也没说谎话,路家几个伯娘都对她很关爱。
一想到千里之外的路家,漪容垂了垂眼。
母亲说到了京城定能过得更好,但她若是留在越州,哪里会落到皇帝手里?
用了饭她回到小菱州午歇,今日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皇帝让她管事,是希望她出去走动见人,尽早册封她?但皇帝不册封她也行吧,她自己都不求甚至不想要名分,皇帝有何急的?
她思忖片刻,招来行香:“最近朝会上可有大臣劝陛下早日充盈后宫的?”
“你若是不能说就不用告诉我,当我没有问过。”她跟上一句。
在崔家的时候,漪容嫁进去没两日就将院子里的丫鬟是何处的关系摸清,也花了点心思收服了房里伺候的水芝水芸。但对着宫人,她全然提不起这种志向。
而行香毫不犹豫替她挨打过,不论是她忠心还是反应机敏,问几句应该无妨。
行香一下笑了,道:“有什么不能说的。陛下早前说了选秀劳民伤财,让适龄姑娘自行婚配。但也有些大臣时不时劝诫一句,劝陛下为子嗣计该尽早纳妃。”
漪容道:“经常被催估摸挺烦的。”
行香笑笑,低声道:“夫人若想知道这些,大可以直接问陛下的。”
漪容笑而不语,躺下小憩片刻。
她醒的时候,皇帝派来的两个女官已经在外间候着了。二人是姐妹,给漪容恭恭敬敬行礼后,让漪容称呼她们大姜,小姜便是。
漪容一张口就问:“她们都没有生育过,可否还家?”
大小姜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漪容知道没这规矩,并不失望。
何况皇帝让她管,她届时直接在皇帝面前提上一嘴好了。而且,也不一定每个人都乐意离开宫廷,回到家中的。
譬如和她熟悉的顾氏,从前就和她说过,她母亲早早没了,家里对她十分不好。
她就不一定乐意回到家里。
漪容沉吟片刻,让两个女官将究竟闹了什么事仔细说来。
开口的是小姜,不偏不倚,也不添油加醋将几桩事端说了。她姐姐又将参与其中的宫眷是何出身一一说了一遍。
漪容听得惊呆了,只不过脸上还维持着一副从容模样。
她在路家,乔家,崔家三个钟鸣鼎食之家待过,人多口杂,都极少见到说直接动手或是泼茶的她能理解她们,多是二十到二十五岁的女人,皇帝丈夫骤然崩逝,所享用的供应都减了,和人挤着住,眼看这辈子就这样了,谁能甘心?没孩子更是丝毫指望都没有。
但也不能仗着自己家世好宫婢多就打人啊。
她记下了主动惹事欺压小宫眷的人名,决定把她们送到翠微行宫去陪崔太后祈福,让她们有本事的待一块去好了。
先帝留了四十七个伺候过他的妃嫔,除去她决定要送走的和已经在的,还有三十六人。
漪容不禁扶了扶额,怎会有这么多呢?偏偏这么多妃嫔都没有子嗣,可见病症出在先帝上,才让皇帝重回京城。
她没忍住扯了扯嘴角,很快又恢复了正经,注意到大姜似是欲言又止,便正视了她一眼。
这就是让她有话直说。
大姜回禀道:“陛下原本的意思让她们都出家去。”
漪容顿时想起小时候在寺庙里见过一个说是犯了大错的路家女眷,三十几岁,也不纤细,却看着干巴巴的一点神采都没有。她当时年纪小,吓得一下子拉紧了母亲的手,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了无生趣的眼神。
这些人并无犯错,和她从前多多少少见过几回,都是青春鲜妍的年纪。
她思忖片刻,让眼前两个女官说说她们的主意。
二人皆说不敢。
漪容才不信能进宫当女官的会没主意,只不过不敢置喙先帝妃嫔的去处罢了。
她派行香先去问问皇帝能不能让愿意出宫去的宫眷回家去,许久都没消息回来,她让两个女官坐下,命她们说说看。
这回她再问,二人都开口说了起来,说了主意后就恭敬地请她裁夺。
直到日头西斜,行香才回来,说陛下一直不得空见她。她命人送走两个女官后,行香低声道:“您不如亲自去请示陛下试试。”
漪容道:“既然陛下在忙,我明日再去吧。”
她满脑子都是宫眷们的出身年纪和性情,一晚上都在揣摩这事,天才蒙蒙亮就醒了。在乔家的时候要起早给舅母请安,在崔家要给婆母晨昏定省伺候汤药,漪容十四岁后难得有睡懒觉的时候,又眯了会儿才起来。
梳妆时,漪容道:“去将昨日那两位请来。”
“夫人,她们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漪容忍不住笑了一声,她命人上茶招待,用了早膳后将人传进来。
这事情看似简单,但事关先帝和皇家的颜面,还有当今陛下的名声,并不好办。漪容看得出来两个女官都不赞成她说的让愿意出宫的归家。
她就当没察觉。
到了傍晚,漪容送走两个女官,打算去问问皇帝的意思。
在东堂等了片刻,出来了一个面容刚毅严肃的男人。漪容知道这是皇帝的铁杆羽林大将军范英。
范英向她抱拳行礼。
漪容连忙还礼,就有小内监请她进去说话。
堂内一如既往肃穆,但皇帝换了种清淡的香。漪容进去还没行礼,皇帝就道:“不用行礼了,过来。”
她走到皇帝面前,将事情一一说了。
皇帝
“唔”了声,问:“你觉得要办成这事难吗?”
漪容一怔,和皇帝这般商量实在太奇怪了,但事她已经应下,她也希望让她们有个好结局。
她道:“恐怕是难的,一是我听女官说祖制如此没有放太妃回家的。二是我觉得即使她们有归家的意思,也不敢说出来。”
说了想回家,不就是对先帝不忠不贞。
皇帝道:“那批闹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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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你安排,至于归家,朕命礼部商议,尽早给个章程。”
漪容问:“陛下为何不直接让礼部商议呢?”
何必让她来管?
“让你做些事。”皇帝轻描淡写道,又夸赞她,“你想得很好。”
漪容抿唇一笑,还没开口说日后这种事让她处置很不妥的真心话,皇帝就道:“你明日跟朕出宫去。”
“你自己说的,回京后朕教你骑马。”皇帝用了巧力将她拉到自己膝上。
又是这种眼睛对视,近得能感到对方呼吸的谈话姿势。
漪容蹙眉,想了片刻才想起是什么时候说的了。
但那分明只是哄骗皇帝的话,他现在肯定知道都是假的。
皇帝哼笑一声,道:“不想去就罢了。”
“去!”漪容不假思索道。
护送她去灵石镇再回宫的车马禁卫严密,跟着皇帝出宫又是如何光景呢?皇帝乐意带她出宫,是好事,总比日日在宫里好。
漪容笑盈盈道:“陛下,我要去的。”
第36章
既然是要去西苑骑马,转日一早,婢女们服侍漪容梳了个简约的发髻,用一支赤金簪子固定住,再无其他首饰。
但她人长得美,不论从前是高髻华装或是家常打扮,还是现在简单利落的模样,都美得生动灵秀。
皇帝不免多看几眼,他移开视线时,却见禁卫里竟有一人胆大包天盯着漪容的脸。
恰好漪容正悄悄打量跟着皇帝出行的禁卫数目。
这阵仗对帝王而言,绝对是轻车简行了,跟着的禁卫约摸只有三四十人。她将将收回视线,却和一个熟悉的人对上了。
漪容一怔,情不自禁抿了抿唇。
此人是崔澄的好友。她和他的妻子见过一回后彼此都觉得聊得来,时不时结伴出游,互相去府上做客过,所以也见过她的丈夫好几回。
远远的,她从熟人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惊。
皇帝亲自扶着漪容上了马车,才开口问:“你认识?”
他的语气虽淡,却很危险。
漪容回过神,知道皇帝绝对不会容许别的男人盯着她看,只好坦诚道:“他是崔澄友人,见到我估摸很是惊讶吧。”
交代清楚,万一皇帝再去查也不会对不上,对他们都好。
皇帝摸了摸她的脸,转身轻击窗户,对窗外待命的范英说了几句。
她没听清皇帝说了什么,但估计此人以后不会再有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了。
漪容不免愧疚,又拼命安慰自己不是她的错。
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她脸色有些苍白,皇帝瞥她几眼,淡淡问道:“你就这么怕别人议论你?”
漪容无意识点点头。
“跟了朕,你活着时无人敢在你面前放肆。”
漪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问:“那死了呢?”
郑衍轻描淡写道:“人都死了,还管什么。”
她有些惊讶皇帝对于生死的态度,却又不得不承认皇帝说的有道理。
如果她当了皇帝正经的妃嫔,名姓归于皇家,即使有人背后嘀嘀咕咕,但不会敢当面辱骂讥讽皇帝的女人。
就像崔家的大少夫人,仗着年纪和管家的权力刁难她几次,她回击了也得不到一句真心道歉。但上回却态度谦卑赔笑着请她原谅。
这还是她无名无分在皇帝身边。
只要摒弃自尊,坚持,忘掉过去屈辱,没有心肝麻木些,向这个全天下最强大最有权势的男人彻底低头,享受他的宠爱,分享他的部分权力。
她会拥有尊荣富贵,甚至可以随心所欲操弄他人命运。
但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抛得开呢?
漪容想着,抿唇笑了一下。
皇帝头回坐马车去西苑,有一搭没一搭和漪容说话。
她认真听人说话时,黑多白少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唇边含着一抹温柔笑意。
令人醉倒春风。
香车辚辚,平稳行了一路,也聊了一路。
郑衍问:“你竟不会骑马吗?那你孩童时游山玩水,是你父亲带着你共骑?”
漪容笑:“女大避父,是我母亲带着我骑马,说等我再长高些就给我买一匹温顺的马,再教我骑马。”
她没有说下去,皇帝明白后面发生了何事,心下一软。
他手掌抚摸漪容的脸颊,沉声道:“朕教你。”
话音刚落,突然一记闷雷炸响,轰隆隆的,疾风骤雨大作,水声哗哗,一下盖过了外边所有车马动静。
车厢内的光线也黯了。
漪容却清晰看到皇帝一贯冷而英俊的脸上,如开裂般,浮现一味茫然的错愕。
她掐了掐手心,没有嘲笑出声。
可又忍不住,捂嘴咳嗽了好几声混过去。
所幸很快就到了西苑,早有宫人备下大黄伞和轿辇,抬着二人进了休憩的殿宇。
漪容的裙摆不可避免地淋湿了一点,被宫人带下去换衣裳。回来时她已经重新梳妆过,鬓边一朵芍药珠花微微晃动。
她见皇帝无甚仪态地坐在熏笼边,烘着湿了一角的袍子。
漪容当做没看见,自然也不会叫他也去换一身衣裳,坐在了离皇帝不远不近的地方。
雨没有要停歇的迹象,乌云遮天蔽日。
漪容道:“这雨不会要下到晚上吧?”
皇帝嗯了一声,道:“运气不好,那便在这里住一晚。”
他又问:“你来过西苑吗?”
屋里点着一树树灯架上的蜡烛,照出他一张带着些微水汽的脸。
眉眼英俊,下颌分明。
暴雨倾泻如注,漪容走到窗前,回身摇了摇头道:“没有呢,还是头一回。”
她眯起眼睛,看见雨幕中有几个内监飞快跑来。
不过片刻功夫,高辅良来回禀:“陛下,临川大长公主一家原本在附近郊游,想来西苑避雨。”
皇帝淡笑。
不论是真是假,他这次出行并未刻意隐瞒,会有人知晓也不奇怪,算不上窥伺帝踪。临川大长公主是他皇父同母的姐姐,也是唯一一个,皇帝答应了。
漪容笑道:“陛下,那我去后面歇着吧?”
皇帝颔首。
她又道:“陛下,我保证不会出来的。”
他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似是很奇怪她会这么说,道:“留着也无妨。”
见漪容连忙摇头,他微微笑了一下,道:“随你,等雨小了四处逛逛也无妨。”
漪容谢过,一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潮湿雨意,她走在内监撑起的大伞下,回到方才更衣的地方。
屋子已经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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