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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0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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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声音响起,“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摘下你那可笑的面具吗?”

阮眠看着眼前的人,呼吸变慢了,他低下头,轻轻触碰了一下耳后的一小片皮肤,拟态面具消失,露出他的真容。

他的左眼像流泻的月华,右眼像深海的群青,望向他,就能同时拥有天空和海洋。

谢安年静静地看着他,叫出了他真正的名字,“温述,你来了。”

他本该死去,但侥幸活了下来。

“阮眠”卸下面具,白皙斯文的面庞上,竟然出现了些许的不知所措。而眼前的人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前,朝他伸出了手。

谢安年穿着一件皮质长风衣,戴着黑色皮革手套,常人难以驾驭的打扮衬得他身高腿长,帅得人神共愤。

而那只手一如既往的冰凉,柔软,有力。

那是只有温述才知道的缺陷,两人共同分享的秘密。

温述仰头望向熟悉的英俊面庞,像懵懂的孩子一样被谢安年牵着手向前走。

见温述这么不躲不闪,如此听话,谢安年倒有些意外。

开门时,温述没有发现谢安年突然停下脚步,不小心撞在谢安年身上,额头触碰到谢安年被雾气打湿的白色发尾。

“抱歉。”

谢安年却突然回头,呼吸扫过温述的面颊,嘴唇差点就要吻上温述的眼睫,过于近的距离让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低沉轻佻的声音响起,“怎么,路都不会走了?”

温述缩了缩脖子,本来要后退,却突然被谢安年按住肩膀。他对上了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睛,然后被冰凉手的掐住了下巴。

谢安年嗤笑道:“明知道我生气还上赶着过来,我是不是该表扬你胆子大?”

领口被粗暴扯开,衬衫扣子一颗颗崩落,弹跳着滚下台阶,谢安年用指尖刮着温述胸口骇人的伤口,咬着牙道:“但凡伤口向上一厘米,你早就成为一具尸体了。”

温述被摸得有点痒,抓住了谢安年在自己胸前游移的手,“还在生我的气?”

三年了,还在气头上,看来是真气得不轻。

谢安年死死咬着后槽牙,“气什么?世界上有人值得我气这么久吗?”

眼前这个漂亮的向导,是纯洁无瑕的天使,也是残忍绝情的魔鬼。谢安年毫不怀疑温述曾经喜欢过他,但转头抛弃他时,也果断得像从来没动过感情。

谢安年粗暴地将温述扯进室内,嘭一声关上门,房门隔绝了风声和瀑布声,在安静的环境下,激烈的心跳声变得分外清晰。

“不反抗吗?再不反抗我要用强的了。”

温述伸手,覆上谢安年的心脏,“你心跳好快,受伤了吗?”

“……”

糟了,温述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没良心的东西!”谢安年低声吼了一句,一低头咬上了温述微张的唇。

温述愣了愣,并没有因为嘴唇的刺痛躲开,而是轻轻搂住了谢安年的脊背,感受到掌心肌肉和骨骼的温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都有些缺氧气喘,谢安放开温述,拇指揉搓着温述殷红的唇边,想要将其上的鲜艳的血色揩去,讥讽道:“阮主席今天莅临,有要务商谈吧?都怪我没轻没重,耽误了正事。”

“不是。”

谢安年愣住了,嘲弄道:“那你上赶着来干什么?”

温述扬起一个腼腆的笑,“我承认三年前我的判断有误,错信了杨明弦,又对你有所隐瞒。而你从燧人塔跑过来,费了这么大力气救我出来,醒了还怀疑你别有用心……”

温述苏醒时,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谢安年。可惜他当时极度惊恐,像一只应激的刺猬,对所有人竖起尖刺,连杨明弦都能利用十年时间设局,费尽心力地培养自己,不遗余力地利用自己,与之相比,才认识几个月的谢安年显然更没有可信度。

但温述也的确没想到,谢安年真的别无所求。

病床前,自己情绪崩溃让他滚,他竟然真的听话滚了,整整三年,都没出现在温述面前。

现在看来,自己真的伤了他的心。

“如果你说你是来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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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接受,你可以走了”,谢安年推开温述,斜斜往窗边一靠,流氓无赖一样出言不逊,有意让温述知难而退,“当然,你要是肯脱光了站在那里,让我上一次,我可以考虑考虑,接受你的道歉。”

温述循着谢安年的视线,看了一眼他指的地方。

全景落地窗,能以最佳视角看到天边的耶稣光和峡湾海景,头顶甚至开了天窗,晴天时阳光能直接照在人身上,而且身下就是深红色手工绒线地毯,做起爱来肯定也别有一番风味。到底是富家公子,真是会享受。

看着温述的表情,谢安年已经猜到了结局,索然无味地转身走开,自嘲道:“既然接受不了,你就不应该来找我。当上主席还不满意吗?我妈和我舅舅都很器重你,再过几年,我都要被你架空了……”

走到一半,谢安年却蓦然顿住脚,他想起今早刚下过雨,下山的路比上山危险多,而温述又只有一个人来……

不如等天气放晴再让他离开,起码吃顿饭再走,毕竟自己在塔依拉第一次见他时,就想过带他来这里听风观海。

想了想,他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自己真是上赶着犯贱!

也不想想现在的温述需要他的关心吗?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道歉”,温述突然出声。

“那你来干什么?千里送炮吗?”

温述无奈地笑了笑。

谢安年冥冥之中突然有了某种预感,他努力压下自己心脏的躁动。

别说了,趁我现在还可以控制自己,你最好跑得越远越好。

以前说一句重话都哄不好,现在反倒赶不走了。

哨兵没拦过你吗?黎影没提醒过你吗?这里荒无人烟,你知道你正与一名黑暗哨兵独处吗?

你真以为我三年不见你是因为生你的气吗?

我想摧毁你,撕裂你,以最酷烈的方式拥有你……

而这间房子,就是为你准备的陷阱。

温述如同一只单纯的小鹿,全然没有察觉潜伏的危险,笔直朝着谢安年走来,露出明媚的笑容,朗声道:“我今天来——

是跟你告白的。”

第94章 七天七夜 和温述之前设想的一样,落地……

不知何时, 海面的浓雾散去,露出碧蓝的海和蔚蓝的天,碎金般的波光平展到海天相接的尽头。金色的阳光穿透落地窗, 照在温述身上,青年的面庞在朦胧曦光的映衬下, 显得格外不真实。

“谢安年,我也喜欢……”

温述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 就被谢安年倏然向前堵住了嘴巴。

真实的世界轰然倒塌, 一切崩裂的碎片都化作五彩的烟花在谢安年眼前盛放, 原来有人的双眼是银河的支流,翕和的双唇中所流淌出的是世界上最甘甜的蜜糖, 也是最致命的毒药。

他曾在海底深渊搏杀巨兽,也在万米高空对抗强流,他看见过世界上所有的平原与荒漠, 也踏足过北联盟的冰原和人类的禁区,即使以命相搏, 生死一线,他也鲜有如此方寸大乱的时刻。

而现在,他只想说:

老天啊——

救救他吧——

他吻了温述的唇珠、唇角、鼻尖、耳垂、下颌,而温述只是略微惊讶地睁大眼睛, 然后也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轻轻张开齿扉, 缠绵温柔地回应。

茶香和海水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滚如两人的喉头,久违纾解的饥渴突然被无限满足,谢安年觉得,有没有明天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情愿下一秒,就溺死在汪洋里。

感到自己突然被不属于人类肢体的一部分托起,温述从柔情蜜意中微微脱离,低头一看,震惊地推了推谢安年,“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谢安年抱得很紧,并没有被推动,他顺势咬着温述的喉结,含糊道:“不是‘已经’,是见了你才严重的。”

“天呐”,温述感慨一声,“我不该来见你的。”

这一句有些刺激了谢安年,温述被拦腰卷起,摔在了一旁的地毯上。不痛,但脑子有些懵。

“我现在能做些冒犯你的事吗?”

温述挡了挡胸口,但刚才扣子已经被谢安年扯坏了七七八八,肌理雪白的胸口暴露在空气中,实在有些欲盖弥彰。于是他干脆放松下来,将双手搁在脑袋两边,静静盯着谢安年。

“谁给你的底气?你以前可不这样。”

谢安年笑得很流氓,“仗着你喜欢我。”

于是温述压着谢安年的肩膀,再次吻上了他,两个人像是刚刚度过一整个寒冬的野兽,疯狂用舌头搅弄着对方的口腔,吮吸着对方的舌尖,让全身缺氧麻痹,腿软着跪在地上,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得水到渠成。

和温述之前设想的一样,落地窗能带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地毯柔软,阳光温暖,侧头可以看见海鸟飞掠过海面,云霭在天边自由自在的漫荡。

温述刚一走神,就收到了谢安年的警告,他不得不仰头索吻,才安抚好对方。

情到浓时,温述拉过谢安年的手,咬住他的手套,将手套扯了下来。从这之后,二人彻底坦诚相见,之间再也没有任何阻隔。

温述的身体素质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谢安年无需再担心一不小心掰断他几块骨头,但是在他的潜意识里,温述依然是那个柔弱苍白的向导,在风霜雪雨里摸爬滚打,总把自己搞得一身伤痕。

温述提醒了几次你不用担心我,你这样我使不上劲,但谢安年选择性地忽视了,让温述安心躺下吃自助。

谢安年的白发被阳光照透,熠熠生辉,几乎要发光,那双紫色的眼眸,如一汪镜湖,藏起一切肃杀与狠戾,将一腔柔情都倾注在了温述身上。温述抚摸着谢安年汗涔涔的背肌,感受着起伏跃动的生命力,在他耳边喃喃道:“谢谢你,让我活下来。”

谢安年抚摸着温述的心口,“我也要,谢谢你——”

温述给自己七天的假期,真正的假期,不是要利用空闲时间处理公文的虚假假期。

而这次欢爱,只是这七天中短暂的一次。

小别胜新欢,而他们三年没见,简直是如胶似漆连体人似的分不开。

这七天里,他们完全是前一秒眼神刚对上,下一秒就抱在一起了。

谢安年的床头里有一个世界树摆件,漆黑粗壮的树根之上,半面树冠枝繁叶茂,半面树冠干枯颓败,分割了阴阳昏晓。温述某一天晚上饶有兴趣地研究这些金色树叶的材质,谢安年凑过来说这是纯金的,喜欢可以送给他。温述羡慕嫉妒恨地说不用,结果折腾一宿第二天早上起来,他看着那棵树傻眼了。

“这树怎么全秃了?!”

阴阳头总比光头好啊!谁这么无聊把一数的金叶子揪没了?!

这里只有两个人,罪魁祸首显然不可能是自己。

谢安年揉着腰掀开被子,闭着眼亲温述,将他罩在自己怀里,主动承认罪行,“昨天晚上太激烈了,我也不能薅你头发,只能薅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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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述嘴角抽搐,对惨遭无妄之灾的世界树拜了拜,“不管怎么说,感谢你救了我的头发。”

之后不知道第几天,兴许是担心自己的外甥暴毙家中,谢安年的舅舅谢思言来访,按了半个点的门铃没人响应,温述听着门铃声催促谢安年赶紧去开门,却被谢安年按在怀里说不用管。

然后这间房子就失去了它的门。

温述怕给长辈留下蓝颜祸水的印象,一脚蹬开谢安年,终于在谢思言踹开卧室门前穿好了衣服。

谢思言扫视了一圈房间里的痕迹,看了眼大爷似的躺在床上的外甥,对站在一边看天花板的温述说:“休假休够了吗?李昭维下了文件,邀请燧人塔政要去中央白塔庆祝成立日,其中包括你的名字。”

直呼领袖大名,不愧是战略级哨兵的魄力。

谢安年替温述回答:“那当然要去,当年的仇还没清算完呢!”

没礼貌的东西。谢思言对谢安年翻了个白眼,转头对温述说:“这是一场鸿门宴,其实你完全可以拒绝,燧人塔和中央白塔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差你一个。”

温述道:“谢安年说得对,我一定要去。”

谢思言摊了摊手,“当然,你们做好准备了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不过还有一件事……”

温述问:“什么事?”

谢思言指了指面前的两个人,“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这回,无论是谢安年还是温述,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们完全没有想过这件事。

在哨向群体中,结婚这个概念完全被精神链接取代了,因为深度链接的联系,远比一纸婚约更紧密,而且变种人战死残疾是常事,伴侣关系比较流动,搞不好你今天的向导明天就成了别人的向导,所以几乎所有的变种人,都没有婚嫁观念。

“但你们一个黑暗哨兵,一个连到底是哨兵还是向导都说不清的……人类,不可能深度链接吧?”

温述和谢安年对视一眼,不知何时又腻腻歪歪地站在一起。

“这件事我们会考虑。”

但现在诸事未定,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温述以自己家里那只叫沙尘暴的狗没人喂为由,离开了黑石峡湾,同时带走了自己的随身配件——

谢安年谢首席。

二人一同离开大湾区,返回燧人塔。

与他们一同返回的,还有谢思言。

燧人塔与其他几座卫星塔不同,在塔上核心区最繁华最醒目的位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纪念碑——海洋纪念碑。

温述第一次看见这座纪念碑时,是一个雨天。纪念碑通体透明,内部灯光将纪念碑映照成通透的蓝色,如同凝固在钢铁丛林中的一簇海浪,垂坠在纪念碑身旁的无数滴水珠,都被灯光映照成了蓝色的光粒。

纪念碑下放着许多鲜花,有的新鲜,有的残败,而即使在这种天气下,仍旧有一个男人撑着黑伞站在纪念碑下。

这个男人是谢思言。

对于自己外甥找到一生挚爱这件事,谢思言并没有表现得很高兴,甚至显得有些冷漠、温述开始以为这种权贵家庭可能关系比较淡漠,但后来他发现,谢思言其实挺疼爱他这个外甥的。

据谢安年说,他在黑石峡湾的房子,就是谢思言送给他的。谢安年首席哨兵的位置,也是谢思言亲手交给他的。否则以谢安年的烧钱能力和惹事本领,迟早得流落街头成为社会毒瘤。

返回燧人塔,谢思言独自回了自己家,而谢安年和温述乘坐同一辆悬浮车,毫不见外地要住进温述的房子,路过纪念碑时,谢安年向温述提起了他的舅舅。

“其实当年,是谢思言最先提出让你担任首席向导的。”

温述有些意外,而后想通了,“也是,以我的身份,除非有人担保,不可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其实以你的实力,已经达到标准了。就算是前任首席向导,终其一生也没到达战略级的高度。”谢安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光影在他脸上掠过,“燧人塔唯一的战略级,只有我舅舅谢思言,而他眼中唯一的威胁,只有身为黑暗哨兵的我。”

温述好像有些明白了谢安年的意思,“你口中的他,似乎很高傲。”

“不只是高傲,甚至有点目中无人”,谢安年笑着调侃了一声,抓住了温述的手,放在自成唇边吻了吻,“他当年可不得了,眼里只装得下我和我母亲,剩下的所有人,都要遭他白眼相待……而我要不是在海底那次吃瘪,恐怕比他过犹不及。”

家世豪横,年少成名,天资过人,仿佛天底下所有的幸运,都降临在他身上,这样的人,不可能不骄傲。

“但他现在看起来,倒是挺……平易近人的。”用这个词有点不准确,但在温述的印象里,谢思言虽然没露过笑脸,却一直对他很礼貌。

谢安年道:“还记得你在沙漠被圣骑士追杀那次吗?那天早上我不在,因为我被叫去开一个远程紧急会议。”

这种刺激的经历,哪怕过去一百年,温述也不可能忘记。

“我记得那天的新闻,燧人塔首席向导在抵御海洋异种潮的战斗中牺牲。”提到这件事,温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只是无心的看客,而有些人,却是亲历者。

“这座海洋纪念碑,在百年前就立下了,就是为了纪念为了海洋流尽最后一滴热血的战士”,谢安年眼中流出一丝感怀,他收紧了握着温述的手,“前任首席向导叫阮白云,我听人说,他在死前还叫着谢思言的名字,从前我以为谢思言不在意他,但现在看来,谢思言并不是不在意。”

温述张了张嘴,什么东西哽住喉头,突然说不出话了。

陈年往事被揭开的那一刻,已化为枯骨的人也终于有了血肉。

从离开黑石峡湾开始,谢安年手上又带上了检测手环,但他控制得很好,几乎没让手环响过。

“谢思言昨晚找到我,让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你身边。他说,有些向导看着很强大很可靠,其实稍不注意,就很容易死掉的。”谢安年对温述扬起了一个俊朗的笑容,“其实我也是这几天才想明白,如果躲着不见你的代价是让你被其他人伤害,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那么不如让我亲自伤害你。”

温述抱着胳膊向后一靠,挑了挑眉,“这是什么歪理?”

“小述,和我打一架吧,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第95章 谢塔主 年轻人,要懂得节制

与中央白塔布局相同, 燧人塔上空,也有一座浮空岛,不过用途不是关押重刑犯, 而是一座大型武器库和训练场。温述曾经问过谢思言,彼时他是这么回答的:

“为什么要把定时炸弹放在自家房顶?”

中央白塔将重刑犯关押在塔顶一是受地理位置限制, 二是便于看守,而燧人塔地理位置得天独厚, 完全可以把重刑关押到犯辖区内的海岛上。

回到燧人塔还没歇脚, 谢安年就申请了通行证, 拉着温述去上头操练。

黎影身为一名大事小事事无遗漏的高级秘书,本来是要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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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的, 但谢安年派她去把自己的生活用品全都搬到温述家,顺便订购一批新家具,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温述家的半个主人。

她操控着搬运无人机, 搬空了谢安年在燧人塔家里的日用品,然后在网上联络熟悉的工匠订制家具。黎影深知谢安年的喜好, 一切家具都要兼具美观舒适,风格最好华丽复古,除此之外床一定要大!

King Size!

看着温述卧室里长2m宽1.8m的床,黎影心知肯定得换。唯一的问题是工期订制工期可能要两个月以上, 谢安年不一定等得起,作为一名特级秘书兼特级助理, 黎影肯定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她正为此犯难,就听身后传来了一声嘹亮的犬吠,她刚回头,就被一只膘肥体壮油光水滑的黑色大型犬从背后扑倒。她在惊慌之中连忙护住头部要害,听见上方传来一道凛冽的男声。

“沙尘暴, 住手!”

大型犬立即收住攻击,老实地坐在地上。黎影从惊慌中回神,发现刚才袭击她的是一只半人高威风凛凛的黑背,视线上移,她看见了前几天才见过一面的金发哨兵。

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怎么会有哨兵在阮首席家?

眼前这只叫沙尘暴的狗她见过,是阮眠的爱犬,阮眠曾经带它参加过濒危动物保护协会的活动。而眼前的男人,不仅能让这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大型犬言听计从,而且还能自然而然地走进阮首席的卧室!

这已经不能用普通朋友的关系概括了吧?!

安吉尔冰蓝色的双眸射向黎影,用尖锐的口气质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黎影立即说出自己受谢安年指派帮忙搬家,由于紧张,她语速很快,但伴随着双唇张合,她发现安吉尔的眉头越拧越紧,简直要拧成一根麻花,冰蓝色的眼睛嗖嗖向外射着冰碴子。

洞微知著如黎影,不由得心道一声——糟糕,这不会是BOSS的情敌吧!

她立即将双手背在身后,在终端屏幕上盲打,告知了谢安年这个消息。

安吉尔冷声道:“你可以走了,已经搬进来的东西我会处理掉。”

黎影连忙解释,“你可能不知道,阮首席已经和谢首席和好了,他们现在正在浮空岛——”

显而易见,说他们在浮空岛打架容易引起误会,黎影说出嘴的话立即来了个急转弯,改口道:“正在浮空岛约会呢!”

“去那鬼地方约会?”

黎影哈哈尬笑两声,“这可能是首席们的情趣。”

安吉尔脸上明晃晃写着信你个鬼,但他没有戳破黎影拙劣的谎言,而是一言不发看着她。

他没有身份,由于燧人塔禁止宠物贸易,他甚至无法以宠物身份获得暂留权,他在温述的担保下才得以安安稳稳待在这里,更不可能获得登上浮空岛的许可。

他盯了黎影两秒,把她盯得直冒冷汗。

“你也是政府官员吧?帮我打个电话。”

……

温述和谢安年在塔上打了个酣畅淋漓,其间两人各有负伤,温述估测自己现在的身体强度比S级哨兵高出一筹,但不算过分超标,可惜最拿手的异能对谢安年无效,破晓和蜃楼对上蜃楼又处于劣势,这导致温述对上谢安年还是没有胜算。

“要是能用异能,我肯定能赢你。”温述被深蓝五花大绑吊在半空后,气鼓鼓地威胁道。

他虽然这么说,但心知谢安年担心自己失控,从始至终还是不敢用出全力,要是谢安年真的彻底狂化,自己也只能战略性撤退。

他打这一架,也是为了向谢安年确认,自己对上他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谢安年的双眼亮得吓人,舔了一口自己胳膊上血肉模糊的伤口,舌尖染上一抹殷红,兴奋得哈哈大笑,“好久都没有这么尽兴了!这回是你输了,接受惩罚吧!”

温述的确输了,但谢安年看上去伤势要更惨烈。因为他对温述可以收力,温述对上他则顾不了这么多了,不过深一刀浅一刀对黑暗哨兵而言算不上什么。

被八根触手捆绑,温述只能屈辱地动弹不得,任深蓝撕开他的上半身作战服。

可就在此时,谢安年的铃声十分扫兴地响起。谢安年烦躁地想要挂掉,可看了眼来电显示,他收敛了不耐的表情,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对温述说:“亲爱的对不起,你可能得等一下了。”

看他的样子,温述猜测是什么紧急公务,刚想问问来电的是谁,就听谢安年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道:“妈,找我有事?”

哦豁,居然是塔主大人来电,温述立即竖起耳朵。

通话时间不过二十秒,谢安年回应了几声就挂断了电话,随后抬头对温述说:“塔主要见我们一面。”他又紧跟着补充了一句,“五分钟内。”

温述看了看时间,“五分钟,浮空岛到中央大厦顶层,认真的吗?”

他说话的工夫,深蓝已经把他从半空中放了下来,他轻巧落地,几乎没发出声音。谢安年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拉着他的手向前冲去,“军令如山,没办法啊!”

几乎没有任何缓冲,如一颗射出枪膛的子弹,温述在瞬间被带飞出去,高空的风在他耳边猎猎作响,谢安年竟然带他翻过浮空岛的围墙边沿一跃而下。失重感陡然袭来,大地朝他们不断逼近,鳞次栉比的建筑群和五光十色的灯带在温述眼中不断放大,犹如七色的洪流向他奔袭而来,谢安年在高空中拉住了他的双手,教他调整好落地的身体姿态。

发丝竖立着张扬起舞,他们在高空气流的拥抱下下坠、下坠,温述抬头对上了谢安年含笑的双眼,也跟着笑了起来。

谢安年在温述耳边大声吼着,“想要高空接吻吗?”

然后在呼啸的风中,他们将彼此的身体拉近,偏过头吻了彼此。

落地的刹那,只听砰一声巨响,深蓝膨大的身体稳稳接住了两人,温述被谢安年抱着陷落在柔软的缓冲垫中,除了身体有些发麻,几乎没有任何不适感。

还剩4分10秒,来不及休息,温述和谢安年从地上爬起,朝核心区跑。

现在是燧人塔时区的下午,道路上车流不算多。谢安年熟悉燧人塔的每一条暗巷和街道,带着温述在道路桥梁甚至车顶穿梭。

“不要离开我是十步远!”

谢安年在一排居民楼的阳台上跳跃,幸好工作时间没什么人在家,不过还是惊扰了打着日光灯晒太阳的退休大爷。

“小崽子给我站住!”

温述后脚也跟着穿过阳台,对大爷双手合十道了个歉,“真不好意思,我们实在赶时间。”然后追着谢安年的背影跳上了下一个阳台。

中间在大桥上遇见学生社团在街道上涂鸦,谢安年不知为何慢了下来,温述三两步追上去,谢安年却突然回神将一手颜料往温述脸上一蹭,猝不及防将温述抹成了一只大花猫,哈哈大笑着跑开。

然后他们就在街道上公然玩起了你逃我追的游戏,眼看还差一座高架桥就抵达中央大厦,却突然看见前面交警机器人拦截了一辆逆行轿车。

交通肇事的居民正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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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交警机器人,将机器人屏幕摇成了一对星号,大吼道:“你说说我要命重要还是证重要,我除了逆行能怎么办?”

可此时温述和谢安年都已经刹不住车了,往前冲了两步,发现前面竟然是一辆侧翻的石泪金无人运输车,驾驶舱有火焰在燃烧,眼看就要发生爆炸。

灭火无人机效率极高,红色的阻燃剂在顷刻之间从天而降,铺天盖地地浇了谢安年和温述满头满脸。

火熄灭了,两人惨遭无妄之灾,翻过高架桥站在人行道上,躲过了接下来的阻燃剂倾泻,在行人异样的目光中相对着大眼瞪小眼。

谢安年看了一眼表,惊呼,“不好只剩一分钟了!”

二人齐齐抬头,看了眼高耸的大楼,在颜面和天职之间选择了天职。

谢思语坐在办公桌后,看着面前告了自己儿子一状的金发哨兵。放在以前,她一定甩手让谢思言收拾烂摊子,但这次情况特殊,她不得不出面处理。

“你是说,你怀疑谢安年殴打并胁迫首席向导阮眠?”

话音刚落,两位当事人从砰地推开门闯了进来。

谢思语看了眼计时器,五分钟整,踩点进来的。

她本应该开口训斥谢安年几句,按照惯例给安吉尔一颗定心丸,但她抬眼看到燧人塔首席哨兵和首席向导的“尊容”,终究是把刚抬起的头低了下去。

温述很意外在这里会看见安吉尔,而安吉尔看他这个样子也是一脸诧异,一直故作老成板着的脸终于出现了裂痕,“你……他把你怎么了?”

谢思语终于抬起头,拿出了一个领导人该有的威严,对温述和谢安年教导道:“年轻人,还是要懂得节制。”

谢安年摊了摊手,道:“我知道了,所以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们要借个浴室洗澡。”

谢思语转头对安吉尔说:“你也看见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安吉尔木然地摇摇头,“没,我要先失陪了,结盟的事之后再议 ”

谢思语神色严正地对温述说:“要你实在嫌他烦,访问团出发前,我可以不让他见你。”

第96章 昨晚我们在一起 “我们一起下地狱”……

在访问团离开燧人塔之前, 谢思语严禁谢安年再带着温述胡闹。

安吉尔按照温述的原计划,带着手下先一步离开燧人塔,伪装成被走私的“宠物”潜入中央白塔辖区。

谢安年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入主温述的公寓, 本以为可以和温述过上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日子,但没想到两人在这段时间忙到起飞。

高层连同谢思语的智囊团夜以继日地规划出行的每个细节, 不仅要提防在到达中央白塔之前的刺杀,还要提防李昭维的各种手段。温述不确定现在到底有多少人猜出了阮眠的真实身份, 但从这个名字出现在燧人塔开始, 黑暗中窥视的视线就没少过。

“那小鸟走之后, 窗子外清净多了。”谢安年将窗帘拉开拳头大小的一个缝隙,朝外看了一眼。住进温述家的第一天, 他就把房子外监视的暗哨摸了个透,有中央白塔派来的,有其他各塔派来的, 还有一些民间组织,甚至谢安年自己派来的。

安吉尔的离开带走了一部分密探, 但还剩下另一部分。温述十分谨慎,公寓里的窗帘二十四小时紧闭,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戴上拟态面具,8:00准时出门上班, 5:30准时到家,如无必要绝不在外逗留, 休息日也几乎不出门。

谢安年看着楼下遛狗的中年男人,对温述道:“看他们天天蹲着也无聊,不如给他们上点强度?”

温述正穿着睡衣,握着手柄,盘腿坐在床上打游戏, 好不容易有了清闲,他却被塔主耳提面命不能出门,带着怨气幽幽道:“上什么强度,我们打碎窗户跳下去,再来一次高空接吻吗?”

谢安年仔细想了想,歪了歪头道:“也不是不可以。”

只听唰啦一声清脆响声,深灰色的窗帘被谢安年拉开,窗外的灯光猝然直射到室内,温述眯起眼睛用手挡了挡,惊呼,“你干什么?”

谢安年两步走到床边,一把将温述拉了起来,温述惊呼一声,双手抵着谢安年结实的胸肌,手柄骨碌碌滚落在地上。

温述被直接按在了窗边,身前是冰凉的玻璃,身后是滚烫的躯体,楼下的霓虹和街道清晰无阻地倒映在眼底。他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手肘向后推,但脚不沾地使不上力,下一秒就被谢安年扳过头,吻了上去。

温述此时人已经麻了,却也只能顺从谢安的动作回吻,房间里马上响起令人脸红的水声。

他要怎么提醒谢安年,监视他房子的不只有各方势力的密探,还有尽职尽责蹲守的狗仔。

不过话说回来,谢安年似乎从不在意这些,他只在意镜头下的他好不好看。

温述也不在意这些,轻轻闭上了眼睛,胳膊搭上谢安年的脖子,让自己被抱得更稳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湿热的吻接近尾声,但两人唇瓣厮磨,蹭着彼此的鼻尖,温述轻声道:“完蛋了,你妈要是在花边新闻头条看到我俩,一定气炸了。”

“喔……那你到时候一定要帮我说说情,”谢安年双手不老实地向下游移,拖住了温述的屁股,不动声色地掐了一把。

啪——

一道清脆的响声响起,两人俱是一愣。

温述脸上挂着不动声色的微笑,从谢安年的屁股上收回自己的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刚才实在没忍住,感觉冥冥之中有股力量牵引着他。

谢安年唰地拉上窗帘,将温述直接抛在床上,一边脱衣服一边向他逼近,在昏暗的房间里,流畅隆起肌肉线条的压迫感十足,“小温同学,你今天完蛋了。”

温述在床上调整了个姿势,无辜眨眼。

今天谁完蛋了还未可知,不是吗?

温述抬手解开了自己的领巾,让信息素的味道释放出来。谢安年眼底浮现出一抹猩红,却又被很好地压制住,他抢过温述的领巾,团成团塞到自己裤兜里。

温述阻止他,“别啊,你都顺走多少条了,我都没得换了!”

谢安年对温述的颈侧又咬又啃,“我给你买呗,多大点事。”

“你不觉得你这个行为很变态吗?”

“习惯就好。”

折腾了一会,谢安年皱着眉退开了些,提出了自己的小要求,“不行,你锁着我点,我怕我忍不住……”

温述没问他忍不住什么,而是光着身子翻找半天找到了一个合金手铐,给他铐了起来。

谢安年说这玩意太脆了,甚至都不是专业的。

温述扬起湿润的唇角,眯眼道:“所以你不能把它弄坏,弄坏了我要罚你。”

谢安年倒吸一口凉气,痛心疾首地看着温述,“你让我死了算了,谁教你的?”

温述摊手,“天赋。”

谢思言一个电话打过来时,温述和谢安年还处在混乱中,连几点了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再不出门就要被谢思言手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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