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2 / 2)
殿外雨声潺潺,姜诺声音清冷坚定:“臣女实无心入宫,只愿婚退身退。”
*
侯府,六时左右看看,掩住门道:“姑娘……您让奴婢去查的事儿,如今查出了点眉目。”
“事情确是和从前听到的一样,老爷先在战场上出了事传到家中,当时老夫人都瞒着夫人,可夫人还是从旁人处听到了噩耗,夫人不相信,定要去陇地寻老爷,可还没出京城,夫人就神思不清昏昏沉沉,后来一时不慎深夜坠入河中……待到发现时……竟已晚了。”
这些话六岁时姜诺已听过,可如今心中仍是一阵阵不能自抑的疼,她强稳心神,才能控制手不要颤。
父母感情甚笃,母亲当时听到父亲战死疆场,定然是想要去陇地查个清楚……
从前她只觉得这段往事太痛了,痛到让她不愿细想,可如今细细想来,却发现甚是蹊跷。
“神思不清……”姜诺喃喃道:“母亲向来聪敏,就算乍闻噩耗,又怎会忽然神志不清到落水的程度?深夜为何要赶路?……”
“奴婢这次暗中打探,才发现有一处蹊跷,当时夫人出府时,除去小厮,竟只跟了三个女子伺候,其中有两个丫头都是老太太给夫人拨过去的。”六时低声道:“且都是从前伺候过大房的人……”
“还有一个便是王妈妈,是夫人陪嫁来的体己人,后来夫人出事,这两个丫头也都畏罪自杀,唯独王妈妈,还回了侯府,可不久也自缢了……当时大房还特意大操大办,体面的安葬了王妈妈……”
姜诺轻轻闭眸。
这些事情,她依稀是有印象的。
母亲接到噩耗时,她尚且在宫中,什么都不晓得。
待到她回到侯府,得知的,便是父亲的战败,母亲的落水。
她承受痛失至亲的痛苦,不分昼夜的哭泣流泪,哪儿还顾得上追问,哪里又顾得上王妈妈?
可如今再一仔细想,已经回侯府的王妈妈,为何没几日就自缢?大房大张旗鼓的办丧事,是怜惜王妈妈,还是为了让众人都晓得,王妈妈如今已自裁,跟随母亲的人已都不在人世?
姜诺低声道:“你让王妈妈来府中一趟。”
六时皱眉:“只怕她不愿露面。”
“你就说如今我们已算是搬出来了。”因了姜诺的身份,姜家人特在侯府一旁建了独门府邸供姜诺居住,里头园子廊子是通着的:“她若不愿来,你便说我如今病了,病中什么都不晓得,从白日到晚上,只叫她一人的名字,请她务必来一趟。”
王妈妈本来确是不想来的,可听到姜诺病了,登时焦灼,她让六时暂且等待片刻,略微妆饰遮掩了下,才随六时一同出门。
姜诺此刻正恹恹的躺在床上,看到王妈妈进来,才勉力支撑起身子,虚弱的打了个招呼。
王妈妈没曾想姜诺几日不见,竟虚弱至此,忙上前焦灼道:“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儿?”
“无碍,前几日刚受了风寒。”姜诺轻轻抖着,面色苍白道:“妈妈不必担心,我在府邸有大伯母悉心照料,定然不会有事。”
王妈妈面色又是一变,她顿了顿问道:“姑娘,你大伯母可知晓你病了?她这些年,对姑娘……用心吗?”
“伯母当然对我很好……衣食用度,无不用心的……”姜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伯母知晓我身上不舒服,还特意又拨给我了几个丫鬟,妈妈放心,有伯母照料,想必我定然能早日好转……”
这几个丫鬟是姜诺称病,特意从谢氏那里要来的,谢氏正想着在姜诺身侧安插人,二话不说立刻将信赖的几个心腹派了过来,嘱咐她们好生伺候,这几个丫鬟看姜诺说到自己,都朝着王妈妈福了福身子。
王妈妈看到那几个人,面色却愈发阴晴不定:“姑娘好好想想,这身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可有没有吃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无碍……”姜诺低声咳了两声,宛若芙蕖的小脸瞧着格外可怜,她虚虚道:“也许是去宫中赴宴那日淋了雨,回来……就有几分不舒服,咳咳……其实无碍的。”
“只是一病起来,就想到小时候生病时,都是妈妈唱了曲子哄我,就想到妈妈了,没曾……扰了您吧?”
王妈妈瞧姜诺病了,心里正难受,如今听她这番言语,更是翻江倒海的不成滋味,一时下了决心,叹口气道:“姑娘如今身子不舒服,我就是出了府,心里也记挂着姑娘,如今我身子骨还算有用,就让我守在您身边,照料您病愈了,再出府吧。”
姜诺闻言,和六时对视一眼,眸底掠过不易察觉的喜色,面上却仍是虚弱的应下:“烦扰王妈妈了。”
第35章 第35章姑娘忠于己心,在下行事……
王妈妈来姜诺身边伺候的事儿,第二日就通过那几个丫鬟传到了谢氏耳中。
“你说姜诺身边突然从外头来了个婆子,和她甚是亲密?”谢氏登时坐不住了:“那婆子长什么模样?”
“那婆子似是故意戴了头巾,看不清眉眼。”那心腹丫鬟低声道:“不过她待姑娘极好,奴婢瞧着,瞧着……倒有几分像从前王妈妈的模样……”
谢氏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她这么多年,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王妈妈,王妈妈当时做出自缢而亡的结局,她也乐于顺水推舟,但这么多年,她从未停下寻找王妈妈。
此人不出现,她还能和姜诺言笑晏晏,此人若是出现,那这最后一张温情的面具也带不下去了。
谢氏的贴身大丫鬟银珠上前道:“夫人先别急,当年二夫人本就是失足落水而亡,就算王妈妈是她的亲信,始终跟随在二夫人身边又如何?她当年便什么都没说,做出自缢的模样逃出侯府,如今再回来,应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谢氏摇摇头,越想越心惊:“当年……当年毕竟姜诺还小,如今她大了,愈发有本事了,若是她知道了什么,再有一日进宫当了皇后,那我们可怎么办啊!”
“夫人莫急,当下最要紧的,还是让奴婢确认一番那人是不是王妈妈。”银珠想起一事,面色凝重了几分:“不过……前几日确是有一桩事,如今想来,恐怕不是凑巧……”
银珠低声道:“前几日,她带了身边的两个丫鬟,去了诺园,还特意去看了那塔,似是还记了什么……”
谢氏脸色登时发白,颤声道:“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
银珠跪下,声音也有了一丝颤抖道:“那事已过去了这么久,姑娘也从未生过疑,奴婢想着定然无事……”
“她如今大了,愈发大胆了。”谢氏眸光透着冷意道:“前几日给我要铺子庄子,也都顺着给她了,如今动什么不好,竟去看那塔,她如此不知死活,就不能怪我心狠了!”
“可……可她毕竟是要当皇后的人……”银珠低声道:“别说是夫人,就是老
夫人,也要处处让着她啊!”
谢氏冷笑:“她听话,自可去当她的皇后,可她若是不乖,想来就是福薄命微,没命当这个皇后了!”
“去!暗中去给章家报个信。”谢氏语气冰冷:“若是真的有人要翻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陛下曾说我只是表妹》 30-40(第6/13页)
旧账一查到底,那就一起死,谁都别想脱了干系!”
*
谢氏借着姜诺生病的契机,愈发赏姜诺吃食用度。
姜诺并未觉得如何,倒是王妈妈,瞧见姜诺径直将糕点往嘴里放就着了急,非要亲自一一验过才放心。
“无碍的。”姜诺笑着,眸光却灼灼道:“这是伯母给我的,又不是外人,王妈妈如今怎么连家人都防备?”
“家人?”王妈妈冷笑道:“人披一张皮,谁知道皮下头藏着的,是家人还是恶人?姑娘凡事小心些,没坏处。”
姜诺望着王妈妈,若有所思:“王妈妈,母亲坠水,您是不是当初有事瞒着我?”
王妈妈眉心一跳,换了口气:“姑娘好好的提这等旧事做什么……”
她低下头,不去看姜诺的眼睛:“夫人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姑娘平安长大,如今瞧见姑娘出落得这般好,那该有多高兴啊……”
“可母亲……她看不见了啊……”姜诺低声道:“母亲看不到诺诺长大的模样……王妈妈,你若是有话,求你,都告诉诺诺吧……”
“我……”王妈妈一滞,狠狠心扭过头,看向窗外:“姑娘,我真的没什么话,姑娘如今过得都是好日子,我瞧着姑娘,心里也高兴,再过几日吧,姑娘养好病,我也要离京了……”
姜诺送王妈妈去了偏房歇息,回到房内,轻垂眸光。
王妈妈话里有话,定然是知道些什么,可她却有意瞒着自己……
看来只有她装病来激还是不成,如今只盼着伯母那边听闻消息后能有个什么动作,方能真的激到王妈妈……
正胡乱思索着,忽然听到小安低声道:“姑娘,有几个江浙的名厨要来见你,说是知晓姑娘病了胃口不好,特意来上些新菜。”
小安耳聪目明,本是姜老太太赏给她打探宫中贵女消息的人,如今她无心凤位,小安也被打发去外头探听旁的消息。
姜诺略一惊诧,不知怎会有这等毛遂自荐的名厨,略微犹豫了一瞬,还是让六时去见见。
谁知六时去了片刻,转眼带过来一人,笑着道:“姑娘,你看谁来了?”
姜诺转头,却登时怔忡在原地。
齐岁柏一身青色短衫,虽是平民的装束,一身布衣却显得愈发高洁出尘,人如玉质眉目如画,他温润的长眸潋了温柔的光:“这几日,在善堂久候姑娘未至,齐某此番唐突了。”
姜诺微微皱起眉心,在她心里,虽和齐岁柏见过几次也相谈甚欢,但心里还是觉得他是个较为陌生的男子,如今乍然看到他略施计谋来到自己家中,心里并不愉悦:“齐公子却是唐突了,此地不是你该来的,我若有了空闲,定然会去善堂,我若忙于别的事,也请公子莫要干涉。”
说罢,姜诺微微颔首一礼,便要离去:“六时,送客吧。”
“晚了。”齐岁柏定定望向姜诺的背影:“姑娘是否想着,和在下只是巧了便相见,如蜻蜓点水般,不必挂心,过目即忘?”
“可在下却绝非如此想。”齐岁柏一步一步走向姜诺背影:“如今,我知晓你这几日发生了何事,也知晓你要做何事,姑娘,我来此地,就是为了助你。”
姜诺停住脚步,骤然回头:“你知晓了何事?”
齐岁柏看姜诺神情,愈发坚定了自己所想,他从怀里拿出塔的图纸,淡淡道:“恐怕姑娘家的塔,并非抚魂所用吧。”
姜诺接过那图纸,登时盯住:“这是我家的塔,你为何……为何会有图纸?!”
“我知道你那日携塔的图纸去了寺庙,却迟迟未曾来善堂推进此事,塔的事儿你并不愿拖延,否则你会等我春闱考毕随你同去——可你为何又要拖延,那或许是塔,或许是你家中出了问题。”
“我稍微一套话,善堂的人便告诉了我你的身份——他们也从未隐瞒,是我,想着以后定然有一日,能等你亲口告诉我……”
“我知晓你身份后,便打听到你病倒,还叫善堂的赵妈妈来侍奉,我叫来小燕大概问了问,已大约明白那妈妈是你家旧人……”齐岁柏眸光定定的望向姜诺,思路无比清晰敏锐:“我愈发想着是那塔有问题,京中权贵常去的寺只有几个,我一一前去,又打听到十年前最风光的鹤子和尚曾修建过承安侯府的塔,如今那和尚寻不到,好在承办那塔的名匠却在……”
“我给了他一笔不菲的钱,他却说承安侯府的塔图时日太久,早已丢失,我紧追不舍,他熬了几个大夜,特意将这塔的复原图画给了我,我特意寻高僧看这塔是否有猫腻,那高僧将一切……皆告于我了……”
姜诺眸光几变,最终仓促的移开眸光,不知为何,她不敢和面前的男子对视。
他说的很详尽,所有的关键都一一推理出了,仅仅用这几日,就能调查得这般天衣无缝,可见他用了很多心思。
可他,为何要对她的事用这么多心思?
“未经姑娘允许,擅自调查,是在下不对。”齐岁柏说着道歉的话语,语气却决绝:“可听闻姑娘病倒,却不知这几日发生了何事,在下日夜焦灼,夜不能寐。”
姜诺转过头,她忽然很慌张,她还没准备好和面前的人关系更近一步:“此事非同小可,你还有大好前程,不必浪费时辰在此处。”
齐岁柏轻轻扬唇道:“姑娘想要一战,齐某前来奉陪,如此求之不得的天赐良机,怎是浪费?”
姜诺背过身道:“公子,如今你知道我是侯府之女了,你可知晓,我还有另一个身份,是——当朝天子的未婚妻。”
“这个我倒是不知。”齐岁柏轻轻一笑,面色平静从容:“可我知晓你不开心,而且以你的性子,定然不会得过且过,顺水而流。”
姜诺一时不知说什么:“我……公子……慎言……”
齐岁柏眸光如同春夜月色,笼着纤尘不染的清辉:“既不开怀,姑娘定会图变,姑娘忠于己心,在下行事亦然。”
他是沉静的人,此刻也是安静的,可他语气里的认真执拗,却如同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澎湃汹涌。
姜诺终究承认了,她低声道:“你说得都对,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查出来……”
姜诺没忍住好奇:“你是怎么紧追不舍,才让那匠人肯将这等私密之物重新画给你?”
既然这塔当时建得诡异,当时的工匠想必也都拿了银子销毁了证据。
“也没多费唇舌。”齐岁柏笑意出尘:“给他的银子翻几番罢了。”
第36章 第36章夫人并非无缘无故落水而……
李檄这几日不论国事多忙,每日傍晚,皆会去北苑石壁前伫立。
可姜诺却始终未曾露面。
王公公每次都提心吊胆:“陛下,咱们也不必每日都来吧,若是姜姑娘知晓了,想必也心中有愧,觉得担待不起呢……”
李檄沉默。
自己不过来此地几日,落在旁人眼里,便是姜诺不可承受的恩宠了。
可姜诺从前为他做了许多事情,却无人问一句,他心中可曾有愧?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陛下曾说我只是表妹》 30-40(第7/13页)
李檄走出北苑,盛夏将至,热沉的风吹起衣摆,他望着宫外的方向,忽然道:“她如今已不再进宫了。”
除去宴席之外,姜诺从不再主动进宫,若非他出宫过一两次,他们几乎已不再有交集。
王公公忙道:“听说这几日姑娘病了,奴才想着,可能不是姑娘不愿进宫,而是不方便……”
王公公本想用此话安慰李檄,谁知李
檄一听便道:“她何时病了?朕怎不知?”
王公公忙道:“只是风寒,太医已去过,说不曾有碍。”
李檄默了一瞬,低声吩咐道:“你去寻食钵和火炉来。”
李檄寻来了药膳方子,学着姜诺从前对他的模样,慢火煲汤。
真的动起手来,才发觉那菜并不好处理,控制火候也并不比批阅折子容易,宫人看陛下有心煲汤,自是都围拢了上来,有人处理好了菜肴,有人支起了火架,待到看火候时,李檄再也不让旁人插手,仔仔细细的看着那火苗。
火苗跃动,李檄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却都是姜诺的模样。
从前,她几乎每日都会来送汤,有时看他在忙,便蹑手蹑脚的前来,将那汤煲放在猫爪垫上,眉眼笑起,弯出清澈的小月牙。
她那般大意,煲汤时可曾烫到过手?
她生性喜欢热闹,在炉边守着时可曾觉得无趣?
真可惜,他竟然未曾问过一句……
甚至就连那热腾腾的汤,他有时也懒散去喝……
他挥霍着她的心意,因为他心底总觉得,那心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若非她迷途知返,他又怎会想到这些?
待到那汤煲好,王公公忙小心翼翼捧起:“奴才这就遣人给姑娘送去,让姑娘趁热尝尝这汤如何?”
李檄坐在炉前,望着簇簇火焰,声音带了一丝沙哑:“不必扰她,给她身边的丫头们说一声便可。”
熬汤本只是他的心意,他并不愿强加于她。
姜诺给他熬了那么多次汤,他也未曾重视。
自己不过偶一为之,又何必盛气凌人,好似给了她多大的恩典一般。
*
太皇太后叫章若书章若琴觐见,因了是商量姜诺之事,章若书略一思索,将周栀也带在身边,几人一同进了宫。
章若书和章若琴一见到太皇太后,便又开始讲姜诺如何拿捏身份,又是如何骗了陛下的心:“姑奶奶,陛下如今还真的吃她那一套,前几日宴请北戎使者,陛下亲口说什么她是他一心认定的皇后——这在以往可是从未有过之事,如今姜诺学聪明了,不再像从前那般逢迎热络,倒激得陛下反是以她为主,处处相让!”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平日里真看不出她还有这等心计,如今她就这般得意,若她进了宫,那还有我们的活路吗!”
太皇太后淡淡道:“她不会进宫了。”
几人登时怔住,齐齐噤声,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面色如常,手中捻着佛珠道:“姜诺已亲口向本宫说明了心意,她已和皇帝言明退婚一事,不当皇后了。”
章若书懵了:“退婚……她要和陛下退婚吗……”
皇后之位,难道不是全天下女子最翘首以盼的位置吗?
她怎么可能会推拒呢?
甚至已经向陛下言明了心意?
章若书惴惴不安道:“这……这不会又是她的计谋吧……”
“人各有志,你们盼着的未必是她盼着的。”太皇太后道:“她确是不愿和皇帝成婚了。”
章若书章若琴对视一眼,一时也拿不准了,章若琴眸光一闪道:“可这是先帝赐的婚事,还是一国皇后,她说不当就不当了,这将陛下放在何处?又将先皇的圣命,皇家的体面放在何处啊?”
太皇太后沉吟,若是民间两家,或有不愿成婚的,还可自己决断,顶多有伤两家的感情颜面。
可皇家……却绝非这般简单。
姜诺是先帝订下的皇后,若皇家反悔倒还好,可女子怎可无缘由的退婚?
若真的要退婚,那也必须是让天下人信服的理由。
而最能减少流言蜚语的理由,想来便是……女子病逝。
“姜诺如今称病,正是好时机啊。”章若书也已想到此处,她已是计上心来:“若是姜诺一病不起,这婚事自然而然也就退了。”
太皇太后皱皱眉:“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若让她出家去庙里吧。”
章若书还要再说,却被若琴一个眼神止住。
两个人走出大殿后,若琴低声道:“也不必给太皇太后说那么多,你可还记得她家中那个伯母,前几日来咱们家,正好说姜诺去看了那塔,让她心神不定的——本来还忌惮姜诺要进宫为后,如今皇后她也不当了,那正好——给她家人说一声,她家人又怎能容得下退皇家婚约之人,到时新仇旧恨的,她伯母自会清理门户。”
章若书也笑道:“如今还真是万事俱备,真是个好时候,她不是想退婚吗,咱们这么一来,也是帮了她呢!”
周栀在一旁听着,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却未曾开口说什么。
*
谢氏已经从章家人嘴里得知了宫里的一切,惊诧过后,心中浮现不屑轻蔑:“亏我当初还高看她一眼,想着她以后是要执凤印的!如今一看,她是只能吃苦不能享福的东西,果真上不得台面!”
姜诺既然已向皇家明说了退婚一事,且听起来心思坚决,那皇家自然也不是非求着她当皇后,这婚事怕是退订了。
自古没当成皇帝的太子,都没有好下场,废弃了的皇后,也如此。
姜诺虽未曾入宫,和皇家订婚的事儿却早已人尽皆知,她退婚,怕是连整个姜家都要因她倒霉。
谢氏看向银珠:“你确定她身边那人,就是从前的王妈妈?!”
银珠点头:“奴婢这几日一直在院子里守着,确信是从前的王妈妈无疑。”
谢氏冷冷一笑:“那就怪不得我出手了!皇家的婚可没那般好退!也唯有她病重难治,骤然离世这一条道可走!”
谢氏将安插在姜诺身畔的丫头叫来,从夏日的衣裙,到冰块玉扇,赏赐了不少,笑着道:“如今已是夏至,你们姑娘身子却不好,又素来是个怕热的,这些东西你都拿去,告诉她,让她安心养病,缺什么,尽数给我这个做伯母的来说便是。”
那丫头忙战战兢兢谢过。
谢氏摆摆手,让站差的丫头小厮们都退下,方才低声道:“近前来。”
那丫鬟的身子轻轻一抖,爬起来缩着肩,走到谢氏身侧。
“别的也就罢了,唯有这个香囊。”谢氏将那精美的莲花瓣形的香囊放在这丫头手中,面上带笑,眸中却透着阴暗的光:“里头装着的香是宫廷贡品,这些年来一共也没多少,最是养身安神,你须亲手放置在她帐中枕侧旁,每一日都要仔细查看,可曾听明白了?”
那丫头抖抖索索的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陛下曾说我只是表妹》 30-40(第8/13页)
伸手接过,低声道:“奴婢明白……”
她自从来到姜诺身边,便想到大约要有这一日,因此也并无多少恐惧。
*
这丫头回去,也和平日里无异,待到姜诺有了空闲,才将谢氏的赏赐一一说与她听。
姜诺穿着家常的银白襦裙,坐在凳上笑着清点把玩,偶尔和这丫头开开玩笑,和平常的模样无异。
千橘笑着道:“姑娘,还有个好东西要给你,瞧瞧这个香囊,据说是宫中贡品,最能安神养身,助梦好眠的。”
姜诺嗅了嗅,香囊的味道清冽温雅,一时半会,姜诺倏然恍惚了片刻,这香囊,确是能让人渐渐抽离繁杂,想来该是能助梦的,她笑道:“伯母有心了,你快去摆在我床头,我今儿就要染染这帐中香。”
千橘忙笑着应了一声,去帐后将那香囊挂起,含笑的眼眸渐渐变冷。
姜诺含笑的声音在账外响起:“多谢你了千橘,下去歇着吧。”
待千橘退下,姜诺才让六时去请王妈妈,她并不收拾方才谢氏赏赐的物件,随意的堆叠在桌上,看到王妈妈进来,姜诺一笑道:“王妈妈你总算来了,伯母又给了我好些东西,可这么多东西我也用不完,你看看有哪些你喜欢的,就拿去用吧。”
王妈妈面色瞬时凝重,自从她来到侯府,便看到谢氏三天两头的安插物件给姜诺,偏偏姑娘,连带着身边这几个丫头
,又是个最没心眼的,也唯有她仔细检查,勉力支撑着,小到连送来的手帕子都未曾大意过,可她百般留意,也并未发现有哪里不妥。
今日她仔细看了那物件,也如同往常一样并未发现什么,正要开口,却忽然闻到一阵说不出的香气,她面色一凛,霍然站起:“姑娘,你房里换燃的香换了?”
“未曾。”姜诺仍是天真的模样:“妈妈说这香吗,这是方才伯母给我的帐中香,说最是安神的……”
她话还未说完,王妈妈已一把掀开帐子,一眼看到了姜诺枕畔的香囊,她抖着手,将那香囊紧紧攥紧:“就是……就是这个味道……”
“王妈妈……”姜诺看着王妈妈忽然失控的模样,有几分无措:“这香囊怎么了……”
“姑娘……”王妈妈转过身,面容认真:“你不是已和陛下订婚,不日就要进宫称后吗?不是这姜家上下,对你甚是上心爱护吗?”
姜诺作势扯出一丝苦笑:“和陛下订婚是真,可并非要称后——王妈妈还不知晓吧,我已和陛下退婚,从此不是皇后了,只是还未曾来得及昭告天下,但是姜府中人都是知晓的——说什么上心爱护,只要不嫌我,我便知足了……”
王妈妈面容愣了片刻,一下子全想明白了。
她本来想着皇后的身份能护着姑娘,让姑娘一世安稳无人敢欺,没曾想陛下竟然已和姑娘退了婚,那曾经的婚事……还不是成了姑娘的催命符一般!
王妈妈再也不敢耽搁,定定神道:“姑娘,今日有个事儿,老奴必须对您言明了。”
姜诺心跳怦然,面上却是风平浪静的模样:“王妈妈,您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儿这般严肃……”
王妈妈吸了一口气,定定道:“夫人……夫人不是无缘无故的落水而死,她……她是被谢氏害死的!”
第37章 第37章陛下也并非全然无用……
姜诺对此事早有预料,可听到这明明白白的一句话,面色仍刷的白了:“妈妈,这话可不能乱说,伯母……伯母怎会害我母亲?”
“姑娘,此事千真万确!”王妈妈已忍不住哽咽:“老奴本来已打算此生不再提起此事,可老奴心中实在不安,况且……况且老奴又瞧见了这个……”
王妈妈举起香囊,声音颤抖道:“老奴记得当初夫人出事前,曾经极爱香插,那香插的盘香,燃后便是这个味道……”
“这……”姜诺瞳孔微缩,转瞬却摇摇头道:“也许只是香气相似,再说就算这香囊和当初的香插是一种香,又能如何?”
“姑娘……”王妈妈紧紧的攥住姜诺的手腕,颤声道:“你一定要相信老奴,老奴是经过从前事的,这香囊,定然不干净!她忍了十年,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她想要对姑娘您下手了……”
姜诺回握住王妈妈的手,低声道:“妈妈,我已不是小孩子了,从前的事情,求您,都告诉我吧,当时到底发生了何事,我母亲……我母亲当初……当初为何离家,又为何失神坠河?!”
这是她最深的噩梦,可每次回望,却也如梦境般,也唯有王妈妈,能将其中的谜团一一解开。
王妈妈身子轻颤,低声道:“当时夫人知晓了老爷在战场上的噩耗,说什么都不相信,便要出府前去陇地找寻,可当时……当时夫人便略略神志有失,当时我劝夫人莫要去,不若在府中等进一步的消息,夫人挂心老爷,硬撑着要出门,我跟随夫人出了府,当时在夫人身边的,除了我,唯有两个侯府的丫头——这两个丫头都是夫人一成婚入府便分来伺候的,照顾夫人甚是用心忠心,我们……我们便一道出了府……”
王妈妈面色痛苦,似是又回到了那一夜:“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事,第一日傍晚,我们赶到了京郊,想着休息一晚再出城,因了房间不比侯府,我便和姑娘住在一处,后来昏昏沉沉之际,我竟然看到,看到……看到那两个丫头把睡着的姑娘抱了出去……”
“我半梦半醒听到姑娘呼救,醒来才发觉这不是梦……”王妈妈全身颤抖,额上渗出冷汗:“我忙跑出去,可那两个丫头已经将姑娘扔到了护城河里……”
王妈妈低声道:“……等到我追上去将人救起,姑娘已经不行了……”
王妈妈再难抑制,泣不成声的哭着:“姑娘,是我对不起你……”
姜诺全身颤抖,她从来没曾想到,真相竟这般惨烈动魄。
若是王妈妈当初听到了母亲的呼救,那是不是说明……母亲当时曾清醒过……母亲会游水,当时又是怎么被淹……
姜诺一颗心紧了又紧,她不敢去想那一夜,究竟是何种情形……
姜诺喉咙发干,全身一阵发颤:“那两个人为何要害母亲……你为何又回到了侯府,那两个丫鬟呢……”
她只知道事后跟随母亲的两个丫头都畏罪自杀了,并不晓得其中之事。
“当时还有几个小厮,还有渔夫……总之我们几个一起,将那两个叛主害主的丫鬟押了回府审问,谁知我一回府,老夫人便将我叫过去,说此事太过骇人听闻,她会暗中好好审问那两个丫鬟,让我忙姑娘的丧事就成,莫要宣扬的满城风雨,我当时只顾悲痛,想着老太太定然能给姑娘一个公道……”
“可谁知,谁知那一夜我去大夫人房中询问丧事细节,还未进门,却透过窗户的烛光,看到那两个丫头跪在她面前领赏银……”
“我立刻跑走了,我开始从头到尾,想大夫人对我们姑娘的一举一动,我忽然想起,我和姑娘住的那一夜,燃的盘香是姑娘在府中所用的香料,平日里姑娘极为喜爱,还是大夫人给她的宫廷贡品……”
“可当初我闻了一晚,便觉得神智沉沉又不能自拔,那姑娘总是独自在内房燃香,说不定……姑娘神智有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陛下曾说我只是表妹》 30-40(第9/13页)
失就是这香的缘故,我正打算查看,却又出了一事……”
“那两个丫鬟竟有一个自尽了,却不是弑主,而是护主不利,后来另一个丫鬟告诉我,那人是被逼死的,她想必也活不久了,她没曾想谢氏过河拆桥,连命都不给她们留下,她死前告诉我,她已把事情的结果写下来给了她的妹妹,若我想为姑娘伸冤,可去寻她妹妹……”
“我知道侯府不是久居之地,毕竟当时谢氏早晚要对我下手,我将夫人当日所用的东西都悉数拿了一些走,想着留到以后当物证……”王妈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当时唯独放不下你,可看你在宫中有表哥护着,我也下定了决心,做出在庄子里放火自缢的假象,逃出了侯府……”
姜诺全身发颤,指尖掐得泛白:“妈妈,您继续说。”
“我找到那人的妹妹,看到那丫头写的字据,才发现姑娘神智有失,的确和那香有关……”王妈妈低声道:“她们早有预谋,就是想除掉夫人,贪图姑娘的钱财……”
“整个侯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可怜我们姑娘,到最后还把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当亲人……”
王妈妈叹口气道:“这些年我在京城隐着,总算看着他们对姑娘还成,我也就不再追究,我知晓,若是姑娘活着,也不会想让你报仇,她宁愿你什么都不晓得,在家人的照料下过安稳的日子,可如今……谁知如今竟到了如此地步,我也只能将这些本来打算烂在肚子里的事,说给姑娘知晓。”
姜诺噙着眼泪,缓缓抬眸。
那些所谓家人,是她的弑母仇人。
可她到
如今,方才知晓这一切。
太晚了。
她爱的人已成枯骨,那些始作俑者,却仍在侯府,万人侍奉,过着金尊玉贵的日子。
她们的慈孝,她们的笑意,她们的伪装……
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插入她的心尖。
她将那香囊缓缓握紧,再抬头,盈着泪水的眸光透出几分坚韧:“多谢妈妈告知当年之事,天理昭昭,我如今已长大,定不会让我母亲含冤而去。”
*
周栀在承安侯府门口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决定硬着头皮进去:“我要见姜诺姑娘,劳烦通传一声。”
姜诺得知周栀前来,甚是惊讶,她和周栀年幼时都在陇地长大,她五六岁便随着母亲来了京城,之后再也未曾回去过,也从未再见过周栀。
待到周栀来京,二人也是在宫中宴席相见,每每暗流涌动。
真不晓得此人专门来侯府寻自己,又是为了何事。
周栀一进门,便闻到一阵药香,不由得怔了怔,她也没料到姜诺病倒的这么快,她身体强健,平日也未生过病,瞧见姜诺精巧的脸蛋比前几日见时还要苍白娇小,一时不知要说什么:“怎么突然病了,可曾看过太医?”
“太医说只是风寒,不碍事。”姜诺本就无病,可这些时日心神交瘁,看起来也有些憔悴,她抬眸道:“周栀姐姐是担心我吗?”
听到姜诺语气三分含笑,周栀立刻硬邦邦顶回去:“自然不是。”
她们二人都是从小长在陇地的将军之女,可姜诺从小就爱生病,还总爱哭,抱着个兔子跟在她身后,想要和她玩……
周栀一直看不起姜诺,她也始终认为,姜诺的性子,和李檄是不相配的……
便如苍鹰便该于她这样的凤鸟翱翔于世,若是和姜诺这等爱红眼睛的兔子在一处,岂不是折了苍鹰的威严吗?
可知晓章家要谋取她的性命,还要通过她家人之手,周栀心里又有些恻隐。
姜诺看起来就是娇娇弱弱的,如此一来,岂非更是不久于人世?
“你……要和陛下退婚?”
姜诺动作一顿,转瞬又如常:“是啊,周栀姐姐也知晓了。”
“为何要退婚?”周栀不由得加快语速:“陛下是普天之下的英主,最是让人仰慕的男子,你怎能……”
姜诺径直打断她:“你是不是喜欢陛下?”
姜诺淡淡道:“若是喜欢,你自可去在他面前说这些话啊。”
周栀怔住,万万没曾想平日里哑声细气的姜诺会如此说,面色一下子涨得通红。
“我只是……只是为陛下抱不平……”周栀移开眼眸:“就算那日订婚宴上,他因你奢靡训斥了你几句,那又何至于到了退婚的地步,陛下定然是为你好……而且陛下对你也是有情谊的……”
姜诺忍无可忍,也不打算再忍:“我是想找良人,对找个爹没兴趣,您若是喜欢,您请自便……”
周栀气得哽住,末了终于道:“你喜不喜陛下随你,不过我还是劝你莫要太过随心!自古被废的皇后没有好下场,你既已订了婚,便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说罢,也不看姜诺是何表情,起身冷冷离去。
六时看着周栀飒爽离去的背影,有点无措:“这……这是来劝姑娘莫要退婚的?她不应该盼着姑娘退婚,好给她让路才对吗!”
姜诺摇摇头:“随她去吧。”
周栀对她来说只是无关紧要之人,如今她的心思皆在母亲一事上,实在顾及不到旁人。
“陛下的情谊,也并非无用。”姜诺想起周栀的花,缓缓弯起唇角:“此事,也许陛下也可以帮忙。”
“你去找王公公,说我最近这些天心思恍惚,总是梦到亡母,想为母亲重新修塔,超度亡魂,”姜诺低声道:“陛下是一国之君,若能前来,定然最好不过。”
第38章 第38章不再索要他的纵容呵护……
王公公得知此事之后,不必问李檄,也晓得以姑娘如今在陛下心中的分量,陛下自是恨不得立刻前去的。
李檄听了此事,默然良久,他忽然想起姜诺曾经向他问他祭日一事。
而当时的他,久久沉默,竟然未曾回答出。
他至今难以忘记姜诺宛若冰雪般清醒又自嘲的眼神。
她曾经对他也是满怀期待,是他的漠不关心,让她抽身离去。
如今她要超度母亲,于公于私,自己定然是要前往。
再说她又染了风寒,那汤虽已送,人却未曾见到一眼,李檄沉吟着吩咐道:“从皇家寺庙里选二十名僧人,待到那日,随朕一同前去超度。”
*
姜诺梦到母亲亡魂,想为母亲重新修缮旧塔,谢氏听了也并不反对,却和心腹银珠商量道:“那香囊千橘放到她帐中了?”
“回夫人,放着了。”银珠压低声音道:“姑娘一直未曾起疑,只是……只是如今姑娘突然提出要择日修缮抚魂塔,再加上前几日又似是在府中看到了王妈妈,也不知姑娘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谢氏不屑道:“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孩子,能掀起什么风浪,再说她为何突然多梦,还不是因了那香囊?她如今神思想来已有几分凌乱,更是不必怕她。”
这十年来,姜诺都是单纯可欺的性子,谢氏从骨子里便不由低看她一眼。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