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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潋眼眶热热的。
“若你还是我的学生——”伏棂拉长声线,故作凶巴巴地威胁道,“那你就要听我的。如果不听我的,哼,后果你知道。”
“我是,我是。”白潋被她吓了一跳,生怕被逐出师门,“我知了,夫子。”
从前她碰到再多不乐意的事,大多时候都是心里憋着,不会说出来,若碰到了就绕道走。
可以后再有闲言碎语泼脏水,她不会忍了,但也不会因为几颗老鼠屎,就忘了那些真心待她的人。
见白潋听进去了,伏棂松了口气,“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们便先开始学《氾胜之》,我不擅农学,只说成大白话与你听,恐怕还得你自个多理解。”
伏棂翻着《氾胜之》,讲了有半个时辰,她边讲边教白潋认字。
白潋虽有许多种田的经验,可书上还有许多东西是她没听过的,一时间十分充实。
白潋见还有点时间,半晌才开口,“夫子,能教我写你的名字吗?”
话一出口,才觉唐突,慌忙又补了句,“我、我也想写自己的。”
伏棂唇角微扬,将笔塞进她手里。
白潋握着笔,伏棂抓着她的手,在宣纸上落下“伏”字。
“夫子的名字,像药铺里的茯苓。”白潋说。
“巧了,白潋,白敛也是药材,止血生肌最是灵验。”她带着白潋重新写“棂”字,“两味药配在一起,倒比单吃管用。”
白潋的耳朵烧得厉害,望着纸上并排的伏棂和白潋,突然问,“这世上到底有多少字?”
“咱们大虞朝的字,怕是得有万多。”伏棂松开手,却没退远,发丝扫过白潋的脸颊,“可算上西域、南洋的文字,大概和天上的星星一样,数不清。”
白潋点点头,“不过我觉得,最要紧的,是这四个字。”
第17章 喜欢
八月中, 地里的红薯都能收了。
除了白潋家的,十里村的农作大多都熟透了。这个时间,田地里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
大家伙都赶着去收粮食, 再种一波熬冬。
白潋收红薯收得快,两天的时间,就把一亩地的红薯给收完了。今年整整收了八石重的红薯,又是一个丰收。
红薯是几年前从一个叫墨息卡的地方传进大虞的,也是那会儿开始, 大虞已经很少有饿死人的时候了。
红薯产量高, 就连肥力普普通通的地,劳作下来也能产个五石。
这东西量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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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起来还顶饱, 虽然大虞人爱吃红薯的不多,但有了它,饿不死人。
卖出去,也卖不了几个钱, 毕竟市面上的红薯太多了。
白潋去年种红薯,产了有九石,虽然卖得便宜,但好歹比别人多了个三四石, 所以吴素芬去年眼红。
今年的红薯虽然没有去年的多, 但也在白潋的预期内。
红薯产量之所以比别人多, 白潋自有几手法子, 都是她自个反思总结出来的,开春挑向阳地, 埋老薯块盖草席育苗。
苗长齐了移栽,株距留一臂宽, 埋半截苗浇淘米水。见藤蔓乱爬就拎起来甩,不让扎根。日头毒时折柳枝遮荫,傍晚浇井水。
就这些,年年能收好几大石红薯。
她把红薯车回家,塞进了谷仓里和腌好的葵菜一起存着。
但红薯放在谷仓里,还是不妥,白潋琢磨着还是得挖个地窖。
因为谷仓白天晒着日头太燥热,夜里又灌冷风,红薯忽冷忽热容易出毛病。
腌葵菜坛子爱冒湿气,和谷仓里干巴巴的空气一撞,红薯表皮就凝水珠。
就算她天天翻捡,也架不住谷仓漏风可能会进老鼠,指不定哪天就咬破了红薯。
地窖埋在地下,冬暖夏凉还严实,可比谷仓更能护住这些口粮。
白潋想了想,地窖最好定在堂屋西墙那边。
那处地势比较高,不怕雨水倒灌。
再加上底下土层厚实,挖深些也不怕塌方。
可要想放下这么多红薯,地窖也不能挖小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自家太小,有块地方种了薄荷,还拴着头牛、有个谷仓。
院子里也会堆其他东西,杂七杂八的。
还是要换个大一点的家才行。
晚上,白潋把所有的家当都拿出来数了数。
一开始自己有五两三百文,加上自己卖笋、卖构棘药干和卖菜还有百福点心铺分到的钱,又扣掉了吃穿用度花的钱,现在身上还剩下十二两七百文。
白潋算清楚后,小心翼翼地把它们给藏了回去。
如今的钱,买头牛算绰绰有余了。可要想建像样的房屋,至少还差个四十两。
买牛的事倒不着急,伏棂说了,大黄牛自己需要用的话,怎么用都成。既然这样,白潋有些不好意思,那她就用了。
第二天,她到底还是在家中院子里挖了个地窖,一共挖了有五六天。
不深不浅,刚好五尺。虽然不算太大,但能放下三分之一的红薯。这地窖里的,就留着过冬。
剩下的,还是放在谷仓里,再挑些给卖了。
做完这些,白潋拿着波棱种子找了伏棂。
今天她还是要去找伏棂读那两本书。
且这是她头一回种波棱,正巧这段时间她们在学农书,尽管书上应该没有记载这种菜,可看看有没有习性差不多的菜种也好。
申时,伏棂如往常一样在书院里给孩童们讲故事,抬头时看见一个人晃进来。
那人身量比寻常女子高些,衫子洗得发白,有几个补丁,但干净整洁,像是特意打扮过。
她找了个位置掺进了小孩子们里边,但此人身形较高,和小孩子们在一块颇扎眼。
翠儿和白潋本就熟悉,这些天虽然没怎么见面,可见到她来还是很欣喜,连忙喊了一声白潋姐。
伏棂没停下来,一直把这个故事讲完,学童们都跑回家了,她才和白潋说上话。
“怎么不在家等我?”伏棂问她,瞧见她手上带来的波棱,想起来白潋和她说过这事。
白潋帮她拿东西,“我想早点见你。”
两个人一起往伏棂家走去,平日伏棂教白潋可不在书院里,都是在自家书房里教的。
到了门口,两个女守卫喊了两人一声,行了个礼,动作整齐划一。
姐姐陈缨束着高马尾,眼神沉稳,打量来人时目光像把尺子,扫完又直愣愣地盯着前方。
妹妹陈络活泼些,说话较为圆滑,两人都是可靠的。
白潋不太习惯,也有样学样地回礼。
伏棂抓着她手腕往书房走。
刚跨过门槛,伏棂故意松了松手,白潋下意识反手一抓,正扣住她凉凉的手指。
这一抓,两人都僵住了。
伏棂心直跳,顺着指缝就往里钻,十指相扣,实打实牵上了。
白潋浑身发烫,想抽手又舍不得,只能任她攥着。
李大娘端茶进来,念叨着“感情真好”,小瑶憋着笑退出去。
白潋僵着身子坐在矮凳上,眼睛盯着交握的手,耳朵烫得能煎鸡蛋。
伏棂用拇指轻轻蹭她手背上的茧子,白潋喉咙发紧,“别、别捏了……”
嘴上这么说,手指却不自觉蜷得更紧。
“这么紧张,怕我吃了你?”伏棂笑她,坐下来就玩她的手,这里捏捏那里捏捏。她可不是什么听话的人,既然白潋不让她捏,她偏就捏。
白潋的手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
等玩够了,伏棂也不再逗她,饮了口茶,拿起桌上放着的波棱种子就看。
白潋抓住时机,连忙说,“前些日子一忙就忘了这茬。
我想请夫子帮我看看,书上有没有和这菜种差不多习性的?我也好借鉴一二,虽然那船商教过我了,但毕竟第一次种,小心些好。”
伏棂夸她心细,夸得白潋有点飘飘然,尾巴要翘上天了。
两人边学边找。
其实白潋怎么会不知道有什么菜的习性和这菠菜差不多?就说她上月刚收的葵菜,就是例子。
她只是想和伏棂多说说话罢了。
半个时辰过去。
“我晓得了。”白潋晃了晃手上的小袋菜种,“等它熟了,我给你带好多来。”此时她灵光一闪,问伏棂,“除了葵菜、菘菜,夫子还有没有其他喜欢的?”
伏棂歪着脑袋看她,“葫芦和萝卜。”
白潋的双眼一下亮了,“我也喜欢吃萝卜。”
白潋天不亮就起床下了地,这地她已经用牛犁过一遍了,再撒下种子就行。
她拎着木桶去井边打水浇地,井水冰凉刺骨,她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种完菠菜,又忙活着搭葫芦架。去年砍的竹竿还剩几条,她挑出粗细均匀的几根,用麻绳绑成三角支架。
麻绳粗糙,勒得手心生疼,她咬着牙把架子支稳。
葫芦也是春秋两季都能种的,只是她们地处偏北,若是这个时间养葫芦,可能无法成熟。
白潋这段时间学《齐民要术》和《氾胜之》,心中多多少少有所悟。
书上都有葫芦种植的方法,可要想在冬天养出葫芦,还是不够。
书上也说,南方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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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养葫芦,是因为温度高,葫芦生长的时间足够。
要想在北边冬天养出葫芦,那把温度提高,是不是就能成功了?
提高温度并不难,她可以给这些葫芦建一间“葫芦屋”,其实就是把它们用木板围起来,再想办法加热就好。
可问题是都挡起来了,日光怎么办?没有太阳照着,它们怎么能长起来。
白潋一边休息一边琢磨,想得入神。
就在这时,院门被敲响了,外边传来王丫风风火火的声音,“白潋!我哥过些日子成亲,我娘和他去亲家那边了,你有空不?能不能和我去镇上采买些东西?”
白潋记起这件事,心中也雀跃起来。
虽然村里有许多人都成过亲,可她除了听说或者路过看到,还没真的参与过呢。
“来了——”白潋应下,心里盘算着要买些什么,去给人开了门。
临走前,她特意去告诉伏棂,“牛车我用用,我会早点回来。”
伏棂叮嘱几句,白潋便跑走了。
牛车晃晃悠悠进了镇,车轱辘碾过石板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王丫坐在边上叽叽喳喳,“白潋,咱先去买红绸子吧!新房得好好布置!”
白潋笑着应了。布庄里,各色布料挂得满满当当,看得人眼花缭乱。
两人挑好后,王丫付了钱。
白潋却还没想走,徘徊许久,最终目光落在一匹藕荷色布上。
这布厚度正合适,穿着过冬也暖和,这颜色伏棂穿肯定好看。
她伸手摸了摸,布料手感柔软,想来做衣裳一定舒服。
伙计见她心中有意,便热情地给她推荐,“您眼光独到,这是新到的货,色牢度足,做冬衣最相宜了。”
白潋没搭话,心里默算。
伏棂身形瘦长,这能裁一件长袍加幅披风了。她咬了咬牙,“算上滚边,给我来两丈二尺。”
伙计眉开眼笑地量布。
王丫凑过来打趣,“给伏棂买的吧?”
白潋这回也不羞,坦然地点头。
她都想直接让伙计裁成套的款式,到时候再来带回去给伏棂就成。可她刚冒出这个主意,才记起自己都不知道伏棂的尺寸。
从布庄出来,王丫拽着她往包子铺跑,“我闻见香味了!正好咱都没吃饭。”
刚出锅的包子热气腾腾,白白胖胖的模样十分诱人。白潋买了俩素的和俩肉的,吃了两个,准备带回去给伏棂。
王丫咬了口素包子,烫得直哈气,却还含糊不清地说,“真香!比我娘蒸的馒头好吃多了!”
白潋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
两人走走逛逛,又去杂货店买了红纸、蜡烛、针线,这些都是王丫要采买的。
白潋一路买一路讲价,看得王丫直咂舌。
在买东西的时候,还碰上了几个同村人。几人原先也不熟悉,随便唠了几句就告辞了。
她路过药铺,忽然想到村长家的秀娥嫂子前几天来月事忽然痛极了,赤脚大夫也查不出怎么个事,便给秀娥嫂子买了两块红糖,花不到八文钱。
上乌镇一趟,白潋花了几乎有半两银子,这半两银子又有四分之三花在了伏棂身上。
王丫想劝劝她,省着点花,可又觉得伏棂对白潋很好,最后还是把话给憋回去了。
回到了村里,王丫先回去给把东西放好了。
白潋则兴致冲冲地带着藕荷布跑到了伏棂家,但伏棂和小瑶都不在,陈缨陈络两个人认识她,她们想到伏棂的嘱咐,也放了她进去。
“小姐说,您可以到书房等她。”陈络提醒说,“小姐今日恐怕会在私塾待久一会儿,您有什么事儿,也可以和我们说。”
原是在私塾,这下白潋也不能捧着这布去找了。
“那我等她。”
白潋本想在书房一直坐着等伏棂回来,可等了一会儿,她又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看着桌上的笔墨纸砚,白潋铺了一张用过的纸,在上面找了一处空,写下“白潋赠”三个字。
歪歪扭扭的,有点丑。
白潋小心翼翼地把布叠好,和那张纸一起放在另一张桌上。
做完这些,她就离开了。刚出门的是走的,走两步就跑了起来,陈缨陈络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也是疑惑。
白潋怎么像做了什么事很兴奋似的。
第18章 和伏棂在一起的话……
白潋把红糖给了秀娥嫂子, 秀娥神色惊讶,想不到白潋会记得她这些小事,心中感动。
她拍了拍白潋的肩膀, “这份情,我全记心里了。”
接下来就是王柱子成亲的事了。
王丫嫂子是镇上另一个猪肉铺摊主的女儿,叫李飞扬,有一把好力气,为人豪爽大方。
王丫直说她哥真有福气, 听得出来, 她很喜欢这个嫂子。
白潋也跟着王丫叫李飞扬嫂子。
成亲那天,气氛好不热闹。
王家请了些朋友亲戚, 还有像村长里正这类。
伏棂自然也包括在内。
当时她瞧见了白潋送的绢布, 直想捏她,又看见白潋写的三个大字,她就把那字给收起来了。
虽然不算好看,却称得上特别。
伏棂觉得自己说得有理, 毕竟天底下只有一个白潋,都说物以稀为贵,字当然也算数。
这布摸起来,是要比普通的布料好点, 起码对白潋来说肯定不便宜。伏棂觉得白潋傻, 又觉得她傻得挺可爱。
送布自然是要自己裁新衣了, 伏棂不会打击白潋的主动性, 自然是顺着她的想法来,托沈家布庄的人给自己量了尺寸, 定了套衣服。
新衣制好后,伏棂特意穿上给白潋看, 绕着她走了几圈。
她走到哪,白潋的视线就落到哪,她想夸,可她读过的书,也只有那两本农书,说不出好听的诗文。
但她听了伏棂讲得不少故事,像背书般磕磕绊绊地开口,“像‘广袖拂开云上月’,和‘落下来、的星’。”
她说完,这个人浑身发烫,慌忙摆手,“我、我就记得这两句!就是觉得站在柴火垛旁都会发光。”
“哦?”伏棂故作严肃,皱眉问,“可我记得这两句,好似是夸衣服的。原来你是更喜欢衣服?”
“喜欢衣服。”白潋定不住了,心中呜呜的,伏棂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她,但伏棂那副很可怜的样子,她见了又不忍心让她真伤心,“你比衣服好。”
小瑶虽不想听她们说话,可奈何她们的话总往自己耳中飘。
正听到精彩处,期待她们下个回合,可这时候陈缨进来禀报,说有人来传话。
当时来传话的是王柱子,他要成亲了,就挨家挨户上门请人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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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去喝喜酒
王柱子迎亲那天,村口炸开两串鞭炮,惊得老鸟小鸟飞来飞去。
王柱子戴着瓜皮帽,脸上笑出的褶子能夹碎花生粒。
李飞扬穿红袄子,捧着个铜盆叮当作响。
盆里装着用红绳捆好的两扇五花肉,这是她特意给公婆准备的见面礼。
白潋盯着那肉想,要是她能和伏棂成亲,一定买最肥的猪,用新布包得方方正正。
伏棂轻轻拽她袖子。
队伍一路来到王家,院里摆着十几张木桌,有的用碎砖垫着才勉强平稳。
白潋望着灶上腾起的热气,见王婶把最后半坛黄酒倒进粗陶碗,和三婆婆、村长还有村长婆子几个人说话,笑得合不拢嘴。
白潋看着也笑,王婶怎么着算是她半个家人,她高兴自己更高兴。
拜堂时王柱子磕得太急,额头在地上撞出闷响,惹得满院人笑出眼泪。
女人男人们扯着嗓子划拳唱歌,老人小孩吃着猪肉炖粉条,嘴巴油汪汪的。
王婶擦着手过来,要请伏棂给这对新人说吉利话。
伏棂清了清嗓子,“两口子,好好过,日子红似火。”
满院人听了大笑拍手,王柱子直点头,李飞扬把布头扯了也是笑个不停。
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白潋的生活又恢复如寻常一般。
她日复一日地养护地里的波棱,琢磨怎么让它们长得更好。
与此同时,她也没忘了薄荷叶和葫芦。
这薄荷叶,是白潋在夏末的时候从河边移植过来的,如今秋天到了,它也成熟了。
白潋把它的种子给收集了,存了起来。
至于那葫芦,白潋到底还是在院子里种上了。
如果果子熟不了,大不了春季的时候再给种一次。
伏棂发现,白潋对于农学一途,学得很快,越到后面的时候,自己也只有了一个翻成大白话的用途。
很多时候,倒是她自己不懂,要请教白潋。
大约过去了四十来天,波棱熟了。
白潋蹲在地头,粗布裙摆扫过泥土,她摸出镰刀,手腕轻转,贴着土皮“唰唰”割起来,波棱叶子堆成小山,沾着的泥土潮乎乎的。
忙活大半天,几个大竹筐装得满满当当。
急急忙忙回了家,白潋挑了最鲜嫩的两把,洗净切了,烧一锅开水焯透,撒上粗盐和辣子,就着窝窝头吃得满足。
剩下的波棱,她把一部分仔细捆成小把,趁着日头没落,挨家挨户送去。
“王婶,尝尝新菜!”白潋跨进门槛,把菜轻轻搁在灶台边,“波斯来的玩意儿,比咱的灰灰菜水灵!”
王婶没见过这种菜,拿着直称奇。
李飞扬今天正巧在家,平时她都和王柱子一起上镇杀猪去,李飞扬拉着她的手往袖口里塞烤红薯,“你这妮子!”
拐个弯到村尾,白潋又敲响村长和张铁家的门。
在家的秀娥好奇地摸着波棱的叶子直念叨,“这菜软乎,闻着就香,我还没吃过呢。”
村长见了她就问她家还有米没有,装了一袋米叫她带回去,白潋见他家水缸快见底,撸起袖子从井里打了两桶水,把缸灌得满满当当。
张家是张铁招呼的她,白潋在地里种波棱的时候,他早就瞧见了,也问过几嘴,当时还没放在心上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熟了能吃了。
两个人随便唠了几句,说起孙小娘,三婆婆就回来了,白潋咳嗽两声,说自己着急就先走了。
白潋又回了家提了两小篮给伏家,陈络问她要不要进去坐坐,白潋拒绝了,“改天我再来。”
趁天还有点亮色,她得赶紧捆好剩下的,明早送到镇上卖。
送完菜回家,白潋把剩下的波棱仔细捆好。
她急忙忙烧水,洗去浑身上下的粘腻,又把衣裳给洗了,才安心睡去。
这波棱现在只自己有,拿到集市上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不过,这菜一旦卖出去,其他人肯定有办法收集波棱种,这样就不是自己一家的了。
过个一两年,能卖的价钱定然比现在低。
她特意留了一片地的用来收新的波棱种子。
等波棱抽薹开花,花谢结籽,用手轻搓能掉粒的时候,趁晴日迅速割下整株,倒挂屋檐风干。
几天后铺了个小席子在地上,取木杵轻敲秆茎,籽实便落。
细筛去杂,簸箕扬净,就留下了新鲜的波棱种。
因此想收波棱种,这倒不难。
对于王家三家人,白潋倒没有瞒着的意思,不然她也不会把波棱菜送给她们。
第二天,白潋驾着牛车,把收拾好的波棱送到了镇上,自她上次卖构棘果和果干,已经有不少人认得她。
现在她又出现在这摆摊,不少眼熟她的凑上来,问她是不是要继续卖那个构棘果干了。
白潋摇摇头,从牛车上搬下好几个大竹筐,“今天的是新鲜玩意,大家伙肯定没吃过。我昨天吃了一份,又鲜又香!”
她拿出一份举着,指着说,“这种菜是外来的,叫波棱,可好吃了!”
围观的人凑近,咽了咽口水,“这菜看着水灵,可咋做啊?总不能生啃吧?”
白潋比划翻炒的动作,大声说道,“这波棱菜炒腊肉最是下饭,先把腊肉煸出油,再下波棱菜快炒,撒把蒜末和小米辣,出锅前淋点香醋,酸辣开胃得很!”
“俺家没腊肉咋办?”挤在后排的汉子挠着头问。
白潋眨眨眼,脑筋一动,又说,“那就试试波棱菜鸡蛋汤!把菜切成小段,再放个蛋,加水煮开后下菜,最后撒把葱花,连喝三碗都不够!”
她叫卖几声,人群骚动起来,有几个人已经开始摸铜钱。
白潋却不急,又举起半根波棱菜梗,“还有这菜梗,用盐腌出苦水,拌上辣椒油,就是爽口小菜!配着米粥吃,指不定比酱菜还香!”
话音未落,竹筐边已经排起长队。
没过几下,波棱卖了个一干二净。有人甚至问能不能预定明天的菜。
白潋摇摇头,“我们这菜,都是新鲜的,我昨天刚从地里摘的,可如今已经没了,我下次来得是下个月了。”
剩下的人遗憾地走了。
白潋蹲在牛车旁,数钱。
铜钱在掌心叮当响,串成六串多,每串一百文。
白潋赶回了村,径直去找伏棂,就在刚刚,她已经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打算再买两亩地,雇王丫帮她,这样种得多,收得多,卖得多。
这样可以尽早打开名气,以后就算她不卖菠菜了,卖别的寻常菜也有不少人来买。
白潋跑到伏家,问她这个主意怎么样。
伏棂用帕子给她擦汗,心中暗暗思量白潋说的这件事。其实白潋想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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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可如果仅靠卖波棱攒口碑,挣得不算多,也不算稳,毕竟天底下如今最不缺的就是农民了。
但她又想,白潋种的菜和她吃过的其他家的相比,的确是要好吃不少。
伏棂用帕子拍拍白潋的脸,问,“倘若能找到一个酒楼专收你的菜,岂不更省事些?”
“确是如此,可镇上的酒楼,早有了它们自己的供货渠道,那些供菜的,都和酒楼有几分关系。况且镇上没几家酒楼。”这个办法,白潋之前就想过,可那时她才十岁多出头,老板们都把她当小孩看,谈生意也谈不成。
“原来如此。”伏棂若有所思,她心中也有了个主意。
这百福点心铺开了有将近五个月,她经营得很成功,每个月纯利有二十到三十两,生意特别好的一个月,甚至有将近四十两。
等她再过几个月,自己说不定可以考虑开一家酒楼。
只是开酒楼要花的钱,可比一家小商铺多得多,地契、建楼、装缮、工人伙计厨师和厨具桌椅,都是要钱的。
这些全都加起来,至少也得四百两。这事得从长计议,况且她应该不会选在乌镇开酒楼了。
乌镇只是个小镇子,沈念的本庄又在这里。她现在和沈念算是关系尚可的朋友,照她前几天和沈念的交谈来看,沈念估计也是想慢慢开些别的行当。
她得把酒楼开到大镇子去,最好在驿站或者集市旁,人来人往的。
可这样一来,本金只会多不会少。
这些都是后面的事,伏棂揉了揉太阳穴,听白潋继续说要再买两亩地的事。
她是赞成的。
但白潋想买什么样的地,好田坏田还得她自己多多把关。
大虞朝,里正负责核实土地交易是否符合规定,进行监督,记录交易信息以保证赋税征收和户籍、土地台账一致。
经批准后,买卖双方订立契约,注明土地位置、价格等,由公证人见证,再至官府备案纳税换“红契”。
伏棂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担心的就是,这陈平安是里正的儿子,就怕他趁机从中作梗。
白潋心想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如果陈平安出来闹事,她可不会吃哑巴亏了。
第19章 真欠揍
白潋花了点时间打听消息, 很快就找到了两亩离家里还算近的田地。
村长虽然不像里正那样是个官,管不了签订登记一类的事,但他消息灵通。
不管是村里村外的, 只要有人想买地卖地,本村的村长都清楚得很。
在村长的牵线搭桥下,白潋和卖地的人见了面,双方谈得都比较愉快,最终谈妥了三贯六百文的价格。
原本白潋还以为起码要四贯呢, 但那人着急要钱, 想着三贯多能接受,便爽快地成交了。
接下来就是去找里正给签订契约。
找里正公证核实, 虽没有规定交什么中间钱, 但民间常以酒食、少量金钱作“谢仪”。
白潋和卖方都准备了一点,约好第二天一起过去。
第二天去的时候,伏棂去私塾的时间与之冲突了。
白潋特意说自己一个人去就够了,让伏棂放心。
因此伏棂没一起去, 她特意让陈络跟着白潋到里正家,若发生了冲突,多少能帮上些忙。
里正家青砖墙比其他人家的高出尺许,灰瓦花边。
白潋低头瞧, 连门槛都是雕花的。
“是谁?”里正听见敲门声, 出来开门, 见到是白潋, 白潋后边跟着一个姑娘,旁还有同村里的另一个人。
白潋身后的姑娘他在伏棂身边见过, 看来伏棂白潋两人关系确实好。
白潋和卖地的人一同向里正说明来意。
里正刚要应声,西屋传来踢翻凳子的声响。
陈平安趿拉着鞋冲出来, 看见白潋,眼神瞬间冷下来,“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倒腾地契,指不定藏着什么心眼子。”他斜睨向里正,“爹,您可别被几句好话哄过去,这文书得掰开了审!”
陈络见状挡在白潋身前,笑道,“这话可就不知从何说起了,文书都按规矩备着呢。”
“规矩?”陈平安嗤笑打断,“我看是有人仗着和伏棂那小蹄子关系好,就想在村里横着走吧?”
白潋听他骂出“伏棂那小蹄子”时,眼尾猛地一挑。
陈络眼底冒火,就想踹他,却被白潋抬手拦住,把手上拎着的“谢仪”塞到了她手上,“帮我拿一下。”
伏棂一群人与这件事本不相干,她不想把伏棂的人也牵扯进来。
紧接着白潋走上前两步,啪啪就甩了陈平安两巴掌。
白潋的力气非比寻常,仅仅是打了两巴掌,陈平安的脸,立马肿得和猪头似的。
速度太快了,陈平安没反应过来,他被打懵了,愣在原地,“你你敢打我?”
“今天打的就是你的狗嘴。”白潋冷笑,也不拐弯抹角,“以前你替陈叔去征调,多报工日的事——”
她扫向里正骤然绷紧的脸,“要不要对簿?”
陈平安捂着脸,瞳孔骤缩,哎哟哎哟地叫着,一边叫一边怒极了似的想还手,“你你别乱攀扯!”
但一个天天不干活的,哪里比得上白潋的力气。
里正见白潋在自己这里动手,原本还生气,听了她的话后,只慌忙摆手,“小孩子口无遮拦,白姑娘别介意”
“陈少爷威风,平日里仗着是里正的儿子,在村里白吃白喝。张家的酒、李家的肉,哪样没尝过?自己农忙时躲在屋里睡大觉!给钱了吗你,还敢到处吠叫。这样也就算了,你如今还骂一个无辜的姑娘,真是不要脸。”
白潋眼神如刀,直直刺向陈平安。
“你胡说什么呢?”猪头陈平安梗着脖子,“我一个读书人”
里正脸色煞白,猛地转身扇了陈平安一耳光,“还不给白姑娘赔罪!”
陈平安的脸更肿了。
里正压低声音狠道,“不想被拖去县里打板子,就别乱说话!”
自己这儿子真是头猪,白潋是没什么背景,可伏棂不一样,她们现在交好,伏棂是什么人?里正虽然没完全摸透,但他也清楚不是好惹的!
他好歹是个里正,在官府上多少有点关系,乌镇的百福点心铺出了名后,他就向县衙里的主薄大人和里街的一众商人打听了一二,才知道这背后的人是伏棂。
除此之外,伏棂的气质也和旁人不一样。单是伏棂读过书就不简单,这十里八村,城里乡下的,有多少人能读上书的?
平安怎么想不开,偏要惹她们?
白潋看他们一唱一和的,心里很不高兴。但先办正事再说,她趁此机会让里正好好给批了契书。
至于那点小礼,估计他们也是看不上眼,既然如此,还不如不送了。
里正不想和伏棂的人过不去,连忙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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