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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闭的卧室忽而荡起男人无可奈何的失笑,无法覆灭心头一股股喷涌的荒谬感。
祁澍里撑着额头揉捏太阳穴,难以想象刚才自己竟然由着方予松的请求胡来, 果真是时间一久都被带跑了。
因为体内欢腾的血液, 祁澍里翻来覆去很迟才睡,待他入梦之际,方予松都开始打哈欠收尾准备睡觉了。
有当天夜晚的直播跟方予松的折腾做双重折磨, 他好睡至下午。
迷迷糊糊从被窝里钻头, 祁澍里仍旧舍不得睁开沉重的眼皮,但意识却在逐步提升,耳畔穿过来自客厅窸窸窣窣的杂音, 还伴随着平时装修时才有的重锤。
家里除了他, 也就只有某个捣蛋鬼, 祁澍里不以为意随他去。
料定他绝无拆家的能力, 醒神赖床刷了会手机, 等外头捶打的动静消散再起身。
打开房门,将沙发上抱着手工木质抓板房屋的青年尽收眼底, 祁澍里随意一瞥:“在做手工啊,今天这么有兴致?”
“呃、嗯,对。”青年眼神飘忽, 说话也模棱两可。
典型的做贼心虚……
早已对他爱作妖的小脾性了若指掌,祁澍里当下中止前进的步伐,犀利洞察的眸光直指方予松遮遮掩掩抱入怀中的那个小木屋。
“这个小木屋,不是手工摆设吧?感觉太大了。”单手抄兜,青年身体前倾,用缓慢而轻佻的语调提到,“跟住小动物的那种小屋子很像,对吧?”
“不、不是,”阴影压在方予松的顶上,如野兽蛰伏般的侵略感令他揽住木屋的臂弯收紧,畏缩道,“这、这是给我的手办住的。”
签租房合同入住前,祁澍里跟他约法三章过,因为自己常常会把商家寄来的衣服或饰品带回家,所以不允许他养动物。
可是,对方手头这种尖三角的小木屋,跟他之前刷到过的萌宠赛道的博主家里的别无二致,更别提木屋上头昭然若揭铺垫着的猫抓板。
这个不省心的家伙,他才睡了半天,从哪儿搞来的小猫?
为了这只猫,竟还不肯跟他说实话。
胸膛随着剧烈的吸气声浮起,祁澍里悠长的眸色愈发晦暗,倏地挂起不咸不淡的嘴角,进去洗漱。
水流冲刷下水管道带来的噪音,加深了他内心的烦躁,祁澍里匆匆擦干手走出去,方予松怕露馅,早就趁他洗漱把小木屋藏回去了。
看他捯饬清楚走出来,青年主动问候:“你吃饭了吗?我中午自己煮粥了,你……要不要试试?”
哼,这算是心虚撒谎的补偿?
飞速闪过一丝复杂的微芒,祁澍里:“我尝尝。”
听他感兴趣,方予松兴致勃勃从沙发冲向厨房,打开电饭煲,盛出里面热气腾腾的粥端给祁澍里。
面对面落座,青年睁着琉璃般剔透水润的眸子望向他,全然将期待写在面上。
握住汤匙,垂首端详眼前卖相极佳的粥,出乎他意料的是,本以为像方予松这样天天点外卖的人,为了应付午餐,也只会简单煮一碗白粥。
不曾想,这碗香气扑鼻的粥里,不止有皮蛋香菇和火腿,还放了瘦肉跟虾仁。
“看起来很不错,今天出门买的?”讶异于他突飞猛进的厨艺,祁澍里不可置信问道。
“不是,”青年声量放轻,眼神忽闪,“我点了那种送上门的超市购物,牛肉是现切的,虾仁也是剥好壳的。”
“呵呵呵……”清朗的笑音徐徐徜徉,祁澍里在他的瞩目下,把粥吃得一干二净。
干燥的掌心在路过青年身边时,附在他的颅顶,褒奖道,“谢谢款待,粥很好吃,我们家方予松真是有进步,不止知道吃外卖不健康,还会自己煮东西了。”
温柔的鼓励似春季的和风,在对方的心间铺洒,唤醒沉睡许久的桃花。
方予松目光呆滞,举起自己的手,在他摁过的地方来回抚弄,唇瓣微微提起,转身进去帮他收拾碗筷。
“我、本来是要点外卖的,”得到夸奖的小孩,像是开了闸的水库,话语源源不断,“但是发现你还没起床,就想煮点你起床也能吃的东西。”
“原来是专门为了我啊……”祁澍里撑在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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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边上,侧身注视他,语气愈发耐人寻味。
戏谑的尾音将眼前的人挑逗到脖颈呈桃红色,方予松揪住袖子重重点头。
身躯渐渐朝他逼近,嘴角展露些许痞意:“你这么殷勤,是不是偷偷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唔,没、没有。”
方予松如同惊弓之鸟,抖着肩膀含糊其辞的模样,放大了祁澍里的把控欲,继续将人逼到洗碗台的边缘,抵在他两侧。
狡黠的眸光浮起,审视眼前人张皇失措的神情:“为什么说话吞吞吐吐?不会在骗我吧?”
“没有……”无处可逃,方予松更不敢与其相顾,紧张地搅动自己宽松的袖口。
视线在他巍然不动的否定间变得漠然,定在他穿戴整齐的出行常服上,质问:“那你早上去哪野了?”
“就、在小区楼下,早上人很少,可以溜圈。”
心虚的眼睛来回乱瞟,生怕他究问露馅,青年如法炮制上回酒店惹他生气时的哄人方法,伸手拉扯他柔软的棉料睡衣。
用真诚而依赖的圆眼跟他对视,每句温顺的尾音都带着倒钩:“你看,我们家方予松都进步了,不要咄咄逼人嘛。”
绷紧的唇线有上扬趋势,祁澍里强行压制,重复:“谁家?”
方予松讨好:“我们家。”
“嗯。”眯起眼睛,任由内心的喜悦绽放,祁澍里捏了两把他饱满的脸颊,“快去画画吧,不然编辑又要打上门了。”
“喔~好!”有灵感的人一改状态,原本脸上的痛苦面具不再,提到画画也兴高采烈。
遥望他如小鸟在枝头欢歌似的背影,祁澍里心境开阔。
罢了,难得方予松最近对生活展现热情,如果只是一只来路不明的猫,爱养就养,他开心就好。
然而,真正到晚上入睡通感后,祁澍里就开始后悔自己上头那刻胡乱做出的决定。
那只从小区捡回来,黑白相间的奶牛猫,跟方予松本人一样,表面看着乖巧可爱,实际是极其不安分的主。
【嘶……啊!】
祁澍里还未从娃娃的身体里醒神,手臂率先传来刺痛。
方予松的惊呼紧随其后:“啊,财财不行!你不能咬我的亓柒sm!”
趁猫咪咬得不深,方予松眼疾手快把娃娃举起。
那只叫‘财财’的奶牛猫弓起背朝方予松手里的娃娃哈气,圆鼓鼓的眼珠合成竖状,模样警惕。
朝门口方向投去的眼神惊恐,方予松抱着娃娃,食指放到嘴边:“嘘——财财不能叫,外面有个大哥哥不喜欢小猫,被他发现就不能养你啦。”
【……】
【在你心里,我是会吃猫的形象吗?】
【捡回来的猫你让它乱跑?方予松你给它洗过澡没有?】
奶牛猫歪头,大眼充满对未知语言的迷茫,喵声减弱,一跃而下,缩回自己的猫抓板小屋藏好。
“亓柒sm,你没事吧?我看看手。”安抚好小猫,并喂了几口牛奶,方予松才折回来查看棉花娃娃的咬痕。
祁澍里斜觑,胸口的怨气在谁也听不见的消音间汹涌:
【现在才舍得回来看?】
【怎么不迟点再来?】
【再迟点,说不定娃娃上的咬痕就自行消掉了】
“还好财财没有咬破布料,不然就得自己缝了。”被咬的地方仅是布料塌陷,方予松耐心帮它慢慢复位。
复位时少不得揉捏,不轻不重的舒服力道,不由让祁澍里想起回忆起初识,方予松因为过稿激动,抓着娃娃的手玩浪漫转圈,隔天手酸帮他按摩的样子。
【那个时候,你也是用同样的力道帮我摁的】
【说实话,那会发现自己会和娃娃通感,并且第二天总要遭殃,其实还挺烦的】
知道没人能听见他的话,祁澍里自言自语:
【知道你性格奇怪,又忍不住想在其他地方小小报复捉弄你一下】
【现在想想……】
“啊啊啊!等下财财,我没有猫砂,找个东西给你当尿垫。”
停下手头的动作,方予松注意力完全被新来的奶牛猫吸引,踏出几步想到什么,又折回来。
被他抱在怀里,祁澍里亲眼看着他把衣柜打开,然后自己就被送了进去,心头大惊。
【方予松!你不会要让我在这待一晚上吧?】
【你自己都料理不好怎么料理小猫?】
“虽然这样委屈了亓柒sm,但是待在这里,财财就不会咬到啦~”青年喜滋滋把娃娃放进衣柜。
空气跟随大开的柜门愈发稀薄,光线也越来越暗淡,方予松清秀的五官在最后的夹缝里杳无踪迹,祁澍里的视线陷入漆黑。
但听觉仍然灵敏,由其是在外头一声又一声哄诱般的‘财财~’‘财财~’透过隔板灌入耳中。
牙齿悄然啮合,胸腔内形成滔滔不绝的风暴,祁澍里觉得身体细胞都在活跃燃烧。
为了一只新来的小猫就把他雪藏了,是吧?
自己都料理不好自己,就方予松这个小房间,看他能把猫藏多久!
绝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要是猫咪的问题不解决,他怕是要在衣柜里待很长时间。
脑袋形成了无数要让方予松漏破绽主动交代这只猫的方法,翌日起床,祁澍里就开始着手实施。
第35章 希望被信任 它喊我‘爸爸’,那它该喊……
前天夜里被那只奶牛猫咬过, 皮层下的辛辣痛感若隐若现。
这类无形又没有患处的伤痛,祁澍里不知道如何处理,就把之前方予松落在客厅的按摩锤拿过来用。
属于清晨的柔软光线慢慢变得密集, 太阳脱离了刚从东山爬升时的慵懒,在正午时分变得灼热无比。
坐在客厅守株待兔的某人,终于听到耳后来自方予松房门把手的摁压音响起, 即刻从沙发弹起抓过茶几上的按摩锤,装模作样敲打。
耳廓微动,听见刚睡醒的人开门后停滞了几秒,‘哐——’地把门关紧。
后头关门的动静过大, 想装作不在意都不行, 祁澍里扭头:“醒了?”
“嗯,”视线定在他用按摩锤的手臂,方予松问, “你又手痛了吗?”
“是啊, ”故意拖长尾音,祁澍里的话大有乾坤,“不知道为什么, 一觉睡醒就这样了。”
“那你等我, 刷完牙我帮你揉一揉!”捡了只他不让养的小猫回家, 青年额外主动讨好。
目送他消失于洗手间的背影, 祁澍里把按摩锤丢掉, 长臂挂在沙发,微睨的眼眸中, 饱含肆意的冷冽。
心底莫名泛滥的烦躁如同疫病在身体蔓延,嗤嘲忍不住地从鼻腔蹿出。
等青年捯饬干净出来,拿起按摩锤专心致志为他服务, 祁澍里那双敏锐的眼睛至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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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在他身上打量。
突然,他俯身靠前,取走粘在方予松身上的一撮白毛,摆到他面前,审问:“这是什么?”
被抓到现行,手上的动作遽然悬浮,方予松猛吸一口气,扩张瞳孔中的仓促显而易见。
“这、这……”眼珠忙碌地来回转动,不敢将此刻脸上的心虚跟僵硬展现,青年头压的很低,讪笑,“这应该是、是我房间ru娃里面不小心掉出来的吧,哈哈哈哈。”
“哦,”吹过手中所谓的‘ru娃毛’,祁澍里的轮廓勾勒些许冷峻,字里行间的温度也不复以前,“我还以为,这是动物毛,感觉和网上的猫毛毡球挺像的。”
“是、是你的错觉。”紧握的掌心微微发汗,方予松继续嘴硬。
“嗯,那就是我的错觉。”与墨色相近的眸色覆上几簇火苗,祁澍里眉峰紧蹙,不想再多言,起身去厨房做饭。
“……”
徒留沙发耷拉脑袋的方予松,出神凝望手头这跟按摩锤,祁澍里言语中情绪的变化他并非毫无觉察。
欺瞒的滋味犹如背负了几万斤重的大石,压得方予松喘不过气。
他既不想骗祁澍里,又害怕财财被发现之后要求送去宠物爱心所。
在他呼吸困难不知所措间,身后的脚步踏近,祁澍里的询问自后方传来:“昨天煮的粥还没喝完,中午做点醋溜白菜配粥,一起喝完。”
“嗯?”沉浸刚才对方给予的森冷氛围里,方予松还未做好应对突兀转变的准备,茫然转头,“好……”
祁澍里面无表情地盯了他几秒,冷脸进去炒菜。
紧张跟凝重插满空气的间隙,汤匙撞击边缘的清灵声响,在两人沉默的饭局里十分明显,撞击声打破禁忌的同时,也增添了方予松的不安。
目测对方反常的举动,他忧心祁澍里已经发现端倪了,又怕是自己多想。
而祁澍里给了他整个午饭的时间,都不见他主动坦白,不被信任的背叛感越来越重,无法言明的情绪在心头裹成厚茧。
言语匮乏的方予松只能用行动哄他,吃完饭帮忙收拾洗碗。
由于愧疚的枷锁,青年整个过程都垂着眼,浓密的睫毛掩盖了他的眸中的情绪,束手束脚的动作却瞒不住他内心的沉重。
委屈巴巴的小模样被祁澍里看进眼里,瞬间把他严防死守的防线拆解,心口跟随那人睫毛颤抖的频率逐步收紧。
柔情不知是从哪儿化开的蜂蜜,淌进心脏填补那些锋利的砖瓦。
祁澍里情不自禁伸手,抚摸他的发梢:“冰箱里有我准备的蛋糕,要是饿了就去吃。”
“嗯。”方予松的气腔带有浓厚的鼻音,无精打采地把东西归位,走出厨房。
盯视他离去的背影,祁澍里挺起的胸腔放缓下落,拿起手机给他的小号发消息。
[亓柒]:您好,请问那天我的表现是否有提供帮助呢?
[亓柒]:如果还需要我帮忙模拟角色的话,可以尽管说
几分钟后,收到方予松给他回的消息。
[快来松松土]:^-^谢谢大大,多亏您,我这两天填充了不少剧情
[亓柒]:那就好,有需要您随时说
[亓柒]:我都可以为您做到
祁澍里暗地里琢磨,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方予松也该要知道他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了吧?懂事的话就快点出来,自己主动把事情交代了。
[快来松松土]:>_<
[快来松松土]:关于我设计的人物设定有点卡壳,我可以问老师一些关于个人喜好的问题吗?
[亓柒]:你说
[快来松松土]:老师……喜欢小动物吗?
[亓柒]:谈不上讨厌
[快来松松土]:如果老师的朋友养小动物,会觉得烦人吗?
[亓柒]:还好
[快来松松土]:那老师有最喜欢的动物?或者最讨厌的动物吗?
室内躺在床上的人看到这些话,心中希望跃然而起,笑容还没来得及尽数绽开,就在祁澍里接下来的两条消息里凝固。
[亓柒]:不怎么反感小动物
[亓柒]:如果非要说一件让我最反感的事,那就是我的朋友不愿意信任我
[亓柒]:我会很难过
看到祁澍里发来的这番话,方予松左右两指浮于键盘,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用这个小号跟对方说些什么。
眼底盛着的丁点笑意终究散去,取而代之是浓厚的惆怅。
“喵~喵呜~”奶牛猫跳上他的床榻,匍匐在他身前。
“财财……”方予松扯起逞强的弧度,伸手呼噜它的肚皮。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跟他坦白?”似是在跟猫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财财翻身,露出雪白的肚皮,两只磨过的爪子搭在那只不停抚摸自己的手掌上,咧嘴享受。
客厅外,打完这行字的青年没有急着回房,坐在沙发耐心等待的过程里,打开自己小花书平台的互关列表,找到之前办活动时认识的萌宠赛道的博主,私发问她一些养猫的注意事项。
里面的人心理建设不知做了多久,门把手悄声无息旋开,背着背包的青年一眼就望见,客厅那道如同山脉巍然的背影。
光影撒向的肩脊轮廓充满张力,在无言中,透露着这个人稳重而坚定的气质。
双手握拳,方予松深呼吸,果决冲他喊道:“祁澍里,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视线垂落于手机屏幕上的养猫事项,祁澍里嘱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斜过身子明知故问:“什么事?”
唇线绷紧,用垂坠的前梢遮住眼中的畏缩,方予松迈向他的步履惴惴不安。
“昨天你在睡觉,我不小心……”说话的音量越来越弱,方予松揪紧自己怀里的小书包,“从小区里捡回来了一只猫。”
“不小心?”清淡地挑开眉眼,祁澍里悠悠反问。
“喵~”
彼时,仿若为了呼应般,方予松怀里的背包陡然传出漫长而婉转的叫声。
“唔,其实、其实是前几天我躲编辑的时候,发现了财财,看它没吃的很可怜,就喂了几天,”慢慢拉大背包的缝隙,方予松吞吞吐吐和盘托出,“那几天,它经常在小区楼下等我,去小区丢垃圾也能看见它,昨天也是,我一时心软就……”
“喵。”
从鼓囊囊的书包里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那只名叫财财的奶牛猫,睁着两颗像黑玻璃球般圆溜溜的眼睛,朝祁澍里好奇地打量。
“我保证!财财真的很乖!不会弄坏家里的东西,我也不会让他到处乱跑掉毛。”
抱起财财,方予松眼巴巴望着他,迫切的语气富含无尽的期盼和哀求:“我可不可以留下它呀?”
方予松生怕动摇不了他,抱着财财凑近:“拜托拜托,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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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猫的含着同款水汪汪的眼珠,方予松那谨慎又笨拙的小表情怼到他面前,祁澍里险些手痒要去捏对方的脸。
控制不住颧骨往上走的趋势,牢记自己最初的目的,祁澍里清嗓:“留下它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几个条件。”
“你说!只要能留下财财,我都答应!”没想到对方如此通情达理,愁云惨淡的眉眼瞬间化开,语调也随之高昂。
“第一,财财的抚养权归我们俩共同拥有,也就是说,我要和你一起出钱养它,不论是口粮、零食还是生病住院,我们共同承担;”
“第二,如果你同意第一条,那么财财今后每晚都不可以睡在你房间,它的活动区域是这整间屋子,睡觉嘛,就安排在客厅,方便我们俩平时的照看。”
“如果你同意这两项,我就留下财财。”
在祁澍里说话间,青年的眼睛越张越大,前倾的身子仿佛在确认自己听到的不是错觉,待他完整收尾,方予松目光中溢满对他的崇拜。
这哪是条件,简直就是活菩萨再现啊!
“我同意我同意!真的很谢谢你,祁澍里!”心花怒放的青年难以抑制自己的兴奋,举起财财,夹着嗓音说,“财财,快说‘谢谢爸爸’,你可以留在这里啦!”
感知到他的喜悦,财财的猫尾巴欢快摇晃,如同不知疲倦的摆钟,应声叫唤:“喵呜~”
笑眼盈盈的青年具有能够滋润心田的魔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祁澍里拉到童话故事里的快乐王国,流连忘返。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荦荦谑浪在眼底澎湃,祁澍里恬然问道,“如果财财喊我爸爸,那它应该喊你什么呢?”
第36章 孩子他小爸 这个称呼……好像有一点点……
“呃, ”这个问题如愿以偿令对方语塞,抬眼思索一番,他不确定答, “哥哥?”
听了这话,祁澍里散漫扬眉,明确表态:“我可不想同时照顾两个孩子。”
“那、那你说。”方予松把问题抛还给他。
“既然要一起养财财, 他喊我爸爸,自然也该喊你爸爸,”眉宇间暗藏狡黠,祁澍里好整以暇, “你比我小, 就让财财喊你‘小爸’好了。”
“小、小……小爸?”方予松几乎错不开眼,愕然失声。
“嗯哼?有什么问题吗?”
“没,”面前的人张口结舌, “就、就是觉得……这个称呼, 有点、危险。”
“危险?”睨眼扫视对方拘谨的肢体以及神情弥漫的局促,胸腔漫出长笑,“说说看, 危险在哪里。”
“不、不危险, 那就喊‘小爸’吧。”躬身抱住在两人中间摇尾巴左右乱瞟的财财, 方予松转移话题, “我去把财财的小木屋拿出来。”
“不急, ”从他怀里把财财抱过来,放进背包, “你昨天刚把它捡回来,应该只洗了澡吧?先把财财带去宠物医院做个检查。”
“喔对,”方予松恍然大悟, “我还没带它去过,我套个外套,我们一起去。”
待在外面好好的,突然被抓回阴暗的背包,财财似乎有点抗拒,不断用爪子抓挠叫唤。
“好,那就麻烦你了,”拿起车钥匙,走过他身旁祁澍里故意弯腰,贴在他耳畔,轻声唤道,“孩子他小爸。”
“……”青年当即卡壳,忘记自己的任务,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垂落的手指攥紧,脖颈漫上成圈的红晕。
目的达成,祁澍里陶然推了他一把,提醒:“快去穿外套。”
稀里糊涂套了件外套,方予松去停车场坐上他的车,过来时观察到他的车牌号:“你是沽阳市的吗?”
“嗯,”祁澍里答道,“毕业就来这了。”
“沽阳市明明也是数一数二的一线城市,为什么你会来桐岚市啊?”
“想知道?”手握方向盘的人用余光斜视,付之一笑,“时机成熟就告诉你。”
捧住怀里端端正正的背包,财财不知何时自己咬大留给它透气的孔,毛乎乎的小脑袋从侧边钻出来,朝他俩喵个没完。
就像在用自己的语言控诉,为什么要把自己关起来。
“乖~”方予松担忧它干扰到开车的人,手放到奶牛猫下巴,嘴里嘬嘬哄它,“爸爸是要带你检查身体,我们不捣蛋。”
“嗯,”祁澍里曲眉浅笑,“财财乖,听你小爸的话。”
“……”还没习惯这个刺激又带点调情意味的叫法,方予松压下的热意复返。
青年不断在心里自我调节:祁澍里的思想很纯粹,他不能因为画了少女漫,就老是自动联想,不能污化别人的好意!
在谴责自己的思海漂浮,方予松忽略了主驾驶座不断介于保持无动于衷跟忍俊不禁之间拉扯的祁澍里,开车的人已因强制忍耐不可言说的欢愉而肩膀耸动。
宠物医院离这不远,祁澍里照着宠物博主给他列的事项,带小猫检查身体、驱虫……整个过程打理得井井有条。
医生在听说他们给财财洗过澡后,科普:“流浪猫刚抓回来最好不要先给他们洗澡,怕出现应激反应。”
“啊?那我们财财……”方予松神色迅速慌张。
“这是只青年猫,还挺健康的,看它这么精神,应该没什么问题。”医生撸过财财的毛发,微笑,“下次注意,以后带小流浪猫回家要记得先隔离,然后让它熟悉一下环境才能洗澡。”
“好!”受教的青年抱回财财,温顺点头。
“疫苗得隔一个月才能打吧?”祁澍里问道。
医生:“是的,一个月后你们带它过来就能打。”
“好,谢谢医生,”祁澍里扭头,对他说,“我们去旁边购物区挑点猫砂跟猫粮。”
宠物超市里的东西应有尽有,方予松一进门就被挂在墙边的猫咪玩具吸引。
欢欣鼓舞流连于逗猫球、激光笔跟猫薄荷鱼之间,余光瞟到祁澍里堆在购物车里实用的猫窝帐篷、托运箱、锅碗瓢盆……默默放下手里的玩具跟过去。
听见小碎步蹦跶的声音,对照手机挑选滴耳液的人,将注意放到他身上。
扫过他空空如也的手,揶揄:“孩子他小爸,怎么了?挑不出玩具?还是都想要?”
青年羞赧万分,抿住唇线不表态。
“都买吧,”推车朝玩具区走,把他刚才拿的玩具都放进购物车,祁澍里笑称,“再苦不能苦孩子。”
方予松:“好的!”
两人一猫满载而归,怕闷着小猫,方予松把财财从背包里放出来,抱在怀里。
主驾驶位的人在等红绿灯的间隙问:“你有备用三件套吗?介不介意用我的?介意我带你去超市买新的。”
“嗯?”
“昨天你把财财放在屋里养,怕你房间有螨虫,一会回去帮你把你房间收拾一遍,床单被褥拿去清晰,再用宠物除螨喷雾喷一遍。”
“啊、好……”随口答应的青年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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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一些事情,他房间里还有不为人知的画稿跟娃娃,立马改口,“不好不好!已经很麻烦你了,我自己房间自己收拾就好。”
“行,”不忍再逗他,祁澍里松口,“房间藏钱了?这么防我?”
“……没。”
“那我的三件套还要不要?”
方予松果断:“要!”
二人各司其职,一个在客厅帮财财搭建新窝,一个在自己房间偷偷摸摸收拾打扫。
时间在忙碌中汇成河流,加速从手头的工作里溜走,太久没有如此操持,方予松把屋里来来回回整理了一遍,扶着腰从卧室出来。
财财被关在太空猫包里,脸颊怼在透明圆弧观察在阳台安纱窗的祁澍里。
余光瞄到客厅凭空出现的一双腿,祁澍里手头动作不停:“收拾完了?宠物杀虫剂喷了吗?”
“喷完了,东西也洗完了。”眼里有活,方予松走去帮忙,“你给我的床单也都套上了。”
“好。”重音落下,纱窗成功放入卡槽,祁澍里来回拖动测试它的灵活度,拍手松气,“那我也结束了。”
回首跟方予松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接,青年眼角弥漫的柔光不加掩饰,祁澍里足以看清他深色瞳孔中正悄然生芽的敬仰与崇拜。
不由自主挺起胸膛,姿态健拔,祁澍里表面不动声色:“怎么了?一直不说话。”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会照顾人。”眼眸低垂,方予松两腮生出嫩浅的胭脂色,“一定会是财财的好爸爸。”
祁澍里怔了一瞬,澄明的眼眸随即被异样丝线的缱绻缠绕,窃喜不自觉从眼尾漾起。
直勾勾盯着眼前褒奖自己的青年,祁澍里弯腰与之平视,逐字逐句道:“那也要我们家予松慧眼识珠,给财财找了个好爸爸。”
方予松喜滋滋的笑颜似夕阳坠落时,遗漏在天边的橘粉色晚霞,顾盼生辉。
“喵呜——”
新加入这个家庭的财财,不满他们只顾调情把自己遗漏,使劲用猫爪扒拉太空猫包。
“来了,”耐心下蹲,抱出奶牛猫,“试试新窝,以后你就住这好不好?”
重获自由,灵活的小肉爪蹦哒两下,一溜烟跑进祁澍里新买的猫帐篷里,蜷曲身体踹爪倒下,骨碌碌的眼睛舒适眯起。
“看样子是很喜欢。”摸了摸它柔软的耳朵,在外奔波大半天,得到隐蔽舒适的环境,合上最后一丝缝隙,财财安然睡去。
帮它把睡醒要吃的口粮倒好,身后突然传来一句郑重的道歉:“祁澍里,对不起。”
放下猫粮,祁澍里转身,问他:“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因为、因为……”方予松手指搅动不停,内心膨胀的愧疚感把人光彩夺目的眼眸淹没,鼻尖冒出汗渍,含糊道,“我没有事先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把财财带回来养,破坏合租之前的约定,还想瞒天过海。”
“还有吗?”安静注视他,祁澍里追问。
“有,”低眉顺眼的青年抬起头,鼓起勇气跟他对视,“你帮我那么多次,我却不信任你,明明你之前强调过,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你商量。”
剪水秋眸下,是他因歉疚氤氲的水红,单薄的身躯端正立于眼前,祁澍里当下就起了恻隐之心。
情不由衷抚过他的右颊,绻浓难捱的情意背叛了他强行压抑的内心,像洒了火油一般,从眼到心熊熊燃烧。
“破坏合租约定这件事对我来说,根本不是大事,”谈话间,祁澍里拇指指腹在他面颊细细摩挲,“我很高兴,你可以当着我的面,对我说这些真心话,也很开心,你能信任我。”
若即若离的距离仅用简单的对视连接,相触的肌肤给彼此递去渐入夏季的厚重体温,空气萦绕的味道像是烤焦了的棉花糖,甜腻而焦香,让人不由自主想向对方凑近。
方予松水汽缭绕的眸光轻闪,忽然觉得他们坦白心声的剧情就像漫画里的主角那样梦幻。
按照情节,这个时候,纱窗外的风应该吹得格外旖旎,主角攻应该朝主角受靠近,然后……躲在幔帐里亲吻。
灵光一闪的青年张大眼睛,纤细的手附于祁澍里那只抚摸自己脸颊的手背上,声线高亢:“我有灵感啦!我又有画画灵感啦!谢谢你祁澍里~”
第37章 口嗨的下场 喵两声我听听?
乐不可支的青年一说完, 生怕自己灵感开溜,立刻闪身回房间,徒留伸手冻结在无形空气里的祁澍里。
旖旎暧昧的氛围随掌心温暖的触感消逝, 打入棉花的无力感袭来,孤零零站在客厅,祁澍里又恼又笑
转念一想他编辑可怕的催稿程度, 只得摇头随他去。
躲进屋内专心致志画画,方予松将洗衣机里洗好的东西忘却,祁澍里帮他把被罩床单一一取出来摊晒。
垂头朝空荡的洗衣机寻视,没有发现娃娃, 棉花娃娃昨天晚上被财财咬过, 可能还关在柜子里,被方予松漏掉了。
果然……有了新宠就忘了他,这家伙真是花心。
绷紧的肩胛与手臂泄露了他再度折返的愠怒, 与此同时, 疏淡瞳孔的底端,有一缕复杂微妙的轻浮转瞬即逝。
方予松在屋内画得废寝忘食,门口传来阵阵敲门。
“都过中午了, 还不饿吗?出来吃个饭再继续吧。”是祁澍里喊他。
“哦!我忘记了!马上。”收拾好自己的画稿, 方予松贴耳猫在门边, 确定祁澍里的脚步声渐远。
照常开了个缝隙出来, 偏头瞧见阳台光景的片刻, 青年耳朵轰鸣,心跳在毫无准备下乘火箭直接失控, 呆愣愣站在原地。
应该是闲来无事,祁澍里刚健过身,阳光赋予汗渍金色的透亮光芒, 让人能够看得清楚,它是如何沿着突兀性感的喉结下坠。
最要命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快要入夏,祁澍里嫌热,之前健身多少会穿一件无袖背心,现在完全上半身赤-裸。
线条分明的肱二头肌和三角肌贲张,腹肌宛若弓箭,跟随它的呼吸有来有回。
在视频里看过许多次祁澍里光膀子的样子,但远没有现实来得刺激。
方予松脑袋充血看得两眼发直,全然不记得自己出来的目的,注意力跟着对方手上的毛巾,毛巾擦到哪,眼珠就跟着转到哪。
发觉来人灼热的视线,祁澍里悄无声息翘唇,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冰水,在擦干身体的汗珠后,当着他的面仰头将冰水喝下。
形骨俱佳的喉结滑动,方予松贴在裤缝的手骤然攥紧,偷偷摸摸咽口水。
脑海在混乱的废墟里,拼成四个大字:吃的真好!
“喵~”财财早在他出来前就醒了,随他小爸贪色的个性,坐在沙发摇尾巴看得投入。
“你先吃饭吧,我带财财拍个视频,炫耀一下咱家的新成员。”
今天在平台的活跃度还未达标,祁澍里假意忽视那边口干舌燥的青年,抱起财财拍视频。
“喔……”才经历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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