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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韫露出个笑,心里当真有些无可奈何。这些人多精明,拿她当仇家调。教好的儿媳妇,领回家就能“赴任”。
她嫁到仇家倒成了镀金身,回到娘家即刻变成个抢手的香饽饽。
之后的三天里,果真又有人登门,王夫人得知凭空多出这么多的竞争对手,顿时坐不住了,仗着自己与梁家长房有些来往,频频登门拜访,倒是不提自家儿子了,只是变着法和梁韫套近乎。
梁韫的嫂嫂喜欢玩叶子戏,杭州的夫人们几乎都知道她的这点小爱好,私下里时常约着在梁宅切磋牌技打发时间。有梁韫在,二缺二,王夫人一来,府里随便再叫上一个,总能凑成一局游戏。
梁韫的嫂嫂定下规矩,牌桌子上不说姻缘,王夫人也爽快,说先前的事翻篇了,自己登门只是出于欣赏,来与梁家娘子结交,毕竟上回不成,总要改换战术迂回着再接近。
如此也叫王夫人在梁宅蹲到两次媒婆登门,都是远道而来为家里儿子和梁韫做媒,都是说的续弦,出于礼貌梁韫嫂嫂都停下牌局,见了见那两个媒人,但都找由头婉拒。
其中一个媒人瞧见王夫人在这,记起前阵子王夫人也相中了梁家娘子的传言,以为梁家已和王夫人定下亲事,抱怨了两句,回去后就将误会传开了。
王夫人这下高兴得不得了,大叹有志者事竟成,流言传着传着不怕不能成真,于是她再到梁家去时竟领上了自家儿子。
王夫人的儿子模样还成,人模人样还挺像个读书人,但杭州城里都晓得他其实没什么出息,凡事都由王夫人做主,自己不过是个给家里传宗接代的摆设。
这日王夫人将人领来,只说他是来送自己的,远远和梁韫打了个照面。梁家这边没说什么,王夫人的儿子先不乐意了,说这个梁家娘子远瞧着就特别有气势,腰板那么直,仿佛看到了第二个王夫人,他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娶她过门的,他上一段婚姻就因为听从王夫人安排,娶了个不服管教的女人,这第二个,说什么他都要娶个柔情似水的。
“你这没出息的!媳妇过门就都听你的了,怎么你自己先怕了她?”
“过门了该不听还是不听,你这都是唬我的,你能唬得了我,却一定唬不了她!她对仇家大少爷都敢提和离,我做什么去碰她的钉子?”
“嗳!你这说的!”
这弄得王夫人也焦头烂额,一晚上没睡好,清早起来梳洗一番,没头苍蝇似的出现在梁宅门外,左转一圈右转一圈,不知道该找个什么借口让梁韫和她儿子见上一面,正思忖,她打眼瞧见远处路口来了一队人马,领头是几匹高头大马,后头跟了好几架装满沉甸甸樟木箱的马车。
那一口口的箱子都贴了红纸,喜庆非常,明眼人都瞧得出这是聘礼。
拉着聘礼往梁宅来?聘谁?王夫人心上咯噔一下,答案呼之欲出。他梁宅眼下除了梁韫,根本无人待嫁!
王夫人如临大敌,眼瞧那车队在梁宅门前停下,二话不说先迎上去,对着头一架坐人的马车张口就问:“敢问这是谁家的车架?好生气派,这抬的又是什么呀?”
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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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坐着的人掀开轿帘,用他那双如湖水沉静的眼睛打量了王夫人一眼,看出她不是梁家人,并未多言,长腿一迈,下了车架。
一旁小厮替他答道:“我们是从苏州来的,带着聘礼来求娶梁家娘子。”
王夫人倒没往苏州仇家想,毕竟梁韫久在苏州,也定然声名远播,会有人专程寻来也很寻常。她稍显防备地打量起眼前男子,发觉他容貌出众年纪尚轻,不像是为家中晚辈来求娶梁韫,倒像是为他自己。
“求娶梁家娘子…?”王夫人眼珠一转,“怎么也不叫媒人先上门?人家叫媒人先来的都未必能见着梁娘子,你们就这样带着聘礼来,未免太冒昧。”
仇彦青听她还有话讲,便朝她走去,拱拱手,“听这位夫人的意思,梁宅这几日时常有媒人上门?”
“那是自然。”王夫人笑道:“不过多少媒人都不管,梁家如今已有人选,所以我说你就是带媒人来,也要白搭。”
眼看面前这位翩翩如玉的苏州公子面上神情出现裂痕,王夫人感到十分轻快,“你回去吧,别做无用功啦。”
那苏州公子片刻不等,提袍登上石阶,“叩叩”敲响梁宅大门。
里头很快来人应门,瞧见仇彦青时为他出众的外貌愣了愣,但不认得,待到看向后头一溜车架,认出来了!这是仇家的马车,梁韫回家时坐的便是这个制式的车架!
“仇家大少爷,您怎么来了?”门房小厮说罢就差自己打嘴,他能怎么来,当然是为着梁韫来的,“您快里边请,我这就进去通传。”
王夫人脸上的优越荡然无存,忽地大惊小怪,追上前问那门房小厮,“你说他是谁?”
“这位是仇家大少爷,是我们家娘子的…呃,是仇家造船厂的东家!”门房小厮急得不行,撂下话就跑了进去。
徒留王夫人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谁?仇家大少爷?
扳回一城的仇彦青皮笑肉不笑,侧身朝她微微颔首。
*
“仇家来人了。”
消息传到梁韫耳朵里的时候,外边已经热闹得不可开交。不过所谓热闹,并不是欢声笑语,而是严阵以待的三堂会审。
就连梁父梁母都同仇敌忾盘问起仇家此行究竟有何目的,因为仇彦青不是孤身一人来的,他筹备小半月,拉来五车聘礼,说要求娶梁家二小姐梁韫。
在梁家人看来,将人休了又来求娶,这不是有病吗?
不过边上还有王夫人在,仇家大少爷前来负荆请罪,还是叫梁家人非常有面的。
既然聘礼都送来了,二老自是有恃无恐地指责,“大少爷!休书是你亲笔所写,这会儿又抬着聘礼来求和,你将婚姻当成什么?儿戏吗?真是多此一举!”
仇彦青倾身拱手,“您教训的是,只是当时我和韫儿都在气头上,半点劝阻都听不进去,如今冷静下来才知道做了多错的一件事,既然知错,就要悔改,我这才主动来到杭州,请求您二老和她的原谅。”
这话说得还算中听,梁老爷吹吹胡子,后脖颈窜上来的那股怒火离奇消了大半。梁夫人也觉着他说的不无道理,毕竟提出和离的人是梁韫,他在气头上答应,如今还知道反悔,说出去起码不会叫梁家没有面子。
二老的气快消了,唯独梁成栋的心火还在难以遏制地蹭蹭往上窜。他听仇彦青那一番话听得心神震荡,因为他知晓内情啊!梁韫分明说过仇怀溪已死,如今的仇家大少爷是他的孪生兄弟仇彦青!
这个自称梁韫丈夫的男人,是仇彦青啊!他在玩弄什么把戏?怎么兄长死了,弟弟会带着聘礼来娶嫂嫂?
梁成栋稳住心神,回顾梁韫说过的话,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但回顾自己的疑虑,他当时的确想不通仇彦青为何要帮她…难道竟是出于私情?
再看眼前男子,芝兰玉树笑容温润,眼里清清白白,又似乎在不经意间有光辉流转。
仇怀溪他是见过的,病恹恹但容貌俊雅,这兄弟俩起码有**成相像,仅剩那一成,也只有身边亲近之人才能分辨。
眼看仇彦青坦然自若地朝老爷夫人认错赔礼,场面渐渐来到个要二老表态分叉口。是赶他出去?还是给他个台阶?
梁成栋赶在梁父梁母递出台阶前,拦在几人中间,“且慢!你…你,罢了。爹娘,我有话和这位大少爷讲,我和他单独说两句,你们别急着替韫儿表态,先去问问她的意思才是。”也只得先将二老支开,自己单独把仇彦青叫到别处仔细问话。
王夫人在旁围观,急得如同热锅蚂蚁,“嗳…那我呢?”
这时众人才想起这还有位客人,梁韫的嫂嫂拉过她,“夫人你难道不是来与我切磋牌技的?走吧,我们管我自己的。”
“可是!哎——”
第65章 第65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仇彦青跟着梁成栋往内宅去,推门进了梁成栋的书房,他将门一闩,横眉冷对,愤怒使然半点没有铺垫,“仇家少爷,我知道你是谁!你究竟安得什么心,还敢登门折辱我的妹妹。”
仇彦青微微一愣,没料到梁成栋会有这样一段开场白。
转而想到这便说明梁韫曾和梁家大哥坦白,并没有将他就此抹杀。看来自己没有会错意,她当日离开仇家,就是要翻过与仇怀溪休离的篇章,让他以仇彦青的身份向她登门提亲。
因此他面上不由浮现笑意,正要开口,被梁成栋打断。
“笑?你还笑得出来?仇彦青,你叫仇彦青是不是?我和韫儿发过誓,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欺负到你嫂嫂头上!”
眼见梁成栋抄起个卷轴,仇彦青连忙抬手,“既然你知道我,就该知道我和韫儿的关系,你打了我,她少不得要心疼。”
那声“韫儿”已经叫梁成栋眼珠子打颤,再听后半句,卷轴骨碌碌落地,“你!你说什么?你和韫儿?”
仇彦青趁热打铁,左右要挨打挨骂,不如做得彻底,“她没有说吗?她和我大哥不过是父母之命,和我才是两情相悦的真感情。”
“大胆!你这登徒子!”
这罪名他可不想承担,仇彦青拱拱手,“梁大哥,你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否则我何必顶替仇怀溪,又何必费这么大劲带着五车聘礼来杭州?为的不过是和与她修成正果,不被世人曲解。”
“不可能!她从未和我提过你们…你们之间的关系!”
“这说来话长,但我知道她这趟回到杭州来,是为了给我一个机会,若你不信,还请将她请来,我总不会当她的面说谎。”
刚认识仇彦青的人极容易被他唬住,他那双眼睛有种魔力,叫人极易对他产生信任。总觉得这样一个清清雅雅的男人,是不至于欺骗自己的。
虽说他这番话的确是实话,但也是经过美化了的,实际心里想的许是,“还要废话什么,你们这些挡在我和嫂嫂间的阻碍,早晚要被一件件荡清。”
那厢荷珠焦急等待,听外头说彦青少爷人在书房,门里梁家老爷夫人将梁韫守着,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询问究竟。
贴门缝听,只听梁韫道:“他来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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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仇家那边是怎么了,大概是后悔了。”
梁家老爷夫人惊喜大过气愤,他们总是希望女儿回到仇家的,因而将脸板着骂了仇家大少爷一通,最后却劝梁韫给夫君一个台阶。
梁老爷甚至还问:“女儿,你那休离书可拿到衙门去过?”
梁韫答:“不曾。”
“那便是了,其实那休离书还不作数呢。”
论台阶还是梁老爷会给,居然连衙门都搬出来,白纸黑字的休离书都一下变得不作数。
梁韫无奈发笑,也是无言以对,多亏自己这趟回来不是真的出于委屈,要是真难过地回娘家来,却得到这样的劝说,一定越发心酸。
正僵持到这,丫鬟进来通传,说大爷在前头派人来请,想叫梁韫过去,梁韫猜想是梁成栋叫仇彦青那条三寸不烂之舌给说懵了,来搬救兵求援,于是直接下达逐客令,“不见,就叫哥哥请仇家人回去吧。”
“哎呀!不可!韫儿你要三思啊!”二老反应强烈,但自认理亏,只是说了几句便先走了,急着去问问梁成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以为是仇家大少爷病愈纳妾,梁韫要面子应允,之后却又反悔,因此夫妻一言不合生出嫌隙,荒废了四年来相互扶持的感情,所以一致认为那不是什么不可克服的难题,要梁韫多多包容,看在大少爷劳师动众赶来接她的份上,不要那么绝情。
荷珠在外头偷听,听到这,觉得哪不对,又觉得哪都对上了。
她挠挠后脖颈,嗫嚅着从门缝撤到一旁,见荷珠操心得很,柏姑姑在旁道:“担心什么?你不是说他如今就是仇家大少爷?现在梁家大爷正盘问他,也不冤他。”
“姑姑你怎么总说风凉话?我都不晓得你为何如此看不上彦青少爷,少奶奶和他一起多高兴,反正我觉得少奶奶选彦青少爷是选对了,戏文里都没有这样锲而不舍的男人。”
“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真要是闷声不响拿着休书留在仇家,一点颜色不给仇彦青瞧,那真是吃了哑巴亏。他仇彦青可不是全然无辜,活该这会儿遭遭罪!
柏姑姑一早猜到了梁韫带着休书回杭州的原因,如今看到仇彦青携聘礼来到杭州,便知道他没有辜负梁韫的用心。
仇彦青就是仇彦青,少奶奶不想不清不楚地和他待在仇家,既有了休书,那她就是自由身,他再来求娶也顺理成章。
即便在他人眼中仇家大少爷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但这对他们仍然意义重大,相貌再相像那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正因如此,梁韫才要提前告知梁成栋这个娘家人实情。
那厢梁成栋得到姊妹逐客的指示,冷着脸将仇彦青请出梁宅,长出一口气,后背那条筋还是发紧,反复措辞后,一路往内宅去,敲响梁韫房门。
此时屋里仅有梁韫和柏姑姑二人,老爷夫人已经叫她请走了,梁韫见梁成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为他倒上茶水,“可是仇彦青说了什么?你不妨直言,我都会作答。”
梁成栋皱着脸,顿了顿,“他是带着聘礼来的。”
梁韫答:“这我知道。”
见她四平八稳,梁成栋可急了,“你是一早就知道,还是和我一样今天才知道?妹妹,他说他和你有感情,这可是不是小事,关乎你的名誉!”
梁韫并不为难地直接作答,“我的确和他有过一段私情,不过后来没多久便断了。”
得到自家姊妹肯定的答复,梁成栋只觉头疼,“你们既然已经断了,他为何还要带着聘礼来?他这么做有何目的?”
梁韫如实说:“虽然前头因为种种缘故和他断了,但后来怀溪去世,我又得了自由身,他便想与我重修旧好。”
听听这说得什么话!“你们!你总不会陪他胡闹吧?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梁韫面上没有羞愤,更没有委屈,她只是平淡地含笑对他说道:“我知道你要对我失望,我也对自己失望过,这不光彩,但仇家对我所做的事一样不光彩。”
梁成栋压低了嗓子,用力说道:“妹妹!你可知道有的事即便外人看不出差错,也是不可为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将来恐怕
招来祸端。”
梁韫道:“这世上许多事,我都觉得不可为,但于别人而言却似乎轻而易举,譬如太太和怀溪,你能想到会有母亲放弃自己的亲生儿子,亦或是会有丈夫让自己的妻子帮着弟弟假扮自己吗?你想不到,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你约束自己不做那样的事。”
“那是他们将生意看得太重了。”
梁韫笑了笑,“我想将我日后的感受看得重些,你觉得我还该约束自己吗?”
这问得…将难题抛给了他,妹妹无疑是信任尊敬自己,才将这些背后的故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他又怎能辜负她的信任和尊敬……
可是,“那终究是仇怀溪的亲弟弟…他们甚至连相貌都一样……”
梁韫面容始终淡淡带笑,似乎真的不在乎,“那我便不跟他回去。”
“哎…”梁成栋真是难受,想到她今日甚至识大体地闭门不见客,更是觉得这决定权落在自己身上实在责任重大,不由对自己提出疑问,他真的可以替梁韫做如此重大的决定吗?
最后一咬牙,“不行…不行不行,别的什么事我都能依你,唯独这件事上,我不能放纵你犯错。”
第66章 第66章多谢岳母…我是说,梁夫……
隔日仇家带着聘礼来的消息便传开了,亲眼见仇家大少爷来追妻,王夫人如临大敌,在她看来要是仇家人不反悔,自己只要多往梁家走动,是不论如何都能谈下这桩婚事的。
情急之下,她自然要多往梁家走动,借玩叶子戏的由头,吹吹梁韫嫂嫂的耳旁风。
“仇家也真是,我都要替梁娘子难过,夫妻一场可没有这么羞辱人的。”
“说的是。”梁家大奶奶,也就是梁韫的嫂嫂在一旁陪个笑脸,“这样的叫我们家遇上也真倒霉,韫儿分明是极难得的闺秀,莫说仇家,就是嫁给官宦人家也相称。”
“就是说,梁娘子的确是数一数二的好品格。”王夫人连声附和,但又不敢将梁韫捧得太高,生怕自家够不上。
毕竟到仇家管过家也是镀金,别家女子哪有那机会执掌苏州最大的造船厂,这要是到自己家来,得是多大的助益。
王夫人平日里极少有机会见着梁成栋,为了儿子的婚事,不得不厚着脸皮登门,一上午由梁韫嫂嫂陪着,想见梁韫,却被她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婉拒。
好不容易等到梁成栋归家,已是傍晚时分,梁成栋知道王夫人在自家府上做客,但因为已经知晓梁韫真实心意,梁成栋也只想躲着点王夫人。
“栋大爷,栋大爷安康。”谁知王夫人锲而不舍,索性跑到他跟前去,“可是才从外头办公回来?”
“是。”人都到眼前了,梁成栋也只好道:“天色不早,府上也要摆饭了,王夫人你若不嫌弃,便在这吃过再走吧。”
王夫人怎会拒绝?一天了等不到梁韫,这顿饭可是唯一的机会了。
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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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韫也没了办法,总不能外头有客还一直找借口驳斥对方面子,即便梁夫人和梁老爷也不大看好王夫人家的儿子,但对方从未将话挑明,自己便也不能提前说些什么。
“来人去请二娘子,就说今日有客,大家都在前厅摆饭。”
梁韫因此不得不出来见客,含笑见过王夫人,落座在她身侧,谁知下一刻外头来人通传,说仇家大少爷来访,求见梁家二老。
老爷夫人面露喜色,后又按捺下来,小心翼翼觑向梁韫,见她面无表情,就清清嗓子叫人将人请进前厅。
仇彦青笑着进来,半点不拘谨,身上衣裳干净平整,面庞白净清秀,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少年意气,看着就叫人心旷神怡。
他说他是来拜访二老的,如此一来就是梁韫还不打算见他,他也能倚仗老爷夫人的面子进去碰碰运气,不过要真是去碰运气,也不会挑饭点登门了。梁家人口不比仇家,晚上用膳都在一处,他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在这时候登门拜访。
梁夫人昨晚上才对梁老爷说,一个人病愈后怎能变化如此之大?瞧他带着聘礼来求娶,只觉时光倒转,像是回到五六年前,弥补了当年他病重不能登门的遗憾。
“大少爷吃过饭没有?”桌上菜色刚摆上来,梁夫人当然要热切地问问他。
仇彦青是不会客气的,见边上手巾还有一条没用过,拿起来便擦擦手,“还未用饭,没什么胃口,便想着到府上来请个安。”
梁家的下人端着个圆凳不知该往哪加塞,看了一圈,梁夫人给使个眼色,让下人把仇彦青的凳子搬到自己和梁韫之间。
如此仇彦青一侧是梁夫人,另一侧就是梁韫。而梁韫呢,左手边是他,右手边就是王夫人,那王夫人见状突然加倍殷勤,为梁韫挟菜。
梁韫不大自在地笑笑,“多谢夫人好意,不过不必为我挟菜,夫人你才是客。”
“不妨碍的,我瞧着娘子你呀就心生喜欢,什么主啊客的,何必分那么清呢。”
梁成栋对仇彦青实在不看好,有心阻挠梁韫回仇家,也有心刺仇彦青一句,便忽然附和,“王夫人对妹妹十分喜爱,改日若有机会,其实也该让令郎来做做客,不好总是你在中间周旋。”
此言一出,王夫人来了信心,“是,是该叫他自己来的,只不过我晓得梁娘子不希望操之过急,这才慢慢来嘛。”
她当着仇家大少爷的面这样说,也是横下心要开始争夺战了,于是又献殷勤似的为梁韫挟一块菱角,谁知那菱角刚进她的碗,便被仇彦青给夹走了。
王夫人一愣,“嗳…仇家大少爷,你这……”
仇彦青却道:“娘子不喜吃菱,嫌味道怪,还是我来吃吧。”他这举动极为聪明,四两拨千斤,甚至不需要回应适才梁成栋和王夫人的对话,就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梁成栋随即做出反应,皱眉撂下筷子,“男女授受不——”
梁夫人连忙清嗓,拦着他不许他从中作梗,这下好了,无形中一条线将圆桌划为两半,左右各自支持一边阵营。
梁夫人借此表态,“是是,韫儿的确从小不喜吃菱,但这做的是不错的,汤鲜味美,大少爷你多尝尝。”
“好,多谢岳母。”仇彦青“失言”,故作诧异,“我是说,梁夫人。”
如此刻意的口误,他几年不曾见过梁母,如何能够当着她的面叫出这声岳母。梁成栋气够呛,在心中大叹此男不简单。连梁韫也终于没忍住瞧他一眼,仇彦青正吃那块清炒的菱角,忽然叫她盯住,便故作若无其事对她笑。
梁韫小腿在桌下忽地碰上一处硬物,是他伸过来蹭她腿的鞋。
她微微蹙眉,反踢回去。
仇彦青咬着那菱角闷哼一声,梁夫人忙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不合口味,仇彦青一面否认,一面笑看向梁韫,旁人瞧着只觉夫妻感情甚好,谁能想到闹出这样大的矛盾,居然连休书都写了。
梁夫人一时感慨,叹了声,“瞧瞧,多好的两个人。”声量不高,但听着足够遗憾。
梁老爷向来是在这些事上点到为止的,但看到两个小的分明无甚矛盾,却为此结束了一段婚姻,实在有些冒火,不好在台面上说什么,便恨铁不成钢地将箸儿一放,起身走了。
梁夫人没将人喊住,陪个笑道:“不管,我们吃就是了。”
气氛骤变,谁还有胃口,全都执着筷子面面相觑,仇彦青知道梁韫面上不做反应,心里是一定不好受的,毕竟对梁家人来说,仇彦青就是仇怀溪,他们似乎总也看不见梁韫在上段婚姻里的苦楚,只一味要她忍让。
“都是我的错。”仇彦青忽而开口,看似郑重地对梁夫人和梁成栋道:“是我太过意气用事,和离固然是韫儿所提,但过错在我,她也不能强按我写下休离书,如今木已成舟我再来反悔,实乃自作自受,这阵子我都会留在杭州求取您二老和韫儿的原谅。”
梁夫人大惊,“哎唷可别这么
说,折煞了我们。”
梁成栋知晓内情,当下听后只有冷哼的份,“娘,你让他说,我倒要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梁夫人忙道:“做什么这样为难大少爷,他能有这份心难道不好?非要闹得两家不欢而散?我们承了仇家多大的恩情,没有仇老爷便没有我们家的今天,这样的情分能有多大的仇?”
这话将梁成栋狠狠堵回去,他看向妹妹寻求帮助,却见梁韫正被仇彦青那厮的眼神缠着,哪有功夫来管自己。
夜里躺在床上睡不着,妻子以为他为梁韫的事感慨,便也跟着叹了声,说休离书的确不妥,但仇家大少爷也是少见的好脾气,纳妾这么小的事,放别家是断然不给梁韫机会取闹的,更别说当初纳妾还得了梁韫首肯。
“别说她是自愿还是被迫,其实都是夫妻琐事,先头陆夫人写信来,不还说纳妾是为了帮妹妹分担?否则你想仇家那么大的府宅,将来一个人如何忙得过来?不过,我也是女人,清楚妹妹为何心里难受,她辛辛苦苦那么些年,结果不受重视,的确伤人,但如今我亲眼见他仇家大少爷,倒不觉得他不可托付,既然他心诚来致歉,也是洗心革面,重新将她摆正位置,要好好过了。”
梁成栋心事重重,没作声。
妻子又问:“你说呢?何况我瞧妹妹也不是多责怪他了,当时意气用事叫他写休书,多亏了休书没送去衙门,说休了也行,说没休,也行。现在人家主动来请,我看咱们就帮着她回仇家吧。”
“哎,爹娘这样说,怎么你也这样说?”
妻子咂舌,“我今天瞧着那大少爷,的确是洗心革面的样子,待妹妹更是不薄。其实在我看来,妹妹回来这么些天一直沉默寡言的,今日和大少爷坐在一起,眼瞧着整个人都放松不少,面上也做起表情了。”
“当真?”
“是啊!都是女人,我可看得比你明白。你可别自以为是,觉得不让她回去才是为她好。”
梁成栋听后仍旧沉默,翻个身,叫她睡吧。
“那我可睡了。但你最后听我一句,要是为了妹妹好,你这做大哥的就别阻挠她回去,这是韫儿的私事,你看她自己作何选择就是了,难道仗着自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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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就真以为可以指手画脚了?”
“我…罢了,你睡吧。”
胸口那块大石压得梁成栋睡不着觉,全家都不知道真正的仇怀溪已经死了,因而也没有那些顾虑。原来在旁观者眼里,仇彦青比起他的哥哥,更能体会韫儿的辛苦……
自己不答应,倒成了阻挠姊妹幸福的元凶?
说老实话,梁成栋心里没那么反感梁韫与小叔子授受不亲,甚至可以说是无感,人到中年商海浮沉,什么没见过没听说过,只是身为梁家长子,梁韫的大哥,他有责任和义务阻止妹妹犯错。
可他阻止归阻止,又不能公开妹妹和仇彦青的秘密,如此一来仇彦青永远是“仇怀溪”,而他也无法证明自己所做都是为了妹妹着想。
这样一来,自己倒成了坏人?
真是两头不讨好。
梁成栋左右为难,几乎醒到了翌日早晨,结果就是日上三竿没能起来,信口找了个理由说吃坏了东西,大白天躲在屋里睡觉。
晌午梁韫带着外甥外甥女来瞧他,梁成栋披上衣裳坐起来,显得异常沉默,陪着两个孩子闹了会儿,就叫妻子先带他们出去,自己有话和梁韫谈。
门关上,他反而躺下,头实在太疼。
梁韫问:“昨夜没睡好?”
他叹,“为着你的事,我能睡好吗?”
梁韫坐到床边,替他将被子盖上,“你不是都回绝了他,还有什么好想的,别多思,好好休息,我不打搅就先走了,晚些时候再来看看你和嫂嫂。”
“且慢!你也真是,来都来了,有的话不和你说开,我如何睡得着?”
梁韫笑:“那你说。”
梁成栋一条手臂挡在眼前,“昨日那仇彦青在饭桌上,真可谓演得一出好戏,几句话叫老爷夫人都对他青眼有加,想必他也没少对你说那些花言巧语。”
顿了顿,梁成栋撑着胳膊坐起来,“你喜欢他什么?他究竟比之他大哥好在哪?”
这问题可不好答,梁韫想了想,“说不上来,他也未必比他大哥好,偏让我遇到他,和他不好收场到如今的境地。”
“好了好了别说了。”她敢说,他都不敢听。
梁成栋总算越过那道坎,对妹妹道:“罢了,个人有个人的修行,你所经历过的,我不能想象,而今你也大了,见过大风浪,怕是比我这个当大哥的还有主见。我要是拦着你,你将来未必过得开心,到时候我一样会感到内疚,倒不如让你全权为自己做主。”
他叹口气,无奈地半开玩笑,“如此即便将来你后悔了,也怪不到我头上。”
到底是梁成栋让了步,其实这一幕梁韫早就料到,她清楚每个家人的性格,这才选择和哥哥分享这个秘密。
梁成栋不放心地叮嘱,“只一点,妹妹,你既决定走这一条道,将来就只有加倍小心,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固然不会乱说乱传,但难保仇家没有别有用心之人。”
梁韫会心一笑,道了声好。
第67章 第67章我不后悔
眼看中秋在即,隔日梁韫便带着柏姑姑出门,去瞧瞧幼时常吃的月饼铺子还开着没有。
要是还开着,就提前订一些,中秋那日不管家里人吃腻没有,她都是要各个口味尝上一尝的。
到地方格外热闹,店门外大排长龙,柏姑姑看队伍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便叫荷珠陪着梁韫在街角饭馆稍坐,自己到队伍里去排着。
荷珠本来还客气,“不然我去吧,那队伍瞧着一时半刻可排不下来。”
柏姑姑摆摆手,“你不知道娘子爱吃什么,更不知道梁府有什么忌口,还是我去。”
“嗳。”荷珠应一声,跟上梁韫往馆子走。
这饭馆梁韫很有印象,也是老字号了,以河鲜出名,临水而建,有一道酥炸小鱼格外鲜美,是先将手指长短的小杂鱼先过油炸酥,再浸入加了蜜糖的卤汁,将脆壳裹满汁水后即捞出,口感酥脆,又不失汁水鲜味。
她幼时便偶尔跟着梁老爷到那儿去下馆子,梁老爷会给两个孩子点上一份酥炸小鱼,吃得兄妹两个直吮手指。
不多时店里伙计便来为梁韫上菜,一道小鱼,一碟花生,还有一壶清淡的桂花酒。
梁韫很久没有这样的机会独酌,过去闷酒喝了许多,漫无目的一杯接一杯,哪有如今孑然一身的心境。她再也不用做被礼教束缚的仇家长媳,从今往后她就只是梁韫,可以做出遵从内心的决定。
荷珠在旁见她饮酒,劝说道:“娘子少喝点,柏姑姑知道要说我呢。”
梁韫却笑话她,“这桂花酒是喝一天都不会醉的,不信你也来一杯。”
“奴婢可不敢!”荷珠讪讪,生怕被梁韫拉着喝一杯,“我还是到外头去等吧。”说着,便退到了门外。
梁韫在二楼雅间,窗下便是碧悠悠的流水,偶尔有船夫撑船而过,她凭栏眺望,忆起数年前自己最后一次到这来,还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女娃娃。
岁月如同一阵疾风,匆匆又无情地刮过,带走她那么多,又赋予她那么多。
门吱呀一声轻巧地开了,梁韫笑笑没有回头,“不是在外头等?怎么?还是想陪我喝一杯?”
“那便陪你喝一杯吧。”答话的却不是荷珠。
话音刚落,梁韫便诧异望向门边。那在门框下微微躬身,姿态宛若曲颈天鹅的男子,不是仇彦青还能是谁。
梁韫搁下酒盅,朝门口看了眼,就见到荷珠心虚地飞快闪过,这就猜到了一半。
但她还是问仇彦青,“你怎么在这?”
仇彦青步入室内,在她对过坐下,为自己斟酒,“还用问吗?你在哪我就在哪,就是你去到天涯海角,我也生死相随。”
梁韫见他如入无人之境,自在地落座,竟不赶他,反问:“这几日你都住在哪?”
仇彦青如实答:“那五车聘礼你家里不肯收,我也只能租赁了一处空宅,将东西都先存放在那儿,人也在那将就着。”
“你带了多少人来?”
“驾车的不算,只带了东霖一个。”
“只有他伺候你的起居?”
仇彦青将酒一饮而尽,“有个东霖就够了,我就是没人伺候也照样过得好好的。仇家的人带得多了,难免乱听乱传,就这样挺好,我一个人来等你,直到你愿意和我走。”才说几句,这就忍不住将话绕到他的“正经事”上。
梁韫偏要绕开,将酒壶拿来,再为自己满上,“你尝这酒好吗?”
仇彦青耐住性子,“淡了些,但花香很浓,是你喜欢的味道。”
梁韫抿酒对他说:“这是桂花酒,在苏州时我也喝过,但一家酒一家味,我想念的是杭州的味道,因此苏州的酒再好,也不是我怀念的那个味道。”
“这话何意?”仇彦青如同惊弓之鸟,只觉她每句话都是暗示,都在拒绝自己,拧眉望向她,“你这番话我听着可有弦外之音,你说的杭州是谁?苏州又是谁?”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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