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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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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谋士以身入局沦为废子困摆于局中…………

冥檀嗤笑一声:“人都走了,你在此处故作痴情给谁看呢?”

“既然如此,你便…留在此处吧。”

染血的剑刃被毫不留情的抽离,那月白色身影倒下。

此前他设下戮魔阵围剿于他,又如废物一般没有留下她,当真是该死。

他这人,睚眦必报,等到此时,已经算是心软。

冥檀将手中长剑扔给身后的死士,扬长而去……

他走的快,并未发觉,身后之人在断了声息的那一瞬,缓缓睁开眼。

那双眼眸里,带着只有常年身处高位,历尽千帆才有的空茫…与悲悯。

对荒芜的苍生,对血染的江河,的悲悯。

对为一人毁天灭地,堕魔的神明,的茫然。

许墨白抬起指尖,指尖一点,万物停转。

五年前,他于梦中窥得天机,天机朦胧,只余一女子面容与一地名,他将其绘下,即刻动身于人族边城。

在此处等了五年之久,终于等来画像中人。

他不知缘起,亦不知此女子与未来的天道有何联络。

那女子将他视作猎物靠近,他顺水推舟成就这一段缘分。

起初,他只想守在她身边得天道启示,奈何,情爱生,不自控。

方才那一剑,频死边缘,久违的天道照拂再一次出现——

揽月至高处的观星台,人间最后的清净之地。

被众人护佑在观星台中央的帝师始终闭着眼眸,直到那令人胆寒的脚步声跨上了最高处,才缓缓睁开那空茫又悲悯的双眸。

神明堕魔,生灵涂炭。

他望着那满头霜白的妖异青年,面上并未如众人般显露出惊恐之色。

青年的血红色的瞳孔好似已经无法辨物,手起剑落,帝宫神庭人人敬仰的天阶修士倒下一个又一个。

“一个放出魔神的恶女,死了,难不成还要天下人为她陪葬吗?”守在帝师身前的护侍惊恐的大吼道。

他话音落,银光一闪,一剑封喉!

那一柄天神护佑的霜月剑在那一晚,变成了血煞萦绕的血魔之剑。

帝宫神庭,并非是这场屠戮的开始,亦非尽头。

魅魔已死,本护佑了苍生的神明却造下累累杀业,江山沧芜,山河尽毁,而这一切,因为一个令无数仙门百家唾骂的女子。

帝师行至高处,亲眼见到这一幕,才知情爱可怕,亦晓得曾还是白身,师父所言的一线生机。

他此一生,没有一刻松懈过,便是为了在预言到来之时,做好万全准备。

他用毕生所学,执山河棋,引天之运,斗转星移,逆流时间,阻止了那一场杀孽。

他从未见过那传闻中,令众生不齿,却又引得神明执爱的祸端。

在此间时荫消散之际,帝师生出了好奇,若能提早遇见那女子,改变她亦或除去她,是否便能以绝后患?

身为执棋之人,为从前的自己,窥得一线天机,并不算难。

以身入局,胜天半子,或可改变众生命数……

许墨白体内的血液源源不断的抽离,他望着天际刺目的朝光,他此刻无法分辨,是他提前在频死的梦境中预见了未来,还是本就是梦中人。

梦里的他,是算无遗策的第一谋士,执子下定,想以身入局,改变她或是除去她……

可他终究未算到,他爱上了梦中从未谋面的女子,引神明堕魔的祸端。

真是命运弄人,以身入局的谋士,沦为废子困摆于局中——

实在是,对不住苍生。

许墨白缓缓闭上眼眸,气息逐渐减弱……

第32章 回宗门“不碰就不碰,真没意思。”……

“系统,我选择第一个任务,帝师入朝。”

九雾在紫云和谨卓意外与紧张的目光中,踏上等在村口的云轿。

“这么想我跟你回去?”她看向端坐在其中如霜雪般的青年。

走到他身前,坐在他怀中,指尖勾起他瘦削锋利的下巴。

“可我现在对你,更多的是讨厌,尽管如此,也要我同你回去吗?”

云轿缓缓飞上天际,穿过流云。

少女身上宽大的男子衣袍从肩头划落,青年还未开口,便被啃咬住唇肉。

九雾握着他冰凉的指尖,从脖颈处暧昧的吻痕,缓缓下移至胸前浅淡的牙印。

“这是两个时辰前,他弄出来的。”

她凑近玄意,温热的呼吸扫在他耳畔:“好看吗?”

玄意想撇开头,被她的指尖禁锢住下颌:“躲什么?你来找我,不就是想与我做这种事?”

“不是。”玄意直视着她眼眸。

她如此说,不仅误解了他,同样也轻贱了自己。

九雾环在他脖颈上,讽刺道:“难不成你想告诉我,你爱我?”

“我爱你。”

“啪!”

玄意侧过脸,舌尖抵了抵上颚,脸颊之上火辣辣的触感,远没有看到她因别人而牵动情绪来的痛。

玄意替她揉着手心,不忍看着她眼泪一颗一颗的掉落,垂下目光。

“我跟在你身后几十年,卑微的恳求你将目光分给我一点,那时,你不说爱我。我冬日进入危险重重的秘境为你猎捕妖兽制作裘衣,那时,你不说爱我。我将你囚禁,百般讨好,那时,你也不说爱我!”

“我放弃你,与别人过的开心,你又出现,口口声声说你爱我?”

九雾的指尖将他脖颈挠出一道血痕来:“凭什么?”

她手腕一转,玄意身上的裘衣四分五裂,紫色的裘毛纷飞。

“这东西你从前看都不曾看一眼,如今又为何穿出来碍我的眼!”

这裘衣,是她亲手为他猎捕的极品紫狐,这并非第一件,而是其中最为昂贵的一件,五年前,她为了这裘衣,弄得遍体鳞伤,眼巴巴的送到他的住处,却连门都进不去。

饶是如此,她依旧自我感动,以为来年冬日,便可亲眼看到他身着这件裘衣,可一年又一年,他从未穿过任何她送去的东西。

直到某一日,她亲眼看见一个灵力低微的外门弟子,裹着她送给他的裘衣遮风挡雪,上面不太熟练的走线,正是她不知刺破了

多少次手指才完成的。

玄意深深闭上眼眸:“对不起。”

九雾笑了起来,指尖落在玄意的脖颈上:“从前种种,我不想再提,我只问你,是否真的要带我回去,哪怕我是魔,对你做很过分的事,你都能承受?”

玄意睁开眼睛,毫不躲闪:“是,”

他说完,想像中的痛感没有落下,怀中之人的外衫缓缓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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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俊美的脸庞凝滞住,下意识想要将落在脚底的外衫捞起,被握住了手腕。

“这里,很刺激呀。”

玄意猛地抬起眸,少女眼尾处的灼艳的红色魔纹,仿若花蕊中的毒蛇在朝他吐着信子。

他想起身,被九雾按住肩膀。

“不是说了,你都能接受吗?”

她说完,柔软的指尖顺着他喉咙的凸起处下划,衣衫的暗扣被一颗一颗解开,露出那雪白坚硬的胸膛。

玄意脸色苍白晦暗,他又何尝不知,她如此,便是在羞辱他,想要他承受不了,放她离开。

可他怎会放手?

玄意猝不及防的闷哼出声。

锁骨处被重重咬了一口,痛意之中泛着麻痒,而后变成调情一般的舔拭。

云轿外的人好似察觉到了什么,行驶速度突然变得缓慢。

“你说,他们听到你刚才的“**”声音了吗?”

九雾的指尖按在他轮廓分明的腹肌上,勾了勾。

玄意指尖颤动的禁锢住她乱晃的细腰,声音嘶哑:“别乱动。”

九雾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异样,偏不如他意,俯身舔拭着他灼烫的耳垂。

玄意面若冰霜的脸上浮现出挥之不去的潮红,连带着喘息也加重了许多。

“我想将帘子掀起来,让他们都看看自家少主这副不知羞耻的下贱模样!”

九雾牙齿一合,耳垂处的咬痕渗出血珠来。

然而,这尖锐的刺痛之感并未令青年脸上的酡红消退,反而异样之处更甚。

九雾吻了下他逐渐迷离的眼眸,引诱般的说道:“想要吗?”

“跪下,求我啊。”

她指尖落在他下颌处打圈:“好久不见,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贱狗。”

她说完,玄意紧紧锢着她腰肢,眼眸闪过一丝猩红。

她弯起眉眼,却又像是弓起脊背伸出厉爪的幼猫,唇肉被撕咬舔拭的红肿,玄意最后一丝神智匮乏,翻身将她桎梏在手臂与软垫之中,他缓缓皱起眉:“外面有人,你疯了吗?”

下一瞬,不知想起了什么,九雾再一次吻上他的唇,这一次,她收起了眼里的恶意,如一个食人心魄的妖精般,迷惑着身下的青年:“师兄,喜欢这样的姿势吗?你帮我个忙,我成全你,好不好?”

她温软的声音带着一丝媚意:“你不是与帝京里的那位交好吗?你让他的人,将许墨白带回神庭好不好?”

玄意绷紧脊背,敛下神色。

残存的理智令他无法真得在此处做些什么,但扫过她那双恶劣的眼眸,又觉得,她怎么能对他这般坏……

她这般收起厉爪,软了神色,竟是为了另一人。

玄意自嘲的勾起唇角,他一把将九雾拉进怀中,任由九雾挣扎也不松手。

肩膀处被用力的咬住,玄意没有推开她,好似要把人揉进骨血般用力的抱着。

九雾靠在他肩头,垂下眼眸。

她之所以跟他回去,并非因为许墨白。

幼时喜爱的肉包子,即使混了吃下会腹绞难耐的毒药与泥沙,她也绝不松口,为了活,别无选择。

可是现在,混了泥沙令她感到不舒服的肉包子,她会吐掉,会扔掉,再也不看一眼。

更何况,许墨白于她来说,远没有肉包子那般不可或缺,她的确是对他生出了不一样的感情,但那基于他如她所见般,清澈透明。

好在,她只是在试图去喜欢他,他并不如她所想,那她自是连试,都免了。

她回宗门,一是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帝师入朝”。

二是为了躲避那讨人厌的魅魔,若说这天下有哪里是最安全的,毫无疑问,诸邪不侵的剑骨周围最安全。

嘴上时刻挂着许墨白,无非是不想让他好受而已。

“你想怎么样都行,只要,别离开我。”耳边传来青年轻颤的声音,九雾勾起唇角,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玄意收回指尖的灵力,牢牢的抱着怀中少女的娇躯。

直到云轿快行至那一座座神圣的群山,才伸手敲了下窗檐。

云轿落在无妄山下,青年抱着怀中的少女走出,紫衣和谨卓下意识将视线回避,而后又忍不住偷偷看去。

青年身上的裘衣不见了,衣领处微微凌乱,面若冰霜的脸庞没有表情,但嘴唇红肿,脖颈处也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实在是与他整个人有着强烈的割裂违和感。

他怀中的少女倒是衣衫整齐,面朝向他胸膛那侧,看不出异常。

“你们走正峰,我带她从偏峰回去。”

二人恭敬道:“是。”

的确,自家少主这一副被蹂躏过后的模样,实在不适合出现在人前。

还有,少主这般遮掩,大抵是想对宗门其他弟子隐瞒九雾已然入魔之事……

青年目不斜视从二人身旁走过,连空气里都好似蕴含着冰霜,还未等二人松口气,又听他道:“去联系蒋芙蓉的人,尽快把他要找的人带回神庭。”

紫衣和谨卓有些意外,帝主要找之人,不就是那个和小九雾纠缠不清的许公子吗?

少主这算什么……帮情敌入仕途?

这有些大度的过分了吧……

“有问题?”青年侧目。

紫衣赶忙摆手:“没有,我这就命人去办。”

他说完,青年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此处。

紫衣推了推谨卓:“你信不信,宗门里要热闹起来了。”

谨卓绕过他踏上云轿:“用你说。”

云轿腾空,紫衣大惊失色:“等等我啊,我还没上去呢!”

怎奈,云轿飞远,再不回应。

傍晚,九雾醒来。

层叠的白色纱幔随风摇曳,窗下几盆幽兰绽开,寝殿很大,摆放的东西却不多,一台玉案,一桌棋盘,一幕屏风,寥寥几样物件,显得房间空旷又冷寂。

九雾的视线触及到这间素雅静谧的寝殿时,恍然一瞬。

她刚来到万树宗,总是会出现在此处,脚下的玉石板与纯白色的纱幔,也总是被她弄得脏兮兮的。

后来他与她形同陌路,她便再入不了此处。

九雾赤足走到房门前,指尖被覆在门上的金色结界烫了一下。

“宿主,风水轮流转啊!”系统感叹道。

九雾咬了咬牙:“还说我想如何就如何,骗子一个。”

她走到棋盘前,指尖轻轻一掀,满盘的棋子噼里啪啦滚落在地面上,清脆悦耳。

“啊,珍稀的玉髓棋!”

她又走到玉案旁,用手戳了下案台旁的碧色的细腰玉瓶“啪!”玉瓶掉落碎裂开来,玉片七零八落。

“呀,上好的美竹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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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一惊一乍,九雾揉了揉耳朵:“又不是你的。”

“宿主,你是不是太无聊了?”

九雾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宿主,我教你个好玩的?”

九雾挑了挑眉,又听系统道:“五子棋,你肯定没玩过。”

……

接下来一个时辰,九雾蹲在地面上与系统玩着她从未听过的“五子棋。”

她将地面上连成串的白子收起,得意道:“我又赢了!”

系统打了个哈切,不是,它光脑是不是该升级了啊?

为什么总是它输……

“你怎么不说话?别耍赖,你已经输给我一个月的睡前故事了……”

九雾见系统迟迟不说话,以为它想赖账,将棋子重重地叩在棋盘上。

“吱呀…”殿门被推开。

玄意刚走进门,便看到满室凌乱,视线落在地面尖锐的玉片上凝滞住,而后快步走到蹲在一旁的少女身侧,弯腰将其抱起。

九雾被放在床榻上,足心被微

凉的手握住。

九雾瞥到玉案旁凌乱的碎片,又看了看玄意凛然的神情,微微扬起下巴,她就是故意要气他,谁让他说话不算话。

谁知青年轻叹了一声,掀起眼眸问她:“可有伤到?”

九雾没有说话,将脚从他手中抽离。

玄意像是知晓她在气什么,轻声哄道:“明日我会与宗主和师尊说明情况,待过两日,你便可以出去了,我没有骗你,也不会将你关在此处。”

九雾眼珠转了转:“师尊?”

道仙姑在五十年前便隐退了,竟又出世了吗?

玄意颌首:“师尊也一直在问我你的情况,想早些见到你。”

九雾黯然地垂下眼眸,对于道仙姑,她一直是惧怕超过亲近的。

道仙姑总是很严厉,对她更是不假辞色,从前收她为徒不过是看在玄意这个少主的面子上,有时来指点她修行,也是批评多,夸赞少。

唯一令她没想到的是,道仙姑在隐退前,竟没有将自己的天阶本命剑法“水龙决”传给玄意,而是传给了她这个总是惹她不愉的徒弟。

可是她,空拿着传闻中的天价剑决,却修不出水龙决的半分形影……

她知晓剧情后便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独听闻道仙姑回来,她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紧张。

若让道仙姑发现,她到如今都使不出水龙决,又不知该如何惩罚于她。

九雾拽紧玄意的衣袖:“师兄,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师尊我回来了,你就说我还在闭关……”

玄意看着锋芒散去显露出小孩子般脾性的九雾,勾起唇角。

他凑到九雾面前:“你不想出门了?”

九雾环住他,亲昵的靠在他怀中:“不出了,不出了…”

比起被道仙姑训斥,还是待在此处好。

“可师尊已经知晓你回来了。”

九雾拧起眉,变脸很快,一把推开他:“你就是故意的,你想让师尊教训我是不是?”

玄意轻笑起来:“师尊必定不会罚你,师尊若罚你,我来替你受过?”

“真的?”九雾扬起眉。

玄意颌首:“真的。”

九雾蹭到玄意身旁,轻轻吻了下他唇角:“师兄最好了。”

她弯起唇角,嘴边的梨涡浮现,乖巧极了。

玄意眸光一深,还真是毫不掩饰,这变脸之迅速,很符合她先前“能用则用,用过就丢”的本质。

他将九雾揽在怀中,喉间沙哑:“不骂我贱狗了?”

九雾眨了眨眼:“什么贱狗?”

玄意低笑一声,呼吸扫过九雾的耳朵微微发痒,九雾神思一转,指尖顺着他衣衫钻了进去。

玄意面色一变,握住她的手腕。

九雾“啧”了一声,嘟囔了句:“不碰就不碰,真没意思。”

玄意神色一僵,而后握着她的手将材质上好的衣袍缓缓解开,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喜欢摸哪?摸吧。”

第33章 伺候“今日之事,不许告诉她。”……

天光昏暗,室内被萦晕如月的永明珠照亮。

九雾抽回手,莫名扫了他一眼:“你也就这点东西拿得出手了。”

玄意不气反笑,将腰带松了松,领口又拽得大了些:“你不也挺喜欢这点东西的吗?”

九雾目光从他领口看去,一时有些挪不开视线。

冷白色的胸膛上覆着薄薄的肌肉,像雕刻出来一般好看,肌理分明的腹肌沟壑明显,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着,身上的每一分流畅的线条如精雕细琢般,没有丝毫赘余,不显壮硕却充满了力量感。

九雾轻咳了一声,移开目光,脸上表情不太自然地说道:“谁喜欢了。”

玄意一把将她拉进怀中,纵使隔着衣料,九雾也能感受到他赤露的上半身滚烫的温度。

“可我想要主人摸摸。”他声音嘶哑,随着贴近,身上的寒香充斥在九雾鼻间。

玄意视线落在九雾脖颈上的淡红色印子,眸光幽深而阴戾,在九雾看向他时,又尽数消散,恢复成那副清冷中不掩欲。色的神态。

好似堕下凡尘的神明,无端令人心中升起几分想要凌。虐之感。

床边的纱幔缓缓闭合,那轮廓分明的腹肌上泛起细密的汗珠,他一口一个主人,动作却暴戾。

脸上被身下之人打了好几个耳光,混杂着面部的潮红,如盛开到极致糜艳的花泥。

九雾的指尖落在他宽厚的脊背上,缓缓皱起眉。

她一动,青年将她托起,九雾的下巴抵在他肩头,更能看得清他脊背之上的异样。

那里不再是光洁平滑的肌肤,而是横亘这数不清的新旧不一的刺目疤痕,有些血痂随着他的动作渗出血珠,有的已经凹凸不平,形成丑陋的长疤,蔓延至整个背部。

九雾的指尖落在那还未脱痂的血痕上,身下之人动作一顿,轻“嘶”了一声,而后轻喘着道:“别碰,脏。”

九雾侧目看向他,他轻轻嗅了嗅九雾的脖颈,清冷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委屈:“你能不能专心一点。”

他说完,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床边摇曳的纱幔更加轻盈。

月至中空,玄意将怀中晕厥的少女放在新换好的被褥上,一点点将她眼尾的泪痕吻去。

殿门被人敲响:“少主,人到了。”

片刻后,他走出房门,紫衣等在殿外不远处,视线落在青年脸侧灼红的巴掌印上,喉间一哽。

他们少主再怎么说也是仙门中令无数修士敬仰的存在,顶个巴掌印去审刑,是不是有些过于没有威严了?

然而,真到了万树宗的水牢,他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玄意坐在椅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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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也未抬:“继续。”

阴暗的水牢中,八条巨硕锁链连接着人的躯体肢干,无数水蝎子顺着锁链爬至水中狼狈的囚犯身上,尖利的蝎尾触及到皮肤的一瞬,皮肤之上出现密密麻麻的蓝色纹点,纹点进入到血液中,袭遍全身脉络,时而身体僵硬,时而痛不欲生。

饶是如此,水中之人仍旧闭口不言。

“血杀门的死士,向来追随血杀门门主,你说出冥檀隐匿之地,便也不用再受这寒毒之苦。”紫衣蹲在岸边,目光定格在死士身上。

死士始终闭着眼,一副被毒哑了的模样。

紫衣轻“啧”了一声:“还挺忠心。”

那夜在村落,玄意察觉到魔宗气息,命谨卓带人去追踪,没成想魔宗之人竟隐匿在九雾所居的隔壁,尽管重重围剿,也只是抓了个死士回来,还是让那血杀门门主跑了。

玄意眉眼平和,缓步走到岸边:“冥檀接近九雾,所为何事?”

死士闭口不言,玄意抬起手,指尖轻轻动了下,无数闪着银光的锋剑自水底漫出,剑刃刺进皮肉,割断手筋脚筋,死士抑制不住惨叫出声,身子下垂,被吊着手腕的镣铐拉起。

“放出消息,水牢之人已经招供血杀门具体位置。”

玄意说完,转身。

死士大吼:“我没有!”

紫衣见状,对死士道:“你有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确已经知晓了血杀门藏身所在。已经派人埋伏在了西决与边城的必经之路,你血杀门的帮手暂时是不会来了,你这般忠心,想来是你们门主的心腹,就是不知那冥檀到底有没有传闻中那般残忍暴戾,冥檀孤身一人被困在我仙门地界,你猜他会来杀你,还是救你?”

无论哪一种,都要进入此处。

这人进来,就别想出去了。

眼见玄意已经走到了出口,死士大喊:“门主此行到澜鸦城是为了接近九雾姑娘,离间你二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不求你放了我,只求你给我个痛快。”

他死了,门主便不会再涉险来此……

玄意侧目,锋利冷峻的侧脸隐在阴影处:“我与她分隔多日,冥檀却不返回血杀门,又是为何。”

死士垂着脑袋,抬眸看了一眼玄意,没有说话,但玄意已经知晓原因。

[门主说,喜欢九雾姑娘,想把九雾姑娘带回血杀门……]

青年唇角勾出一抹讥诮弧度:“一个亡命之徒,想的倒多。”

他说完,看向紫衣:“如他所愿,给他个痛快。”死士松了口气,缓缓闭上眼,又听那风光霁月的仙门少主开了口:“将他尸体挂在无妄峰至高处擎天柱上,就说……此人对冥檀忠心耿耿,受尽酷刑也绝不屈服,自尽而亡。”

死士挣扎的铁链,双目突起:“玄意,世人皆说你心胸坦荡,光风霁月,可原来也不过是阴狠毒辣的宵小之辈,你想利用我的尸身引出门主,你做梦!你不得好死!我就算下了九泉……”

死士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目圆睁,断了生息。

玄意抬步踏上石阶,几十年来,在这水牢,同样的言语,他已听了不下数百遍,当真是无趣的很。

紫衣命人将死士的尸首放下:“这些年来,你们魔宗派了多少人刺杀少主,我们以其人之道还之又有何不可?”

仙魔天壑之别,争斗了数千年,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不过,这个人倒是比其他的魔宗之人更有血性,也更忠心。

他抬起手,将其不瞑目的双眸缓缓合上。

要怪,就怪如今的世道吧……

玄意走出水牢,天色已亮,早就候在牢外的主峰之人上前:“少主,宗主与道姑师叔在主峰等着你……”

九雾直到日上正空才醒,慵懒地翻了个身,上好的绸缎锦被自雪白光滑的肩头滑落。

她睫毛一颤,还未等伸手将被子拽回,整个人被团团包裹起来。

“玄意,你要死啊!”温软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耐。

她说着,闻到了混杂在他周身冷气中的血腥味。

青年的脸色比昨夜更加苍白,九雾眼珠转了转,伸手摸了摸他脊背,濡湿一片,血液自衣衫渗了出来。

“宗主罚你,可是因为我?”

整个万树宗,乃至整个天下,能处罚玄意的,除了师尊道仙姑,只有宗主。

玄意下颌抵在九雾肩上:“不是宗主,是师尊。”

九雾意外,道仙姑从前对玄意最是宽容,怎么会狠下心来罚他?

“我与师尊说了我与你的事。”他话音落,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九雾重重的拍打在他后背。

“你是不是脑子有疾呀!”

九雾慌了神,完了,师尊从前就不喜玄意因她而分心,如此,更是觉得她是个祸害了……

玄意将落在她眉眼上凌乱的发丝拢好,弯起唇角看着她这副鲜活的模样。

他的确与道仙姑说了二人之事。

他说,他爱上了师妹,师妹不从,他便将师妹关了起来。

那向来对他宽容有加的师尊,第一次对他动怒,若非其他长老拦着,他恐怕要被抽死在主峰。

他打扫好寝殿,为九雾穿好衣裙,梳好发,刚刚把发饰为她戴上,寝殿的门被重重踹开!

“砰!”

九雾正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玄意的服侍,闻声睁开双目。

视线触及到女子那双清淡的眉眼时,猛地直起了身。

女子眉目清艳,眼角处的细纹并未有损她的容颜,反而多了几分历经世事的韵味,整个人如同雪日里的寒梅,冷清又傲挺。

她走到二人身边,九雾已经做好了被她痛斥的准备:“师尊……”

谁知她眼锋一转,目光如寒刃一般刺向站在一旁的玄意:“滚出去跪着!”

玄意:“是,师尊。”

他说完,当着道仙姑的面揉了揉九雾的发丝,又被横了一眼刀,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

九雾懵然地看着玄意的背影,手被冰凉带着薄茧的掌心握住。

“我都知晓了。”道仙姑轻声道。

九雾躲闪着她的目光:“师尊,对不起。”

握着她手的掌心一紧,道仙姑皱起眉:“我早就与你说过,整天莫要一副谁都能欺负的模样,此事又不是你的错,为何要道歉?”

她说完,平复了下心情:“那逆徒竟敢囚禁你,还误使你入了魔,今日若非他人拦着,我定要抽出他剑骨当柴烧了不可!”

她视线落到九雾脖颈处暧昧的红痕上,脸色更难看,起身,腰间的长剑连间带鞘一同飞向门外。

毫不留情地抽在端跪在门前的青年脊背上,玄意脸色一白,唇间溢出一道血迹来。

九雾重重地咳了起来,咳得面色涨红眼圈含泪。

他囚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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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误使她入魔?

“你放心,此事定要还你个公道,先前他被宗主罚去凌云顶,受了半个月的雷罚,为师当时只知他动了情,却不知晓其中缘故,为此还特地赶去主峰闹了一番,如今知晓他竟犯下如此离奇的错事,只恨那雷罚没将他劈成残废!明日,我便亲自押他去凌云顶,何时洗了这身罪孽,何时再回来。”

道仙姑每说一句,九雾的头垂得便更低一些。

耳朵抑制不住的红了起来,只因对方口中的错事,皆是她犯下的。

她乐得看玄意受些委屈,但玄意若是真被雷罚劈成了残废,谁来保护她不受魅魔侵扰。

眼下她生了心魔,全靠魅魔的心脏来压制心里的魔气,魅魔若真把心脏收回,她就算侥幸不死,也迟早被自己的心魔吞噬了神智。

“师尊,你别罚师兄了,我原谅他了。”她边说着,边抹了抹因惊吓而抑制不住的眼泪。

“荒谬!”道仙姑甩袖,九雾下意识缩了缩。

“几十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副鹌鹑一般的模样?受了委屈就要还回去,谁教你事事都要息事宁人!”道仙姑秀眉紧蹙。

从小九雾害怕她,她知晓,但她没有收徒经验,玄意是老神仙托付于她,她不用管,他自己便能照顾好自己。

后来,玄意带回来个幼女,那次,是她第一次起了收徒的心思,但奈何,九雾见到她总是战战兢兢,她有心改变,却又不知如何与她相处。

后来,宗门里发生了一件事,她与宗主和长老堂生了嫌隙,一走了之,纵使放心不下自己两个徒弟,却也不愿在此处待下去,玄意她并不担心,唯有这个胆子小,挨了欺负也只会笑的小徒弟,觉得亏欠。

她将自己的本命剑诀传给她,便是希望她能自己有足够的底气,将来被欺负了,也能一巴掌还回去……

九雾垂着眸子,最不愿提起的事情,还是被问到。

“水龙决练得如何?”道仙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九雾指尖陷入肉里,磕磕绊绊道:“练,练不出…”

她说完,不敢看道仙姑。

谁知,想象中的呵斥没有出现,柔软的指尖落在她发丝上:“怪不得。”

怪不得她还是这副不安又讨好的模样。

“是为师的疏忽。”

九雾难以置信的抬起头。

“你大抵,不适合此剑诀。”

普通剑法是人求剑,人挑剑,有剑决在,人人都可修,只不过是运用威力悬殊罢了。而本命剑法则是剑挑人,能修习本命剑法之人,灵根,天赋,体质皆要适合剑诀,除此之外还要与剑诀产生共鸣共通之感,人剑合一。

天阶的本命剑诀,更甚之。

宗门里那些趾高气昂的弟子,无不是修得了本命剑诀,在剑之一道上有所谓的底气。

当时她走的急,来不及为她挑适合自己的本命剑诀,便将自己的天阶剑诀水龙决扔给了她。

水龙决一脉单传,就连她也不过只发挥出其剑诀的三分威力,九雾没有师尊在侧,若恰好此剑诀与她不适配,就算练出形影,也练不出其半分威力。

道仙姑不知,九雾所说的练不出,是连形影也无处可寻。

是以,她当即说道:“近几日为师会为你挑选适合的本命剑诀,到时你便无需练水龙决了。”

九雾见

道姑没有责怪她,眼睛亮了亮,乖巧点头。

她壮着胆子伸手拉了拉道姑的袖角:“师尊,别惩罚师兄了,我……”

她咬了咬牙:“我也喜欢师兄的!”

道仙姑竖眉,刚要发作,又见九雾拽着她袖角的手摇了摇。

配合那精致温顺的眉眼,像撒娇一般,实在令人生不起气来。

这还是九雾第一次对她如此亲近,她本就亏欠她的,若不答应,好像有些过于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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