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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未能跑远,闻勉自车后座提出两个手袋来,放在她手边。
“这是什么?”
闻勉沉吟片刻,用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答道:“礼物?”
喻氤不是第一次收到男性的礼物,工作性质所致,过去数年虽然没拍出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作品,但接触的人各式各样,自然不乏追求者,是以她并未太惊讶。
她拨着手袋上的封结,“我可以现在打开吗?”
后者颔首,“当然。”
喻氤拆开其中一只,里面是一只他代言的老牌高奢香水,瓶身精美,装着烟灰紫的清透液体。
闻勉一直观察她的表情,“你不喜欢香水?”
喻氤松了口气,道:“我只是在想,要是你送了我什么贵重的东西我收是不收。”
闻勉问:“怎样算贵重?”
诚然,两人对“贵重”的认知可能不在一个层面,喻氤想了想:“上千万的珠宝、可遇不可求的资源,又或者远超我经济实力的车子房子,不是经常有人一谈恋爱就送房子么?”
闻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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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好笑,他也确实笑了:“我若是送你这些,你会收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哪一句好听?”
喻氤低下头笑,先前被他别在耳后的发丝垂了下来,她索性将头发都挽到一边,这类动作她做来总是有种弱风扶柳的温婉,像雨打后的花枝,但她从不是攀附依存的花枝。
只见她学着他的语气假模假式地叹气:“怎么办?我发现好像哪句都不好听。”
都是成年人,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清楚,更不必为未发生的事打搅了当下的好气氛。
因此闻勉的笑容并未因这句回答而变化,只是用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好的不学。”
“好啦,”喻氤笑吟吟地握住他的手,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腕上喷了一泵香水,“让我来试试香。”
紫色的液体顺着手腕滑下,淡淡的鸢尾夹杂着一点焚香的灰烬气息,轻盈如薄雾,自皮肤上缓慢扩散开,意外的好闻。
喻氤一时不禁有些惊喜,捧着他的手细嗅,这个姿势亲昵非常,她暖呼呼的气息喷在闻勉的皮肤上带来一片细密的痒意,闻勉的眼里的笑意再度真切了几分。
“怎么不喷自己手上?像个小狗。”
“我是小狗你是什么?”
闻勉歪了歪头,有些兴趣,“你想我是什么?”
反正仗着有隔断,前面的人听不到他们的动静,喻氤对着他的手腕张开嘴,做出恶狠狠地咬合状:“我要是小狗,你就是小狗的肉骨头!嗷呜!”
闻勉难得笑出了声,眸光像一汪月牙泉里揉皱的烟波,温吞地浸泡着她,不躲不闪,也不收回手。
喻氤被他笑得有点难为情,眨了眨眼,收起犬牙,在原本想下口的地方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你是我追逐的春天。”
闻勉静默片刻,伸出手慢条斯理地拉上了隔断窗的黑帘。
有人不想他保持斯文,那他将身体力行,让不听话的人长长记性。
第44章 P-28鸢尾drivemec……
黑色商务车穿过雨幕在地下停车场泊稳,却迟迟不见后座有动静,沈则川敲两下隔断窗以示提醒,无人回应,识趣地收回了手。
两分钟后,后座车门终于打开。
先下车的女人身形纤细,大衣罩过头顶,将面目遮掩得严严实实,而大衣的所有者紧随其后,脚步不紧不慢地揽着人走,不知为何压迫感十足。
不过须臾,两道身影便消失在了电梯后。
沈则川看看表,把自己和司机超出的工时记好,交代司机五分钟后将行李送上去就可以下班,随后提着自己的包下了车。
司机好心想送他一程,被他干脆回绝:
“不必,我就住附近。”
留下司机默默无语,要知道这附近房价可都不便宜……
再说回电梯里。
喻氤只觉得心脏快要超出负荷,她低着头,视野因罩在头顶的大衣而受限,只能看见脚下的一小片地面。
闻勉站在她左前方一小步,黑色西裤裤管笔挺,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很难想象刚才车里是这个人抵着她强硬掠夺。
她捂住嘴,嘴唇又烫又麻,舌根也隐隐作疼,鼻腔里满是他的气息,令人眩晕,好像从里到外被他洗劫一空。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糟糕,不然闻勉不会脱下衣服罩住她。
思绪间,电梯跳了一声提醒,缓缓打开。
闻勉瞥了一眼电梯角落的监控摄像头,迈步走出去,喻氤被他带着,亦步亦趋,直到进入他家。
屋里很安静,感应到人,照明系统自动运作,一盏盏灯亮起,喻氤站着没有动,感觉到闻勉放开了她,听见他将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俩的呼吸声。
她不自觉蜷缩手指,心脏快要跳出来,猜测着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可想象中的狂风暴雨没有到来。
头顶的大衣被掀开,视野自由的同时捂到发热的脸也随之一凉,闻勉站在她身前,轻轻抬起她的脸,打理娃娃一般把她弄乱的头发梳理整齐。
若不是对视时他眼底仍烧得炽热的深沉,喻氤都要怀疑自己置身何时何地。
闻勉将她打理满意,又半蹲下身帮她脱鞋,握着她的脚踝放进他的黑色软皮拖鞋里。
那双鞋她穿太大了,脚后跟余留许多。
他抬头看她:“家里没有女士拖鞋,你先穿我的,好吗?”
喻氤点头。
他笑了笑,拉着喻氤进屋,穿过厨房时停下,从橱柜里拿出一个杯子问喻氤:“要吃点东西吗?”
喻氤晚上出门前吃了些水果,而且她有些不确定闻勉的意思,一时有些迟疑地望着他,“我不饿。”
闻勉又笑了,接了一杯温水递来,“那把水喝了。”
其实喻氤也不渴,但她还是接过来,双手捧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吞咽,余光里,闻勉很有耐心地撑在厨台后等待,令她心里打鼓——是不是自己想岔了,闻勉压根没那个打算?
半杯水很快见底,她把杯子递回去,看他接过去随手放到一边,没话找话的问:“你不喝吗?”
闻勉勾起唇角,轻轻一带将人重新带到身前,“让你喝水是让你保存体力,你以为结束了?”
被看穿了,喻氤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这几天还是会背着我哭吗?”他捏着她的指尖把玩。
“……我哪有背着你哭?我又不是真的水龙头。”
喻氤对自己老哭这件事有些害臊,但是还是要好好澄清。
“我那不叫哭,叫高兴。”
“在剧组的时候我总害怕杀青,好像一旦离开那个环境有什么东西就会变,但是今天见到你我突然觉得杀青了真好,至少你能做回你自己了,不用为了照顾我的情绪小心翼翼。”
喻氤认真地看着闻勉的眼睛,在剧组最后的几个月,她自己出不了戏,自然也没发觉她给周边人带来的影响,直到今天她才惊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完全放松的闻勉了。
她搭上闻勉的脖颈,“我喜欢你望着我笑。”
每当他的双眼只望着她时她就感到一种欲/火焚身的满足,足以摧毁她的全部思想,只剩下一个念头——想要他永远只看她,只对她退让。
闻勉配合地俯身,“嗯,还喜欢什么?”
喻氤趴在他耳边低语一句,换来他一声低笑。
两人就这么边吻边往卧室走,喻氤鞋不合脚,倒退走得磕磕绊绊,闻勉轻拍她的臀示意她跳上来,像在剧组深夜会面那样抱着她进屋。
喻氤自己穿着的大衣早就不知所踪,闻勉更是只剩一件薄衬衫,房间内的温度和光线自动调成睡眠模式,接下来的一切发生的顺理成章。
闻勉解下袖扣,虚心请教:“你在这方面有什么禁忌吗?”
喻氤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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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背盖住眼睛,艰难地喘着气:“没有。”
“喜好呢?”
“……都可以。”
“是都可以,还是不清楚?”
他把喻氤的手摘开,迫使喻氤直视他,“不是喜欢我看着你?”
他现在的样子和平常实在是大相径庭,跪坐在床上,衬衫半解,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肉,打理过的发丝在额前坠下一缕,凌乱又色气,像随时能将人拆吃入腹的魅魔。
见喻氤答不上来,他露出宽和的微笑:“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试。”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喻氤可谓是吃尽苦头,闻勉在床下有多斯文体贴,在床上就有多坏,从前戏开始就兴致盎然地说些荤话。
“为什么躲?这里的颜色很漂亮。”
“两指都吃不下?”
亦或是在喻氤求饶的时候展现他无情的一面:“虽然你这样很可爱,但很可惜,撒娇是没有用的。”
到后来喻氤实在是气不过,用她仅有的几次实践经验反击,只不过最后证明——都是她自讨苦吃。
窗外雷雨声不断,室内的温度一再攀升,肌肤相交间挥汗如雨,鸢尾花香慢慢挥发,带出一点辛辣的胡椒与白麝香,迷离时分好闻得不得了。
等到风止浪歇后,听着彼此逐渐平缓的心跳,喻氤用有些哑掉的嗓子问:“那只香叫什么呀?”
她现在感觉自己身上都是那味道,甚至盖过了闻勉的气息。
闻勉为她还有力气关心香水而好笑,拨开她黏在肩头的黑发。
“drivemecrzy。”
喻氤默念了两遍,半信半疑地撑起上半身:“真的假的?欢宜香?”
闻勉半阖着眼,笑个不停。
喻氤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又开始胡说八道了,攀着他的肩,在锁骨上咬了一口,闻勉忍着笑提醒她自己第二天要穿的礼服是低领,“你不怕别人看见牙印就随便咬。”
气得喻氤直接背过身去,她现在也算看明白了,她让一寸,闻勉就能进两尺,到头来受欺负的只会是她。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喻氤闷在被子里不想理他。
没过一会儿闻勉回来,将她连人带被子拖进怀里,装了水的杯子喂到她嘴边。
“润润嗓子。”
杯子里从温水换成了椰子水,清甜冰凉,喻氤这才发现嗓子眼有多干,一口气喝了小半杯。
闻勉边喂她边解释:“也不算骗你,那只香确实还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怎么上线售卖?”
喻氤突然想起从没在市面上看见过这支香,而且没记错的话,闻勉和这个品牌合作代言很多年了。
脑中顿时冒出一个猜想,顾不上耍脾气,斜斜歪歪的身子霎时坐得笔直,“是你调的香?亲手调的?为了我?”
闻勉勾了勾唇,点头。
“或许由你来取名更合适。”他说到。
“我?”
喻氤结舌半响,她只以为那是普通香水,从拆开到现在都没有好好闻过,又怎么能粗浅地给他的心意取名?
闻勉见她一会儿懊悔一会愧疚的,只觉得好笑,把她从腿上放下:“想不出来就以后再说,先去洗个澡,起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好。”
喻氤这会儿已经想不起被他捏扁搓圆受的气了,乖乖应声,等他出去后罩着他的衬衫下床清洗。
她的行李箱被闻勉放在卫生间门口,上面还摆了件他的干净毛衣。
喻氤这趟回来就是为了见闻勉一面,没打算多呆,只带了一套换洗衣服,想着反正开着暖气并不冷,他的毛衣又能盖到大腿,索性就没穿外裤,套着他的毛衣就出去了。
等到闻勉听到脚步声转身就见她光着一双细白的腿在餐桌旁坐下。
“会着凉,去穿条裤子。”
喻氤敷衍地往把腿
往椅子上一收,并进大了好几号的毛衣里罩着,像个端坐的鹌鹑。
闻勉说不动她,只能把温度调高几度。
锅里煮着蘑菇意面,咕嘟嘟的酱汁飘出令人满足的奶香,喻氤是真饿了,一盘意面吃的精光。
吃完东西,闻勉随手将餐盘洗了,喻氤就借着消食在屋里打转,突然看到她还没来得及拆的“第二份礼物”。
“这又是什么?”她捏着袋子,摸到里面是个方方正正的硬物。
闻勉直接说了:“你不是说你爸爸喜欢齐老的电影?正好他在巴黎度假,活动上遇到就要了一张签名。”
喻氤翻着这张收录了齐家佰四十年来所有作品的典藏影碟,暗自惊叹这可不是一张签名,里封里还写着老先生的祝福——“祝小友万事胜意。”
“小友?你怎么说的?”喻氤好奇,她相信闻勉不会透露她的事,但总不能说是给亲戚小孩要的吧?
没想到还真让她猜中了。
闻勉说:“我和他说家中有小辈是他的影迷。”
喻氤笑了一声,把影碟重新收好,窝进他家柔软的真皮沙发里,拖长了音明知故问:“哪来的小辈?我爸什么时候成你的小辈了?”
闻勉挑起眼尾看她,嘴角的弧度充满兴味。
“是有这么一位,长得漂亮,但不怎么听话,睡觉要哄,喜欢掉小珍珠,还特别怕疼,哭起来枕头能拧出水。”
喻氤咬牙反击:“可没有长辈会对小辈做出让枕头拧出水的事。”
“是吗?”
闻勉将餐盘放进沥水台,不紧不慢地擦干手,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浸过水而微凉的手指掠过她赤裸的脚踝。
“试试?”
第45章 P-29littlegift世……
喻氤被捏着又折腾了一次。
后半夜雨越下越大,雨滴重而密地拍打着落地窗,昏黄的光线将一窗之隔的室内织成一个茧,他们在这茧里只做两件事,做。爱与闲聊。
聊天时,闻勉的指尖会变成画笔,沿着她脊背与肩胛骨连成的沙丘游走,喻氤喜欢他这样做。她谈起闻勉杀青后的拍摄,谈拍了三天三夜的最后一场戏,谈在海水里走得发僵的膝盖,以及那些睡到半夜因喘不上气醒来的夜晚。
闻勉摩挲着她的头发许久没有说话。
喻氤迟缓地反应过来,解释:“我没有在哭诉哦,拍戏不就是有条件艰苦的时候么,你要是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闻勉开口:“没有不想听。我只是在想,当初建议你用体验派入戏的是我,你会怪我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喻氤翻过身来正色:“做决定的人是我,不管是苦是累都是我应该承受的,孟导信任我,你也处处帮助我,我总不能拖你们后腿,而且我也想演好这部戏,向所有看笑话的人证明我可以。”
闻勉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
喻氤怕他不信,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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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你知不知道业内有句话叫能和闻勉合作,约等于打败全国98%的演员,那我就是剩下2%里最厉害的那个。”
“怎么说?”闻勉好像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眼里破冰出一丝笑意。
他这一笑喻氤气势全无:“……因为我是唯一一个既谈到又睡到闻勉的?”
闻勉配合地“哇”了一声:“太厉害了。”
喻氤傻笑,捧着他的脸要求:“反正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一点都不后悔,你也不许自责。”
闻勉没有说话,只是伸长双臂将她抱紧。
窗外的雨夜黑沉,他下巴抵着她的发旋,突然想到和孟竖谈话的那一晚,他把喻氤送回酒店后回到剧组聚餐的大排档,孟竖还在门口抽烟,旁边站着殷勤说话的蓓蓓。
闻勉走过去,没有看蓓蓓,而是径直对孟竖说:“不是要聊吗?”
孟竖叼着烟,和蓓蓓打了个之后说的手势,率先往大排档后门转去。这类民房改建的屋子彼此间隙很窄,只有一条幽幽的仿佛水沟一样的水泥梗,两人一前一后拐到后头,另一面用树和水泥墙隔开夜宵城外的老小区。
“别再做不该做的事了。”孟竖的身上沾着浓重的烟味。
闻勉说:“你指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孟竖沉声道来:“你还剩不到一个月就能杀青,真为了她好,就别再做出反常的举动,干脆利落地离组,到首映前都不要联系。”
闻勉面无表情,“我做不到。”
“你也入戏了?把娄泽对李金银的感情映射到喻氤身上,把自己当成她的守护者了?”
“我清楚我是谁。”
孟竖忍无可忍,破口大骂:“那你要怎么解释你的反常?!”
他再次摸向裤袋,从里面掏出一支烟点燃:“十五年前你演《湄公河哭声》入戏太深,没能看着你爷爷离世。他是最后一个爱护你的亲人,你伤心,不惜为此息影,我都理解。把你带回镜头前的时候,我就在你爷爷墓前发誓会对你负责,就算你说不会再用体验派演戏,我也全力支持,但是你看看你如今在做什么?!”
总是说一不二的中年人无力地垂下双肩,颓态尽显。
“我不该让你来演这部戏。”
闻勉平静道:“我从没有把她当成过李金银,她们并不相像。”
“你喜欢她?”
闻勉望着高悬的夜空,“也许吧。”
“那她呢,你觉得她也喜欢你?她不过是把李金银对娄泽的感情转移到了你身上。”
闻勉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抽走孟竖的烟,捻灭后扔进巷子深处的垃圾堆,“别抽了,回去休息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孟竖沉痛扬言:“你觉得你在帮她,事实是你的存在只会让她更难脱离!这种畸形的感情是走不长远的!圈子里的例子还少吗?!”
那时的闻勉并未理会,他不在乎喻氤喜欢的是他还是娄泽的影子,他们还有很多时间,他会让她分清他们。
鸢尾的香气在洗过澡后散去,他为了调这支香,在巴黎的香水工坊逗留了近一周。
当调香师问他是否有灵感时,他理所当然地想到她,脑中浮现的不是后来种种,而是认识之初她拍不好吻戏,独自坐在酒店漆黑的楼道里吞云吐雾的样子。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是那个场景,也许因为那才是完完整整的喻氤,一支从灰烬里开出来的鸢尾。
他问调香师,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法国人用蹩脚的英文回答:“ItfeelslikeChristmshscomeerly.”
闻勉想是的,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期待过新年,但一想到能和她见面,新年突然有了意义,世界上终于有一个人在等他回家。
这一晚闻勉没有睡,天光熹微的时候他抱着喻氤,将她的指纹录进门锁。她属实累的不轻,丁点动静根本闹不醒她。
喻氤睡觉的时候很孩子气,起初她会先把被子拉高到鼻子下面,这会让她很有安全感,等到睡着后她又会嫌弃太热,来回翻身,还喜欢把胳膊肘压在枕头下面。有时做了好梦,她会用脸颊蹭枕头,呼吸会比平时更平缓——在剧组和她共枕过数次,闻勉对此早已如数家珍。
桌上的手机无声亮起,沈则川到楼下了。
闻勉替她掖好被子,俯身拨开她的碎发,亲了亲她的鼻尖。
“新年快乐,Mylittlegift。”
剩下的几天年节,喻氤回苏南陪父母做了体检,并未太多停留就又回了北京,《铁锈》虽已杀青,但她后期的戏份还需补一些对口。闻勉时常接到她打来的电话,说在录音室里结识了有名的动画导演,对方在旁听了她的配音后有意邀请她为下部动画中的角色配音。
电话里喻氤高兴坏了,“我还没尝试过拍动画片呢,听说配音演员要台词特别好才行。”
闻勉笑:“不是说在准备齐明豪那部片子吗?”
大年初三那次见面时她提到自己还是决定去试一试齐老孙子的出道作,毕竟孟竖还替她说了好话,就算看在孟竖的面子上她也要好好准备准备,所以联系对方要了剧本,准备等《铁锈》的收尾全部完成就约试戏时间。
“喻老师这么人见人爱,该不会今年已经排满了吧?如果我想见你一面,需要向周湘预约吗?”
“哪有?人家说了,下部动画片起码还有三四年筹备期呢,”喻氤打岔,又有些难为情地小声补充:“而且只要是你的事,在我这里永远可以插队。”
“抱歉,我没听清,可以再说一遍吗?”
“我说——你不需要排队!!!”
闻勉欣然应允:“谢谢,我很高兴我是特别的。”
“不用谢,只要我喜欢你,你就永远是特别的。”
闻勉思索片刻,商量:“那你每天睡前计算一下我的分数,如果我让你开心就加两分,如果惹你生气了就减一分,定时结算给我反馈?”
喻氤的重点放在计分标准上:“为什么生气是减一分?”
“因为我想你能一直喜欢我。”闻勉笑着说到-
遗憾的是,事情没能像喻氤计划的顺利进行。齐老孙子的试戏,喻氤搞砸了。
得到消息后闻勉先打给了孟竖,由于喻氤是孟竖推荐的人,齐老那边也没藏着掖着,将喻氤的试戏片段发了过来。
孟竖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喻氤的表演状态仍然是李金银的状态,而镜头是最大的放大器,没有任何东西能骗过镜头。
孟竖倒是没怪喻氤丢了他的面子,沉道:“不怪她,是我心急了。”
“好,我知道了,多谢。”
“等等!”
孟竖叫住他。闻勉顿了顿,重新接起来。
“还有事吗?”
“你杀青前我和你说的话,你考虑过了吗?”
“没有事的话我就挂了,熬夜剪片别抽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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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自己注意身体。”
“闻勉!你知道长期困在戏里有多危险,你就一点儿不害怕,不替喻氤考虑?等过个把年,喻氤走出来了,你们想怎么谈我绝无二话!”
回应他的是短暂的沉默,闻勉没有回答,挂断了电话。
试戏的失败让喻氤沮丧了几日,但她清楚自己还远未到入戏出戏游刃有余的境界,更何况,她在《铁锈》中的表现还是有闻勉的搭戏加成,如果换一个人,或许她未必能那么快速地进入李金银的世界。
机会总是会再来的,别怕,她安慰自己。
新年的第一个月还是有值得开心的事,那就是情人节马上到了,闻勉会赶回来陪她过节,距离上一次分别不到二十天,这回喻氤提前去了他家等他。
除了指纹锁,房间里添了不少女性用具,包括一双毛茸茸的拖鞋,是一个著名的少女风品牌,和他那双极简风的真皮拖鞋放在一起根本不是一个画风。
喻氤拍下照片取笑闻勉:这次真的隔辈了。
闻勉隔了一会儿回了句“不会”,并附了张订单图,一分钟前刚买下的同款男士毛绒拖。
过了两秒,又补充:可以加两分吗,领导?
喻氤笑的不行,回复:批准。
说是两人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但喻氤并未想好要怎么过,职业原因,他们无法像普通人一样在大街上约会,而那些包场的米其林餐厅、歌剧院,又或是华丽的约会仪式她也不那么感兴趣,非要说的话,她宁愿两个人舒舒服服的呆在家里。
闻勉听完思忖了片刻,“你想不想去海岛转转?”
“海岛?”
“嗯,私人海岛,有几个朋友在那度假,都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单之影也在。”
这回轮到喻氤沉默了。
认识至今她总是会忘记闻勉不只是个演员的事,他姓闻,爷爷是万闻集团的创始人,能跟他一起长大的人想必也是非富即贵,她家条件虽然尚可,却远远比不上闻勉这样的人家,她不知道自己能否融入他的社交圈。
见她迟迟不吭声,闻勉放慢了语速解释:“不是你想的那种派对,就是朋友间聚一聚,你如果不想和他们接触,我们就自己玩。”
“出去转一转,对你转换心情也有帮助。那里环境不错,人少清净,天气也暖和,等我回去工作了你要是还想留在那,我让他们别来打扰你,你休息好了再送你回来。”
他这么郑重,反倒显得喻氤太过小家子气,她振作精神:“好,那我们就去放松一下。”
闻勉朋友的海岛在澳洲昆士兰,他们坐闻勉的猎鹰7x到布里斯班机场,接着转直升机登岛。从上俯瞰,海水碧蓝,像鸡尾酒里的波士蓝橙。
上岛前,闻勉一再强调,如果感到不高兴一定要告诉他,到最后喻氤都有点听腻了,无奈:“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闻勉淡笑:“本来就是带你出来散心,你不开心一切就没有意义。”
须臾,直升机在岛上的停机坪降落。一对男女已等候多时。
男人身材高大,鼻上架着金丝眼镜,即使在度假海岛,也身着内敛沉稳的衬衫西裤,他身旁的女人是个混血,留一头棕色精灵短发,长得很像《新桥恋人》中的朱丽叶比诺什。
闻勉和二人打了招呼,给喻氤介绍:“纪埕和他爱人李乐曦。这座岛是他们结婚三周年的礼物。我们三个是一个高中的校友。”
李乐曦接话:“准确的说,闻勉是小我们两届的学弟。”
闻勉无奈:“没必要每次都补充。”
接着他又向两人介绍喻氤,彼此一番问好后纪埕夫妇带着他们先去安顿。
闻勉顺口问起其他人,李乐曦一一道来,最后说:“之影和那谁吵架,自己出海潜水去了,这两人都是硬脾气,我正等你来劝劝呢。”
第46章 P-30之影“你是老房子着火,……
直到晚上吃饭时喻氤才知道李乐曦口中的“那谁”是什么人。
传言中一直站在单之影背后的男人,寰意控股的现任CEO丞霆,单之影从出道时就常常跟着他出入各种商界活动,两人关系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喻氤是第一次见到丞霆真人,怎么说呢,像一匹西伯利亚灰狼。
彼时正值澳洲的夏夜,晚餐被安排在海边的观景台上,他姗姗来迟,在单之影身边落座,其他人都和他打招呼,唯独单之影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我行我素地拉着李乐曦畅聊,喻氤隔着老远都能看出他周身凝固的气压。
“怎么样,在座有能入眼的吗?”一道声音适时插入。
喻氤收回目光,发现闻勉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你在吃醋?”喻氤来了兴致。
“当然,有人规定我不可以吃醋吗?”他拉开座椅坐下,慢条斯理地展开餐布替她垫好,似笑非笑:“你一直盯着其他男人,他们比我好看?”
喻氤还真在桌上环视了一圈,小声跟他咬耳朵:“那还是你最好看。”
闻勉在桌下捏了捏她的手。
正式开餐时,桌上坐了不到十个人,纪埕夫妇率先欢迎了喻氤,其他人也很给面子,嚷嚷着他们这个小圈子是越来越养眼了。
其实来之前,喻氤对这顿晚餐不报什么希望。像这样的富家子弟,对娱乐圈里的人无非是两种态度,要么看不上,要么视他们为给点好处就能带出来的花瓶。
但不知道是不是闻勉的缘故,他的朋友们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阶级优越感,至少面上给足了喻氤尊重。
酒饱饭足,大伙儿转到酒水吧开始聊起天,从他们口中喻氤得知在座的大部分都是家族世交,从父母那一辈就熟识,从小一个圈子里打转,知根知底,聊起天来不带丝毫顾忌,从近况聊到儿时糗事,喻氤听得津津有味。
单之影突然站起身走过来,“闻勉,出去聊聊,正事。”
原本在和人说话的丞霆稍顿,朝这边看了一眼,喻氤对视线敏感,几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目光紧紧追随单之影,像野兽追随自己的所有物。
喻氤看向闻勉,闻勉对她安抚似的笑笑:“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好。”
喻氤点头-
单之影并未走远,就在刚才吃饭的露台停下了脚步,里面的人转转头就能看见。
闻勉跟上来,海风扑在脸上,抹去酒后的微醺。
他问:“什么事?”
单之影冲他抬了抬下巴,“你一几年拍文物修复师的片子,能不能把那个老师傅的地址推给我?我下部戏也跟这个有关,想找师傅上几堂课。”
“怎么想到问我要?”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咯,你一向做功课最认真,踩着你踩过的脚印走没错的。”
闻勉无奈:“地址不好给,给你电话你自己联系吧。”
反正打着他的招牌也算套个近乎,单之影爽快应下:“OK。到时我就说是你介绍来的。”
她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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