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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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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将士们不抱希望时,他们竟在一处隐秘的山洞中发现了只剩一口气的燕雪深。

李平喜极而泣,当即派军医诊治,小心翼翼的将人待会金城。

消息传到燕宫时,满朝文武皆松了口气,感慨燕雪深心志何其坚毅,在那样的地方竟然还能活下来。这也是他平时待属下温和宽厚的缘故,据说当时燕雪深身边仅存几十人,这些人大都受过燕雪深的照顾恩惠,经常趁着天黑偷偷出去,一边躲避搜捕的乌桓,一边找充饥的野草水源。

到最后,两千人活下来的仅不到十个人。

谢玄奖赏了这些人,并找了最后的太医去救治燕雪深。

那几天燕宫内人人都在传此事,楚容听说时并未有多大反应。直至一盏茶放凉,他才缓缓回过神。

再转头时,发现窗外竟飘起了细雪。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整个燕宫银装素裹,好似覆了一层白纱。雪一停,不少太监宫女就出来扫雪,宫道上比平时热闹很多。

兰池宫内小太监拿着扫帚,刚扫没两下,便偷懒玩起了雪。楚容在殿内看着,也不出声阻止。

直到小新子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进来,他手被冻的通红,身上还沾着雪屑,显然是刚撒完欢。

“大人,大人。”

楚容温声道:“玩的开心吗?”

小新子嘿嘿一笑:“开心,不过有赏钱领更开心。”

“赏钱?”

“对啊。”小新子道,“刚刚传来的消息,李副将和赵将军两人带兵杀的乌桓溃不成军,把他们生生赶到了赤岭谷以北,我军大获全胜。陛下高兴,下令给各宫发赏钱,每人一两银子,一会奴才们就要去领了。”

楚容瞳孔一颤,一种不详的预感自心间生起:“不是议和了吗?”

小新子:“是议和了。听说乌桓撕毁协议,杀了我军一个将士,李副将军忍无可忍,当即斩了乌桓使臣,与赵将军的十万大军汇合夜袭乌桓大本营。”

“要是没什么事,奴才就先去领赏钱了。”

“王新。”楚容叫住他,面色好似白了几分。

小新子不解的看着他,只见楚容启唇道:“你先去太医院,帮我向苏太医传个话,就说他上次开的药中,那味芍药略苦,我喝不惯,能不能换成其他药材?”

“哦哦好,”小新子见他如此正色,不敢耽误,“我这就去。”

此时,御书房内。

谢玄听到赵牧领军大获全胜的消息时,这些时日一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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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的脸色终于有了一点笑意。

贺兰旭先前还纳闷皇上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面对乌桓种种狮子大开口的条件,毫不犹豫就答应,原来心里早就算计上了。

议和只是个幌子,燕雪深一进金城,谢玄就传了密信给李平,并派离北地最近的守将赵牧,调兵北上,夜袭乌桓。

所谓杀了北燕的小兵,不过是借口罢了。据说当时乌桓派来的使者破口大骂,斥责他们言而无信,不守和约,话还没说三句便被李平斩了。另一使臣吓得魂不守舍,还没怎么严刑逼供,便供出了乌桓王的营地。

谢玄狠狠出了一口气,乌桓胆大包天,趁火打劫,他岂能做个任人捏的软柿子?这群蛮夷既然敢威胁他,就要做好送命的代价。

“皇上,乌桓递了投降书,可要与他们议和?”

谢玄眼都不抬:“继续打,最后将这群蛮夷赶出北地。”

贺兰旭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赵将军传信,称乌洛布派人送了一封密信,信中说他知道半月前陛下围场遇刺的凶手。若让慕容玮知道陛下污蔑慕容旻,恐对北燕不利。”

谢玄一顿,神色猛地冷了下来:‘他还说了什么?’

“说皇上身边有不轨之人,若皇上肯放乌桓一马,他愿意将知道的一切都托盘而出。”

谢玄慢慢眯起了眼睛。

第34章 爆发 今后你就只是个侍君的娈宠!……

冷月当空, 莹莹清光将还墙角未融化的积雪照的晶亮,风一吹,廊下挂着的八角玲珑宫灯便晃悠悠的发出声响。

吱呀——

树枝断裂的声音在夜里极为突兀, 突然其来的清脆响声,让失神的小新子心尖一颤。

他借着月色看向来人, 还未看清脸, 便敏锐的察觉出那人身上怎么也压制不住的暴戾之气。

小新子看见谢玄一言不发的站着院中,脸色竟前所未有的可怖, 就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毁灭一切的宁静。这让他没来由有些心慌。

“皇皇上。”

谢玄看也不看他:“滚出去。”

“让他们都滚出去。”

小新子不敢招惹,急忙跑去喊人, 顷刻兰池宫的小太监便头也不回的消失的干干净净。唯有他临走前,担忧的往殿中看了一眼,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还是默默祈求楚容多加保重,千万不要惹怒皇上。

直到人都走光, 谢玄才深吸一口气, 大步踏进殿中。他刚进去便听楚容在叫王新的名字,看到他,楚容的声音忽戛然而止。

两个人一言不发的望着对方,好似都心知肚明一样, 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谢玄看着楚容略为苍白的脸, 蓦的生出一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他胸中怒火翻涌,整个人像一座马上爆发的火山, 内里滚烫炽热的岩浆,似乎能将周遭一切全部摧毁殆尽。

“楚容。”谢玄双拳紧握,声音说不上来的危险,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楚容静静看着他,用笃定的语气说道:“你都知道了。”

谢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是,我都知道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朕和一群蛮夷暗度陈仓!”

见楚容没反应,谢玄咬牙道:“怎么?你都不为自己辩解一句?”

他就像一只被背叛抛弃的野兽,眸中的怒火几乎要倾泻而出,彷佛下一秒就会失控。

楚容凝视着那双愤怒中似乎又带着些许痛苦的黑眸,从知道乌桓兵败的那一刻,他便料到乌洛布会出卖自己换取活命的机会。

他垂眸,声音凉如夜水:“我没什么好说的。”

谢玄啪一下将桌案上的茶具摔了出去,四分五裂的瓷片飞溅,打破了那岌岌可危的平静。

“没什么好说的?你说到底为什么这么做?!竟然敢和乌桓勾结在一起对付我?”谢玄双目赤红,“若不是乌洛布,朕还不知道自己竟然被你耍的团团转!你从围场那里就开始算计我了吧,我真是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当他得知楚容早就知道围场事件的真相,还以此要挟乌洛兰,暗中帮乌桓对付自己时,气的浑身发抖。

他光顾着与楚容欢好,时间一长,竟忘了楚容是什么人物,从小被当作储君培养的能是什么简单角色?亏他还傻乎乎的把楚容当做金窝玉窟里的娇花,被他人畜无害的模样骗的团团转!

“说,为什么要背叛我?”谢玄阴冷无比的盯着他,“你就这么恨我?这是你报复我的手段?”

楚容移开目光,不去看他,只道:“你为什么要杀慕容旻?”

谢玄只觉脑中轰隆一下,“你知道了?”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拔高,“你是为了慕容旻?”

难怪犬戎要在那个时候偷袭云漠,原来如此他还道怎么会这么凑巧,偏偏在这个时候坏他的好事。

谢玄怒不可遏的又将手边的一个白瓷花瓶摔在地上,眼睛红的快要滴血,“他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你为了救他,不惜谋划这么多?你喜欢他?你是不是喜欢他?!”

他死死盯着楚容,似乎要把人盯出一个洞。若是旁人敢算计他到这种地步,他会那人生不如死。偏偏是楚容,偏偏是他,谢玄眼前忽然有些模糊,彷佛有一把利刃插进他的胸口,让他连呼吸都是痛的。

楚容脸色冰冷:“我喜欢谁,我做什么事,都没必要和你解释。”

“很好。”谢玄压下心中那抹痛,露出狞笑,“你为了你心爱的慕容旻,如此大动干戈,费尽心机,连朕都要被你的一片痴情感动了。可惜如今北地战事已了,朕有的是时间收拾慕容旻。你猜我要是使点手段要挟慕容玮,慕容旻此次还能不能逃过一劫?”

“他要是敢不应,朕就出兵西陵,哪怕赔了北燕半壁江山,也要围了西陵皇宫,把慕容旻的人头给提出来!”

“你越是要救他,朕就越要他死!”

楚容看着他癫狂的模样,面色一变:“你疯了吗?”

谢玄却幽幽道:“我疯了?你为了救他,不惜挑起两国战争,如今朕要杀他,自然也得这么做,才配得上你费尽心思保下来的命啊。”

楚容沉默的站着,月光透过窗纸照在他脸上,显出几分苍白。

良久,他才出声道:“如果我说我是想要燕雪深的命,你信吗?”

“什么?”谢玄因为气息不稳,胸口来回起伏,“为什么?”

楚容抬眸看他,面上罕见的划过一抹杀意。

“两年前燕雪深进宫平阳时,曾在城门口杀了一位年轻的将军。他叫单云,是我与我从小长大的好友,也是我妹妹昭敏的夫婿。消息传到宫中时,我妹妹因为他的死动了胎气,难产去世,一尸两命。”楚容的声音听上去有一丝颤抖,很快又变得如寻常那般,“你问我为什么如此大动干戈,这就是答案。”

他脸上流露出一丝痛楚,那痛楚顷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那清凌凌的声音回荡在殿中,听上去竟有一分悲凉。

“我要燕雪深给我妹妹和她未出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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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命,要他给单云偿命。”

谢玄暗自心惊,他握紧拳头,质问:“你别告诉朕,潭天望也是你故意设计的,就为了让燕雪深代替他去北地送死?”

楚容深深的看着他,算是默认。

谢玄像是第一天认识楚容一样,被他的心思和手段惊愕的说不出一句话。

“好,很好!你这一石两鸟之计很精彩,既救了你心爱的慕容旻,又能报仇雪恨。”他露出一个狠厉的笑,森然道,“只可惜慕容旻还是难逃死劫。”

他一字一句,像索命的恶鬼: “慕容旻,必须死。”

楚容猝然抬眸,忽然说了一句:“你别逼我。”

“我逼你?”谢玄大声道,“难道不是你逼我吗?”

他陡然爆发,歇斯底里道,“你为了报仇,为了慕容旻,勾结乌桓,和这群该死的蛮夷一起算计我!利用我!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骗的团团转!你为了慕容旻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却没有为我考虑过一分一毫!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是不是我做什么都比不上慕容旻?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对我?!”

他像是要把所有怨气都发泄出来似的,每一句都带着撕扯心扉的怨毒和痛意。谢玄鼻子微酸,险些要落下泪了,他看着那个人,脱口而出道:“其实你一直都在恨我吧。”

楚容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殿内安静的有些窒息,谢玄眼底赤红,这个人背叛他,利用他,欺骗他,狠狠践踏着他的感情,饶是这样,他都不舍得杀了楚容。

他眼底浮现些许自嘲的笑,他真想问问楚容,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这两年来你真的对我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感情?所以才可以毫不犹豫的背叛我,伤害我?

谢玄拽住楚容的手腕,眼神如一把锐利的尖刀,盯着他的胸膛道:“我真想把你这个地方剖开,看你究竟有没有心。”他又道, “你知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如果传出去,不止你,你的宗族,子民,每一个人都要为此丧命?”

楚容抿了抿唇:“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刮,随你处置。”

“就算把你刮上三千遍也难消我心头之恨!”谢玄冷道,“怎么?怕自己牵连旁人?”

“你自己的命可不够抵,到时候我先杀了楚逍,再去侍郎府上杀了赵慎姝,你们每一个人都逃不掉!我要用他们的鲜血祭奠我北燕将士的命!这一切皆都因你而起,你,就是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

谢玄看着楚容苍白的脸色,千疮百孔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快意。

“你为了赵慎姝拿命威胁朕,为了慕容旻也费尽心思,你为对他们每一个人都这么好,”他压下心中的妒意,语气怨毒,“那你知不知道你对他们的这种好,只会害了你自己。”

楚容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谢玄已经失去理智,道:“要不是因为赵慎姝,你也不会见不上赵皇后最后一面。”

“你什么意思?”楚容眉心微拧。

“你若没有将赵慎姝收留在府上,说不定朕早就让你回去看赵皇后了。”

楚容反应过来后,面色惊愕,他心底窜上一抹火气,寒声道:“你当时百般阻挠,不让我回府,就是因为这个吗?”

“是!”谢玄残酷的说道,“放你回去,任由你和那个该死的赵慎姝亲亲我我?!”

他那时因为赵慎姝与楚容的婚约,嫉妒的要死,恨不得他们一辈子不见面才好!

“谢玄。”楚容脸上血色尽褪,怒道,“你这个畜牲!你竟然就是为了这个!”

没能来得及见赵皇后一面,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抹痛。

如今谢玄看着楚容脸上终于也浮现痛色,心中百般滋味,他自以为痛快的凝视着楚容,露出胜利者的姿态。

两人彷佛都能看到彼此眼中明晃晃的怒火,带着纠缠不清的怨恨,越烧越旺,直至把一切都变的面目全非。

他们吵过很多次,却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令人痛苦绝望。 两个人明明离得这么近,中间却好像隔着万丈深渊,怎么都跨不过去。

“从前是朕自作多情,以后不会那么傻了。”谢玄语气冷的像块浮冰,眼底好似再激不起一丝波澜,他竟然还妄想着让楚容喜欢他,他以为只要竭尽所能的对楚容好,就能慢慢填补两个人之间的裂隙,是他不自量力,自以为是。

谢玄带着扭曲的恶意血淋淋的刺向楚容: “从今以后,你就只是一个侍君的娈宠,床上的玩物,只配张着腿让朕/操。”

楚容脸色难看的如死人一般,他闭了闭眼,用尽全部力气轻轻吐出一句:“滚,你给我滚”

谢玄只觉心痛的直不起身,恶狠狠丢下一句“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转身离去。

楚容冷冷看着那道背影,他咬住颤抖的下唇,再也支撑不住,只有扶着木架才能勉强稳住身子。

月色照在殿外冰冷的石阶上,四下万籁俱寂,唯有草木簌簌,寒风呼啸,听的人心中一片悲凉。

第35章 争吵 你做得,我想不得?

那天之后, 谢玄彻底将楚容囚禁在兰池宫,不准他踏出门一步,就连侍奉的宫人也全部撤掉, 只派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太监每日来送饭。

谢玄变得越发阴沉,一丁点小事就能发很大的脾气, 短短半个月金銮殿换了几十个花瓶, 就连李福泉整日都战战兢兢,苦不堪言。

不过只过了半月, 兰池宫却有些物是人非之感。偌大的宫殿变得空荡荡的,由于没人打扫,地上散落着落叶, 有一种说不出的枯败,连楚容精心栽弄的几株吊兰都有些蔫蔫的。

谢玄沉着脸走进殿中,他说到做到, 每每看到楚容就二话不说将人往床榻上带,折腾一通过后再沉着脸离开。

楚容只要稍微反抗一下, 他就会变得怒不可遏。

他粗暴的扯下衣带捆住楚容的手, 而后三下五除二褪去他的衣衫,阴冷暴戾的神色看的楚容暗自心惊。

楚容莹白的手腕上一道极其明显的红印,他挣脱不得,被迫以一个极其羞耻的姿势对着谢玄。楚容想起上次晕过去的情形, 心中莫名恐慌, 颤声道:“你是畜牲吗?”

谢玄缓缓抬眼:“朕说过,你以后就只能做一个任人取乐的玩物。”

楚容咬了咬牙, 还没来得及说话,谢玄便已蛮横的挤进去,开始凶猛征伐。楚容痛的几乎要流出眼泪, 他将身下的被褥抓的一团乱,脸上一抹难堪又屈辱的神色。

谢玄肆无忌惮发泄着心中的怒火,每一次来势汹汹的讨伐都让楚容有些畏怯。

殿内温暖如春,他们明明在做最亲密的事,眼中却都流露着痛苦和怨恨,两人抵死缠绵,谁都不说一句话,床帐只能听见彼此的喘息声。

谢玄不再顾忌楚容的意愿,他来了兴致,任凭楚容怎么求饶都不肯放过。殿内每一处都留下他们的身迹,不知辗转了多少个地方,他最后将楚容抱回床上,继续压了上去。

等他再抬起头时,发现楚容竟在哭。

他身上布满吻痕,黑发披散,唇色绯红,瞧着有一种凌乱的美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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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只盯着他泛着水光的眼眸。

泪水从他眼角滑落,只留下极其浅淡的泪痕,似乎没存在过一样。

谢玄顿时愣住,险些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不是错觉,那个人真真切切的在流泪。

他为什么哭呢?是觉得屈辱,还是弄疼他了?那瞬间,谢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他下意识抬手想擦去楚容的眼泪。

然而这个想法刚一浮现,谢玄就立马回过神,清醒过来。

他现在不会再被楚容迷惑了。

这一切都是楚容自作自受,是他自找的。

谢玄绷着脸看着楚容,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忍住抹去他眼角的泪水。

他动作算不上轻柔,甚至有些粗暴,并恶言恶语的说道:“你以为你的眼泪值几个钱?别指望朕会放过你!”

“你要真想哭,等慕容旻死的那天,再哭也不迟!”

楚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哭了,他为自己在如此憎恨的谢玄面前流泪感到耻辱和羞愤,看也不看谢玄一眼。

谢玄忽然有些急躁,心不受控制的泛起丝丝缕缕的痛。他借口晦气把楚容抱去清洗一番,压着火离开了兰池宫。

等回金銮殿时,他脸色已变得青白一片。

李福泉关切的问怎么了,谢玄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何生气,只觉得心口郁闷,满脑都是楚容悄无声息落下的那滴泪。

适逢贺兰旭来与他商讨国事,两人说了半个时辰,贺兰旭离开时说燕雪深已经没什么大碍,只要再修养一段时间便可。

谢玄嗯了一声,楚容与乌桓暗中往来,算计燕雪深一事,只有他与贺兰旭两人知晓。他千方百计的瞒着这事,因为此事一旦传了出去,纵使他是皇帝,也保不住楚容的命。

谢玄白日在金銮殿处理政务,晚上便去兰池宫过夜,两个人好几天说不上一句话。谢玄看楚容冷漠的模样,心中怒火更盛,总是变着法的折腾他。

这日他过来时,见楚容中午和晚上的饭一口都没动。谢玄不欲再管,可忍了一会,还是冷声道:“你不吃饭是做给谁看?你如今只是个奴才,病了可没有太医来给你治病。”

一提这个,谢玄就窝着一股火:“等朕抓到那个叫苏木的,定把他五马分尸!”

他那晚光顾着和楚容吵,以至于没了理智,事后才想起楚容在深宫,究竟是谁帮他和乌桓传递消息的?谢玄十分容易的就查到了苏木头上,只可惜那时苏木早已逃之夭夭,说是家中有事,回家探亲去了。

谢玄不敢明着抓人,只好暗地派人搜索苏木的下落。因着这事,他差点没杀了王新。他让王新监视苏木与楚容,结果这个狗奴才忤逆圣意,两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谋划了这么大,他竟是毫不知情,还在那编些屁话搪塞自己。

若不是他平日得楚容喜欢,还有些用处,再加上李福泉求情,他非得把这狗奴才杀了不可!

谢玄狠狠捏着楚容下下颌,力道大道险些要把颌骨捏碎:“你是如何说服苏木帮你传递消息的?”

他调查苏木没发现丝毫问题,就连被选拔进太医院也都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你蛊惑了他?还是说你许了他什么见不得人的好处?”

楚容脸色一变。

“说话!”谢玄道,“你哑巴了?”

楚容冷道:“别用你那龌龊的想法揣测别人,他不是你。”

谢玄猛地砸烂了手边的杯子,他彷佛知道怎么才能戳楚容心窝,冷笑道:“龌龊?我只是想想,而你却什么龌龊事都与我做了。你做得,我想不得?”

啪——

楚容狠狠一个巴掌扇了过去,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几分,他气的嘴唇微微颤抖:“你简直恬不知耻!”

谢玄只觉得右边脸火辣辣的疼痛,寒声道,“你找死。”他怒气冲冲的看着楚容,身上的戾气和怨气几乎可以化为有形的刀刃,若是个胆小的,这会恐怕已经吓的魂飞魄散。

谢玄砸了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花瓶,茶杯,水壶,香炉,动静大的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他疯狂发泄着心中的怒火,搞得一片狼藉,到最后实在没有可以砸的东西了,才愤恨的夺门而去。

那天后,谢玄又是好久没露过面。

北地一战,燕国大胜,谢玄开了一场庆功宴,但燕雪深因重伤在身,并未参宴。趁着燕雪深刚痊愈,他便在拾花殿举办宴会,宴请燕雪深和几位有功的将领。

宴会上谢玄一边饮酒一边睥睨着底下献舞的舞姬,脸上没有一丁点表情。他忽然抬手将李福泉叫道跟前:“你去把楚容给朕叫来。”

李福泉心中一惊,他闻着谢玄身上浓厚的酒气,小心道:“皇上,这恐怕不合适吧。您喝多了,不如让奴才扶你去休息?”

谢玄将酒杯重重掷在桌上。

李福泉不敢再多言,转身跑了出去。

楚容正在收拾花圃里的杂草,听到身后细碎的脚步声,他扭过头,看上去有些惊讶:“李公公怎么来了?”

李福泉讪笑着解释了一番。

楚容听完,没有丝毫犹豫:“不去。”

第36章 羞辱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福泉顿时露出为难的表情, 皇上那边没法交差,楚容这边他又不能强行把人带过去,整个人快要哭出来了。

楚容余光瞟到他的表情, 本想装作看不见,末了还是开口问了一句:“他找我什么事?”

李福泉摇了摇头, 他想起谢玄身上那浓厚的酒气, 莫名为楚容感到担忧。

权衡过后,他说道: “大人不如还是去一趟吧, 陛下如今脾气大的很,若惹怒了他,最后吃苦的还是大人。”

楚容沉默了两秒, 道:“你等我一会。”

他拿了件披风随李福泉去了拾花殿。

路上,李福泉回忆着兰池宫凄凉的景象和谢玄近日来的异样,好奇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这次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吵架都要严重的多。

偏皇上脾气急躁,发起火来什么难听说什么, 楚大人看着脾气不错, 却是个从不肯低头的,就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啊。

他有心帮两人破冰,出声道:“大人, 皇上有时候脾气急, 说话难听了些,大人千万别往心里去。奴才伺候皇上这么久, 知道大人在皇上心里的分量。”

“大人何必和自己过不去,惹怒了皇上,是没有好果子吃的。您还是多为自己打算打算吧。”

楚容语气沉了几分:“你想说什么?”

李福泉自信道:“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坎, 大人您向皇上赔个不是,撒撒娇,服个软,说点好话,皇上一定会原谅你的。”

楚容脸色彻底冷下来。

李福泉看着方才楚容还平静的脸色,如今却像覆了一层冰霜,让人不敢搭话。他悻悻闭上嘴,不说话了。

楚容走的很快,两人很快便到了拾花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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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里面只有谢玄一人,走进去才发现殿内两侧坐满了陌生的面孔。

楚容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龙椅上,谢玄盯着楚容的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海,一片幽冷。

楚容进来的时候,燕雪深是有些惊讶的。他惊奇的看向来人,依旧是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只是似乎消瘦了些,苍白的脸色如瓷釉般脆弱。

贺兰旭也面露意外,下意识看了谢玄一眼。

“过来。”谢玄道。

在座的人都搞不清皇上要干嘛,纷纷面露疑惑。众目睽睽之下,楚容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倒酒的侍女退到了一旁。

“倒酒。”谢玄将空了的酒杯放到楚容面前。

底下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都能猜出几分谢玄的意思。皇上特意将楚容叫过来倒酒,这不就是要羞辱他给他下马威吗?

楚容脸色沉了下去,他没想到谢玄叫自己过来是为了这个。

“倒酒,你没听到吗?”谢玄不耐烦的催促了一遍。

楚容倒了一杯,谢玄拿起来喝光又示意他倒。楚容一边倒,他一边说话:“楚大人觉得这舞怎么样?”

楚容眼都没抬,敷衍道:“尚可。”

“这舞不错。”谢玄自顾自道,“只是跳舞的人寡淡了些,比不上楚大人三分美色。不如让这舞姬退下,楚大人为我们舞一曲可好?”

楚容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至极,贺兰旭与燕雪深纷纷皱眉,其余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真应了声好。

谢玄冷冷一眼扫过去,那人缩了缩脖子。他又挑唇一笑:“朕说笑的,楚大人的姿色去跳舞未免太屈才了。”

“你来燕国也有两年了,同僚却不认识几位,不如去给他们敬个酒打声招呼吧。”谢玄目光扫过燕雪深,“不如就从燕将军开始吧。楚大人,去给燕将军倒杯酒可好?”

楚容脸色绷紧,一言不发。

燕雪深猝不及防被点到,他看了看楚容越发苍白的脸色,解围道:“皇上,楚大人与我曾在御花园偶遇过,既已相识,这酒还是不劳烦楚大人倒了。”

“哦?你们私底下见过?”谢玄猛地捏紧了酒杯,皮笑肉不笑道,“楚大人拉拢人心真是好本事啊,见过一面,便能让燕将军为你求情。楚大人,你真的不去倒杯酒好好谢谢?”

楚容拿酒杯的手微微颤抖,他岂能听不出谢玄的言外之意?

谢玄继续道:“燕将军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敬个酒而已,侍女能做的,楚大人还能不会?说不定他比侍女做的更好。”

楚容脸色血色尽褪,他再也听不下去谢玄对他的羞辱,忍无可忍的将酒杯扔回桌上,接着转身离去。

底下众人瞪大了眼,这楚容未免太放肆了,竟然还敢在皇上面前摔杯?!

谢玄面色骤变:“站住!”

“朕让你站住!你敢走一个试试?”

贺兰旭心道不好,谢玄怕是已经撒起了酒疯,他挥了挥手,舞女们鱼贯而出,而后找了个由头,带诸位大人离开。

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个都有眼力见的很,纷纷起身离去。

唯有燕雪深一脸担忧,想上前为楚容求情。旁边的人一劝再劝,才把他拉走。

偌大的殿内很快就只剩下两人,眼看楚容快要走到门口,谢玄俊美的脸上满是狰狞杀意:“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里一步,朕就杀了楚逍和那些楚国余孽!”

楚容果然停住脚步,他转过身静静看着谢玄:“你今日叫我前来,当着众人的面,将我羞辱一通。你目的已经达到了,如今还想做什么?”

谢玄触及到他冰冷防备的眼神,心脏蓦的一缩,他咬牙道:“朕说过这都是你咎由自取,从你为了慕容旻背叛朕的那一刻起,就该想到今日的后果。”

“过来。”谢玄如一头凶狠的豺狼,眸中折射着危险的幽光,“别让朕说第二遍。”

待楚容靠近的那一刻,他将人拉过来,按在腿上,一手紧紧箍着楚容的腰,一手将酒杯递到楚容手中:“喂我。”

他戏谑又恶劣的盯着楚容:“用嘴喂。”

怀中人身子明显一僵。

谢玄讥笑:“你肯为了慕容旻铤而走险,精心谋划,现在让你为了亲弟弟讨我欢心,倒是不肯了?”

他虽是笑着,眼中却森冷一片。

楚容脸色变了又变,谢玄不断催促着,他忽然失去耐心,猛地夺过酒杯喝掉,而后又含住楚容的唇,将辛辣冰冷的酒渡了过去。

他吻的很深,动作粗暴至极,全然不顾从唇齿间溢出的酒液,楚容差点被酒液呛到,谢玄硬是逼着他咽了下去,他贪婪的汲取楚容的味道,那架势像是要将其拆之入腹。

楚容被呛出了眼泪,眼眸浸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可谢玄却能看到那湿润的眼眸深处所蕴含的愤怒。

谢玄的手指抚过那修长脆弱的脖颈,在他耳边呢喃道:“我有时候真的想杀了你,杀了你就一了百了,彻底解脱了。可是我又舍不得。”

“我那么喜欢你,你却为了慕容旻这样对我。”

不得不承认,他嫉妒慕容旻,嫉妒的快要死掉。他心里那团浓烈的怨恨愈来愈大,搂着楚容的胳膊也越来越紧,整个人疯魔一般。谢玄好像有些神志不清,他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最后将脸埋在楚容的脖颈,像是一个深陷泥潭,苦苦挣扎的人,自言自语道。

“你这么心安理得的伤害我,让我感觉你一点也不在乎我。”

“是不是我做什么,哪怕是做了皇帝,在你心里也比不上他。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楚容感觉颈下一点凉意,眉间闪过一丝惊讶。

谢玄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姿势,紧紧抱着他。楚容感到那冰凉的泪水浸湿了脖颈,心中的愤怒随着时间和这一点泪水消散,归于平静,最后又升起一点诡异的悲悯愧疚。

或许是因为谢玄在哭,看上去如此脆弱,又或许是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一个人因为对自己的感情太过浓烈,以至于如此痛苦悲伤,他无法无动于衷。

楚容鬼使神差的抬起手在谢玄背上轻轻拍了拍。

谢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并未察觉到,他不知抱了多久,才抬起头用满是醉意的眼神,盯着楚容。

“你喜欢我吗?”

楚容没说话。

谢玄脸上一抹失望之色:“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是真的喜欢你,只要你愿意,我甚至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他眸中涌上浓浓的绝望和悲伤:“可你连一句骗我的话都不愿意说。”

谢玄低头贴上他的唇,楚容愣了一下,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直到被压在龙椅上,解开衣衫,楚容被一股冷意惊醒,他猛地制止住谢玄的动作,艰涩道:“别。”

拾花殿并不大,他透过门窗甚至还可以看见把守的侍卫,有什么动静,外面很容易就能听到。

谢玄却容不得他拒绝,只一味的继续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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