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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的快节奏浸染了在此生活的每一个人,只有途经此地的游客才会表现出格格不入的缓慢调式。
暴雪染灰高楼间的天空,阴沉沉在无光的白日添上几分暮气。
天气太冷,街上少有人说话。
谢瑜在路过一家奶茶店时忽而听见句中文,一时倒像是幻听,停下脚步追着话音便往回望去。
“没事的,假期结束再回去也可以。”
对方的嗓音清泠泠,不显得过分冷感,反有种春雪消融时明亮的润泽。
这让谢瑜更是好奇,怔怔朝来时的方向退回几步,终于在灰白的人群间看见一名青年鲜活地跳脱出来。
“好久没有来这里了……”
擦肩一瞬的清晰声调被距离抹乱,裹上迷蒙与飘忽,由周遭的嘈杂抹去本该动听的尾音。
青年戴着口罩,小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只能凭借想象去勾勒轮廓。
谢瑜遥遥望着对方。
那人有一副极其光艳漂亮的眉眼。
驼色的大衣使他轻易便从单调的人潮中脱离。
飞雪裹着橱窗内暖色的灯光,星子一般围着他打转。
对方的气质柔和却不孱弱,浅浅萦动着冷郁,舒展且自然地提步,叫谢瑜的视线不由得跟着他游曳。
“谢谢。”
直到青年接过一旁递来的奶茶,谢瑜这才发觉对方身边还有一位举止端方的男性。
两人或许是情侣,被晕开的灯火与雪花衬得分外相配。
青年随后摘下口罩,用柔软的唇瓣轻轻衔住吸管。
谢瑜被惊艳得甚至没能反应过来,一味地为对方近乎攫夺神思的郁丽而感叹。
“开完会我来接你,这几天太冷了。”
深色着装的男性看上去年龄不大,给人的感觉却十分沉稳可靠。
那令谢瑜产生某种奇怪的联想,或许替徐知竞换上同样的装扮,对方也会展现出相应的矜持与庄重。
他由此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或许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不远处的青年。
颀长舒展的身姿,静谧柔和的气质。
一张脸清艳得荡魂摄魄,仅仅漫不经心让视线扫过,谢瑜都难以抑制地为此悸动不已。
“……还是不想见徐知竞吗?”
青年垂落眼帘,随男人的提问轻絮地摇了摇头。
乌黑的长睫毛被闪耀的橱窗映出两片蝶羽似的轻盈的影子。
古典优美的鼻梁为那副柔美的皮囊划分出清晰的明暗,清绝得几乎失真,流溢出纯粹而丰饶的美感。
是了。
谢瑜蓦地回想起来。
对方就是徐知竞相片里的那个人。
那个让徐知竞难以忘怀的,不敢重提旧事,却又自我折磨般始终沉浸于过往的陌生人。
“夏理。”
谢瑜听见男人这样称呼道。
第74章
谢瑜当下对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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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竞的想法颇为微妙。
一方面实在喜欢眼前这副皮囊, 一方面又确信自己毫无胜算。
他甚至是在客观的衡量过后得出的两道结论,还不如那天在街上见到夏理时的心动无措。
谢瑜在这些天纠结了无数次是否要将几天前的巧遇告诉徐知竞。
可他毕竟与对方不熟,也没什么关心对方情感生活的立场。
谢瑜犹豫着不说, 倒是在一场晚宴上又遇上了那个陪夏理买奶茶的男人。
对方似乎本就与徐知竞认识,熟稔地与在场的男男女女寒暄。
他在最后随谭璇来到谢瑜面前,笑着举杯,“孟晋予,叫我Eric也可以。”
“谢瑜。”
一说姓孟, 且与谭璇等人在一个圈子,谢瑜顿时便有了印象。
前两年医药大涨, 孟家牵头成立的生物公司几乎垄断市场。
四期临床尚未通过, 各类相关制剂便投入使用。
起初尚且有人质疑,但舆论很快被几家联手压下。
赶制的新药带来暴利, 唐家趁此机会从房地产撤出, 着手处理掉余下的产业,将资金迅速转移至海外。
谢瑜虽然不算中产,却也很难接触到更上一级的圈层。
要不是来到纽约后侥幸与谭璇结识,只怕还和先前一样, 怪自己没能看准风向。
即便如此,对于夏理这个名字,谢瑜依旧感到陌生。
分明拥有那样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 对方却并未在多数人能够接触到的渠道留下丝毫线索。
夏理好像一道尘封的谜题,长长久久封存在徐知竞擦拭明亮的相框中。
只待某天谜底揭晓,被快门定格的时间再度转动。
——
连日暴雪,会议不断推迟。
第二场研讨会结束,时间已经将近一月中旬。
孟晋予接夏理回酒店,期间途经洛克菲勒中心。
这年的圣诞树就要谢幕, 灯火却仍旧璀璨,熠熠在灰蓝的天际间点上绚丽与斑斓。
“下去看看?”
孟晋予注意到夏理的目光流过街道两旁鼓动的旗帜,一错不错停落在了远处的圣诞树上。
“不会错过晚餐吗?”夏理问道。
“不会的。”
孟晋予让司机停车,拿上围巾,陪夏理沿路走回去。
他安静地跟在半步距离外,不过分亲昵,也不太过疏离。
夏理总以为自己就要忘掉纪星唯,时常为此忧悒惶然。
然而真正再度踏足与对方一起走过的街道。
往事却如幻灯片,一帧帧无序地跳映回放。
吹号的天使依然披着半透的积雪,灯光从羽翼下弥散,和着潺潺水声,指引路人望向尽头那株崭新的圣诞树。
夏理从喷泉旁经过,回到他与纪星唯合照的台阶前,抬起头,失神般凝望着树顶的星星。
孟晋予随他一同看去,纷扬的大雪模糊了大楼内透出的灯火,只剩无数彩灯的烘托下,最夺目的那一簇星光。
夏理很久没有说话,沉默着让视线逐渐回落,环视过整座冰场。
崭新的圣诞树代替旧年的绚烂,冰场内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变,仍是流动的泉水衬托着静止的金色雕像。
夏理换过手机,换掉id,换了号码。
只有那张与纪星唯的合照鲜妍地留存在相册。
他实际上并不敢过多回忆。
二十一岁的纪星唯真真切切地在那年的圣诞树下笑着,仿佛不曾消弭,要同宇宙一样隽永。
“……可以帮我拍张照片吗?”
夏理踌躇许久,到底把手机递给了孟晋予。
他和纪星唯约定过还要回到这里。
此时距离承诺过的冬天已经迟了整整三年。
空洞的镜头对准夏理,含括身后的大楼,以及最重要的,光芒璀璨的圣诞树。
夏理无法从手机小小的光圈里看见自己,唯有幽深的黑暗,点不亮地正对着他的眼睛。
他开着静音,快门按下的瞬间没有实感,要等孟晋予再把手机递回来,这才意识到那漫长的数秒竟如此短暂。
夏理特地往边上站了些,循着记忆让出纪星唯的位置。
但孟晋予还是将他框在了画面中央,不偏不倚分隔开整片广场。
“已经是新的圣诞树了……”
“没拍好?”孟晋予问,“我再给你拍一张。”
夏理摇了摇头,熄灭屏幕,将手机放回了口袋。
“回去了?”
“嗯。”
就连夏理自己都察觉到了他对孟晋予不珍惜。
两人关系微妙。说恋人太过,说朋友更是不像。
夏理实在没有余力再去爱人,恰巧对方也明白自己给不了夏理想要的未来。
双方于是各退一步,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心照不宣地皆不越界,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即将度过仅有彼此的第四年。
夏理偶尔会想,假使某天对方消失,自己会不会像想念纪星唯那样忽地难以割舍。
可假设终归只是假设。
孟晋予自始至终都陪伴在夏理身边,甚至让后者盲目地确信对方不会离开。
夏理对孟晋予的感情极难划分。
没有悸动与忐忑,更像人类对空气习以为常的依赖。
他们后来去Jungsik吃晚餐。
餐厅的灯光昏暗,弥蒙更衬得桌上的烛火闪烁。
窗外仍在下雪,建筑的窗沿被染白,道路两侧聚起污黑的泥泞,湿淋淋为砖石铺上一层不同于雨季的潮气。
火光将夏理的眼睛映得愈加靡丽。
平和缱绻,无声地展现出一种温柔的沉静。
纯白的桌布托起透明的,水晶似的花瓶,其中插着的,则是一枝纯洁的白色马蹄莲。
瓶身折出烛光,照得夏理手中那柄贝母勺流潋出变幻的色彩。
隔壁桌有女生在聊天。
夏理挖一小勺鱼子酱含进嘴里,勺柄抵着唇瓣缓慢地滑出来,举在唇边迟迟没有放下。
他像是失神,意外地听见徐知竞的名字。
女孩们用甜蜜的嗓音,轻盈的语调,将‘徐知竞’三个字修饰得仿佛裹着晶莹的气泡。
夏理越是刻意地不想去听,大脑就越是灵敏地捕捉这个早该被遗忘的名字。
‘徐知竞’似乎被自动标注成了关键词,无论如何都无法让夏理不去在意。
“我吃饱了。”
夏理试图逃避。
孟晋予为他的反应一怔,转头朝身后瞥了眼。在听清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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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们的聊天内容后,会意地收起了腿上的餐巾。
他叫来侍者买单,并告知不必再上之后的菜。
大抵以为两人对餐点又或服务不满,经理不久带着账单回来,抱歉地询问是否需要替两人叫来主厨。
“餐点很美味,是我们临时有急事需要处理。”
孟晋予签下账单,随意找了个借口,起身在经理的陪同下往外走。
侍者为两人拿来外套,送上原本应当在餐后的甜品。
或许因为尚且年轻,对方表现得略有些惶恐。
孟晋予细心地注意到了这一点,在戴上手套前,又额外多给了一笔数额不菲的小费。
纽约正值百年难遇的暴雪,本就不算顺畅的交通愈加拥堵。
司机从停车场过来,时间要比以往更久。
孟晋予低头替夏理戴手套,雪花被风卷着,冷冰冰地掉进眼眶。
他的动作些微停滞,柔软的皮革因此带着凉意抵住了夏理的脉搏。
夏理抬眼看他,露在围巾外的鼻尖有些发红。
两人的距离极近,是很适合接吻的角度与神情。
“眼睛不舒服吗?”
夏理好认真,好关切地问道。
孟晋予一时的激越尚未付诸行动便为这样过分纯真的眼神熄灭。
他摇头否认,妥帖地提夏理戴好手套,而后缓慢别开视线,最终也没有像想象的那样去做。
夏理与孟晋予一路沉默。
前者为餐间反复捕捉到的名字焦虑烦闷,后者则为两人无法定义的关系游离失神。
——
夏理回到酒店,还没出电梯就嘟囔着太热。
电梯门正对着套房的玄关。
门一开,他便脱下外套,一件件地让那些带来束缚的衣物淌到地上。
夏理去衣帽间换了身睡衣出来,很自然地回到沙发旁。
他皮肤白,奶白色的丝质面料更是将他衬得晃眼。
光着脚踩在棕红的地板上,被暖调的光影缠上一层弥蒙且撩人的柔润。
孟晋予在用工作机回信息。
等他将那台手机放下,夏理就小声问道:“你要回去了吗?”
“嗯。明天来接你,别忘了吃早饭。”
时间还早,孟晋予并没有即刻起身。
夏理绕到沙发前,枕着略高的扶手躺下,含含糊糊又撒娇似的轻声抱怨:“热。”
孟晋予的动作一顿,视线越过方几朝夏理看去。
“想吃冰淇淋。”
后者盯着天花板,仿佛放空,脸颊上倒确实带些浅淡的绯色。
孟晋予审视般看了夏理几秒,摘下手套摸了摸对方的额头。
夏理好乖地没有任何举动,直到那只手收回去,这才再度重复:“想吃冰淇淋。”
“好。”
孟晋予给酒店打电话,叫送冰淇淋。
夏理说要开阳台门,他也纵容地满足要求。
冬夜的风倏地携着大雪袭来。
夏理惬意地眯起眼,见雪花攀过靠背,缓慢地逆着灯影落下。
孟晋予回到客厅,不作声地静静凝视着夏理。
夏理枕着靠垫,细白双腿舒展地延伸,略微曲起膝盖,让脚踝架上另一侧的扶手。
孟晋予看着夏理莹润的脚尖悬在空中晃啊晃,衣摆稍稍堆叠,露出雪白柔韧的腰肢。
他隐忍地避开视线,喉结在下颌的阴影间极力克制着游移。
原本打算脱下的大衣成了最趁手的掩饰。
孟晋予故作闲适地往后靠了靠,顺手整理一番衣襟,尽量让自己显得泰然。
夏理没能注意到对方的举动。
他抽离地望着屋顶晕开的灯光,恍恍惚惚便想起那些和徐知竞一同度过的夜晚。
郁丽的,柔和的双眼半阖着,呼吸有序且平缓。
夏理的小臂垂落在沙发外,指节恰好触碰到地毯。
平坦的小腹在布料的遮掩下轻微地起伏,好像无声的撩拨,不经意便攫取他人的目光。
管家送来冰淇淋。
夏理没有起身,从孟晋予的手中将其接了过去。
他还是睡在靠枕上,满脸纯真地将雕刻精美的勺子含入口中。
冰淇淋在温热的口腔里化成裹着潮湿的小小一团。
夏理慢吞吞将勺子从红润的唇间拔出来,旋即又探出舌尖,一点一点,顺着奶油缓慢地舔舐。
他总是这样,无意识地引诱。
夏理习惯了被徐知竞认可的举动,还以为对任何人来说都算寻常。
“夏理……”
“嗯?”夏理收回舌尖,露出被涎水与奶油抹得湿红的下唇,“怎么了?”
孟晋予强忍着冲动,心底的话更是说不出口。
他没办法一直陪夏理耗下去,玩这场被过度拖延的游戏。
即便夏理此刻接受,到了时限,他也有既定的路要走。
孟晋予有时甚至会想,夏理是否是因为那些不断倾注时间才变得如此珍贵。
这场游戏进行了太久,以至于他几度忘了这不过是场必然终结的游戏,就连真心都押上牌桌。
“早点休息吧。”
有些话现在说似乎显得残忍。
孟晋予无法为两人找到一个完满的结局,末了仍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他在离开前替夏理关上了阳台的门。
冷气被隔绝,室温骤然回升。
他回到夏理身边,抬手犹豫地滞在了对方脸侧。
夏理的嘴角浅浅沾着些融化的白色糖浆,孟晋予想过替对方擦拭,不知怎么却没能付诸行动。
宽大的手掌最终盖在了夏理眼前,带来他人的体温,以及视觉被剥夺后,听觉愈加敏锐捕捉到的道别。
“晚安。明天还要开会,别感冒了。”
那点让夏理不断回忆起徐知竞的光亮随着对方的话音被掩盖。
夏理在孟晋予的掌心里眨眼,睫毛擦过掌纹,看见有微弱的碎光透过对方的指缝漏了进来。
他刚要去捉孟晋予的手腕,对方却如预知一般,忽地将手撤走了。
猝然落入视线的灯火照得夏理一阵晕眩。
再起身看去,孟晋予已然走过了客厅与门廊的交界。
他越过夏理剥落的外套,绕开纯白的衬衣,又一转身,就那样轻易地消失在隔断之后。
夏理迟钝地发觉自己从起身那一刻便屏住了呼吸。
他莫名感到失落,却无法探寻到这种失落的源头。
房门轻微地响过一声,夏理颓然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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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沙发。
他抬起手,重新遮上视线,尝试以这样的方式让所有的混沌,与不知名的情绪全部归于沉寂。
纽约带来的回忆太多,触及的往事也太过繁冗。
窗外的大雪搅得夏理心乱如麻。
能够说出口的,就只有无从消止的郁热。
第75章
孟晋予从公司出来, 连日的大雪已经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
司机载着他往下城开,雨水便模糊街景,抹出一窗直指天际的瑰丽虚影。
夏理在维西街开会。
会议结束的时间有些晚, 孟晋予不放心夏理自己回酒店,特意绕路来接。
“头疼。”
或许是昨晚着了凉,夏理一见孟晋予就抱怨着头疼。
“里面太热了,好闷。”
夏理的脸上不自然地浮着潮红,眼眶也红彤彤的像是要哭。
他说着捧起孟晋予的手, 将对方的手背贴向了脸颊。
后者被夏理过高的体温惊得一怔,反捉住夏理的手腕, 半揽着便开始往电梯走。
“先去我家可以吗?家里有退烧药。”
“嗯……”
夏理点点头, 晕晕乎乎往孟晋予怀里靠。
微扬的下巴与低垂的视线构成近似于索吻的姿态,茫茫然地倚在对方身侧, 任谁见了都该说这场景旖旎骀荡。
电梯迟迟不来, 倒是谢瑜莫名其妙出现在回廊。
今晚顶层的花园有场酒会。时间尚早,他闲得无聊,走楼梯下来透气。
“额……打扰了。你们继续。”
谢瑜起初没有细看,只瞥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搭在孟晋予扶着对方腰肢的小臂上。
他尴尬地往回退了半步, 转而又觉得自己没必要心虚。
顶着孟晋予冷然的目光走到电梯前,按下上行键,梗着脖子说:“我要上去。”
谢瑜强装镇定, 说完还不够,非要与孟晋予对视。
过道间暖色的灯光映得一切都迷离缥缈。
他尚且没来得及与孟晋予的视线撞上,夏理便悠悠抬起了抵在后者肩上的脑袋,蕴着似泣非泣的眼波,偏生还要温柔地扯出一抹笑。
谢瑜的心都随之一颤,大脑短暂空白, 一度失神地想要跟着夏理离开。
他甚至没能留意孟晋予在这数秒内的给出了怎样的反应,一味怔怔地将眼前的画面放慢再重映。
“你有口罩吗?”
时隔半月,那道清润的嗓音又一次吹拂过谢瑜的鼓膜。
“我好像感冒了,别传染给你了。”
夏理的语调稍显迟缓,不需细听便能体会到他的不适。
即便如此,那双眼睛却还是舒展开足够温和的弧度,柔美沉静地凝视,轻而易举引人沉沦。
谢瑜心跳如擂,简单的问答也变得难以回应。
他几乎魔怔般盯着夏理,看对方倦怠地靠回孟晋予身侧,用那双修长皓白的手轻轻拨开扶在腰际手臂。
“你的电梯到了。”
夏理笑得太温柔,以至于谢瑜最初甚至没能听懂。
他要等孟晋予再度提醒,这才如梦初醒般回神,窘迫地红着脸,在两人的注视下飞快走进电梯。
“玩得开心。”
夏理在门关之前与他道别。
缝隙一点点收紧,谢瑜的心跳也跟着愈发失序。
他好像开始理解徐知竞。
夏理的柔软裹藏疏离,冷郁掺杂蛊惑。
一颦一笑都让人想要靠近,又矛盾地认定无法走进他的心里。
谢瑜在上行的过程中为那短短半分钟几度深呼吸,终于在抵达的前一刻平复悸动,半是迷茫地回到了花园。
——
暮色已然降下,酒会仍未开场。
玻璃温室内衣香鬓影。
高耸的热带植被半掩过无尽的雨幕,热意蒸腾,冬夜都仿佛夏日。
侍者送上酒饮,谢瑜随手取了一杯,抬眼便瞧见徐知竞站在一株木百合旁。
深红的花叶冷硬却热烈地盛开在对方身后,夺目得像是燃烧,让人忍不住地感到躁动。
谢瑜又想起夏理。
想起对方比窗外的小雨还要潮湿的眼波,想起悒悒缠绕在对方语调中的郁气。
谢瑜甚至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行动快过思绪,还没捋清所期待的结果,谢瑜便来到了徐知竞面前。
“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
顶层有单独的直通电梯。
谢瑜思索片刻,半哄半骗地扯着徐知竞仍旧往楼道的方向走。
他在先前的连廊停下,止步于折向电梯的转角。
尚有几位学者刚结束探讨,陆陆续续从会场离开。
徐知竞狐疑地往会场内望了一眼,似乎是一场由各大生物制剂公司牵头的研讨会。
如果按时间推算,夏理和孟晋予早该离开大楼。
但谢瑜有时更相信命运,认为他并非无端地产生出要带徐知竞来到这里的冲动。
会场内外人来人往,脚步声间错不止,伴随忽远忽近的话音。
弥散的灯光将徐知竞的神情难得映出些茫然,回眸不知所谓地望向谢瑜。
他浅浅拧起眉心,嘴角也随之不满地抿紧,一贯的冷淡间添上几分沉郁,像是要责备谢瑜的一时兴起。
“好困,我都没记住他刚刚说了什么。”
清亮温和的话音飘浮着再度传来。
谢瑜就那么看着徐知竞愣在原地,在一瞬的怔然过后,倏地被无数惊喜与惶恐席卷。
“回去直接休息吧,晚餐叫酒店给你送上去。”
谢瑜还是第一次见到徐知竞这番神情。
掩藏在漠然下的情绪如此轻易被一句话唤醒,甚至等不及细听,匆忙便朝连廊外跑了出去。
夏理依然倦倦挨着孟晋予。
他们先前被一位代表拦下,聊了些关于新药的成本问题。
电梯门缓慢开启,夏理主动靠回孟晋予肩上。
细白的手腕从衣袖下露出一小节,攀着后者的手臂,努力控制住发烧带来的晕眩。
“我能住你家吗?想睡觉,吃完药回酒店还要好久。”
夏理用一种私密的音调伏在对方耳畔轻问,暧昧得像是拥吻。
暗色的影子从狭小轿厢内交缠着向外延伸,催促似的被逐渐收窄的门缝挤压。
徐知竞眼睁睁看着那道缝隙闭合,上方的数字在短暂停顿过后有序地出现变动。
他无措地反复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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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下行键,焦急地站在电梯外不断踱步。
又等过数秒,电梯始终不来。
徐知竞回过头,朝来时的长廊望了一眼。
他极快地在脑海中进行了评估,而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略过谢瑜,往尽头那间鲜有人至的楼道奔了回去。
电梯在下行,徐知竞追着时间,在灰蒙蒙的台阶上踩出接连的回声。
夏理湿漉漉泛红的眼睛,与孟晋予亲昵贴近的身体。
电梯关上的瞬间他们是在接吻吗?
无数念头拨乱徐知竞的心绪,让他控制不住地嫉妒在意,又极力克制着不被左右。
夏理才是一切的最优先级。
对于徐知竞来说,重要的就只有夏理。
连接通道的大门被推开,璨亮灯光骤然带来失衡。
徐知竞的发丝凌乱,衬衣领口沾上薄汗,量体定制的礼服解开纽扣,领结被扯散了挂在颈间。
一层的安保人员上前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徐知竞挥了挥手,茫然地让视线从大厅扫过。
他起初锁定了电梯的出口,却始终不见夏理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大楼外忽而吹进一阵冷风。
徐知竞向门外望去,门童正撑着雨伞,将夏理送上一辆幻影。
铅灰的雨幕吞噬尾灯,不久便连最后一点光亮都消失在夜色之下。
细雨的冬夜,徐知竞的心却燥热难耐,悖逆地同时滋生出喜悦与苦涩。
他呼吸不匀,许久都无法恢复平静。
沉默着在原处思忖片刻,回到电梯前,按下了上行键。
寂静的空间留出更多思考的余地。
徐知竞终于明白夏理为什么能从国内消失得那样彻底。
他腹诽自己的愚钝,又咬牙切齿在心底暗讽孟晋予同他逢场作戏的好演技。
徐知竞在近四年的时间里就这么看着对方去追求那个所谓的‘女友’,还费心替孟晋予参考,为对方挑选也许更能受青睐的礼物。
电梯门一开,徐知竞按捺下妒火,即刻赶往了先前的会场。
这栋大楼的所属集团有徐家参股,与会者的名单来得极其容易。
其中明晃晃用大写字母拼写着夏理的姓名。
甚至标注了学校与实验室名称,就在距纽约几小时车程的普罗维登斯。
——
徐知竞推掉晚宴,按照助理给的酒店地址连夜回往中城。
夏理吃过药,在孟晋予的卧室睡下,昏昏沉沉看着窗外的夜景,恍惚还以为回到了多年前在纪星唯家度过的夜晚。
他没有回酒店。
这座城市带来的疲乏似乎超出了预期,让夏理实在无法继续支撑那颗好不容易疗愈的心。
孟晋予去整理客卧,留夏理在主卧休息。
发烧与药物叠加的疲倦本应迅速带来睡意,可是夏理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反复回想起纪星唯单薄的背影。
丝质的吊带睡裙挂在对方瘦削的肩上,曼哈顿的雪夜好安静,就连呼吸都变得清晰。
直至今日,夏理仍旧记得纪星唯在剖白时轻颤的肩胛。
女孩纤细的骨骼支撑起皮肉,艰难地用清瘦的躯壳展现出必须的精致。
纪星唯将所有枯白脆弱的秘密说给夏理听,再用死亡困住夏理,让那些故事恒久地封存。
夏理以为自己就要忘记。
以为总有一天,有关纪星唯的回忆会变成雪化后空无一物的草地。
然而多年过去,纽约仍在下雪。
白茫茫,湿淋淋地抹乱整座城市,重新将夏理的记忆带回过去。
“要不要喝点水?”
孟晋予轻手轻脚地开门,见夏理没睡,握着手中那杯温水来到了床边。
夏理坐起身,接过那只温热的玻璃杯。
他低头抿了一口,将水杯搁到柜子上,抬眼对上孟晋予的视线,恹恹说道:“好像以前……”
距离夏理想要遗忘却无法遗忘的冬天,就只差徐知竞的出现。
第76章
“一个人没关系吗?”
“嗯。”
夏理只是着凉感冒, 睡过一晚烧就退了。
次日下午还有一场会议,孟晋予不放心,亲自送他到楼下。
“不舒服的话给我打电话, 我吃完饭来接你。”
和徐知竞一样,孟晋予已经逐步开始接手在北美的事务。
他的假期并不闲适,反而比以往更为繁忙。
夏理知道自己占用了太多时间,因此委婉地拒绝。
“没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清润的嗓音伴着车内调式柔和的音乐, 恍惚倒像是情话,甜津津地绕进空气。
孟晋予仿佛想说什么, 欲言又止地抿了下唇。
夏理等他开口, 对方却犹豫着回到了先前的话题:“好吧。打车别在外面等,今晚降温了。”
他望着夏理走进大楼, 璨亮灯火自挑空的中庭坠落, 映出砖石间绵延的奢靡。
孟晋予的私人手机上留着数十通未接电话。
从昨夜起,徐知竞就在不停地拨打他的号码。
孟晋予不知道该拿夏理怎么办才好。
他明确地知晓自己不可能和夏理有任何结果,却不甘心再将夏理拱手送回徐知竞身边。
即便过程再平淡,过去的四年也是仅属于他和夏理的四年。
孟晋予一面不希望夏理在心中为他与徐知竞画等号, 一面又矛盾地不愿放手。
他似乎已经忘了,那个在达拉斯带夏理离开的午后,他是真心实意地希望夏理能够得到自由。
——
雨停了一整个白天, 乌云阴沉沉不散。
气象预报说明天有可能是晴天,到了会议结束,反而再度下起了雪。
感应门开启又闭合。
夏理走出大楼,暖气骤然被截断,扑面而来一股凛冽的寒潮,卷着雪花顷刻间模糊了视线。
时间刚过晚上七点, 正是交通最繁忙的时段。
街道上来往的车流用灯光织出夜景,两侧的高楼点亮一扇扇澄黄的玻璃,营造出这座城市独有的,不断融合又相互排斥的纸醉金迷。
夏理不属于这里,因而愈发感到抽离。
他看一眼时间,再看了看酒店的位置,认为暂且散散步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纽约停车困难,大厦的停车场在稍远的一片区域,毗邻一座小公园,恰好可以从那里逛过去。
雪有渐渐下大的趋势。
夏理把围巾多绕了一圈,抬头看雪花飞过灯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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