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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分玩味的语调把夏理听得面红耳热,只得连连摇头,楚楚可怜地推说自己嗓子疼。
“你躺着就行。”
徐知竞当然不会看不懂夏理骀荡的眼波。
他干脆埋进对方颈窝,随吐字呼出阵阵热意,含糊问道:“还记得那只杜宾吗?”
“嗯。”夏理声如蚊呐。
“要我学它吗?”徐知竞笑着问,“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徐知竞提起的杜宾是两人仍在大院时邻居爷爷养的宠物。
夏理总是认为它过分黏人,不像普遍印象中那般矜贵高傲。
那条棕黑色杜宾太爱对亲近的人展示热情,时常趁孩子们不注意,用鼻尖、用脑袋,用它哈着气的舌头善意地邀玩。
徐知竞说要学那条杜宾犬,用牙齿咬住一小点舌尖指给夏理看。
后者一瞬便反应过来徐知竞到底在暗指些什么,乖驯又羞赧地不敢点头更不愿拒绝。
最原始的欲望触发本能的期待。
夏理轻轻支了支膝盖,不作声地触到徐知竞的腿侧,寂静地默许。
清润漂亮的眼睛一错不错捉紧徐知竞的视线,狡黠地邀请,放肆地引诱。
徐知竞先是碰碰夏理的鼻尖,而后又抬头,貌似宽和地询问:“来选吧。这里,还是……”
支在夏理肩侧的手掌不知何时游向了腰肢。
一边说着,一边轻缓地令其抚过了夏理的小腹。
后者被作弄得一阵颤栗,瑟缩着曲起双腿,抓住徐知竞的手腕再不敢放。
“那我自己选。”
徐知竞顽劣地用犬齿勾了勾嘴角,俯身朝夏理的腰肢吻去。
第44章
“好小的岛。”
离开索伦托那天,假期已至末尾。
夏理和徐知竞像来时一样,先乘轮渡到达那不勒斯,再转乘飞机回往迈阿密。
轮船从码头渐渐驶离。
限定于夏日的游客日渐散去,小岛一天天归于平静。
蔚蓝海波依旧不止不息地拍打着山崖,堆出浮沫,将画面以纯洁的白色分割开来。
夏理看着被海潮不断推远的索伦托,好像一颗包裹在蓝色之中的水晶球,永恒地矗立在潮声的另一端。
它最终融作一粒浪尖上浮起的尘埃。
远远变成海中幻影,转瞬便消失,梦一般存在于记忆,却湮没在眼前。
返程的机长是个西班牙人。
对方在前往驾驶室前先与头等舱的旅客打过招呼。
夏理听徐知竞与他随口聊了几句,期间提到了伊维萨。
机长似乎常年执飞往返于该地的航班,因而颇为自然地带出了话题。
那趟航班或许巧合地搭载过唐颂与Eric。
机长回忆起他们似乎提到过一支重新上市的医药股,半是试探地询问徐知竞是否值得买入。
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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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打断,安静地等待这场对话结束。
他翻了翻桌板上的菜单,甜点里有橙酱cnnoli。
空服在起飞前先送了份甜品来。
炸脆的饼皮上抹了太多糖霜,吃上去倒不如想象的美味,反而过于甜腻,掩盖了橙子青涩的香气。
夏理吃了两口就让空服把餐盘收走,转头看见徐知竞正在接母亲的电话。
他依然不方便打扰,于是跟着拿起手机,百无聊赖翻看起这些天的朋友圈。
纪星唯一整个夏天都留在纽约,唐颂则全然没有过更新。
Eric偶尔会发几张不做任何注解的照片,隐隐约约让夏理察觉到,谭小姐大抵也在假期中途前往了伊维萨。
“我妈问你回去住哪儿?”
徐知竞不知何时越过了走道,站在夏理的舱位旁叩了两下隔墙。
夏理闻声抬起头,茫茫然愣了几秒。
“你要去哪里?”
“棕榈滩。”
夏理的心有那么一刻被高高悬起,无端联想到徐知竞在选课时特地留出的周末。
好在对方的提问只是让他做一个和假期开始前一样简单的选择。
夏理甚至没有多想,即刻便给出了答案。
“哦,那我和你一起。”
航程漫长,徐知竞叫空服铺床,自己则跑到夏理的舱位看起了电影。
机内的灯光已经调成夜间模式,仅剩屏幕的光亮随场景而变换。
夏理往舷窗靠了些,拿着手机有一条没一条地看未读邮件。
徐知竞的侧脸在余光中映出幽弱的冷调,合着影片阴郁的氛围,像是要在万米高空降下一场绵绵的细雨。
夏理转头看他,无声无息勾勒徐知竞的轮廓。
对方带着耳机没有发觉,高挺的鼻梁在冷光下愈发刻画出矜贵与漠然。
夏理沉默着凝视半晌,忽而发问:“还有多久?”
航司为头等舱旅客提供的耳机降噪效果极佳,徐知竞起初并没能意识到夏理正在同他讲话。
他是被对方在手机上打字的动作吸引过去,这才将耳机摘到颈间,回问道:“你和我说话了吗?”
“嗯。”
夏理的语调慢慢的,嗓音同大多数时间里一样,显得又轻又温吞。
徐知竞一时甚至没能将其与耳机里散出的对白区分开,稍慢了半秒才接话,问对方同他说了什么。
“还有多久?”
夏理将先前的提问重复了一遍。
徐知竞没想到是这样简单的内容。
他因而无奈地笑了,伸手越过夏理,从舱位旁取出遥控,将航程信息调了出来。
“七个小时。”徐知竞说,“困了吗?”
夏理摇摇头,不知是在否定什么。
他略显迟滞地在这个动作后趴到了徐知竞肩上,一把扯掉碍事的耳机,唇瓣轻触耳垂,随字音断断续续地亲吻。
“我说电影还有多久。”
徐知竞回答得慢了些,握着遥控的手臂挤在两人之间,只好用另一只手环住夏理。
“四十七分钟。”
他说罢哄人似的抚过夏理的肩背。
温热手掌贴着脊骨缓慢下移,卡在腰窝的位置,倾斜指尖,恶作剧似的揉摁。
丰润的皮肉隔着布料变成徐知竞手中的玩具,肆意搓扁捏圆。
耳畔的呼吸也逐渐乱了节奏,压抑着细细颤抖,要靠咬住对方的脖颈才能暂且克制。
夏理似泣非泣的眼睛在尚未结束的影片下酿起潮湿,歪过脑袋亲亲徐知竞的侧脸,莫名地选在了这样无意义的时刻告白。
“喜欢你。”
“怎么突然说这个?”
徐知竞停下正作乱的手,转而拨开夏理额前略有些凌乱的碎发。
他跟在句末吻了吻对方的眉心,放轻声响,吐露秘密一般,悄声回应:“我也喜欢你。”
人类似乎天生爱在安静幽谧的氛围下说悄悄话。
徐知竞的嗓音合着发动机的轰响‘沙沙’成为近似于睡前故事的独白。
深情且温和地将一句再简单不过的情话变得仿佛诗歌,反倒读不出其中究竟几分真假。
夏理用藏在影子里的眼睛看他。
瞳仁没能被照亮,像是两粒润泽的黑色玻璃珠,盈盈含着些捉摸不透的水色。
夏理是雾一样的美人,蛊惑都裹着清冶的外衣,天然带出一股冷郁。
徐知竞爱这副光艳的皮囊,更享受独占的快乐。
他奖赏般在夏理湿红的唇瓣间落下一个吻,却未再深入,而是停在唇边,等待对方主动将其延续下去。
“我喝了点香槟。”
夏理似乎有些不解风情,在近到连呼吸都能触碰的距离下嘟囔着开启了新的话题。
“是吗?”徐知竞倒是愿意顺着他的话,笑着问:“是要睡了?”
夏理没有肯定,攀着徐知竞的肩膀怔怔与对方交视。
视线在眉目间停留过一阵,随后便流往唇间,献上迟到太久的回吻,浅浅在徐知竞的唇瓣上留下齿痕。
“还是薄荷甜酒好喝。”夏理评价道。
“和你身上的气味很像。”
“很淡很淡的薄荷味。”
周围的同学常用香水修饰体味。
或许是为了显得成熟,男生们往往偏爱带琥珀、麝香、肉豆蔻的厚重调式。
可徐知竞身上却总是只有一股浅淡的香气。
让夏理一靠近便回想起年少时的北山街,不偏不倚残余与记忆中一致的草木香。
即便有一天夏理真的下定决心离开,属于徐知竞的气息也一定会带来持续而煎熬的戒断反应。
直到彻底封存两人纠缠共生的十数年,让回忆真正仅限于回忆。
“要一直对我温柔才好。”
“那样我才能一直喜欢你。”
夏理困了,后半句话说得含糊不清。
他窝在徐知竞怀里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鼻尖抵着薄毯,就这么闷在熟悉的淡香里睡了过去。
——
夏理久违地迎来一场平静的梦。
依旧是世纪初的北山街。
没有摩肩接踵的游客,也没有进行缓慢的车流。
湖畔一片浓绿,荷叶间已经有了几朵半开的荷花。
有老人挑着竹篮卖莲蓬,途经沿路参天的高树,被摇晃的树影衬得像是一帧帧跳映的动画。
夏理追着记忆往前走,再熟悉不过的大门与警卫室便出现在了宝石山下。
浓荫遮蔽的岗亭没有遮阳伞,警卫认识他,不像外人那样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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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经过检查便为他开了门。
夏理朝攀着凌霄花的洋楼行进,一路上碰见不少人。
那些人还是像多年前一样,温柔地笑着称呼他‘小少爷’。
半山的球场里有人在打球,连廊下的紫藤开得浓郁而丰茂。
徐知竞就站在初见的紫藤花下。
一阵风来,带起簌簌的声响,呼唤夏理,指引他又一次向徐知竞靠近。
“徐知竞……”
梦里的少年已然开始拔高。肩背舒展,身姿优雅高挑。
十六岁的徐知竞英俊得耀人心目,即便只是垂眸轻笑,都显出天生的从容与贵重。
“我等你很久了。”
“什么?”
对方突然开口,夏理没能搞懂,无措地接上一声反问。
“不是说要公-众-号高-唥-萄-萄送我礼物吗?”徐知竞提醒,“十六岁的生日礼物。”
——我不要!
夏理再清楚不过夏家为十六岁的徐知竞送上了怎样一件礼物。
他本能地抗拒,心跳重重撞过一下,将所有控诉与痛苦堵在喉咙,只等一个契机便脱口而出。
“怎么了?”
对方好像发现了他的惶恐。
“忘记带礼物了吗?”徐知竞接着问。
梦中的情节开始与现实剥离,仅余下徐知竞温和的嗓音,以及久违的,对夏理的耐心。
“没关系的。我们等会儿去马场,我带你看上次那匹弗里斯兰,已经长得很高了。”
卡在夏理喉底的话这时又仿佛变成了一团湿棉花。
沉重且潮湿地阻塞所有话语,就连呼吸都变得愈加滞涩。
夏理从未在清醒的时刻妄想过这种可能。
他与徐知竞平静地长大,一起度过十六岁、十七岁,不断向前,成为快乐的,健康的大人。
这让夏理很快意识到此刻正经历的人生只会存在于梦中。
思绪一瞬清明,身体却留恋着不愿离开唾手可得的美好。
徐知竞用一把P226击碎夏理对未来的所有期待,吝啬地施舍一个梦作为补偿。
夏理实在不愿意醒来,挣扎着紧紧抓住了梦中幻影。
面前的少年依旧笑得温柔,被揉乱了衬衣仍是金尊玉贵。
他不容抗拒地一根根掰开夏理的手指,唇瓣不疾不徐开合,薄情而寡幸地笑问:“你不是不要吗?”
夏理的辩驳说不出口,只好一味地摇头,细白指尖攥得发红,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离开这个有着十六岁的徐知竞的梦。
“我没有!我不要走!”
“徐知竞……”
夜灯亮了。
夏理一睁眼,炫目的灯光顿时铺天盖地带来晕眩。
徐知竞还留在隔间。被紧握住了手臂,正蹙着眉颇为担忧地落下视线。
夏理晃眼一看,一时倒觉得对方要比梦中的少年更显得珍爱。
“做恶梦了吗?”
强光带来的黑暗缓慢褪去,失衡却久久未能消散。
夏理迟钝地点点头,又听徐知竞开口。
“我在这里,没有让你走。”
第45章
徐知竞的母亲已然回国。
她派了司机将两人接回棕榈滩,似乎对这段关系没有任何异议。
夏理跟着徐知竞从正门下车,司机则带着行李往边门停靠。
管家在询问过是否要准备夜宵后单独对夏理做出了提醒:“先生,先前那间卧室正在检修。太太为您安排了另一间套间。”
无论是在江城,又或夏天到来之前,夏理的房间始终与徐知竞相邻。
而这一次,以为楼梯界,过道向东西各自延伸出长长两条走廊。
徐知竞的房间在最东面,夏理则被引导着不断往西走,又拐过一个转角,直到看见回廊尽头一副装裱奢华的肖像画。
“先生,到了。”
管家替夏理打开门,行李已经被整齐地放在了小客厅。
“需要现在叫人来帮您整理吗,还是等到明天?”
“不用了,谢谢。”
“检修结束我们会立刻为您打理好先前的卧室。”
——不用了,谢谢。
从徐知竞的卧室往这里数,中间间隔着十余间无人居住的空房。
夏理和徐知竞又不是什么打开门就会迷路的小孩子,不过多走几步路,依然随时能够去往对方的房间。
先前的卧室是否真的在修缮实际上无关紧要。
它只是一个提醒,让夏理明白一切遥不可及,再真实也是顷刻便有可能破灭的梦幻泡影。
徐知竞的母亲能够接受他们当下的关系,更愿意像曾经那样包容夏理。
但这并不意味着夏理在对方心中真正拥有和徐知竞一样的分量。
夏理只会是徐知竞懵懂青春期的一道标志。
要用情窦初开、心跳不已,这些纯真美好的词汇去修饰。
然而再往后,哪怕是此时此刻。
夏理早已脱离了最初的身份,变得不再独一无二,能够是任何一位年轻漂亮的男孩女孩。
——
回到迈阿密没几天,Kiton的设计团队便带着样衣专程从意大利赶来,为徐知竞试穿及再次量体,以做修改和调整。
沙龙厅的整体风格为奶白色,以胡桃色的家具做点缀,花瓶里还配着几束刚剪下的洋桔梗。
穹顶高阔,佛罗里达向来晴好的阳光从连片的落地窗外洒向室内,由枝形的水晶吊灯反射,落满一地璨亮光斑。
徐知竞站在中央,身边簇拥着弯腰为他测量的男女。
夏理窝在沙发上远远望去,一时觉得对方好像新郎,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婚礼做准备。
“圣诞舞会穿吗?”他问徐知竞。
“那也太正式了。”
徐知竞没有立刻解答,低头理了理袖口,随后才让视线与夏理交汇。
“感恩节要去纽约,有个酒会。”
沙发旁立着一架屏风,影影绰绰隔断了投向夏理的日光。
半透的织料将光线拆成模糊的影子,细蒙蒙笼在夏理脸上,映出他原本试图藏好的失落。
屏风下的美人轻蹙着眉头,微翘的眼睫随着视线低垂,在干净的脸颊上轻絮地落下两片暗影。
夏理优美的颈线披着那层淡色一直没入衣领,光艳得荡魂摄魄,又郁然得哀婉清绝。
“要一起去吗?应该有不少认识的人。”
对于徐知竞来说,向夏理发出邀请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无非多带一位男伴出席,酒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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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都是家世相当的同龄人。
可夏理太明白那些人会怎样想了。
即便时隔多年,他的虚荣心还是让他无法直面现实,难以接受曾经的玩伴将他当作谈资。
时间到了现在,北山街的大院早已不复存在。
夏理的心却还是留在宝石山下,永不止息地重复着叶片被风吹过的轻响。
他只好再度对徐知竞摇头,拒绝对方真心实意为他留下的选择,沉静而庸常地窝进沙发,让思绪漫无目的去飘游。
指针一点点从午后向傍晚移动。
漫入室内的光线先是倾斜,继而染上澄黄,呼应起窗外烧红的天空。
夏理想起返程航班上那个被夜灯照灭的梦。
他所怀恋的十六岁的徐知竞残忍地选择了舍弃。
可偏偏是如今的徐知竞与他十指交扣,温柔地安慰说,从来都没有人要夏理离开。
徐知竞说一直,说永远,说许许多多能延续到宇宙终结的词。
夏理不作任何怀疑便听信。
天真地认为即便看不见结局,他与徐知竞也算是爱情。
——
临近日落,设计师量完尺寸,记下要修改的细节,不久便离开了。
屋里没有开灯,蓝紫暮色透过玻璃氤满整个房间,星星点点浮动着将尽的光斑。
徐知竞换回常服,挨到夏理身边。
两人躲在屏风的阴影后,被丝线隐隐闪烁的碎光映衬,融成一团分不开的暗色,随呼吸轻微起伏。
“好像新郎。”
即使换下礼服,徐知竞仍是一派天生的贵重。
优渥家世滋养出与生俱来的典雅与松弛,只要徐知竞愿意,他就能够拿这副斯文面孔骗过所有人。
夏理趴到他肩上,又支起身,隔着弥漫的余暮打量徐知竞的神情。
渐沉夜色为两人披上一层空濛的薄纱,寂寂掩去浮华,余下呼吸、心跳,以及躲不开的缱绻目光。
“那你是新娘?”
徐知竞笑着问夏理,语气中带点玩味,神色倒是认真,一错不错直直看进眼底。
他半托着夏理的腰,略偏过些角度错开鼻尖。
一面亲吻,一面攫夺地锁住对方的视线。
夏理来不及反应,被吻得如坐云雾,晕晕乎乎还想着‘新娘’两个字,木在徐知竞的腿上,偶尔下意识地追随本能轻摇。
徐知竞修长的五指在零碎的喘息间挤进夏理的裤边。
后者纤细的腰肢下是丰润柔软的皮肉,细腻得像是涂满了奶油的米糕,轻易便填满指缝,沉甸甸捂热掌心。
徐知竞亲亲夏理的脖颈,对方大约觉得痒,垂着眼帘很轻地颤了一下。
“热。”
夏理嘴上这么说,细白的手臂却慢慢缠上了徐知竞的肩背。
稍低的体温沿脊骨不断向上爬,停在肩胛,模拟出浅淡的酥麻,有一下没一下坏心眼地抓弄。
徐知竞开始低喘,克制着尽量让呼吸显得平稳。
夏理好懵懂地眨眼,一句话飘浮得好像呓语,细细碎碎掉进徐知竞的耳朵,格外恶劣地戳穿了他的难耐。
“我听到你的心跳了。”
他说着贴了贴徐知竞的脸颊,零星将吻带至颈侧。
对方的脉搏正随着心脏一次次鼓动,醒目地在滚烫的皮肤下织出脉络,将对夏理的迷恋毫不掩藏地呈现在眼前。
夏理小动物似的用鼻尖蹭蹭徐知竞的喉结,在对方显眼的吞咽过后将其包裹进湿热的唇舌。
凸起的喉骨随嫣红舌尖不断游移,湿漉漉找不到落点,变成一种甜蜜的煎熬,掐不灭地持续燃起高热。
“要不要回房间?”
“嗯?”夏理一时没能反应,“不要。”
“之前不是不喜欢在这里吗?”
徐知竞的裤子撑得醒目,说出来的话却软绵绵。
一团棉花似的盖到夏理心上,还没开始就捂得他脸红心跳。
“之前是,之前是因为……”
夏理话还没说完就被徐知竞抱起来,转而压在身下。
肌肉流畅的手臂支在夏理脸侧,稍一转眼便是挽起的衣袖,以及衣袖下隐忍着浮起的青色脉络。
徐知竞半跪在沙发上,曲起膝盖挤开夏理的腿。
后者乖驯地不做任何抵抗,一双泫然欲泣的眼睛还在为先前的话春情荡漾。
“你要听我说完……”
夏理这么说着,皓白的手腕倒是趁势搭回了徐知竞肩上。
他缓缓揽至对方颈后,一寸寸收紧,不依不饶非要与徐知竞心跳相接。
“现在可以说了,我会全部听进去的。”
徐知竞趴在夏理颈边,一开口就是温热的吐息,散乱地落满皮肤。
细密薄汗沾着发梢酿出独属于夏理的香气,纠缠着爬遍徐知竞全身,将话音也抹得撩人,带出彻底沉沦前仅剩的理智。
他像是控诉,又似乎调情般嗔责,嘟嘟囔囔说道:“因为现在是恋爱。”
这个答案幼稚得出人意料。
徐知竞听得一愣,一时失笑,深秀的眼眉浅浅舒展开来,掩不去的热忱与痴迷。
他带着笑意吻夏理,一直从眉心吻至指尖。
夏理几乎要为这样温情的时刻窒息昏阙,拖着两条乏力的胳膊紧紧缠住徐知竞,被玩得一片混乱,只知道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哼吟。
空乏的心脏好像随躯壳一道被填满。
灵魂飘飘摇摇悬在半空,带来一种精神上的轻盈。
夏理微开着唇瓣追索,脸上黏糊糊抹开一丝涎水,再往下也同样被黏着濡湿,让清浅的草木气掺上浓重的膻腥。
徐知竞叫他宝贝,陆陆续续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夸他乖。
夏理失焦的眼睛茫茫然盯着徐知竞的脸,模糊勾勒出轮廓,莫名产生很飘忽,很梦幻的憧憬。
他有点不甘愿夜晚终将结束,不希望徐知竞离开。
因而一再迎合索求,恍恍惚惚摒弃了姓名,轻叫起老公。
“喜欢你,好喜欢你……好舒服……好喜欢……”
夏理混乱的反馈让徐知竞在无奈的同时又暗自窃喜。
他放慢动作替对方擦掉了脸上的涎水,顺势将指腹抵上夏理的唇瓣,迫使对方张着嘴,急不可耐地吐出舌尖索吻。
“先回答我的问题,答对了就亲你。”
徐知竞的矜贵是天生的,恶劣更是。
他说着捏了捏夏理的舌尖,趁着对方把舌头往回收,自然地将食指伸进了对方的口腔。
才被擦干净的脸上再度挂上银丝,顺着嘴角洇湿徐知竞的指节,让他的提问都隐约沾上了稠滞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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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喜欢老公,还是喜欢这样?”
夏理的舌头被摁着,含糊说不清话。
徐知竞倒是耐心,俯到对方唇边听他的答案。
夏理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才哭过的语调里还带着鼻音,瓮声瓮气给出一个回答。
“喜欢,徐知竞。”
第46章
半开的百叶帘间错漏进夏末的阳光,夏理坐在咨询室里,对面是他的私人诊疗师。
墙上有一幅挂画,是一个人站在通向海面的栈桥上。
“我想我是在为自己对恋爱的生疏而焦虑。”
这是夏理第一次向对方说起徐知竞。
含糊其辞地提及,但总好过像先前那样什么都不愿意吐露。
他说得太简略,以至于杯中的冰块没能化开,稍稍一碰便当啷撞出清响。
夏理抿了口柠檬水,再将杯子放回去时,发现桌上有一圈与杯底吻合的水痕。
他颇为认真地将玻璃杯与之对齐,等到确定没有偏移,这才继续:“我好像很难相信他是真的喜欢我。”
“我的心希望我毫无保留地爱对方,我的大脑却告诉我这也许并不可信。”
“爱情对于我来说,好像不只是悸动和心痛那么简单。”
夏理的描述省略了前缀,单只保留对现状的彷徨。
医师耐心地听完他的独白,过后引导着抛出了几个问题。
夏理依旧小心翼翼避免太过细致地刻画徐知竞。
不经意便将两人的过往编绘成了一个全然不同的故事。
对方被他的说辞蒙混过去,误以为只是初次恋爱导致的不安与困惑,还笑着祝福他与徐知竞,向夏理强调健康的爱情是一件再美好不过的事。
这次复诊结束,医师在夏理的用药建议中去掉了□□。
夏理在恋爱话题过后提到了自己一吃就觉得不舒服,似乎在持续地低烧。
医师将他的自述结合先前的内容,认为夏理实际并不需要镇静助眠类药物。
因而单只留下了伏硫西汀,满含笑意送夏理离开了诊室。
——
下午有一节选修,教授习惯卡着时间来教室。
夏理选了个有些靠后的位置,摘下书包把电脑拿出来。
“这么巧,你也选了这节课。”
Eric的嗓音隔着几个座位的距离飘进夏理的耳朵。
后者抬起头,视线从手边往过道方向移动,见Eric拿着一瓶气泡水,正往这排座位里走。
“暑假过得怎么样?听说你们去了索伦托。”
对方分外熟稔地在夏理身边坐下,笑盈盈眯起眼,狐狸似的细长且狡黠。
夏理起初没有回答,略显迟钝地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这句话,讷讷盯着Eric的动作,说不上是在出神还是另有所想。
“……很好玩。”
夏理不是擅长聊天的人,也没有将一整个夏天的经历概括成简短几句的能力。
他想起假期开始前Eric在船屋与自己谈过的内容,犹豫着又补充说:“很开心。”
Eric对夏理的话疑信参半。
又或者说,他为夏理与答案不符的情绪表达感到十分意外。
夏理的平静并不只是良好教养下的谦和或端方,而更接近于对所处环境的抽离,微妙地裹藏着倦怠。
Eric不去追问,随手将一个包装好的小礼盒推到夏理面前。
无窗的教室内只有自头顶坠下的冷白。
烟粉的缎带被照得像要褪色,细看却只是面料细腻的反光。
“我记得你好像是夏天生日。”
Eric示意夏理将礼物打开。
夏理也不过分忸怩,略带些迟疑地看了对方一会儿,到底还是将系带抽开了。
盒子里是一支设计简洁的腕表,皮质表带纤细,似乎有点像女款。
“不戴也没关系,只是心意。”
Eric的话说得客套,大抵在对待他人时也一样细心。
夏理不好回绝,温声道谢,又将盖子合好,在上面打了个崭新的蝴蝶结。
“那你的生日呢?”夏理想要回礼。
“我不过生日。”
“为什么?”
“想送我礼物的人太多了,不能让他们找到借口。”
Eric的答案出人意料,夏理却很快读懂,没有再刨根问底。
世界上的人可以被粗略地分为两类。
多数人在规则之内,在生日这天收获最多的赞美与礼物。
而一小部分人却脱离了规则,无时无刻都能享受奉承与逢迎,根本无关年月,也不需要等待一个特定的日期。
Eric和徐知竞一样是生活在规则之外的人,自然见多了他人的谄媚。
寻常的礼物在他们看来同废品无异,还不如一次没有预兆的惊喜,至少在某一瞬间带来短暂的触动。
“你和徐知竞……”
Eric的话在这里突兀地停下了。
他似乎迟疑了片刻,在不长的时间里认定这句话没有说完的必要。
“怎么了?”
“没什么。”Eric换回一贯用以伪饰的坦然。
他高明地藏起玩味,将自己表现得无比体贴,半是调侃地对夏理说:“什么时候把徐知竞甩了可以来找我,我不介意。”
夏理当然不会当真,这样的话听过就罢,认真便显得可笑了。
教授今天讲斯金纳,把重点放在了强化理论。
夏理听得不算太认真,在空白的笔记里输入了几行字,困极了似的直打哈欠。
Eric有意拿夏理打发时间。
他将左手挪出键盘,摊开掌心移向夏理的方向。
带着素色戒圈的手指些微弯曲,晃眼一看倒像是徐知竞,闲适自然地发出邀请。
教授仍在台上继续对理论的解读。
夏理打完哈欠,湿着一双眼,迷迷糊糊看见一旁宽大修长的手掌,不自觉便将其默认成徐知竞,温驯地将手盖了上去。
Eric实际上根本没有想过夏理会有这样的举动。
一时间收也不是,握也不是,只好松散地交错十指,不可思议般愕然看向身边。
夏理后知后觉对上Eric的目光,顿时抽回手,先前的困倦顷刻间烟消云散。
屏幕上的文字从强化理论退回这节课开始时的人类行为及经典条件作用。
教授絮絮叨叨讲着反射逻辑,夏理空着手在桌下虚握了握,再度转头,尴尬地朝Eric挤出一道笑容。
这是周四的最后一节课,徐知竞订了明早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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