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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新年贞贞,祝你新年喜乐。
虽然下了一整夜的大雪,让船只在青州界停留了一夜,但好在江水并没有被冻住,接下来的几日里,一路顺风顺水,月底抵达了盛京。
一下码头,便有盛京陈家的下人前来接应。
纵使大房与二房并不亲近,但陈明德还是要脸面的,如今他与杨氏居住的宅院是老太爷留下的,并非大房的私产,陈恕要住进来,大房也不能阻止。
来人是陈府的管家赵大福,原也是老宅里的下人,见到陈恕后脸上十分的亲热,“二少爷总算来了,府里如今都预备好了,只等着您呢。”
他全然忽视了跟在陈恕身后的姜贞,虽然隐约猜出来这就是二少爷的未婚妻,不过大夫人说了,一个破落户,招待她纯粹是掉面子。
陈恕冷冷睨他一眼,拒绝了他想来接行李的手,“我这里不必你操心,你只管带路便是。”
说罢,他将姜贞的包袱接过来,让红杏拿着,扶着姜贞上了马车,自己翻身坐在车夫旁上,不理会神色难看的赵大福。
一刻钟后,马车驶入城南武学巷,这条街里住着的都是官宦人家,陈家的宅子在里面称不上显赫,不过老太爷是个极为雅致的人,宅子是照着江南园林改建,同老宅区别不大,下了马车,穿过五福照壁,就是正院。
姜贞跟在陈恕身后,按规矩先去拜见杨氏,她感受到周围的下人指指点点的目光,却并不胆怯,陈恕安抚地看她一眼,见她并不在意,眼中弥漫起淡淡的笑意。
今日是休沐日,陈明德亦在家中,陈恕和姜贞进去时,他正端坐在堂屋里,同一个身着大红撒花短袄、浑身珠光宝气的女子说着话,姜贞猜测这就是陈大爷那位平妻杨氏,于是跟着陈恕叫了一声“大夫人。”
陈明德没注意到妻子古怪的脸色,脸上维持着得体的笑容,故作亲近道:“恕哥儿怎的这时候来了,天寒地冻的,何不等开了春来?”
陈恕自然不会同他坦白,这位大伯可不是个肚量大的,于是淡淡地道:“多谢大伯关心,宜早不宜迟,总归是要来的。”
陈明德顿时有些尴尬,他还没忘记当初在灵堂上同陈恕争吵的样子,听闻陈恕中了解元,心中更是又酸又涩,于是口不对心道:“呵呵,是这个理,既来了,就在大伯这里好生住下,若缺了什么,尽管同你大伯母说。”
陈恕淡淡道了声谢。
一直没说话的杨氏看了眼姜贞,忽然问道:“这位姑娘可是同你定了亲的姜姑娘?”
她陡然拔高的声调让姜贞略蹙了蹙眉,而后起身笑了笑道:“小女姜贞,给大爷大夫人添麻烦了。”
杨氏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打量着眼前的姑娘。
面容倒是好,就是浑身上下没什么首饰,裙子也是普通料子,一股子穷酸气,果然,二房找了个破落户当儿媳妇。
杨氏心下舒畅,笑意渐深,扫了一眼陈恕,捂嘴咯咯地笑了,“姜姑娘如此美貌,难怪恕哥儿舍不下你,这还没成亲,就离不得你了呢。”
这话说的就有些难听了,就像是姜贞一个没出阁的姑娘离不得男人一样,陈恕脸色顿时一沉,正要出声,姜贞却看了他一眼,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这种刻薄的话她已经听过不少,还不至于被杨氏打击到。
姜贞朝杨氏缓缓一笑,语气和煦道:“大夫人这话就不对了,我与二少爷虽是定了亲,可从未逾矩,大夫人不也是过来人么?”
谁不知杨氏同陈明德当年是在婚前就有了首尾,说她不懂规矩缠着男人,杨氏自己不觉得理亏吗?
姜贞不见得多喜欢白氏,但是这个杨氏,她更是不能当长辈尊敬,当初老太爷去世,杨氏漠不关心,如今又摆起陈家大夫人的谱,来嘲讽她,这又是什么道理?
杨氏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脸上青红不定,她最厌恶旁人提起她与陈明德当年的事,毕竟算不上光彩,被姜贞刺了一通,气得绞紧了帕子。
陈明德看一眼陈恕冷凝的神色,忙制止了妻子的愤愤不平,打圆场道:“姜姑娘说的是,恕哥儿一向守礼,内人也是关心则乱,姜姑娘莫放在心上。”
见姜贞脸色平淡,陈明德又转向陈恕,努力挤出个笑来,“恕哥儿,你们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吩咐厨房去做。”
陈恕冷淡地应了两声,不
过一刻钟,便先告退,同姜贞一齐出去了。
二人的院子隔得不太近,陈恕将姜贞送到垂花门前,小声地问道:“方才为何不让我为你出头?”
姜贞朝他笑了笑,“恕哥哥,你莫管这些,我能应付的来,你就专心备试,不必担心我。”
早在跟陈恕定亲前,祖母就同她说过,以她的家世,嫁给陈恕是高攀了,必然会面临闲言碎语。陈恕将来若是平步青云,她遇到的艰险会更多,若不能自己立起来,陈恕不可能每时每刻都保护她。
陈恕应下,心里却有些复杂,一面是欣慰姜贞的成长,一面又感到有些失落。
他情愿被她一辈子依靠的。
或许是因为姜贞表现出来的不好惹,之后的日子,杨氏并没有再针对过她,不过仍旧是轻视的态度,还勒令府里的小姐们不许同她来往。
姜贞听说陈明修同杨氏有一子二女,儿子叫陈思,只比陈恕大几个月,长女叫陈荃,次女叫陈荇,都是同姜贞差不多的年岁。
至于另外的几个庶子庶女,在府里跟透明人似的,只在请安时露个面,活的像杨氏面前的鹌鹑,不必杨氏教训,也是不敢跟姜贞说话的。
杨氏虽然性子娇蛮,但对亲生子女的教养还是比较精细,陈荃和陈荇都在外祖家的女学读书,长子陈思更是请了进士做先生,日日都在勤奋读书,不过至今仍是个童生罢了。
姜贞这些日子也忙得很,她记得二夫人的嘱咐,早早地就去陈家的铺子里转了转。二夫人果真没有夸大,陈家在京里的铺子足足有二十几家,其中包括酒楼、药铺、胭脂铺等,光是盘这些铺子去年的账,就让姜贞忙了好一阵。
忙起来便难免疏忽了陈恕,好在陈恕也忙,他隔日就去寻那大儒去了,还在大儒府上住了小半旬,惹得杨氏日日都朝姜贞打探陈恕的去处。
姜贞糊弄了几句,杨氏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她猜到陈恕是出去找先生了,心里像猫抓似的,生怕陈恕遇到什么贵人,会试又榜上有名。
好在马上就是除夕,杨氏忙着过年的事宜,没有多余的心力放在陈恕和姜贞身上。
对于陈恕和姜贞来说,这一个年过得十分寡淡。
除夕夜,陈明德一大家子人终于聚齐,除夕家宴上虽然也是欢声笑语,但并不温馨。
陈明德有些醉了,举起酒杯遥遥向陈恕敬酒,涨红着脸道:“恕哥儿,你这回会试,尽力便是,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陈恕心下冷笑,也举起酒杯朝他敬酒。
大房怕是日夜祷告他中不了才对吧?
杨氏今日也是盛装打扮,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派头,亲自给陈明德斟满酒,又指着陈思道:“恕哥儿,你弟弟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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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个有天分的,你们往日不太熟悉,日后可以多说说话,谈谈学问。”
陈思是个消瘦的少年,样貌精致,但带着几分病气,他听从杨氏的话过来同陈恕敬酒,隔得近了,陈恕瞧见他杯子里装的是茶水。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弟弟,陈思自出生以后就没有离开盛京,据说是先天体弱,陈恕略懂一些岐黄之术,对着陈思皱了皱眉。
瞧着似乎确实身子不太好,但这眼下的乌青,怕不是生病,是夜里读书熬出来的。
陈恕捏着酒杯,淡淡道:“学业虽要紧,也需照顾好身体。”
陈思有些诧异,冷冰冰的堂哥忽然关心起了他,他无所适从,杨氏接过话头,笑道:“恕哥儿说的对,我也让思哥儿别那么用功,这孩子,就是不听。”
显然是没听进去,目光还有些提防。
陈恕只是念着陈思是陈家的子孙,尽到兄长应有的关怀,既然杨氏不在意,他也没有再多说。
姜贞这边,也受到了来自大房几位小姐探究的目光,坐在杨氏身边的两个姑娘,衣着打扮是独一份的华贵,应是那两位嫡小姐。见到她,脸上神色淡淡的,偶尔还会露出几分不屑。
姜贞也不在意,陈恕遥遥朝她敬了一杯酒,却敲敲杯盏,示意她把米酒换成甜水。
姜贞嗔他一眼,没理会他,她也想尝尝酒的滋味呢。
温凉的酒水闻着芬芳,刚抿入口中,滋味却有些辛辣,姜贞被呛了一口,便将酒杯推到一边,不再尝试。一抬头,见陈恕正盯着她,唇角微翘,满眼无奈的笑意。
盛京城中是不允许私自燃放烟火的,听闻去年除夕就有人被烧了屋子,朝廷监管地紧,用完饭后,看了几出杂耍,便各自回院子里去。
陈恕送姜贞回去,在路上轻声道:“贞贞,祝你新年喜乐。”
小路上有树木掩映,只有几点烛光照进来,下人们来来往往的身影不甚清晰,姜贞朝他走近一步,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温软声音道:“恕哥哥,也祝你新年好,希望你万事顺遂,金榜题名呀。”
陈恕心中柔软地快要滴水,望着她莹白的小脸,浅浅笑了。
四下太过黑暗,姜贞没有看清,就被他塞了一物在她手心。
“恕哥哥……”
陈恕低沉地笑了,黑暗中,耳尖一片通红,“贞贞,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回去再看。”
第42章 会试有你真好。
陈恕的礼物是一只碧玺手串,碧玺并不像珍珠宝玉那样常见,姜贞昨日才听珠轩里的掌柜说,叶罗国进贡的碧玺,每年也只有巴掌大的几块,大多都分给宫里的贵人们做首饰了,流传到民间的,都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也不陈恕从哪里弄来的。
姜贞并不是喜欢贵重的首饰,只是喜欢陈恕的心意。
她珍重地将手串收好,心里喜欢,但并不想带出门去,盛京城比扬州广阔,也比扬州复杂,她不想惹事。
这次过年,扬州那边也送来了许多节礼,陈明德知道陈明修不过是为了陈恕在做样子,心中嗤笑,扫了一眼礼单,见并没有什么名贵之物,唯一值钱的就是几车厚实毛皮,挥挥手让下人送到陈恕和姜贞院子里去。
杨氏给他倒茶,笑着道:“你那弟弟不是要升官了?怎的还是这般寒酸?”
陈明德和陈明修都是从六品官,陈明德是光禄寺寺丞,他原也是进士出身,不过是二甲的榜尾,进了翰林院,不受重视,后来是托杨家的关系,没有被外派,而是进了光禄寺。
光禄寺掌管宫廷膳食、采买祭祀贡品等事物,清闲又有油水,陈明德这些年敛了不少财,便更瞧不上不上进的陈明修。
陈明修当年也是有机会青云直上的,可他这个弟弟太实心眼,不过就是多一房妻子,有什么关系?
陈明德吹了吹茶沫,笑了一声,“他再怎么升,又能升到哪儿去?这京里,可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同为从六品,京官和外派可不一样,岳父早说过,若他今年干得好,过几年就送他进六部,将来入阁也不是不可能。
杨氏娇滴滴地睨他一眼,“老爷有今日,还要多亏我们娘家呢,日后可不要忘了我们娘几个才是。”
这话听了许多遍,陈明德心里隐隐不悦,但不敢表露出来,忙赔笑道:“夫人说什么呢,我岂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眼见他要搂过来,杨氏推了他一把,“做什么呢,我要同你说正事,别动手动脚的。”
陈明德忙坐直了,边听杨氏小声道:“我瞧你那侄儿好似真有几分才学,这回要是中了怎么办?”
陈明德心里虽嫉妒,但也不可能做出危害陈家人的事,在他看来,陈家在京里只有他一人,难免孤木难支,若是陈恕将来能留下,他也有个助力,于是正色道:“好娘子,千万不要害了恕哥儿,他要是有出息,咱们也有好处不是?”
不说别的,若陈恕中了,他们陈家一门四进士,荃姐儿和荇姐儿将来就能说到更好的亲事。
杨氏瞪着他,生气道:“我是傻的不成!我害他作甚,我的意思是,若他中了,我有个表侄女,也同他差不多年岁……”
陈明德笑笑,“不急不急,还是等他中了再说。”
他并不是很想把陈家和杨家彻底捆在一条船上,皇上日渐衰老,朝廷看似风平浪静,但谁能说得准将来的局
势?若杨家翻了船,他也得给自己留后手。
夫妻二人各怀心事,相对无言。
*
翻过新年,春寒料峭时节,会试的日子到了。
贡院庭前,各地举子齐聚,马车是不能挤进去的,姜贞陪着陈恕找了片空地,二人又一次检查了考篮,见姜贞紧张,陈恕宽慰道:“无事的贞贞,若这回不中,便下次再来。”
姜贞忙嗔他一眼,“恕哥哥不要胡说。”
陈恕并不紧张,但看姜贞这样子,心里越发不想她失望,于是点了点头,趁着排队的功夫,在心里默背起文章。
姜贞目送陈恕进了贡院,直到他挺拔的身影彻底湮没在人潮中,才和红杏慢慢往回走。
红杏小声地笑道:“小姐别紧张,二少爷一定能让您当官夫人的!”
姜贞摇了摇头,“我不是想当官夫人。”
红杏一脸不解,在她看来,女子不就是期盼夫君能取得功名,好妻凭夫贵吗?
姜贞解释道:“我想恕哥哥考中,是因为直到他有才华,愿意以身报国,并不是为了功名利禄。”
陈恕是天赋异禀不错,可也是多年苦读,陈恕读书甚至到了自苦的地步,扬州的冬日,他在书房中坐一整日,却不点炭盆,就是为了让头脑一直清醒。
她知道他心里还背负着老太爷的期许。
红杏恍然大悟道:“原来小姐是心疼二少爷呢。”
姜贞一愣,心底的情绪被红杏一语道破,抿唇道:“胡说什么呢,快些回去吧。”
贡院中的陈恕,找到自己的号房,离发卷还早,他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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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具笔墨摆好,便端坐在狭窄的木板上沉思。
其实他心里并不是毫无波澜。
在京里这些日子,他一边跟着柳大儒求学,一边也在观察京城的局势。
上一届会试共录取了三百五十多名进士,是这十年中最多的一届,他曾经的师兄阮从南就是那一届的二甲,听说他来京城,二人还见了一次。
分离几年,陈恕差点没有认出如今的阮从南。
当年志得意满的少年,如今满面风霜,说起科举,阮从南竟灰心丧气地同他道:“师弟,我曾以为金榜题名就能青云直上,可如今才知自己有多天真。”
他满眼复杂地看着陈恕,似是话中有话,“鹬蚌相争,渔翁坐收其利,我们不过被殃及的池鱼啊……”
那一顿饭吃的并不尽兴,阮从南心事重重,满面凄苦,陈恕也不好多问。
陈恕并未深想过阮从南的话,他只听柳大儒大致讲了朝中的格局,知道首辅王启恒在朝中地位最盛,当今身弱,只有一位长到成年的皇子,也就是王皇后所处的皇太子,但太子资质平平,全靠外祖父王首辅为其谋划。
他猜测,朝廷录取如此多的进士,应是党争之故。
那么是谁,想在王首辅的眼皮子底下,要推翻他呢?
陈恕不得其解,忽然吹来的一阵冷风唤醒了他,陈恕起身煮粥,不再想多余的事情。
会试亦是三场,考完最后一场,陈恕回到陈府已经是二月中旬了。
陈明德想问问他的情况,但心里又十分复杂,怕陈恕考得不好,又怕陈恕考的太好,他心里暗暗祈祷,最好陈恕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考个二甲榜尾。
“恕哥儿辛苦,这几日便好好歇一歇。”对上陈恕冷淡的神色,陈明德咽下涌上喉咙的话,挤出一个关怀的笑容。
杨氏在一旁打量着陈恕的脸色,不过什么也没看出来,撇了撇嘴。
“多谢大伯。”陈恕只朝陈明德行了一礼,便将目光看向后方的姜贞。
姜贞朝他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陈恕也牵了牵唇。
姜贞并不担心陈恕的成绩,更多的是对他身体的担心,见陈恕虽有些憔悴,但眼神依旧明亮,于是也放下心来。
休整了两日,陈恕陪姜贞出门,去东顺街看铺子。
陈家在京城的铺子大多集中在东顺和南丰这两条街上,南丰街靠近御街,姜贞先前已经去铺子里看过,没有大问题,至于东顺街这边,在盘账时发现一家银楼的账面有差错,掌柜的也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姜贞打算亲自去看看。
虽然是出来盘账,但来京城这么久,姜贞还是头一次出来逛街。
出了武学巷,越往东顺街走,越觉繁华。
姜贞打量着周围的商铺,小声对陈恕道:“恕哥哥,盛京果然热闹,我瞧见了好些外域商人,你瞧,那些掌柜竟然还会说番邦之语。”
扬州也热闹,但盛京更加的繁荣,开放,这里的姑娘们,穿着打扮都更加大胆,年轻男女如他们这般走在一起,也不会有人置喙。这边商铺里卖的货物,也更加的稀奇。
陈恕“嗯”了一声,“是啊,所以都想留在这里。”
天子脚下,有的是利益。陈恕去过金陵,已觉那里便十分的繁华了,但毕竟是曾经的王都,与有真龙坐镇的盛京相比,还是缺了几分气势。
姜贞总觉得陈恕有心事,好像自从会试结束,他就这样了,人来人往的,她不好多问,低声宽慰道:“恕哥哥,你还记得有一年咱们在回金陵的船上,我对你说的话吗?我一直都相信你的。”
她不知道陈恕是遇见什么难事了,但她能感受到陈恕的低沉。
陈恕一愣,记忆恍然回到那时的运河上。
当时的贞贞同他说,相信他会成为一个好官。
犹如一支利剑扫荡他混沌的心绪,陈恕浑身一凛,脚步也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阮从南和大伯,竟让他对官场产生了厌倦和憎恶,连带着对整个朝廷都失望了,他埋怨朝廷为何要起用他大伯那样抛妻弃子的小人,又厌恶官场争夺将阮从南磨砺成一颗毫不起眼的砂砾,他忘记了自己年少时以身报国的心愿,也违背了老太爷的期许。
陈恕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只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巴掌。
直到姜贞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才让陈恕回过神来。
她那双明澈的眼眸中,盛满了担忧,陈恕惭愧自己竟不如姜贞坚定,艰难地叹了口气。
他抬手摸了摸姜贞柔软的乌发,小声又诚挚地道:“贞贞,有你在真好。”
姜贞朝他一笑。
第43章 妙计这只小黄鹂再也跑不掉了。
东顺街陈记银楼并不是很大,不过卖的金银首饰胜在精巧,掌柜的姓方,是陈家的家生子,知道陈恕的身份,态度十分热情。
姜贞虽然是来查账的,但进门还是先把这事放到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店里的生意。
开春正是踏青的好时节,衣裳首饰都卖得好,银楼里人流如织,姜贞观察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陈恕也在一旁淡淡道:“方掌柜经营的不错。”
姜贞也点头,不过账面上每个月几百两银子的亏空也是真的,倒要好好问问方掌柜是怎么回事。
不料说起这件事,方掌柜满腹苦水,长吁短叹道:“姜小姐,你是不知我们的艰难啊……”
他环顾四周,见雅间里并没有外人,才小声说道:“自去年六月起,周侍郎府每一月都要咱们银楼送新首饰,可是每一次都不结账,小老儿也不敢不送,只能这么拖着。”
姜贞皱眉道:“那周侍郎为何如此?难道衙门不管吗?”
陈恕解释道:“周侍郎的夫人,是王首辅的孙女儿。”
方掌柜搓了搓手,无奈道:“正是,正是啊……那周夫人不过来咱们银楼买过一次首饰,周大人见她喜欢,便要我们每月都送去,可这银子又从来不给,我去讨,管家骂了我一顿,说是报官也不怕,我也是没办法啊!”
姜贞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权势压死人,天子脚下,这些人也敢罔顾王法。
不过到底得想个办法,不然这样一直下去,银楼如何耗得起。
二人在银楼待了一会儿,便回了陈府。
与来时的惬意不同,回去的路上,换姜贞心事重重。在扬州,有二爷罩着,陈家的那些产业,没人敢惹,但盛京这个一块石头扔下去能砸死三五个官员的地方,陈家是势弱的那一个。
她要如何解决呢?
姜贞沉思着,陈恕本想给她出主意,但他敏锐地察觉,
贞贞除了忧虑之外,眼中还有蓬勃的兴致,于是轻轻勾唇,并没有打断她的思索。
回到陈府,姜贞先让陈恕回去歇息,在他开口之前,先抢话道:“恕哥哥,我想自己解决这件事,跟着二夫人学了这么久,我也不是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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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的。”
陈恕颔首,摸摸她的发钗,“那好,你若有什么要帮忙的,就来找我,这几日我歇息,墨竹就留给你使唤,这京里他已经摸熟了。”
姜贞回到自己的屋子,决定先去打探打探周侍郎和周夫人,她不能以权压人,只能想想别的法子。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姜贞想了想,唤来墨竹和红杏,让他们去打听消息。
“不拘是什么事,只要是同周侍郎和周夫人有关的,都回来告诉我。”
墨竹自小性格就圆滑,红杏也是个开朗的,二人各自出府去了半日,晚上就带回来不少有用的消息。
墨竹先说道:“小的听说,周大人十分惧内,周夫人出身高贵,当初择婿时可是闹得满城风雨,周大人费了好不容易才娶到周夫人,于是自然是对夫人言听计从。”
红杏小声地道:“不过周夫人算不上好看,虽是嫡女,但容貌和才华都比不过她的庶妹,奴婢听说,周夫人的那位庶妹,因为自小就生的好,被太后娘娘养在宫里,将来是要嫁给太子的。”
姜贞吃了一惊,一是没想到短短半日,二人就打听到这么多事,看来这周家夫妻也是盛京的风云人物,二来,也是惊讶周夫人出身如此高贵,竟还会做出拖欠银子的事。
正想着,红杏在一旁小声嘀咕道:“小姐,奴婢还听说,周夫人并不是只欠了咱们家的银子,盛京许多成衣铺、胭脂铺都是如此,周夫人喜欢独一无二的首饰衣物,常常在店里就同别的客人争吵起来,掌柜们都不敢说什么呢。”
姜贞想了片刻,忽然有了主意。
她取出新年时陈恕送的那块碧玺,又让红杏取来纸墨,飞快地画出一支簪子的图样,把碧玺和图纸交给墨竹道:“尽快交到方掌柜手中,让他依着这图纸,做一只簪子,下次去周府,我跟他一同去。”
等待簪子的时日中,姜贞也没有闲着。
她迅速找出二房这回送来的节礼中的绸缎布料,照着江南时兴的样式,让红杏帮忙做了一身衣裳。
同陈恕出门那日,姜贞观察过盛京城中的姑娘们的穿着打扮,因为靠近北边,因此女子们的衣物也是北方样式,比起南方,更加的洒脱大胆,讲究布料的华贵,而不是裁剪的精致,盛京城的姑娘们爱骑马,因此下裙更短,衣袖也更紧窄。
而江南流行的广袖长裙,在这边几乎没有见着。
新奇的东西,不更能引起人的独占欲吗?
姜贞打定主意要让那位周夫人见她的第一眼,就被惊艳到。
方掌柜的动作很快,三日后,簪子就做好了,银楼师傅的手艺好,一块碧玺,只用了一小块做簪子,多余的边角料也没有浪费,做成了一对耳坠,方掌柜让人一并送了过来。
墨竹带话道:“掌柜的说,下次去周府送货是初三,到时他来接您。”
姜贞轻轻点头,让红杏拿了个荷包给墨竹,笑道:“这两日辛苦你帮我跑腿了,回去好好歇着,也替我谢谢你家少爷。”
墨竹哪敢收她的礼,推让了几遍,红杏狡黠一笑,硬塞在他手里,让小丫鬟将他请了出去。
回到少爷院子里,墨竹将荷包交给主子,诚惶诚恐道:“少爷,这是姜姑娘给的赏赐,小的不敢收,都拿来给您吧。”
陈恕打开一看,见荷包里是十来颗银豆子,鼓鼓囊囊的,少说也有二十两银子,淡淡道:“无事,她给你的就收着。”
他屈指扣桌,轻声问道:“这两日她在做什么?”
小姑娘忙着铺子里的事,饭也不好好用,时常见不到人。
墨竹将姜贞让他做的事一一说了,“姜姑娘让小的打探了周家的消息,又让小的拿碧玺去做了首饰,方才回来,见她和红杏在做衣裳。”
陈恕弯了弯唇,“原是如此。”
他猜到了姜贞要做什么,墨竹却十分好奇,只等着主子替他解惑,但陈恕说完之后,便没有多的话了,闲适地坐下品茗读书。
*
在姜贞赴周府之前,还有一件大事。
二月二十八日,会试放榜。
陈恕对此并不紧张,但陈明德和杨氏俨然是将心提到了喉咙里,天还没亮,就派人去贡院门前蹲守。
姜贞一大早也起来了,同陈家大房所有人坐在堂屋里,等着消息。
不多时,打探消息的下人便手忙脚乱地奔回来了,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一边跑,一边振臂高呼道:“中了中了,二少爷中了!”
堂屋中众人皆站起身,姜贞忙笑着去找陈恕的身影,只见他眸中盛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等那下人奔进来,陈明德忙问道:“如何?是多少名?”
不怪他问的这样仔细,虽然都是进士,但三甲只能算同进士,虽然此时都是贡士,还未分出前三甲,但后面的人无论殿试如何出彩,那也是没机会的。
下人猛喘了几口气,立起两根手指道:“二少爷十分厉害,只比会元第一名,是第二呢!”
陈明德听了,脸上的笑如何也放不下,这下可好,无论如何,二甲是逃不掉了,杨氏感知到丈夫的喜悦,也附和道:“这回可好了,也不枉恕哥儿多年来的辛苦,全了咱们长辈们的心愿。”
说得好似她真心替陈恕高兴一般。
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圆满的,陈明德拍着陈恕的肩膀,亲热地感慨,“小辈中,大伯从小就看中你会读书,恕哥儿,这回可真给咱们陈家争气!若你太爷爷泉下有知,也定会感到欣慰!”
陈恕不喜他提到太爷爷,于是笑得十分疏离,“大伯言重了。”
杨氏原也想附和两句,但陈恕脸色淡淡的,她对着他平静的脸,只能把话憋回去。
陈明德也不在意陈恕的冷淡,吩咐下人去厨房,说晚上要设宴好好庆祝,大房的几个子女平时对陈恕都不冷不热的,此时也带着笑凑过来同他说话,陈恕懒得应付,只说要回去温书准备殿试,借机离开了。
顺手还带走了姜贞。
二人好不容易有了独处的时间,缓步在游廊上,陈恕只盼望这步子再慢点。
姜贞笑盈盈地祝贺道:“恕哥哥,恭喜你呀,我就知道你一定能中呢。”
今日暖和,她穿了件鹅黄色的小袄,下面是白色的柔绢长裙,风一吹,裙角就围着他绕。
陈恕和声道:“还要多谢贞贞呢。”
姜贞“咦”了一声,“谢我做什么?”
陈恕脸色越发柔和,望着她明澈的眼,笑道:“多谢贞贞陪着我,若你不在,我徒增牵挂。”
这俨然已经是情话了,落后几步的红杏和墨竹听了,都在皱着脸忍笑,姜贞脸一红,差点想跳起来捂他的嘴。
真是的,怎么能在别人面前说这些话!
姜贞斜睨他一眼,不过并没有多少气势,脸带红晕的样子,倒像是在撒娇。
陈恕背在身后的手微微一动,暗叹这里人多眼杂,不然就能偷偷牵她的手。
不过也好,陈恕轻轻牵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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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中了进士,就能娶她过门了。
莫急。
他盯着她绯红的脸,炙热的目光让姜贞脑袋都要垂到胸口去。
他最会的就是养气功夫,慢慢等,总之这只小黄鹂已经飞进他窗子里了,再也跑不掉了。
第44章 周府五百两银子够了吧?
顶着陈恕的目光,姜贞故作镇定道:“恕哥哥,这次可要写信给二爷二夫人,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陈恕慢条斯理地道:“暂时不用,等
殿试结束,我再给家中寄信。”
他轻轻笑了一声,“听闻你已想到了办法解决周家的事?”
姜贞弯唇,杏眼闪着光,“是呢,不过还不能告诉你,恕哥哥等我好消息便是!”
陈恕忍笑,不愿拆穿她,顺她的意道:“哦?贞贞想到什么好法子?我等着你就是。”
姜贞总觉得陈恕在哄她,不过他脸上的神色又那么认真,咬了咬唇,还是决定不告诉他。
她想不依靠别人,自己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二人走走停停,尽管舍不得,但回去的路只有那么一小段,在垂花门前道别后,姜贞回院子里继续准备去周府的打扮。
陈恕也有的忙,会试还不是最后一关,还有殿试,那是在天子眼下做答,他必须好生准备。
三日之后,二百一十名贡士一齐踏入皇宫,走过宏伟的南天门,进入奉天殿参加殿试。
与会试不同,殿试只考时务策这一道题,也不是在号房中作答,依据会试的排名,每名贡士都有一张短几,笔墨纸砚都无需自带。
奉天殿是专做考场的宫殿,每三年开启一次,其内藻饰华贵,一水的青砖铺地,殿中有来自各部的官员肃立一旁,但无人发出声响,陈恕因为排名在前,座位也在前面,从他的角度,也只能看到皇上身旁内侍的皂靴。
所谓天子门生,其实还差的远。
他随着众人叩拜,只听那御座上传来一声平淡的“平身。”
不过即便是这样平静的一句话,也让下面的一些贡士唬破了胆,面色如雪。
陈恕垂眸,只盯着自己脚下,依着规矩,来到自己的座位上,静静等待开考。
正如底下的人在揣测皇帝一样,御座上的天子,同样也在观察下面的这一群贡士。
明熙皇帝今年正值不惑之年,身处壮年,本该是精神昂扬,然而他在太后腹中时便遭毒害,身体一直不好,若非皇室子嗣凋敝,也不该他坐上这个位置。
不过他并不算昏庸,虽资质平平,但运气一直不错,手握先帝给的辅政大臣,又遇到几个能力卓越的臣子,虽朝廷斗争不止,但好歹是将江山稳固下来了。
这两年他越加感到身体不适,吃丹用药也不见起效,明熙帝怕自己就这么撒手走了,给太子留下后患,于是这两年里,都在暗中培养自己的人手。
王首辅是先帝托孤的重臣,又是国舅,有他在,的确可镇百官,但一旦他走了,太子恐怕控制不了。
明熙帝想在这两年的新进进士里,选几个家世清白又有能力的年轻人,替儿子铺路。
新进的这一批贡士里,有几人是他十分眼熟的官员的孩子,明熙帝在心中梳理几遍,叹息一声,这些人几乎都与王家有理不清的关系。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殿中坐着的贡士们都在低头笔走龙蛇,看不出什么不同。
若真要说,只能通过外表看出哪些人气质不俗。
明熙帝的目光定在第二排正中央的那端正的身影上。
这一批贡士中,就数这人长得最出众。
好似还是从前陈老大人的曾孙子。
陈恕并没有察觉皇帝在看他,细致地作答完毕之后,他没有像有的人那样四处打量,惴惴不安,而是又检查了几遍,直到确认自己的卷面上没有任何差错,才慢悠悠地放下笔开始静坐。
明熙帝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殿试之后,陈恕受柳大儒邀请,去柳府参加了几次诗会,倒是认识了不少同科。
陈家的家世不必多打听,虽然这一辈里没有特别大的权势,但陈老太傅当年的威名仍在,陈恕又是有真才华的,尽管他本人克制疏离,身边也很快聚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
姜贞见陈恕心情放松,便没有询问殿试的情况,想来恕哥哥也不会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