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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绡的发带给了他,她还没来得及买新的,所以这头长发在夜风中如同墨瀑,勾勾缠缠地扰人心目。
钟离湛不动声色地朝前走了一步,离云绡稍微近些,手指着一个方向道:“一山还有一山高,去那里吧。”
他是魂魄,挡不了山风,但他的魂体滚烫,至少可以给她带来点儿温度。
目光朝上山路中扫过一眼,钟离湛又开口:“我再教你一道符。”
方才还颓丧着不能学布阵的云绡瞬间精神抖擞。
“好呀好呀!”
-
钟离湛说要换一座山头布阵,云绡还以为他为了省去麻烦会就近寻找山巅,却没想到他会在途中花掉几天的时间,深入尾人族生存的群山之中。
越往尾人族的深山处走去,钟离湛就越发沉默了许多。
云绡时不时朝他看去两眼,回想起他的沉默是从在麒麟山的山崖下看见那些白骨开始的。
云绡对白骨没什么想法,对神鬼蛊也没什么想法,她唯一想要的就是自己能好好活着便可,而那可怕的神鬼蛊只要不下到自己的身上她就不用担忧和在意其他。
即便这神鬼蛊关乎着她曾经的朋友徐容朝。
可显然钟离湛不是这样认为的。
钟离湛嘴上或许会拿这些东西如同说笑一样打趣她,看似不在意,实则他的内心很重视。云绡隐隐觉得,他来尾人族的深山不是为了找最高峰,而是为了挖出做此恶事的邪祟。
云绡自学了神行符,钟离湛教了她雷符,而后又开始教她御风符。
御风符与神行符异曲同工,其实也是由六丁六甲符演变而来,不过御风符可让人短暂地顺风而起,御风而行,跨越山川倒是省去了许多体力。
入深山的第三日,距离钟离湛所说的移星之日也还剩下三天,他终于停留在一座山顶上没再前行。
天将破晓,云绡站在山顶上难得能停歇片刻,她身后钟离湛正在踩点布阵,时不时手指比划,走到某处比了个结印后又在石块上刻下符文再行至下一步。
云绡盯着他看了很久,他的眉头一直都是微微皱起的,直到站在距离云绡不远的地方,他才像是终于察觉到云绡的目光侧眸朝她看过来。
云绡扬起一抹笑,眨了眨眼,勤奋好学地指着不远处的山问:“这座山和那座山有何区别吗?我记得我们来过这座山两回。”
钟离湛愣了一下,惊讶之后并不意外地解释道:“我总得给你留有后路不是?”
云绡不明所以。
钟离湛眉目软下几分,正色道:“附近大大小小的山川我都带你走过一回,你记得回去的路吗?”
云绡点头,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慌乱。
钟离湛又道:“眼下我受限于你,不得已才带着你东奔西走,但若时机不对,情况也不对,你总得有个自保的方法。”
他说话时没再看向云绡,而是认真在脚下书写符文,轻声道:“我不曾用过九星连月阵,也不能保证大阵开启之时我能及时回来还带着你全身而退……即便如今的凌国不是往日照国,即便我已经不再是五族天下之主,可我仍是钟离湛,见不得妖鬼横行,视人命如蝼蚁草菅。”
所以他才会带着云绡在尾人族的山脉中东奔西走。
既然要设阵,不如一次解决。
练就神鬼蛊所抛的尸身白骨不止一处,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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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为点,脉为线,待到阵起时一路跟在他和云绡身后紧咬着非要追来的那条尾巴,总该能发现出端倪了。
“这次是我连累了你,云绡。”
钟离湛站直身体,望着她似是怔住了,好片刻才开口:“所以接下来的三日你想学什么?我教你。”
第34章
初升的阳光透过云层照见山川一片薄薄的金光,云绡背对着东方,面对着的是迎着金光而立的钟离湛。
他高束的马尾在山风中如墨海掀起的波浪,周身玄衣中的那抹橙红色的发带就更加显眼,而阳光的金色,似乎也给他笼罩上了一层神圣不可侵犯的光辉。
钟离湛看似风轻云淡,又在云绡沉默的这么长时间里渐渐变得不安。
“你怎么了?”钟离湛问完顿了顿:“害怕了?”
云绡没说话,她的确有些害怕。心底的慌张叫她呼吸都变得缓慢了许多,她没想好自己要从何开始问,钟离湛那边就已经将她所有的疑问都说出口了。
钟离湛道:“深山埋白骨,野林藏恶鬼……我们这些天去了那么多座山,大约有十几处如同麒麟山那样的地方。练就神鬼蛊不能靠一代人的野心,尾人族中的某个人或是某个氏族定然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在筹谋了,若不扒下这层皮,死者白死,生者难安。”
他想要借着九星连月阵试图查明自己的死因,也要揭穿尾人族中比恶鬼还要可怕的恶人,索性两件事办到一起去。
大阵布于山川间,移星阵开启后,九星追月,他所设阵脚处的白骨也一定会暴露出来。
哪怕钟离湛不知道这些人是谁杀的,又是谁在养蛊,可至少让那些还被蒙在鼓里的尾人族看清楚他们赖以生存的山川下掩藏的真面目,有所提防,有所警觉。
本来若他没有和云绡绑在一起,这些事做起来会更方便许多,可既然他无法离开云绡,就只能尽可能地为她留足后路。
“别担心,徐容朝距离这里并不远,他带着十三条狗来追你呢。”钟离湛说这话,还以为云绡会笑一笑。
云绡笑不出来,她看上去就像是要哭了。
钟离湛沉默了会儿,他朝云绡缓步走去,高大的身影面对着云绡蹲了下来。
云绡的身体纤瘦,遮挡不住从背后溢出的阳光。她的影子投在了钟离湛蹲下的那片地面上,在这一瞬被阳光拉得似乎比他要长出一截,将他笼罩。
这样看上去,就像她处于上位,钟离湛臣服于她一样。
“怎么了?”
钟离湛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他微微抬头去看云绡的双眼,轻声道:“别害怕,徐容朝没有涉事其中,我的双眼还不曾认错过人。”
这话说完他一顿,又想起自己好像从禁地醒来,就一直在云绡这里处于受骗中。
他笑了一下:“你是例外。”
云绡没有半点与他打趣的意思,她定定地看着钟离湛,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真正的意图,即便之前有所猜测,可云绡也没想过他居然真的打算去管。
这与他有何关系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云绡不明白。
她以为她离开皇宫是自由了,而钟离湛之前帮她那么多,也一定是极度渴望自由的。
外界海阔天空,山河万里,他们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怎么才离开连玉州,还未出尾人族的地界,他就要牵扯其中?管尾人族族内的阴谋做什么?
“为什么不这么做?”钟离湛看着她的眼。
这样近的距离,云绡轻易就从那双本该邪肆狡黠的狐狸眼里看见了完全不同的清明朗正。
他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写着,他做的是一件好事。他看见了这世间的不公,他就要去拨乱反正,去平这不公。
哪怕如今他只是鬼魂,旁人不可见他,他也不可见旁人,他也要尽可能地拆穿黑暗,告诫众生。
云绡抿了抿唇,道:“可这与你无关。”
钟离湛顿了下,忽而笑了起来:“这只是可以与我无关,但也可以与我有关。”
云绡想起了那夜宫墙深深,暴雨连绵,钟离湛说她一身剑骨,问她是
否想过救世。云绡心中讥他是个菩萨,可事实上,传闻中的杀神真的是个菩萨。
云绡又想,如若他不是这种性子,恐怕她过去的那么多天也无法真的拿捏他。
钟离湛知道这是他自己的决定,所以他没打算将云绡牵涉其中,设下九星连月阵,阵法开启之后唯有脱离躯壳的魂魄才可化身为月,随九星移星而动,或可穿越千年前或千年后。
待到他的魂魄脱离了云绡的身体,徐容朝也该来了。
徐容朝若愿意带着云绡离开,那自然最好,毕竟他是尾人族中氏族之后,想保下云绡应当不难。
若他不愿意,他想要帮着族中某个世家隐瞒丑事,钟离湛也带云绡熟悉了附近山川,她有神行符,有御风符,有隐身符,还有雷符……要躲过也简单。
钟离湛自然可以选择先布下九星连月阵弄清楚自己的死因安然回来之后,再去解决这些白骨,可他只要还存在于此间世界,就永远要拉着云绡。
于外人去看,他的一切行为都是云绡的主意,这毕竟不是她想要的,那对她太不公平了。
更何况,有的事情迟一步,其背后牺牲的或许就不止一人。
“我走后,你怎么办?”
云绡知道自己无法阻止钟离湛的决定,她不曾见过照国,不知曦帝人皇如何处事,但她以为她和钟离湛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也算得上朋友。
大阵开启,他的魂魄离开了她,若真去往了过去未来,这个时候她离开九星连月阵的中心,他的魂魄还回得来吗?若回来了不见她,他又该怎么办?
钟离湛轻轻眨了一下眼,用她的话回答她:“人各有命,顺其自然吧。”
“这怎么行?!”
云绡猛然起身,不满于他的答案。
钟离湛还蹲着,昂着头看向云绡。
她满脸的怒气,眼神藏不住担忧,开口全是指责:“你以前做事也不思前想后吗?你给我留有退路,那你自己的呢?就凭着麒麟山下那些白骨?就凭那还不知在哪儿的神鬼蛊?你就要将你自己的命也交代在里面?什么叫人各有命?怎么能顺其自然?若我走了之后你回不来呢?若你以后游弋在尘世之外,魂不附体,不得超生呢?”
钟离湛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劈头盖脸地骂。
他愣住了,忘记起身,仍然抬着头,看向在晨光中灵动鲜活、难得有些气急败坏的少女。
这一瞬似是有一束光,穿过了她的发,她的指尖,她说这些话时无处安放的双臂的缝隙里,直直地照射进了他的心脏。
钟离湛从未感受过自己魂魄的温度,但这一刻的阳光很温暖。
她的话很不好听,就像是在诅咒他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但她的心却很软,也不是她一直以来表现的那样冷硬坚强。
钟离湛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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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时候居然还能想,他不用问出那句他若和徐容朝同时掉进水里这种蠢话了。
他在云绡的心里,一定比徐容朝重要很多。
即便他认识她并不很早,即便他和她相处的时间并不很长。
“钟离湛!”
云绡觉得钟离湛在走神,他居然在这种关头走神!
钟离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云绡愣了一下。
“你居然还笑?”云绡道:“你都快死了,你还笑!”
钟离湛起身,抬手捏了一下云绡怒气鼓鼓的脸道:“我本来就死了啊……而且我的运气一直都很好,即便过去每一次都像你说的这样任性妄为,但都能逢凶化吉,所以这次也一定一样。”
即便不一样,他也不后悔就是了。
钟离湛从有意识起,做出的每一个决定未必都是深思熟虑,但每一次的结果他都坦然接受,只要他心中认定自己没有错,就一定不会更改。
在他决定走上这条路时就深知他不能回头,也不能摇摆,不可将自己的命放在心中大义之前。
那所谓的只有保全了自己,只有活下来才有机会去做更多对他人好,更有意义之事的话,都是他用来鼓励和安慰他人用的。
他可以眼也不眨地去杀每一个坏人,毫不拖泥带水,也可以不顾一切地去拯救每一个好人,哪怕粉身碎骨。
若要让云绡知道他的想法,云绡定然要笑话他,因为这世上居然有人比徐容朝那种尾人还要蠢。
“别担心我。”钟离湛道。
云绡气极道:“我才不在乎你的死活。”
钟离湛与她玩笑:“不是说你是我永远的信徒?这就不在乎我的死活了?”
云绡张了张嘴,有些恍惚。
她早就没将他当成曦帝看待了,她以为,他就是钟离湛而已。
钟离湛又道:“想好你要学什么了吗?”
云绡瞪他:“等你回来了再教我吧!”
钟离湛有些意外。
自然,他也没意外太久。
云绡吹了半天的风,与钟离湛在山顶上大眼瞪小眼,想想觉得自己这样枯等着划不来。
她是太习惯钟离湛陪在身边了……这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孤独的。即便皇宫每日都有许多人从她的身边经过,她也每天都与他人说话,可这不代表云绡不孤独。
过去她从不觉得孤独有什么不好的,她不需要他人的伪善和关怀,她总不会让自己吃亏就是了。
其实孤独与不孤独,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就像是她知道她永远有一个人可以依靠,无畏死亡,总会有人为她兜底一样。
钟离湛足够强大,才让她安心。
云绡心里难过,却也清醒地知道,如若钟离湛的魂魄真的回不来了,她回到了孤独,却不能回到过去。
没有可以依靠的强大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依靠强大的自己。
就像她过去做的那样……从现在开始就要习惯和适应钟离湛不会回来,她要抓紧时间从他的身上学到更多。
“那个……治疾咒教教我。”
云绡说完,朝钟离湛伸出手。
钟离湛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这才对嘛,这才是他认识的云绡。
他轻轻托起云绡的手掌,指尖触碰她的掌心,明明他们都知道教咒无需在掌心作画,却在这一刻同时保持着缄默。
钟离湛念完了咒语,声音很轻地问:“害怕以后生病?”
云绡摇头:“我想着能给别人治病至少能换钱,当个游医什么的。”
钟离湛抿嘴,眨了眨眼道:“不如我教你吹石成金符?太极未到,玄黄亡炁,两钱即阎,吾之精气,擦石为金,吹之入内,沓沓冥冥,速无停滞……”
-
阵启之夜,风饕山巅。
不知是因为今夜的天气本就不好,还是因为移星之阵改变了星象,原本繁星密布的夜空乌云层层,风越来越大,仿佛很快就要落下暴雨一样。
山顶上没有遮拦,云绡不能离开阵心,夜风将她的发丝卷起,凌乱地飘摇着。
钟离湛站在云绡的面前,与她只有半步。
他突然抬手握住了云绡的发,借着风势将她的头发全都拢在了手心,而后不太熟练地盘起,一根木簪束之,斜斜地插在了云绡的脑后。
风太大了,钟离湛又没有给人梳发的经验,云绡的头发此刻看上去比风吹过的还要乱上几许,不过至少不会抽得脸疼。
她抬手摸了摸,摸到了一根木簪,有些惊奇:“你……”
从哪儿弄来的?怎么弄到的?他怎么能碰到?又怎么能簪在她的头发上?
那根做工粗糙的木簪,簪子上咒文古老,符字潦草,仔细去看,便能看得出那是为神符赠予,有避邪之效。
钟离湛认真看了一眼她懵懂的眉目,颇为霸道地开口:“我亲手做的,不许摘下。”
云绡闻言,将发簪抓紧了点儿,生怕被风吹走了。
她与钟离湛长久对视,问:“你会回来的吧?”
如若阵周无人,而她留在阵中,依照阵法来看他回来的几率很大。不过云绡留在阵中,便代表她会暴露,会受限于尾人族,所以……一切未知,听天由命吧。
钟离湛很豁达,双手比了结印,启动九星连月阵。
远山连着远山,阵点相交,仿佛天地倒转。
天上乌云密布,风饕不止,山川却灵气乍现,星光云集。
汇聚着光芒之处,照见深林森森白骨,尾人族的地界里无数野兽被惊醒,接连咆哮。
云绡忍不住抓住钟离湛的手:“你一定要回来。”
云绡不会让自己陷入不可逃脱的死局,却也不会立刻转身就走。
她会在这里等着,等到无法等待的那一刻。
繁星熠熠,阵光晃眼,云绡几乎要看不见钟离湛的模样,她还没等到他的回答,总觉得心中惴惴不安。
手中握住的温暖触觉消失,云绡心跳骤然停止,白光夺目,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只察觉到一片湿漉漉。
她哭了?!
不至于吧……
-
高山顶,狂风席卷的阵心处,钟离湛双目惊惧,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双手。
少女的手指柔软纤细,身躯于夜风中瑟瑟发抖。
不是冷的,而是惶恐。
苍白的嘴唇轻启,钟离湛用云绡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
“云绡!”
久久寂静,无人应答。
第35章
云绡先是恢复了听觉,她听到了流动的水声,而后才渐渐察觉到自己擦眼的时候触及的潮湿不是因为她流下眼泪,是因为满手的水渍。
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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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是水,她浑身上下都是水,整个人如同浸泡在温泉之中,带着几分暖意的水没过她的胸膛,疏散疲惫。
云绡的视线从白光中慢慢回归到正常,而后又暗了下去。
几点昏暗的光化成了光圈,于不远处亮起,她抹去被自己不经意擦到双眼上的水渍,终于能见周围,但看得不太清晰。
室内不大却很有讲究,抬头看去为精雕细琢的藻井,烛火的光芒闪烁照见其中,云绡惊讶地发现那藻井上的雕刻竟然不是什么牡丹或莲花此类对称花纹,而是密密麻麻的符文。
见到藻井,她的心就悬起来了。
目光下移,视野被三扇镂空的屏风遮挡,让她看不见自己究竟身处何处。而那些跳跃的烛火也在屏风之后,勉强能看清那是如藤曼一样缠绕在柱子上的青铜地灯。
眼前三面屏风做工不算精致,不是百鸟朝凤,不是千里江山,也没有螺钿,描金……屏风上镂空雕刻的是一张张地势画面,崎岖的山,或一望无际的原,小字表述,再无缀饰。
这是什么地方?!
云绡屏住呼吸,再往下看。
她此刻正处于一个四方的水池中,温泉不知从何引入,于屏风下的一处出水口浠沥沥地流下来,烛火倒影在缓慢流动的水面上,漆黑的发丝也漂浮其上。
发如波浪,遮住了她的大半身躯,双臂抬起,精壮修长,肌理分明的……显然是双男人的手!
云绡:“!!!”
视线移动,入目所见的又是一副平坦的胸膛。
不,也不能算完全平坦,较白的皮肤包裹着结实的肌肉,于肋下排布层层腹肌。再往下看,幸而烛火昏暗,她没怎么看清,但云绡却有实质感受,她少了些女人该有的东西,也多了些女人不该有的东西。
眼睛不会眨了,目光也移不开了,水下若隐若现的物什直接叫云绡如同火烧了一般浑身上下都烫了起来,而她头脑发昏,差点儿就要晕过去。
云绡也的确倒了,倒在了水池中,脸颊没入水面无法呼吸后再惊起,连喝了几口水后她猛烈地咳嗽,也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
这里不是若川尾人族的某座山脉,她此刻占据着的也不是她的身体!
【谁?!】
一道清越的男声忽而响起,吓得云绡连忙起身。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云绡手脚并用地慌乱地爬出水池。起身后才发现自己这具身体很高,是她从未有过的视野角度,身量超出屏风一截,清晰地看清了身处之地。
这里像是某座宫殿,但宫殿并不大,宫灯也不多,灯火聚集之处还有一些书简卷宗,整齐地垒在桌案上。
一切都那么陌生,让云绡惊魂难定,让她更觉得可怕的是……这里只有她一个人,那方才的声音是谁发出的?!
“谁?”
云绡轻声开口,刚出声她就抿住了嘴。
这是道男声……当然了,因为她现在不知为何变成了一个男人!
云绡有些崩溃地捂住了脑袋,拼命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偏偏一低头就看见垂在难言之处的某物,让她根本无法冷静,于是她满殿找衣裳。
终于在第三扇屏风后的小椅上找到了一套衣裳,云绡也不管这是换下来的脏衣还是干净的,直接套在身上。
无可奈何地触碰到这具身体,每一处感官都尤为清晰,等她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找了个烛光最亮的地方坐着,心跳才渐渐归于稳定,理智回笼了。
九星连月阵。
魂魄离体,穿梭古今。
所以……魂魄离体的不是钟离湛,而是她?那她现在是在过去,还是去到了未来?阵法是钟离湛所设,他不会想要去未来,那这里多半就是他在世之时的过去了。
两千余年前——照国!
她的魂魄附在谁的身上了?
方才的声音又是从何而来?
云绡动了动嘴唇,有过身边跟着个他人看不见只有她能看见的鬼魂经历,她也冷静了下来,于寂静的宫殿中开口:“谁在说话?”
许久安静,无人回答。
难道方才的声音只是她的错觉?
云绡抿唇,当务之急也不是纠结那声音究竟是人是鬼,何时出现,而是她如今是人是鬼?若是人,她又成了谁?
云绡急忙翻阅着面前的桌案,在看见一卷卷竹简上的尊称,还有一部分已经落字批改的案卷上的字迹后,云绡如同棒喝。
“孤,不爱,吃桃。”
五个字一出,云绡明白了。
她几乎确认,这熟悉的声音,被她学习着钟离湛的语调开口说出的话,与她记忆里的八分相似。
所以……她现在是魂魄离体,又附身在钟离湛的身上了?!
云绡没敢离开这间沐浴的宫殿,也不知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她更不清楚钟离湛要用九星连月阵做什么,便就这样枯坐了一夜。
事实情况不允许云绡干坐着,第二天天还没彻底亮起来,宫殿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君上,卯时已到,该出发了。”
云绡一怔,她起身看着自己还有些凌乱的衣裳与披散着的长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等了一夜也没等出结果,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云绡将衣裳整理好,又在宫殿内找到了盘发用簪子,简单地挽了个马尾,如同钟离湛用她的发带束发那样的高度,再三确定自己没有不得体的地方,这才开门。
门前侍卫的眼中未见意外,云绡才觉得自己悬着的心放下了些。
事实上侍卫是有些疑惑的,毕竟钟离湛自从成为曦帝之后那双眼看人时就像是寒刃,轻易就能剖开人的胸膛看穿对方的真心,而他今天的眼神虽冷,到底少了几分威严和戾气。
得益于钟离湛已经将手下人都训得很规矩,他便是与往日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也不会有人敢多看他一眼,更别说开口质疑。
-
一路沉默着离开宫殿范围,云绡这才看清了两千余年前的建设。
天是蓝的,但地是灰蒙蒙的,所有建筑都以灰白黑色为主。宫殿不高,至多三层,与后来的凌国那些悬桥楼阁金砖粉瓦有很大的差距。
时下的风吹来带着些许热意,走在前头的侍卫穿得也不多,当是夏季,可偌大宫苑没有多少植被,树木也就只有零散几棵,枝叶萧条,看不出种的是什么。
侍卫们身着
薄薄的灰色衣裳,象征身份的唯有腰间挂着的或黄色,或红色的玛瑙牌,一切从简,就是钟离湛自己也不例外。
云绡想,钟离湛所处的世界与她所处的当真很不一样,也不知见过后来那般金碧辉煌的凌国,他如何舍得轻下决定,不顾后路地跳入阵法里的?
即便如今阴差阳错,回到过去的是她……
那她的身躯呢?
是否还在那座山上?
云绡没机会想太多,因为出了一处院子后便有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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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围了上来。那些脸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应当是经常出现在钟离湛面前之人,只是她都不认得,更叫不出名字。
这个时候沉默便是很好的应对方式。
其中一个年纪颇大,脸上蓄着山羊胡的人耐不住性子,上来便是一句:“君上,若追本逐源,阿旭也算得上您远方表兄,况且此事他也是被人欺瞒,是否、是否能请君上从轻发落?”
云绡眉目微动,没立下决定,果然在这人说完话后走在最前头的那个侍卫便使了眼色,四个人抓住了那山羊胡的四肢,直接将人扛着扔了出去。
剩下的那些人也就支支吾吾,谁也没敢上来触霉头。
云绡脚步没停,再绕过一方院子便见到了一行骏马。
云绡会骑马,少时妍妃还没那么丧心病狂,仍有几分姿色的时候,也想过用她来讨好显帝。毕竟她是显帝的女儿,故而云绡学过一段时间的骑术。
翻身上马,云绡觉得自己颇为利落,反倒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侍卫不自然地目光瞥了一下云绡踩上的脚踏,终是什么也没敢说。
云绡不知他们的去向,但她会猜,也多亏了她的过目不忘才从昨夜看得那些案卷里翻出了一些事,勉强能和今早遇见的山羊胡对上号。
“何舜奏,金历四月初三日至风峪镇,知氏族世家相护,欺压尾人,占田百亩,烧屋十三所,死六十一人。曦族季氏,纵子抢夺他人妻女,打杀威吓,其恶难表……”
昨夜她随意翻看的那些案卷里,只有这一卷表明了曦族,恐怕季氏的确与钟离湛往上推个几辈有些亲缘关系,所以何舜威慑力不足,让钟离湛自己断官司。
云绡还记得那案卷上朱砂圈了曦族季氏四个字,旁边红字落了个——杀。
这算什么?
她来这儿给钟离湛当人皇来了?
既然季氏要杀,那她此刻出发去解决的一定不是季氏的事,而是关乎那死了六十一人占田百亩的事。云绡尽量往钟离湛那菩萨心肠去想,六十一人的性命比起季氏的人渣,那还是前者更为紧迫重要。
有人领路,无需云绡认路,但她还是将自己这一途上的所见全都记下,唯一的印象就是——穷。
如今照国应当处于最开始的时候,钟离湛虽治下有力,却还没完全改变五族统一之后百姓最为艰难的那段日子。
云绡看过关于钟离湛的所有历史,不论正史还是野史,上面记载的也未必全对,但大致都表示,在钟离湛之前,五族各分,亦有五帝。可五帝之间不知为何事彼此攻击,乱战无数,致使民不聊生,所以才荒田空山,底层的人连活着都成问题。
钟离湛杀五帝,将五帝头颅悬挂百日,警示那些不安分的人,乱世彻底过去,在他钟离湛的治理之下,不可乱象再生。他将自己的公义设成了照国的法度,倒是叫照国安生了很久,让百姓信服敬仰。
但总有他难以企及的犄角旮瘩,仍然有人仗着氏族,仗着权势作恶多端。
-
抵达风峪镇,云绡看见了个消瘦又高挑的中年男人,那男人就站在风峪镇的镇碑旁,一身灰白的长衫,眼下泛青,发丝也有些凌乱,但脊背挺拔,满脸的不屈。
一行骑马的人停在镇子前,那男人朝云绡跪拜,云绡高高在上地瞥了一眼对方的腰牌,正是请奏的何舜。
为首的侍卫开口:“何大人,带路。”
何舜未因为钟离湛的到来而卸力,他眉头紧锁,沉默地走在前头。
云绡也是入了风峪镇才发现,这地方居然尾人居多。
放眼望去的荒田里一副诡异的画面让云绡忍不住皱眉。
便是云绡过去从未离开过京都也知道,犁地有牛。
可风峪镇的田里看不见牛,一个个身形高大看似健壮可脸色奇差的尾人身上背着爬犁,缓慢地在田野中穿行,一眼望过去,至少得几百个。
第36章
镇子里面的房屋草屋居多,在依山傍水之处几个青砖大院倒是气派,比起钟离湛的宫殿也差不了太多。
何舜介绍,那大院正是季家在风峪镇里的宅子,但季家本家并不在此,此地山水较好,是季家的避暑地。那抢夺他人妻女的季程旭前段时间就在这里,不过眼下季程旭已经被何舜这个不讲情面的硬骨头给关起来了。
所以才有了后来季家家主山羊胡觍着张老脸来找钟离湛求情。
何舜开口:“季程旭抢夺了妇人十三名,少女二十六名,后用残忍手段折磨死了十九人,埋尸于田,现已挖出十人……还有二十人尚且活着,就在院里,君上可要去看?”
云绡没犹豫,摇头道:“季程旭,杀。”
何舜意外钟离湛如此果决,又想起他往日行事作风,心下大定,便又解释了那六十一人的棘手之处。
六十一个全是尾人,不论是房屋被烧还是那六十一个尾人死了,都有身契在氏族手中,甚至是当初照国依法分给每一个百姓的田地,也都被氏族抢夺,偏偏那些尾人全部画押,拿都拿不回来。
何舜来时,氏族拿出一张张尾人自愿赠予的文书,又拿出那六十一个死去尾人家中人的谅解书亦或是他们的赔偿书,气恼得何舜根本无处着手。
云绡一听就知道,尾人被骗了。
她想起钟离湛的天真,他曾说他治理之下的国度以公平为准,所以做错事的都要受到惩罚,可眼下看来他的法度并不公允。若她回去了,一定要笑话他,戳穿他!
她……还回得去吗?
应该可以的吧?
总不至于她从此以后成了两千多年前的钟离湛,而钟离湛成了两千多年后的她……
云绡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一道怒声传来。
“爬,快爬!你再不爬我就要输了!”
巷子口,十多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身下骑着或男或女的尾人,他们的手中扬起马鞭,地上画着横线,像是赛马一样以尾人进行着比赛。
长鞭落下,破空声咻一下传来,顿时叫人皮开肉绽。
不远处的地上还有爬犁,那些尾人的身上也沾了泥土,他们才从田里当完了老黄牛,上了岸又要当赛马。
云绡蹙了一下眉,听到那些已经懂事的孩童道:“真是个没用的废物!明明长着马尾巴,跑得还没马快!真是像畜生又不如畜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全都死了算了!”
一旁的家丁似听见这话立刻冲上去对着尾人一顿拳打脚踢,那尾人捂着头不敢动。
家丁见自家小少爷出够了气,这才啐了尾人一声:“我家少爷心地善良,放你一条生路,还不快滚?”
那尾人闻言,瘸着腿起身,拿起爬犁就要下地继续干活。一旁的尾人们对此也似乎习以为常,磕了几个响头就离开了。
云绡这边的人都骑在马上实在扎眼,几个无法无天的少爷们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扫视一圈指着云绡道:“你!把你的马给我!”
“放肆!”
云绡还没开口,前头的侍卫已经怒吼出声。
云绡瞥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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