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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痴然地想着,是否成家也有助于疯症恢复,这是医学方面对疯病又一补充治疗手段。
他毕竟是眼看着病人从患病到康复的,陈应容既有成就感且动容,嗓音苍老道:“好。”
成安把老大夫师徒两人送出南屋。
洒在门上的冷雨声,因为开门而响亮了瞬,屋里是干燥温暖的,外头雨声则是又密又急。
萧烬安在成安出去时备好了刀。
他单手拔出刀刃,寸余长的刀身,映出他的眼睛。
他眼眸轻闪。
因为想到今后自己不在家时,白照影必然还要与许氏他们几个人打交道。
萧烬安眸光中的杀意越积累越多。像是骤雨过后的池塘,杀气如水般漫出来了。
使得成安收伞回屋时,迎面就见到殿下执刀虎视眈眈望着自己,成安还以为又做错什么事,招惹殿下动怒,成安连忙请罪道:“属下万死!”
“如果刺客没杀死我,会怎么办?”夜幕里,萧烬安犹如自语。
成安被这话给问得一怔,原来殿下并不是发难自己。他稍微松了口气。
成安仰头:“会着急……然后跟雇主复命。”
刹那间萧烬安的刀反射出一片寒芒。世子的腕子转了转。
成安眯起眼睛。
在萧烬安杀意毕现的姿态里,竟福至心灵地悟出他们殿下的意思:“如果雇主是许氏,殿下平安归来,杀手并不安生,也会跟着回来——杀手就在隋王府!”
话音刚落,萧烬安已掠出南屋。
第54章 新仇旧恨 “不怪……不怪瑞儿。他还是……
午夜。
战战兢兢打马从乱葬岗回来, 有一股绝望感席卷了狂龙。
他们追杀世子夫妇,却发现萧烬安那匹马简直不可置信地快, 不多时就脱离他们视线,像是对乱葬岗丛林无比谙熟。
紧接着,大雨下起来了。
雨水立刻冲刷干净马蹄印,抹去了最后可靠的线索。
狂龙心知纵虎归山。这萧烬安绝对不是个捡回条命,就能与他们两厢安好的角色。
所以狂龙进城以后,欲与许家大郎告知情况, 这回惹上大事了!
他还打算拿这事儿敲许大郎一笔,狂龙连说辞都想好了:
这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经此事件之后,狂龙会就休想再在上京城立足, 他想多要点钱跑路,避避风头。
当然,如果许大郎不答应,他就把许氏的金簪主动交给萧烬安,改投隋王世子, 由不得他不答应。
狂龙以为盘算得好, 不过是损失了个住处, 等萧烬安息怒忘记自己再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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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守得云开月明。
他站在隋王府的角门,打着伞, 带着两名喽啰敲门。深夜未燃灯, 狂龙只敢叩门环, 而不敢发出声音,哪怕他在乱葬岗有意收敛,并没让萧烬安听到他的音色。
“砰。砰砰!”
敲门声混合在雨声里。
声音穿透稠密的雨网, 正在传进王府内部,狂龙在心中又琢磨了一遍话术。
其他参与刺杀的喽啰们,都远远地坐在隋王府所在的墙根底下,这些流氓出身的人,很不讲究,像滩烂泥般瘫坐。
隋王府的地界很少有来查夜禁的士兵经过,长弓箭矢随意摊散。
“砰砰砰!”
可能是雨声太大,狂龙敲门也有些急了,心头开始惴惴不安,总觉得今晚会出什么大事。
忽而天幕电光急闪,狂龙心脏嘭嘭直跳,心悬在嗓子眼儿时,门开了——
角门徐徐开启。
门缝先是一线,透出里头黑黢黢的人影,门缝越来越大……
门扇的左右两边完全撑开时,门里边是萧烬安森郁的轮廓,恰逢闪电再次照亮了整个黑夜,映得狂龙视野里到处都是片失真的亮色。
狂龙的眼睛与萧烬安堪堪对上。
此时他没蒙面,摘了黑布,但穿着夜行衣,他仰视,萧烬安则居高临下。
对视的片刻狂龙就已经丧失了所有底气,他向后一屁股跌坐下台阶,滚进泥水里,两只脚不停前蹬,他的人就在慢慢后退。
狂龙还想装模作样问:“你是……谁?”
绣春刀刀锋指着他,划开他衣襟。五福金簪当啷滑落,也滚进泥水里。
萧烬安唇线抿着,像是很轻的嗤笑了声。
那种丝毫不必顾虑力道的随意感,使狂龙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都陷于对方之手。狂龙喉结猛颤。
此时萧烬安根本不必审问谁。狂龙早已不敢再耍花样,他从跌坐于泥水,改成翻身跪在雨中,整个人好像是只匍匐的王八。
狂龙拜倒求饶道:“世子殿下!小人罪该万死!请殿下看在小的上有八十小儿下有七岁老母份儿上,饶了在下一命,放过在下一马!”
他说着将五福簪子拾起,用双手捧着托举递到萧烬安眼前。
此时他改变思路,决定纵使许家大郎没给钱,也要转投隋王府世子那边了。
“这根簪子是许娘娘给小人的……”狂龙道,“许家兄妹委托小人杀殿下,小人也是拿钱办事,为生活所迫不得已得罪殿下。”
“小人愿意作证,小人愿意指控他们,小——小……”
那个“小”字的尾音,化作一口浓稠的鲜血呕出。
狂龙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里扎进去一把刀刃。
他现在的样子,就好像与曾经被他残害死的人对调,死亡的阴霾剧烈地蔓延开来,临死前的狂龙痛苦、嚎啕,直到声音被雷雨掩盖。
狂龙成了一具尸体,彻底没了声息。
而那毒妇的金簪,萧烬安看都没看,更遑论碰它一下。他恶心。
隋王府院墙底下蹲守的十几个流氓,不多时也被成安成美制伏。
都是些城中的渣滓,姐弟俩出手并无顾忌。即使是要他们的命,反而更有种为民除害之感。
稳定了局面以后,两人方才回世子跟前复命,各自手里提着几柄长弓,弓正是在乱葬岗密林袭击世子夫妇的那些弓,箭头正是涂了那假毒药,箭支有着微微泛绿的箭头。
成美将弓箭递上去:“殿下请看,这些弓箭皆有编号。确是军器。”
萧烬安眸光晦暗了瞬,接过弓柄,看它上头的刻印,有批次和制作它师傅的姓氏,以及它分派往哪支队伍。
许氏的兄长乃是纨绔,嫁妹之后,得了许氏资助,捐了个低阶武官。他想搞到弓箭,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朝廷对军器有着严格的管控。
为了让这场刺杀更有把握而动用军器,是违反朝廷律例,疑似谋反。恰属于锦衣卫的管辖范畴。
萧烬安在雨中甩去刀刃上面的鲜血,向后转头,恰迎上角门里一双与许崧娘肖似的眼睛。
许茁年过四十,穿一身轻甲,身形比萧宝瑞魁伟。
许茁拄着柄大刀,尽管他奋力挺直身体,做出无所畏惧的姿态,然而他嘴唇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率领府中近百名家将,还有他带来的许家子弟,就站在角门里,与萧烬安对峙。
雨幕幢幢,夜幕森森。
许茁自知漏出大破绽,绝对没有活路。
他此番也不管什么尊卑规矩,萧烬安必须死。
许茁强提起口底气,嗓音穿透雨声,颠倒黑白道:“世子欲刺杀庶母,世子疯了,拦住他。”
话毕许茁仗着兵力绝对占优,动用人手迅速封锁了萧烬安的退路,人群在萧烬安的身边围成圈,使他无法突破重围寻找援手。见萧烬安插翅难逃,许茁稍有了底气。
这几年许茁依然混账,但好歹也算是在军中,平日里不得不装模作样的操练,寒来暑往,许茁以为自己练出了些功夫,甚至还有了得意招数。
许茁将手里的刀,双手握住刀柄横过来,刀刃向前。
他早已盘算妥当,杀死萧烬安之后,要把他的尸体喂给野狗撕咬,看不出本来面目,所以更坐实他是疯症复发导致殒命,没有人会在意他是怎么死的。
至于他那个世子妃……据说长得还行。
他必让他分不到王府任何财产,还要再给他另寻个好“归宿”。他知道上京城有许多贵族有不为人知的癖好,喜欢嫁过人的,喜欢死了丈夫的。
许茁自以为将未来许多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分神只在一瞬间。
天幕间陡然又亮起一道闪电,照亮了整座隋王府。
闪电过后,到处是轰隆轰隆的雷鸣。
许茁再收回思绪,仿佛是在电光的掩饰之下,不知何时,萧烬安已从几十步开外,坚决地劈开条血路直抵许茁的面前。
绣春刀的刀背下压。
许茁双手握刀,却已招架不住,他被萧烬安只用力气就封住攻势,并且用得还只是单手,许茁顿时满头冷汗,得意的招数哪儿能使得出来?
狂龙的尸体还在雨地里,许茁物伤其类,已经被恐惧攫住,满心冰凉。
许茁完全没想到,萧烬安能有那么强的力量。
但如果萧烬安愿意跟他分享,许茁就能死个明白——萧烬安一切出手狠毒与不留余地,与他们兄妹当年的加害息息相关。
许茁胳膊颤抖。
大刀的刀柄是木质的,只闻咔嚓一声断裂,大刀当啷坠地,许茁跌坐在泥水里。
许茁眸子痛苦骤缩,眼里映入萧烬安的面孔,与十年前那个稚气又无辜的少年世子重合。
是他们砥砺出萧烬安,成为无坚不摧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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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萧烬安用刀刃抵住他的脖子,一寸寸缓慢迟钝地割断。
许茁痛苦却无法发出哀嚎:
“啊……嘎……格啦啦……”
“你不该自作聪明向我动手,如果你再明智些,应该跑。而不是拖下水,祸害你们全族。”
萧烬安延长了许茁的痛苦,许茁的表情扭曲得不成样子了。
萧烬安抽刀了结了许茁。
他眸光再扫向许家其他子弟时,周围只有雨声,再不闻其他任何声音,不论是许家的人,还是依附许氏的王府家臣,全都怔在原地,像哑巴了一样。
此时就在隋王府角门外长街,有列队伍由远及近,来者各披着蓑衣,手执火把,火光隐约能映照出蓑衣之下,光芒绚丽的飞鱼服。
段莽来到萧烬安附近时,连忙滚鞍跪下,再起身撑伞站在他身后。
其实早在决定今晚这场行动时,萧烬安就已递出去消息,让薛明去刑部请批捕文书。
他先杀人,然后文书到位,只不过时间略有颠倒,手续滴水不漏。
敬贤帝多疑,尤其对于军事格外敏感,许氏兄妹挪用军武,可以说狠狠踩中皇帝的逆鳞,又碰巧落进了自己的手中。
更碰巧的是,许家所有儿郎都聚在这里。
曾经他们的目标都是想杀他。
而如今,萧烬安反过来遗憾道:“谋反罪名连坐。”
***
锦衣卫与许家的人缠斗在一起!
闪电映照出交撞的兵器,耳朵里是密密麻麻的雨声。
萧烬安撑着伞,外头局面已定,无甚意思。
他往王府庭院的内部,芙蕖院的方向走。
谋反连坐,祸不及出嫁之女,他知晓许氏并不会因许茁的罪名,而受到惩罚。
尽管如此,如今他要杀许氏也再简单不过。
但他想看看,当许氏得知至亲惨死时,她也会伤怀吗?
这些年,萧烬安把旧事追查得七七八八,唯独他母妃那场缠绵数载的重病,到底怎么得上的,他查询一直未果。
是谋杀还是巧合,仍有疑点。
所以萧烬安还想看看,当自己突然出现在许氏眼前时,她会不会露出点儿,其他的反应。
他怀着这种想法踏进芙蕖院。
在雨幕里,在水榭下,略有讶异的是没瞧见那个总把自己装饰得满头珠翠的侧妃,而看到的是个头发蓬乱的女人。
光源从许菘娘背后照过来,使她正面显得憔悴,唯有轮廓镀着层暗光。
许氏也早就在水榭上望见萧烬安,二人面对面时,她失魂落魄。
许氏干涸的嘴唇略有翕张,她并没有求饶,这回没有诅咒,也没有逃跑。
她在绝对的优势之下,意识到自己筹谋十年已经败了。
她颤抖着嗓音,失神抬眸,宛如机械般刻板地重复道:
“不怪……不怪瑞儿。”
“你杀我,而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许氏的嗓音讲到最后泛起阵哭腔。
萧烬安打着油纸伞的右手,在伞柄握紧几分,伞面水珠抖落。
在世上有人牵挂是幸福的,有一个瞬间,她让萧烬安想起自己死去的娘。若母妃活着,同样也会为他事事谋算牵挂。
近来萧烬安被白照影泡软了心肠。
对方是蛇蝎毒妇,即使如此,她能从此改过自新,放她一马,也不是没有可能。
萧烬安微微仰起头。伞面雨珠倾落。
可他正欲启唇。
世子院里的下人,急匆匆地跑过来,是个满脸是血的侍女,那侍女惊呼道:
“——救命啊!二公子闯进北屋里,提剑要杀世子妃了!!!”
第55章 得失之间 那瞬间萧烬安想不到任何事。……
天地间雷鸣接连不断!
大雨依然在下。
萧宝瑞手里握着一把剑, 那剑是他从芙蕖院主屋墙壁上摘的。当年隋王曾是战将出身,它是被父王挂在墙上束之高阁的武器, 然而依旧锋利非常。
哗啦——
他那剑仿佛自带股凌厉的剑压。
他竟劈断了世子院庭除的石桌!
他的嫂子,世子妃白照影,正在满目苍白地围绕那石桌躲避,然后惊讶地发现,石桌竟从当中断开了。
轰塌声仿佛在世子院大地炸起道雷。
王府的众下人想去营救,奈何萧宝瑞跟世子妃距离太近了, 拿得乃是把旷世利器,众人反而不敢妄动。
这位王府二公子,行事向来荒唐悖谬,谁也不知晓萧宝瑞竟然没疯!他竟还混进世子院。
隋王的那把剑太冷厉了。
一片冷光划过, 所到之处,物件必切口齐整地断开。
白照影刚淋了雨,又被吵醒,脑袋还昏昏沉沉,就让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王府二公子, 提着把剑追杀到现在。
白照影爱玩, 但这种捉迷藏一点儿也不快乐。
石桌断开, 他便转头躲在树后。
粗壮的海棠树干快到合抱, 他逆时针绕,萧宝瑞提剑逆时针追, 剑锋寒芒犹如索命鬼, 白照影生怕被那把剑斩成两段。
萧宝瑞这会儿也慌了神。
双手持剑, 他只顾挺剑乱斩,头顶还有道道闪电扰乱他思绪:“杀……快杀……”他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不清楚。
这些日子萧宝瑞找了个替身,替他装疯卖傻逃避读书, 又勾结术士诓骗母亲一点钱财,好让他在城中肆意玩乐挥霍。
这些日子过得好不自在,无人拘管,马球也看得,青楼也逛得,日日流连风月,与城中无数纨绔帮闲等厮混……
他诈许侧妃的几百两银子,都够在城中另安个家了。
他这趟深夜回来,就想偷偷见替身一回,给替身补点儿银子,让他再装几个月傻子。
这计谋两全其美,拴住娘的心,解放他的身,萧宝瑞都对自己拍案叫绝。
怎知,这趟刚进芙蕖院,还没摸进小院里,就听见角门那边两方交战,有人告诉萧宝瑞,他舅舅全家都被锦衣卫正法了。
那些锦衣卫不正是萧烬安的人?
萧宝瑞以为疯子犯病,又继续听人说,萧烬安独自撑着把伞,往芙蕖院走。
萧宝瑞登时头皮发麻。
谋害萧烬安的事,他虽没亲自沾过手,但具体内情,他在倚山听泉台那晚,早听得真切,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娘筹谋未成,惨遭反噬!
娘毕竟是娘……
萧宝瑞脑门子一拍,摘下隋亲王的宝剑釜底抽薪,要杀那疯子心爱的世子妃白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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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真的不会用剑,更没杀过人,天地间暴风骤雨雷鸣闪电,亮得吓人,响声唬人,萧宝瑞双手哆嗦,出手就失去准头。纵使下定决心,行动犹带软弱。
更何况他最近日日熬夜,脚步都有些发飘。只仗着剑好,胡乱地照着白照影砍。
两人围绕海棠树,追逐数合。
萧宝瑞思绪已成一团乱麻:
“娘,杀人……我杀……”
“你别跑,我宰了你!”
那树堪堪只够他俩追逐,瞬息出错,世子妃必死。庭院里到处都是呼喊声。
忽然萧宝瑞停了,晃了晃神。
而白照影却未停,竟绕树绕到他跟前,还以为对方用计,吓得魂飞魄散。
白照影转身就跑。往庭院外面跑。
幸好对方并非有意停留,所以反应没那么迅速,萧宝瑞反手一剑到底迟钝,只斩断了白照影背后大片发梢。
但白照影后背一阵热辣辣的烧灼……好痛。
必然是流血了。
他看不到伤口,死亡的恐惧感犹如灭顶,这时他吓得哭也哭不出来,在生死之际反而没掉眼泪,只是狼狈地往庭院外跑。
庭院尽头有一级级石阶。
石阶沿着小山山势铺就,通往世子院的飞仙亭。
白照影没有去路,只好往山上跑,萧宝瑞在后面追,底下的侍从侍女惊慌失措地跟随。
登台阶时,白照影在雨声里,分辨不出身后萧宝瑞脚步远近,他不敢看,奋力爬到亭子。
萧宝瑞像个鬼魅似的跟着也爬上来了。
萧宝瑞手里的剑,白照影距离稍近些方才看清,那兵器淋过雨,在月光中闪着寒芒,白照影不敢小觑。可这亭子四面透风,竟毫无他藏身之地。
祠堂!
白照影想到了那个祠堂,那祠堂里头有门闩,门还尚且结实,只要他能把萧宝瑞关在门外一瞬,后头的侍从侍女,就能动手把萧宝瑞拦住。
白照影逆着草木,往飞仙亭背靠着的小山更深处钻。
树枝扎得他痛,萧宝瑞的剑划开一片树丛。
白照影满心慌乱,祠堂小门就在眼前。
这门平时不锁,它所在罕为人知,看到门板结实,白照影稍微有了底气。
只需比身后萧宝瑞快个十几步……
白照影奋力拔腿,推门,迎面是股未散尽的檀香气息,早晨奉上去的祭品尚在,地上还有两三个窗帘钩。
可是这一天情况的变化迅速竟让他难以适应。
他欲迈过门槛转身。
却在门槛绊了一跤,坐到地上,面朝大门跌坐,从正面迎上提剑的萧宝瑞,吓得他两条小腿拼命往回收。
他没有退路了……
祭堂只有四余平米。
他的后脑顶上供桌,贡盘哗啦作响,江川月的牌位跟着不安地颤动。仿佛神魂不宁。
老王妃送他铺子,白照影从没想过打扰老王妃的清净,他只想保命,可是萧宝瑞那一剑劈下来了!
白照影藏进供桌里面。
盘盏顷刻间纷纷摔碎。糕点果品滚落满地。供桌断成两截。
白照影藏在另一边,而江川月的牌位摔下来,就摔在他的手背,使得白照影万分惭愧,吓得把那牌位抱在怀里。
祠堂外头点亮洞彻天地的电光。
萧宝瑞逆着光线,有空洞失神的双眼,可怖极了。
萧宝瑞嗫嚅着:“我要世子妃死……疯子会伤心……杀你……我杀你……”着魔似的往白照影腹心猛刺。
白照影慌乱地在地上一滚。
身子压过碎瓷片,他疼得滚起身,满身都是斑驳的血痕。
他到窗前,用力推开窗子看见隋王府的湖泊,旁边萧宝瑞又要刺过来一剑。
白照影无路可躲,于是闭眼翻窗,竟从那十丈左右的高空跳下去!
山上山下的侍从全都僵在原处。
世子院同时爆发出呼喊:“世子妃!!!”
***
雨太大,水面未溅起水花。
萧宝瑞见人跳下去,没了目标,这才茫然地回头。
他手掌冰凉,握着剑稍有回魂,方后知后觉自己竟将萧烬安的世子妃逼到跳楼。
他手中宝剑当啷坠地。
在不间断的雨声里,满心慌乱极了。他应该挟持白照影,而不应该伤害白照影,他这样虽给萧烬安带来惩罚,也救不了自己的娘。
他反而闯下泼天大祸。
如果说许家从舅舅到表哥表弟,皆已死在萧烬安之手,萧烬安绝不会留自己。
他刚才对得是自己嫂子出剑,即使萧烬安杀了自己,也并不会违反法度,更何况那疯子什么时候遵循过法度?
萧宝瑞自幼被许氏娇养,遇事不多,经事时考虑也不周全。
这会儿他对着窗,只见许多侍从侍女纷纷下水救人,萧宝瑞全身都在颤抖。
他惊恐地喃喃自语“不是我”“我没错”……又痴然地喊“娘”,又不知许氏现在的情况,萧宝瑞已经完全丧失了主心骨。他回头,眼睛里映入萧烬安的轮廓。
萧烬安目眦欲裂,眼里渗满血丝。
萧宝瑞心知完蛋,腿软闭眼吓昏过去,他洇湿了裤管。
此时萧烬安根本顾不得保持距离的事。
他听见白照影遇到危险,满脑子想的都是保护少年。
他从芙蕖院赶来,可是他只晚了一步,他追随萧宝瑞上祠堂,只进门见到萧宝瑞的背影,然后就见翻窗跳出去个人影,是他的世子妃。
——白照影抱紧他母妃的牌位跳下山了……
那瞬间萧烬安想不到任何事。
他与这红尘世界的联系,仿佛顷刻崩断。
他无须延时获得感伤,而是骤然被抽走了神魂。
他甚至都意识不到应该对萧宝瑞愤怒。
没有多余的情绪,他提刀变得痴然。
全部的注意力都凝聚在窗下的水,萧烬安走过去,对窗下目不转睛,脑髓如疯狂燃烧般,大脑在灼痛,他连呼吸都要忘记了。
成美把白照影拖上岸。
他的世子妃从上往下看,小小的可怜的一团。
萧烬安看到那小人影儿浮出水面,方才稍稍回了魂。
只是白照影不动了,萧烬安慌乱得险些跟着跳下去,又堪堪稳定心神收住脚步。
他要下山。
偌大个身子,刚才交手时底盘稳健,如今却踉跄不稳,出门这几步显得跌跌撞撞。
萧烬安狠狠地踩中已经晕厥过去的萧宝瑞,他举起绣春刀,刀锋对准了萧宝瑞的脖子。
刀尖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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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瑞昏迷中似乎意识到危险,狼狈地抽搐。
此时祠堂里有动静,有人上来。
那人进门时脚步很轻,人形佝偻,身体穿着件青布道袍,神情落寞。
隋王……
隋亲王嗓音不大,道了声:“烬儿。”
隋王缓缓跪在老王妃的祠堂。
就在江川月原来放灵位的供桌前,隋王的出现,中断了萧烬安的动作,隋王嗓音喑哑道:
“王妃,你已不在十年,烬儿文采武艺依然能够冠绝上京,若你还在,应该会很欣慰吧。”
“我对不起你们母子,闹出今日的局面,我一直缺位,是我治家不严,也是我教子无方,烬儿要杀,那便杀我吧。”
祭堂很小,雨声虽大,并没有把隋王的声音掩盖住。
隋王给萧烬安当了十年慈父,纵使后来情分断了,隋王站在许氏那边。但隋王常年修道,鲜少直接参与家宅争斗,连露面都很少。
他仍未绝情到让当年的父亲,下跪乞求自己。
正如他看到许氏爱子情深时,想到自己的母妃一样。
逼他成魔的人,竟赌他身上还有人性。
萧烬安刀尖停顿片刻,刀口冷星闪烁,若他执意要杀萧宝瑞呢?
他也在赌,隋王的这份愧疚是真是假。
萧烬安将刀尖下压几寸——
隋王神色巨变:“为父愿将这蠢货发配至京郊田庄反省,你在一日,他便碍不着你眼,永远让他登不得王位如何?”
再度被一股无法言喻的绝望感攫住,萧烬安嘴角微微提起。
他赌输了。
第56章 吾妻可爱 虾须帘床上躺着的世子妃,身……
愧疚是假的。
幼时那份父子情分, 也是假的。
可怜他将他当作父王,对方却只把自己, 当成垂涎王位的孽种。
萧烬安怔然从祭堂下来。
在石阶每走一步,他腹中翻搅,呼吸不畅。雨水沿着身体滑落,冷雨带走躯体的温度,衣服跟头发全湿了。
那纠缠不休的疯症,并没有因为受到刺激到来, 就连发疯时产生的幻觉,都不肯解救他。
他意识无比清楚。自己活在敌意和谎言里,他像个笑话。
“殿下……”
“殿下,我们把世子妃捞上来了, 我们给世子妃按出去了腹腔的水,可是世子妃没有醒。”
“快给殿下撑伞,属下再去请大夫,再麻烦陈老大夫来一趟!”
成美掐白照影的人中,茸茸给白照影打伞。雨水沿着伞骨滚落。哗啦哗啦。
唯有成安与萧烬安的视线对上, 见萧烬安表情僵死, 土偶桃梗似的。
成安惶恐地央求:“殿下, 求您说句话……”
萧烬安俯身。
他半跪在白照影身边, 抄起白照影的腰,让他能靠在自己身上。
萧烬安如机械般抱住白照影, 手指颤抖地抚摸白照影的侧脸。
白照影小小的, 鼻尖凉凉的, 像是个没有生机的精致娃娃,一动不动地,眼睛还闭着。
——那样鲜活的少年不动弹了。
萧烬安在漫天的雨幕里喉结轻颤, 恨透了自己。
曾经他以为先死的会是自己。
曾经他也以为,如果外人瞧不出他对白照影的感情,就是对白照影周到。
可他竟不知晓,即使做到如此,都没能让少年远离他身边的争斗。
他爱世子妃,冷落他,疏远他,打着为他好的名义折磨他。
最后竟让白照影根本没指望自己会来救他。所以白照影才会坚决又绝望地,从高处跳下。
落水时他的世子妃很痛苦吧?
他胆子那么小,会害怕吧……
萧烬安没法想象白照影的处境。
他用指尖扣住少年的手,白照影刚从水里被捞出来,手掌冰凉,指节也纹丝不动,任由他用指节抵着。
他不肯回应自己,是对自己的惩罚吗?
那么爱笑的,爱玩的白照影,不笑不动地倚在他怀里。
什么皇子,什么登基,什么继位——
他统统没有兴趣!!!
他只是喜欢上一个人,希望他好,希望他活着,却都没能做到。
萧烬安在大雨和夜色里,伴随雨水流下眼泪。
他对这座上京城有滔天的恨意,深恨在胸口蓄积,使他即便没疯,也有无数个偏激的念头,想要毁掉周围的一切。
然后又在绝望到濒临崩溃时,被他世子妃,很轻微地一声咳嗽,失控的理智重新被唤醒。
白照影在萧烬安怀中微动。
他仍不太能睁开眼睛,但多少恢复了生命体征。
白照影蝴蝶轻颤般的动静,竟瞬间扼住了萧烬安所有疯狂的想法:
“……”
他还活着。
周围的雨变成暖雨,阴沉的天空染上颜色。
萧烬安满心恨意,竟完全败给了失而复得的喜悦。转变来得太迅速。
原来在他心里白照影的分量,已经重要到能让他在顷刻间,觉得这个世界又从坏变好。
萧烬安与这世界再度建立起联系。
他在雨声里微微直起身子,安静地,等待白照影接下来的反应,约莫有几个呼吸的工夫,他等到了白照影眉心轻颤,身体缩了缩。
萧烬安惊喜地握住世子妃的手,自己的掌心也在颤抖。
而白照影可怜巴巴的,像耗尽体力,然后闭着眼再呕出几口水,接着用微弱的气音表达:
“疼。”
“好疼。”
***
南屋。
门窗紧闭着。
天色已经快要明朗了。
下了一整晚的急雨变成了小雨,小雨变得再小,最后唯独只剩房檐的水,向下滴滴答答。
鸟儿在屋檐下啁啾。
昨晚府上太乱,鹦鹉没有出现,今早鹦鹉才在世子院重新冒头。
鹦鹉这东西毕竟通灵性,也没像往常似的聒聒大叫,就偶尔在房顶冒出一句:
“嘎——世子笨蛋!”
屋里被骂笨蛋的世子微微勾起嘴角。
不是他癖好特殊,而听出是他爱妃的手笔,这少年喜欢自己,也没少偷偷说他坏话。
很可爱。
昨晚萧烬安彻夜未眠,如今眼睛底下,还有两块浅浅的乌青。不过他不在意。
他早晨也没去北镇抚司,更没用饭,甚至还把锦衣卫破获许茁挪用军武的案件,拱手让给薛明段莽他们去查。要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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