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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若隐1
◎我来了,她说。◎
说过两句后,虞白不再言语。
说多漏怯。
从前燕昭动怒凶他时,就只说寥寥一两句,后果他会自己补全。
短刀抵在身前,寒光刺着他视野,刺得他从骨髓发冷。想攥起手,想攥着点什么,但不行。
燕昭与人对峙时不会这样,她面无表情,肢体舒展,眼眸微眯。
虞白有样学样。
空气静着,赵九河一瞬恍惚。
记忆中上一次见到这少年,还是开春在茶馆。那时他吓得脸发白肩膀发抖,怎么不过半年就变了个人似的。
难道从前都是装的?
赵九河暗骂一声大意了。他就知道去年这小玉儿宁受三天刑也不愿去长公主府,犟成那个样子,内里肯定不是什么软的。
至于为何当时宁死不从,后来没几月就和长公主一条心,赵九河暂时顾不上想了。
大人逃狱出来是有大计,他迟来几刻就是去办了事。
可这大计就算成了,也得大人活着才行,若徐宏进死了,他赵九河也长不了。
方才一眼他看得清,恐怕真如面前这少年所说,撑不到郎中来的时候。更何况这大清早,上哪去请?
只是他哪来的自信。
他哪来的……
赵九河一回想,一愣。
大人事忙,许多琐碎都是他在理,比如馆里这些人的假户籍。小玉儿是大人随手取的名,假籍随意冠了个姓,那之前,他姓……
“那还不快去!”
赵九河一把将人拨过去,“若大人有个好歹,你看我不……”
威胁到一半,他声音忽滞。
少年踉跄两步稳住,抚平衣领,回头冷冷睨了他一眼。那一眼竟带着些上位者的睥睨,他不自觉就止了音。
背过身后,虞白无声地吞咽了下。
首先,徐宏进根本活不了。
气道破裂,窒息而死是早晚的事,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且实话说,若留那针堵在喉头不动不拔,不出血不漏气,说不定还能多活一会,虽然是字面意思上的苟延残喘。
但没办法。
赵九河大概不懂,见他动作慢开始急了,正在身后催他拔针。
虞白走向墙角,在徐宏进身前蹲下,期间快速抬头望了眼。
窗外清明,火灭烟消。
太快了……
天色微明,太早了。
她看得见吗?
她认得出吗,她……
虞白闭了闭眼睛,很慢、很慢地取出一根长针。
一串脚步踏碎晨曦,急急停在寻梅阁外。
“回殿下,有消息了。”
“有人见那辆马车往城东去,驶进东郊一片废坊,现还在那停着。殿下,是否要……”
“备马。”
话未说完,声音先从里头出来,接着迈出人影。
燕昭大步走向院外,身后书云追上来,气息还有些不稳,“殿下,先派人去探探情况吧。万一有诈……”
“叫人去看,我也过去。”燕昭脚步不停,“已经快十二个时辰了,太久了,不能再……”
说着她声音一顿,回头望向小楼里,“吴德元。”
还跪着的人一哆嗦,冷汗又透一层。
“你也去。”
撂下这句燕昭抬脚就走,迎头又有人急步赶来,说旁街起火,请她撤离。
她本也没打算留,过了下耳就继续朝外走。
黑马候在府门口,是她从小养大最熟悉的踏野。踏野性子沉稳又多年历练,此时却有些躁动,颠蹄踩着地面,许是因为空气中那淡淡的焦烟味。
燕昭抚抚马颈,翻身跃上。
缰绳刚握进手里,突然如有所觉般抬头,回望。
破晓天空靛蓝,飘着一抹黑影。
微风吹着,黑烟一点一点变浅、消散、远离。
她静静看了一会。
而后猛地一拽马缰。
“好了没有?”
刑房里,嗬嗬残喘中响起道斥骂,等了片刻催过几次,赵九河已经急了。
“磨磨蹭蹭半天不动,你是不是糊弄老子?!”
他大步过去伸手要抓,却接着被少年清冷冷的目光止住。
“你远一点,挡到我的光了。”
徐宏进喉上钉着五针,此时已经拔出四根。虞白抬头瞥了眼赵九河,手上轻压着针孔,却眼看着人气息渐弱。
筹码将尽。
边上赵九河又催,他强压焦灼镇声开口,“气门紧要,急进不得。”
“你如此催促,到底是不是真想他活?”
说完,他自己却先一愣,接着暗道不好。
他太紧张,差不多的话方才已经说过了。
赵九河怕是会……
耳边落进声冷笑,赵九河揣着短刀,慢慢蹲下。
“姓虞的。”
“你是想拖延时间,等长公主来救你,是吧?”
话音入耳,虞白接连心惊。
还不等他想好如何回应,就听赵九河又笑,“你想得不错。”
“算算时间,长公主确实去救你了。”
赵九河笑声发阴,虞白听着没由来一冷,随即很快发现不对。
去……救?
他想到什么霍地抬眸,惊疑地看向对方,下一瞬便意识到完了,露了怯。
赵九河果然看穿他强装,伸手就朝他扇来。
这下蹲着不便躲,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头上,顿时眼前一昏。眩晕中隐约看见对方要来提他领子,虞白本能地蜷缩起来护头抱胸,却没等到第二下,而是听见了外头的喧闹声。
那一巴掌连带之前的闷棍,他耳边一片嗡鸣,还以为是听错了。
但接着就见赵九河倏地起身,往门外去,刚冲到门口,又猛然顿住。
踹门巨响,倒地闷声。
声响迟一步落进耳中,赵九河捂着脖颈倒下,他终于看见他苦等的身影。
“殿下……”虞白松了口气,撑地起身,大步朝人跑过去,跑出两步眼前发黑,腿一软就要往地上倒。
当啷一声,燕昭扔下刀,两手把他接进怀里。
我来了,她说。
声音沙哑,虞白心想她一定担心坏了。该安抚她说自己没事,该道歉给她添麻烦了,但脑袋闷痛发昏,眼皮开始发沉。
耳边听进的最后一句,是抱着他的人朝身后吩咐,
“先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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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小公子回府。”
“什……”
惊呼只有半声,虞白晕了过去。
天已亮了。
但窗太窄,无法照明。
有人捡起刀递来,刀尖还在滴着血,燕昭看了眼让拿开。
借着已经微弱的油灯,她慢慢打量这间刑房。
霉斑,潮痕,难辨来由的污渍。墙边架子挂着刑具,满目狰狞,窗下刑架印着血印着汗,摇摇欲坠。
就是这里吗,她望着那刑架想。
当时他不肯被当作礼物送来,挨下的那满身伤,就是在这里吗。
为什么不肯来?
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不……
燕昭望向高处窄窗,清晨天空浅碧,飘着熟悉的薄云。
一时间她感觉锥心的疼,不在胸口,不在颅内,身体无处又无尽的每个角落,揪着钻着彻骨地难受。
有人在旁边轻唤她,她摆了下手示意没事。
几次深吸,再睁眼,什么都被强压下去。
她转动视线,又一次巡过周围。
赵九河一刀破颈已经死了,角落里还有个人倒着,微弱地着喘气。看过一圈,她提起个铁镣铐,慢步朝人走去。
就剩最后一口气了,徐宏进脸色憋得青紫。他喉上钉着根锈迹斑斑的长针,另有四个针眼冒着血珠,看起来几乎无伤,但喉咙已经整个肿胀。
气道刺穿,他快要被自己的血溺死了。
干净利落,场面整洁。
她的小鱼真厉害。
“我该把你千刀万剐,徐宏进,”
燕昭垂眸睨着他,“但是我赶时间。”
已经快看不清东西了,徐宏进眼前只有血红,缺氧的血红,远些墙上地上的血红,面前女子半脸溅射的血红。
望向他的视线冰冷,压抑着暴怒,有一瞬他以为自己已经气绝,是恶鬼来拿他的命。
“不过我也该谢你,把他带来给我,没给别人。”
“为了这个,我可以赐你全尸。”
嗡鸣里落进话音,徐宏进已经听不懂了。隐约只看见面前抡起个黑影——
砰一声,铁器重砸骨肉钝响,他耳中最后的声音-
在客舍细细更衣梳洗过,洗净血腥,已是晌午。
燕昭走到寝室门外,正看到老人提着药箱出来。
抬头看见她,吴德元脚下一顿,原地又跪下了。
自打半夜叫来,他就几乎没起来过。秋装数层冷汗湿透,惶恐担忧自责后悔,吴德元神魂俱颤。
找到人之前留着他问话,找到人之后留着他看伤,现在……
“起来吧。”
声音落进耳中,吴德元没立时反应过来,开口就要求饶命。
回过神一抬头,他微微怔住。
身前的人与他想象不同,没有动怒,没有杀意,十分平静。
冷汗里有一层是担心她的,燕昭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后悔也源于此,若早知虞白身份会在这种时候揭开,他说什么也不帮着隐瞒。
不过一见她如此镇定,吴德元就放心了。
至于自己的欺瞒之罪为何被轻轻放过,甚至那错传消息的小厮也没落死罪,只是赶去杂役房干活……
还没来得及琢磨,吴德元就听见人问里头情况如何,赶忙回话:
“回殿下的话,虞小公子无恙。只不过伤在头上,*恐留遗症,须静静休养一段时日,方能确定。”
“其余是些擦伤烫伤,没有大的妨碍,微臣已经上过药,不日便能恢复。”
燕昭点了下头,“多久?”
吴德元微怔:“殿下是说……”
“多久,才能确定。”
“回殿下,五日。”
答完,吴德元又忽地提心。
燕昭不罚他,不动怒,不会是正按着火气等着吧。
想到此处他担忧又起,正想着要不要将虞白情况说得严重些,博些同情,就听见燕昭说知道了。
又问:“你没告诉他吧?”
“微臣谨记殿下吩咐,只字未提。”
“好。他醒了吗?”
“回殿下的话,虞小公子已经醒了,但……”
吴德元正斟酌着该怎么说,见燕昭侧眸扫来,顿时半点不敢瞒:
“他在装睡。”
话落,空气一静。
燕昭闭了下眼睛,视线隔断,让他心神战战的压迫才轻了些。
“你先下去吧。”
吴德元深深一拜:“微臣告退。”
身旁安静下来,燕昭抬抬手,让守着的侍女也下去,刚要开门,她动作又一顿。
摘下了腕上的琥珀,严严实实藏进怀里,推门入内。
寝室里格外静,静得脚步声再轻,也听得分明。
榻上数层床褥柔软,软得重量落下再慢,也为之一颤。
虞白闭着眼睛,心里也簌簌一颤。
他听见的那是什么。
什么虞?
……不会吧。
难道燕昭发现了?
不应该啊,他假装熟睡,在黑暗里苦思冥想。
他什么都还没说,铺垫和暗示都还没来得及,她怎么会知道呢。
明明万无一失。
不会是在清风馆发现了什么吧。可当时事情紧急,而且那些记录也早就销毁了。
就连给他办假户籍的赵九河也最后才想起,但接着就死了。还是徐宏进身上的针……
但他也跟着常乐学了。
……不会是吴前辈交代了吧。
刚才吴德元在,但旁边也有侍女在,他不敢问。不过,他想,吴前辈应该不会说。
若在这种时候告知真相,她心里会有多难受,虞白想都不敢想。
吴前辈应该也有数。
……难道是他幻听了?
那为什么,燕昭来了就在床沿坐着,不碰他,也不说话。
虞白心里慌得打鼓,正犹豫要不要主动醒来,就听见耳边落进轻轻一句,阿玉。
他一下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是他听错了。
还好,她没发现。
一定得是他自己说。
若是先一步被燕昭拆穿,那他可就完蛋了。
虞白微蹙了下眉,悠悠睁开眼睛,假装刚醒:
“殿下……”
燕昭“嗯”了声,接过他的手,握在掌心。
“吴德元说你伤到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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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好好休养几天。且头一天不能久睡,所以我把你叫起来。”
也是看他睫毛直抖,快装不下去了。
虞白对此一概不知。
见她面色平静,不见怒也不见急,更确信她什么都没发现了。
心安下来,他才想起道歉,可刚开口,又被燕昭捏了捏手止住。
一个吻落在他额前。
“不用道歉。”
话落,同时又一个吻,在他眉心,在他眼尾,在他鼻侧。燕昭轻轻吻他,手指顺着他额发,
“什么都不用说,回来了就好。”
虞白鼻尖一酸,后怕和惶恐这才追上来,再落下的吻就沾了苦咸。
燕昭任他紧抱着吻掉他所有眼泪,末了轻声问他想吃什么。
“甜的……”
接着食盒送进来,一水的蜜甜,都还冒着热气。
吃过几口,虞白这才想起来问:“对了,殿下,吴院使说,我要休息多久?”
还在假装与人不熟。
燕昭静静看他装,而后抬手,指腹慢慢刮去他唇角糖渍。
“五天。”-
燕昭说这五日都要静养,哪都不能去,虞白听了十分沮丧。
可接着又听她说这五日除了早朝,都在寝室陪他,他又一阵雀跃。
给人添麻烦的愧疚也有,但雀跃更多。
不过很快,所有情绪就都变成了……
紧张。
燕昭好怪。
矮案搬到榻边,她在床沿坐着,一会让他写字,一会让他背书。
理由冠冕堂皇,说伤过脑袋易留遗症,做些检查看有无问题。
她说的合理,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真的好怪。
“不太对啊,阿玉。”
拿着他的字,燕昭拢眉细看语气不明,“我怎么感觉,和在芜洲那会让你抄书时,字迹不太一样?”
虞白咕咚吞咽了口。
两次都是瞎写的,那当然不一样。
“可能,是因为手受伤了吧……”
他搁下笔把手递过去,声音可怜,加上指尖新落下的嫣红烫伤,看起来更可怜了。
燕昭向来吃这一套,果然接过他的手轻捏了捏,要他不必写了。
而后把面前纸笔一推,“背书吧。”
“《内经素问》,‘病机十九条’。”
刚缓过上一阵心虚,听见这话虞白心里又一紧。
可还没来得及找理由,就看见燕昭眼眸深深朝他望来:“我是怕你留遗症。阿玉,我很担心……”
可从没见过她这样,虞白顿时心软,连声答应着这就背,想听什么他都背。
背完《素问》背《灵枢》,又问《伤寒论》、《脉经》。直到答完《诸病源候论》上的一条,燕昭微微皱眉:
“书房里有这套吗?”
“好像没有吧。”
虞白又吞咽了口。
寝室太安静,咕咚声清晰可闻。
见人投来狐疑眼神,虞白忙说自己饿了。燕昭不疑有它,立即传膳,盯着他吃。
还说:“刚用过午膳才一个时辰就喊饿,看来应该是快大好了。”
虞白欲哭无泪。
面前小桌满满当当,他腹中更满当。
但一抬头,对上燕昭关心中带着期待的眼神,他就心口发软,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只得一口一口全部吃下,撑得躺都躺不平,只能靠在床头坐着。
太奇怪了。
虞白一边抚着肚子叹气,一边忐忑地想。
燕昭不会是真发现了什么吧。
可是以她的性子,以他对她的了解,若真看穿了这么大的谎言,怎么可能如此平静。
回想之前,哪怕只是说个小谎被识破,她也都是罚得很快、很重的。
……难道是他太心虚,想多了?
虞白心里七上八下,忍不住侧眼打量正在边上伏案办公的人。
可视线刚过去就被逮住,赶忙装作想念,凑近讨要亲吻。
燕昭垂着眼睛,看着虞白在她唇上啄米似的亲了又亲,稍一思索,就知道他正在心虚什么。
“是不是吃太饱了,不舒服?”
她若无其事问,还顺手摸了把他撑得微圆的肚子,“要不要找吴德元来?”
虞白刚要说不用,一转念又点了头。
实在太心虚了,他有点不敢,也不忍再隐瞒下去了。
等吴前辈来了,找个机会对一下说辞,正好趁现在养伤燕昭心软,和她坦白。
燕昭喊人进来传了消息,虞白忐忑又雀跃地等着。可还没等来吴德元,就先等到燕昭提来个小篮:
“反正撑着也是撑着,做点手工消食吧。”
虞白第一反应是这哪门子的胡话。
燕昭又在哄他。
可一垂眼,看清篮子里装着的,他一下又开始心虚:“殿下,这是……”
“给我绣个香囊吧。”
燕昭在一堆裁好的布头里翻翻,“阿玉,你说什么颜色衬我?雪青,银红……”
虞白心跳一阵发虚,还没来得及和她坦白呢,若是针脚露馅就不好了。
可刚想推辞说不会绣工,就见燕昭抬眸朝他望来,长睫低垂神情微黯:
“你不想送我香囊吗?那算了。也没什么,我只是见别人都有……”
虞白一听,哪里还说得出拒绝的话,一把拽住人袖口,“我送,我送。”
但是……
他垂了下眼睛,想了想,轻声说:
“但是,我绣工不精,怕绣得不好……殿下会失望。”
拽着人袖口的手指被拢住,小提篮塞进他手里。
各色丝线,柔软布帛,还有把小巧的金剪刀。
燕昭避着他头顶的伤肿,顺了顺他额发,轻轻一吻落在眉心。
“你绣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作者有话说】
昭轻轻一演,鱼拼命咬钩[求求你了]——
掉落30小包包~
92☆、若隐2
◎认错可以等等,但罚得先受。◎
燕昭捧着卷书慢慢地翻,余光看着床上,虞白装模作样穿针引线。
假装找不出线头,磨蹭了一会。拈着线头往针眼里凑,又磨蹭一会。
屏气凝神看似认真,实际满手假动作。
但又假得很努力,甚至让人有些不忍戳破。
虞白握着细针的手打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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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的假装穿不进去,到后来真的穿不进去。
怎么回事,总觉得有视线落在他身上。
借着擦手的功夫,他偷偷斜眼看旁边。
燕昭捧着卷书看得认真,并没有注意他。
……看来是他太心虚了。
虞白又一次紧张吞咽。
还不到一天,他咽喉那圈已经开始酸了。
他打算得很完善。
先拖延一会,等吴前辈来了,偷偷暗示他把人支走私下聊天。或者等燕昭突然有事忙,像上次一样空出短暂的时间。
和吴前辈对好说辞,确保不会牵连,他就可以着手考虑怎么和燕昭坦白了。
等到那时候,就可以放松坦然地给她绣香囊了。她想要多少个,就给她绣多少个。
然而很快虞白发现,这完善的打算有个巨大漏洞。
——吴前辈是不是要很久才过来?
虽然住的离府不远,但不是急召,怎么着也得一两刻钟时间。
若只拖延片刻也就算了,可若那么久也不动作,燕昭必定要起疑。
正苦恼着,外头响起声通传,说吴院使到。
虞白听着恍如天籁,一抬头惊喜的眼神没藏好,被燕昭捉了个正着。
“我……”
虞白正想找个理由,却被对方抢了先,“吴德元这几日住在府里,以防你突然哪里不适。”
说着,燕昭还往他头上看了眼,担忧之色藏不住。看得虞白心软又内疚,决定休养的这几天一定要把这事解决,不能再瞒着她了。
然而事与愿违。
他铆足了劲给吴德元使眼色,对方却好似看不见。
反倒先被燕昭捕捉到了,“阿玉。”
“一直看吴院使做什么?”
虞白一噎,“我没……”
“你是不是有话想和他说?”
“我不……”
虞白试图遮掩,却眼睁睁看着燕昭转向吴德元,好心提醒般:“吴德元,他有话和你说。”
虞白心虚冒顶,手足无措,只盼望着吴前辈有些默契,别让他露馅。
殊不知吴德元早被敲打过了,现在乖觉得很。他药箱一收刷地起身:
“玉公子有些积食,这症耽误不得,微臣这就去煎药。”
说着健步如飞走了。
寝室里一下又只剩他和燕昭,后者慢悠悠叹气:“看来积食很严重啊,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又朝他看来,“要不然,你告诉我,我转达给他?”
虞白强绷着表情,心虚快要冒出来把屋顶掀翻了。
吴前辈那话说白了是:他吃撑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更何况,他不过一顿多食,靠着歇会就好了,哪用得着煎药。
再说了,吴德元怎还亲自煎药,药童去哪了?
这太怪了。
一时间虞白思绪百转,直觉吴前辈此举大有深意。
……不会是在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吧。
越想越在理。
吴前辈呼吸收敛肢体紧绷,看起来很是不自然,应该是在以这种隐秘的方式提醒他。
想了想,他弱声开口:“殿下误会了,我不是要和吴院使说话,我只是……眼睛有点酸,方才穿针穿的。”
万全的借口。
既解释了他方才和吴前辈使眼色的行为,又解了眼下绣香囊之困。
想必燕昭听了,一定不会要他再继续做针线活了吧。
果然,燕昭朝他投来关切眼神:“眼睛酸,是不是光线太暗了?”
虞白嗯嗯点头。
而后就听燕昭朝外扬声:“来人,掌灯。”
“所有灯台都点上。”
灯火通明中,燕昭再次望向他:“现在不暗了,绣吧。”
“若还觉得眼睛酸,叫吴德元一并把明目药茶也煮上。”
虞白哑口无言欲哭无泪,忙说不用了一点不酸了。
不久前为了掩饰连吃两顿饭,他撑得快要往外冒了。别说再喝药茶药汤,他现在感觉呼吸都得溜边。
只得老老实实拿起布头针线,做香囊。
刚穿进线头去,身上一沉。燕昭从矮案边坐到床沿来,从背后环抱住他。
“怎么了?”对上他视线燕昭轻声问,“这样不舒服,积食难受?”
虞白摇摇头,倒不是这个。燕昭一手环着他的肩,一手圈着他的腰,正好把还胀着的胃腹空了出来,全无不适。
只不过他正假装绣艺不精的双手也被空了出来,完完整整暴露在燕昭眼前,他有些心虚。
“殿下……”他又吞咽了下,“现在不忙了吗?”
方才还见她捧着卷书册看,那书厚得很,怎么这么快就看完了。
“我想看着你绣。”
燕昭直接不答他的问题,反问回来,“不能看吗?反正绣好了也是要送给我,我看一会怎么了?”
虞白答不出话来,只隐隐觉得这话熟悉。
语气也熟悉,带着点蛮横意味。
大概是他太心虚了,看什么都不对劲。
捏着绣花针的手又发潮,他拿来帕子擦擦。擦过后,又意识到一样不对。
身后环来的怀抱很重,沉甸甸的,大半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燕昭很少这样抱他,相反,之前总是她承载他的体重。趴在她怀里,或者跨坐在她腿上。
他总担心自己会不会太沉,会不会压得她难受,但每次发问,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有时问得多了,还会被她掐着腰托起来颠颠。
虞白是见过她开那百斤大弓的,托举他也完全不在话下。
从来都是被她托举,几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分担她的重量。
像依赖,这让他心中触动。
同时也心虚,“殿下……”
埋在他肩上的人闻声抬头:“又哪里酸了?”
虞白愣了一下。
燕昭怎么知道他正要找理由。
不待他细想,准备好了的话先一步脱口:“手腕酸。”
就听耳边她“嗯”了声,把针线从他手中拿出去,托着他手腕轻轻按揉。
这还不够,揉完手腕又揉手指,中指环指指尖烫伤涂着药膏,其余的部分被她揉捏了个遍。
一边揉一边和声说:“这样就不酸了,一会继续绣。”
虞白不自觉又吞咽了下。指尖被她捏得直晃,他依稀觉得那是他心虚到发抖。
想了想,他放软声线轻声开口:“殿下对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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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昭揉捏的动作顿了下,抬眼打量他。
怎么又是这种可怜巴巴的语气。
前段时间他自己跟自己较劲,总这样卖可怜骗她心软,连她都学会了。
燕昭心里琢磨着,嘴上若无其事:“怎么就好了?按按手而已。”
“不是……”
虞白摇摇头,“是我这次,轻易被人骗出府去,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你也没有责罚我,还对我这么好,陪着我。”
说着他回过脸,微低着头抬起眼睛,湿漉漉地看向她:“殿下会永远这样对我吗?”
盯着他看了片刻,燕昭在心里“噢”了声。
铺垫呢。
八成之前那句“绣得不好怕殿下失望”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