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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我们是命中注定
凌晨,生活助理突然收到雇主发来的指令,让她准备些养猫用的东西。助理不知道雇主养的猫什么品种有多大,怕买错尺寸和粮,特意问雇主要了个猫的照片。
过了半个多小时,雇主发来张照片。
助理:O。O?
她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放大看缩小看,都觉得这应该是一只不用吃饭不用喝水,不会拉粑粑也不会动的,石!膏!猫!
还是那种公园路边摊,二十块钱一个能涂一下午的!
有钱人家的小孩都这么抽象吗?养猫养假猫?石膏猫不是摆桌子上吗?买什么猫咪用品!难道不是撑死准备一把小刷子扫扫灰就行了吗?
手机又响了一声,助理瞳孔倒映出雇主打来的采购资金,当即转念一想。
怎么能叫抽象呢?耗费时间感情精力养大一只小猫,最后还要送小猫去喵星,经历生死别离,多痛苦?
她家雇主直接养不会死的石膏小猫,从根本上杜绝生死别离,还有比这更高明的做法吗?
没有!
雇主!明明是天才!
助理凌晨就开始采购,第二天一早火速把猫盆猫砂猫抓板猫爬架等一堆东西,带进雇主别墅。
温砚正跟谢不辞吃着饭,忽然看见楼下几个人忙忙活活搬东西进来,一头雾水:“那些东西……是给猫用的?谢不辞,你准备养只小猫?”
谢不辞面不改色:“嗯,养我们那只崽崽。”
“那是一只石膏小猫,”温砚语气无奈:“养它不用喂猫粮,不用铲屎,它也不会去到处乱窜玩你买的猫抓板猫爬架……”
真这么干那就是灵异事件了。
“你说的,那是你生的,是我们的崽崽,”谢不辞云淡风轻开口:“别家小猫有的,它也得有。”
温砚:……冥思苦想难以理解。
这就是有钱人过家家的玩法吗?
昨天平安夜,今天圣诞节,都是国外的大日子,不过跟国内没什么关系,学生们仍旧得老老实实上课。
温砚跟谢不辞到学校时,班里不少同学都在聊昨天停电的事。
“听说昨天教导主任在宿舍楼逮手机,收了快一麻袋!”
“不止,昨晚有学生偷偷去办公室撬锁,没撬开,翻窗户进去的,结果被守在里面的保安逮正着,听说人还不少。”
“是不少人,你来的时候没见办公室那边楼道里搬凳子写东西的吗?他们就是昨天被逮的,听说每个人都要写两千字检讨!”
方思卉挪着凳子往温砚旁边凑了凑,刚想再分享个独家八卦,目光忽然不自觉落在谢不辞唇瓣上。
这段时间温砚总穿高领毛衣,这不稀奇,毕竟现在天越来越冷了,高领毛衣更保暖。
谢不辞今天穿的也是高领毛衣,两人穿的衣服还是同一款……这也不稀奇,大家都知道温砚的衣服是谢不辞给的,款式一样不足为奇。
稀奇的是,谢不辞默背时微张的嘴唇内侧,似乎有破皮,红得很显眼。
温砚伸手在方思卉面前挥了挥:“发什么呆呢?”
方思卉慌慌张张收回视线,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她吞了下口水,结结巴巴问:“那个,那个…谢不辞是有口腔溃疡了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问温砚,可能是不敢跟谢不辞说话?……但这种问题温砚怎么会知道啊!
口腔溃疡?温砚很快反应过来方思卉在说什么。
“唔…可能是昨晚太黑,”温砚面不改色撒谎:“她怕黑嘛,然后不小心,咬破了呗。”
方思卉:“……哈,哈哈!是这样啊。”
好牵强的借口。
温砚笑眯眯问:“你刚刚过来的时候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正在默背的谢不辞淡淡抬眸,扫了眼方思卉,又不感兴趣地把视线落回桌子的专业书上。
方思卉哪里还有心思讲她的独家八卦,摆手尬笑道:“没,没事,嗯,那个,我回去背书了!”
方思卉刚刚是慢悠悠把凳子搓过来,这次是搬着凳子离开,着急忙慌的样子。
温砚看方思卉回去,收回视线看向谢不辞,伸手剥开她唇瓣:“还疼吗?”
她昨晚亲起来没注意,把谢不辞唇瓣内侧咬破了,伤口不大,可谢不辞唇色浅淡,就衬得那点红很显眼。
谢不辞:“不疼。”
温砚收回手叹气:“人家说你嘴唇破了,关心你是不是口腔溃疡呢,你怎么这么冷漠,一句话都不跟人家说?”
谢不辞:“没有必要。”
“好歹是同学呢,”温砚嘟囔:“不过她最近总是看我们,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谢不辞眉头轻皱:“我安排人去解决,不会让她乱说,影响到我们。”
温砚:“别说这种一听就是大反派的台词!就算发现了也没事,方思卉是个好人,不会到处乱说的。”
她把卷子摆在桌面,拿出笔正准备做题,忽然听见身侧传来谢不辞微冷的发问:
“你很喜欢她?”
温砚抬头,见谢不辞手指握着厚重书页,眉头仍旧皱着,漆黑的眸子定定看着她。
好好好,又乱吃飞醋是吧?谢不辞怎么什么醋都吃呢。
温砚语气无奈:“我什么时候说喜欢她了?”
“你说她是个好人。”
好人……好人就是别人骗你打你欺负你蛐蛐你,受尽委屈,你都不会报复伤害别人,还大度原谅的人。好人就是慷慨帮助别人,也不求回报的人。好人是要受欺负,活得很累的人。
在温砚眼里,好人从来不是一个好词。
她乐意别人都当好人,但自己可半点都不想当什么好人。
她本来想解释给谢不辞听,话还没说出口,猝不及防想起自己以前好像也给谢不辞发过好人卡。
……紧急撤回一句解释。
“好人…嗯,她挺善良的,确实是个好人,谁不喜欢好人呢?但不是我对你那种喜欢,是像喜欢好天气,喜欢看星星这种喜欢,不包含占有,纯粹是欣赏赞扬。”
“谢不辞,这个世界上的好人多了去了,但我最喜欢的,想占有的人是你,只有你。”
“好天气,星星,好人,我都不喜欢,我喜欢的东西比你少,”谢不辞说:“喜欢你,比你深。”
这都要比?
温砚心中觉得好笑,哄她:“好吧,你现在喜欢深一点,但是以后说不准是我更深呢。”
谢不辞成功被温砚这句话哄好。
一天课程结束,晚自习下课,温砚跟谢不辞坐上车,黏黏糊糊了一会儿,温砚才后知后觉发现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
“谢不辞,你这是准备带我去哪儿呢?”
“带你去看礼物,”谢不辞解释:“今天还是圣诞节,送你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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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晚。”
温砚将她的手指攥在掌心,轻轻晃了晃,语气含笑:“不是说我已经收到最喜欢的礼物了吗?”
“不够,要再送你一份。”
她望着温砚,神色认真,似乎还隐隐带着点自信骄傲:“你一定会喜欢的。”
她如此肯定,倒让温砚真的对谢不辞口中的礼物,生出期待和好奇。
司机默不作声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半小时后停在一处废弃工厂,温砚跟谢不辞下车时还在猜测,来这么偏远的地方,谢不辞该不会是想给她放烟花吧?
现在禁燃烟花爆竹,放了会不会被逮?
逮住应该也只是罚款?不对,这里真挺偏的,路上车都没几辆,她们放了就跑,应该不会被抓住。
温砚胡思乱想一路,等谢不辞牵着她,打着灯走过荒僻草地,进了工厂。看到一排黑衣保镖,和一个脑袋被罩着黑布身上带血绑在椅子上的人后,温砚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这完全不像是要放烟花的样子,倒像是什么警匪片里的名场面,还是撕票绑架的那种啊!
这是谢不辞要给她的圣诞礼物?谁家送圣诞礼物是把收礼对象带到荒废工厂,看一个绑得严严实实身上带血的人啊!
中间那人还在不断挣扎,他的嘴应该被堵住了,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咽,虽然脑袋被罩着,但从声音里能听出来是个男人。
温砚心里有了猜测。
谢不辞…谢不辞精心准备的圣诞礼物,是把将债务转移给高利贷的温义全抓回来,带到她的面前?
邪门里又透着几分合理。
“谢…”防止温义全听见,温砚隐去谢不辞的名字,压低声音艰难开口:“这就是你送我的圣诞礼物?”
谢不辞捏了捏牵着温砚的手,语气柔和:“没关系,什么都可以说,他听不到。”
谢不辞抬手示意,立刻有保镖上前一步,把罩在温义全脑袋上的黑布扯下来。
一张鼻青脸惨不忍睹的脸暴露在空气中,温义全眼眶青紫,眼皮高高肿起,把两只眼睛压成一条缝。鼻血,鼻涕和眼泪在那张青青紫紫的肿胀脸颊上,混作一团。
温砚注意到温义全两耳都有干涸血迹,顺着耳朵滑到脸颊,似乎是被按在地上摩擦过,血迹显出拖曳的擦痕。
她这才知道谢不辞说的,温义全听不到是为什么了。
温砚喉咙一紧:“你…你把他打聋了?”
谢不辞眉头轻皱:“不是我。”
是她找的这几个人下手没轻没重,她只跟他们说不要让温义全听见不该听见的,他们却把温义全揍了个半聋,和着血塞进去耳塞。
谢不辞补充:“他还没聋,你想跟他说什么,我让人把耳塞取出来。”
温砚倒不是怕温义全发现她,毕竟过段时间压着温义全去办离婚,他迟早得知道挨这几顿打是为什么,不过现在温砚也确实没什么放狠话的兴趣:“没什么想跟他说的,看他挨揍就行。”
脑袋上的黑布被摘下来前,温义全还在不断挣扎,可当黑布被摘下来后,他反倒安静下来,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牙关打颤。
他眼睛已经肿到不能目视,竭力睁眼也只是牵扯到伤口,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哆哆嗦嗦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们…你们是高利贷吗?我现在没钱,真的没钱……”
前段时间有人找到他,说要跟他做笔交易,让他从高利贷借一大笔钱还清欠款,他们说高利贷的钱不会找他要,他拿了钱随便去哪都行。
听起来就不靠谱,但温义全想着他可以拿到钱就跑,跑远点,跑其他城市,他就不信这群人那么厉害,还能追那么远找他讨债!
这群人就是要债肯定也不敢闹出人命,老娘年纪大,要是出人命蹬腿儿了,那群人非得被抓进监狱!还得赔他一大笔钱!至于那个怀孕的女人,他都有这么多钱了,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还了钱他就立马买票,跑到离平昌一千多公里的城市去了,没想到才逍遥了没多久,在酒吧里就被人架着带走,飞机飞回来,落地就是一顿揍。
他差点被打死,好赖话说尽了,这群人也没一个手软的,甚至都没人搭理他……
他肯定被套路了!当初那群人八成是骗子!骗他借高利贷,嘴里说不找他要钱,但签字签的可是他的名字!他们把贷利滚利,滚到他还不起,现在就想摘他器官拿去卖了!
谢不辞看向那群保镖,当即有几人上前,一拳揍在温义全脸上,温义全身体后仰,连带着凳子一起翻过去,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别打了别打了!我还钱,我肯定还钱!”温义全竭力挣动,却仍旧被死死固定在椅子上,脑袋乱晃苦苦哀求:“我还有老婆孩子,我拿她们抵,你们放了我吧,我肯定把钱凑出来……”
落在他身上的拳脚没有停下,谢不辞的眸色却彻底冷下去。
温砚早就知道温义全是个什么烂人,对他能说出这种话毫不意外,她这个当事人看着反倒比谢不辞还冷静些。
有保镖还端了两把椅子过来,温砚就跟谢不辞坐在一块儿,看温义全挨打。
没过多久,温义全的惨叫就逐渐弱下去,也没力气再挣扎,看上去确实快死了。
温砚这才开口:“谢不辞,让他们停手吧,不要闹出人命。”
温义全死了挺好的,但不能死在谢不辞手里……她不想谢不辞因为温义全脏了手,沾上不该沾的脏东西。
“不会死,”谢不辞说:“我带了医疗团队过来,你想怎么收拾他都可以,等你消气,会有最好的医疗队伍给他治疗。”
有保镖过来低语:“他晕过去了。”
谢不辞懒懒抬眼一瞥烂泥般的温义全:“弄醒他喂酒。”
保镖很快搬了准备好的酒过来,把凳子重新扶起来,往他脸上泼酒。
冰冷酒液冻得温义全缓缓转醒,他眯着眼缝,脑子还没清醒,就被人大力捏着下巴塞进一截瓶口,冰凉酒液疯狂涌入口鼻,灌进胃里,混着血从脸上流出。
冰冷酒液灌进肚子却像在烧,嘴被堵着灌酒,呼吸时混着酒的鼻血又呛回口腔,温义全数不清自己被灌了多少瓶,只知道肚子里撑得好像下一刻就要爆,可那群人仍旧没有停手。
食物残渣,酒液,胆汁和血的混合呕吐物从他嘴里溢出来,呕了一身,他狼狈地咳嗽着大口喘息,不等他缓过神,下一刻又有人捏着他下巴往里灌酒。
不知道灌了多少,吐了几轮,酒意上涌模糊剧痛,温义全又一次失去意识,脑袋软软瘫下去,随即又有人抓起他的脑袋泼酒,强行让他清醒过来。
“等你出过气,半个月后把你妈妈接回来,我会让他老老实实离婚。之后呢?把他送进监狱,还是留着他,等你不开心的时候,把他揪出来撒气?”
谢不辞站在温砚坐着的椅子后,手指搭在温砚肩头,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想怎样都可以,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
温砚:“……今天就到这,等离婚后还是让他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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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蹲着吧。”
她不会被温义全这个烂人绊住,困在过去和仇恨里。
谢不辞嗯了一声。
“不过离我妈回来还有半个月呢,”温砚话头一转,敲敲椅背:“他既然喜欢喝酒,就让他这段时间喝个痛快吧。”
谢不辞点头:“好。”
温砚从椅子上坐起来,握住谢不辞的手:“好了,现在礼物也看过了,我们回去吧?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跟谢不辞一道回车上,司机启动车辆,温砚坐在车边朝窗外看,视线中那座废弃工厂离她越来越远,最终化为一个小点,再也看不到了。
她看了多久窗外,谢不辞就看了多久她。
片刻后,谢不辞凑过去抱住温砚后背,下巴轻轻抵在她颈侧:“温砚,礼物吓到你了吗?”
温砚:“吓到?还好吧,也没吓到,主要是有点恶心。”
谢不辞:“……对不起。”
温砚转回来看谢不辞:“道什么歉?”
“送你的礼物,你不喜欢…我不是故意想让你看恶心的东西。”
温砚抱住谢不辞,在她后背轻拍两下,语气和缓:“不用道歉,谢不辞,我知道你想送给我的是什么。你想给我出气,你想把我最讨厌的东西解决,你想让我开心,让我再没有顾虑。”
“谢谢你,谢不辞,你的心意我看到了,很喜欢。”
“但是你要答应我,像今天这种事,把人绑过来的事不要再去做第二次,很危险。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尊重法律敬畏法律,不要给自己制造把柄。”
“把柄存在,关系才会更牢靠,”谢不辞顿了顿,又说:“把柄存在,你会更安心吗?”
“你手里有我的把柄,你可以威胁我,掌控我,你可以让我听你的话……你说没有安全感,温砚,把柄交给你,你会更安心,更信任我吗?”
“我没有更安心,”温砚捧住谢不辞的脸,语气认真:“看你走错路,我不会更安心,我想你越来越好,而不是埋下隐患麻烦缠身。”
“谢不辞,信任不能靠把柄交换,胁迫威胁来获得,那样得来的根本不是信任,而是不得已的妥协。”
“不要走错路,谢不辞,答应我不要走错路,不要再做危险的事。”
“我知道,”谢不辞轻蹭温砚手指:“这是最后一次,我会干干净净的,不会再做危险的事。”
去看现场版轮回报应花费不少时间,温砚跟谢不辞到家时,已经临近晚上十一点。
温砚难得有点学不下去,勉强写完明天用得上的作业,看谢不辞靠在床上打了几个哈切,就放下笔,决定今天先到这儿,洗漱跟谢不辞休息。
学习效率太低,与其继续耗着,不如抓紧时间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再把今天休掉的学习进度补回来。
洗漱上床后已经十一点半,谢不辞已经把被子里暖热,谴责温砚:“你当初说要来给我暖被子。”
可实际上这些天都是谢不辞先上床,等她已经把被子暖透,温砚才停止学习洗漱上床。
……明明当初说的是怕她冷,要过来给她暖床。
“你暖前半程,我暖后半程。”
温砚把手伸进被子里,捞住谢不辞的腿拽过来,夹在两腿间:“而且还多给你暖腿暖脚呢,划算!”
谢不辞把手伸出来,温砚了然,把她两手一扣攥在掌心:“好了,手也暖上了,睡觉吧!”
关灯躺了没几分钟,温砚忽然压低声音问:“谢不辞,你睡着了没?”
谢不辞睁眼:“要接吻?”
温砚谴责她:“怎么天天满脑子黄色废料!我是要问你……你这些天准备一直扣着温义全,直到我妈回来跟他办完离婚证?”
谢不辞先嗯了一声,随即又道:“办完离婚证后我也会派人盯着他,不给他机会去找你们麻烦。”
温砚睁着眼看漆黑一片的屋顶,沉默数息,认真跟谢不辞道谢:“谢不辞,谢谢你。”
“我妈的病,我妹的腿,债,温义全……这些真的压了我很久,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前半辈子的梦想就是把这些麻烦都解决掉,是你帮我把这些解决掉的。”
“不会笑话,”谢不辞蹭着枕头靠近,在温砚唇瓣上轻轻亲一下:“不会笑话……既然解决了,为什么你会不开心?”
“不开心?没有不开心,也不能说是开心……我也有点说不清,可能是想了很久的事,阶段性的大目标突然完成,一时间有点空落落的。”
温砚也以为自己会开心,会狂喜,会满足,会快乐,可实际上她反倒有点累,有点疲惫。
那些东西沉甸甸压了她太久,让她付出了太多,以至于就算突然解决,她也难以体到纯粹的快乐。
像是中考刚结束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松懈带来的不是解脱,阶段性的目标骤然实现,消失,带来的是茫然和空虚。
“那就看我。”
谢不辞反握住温砚的手,将她两手抱进自己胸口:“下一个阶段目标是和我去同一所大学,然后和我一起工作,和我结婚,和我永远在一起。”
“不要迷茫,不要害怕,不要觉得孤独。我们有一样的未来,我们要去一样的未来,我会抓着你,和你一起。”
她将自己绑进温砚的未来,每一个片段里都有她的身影。
“温砚,我们是命中注定。”
“是命运要我们走到一起,我们注定要在一起,现在是,未来也是。”
恰好是被丢到平昌的她,一个没有人时时刻刻盯着,没有高压课程,没有麻烦东西叨扰,一个来喘息,调养生机的她,见到了温砚。
来的恰好是还能抽出余力,去认识温砚的谢不辞,早一点晚一点,即便她有缘跟温砚相遇,也不会有精力和时间认识温砚。
最合适的她在最合适的时间,遇到了刚好需要帮助的温砚……天意,命运让她们走到一起,也一定会给她们最好的结局。
“命运?”
命运是个奇妙的词,预先决定,人力所不能更改,无法挣扎逃脱的,往往被称之为命运。
当它用来形容人生,往往裹挟着坎坷悲苦,血泪交织的色彩。
可当它用来形容爱情,却又常常和美好奇妙的相遇重逢羁绊。
温砚轻叹:“我运气很差,运气总是很差,日子越过越差,麻烦越累越多,每次感觉快要好起来时,总有更多的麻烦要来……”
人生如果是一场剧本,她扮演的应该是一只飞虫,陷在命运编织的蛛网里挣扎,挣出一个蛛网,飞出去又要撞在另一个上。
“它总将痛苦和灾难带给我,如果命运存在,我真想邦邦给它两拳……但它又把你带给我了。”
温砚与谢不辞额头相抵,轻轻蹭了一下,声音低下去:
“所以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可以暂时原谅它。”
第42章 你说了算
元旦这周刚好是小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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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学校最后定的放假政策是周二下午元旦联欢会,周三元旦放一天,周六下午补课,周日上午放半天。
也就是说这周只有周三和周日上午放假,相当于只多放半天,学生们一片哀声怨道,最终也只能妥协。
元旦联欢会的节目一周前就开始收集,勉强收集了八个,连审核*或要求都不敢设,怕本来就少的节目雪上加霜。
上午下了第四节课就开始布置教室,报了节目的可以不参加劳动,其余每个同学都各有分工,吹气球粘彩带画板报,打扫卫生摆桌子扫地拖地……
谢不辞因为不想干其他工作,所以选择带着温砚一起画板报。
板报部分四个人负责,谢不辞负责左侧,文艺委员负责右侧,看过文艺委员给的板报实例图后,谢不辞很快开始动笔。
温砚不会画,她纯粹是给谢不辞递粉笔的。
温砚看过那一面墙的奖杯,知道谢不辞会多少五花八门的技能,但她只见过谢不辞弹琴,这还是第一次见谢不辞画画。
鞭炮,灯笼,炸开的烟花……她打的草稿线条只寥寥数笔,已经显出栩栩如生的框架,普通的彩色粉笔在谢不辞手中被调出更多色彩,色泽过渡变换自然鲜活,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当成品落在半边板报上后,不止温砚看呆了,连正在打扫的学生们也发出一片抽气和此起彼伏的感叹性“我靠”“老天”“我的妈”。
“谢不辞你也太神了吧!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画画呢?”
“画工好厉害!是不是学了很多年?”
“真的真的真的好漂亮!那个烟花怎么画的到底?看着跟真的一样!太神了!”
面对其他人的夸赞,谢不辞无动于衷,似乎早就习惯,甚至连回答都不打算说。温砚用胳膊撞了她一下,谢不辞才有点不情不愿地开口:“会,练过几年,照图片画。”
文艺委员后退两步看看谢不辞那边,开口赞叹:“我还是从小学的,看见你画的,我都不好意思落笔了。”
温砚看着文艺委员没完工的右侧板报,心想她也太谦虚了。
温砚在此时忽然懂了平常她谦虚时,别人看她的目光和复杂情感,有人说出了她的心声:
“你们两个都这么厉害就别谦虚了!显得我们这些凡人好菜啊!我都要自卑了!”
似乎是某个词触及到谢不辞,谢不辞忽然看向温砚,握住她的手,在温砚疑惑的目光里,无声开口说了两个字。
温砚不会唇语,模仿了一下谢不辞的唇形,迟疑道:“饿了?你饿了?那我们去吃饭?”
围观同学们当即七嘴八舌开口:“去吧去吧,饿了快去吃饭吧!”
“干完自己的工作就能去吃饭了,还没下课呢,现在食堂肯定人少,现在去刚好!”
“我好想吃土豆炖鸡块啊,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天天想天天念。”
“二餐那边有甜咸口的西红柿炒蛋,我吃了一次就惊为天人!可是也就吃了那一次,怎么就不继续做了呜呜呜……”
“甜咸口?什么魔鬼口味!西红柿炒蛋只能是咸的!”
“甜的才好吃!”
“咸的”、“甜的”、间或夹杂着弱弱的“甜咸口真的很美味啊”,以及整齐划一的“邪。党。走开!”,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中,气氛热闹轻快。
温砚揉着有些发烫的耳朵,跟谢不辞手拉手出了教室。
就在刚刚班里同学忙着争论西红柿到底是甜的,咸的还是甜咸口的好吃时,谢不辞点了点自己胸口凑过来,把那无声的两个字踏踏实实送进温砚耳中。
你的。
温砚很快想明白谢不辞为什么会说这句话,有同学谈到了“自卑”,这两个词被谢不辞捕捉到,勾起了她的回忆,于是她又一次告诉温砚:我是你的。
“你能让它盈满生命力”
“它听你的话”
“它是你的”
谢不辞一次又一次告诉她,告诉温砚她有多重要,安全感…谢不辞一直在试图给她安全感,她相信温砚说的话,相信只要给温砚足够的安全感,温砚就会张开那颗心,全心全意接受她,爱她。
“她们关系是不是有点太好了?”看着温砚和谢不辞离开教室,有人迟疑出声。
“真羡慕啊,羡慕嫉妒!可恶,为什么不是我跟谢不辞关系好!”
“说不定谢不辞是只跟学习好的玩,”有人提出观点:“你看温砚之前成绩没上来的时候,天天在谢不辞跟前打转,谢不辞不也没搭理她?她们俩关系是从温砚考到年级第一,那时候才开始好起来的吧?”
“不是吧?我怎么记得考试之前她俩关系就不错了?运动会那时候她俩就坐一块,已经每天一起吃饭了,而且谢不辞也不跟原先的第一第二玩啊!”
“她们怎么突然玩起来的?关系这么好…天天干什么都一起,还手拉手,有时候我从后面过,还能看到温砚手放谢不辞腿上……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儿呢?”
正在摆桌子的方思卉捏了把汗,急忙开口:“我们,我们女生之间拉拉手抱抱腰摸摸腿很正常的!好朋友好闺蜜之间就是这样的啊!”
有女生附和:“对啊,我闺蜜就经常跟我一起吃饭上厕所,还睡在一张床上,我闺蜜还亲过我呢,这都很正常啦!”
这下轮到方思卉迟疑:“亲,亲哪啊?”
女生大大方方道:“亲嘴啊!”
嗯?
嗯嗯?
嗯嗯嗯?
亲,亲嘴也是正常的吗?
方思卉的震惊目光太过明显,女生噗嗤一声笑出来,拍拍她肩膀:“哎呀,亲嘴没什么大不了的,跟亲脸没什么区别,只要不伸舌头就是很正常的贴贴啦!”
好朋友之前亲嘴,只要不伸舌头,就,就是正常的吗!
方思卉震惊,方思卉茫然,方思卉浑浑噩噩重塑三观。
一到元旦,就有小摊往学校门口摆摊,卖瓜子花生砂糖橘,城管屡禁不止,小摊们愈挫愈勇轮流上岗。
班主任带着班长和两个同学出校门,采购了一堆花生瓜子棒棒糖和砂糖橘,还自掏腰包订了个大蛋糕,预定下午四点半送到。
班里桌子被摆成两排凹字形,中间被空出来留作表演场地,彩带绕挂电风扇连接教室四角,窗户墙壁黑板上用彩带粘出了年份和元旦快乐。
嘴吹的气球挂在讲台,地面上,氢气球则漂浮着,贴上天花板,细细的带子垂下来,随着下方有人走动,轻轻摇动。
采购来的大袋瓜子花生砂糖橘和糖把讲台堆得满满当当,学生们来的都很早,有人打开多媒体开始放歌,坐在座位上的学生把中午精心准备的零食一包包掏出来,堆在桌子上。
班长和周老师发瓜子花生,砂糖橘和糖还要再找两个人发,周老师想了想:“嗯,就让这学期考过年级第一的同学给大家发糖吧。”
她眨眨眼:“沾沾学神气息,新的一年大家都要向着第一迈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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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里同学配合地附和鼓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坐在凹字斜角的温砚和谢不辞身上。
第一次第三次月考,年级第一都是谢不辞,第二次期中考是温砚,拿过年级第一的只有她们两个。
温砚率先挂着笑起身,冲周围人挥手示意,又背手拉了把谢不辞。
谢不辞对发糖没兴趣,但既然是跟温砚一起,也勉强能忍受,遂起身跟上。
在不知道谁的一声“发喜糖”后,谢不辞从勉强忍受变成了乐在其中。
谢不辞懒得伸手给别人发糖,只提着袋子跟在温砚身边,让温砚抓糖去发,发了一小半,就有人开始起哄“谢谢喜糖,新婚快乐”。
“让我们祝这一对新人新婚快乐!”
“哈哈哈哈快切婚礼进行曲!”
坐在讲台上调控多媒体的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还真就切了一首婚礼进行曲。
温砚挂着笑,瞥了眼身后的谢不辞,本来怕她面对别人的起哄会不适应或者反感,没想到却看见谢不辞眉眼舒展,唇畔微翘,整个人身上那股常伴的冷冽似乎都消融,带着股喜气洋洋。
温砚搓搓眼。
喜气洋洋是被夸张后的错觉,但谢不辞现在看起来确实心情不错。
因为别人说她们在发喜糖?戳到谢不辞爽点了?搁这儿暗爽呢。
温砚没忍住噗嗤了一声,旁边同学看她破功,愈发振奋,不知道谁率先起哄,热烈气氛下,一声接一声的“亲一个”此起彼伏,逐渐汇聚成整齐划一的同一道。
谢不辞不喜欢在人前有私密接触,嗯,准确来说是一点点“体面人”想法,再加不喜欢成为被人指点议论的谈资。
温砚工作两年学会了“来事儿”,不会让热烈的气氛掉下去,她知道自己就算现在亲了谢不辞,谢不辞也顶多生会儿气,她哄两下就能哄好。
在整齐划一的起哄声中,温砚按住谢不辞肩膀,脸颊凑近,几乎要贴上谢不辞时,她忽然伸手,隔在谢不辞和她之间,又低了低头,隔着手背亲在下巴位置。
在谢不辞愣怔的神色中起身,温砚看向那群瞪大眼睛,炯炯有神盯着她们看的同学:“好了,亲过了,现在都闭嘴不许起哄了啊!”
“根本没亲到啊!”
“就是就是!敷衍我们!”
温砚笑眯眯道:“起哄那几个我都记住了!扣你们的糖不给发,想吃自己拿去吧!”
“公报私仇!”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简直是超级无敌大坏蛋!”
温砚一本正经道:“看你们这么会起哄,等我跟谢不辞结婚了,请你们来当气氛组啊!”
温砚说得太坦然,坦然到大家都觉得她在开玩笑,只有谢不辞心跳紊乱。现场一片笑声,气氛更上一层楼。
发过东西,一番简单的总结过去展望未来后,周老师宣布元旦联欢会正式开始。
九个节目,算上报幕,满打满算也就是一小时。
周老师划了前后两场,前半场五个节目,中间做半小时游戏,后半场四个节目,等后半场节目表演完,再玩一轮游戏,算算时间蛋糕也就到了。
元旦联欢会,平时是禁忌之物的手机,在此时终于能光明正大出现在监控底下。
小品,街舞,古典舞,电子琴,吉他弹唱,唱歌……虽然一班的节目少,但质量都挺高。
温砚跟谢不辞坐在靠门一角,看得聚精会神,两手托着手机录像,甚至都没空跟谢不辞牵手。
谢不辞唇角下撇,冷不丁开口:“有那么好看吗?”
温砚总算意识到谢不辞被冷落,她单手拿着手机,把镜头转向谢不辞:“好像闻到醋味儿了,咦,哪个醋坛子炸了?”
“哦~是谢不辞啊。”
谢不辞伸手捂住镜头,把手机抽出来,将自己的手放进去:“裂开了,你抓住堵一下。”
温砚忍不住笑了一声,妥协,跟谢不辞十指交握,把她的手扣在两手之间:“好,这样堵严实了没有?”
谢不辞挪凳子贴近温砚:“勉勉强强。”
温砚晃晃她们交握的手:“好好体会一下吧谢不辞,这样的联欢会看一次少一次,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谢不辞问:“你是说毕业后吗?工作后,公司内部有元旦联欢会。”
温砚问:“在什么展厅会场舞台上演出的那种?”
谢不辞嗯了一声。
温砚摇头:“舞台太大,地方太空,人也都是没多熟悉的陌生人,还是学校里的联欢会更热闹纯粹,谢不辞,试着感受一下?”
德英也有元旦联欢会,在礼堂开办,节目审核严格,与其说是联欢会,不如说是年终文艺汇演。
谢不辞没看过眼前这种联欢会,空出中间位置后座位更显逼仄,一群人挤在边沿。谢不辞甚至不能叫出他们的名字,但一学期下来,那些脸又确实是熟悉的。
一群熟悉的人聚在一起,不用端正坐姿含笑鼓掌,而是随时随地勾肩搭背聊天,气氛热烈闹闹哄哄。
是很独特,但说不上来喜不喜欢。
她将脑袋靠在温砚肩膀上,跟温砚一起看了一会儿,喧嚷热闹的环境里,靠着温砚,心却好像一点一点静下来。
她想,好像是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