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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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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ch.21 溺

ch.21 溺

第二天早上,孟盈搭乘转机回了海宁。

一起回去的还有京大飞院的几个同学,昨晚的消息封得很死,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连今天突如其来的行程都说的是天气原因,航班调整。

好几个人都在遗憾没能当面问问周司屹基地的情况。

听说他拿到了特等奖章,进救援队已经板上钉钉。

三大院几年才能有一个通过所有考核,获得加入救援队资格的学生,院长昨晚就打了好几个电话,激动得不行,但一通都没通,又爱又恨地在办公室转了好几圈。

孟盈算了算时间,倒不是周司屹不接,应该是他的手机泡了水,用不了了。

飞院在海宁有个联谊活动,活动后直接转机回B市。

孟盈没跟他们一起,拖着行李箱独自出了机场。

海宁的夏天不像B市那样热,湿咸的海风拂得耳根痒痒的。

是只有在海宁才会感觉到的安宁,和回家的感觉。

在海宁的房子基本都被处理过了,当年孟宗海醉驾,车冲出去时撞坏了路边的几辆车,都是昂贵的豪车,要赔不小的一笔钱。

那些房产周正临托了人帮忙处理,很快转手,凑齐了赔偿款。

只剩下小时候住的一处老房子,在鲤弯巷,建筑老旧,位置也不好,一直空置着没卖出去。

从出生到小学结束,孟盈一直住在那里。

有关这里的一切记忆都是美好的,紫穗槐的清香,骑着车子穿过街巷的风,还有孟宗海每次回家,大包小包带的西北特产,跟一句“我们绵绵又长高了”。

绵绵这个小名是孟宗海取的,她出生的时候,孟宗海正在跟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没办法赶回来,只能在深夜加班结束,跟妻女视频。

沙漠里信号不好,孟宗海每次都得走几公里到一条靠近市区的河边。

肯学河边草,绵绵思远人。

这个小名寄托着一个父亲的思念和期望。

屋子有快六年没住人,孟盈花了一下午时间才勉强收拾出来。

离孟宗海的忌日还有几天,她跟章行芝商量过,打算在海宁住段时间。

这几天里,她找到了个日结的兼职,在一个俱乐部,是谢凛帮忙介绍的。

俱乐部叫摆烂,里面酒吧表演台球厅都有,但不像L城那家地下酒吧的纸醉金迷,这家俱乐部的表演只有弹唱,三天两头有一场,由唯一的店员兼任歌手。

老板叫Judy,是个富二代,不缺钱,所以整个俱乐部的风格跟名字差不多。

俱乐部晚上五点才开门,活很轻松,据说招员工的原因是为了让里面看上去热闹点儿。

回到海宁,孟盈的状态完全松弛下来,这里跟B市一点儿也不一样,来这儿的两晚,她完全没做过噩梦。

唯一不舒服的地方是,偶尔会感觉身后有人看着她。

并不友善的注视。

周三的时候,俱乐部有个活动,孟盈负责发了两天的海报,这天早早就去了俱乐部准备。

遗憾的是,实际来的人少得可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活动标语上超高折扣四个字下面写着满300送3块的原因。

晚上八点半,往香槟塔上放完最后一只高脚杯,孟盈揉了揉肩。

跟她一起摆香槟塔的是阿c,也是店里唯一的正式员工,在海宁上大学,走的朋克风,员工服上打着几个柳丁,为了配合活动,带了个夸张的兔耳朵发箍。

谢凛之前在这儿驻场,两人合组过乐队,大概得了谢凛的嘱咐,阿c把她当妹妹照顾。

“一会儿收拾一下你就溜吧,”阿c从托盘拿了个小番茄吃,“反正也没什么活了。”

“刚才看老板很忙。”孟盈往吧台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在忙着泡男人。”

话音没落,Judy搂着一个看上去大学没毕业的肌肉帅哥走过来,耳环在灯下闪闪发光,朝这边抛了个监工的目光:“好好工作我的宝宝们。”

“这个胸大肌很发达,Judy姐喜欢,”阿c耸耸肩,“你快回去吧,我要去使用员工折扣了。”

这个员工折扣孟盈有耳闻,听说是去年亏损太大,发不出年终奖,统一改成了无限量员工折扣。

“员工折扣是多少呢?”

“九九折。”

“…”

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主意,发放员工福利的同时实现了收益的增长。

可以理解为什么俱乐部没有生意了,可能再过两年,连员工也没有了。

阿c抱起椅子上的吉他,往吧台后面去了。

孟盈在更衣室换了衣服,拉开更衣室的门,混杂着酒精味的夜风吹进来。

那种被盯住的感觉又出现了,让人毛骨悚然。

她皱眉往酒吧里看,卡座稀稀落落坐着几个客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阿c咬着烟,侧头拨两下吉他,朝她挥了挥手。

她在后门停了一会儿,胸腔里的燥意被湿潮的风吹散。

可能是想多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决定等阿c一起,阿c家就在鲤弯巷隔壁。

转身的时候,对上黑暗中的一双眼,汗毛瞬间竖起。

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躲在暗处的人短暂愣了一秒。

孟盈立刻往俱乐部里跑,刚跑出一步,一只手臂紧紧捂住她的嘴,书包带被扯住。

“闭嘴。”一个声音响在耳后。

她低头咬住捂在嘴上的手,身后的人吸了口气,丢掉书包,反手掐上她的脖子。

“操…”

后面的脏话还没骂出来,戛然而止。

男生黑T黑裤,轮廓冷冽,长腿收回来,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你怎么在这儿?”

“兼职。”空气灌进胸腔,孟盈呼吸两下,断断续续地说。

倒在地上的那个人缓过来点儿,断断续续地骂起来,周司屹啧一声,指了指门外:“少儿不宜。”

他身后跟着个保镖,很有眼色地上来,带着她往外走。

然后瞥了眼地上的人,不耐烦补了一脚。

“周司屹…”那个人终于清醒了点,“你怎么会来海宁,是不是查到什么了?不可能,除非周正临,不可能…周正临怎么会…”

周司屹俯视了他一会儿,下巴朝某处指了指:“欺负她小熊干什么?”

语气淡淡的。

“操,什么…”

刚进来的保镖把书包捡起来,挂在拉链上的小熊轻轻晃动。

周司屹捏了下小熊的肚子,转身往外走:“让他闭嘴。”

门口,白裙子的小姑娘老老实实贴墙站着,看到周司屹的时候神色松了一下,看到被他捏在手里玩的小熊,松下来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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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转成担忧。

“你已经穷成这样了吗?”周司屹不咸不淡问。

“要赚大学生活费。”孟盈抿了抿唇,“而且妈妈也需要钱,她打麻将总输,快把积蓄赔完了,你爸爸给的钱她一直攒着没动。”

手臂挨得很近,一厘米的人距离,触碰不到,但能清晰感知体温。

一辆车从旁边的街道驶过,尾灯把夜幕照得泛黄。

“无所谓。”周司屹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知道这些钱对周家不算什么,但孟盈没有想过心安理得地用。

“反正我现在有空,可以做很多兼职,能赚很多钱的,”她的眼睛亮亮的,“我的梦想就是把海边的小房子买回来,在窗边挂一串贝壳风铃,每天推开窗户就能看到大海。”

周司屹一手插兜:“你的梦想很伟大。”

“我小升初的作文就是这么写的,得了很高的成绩。”孟盈好奇地问,“你们有没有写过类似的作文,你写的是什么?”

“一年级,”周司屹言简意赅,“金色大厅的驻场艺术家。”

孟盈垂下眼睛,走了会儿神。

“怎么了?”周司屹淡淡说。

“替你感觉遗憾。”孟盈认真地说。

周司屹:?

“小时候的梦想应该是最想实现的吧,”孟盈抬起头,清晰地感受到周司屹的视线,“没关系,所有的遗憾都会弥补的,一定有一天,你能站在金色大厅的舞台上的。”

大概对这个回答有轻微诧异,周司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了几秒。

“四岁就站上过了。”他移开目光,冷静平淡地说。

好吧,跟他们这样的公子哥谈梦想真的很受打击。

但站上舞台,和以指挥家的身份站上舞台,是不一样的吧。

孟盈记得在他家看到过很多编曲和指挥相关的书籍,都很旧,上面被认真勾画过。

湿咸的晚风吹过街巷,夹杂着紫穗槐的气味。

“那你现在有新的愿望了吗?”

“没有。”周司屹往她的方向瞥了眼,“操心你的梦想吧,房子要有命住。”

想起今天晚上的事,孟盈后怕地抿了抿唇:“这里以前都很安全的,可能最近治安有点差吧。有个同学以前在这儿驻唱,这个兼职还是他帮忙介绍的。”

“什么同学?”周司屹头也不抬。

他应该不认识谢凛,这个问题大概也就是随口一问,估计都懒得听答案。

“男同学。”孟盈简单地说。

周司屹抬眼看了看她:“小心被骗。”

“不会的,”孟盈笃定地说,“我看人很准的,他和你一样,都是很好的人。”

周司屹没答,估计是厌人症又犯了。

本来想问问他有什么安排,在海宁找没找地方住,但他脸上是又被吵到的表情,孟盈默默闭了嘴。

俱乐部离鲤弯巷不算远,到了巷子口,周司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里的邻里关系跟B市不一样,民风很淳朴,八卦很夸张。

深更半夜领着个男生回去,估计明天半个巷子都要知道。

孟盈犹豫着扭头:“今晚谢谢你。”

“用不着,”周司屹回了条消息,把手机扔回兜里,“没打算干好人好事。”

“你的保镖呢?他来找你吗?”

快到院门口了,孟盈忐忑地放慢脚步。

“不来,他晚上回B市。”

“他不跟着你吗?”

“他回去了,有人就会认为我回去了。”

明白了,所以应该是有什么计划,周司屹来海宁的行程是保密的。

“那248呢?”孟盈努力地找话题。

距离太近,只有不到半厘米,周司屹抱着手臂,淡淡说:“你还走不走?”

他的语气太自然,以至于孟盈下意识推开院门。

屋檐下有暖光的灯光,住在东边的王婶在凉椅上睡着了,蒲扇要掉不掉地攥在手上。

“快点进,不然要被看到了。”孟盈推了推周司屹的后背,压低声音。

这个场景实在太像是偷情,周司屹没什么表情地瞥过来一眼。

她的耳根都红了,凑在他耳边,声音闷闷的,压得很轻:“真的会很麻烦的。”

周司屹可能不知道被中年阿姨拉着聊家长里短会有多恐怖。

总算进了屋门,孟盈的掌心都有汗。

周司屹靠在门边,身后是漆黑浓重的夜色。

他懒懒看过来一眼,手机举高。

闪光灯亮起,咔嚓一声。

“你在拍什么?”孟盈还沉浸在心虚里。

“给你妈报平安。”

周司屹把手机给她看,手机在跟章行芝的聊天界面,章行芝每天都发消息,主题是她。

“对不起,我妈妈很少一个人在家,有打扰到你吗?”孟盈揉了揉手指,“但感觉发这张过去,她会更担心。”

“担心你的智商吗?”

“…”

感觉他说不出很好听的话,但周司屹关掉了手机,没发那张照片,看上去也没有删掉的打算。

孟盈抿了抿唇,想起了另外一件让人担心的事:“王婶刚才是不是醒了,感觉她在看你了。”

进门的时候她都没敢回头,但好像听见院里的躺椅吱呀一声响。

“是在看你。”

周司屹垂眼看着她脖颈上的choker。

俱乐部今天的主题活动,所有人都发了装饰。

在他的注视下,孟盈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脖颈。

choker上有个小熊玩偶,上面缀着两个铃铛。

周司屹抽了张湿巾擦手,接着俯过身。

漆黑的屋子里,铃铛晃了一下,丁零一声。

一根手指勾住后颈丝质choker,凉凉的。

淡淡的酒精味如有实感地冲击着思绪,她神思涣散地仰头。

只看到冷淡月光下,男生高挺的鼻梁。

呼吸交织在一起,能清晰分辨哪个是她自己的—乱掉的那个。

第二根手指探入原本就狭窄的空隙,漆黑光线里,周司屹单手插兜,垂眼俯视着她。

他的腿很长,身高优势笼出极具压迫性的阴影。

看不清他的神色,她慌张地动了下,膝盖碰到他黑T下摆,压出道褶皱。

“别动。”周司屹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拇指和食指曲起。

咔哒一声。

丝质choker失去支撑力,掉落在地面。

“孟盈。”周司屹叫她。

“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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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ch.22 溺

ch.22 溺

这句话对一个好学生的冲击力很大,像学生时偷偷染头发被年级主任抓到,又或者干了更坏的事。

孟盈的脸很快红了,后背僵直地坐在桌面,像认真反思的好学生。

“没有学坏。”手指蜷在桌沿,轻轻扣了一下,“是工作需要,那个小熊的铃铛摘不下来。”

磕磕巴巴憋完解释,她的耳朵都红透了,为了证明,还给他拉了一下演示。

“不拽它是不会响的。”

黑色的丝带垂在她细白的手指间,铃铛轻轻晃了晃,又老老实实回到小熊的脖子上。

小姑娘的脸憋得红红的。

周司屹的一只手随意撑在桌沿,语气坦然地问:“那怎么连书包都不带?”

嗯?

孟盈抬头,这才注意到他左边肩上还挂着她的书包。

所以他刚才说的是她不好好学习的事情?

她抿了抿唇:“谢谢你,你真是一个…”

看到小熊被捏扁的肚子,好人两个字硬生生卡住。

周司屹把书包放在桌子上,直起身。

距离拉开,剧烈的心跳缓了缓。

她悄悄把书包拉到身后放好,礼貌地问:“你今晚有地方去吗?”

“没有。”

悬着的心更悬了,但在L市的时候,周司屹收留了她,无论哪本书上教的道理,她都不应该忘恩负义地赶他出去。

“我家很简陋。”孟盈试探着说。

“没关系。”

“但…”

“但什么?”

“没什么,”孟盈呆呆看了他一会儿,你最近是变穷了吗?”

“赔陆霄洄的车,一张卡刷爆了。”周司屹坦然地说。

感觉有点儿惨,那辆车应该很贵,确实会刷爆卡。

孟盈忽略了“一”这个数量词。

既然这样,她真的没理由让他出去睡了。

心死了。

“那你有什么需要吗?”孟盈问。

“没有。”

周司屹在这些上面确实没有什么公子哥的挑剔,之前野外训练的时候缺帐篷,他会把自己的让给女生。

虽然这样,孟盈还是从柜子里翻出新的床单,是昨天刚买的,上面印满了小熊图案。

她心疼地摸了摸印花小熊的肚子,抱着床单回来,看到周司屹正站在卧室门口。

老房子的卧室说是两间,其实只有一间,中间挂了半截布帘隔开。

感觉周司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应该是被简陋到了。

卧室的空间很狭窄,每间勉强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屋顶的吊灯坏了,还没来得及找师傅修。

周司屹的视线从放着小熊的那张床收回来:“你住这间?”

“嗯,以前妈妈住这间,那间是爸爸睡的,他回家的时候经常熬夜工作,所以他们分床睡,但离得近,又方便。你住爸爸那间吧。”

周司屹靠在桌边,拎起小熊,闻言瞥过来一眼。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迎着他的视线,孟盈解释。

“我想什么意思?”周司屹淡淡问。

那只小熊被他拎在半空,两条胖胖的棉花腿晃了晃。

孟盈担忧地盯着小熊。

“你以前睡哪儿?”他瞥过来一眼。

“我小时候都跟妈妈睡在一起,”孟盈不好意思地说,“我很怕鬼,不抱着什么睡会做噩梦。”

“是不是还要把脚藏在被子里?”

孟盈诧异:“你怎么知道?”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转到11,她把床单放到周司屹那边的床上:“那我去洗澡了。”

周司屹的手撑在桌沿上,头也不抬地嗯一声。

孟盈抱着换洗的衣服,路过床头的时候犹豫了一下,飞快地抱起小熊,放到了外间的沙发上。

浴室里传来隐隐水声,周司屹站在窗边,拨了个电话。

沈纵京的声音从对面传出来:“到海宁了?”

“嗯。”

“在哪家酒店,帮你知会一声前台,不登记你信息。”

“不在酒店,”周司屹抽了张消毒湿巾擦手,“在她家。”

对面啧一声:“住你妹的吃你妹的,感觉有点不要脸。”

“周昊知道你昨晚跟他妹在一起吗?”周司屹问。

“快了。”沈纵京笑笑,语气正经起来,“周叔叔不知道你在海宁,谢家也不知道,陆霄洄已经回B市了,那边的事他会处理好。你找到那拨人了吗?”

“不只一拨,”周司屹把湿巾扔进角落的垃圾桶,视线在床单的小熊图案上定格两秒,淡淡说,“有两拨人,一拨是谢家的,另一拨盯着她,你查一下。”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住在你妹家的,”沈纵京问,“她知道吗?”

“不知道,”周司屹顿了顿,“书包丢了都不知道。”

沈纵京懒懒啧一声:“知道了,祝你今晚住得愉快。”

“听说今晚周昊在L市,应该不用买老四样了吧?”周司屹平静地回。

“…”

挂断电话,周司屹站在窗边看了会儿消息。

淡淡的月光照进来,他的侧脸平静冷冽。

他“上机”的这几个小时里,手机里多了不少留言,其中几条是谢谨德的。

清空消息栏,他给谢谨德打了个电话。

谢谨德那边过了快半分钟才接通,语气带着中途被打断的难受:“喂,司屹啊,到B市了吗?慈善会的事是小泽玩闹,我教育过他了,改天让这混小子跟你赔礼道歉。”

“没关系,舅舅。”周司屹的手指在听筒轻叩了下,“已经到了,您也早休息,睡太晚伤身。”

结束通话,他在窗边靠了一会儿,表情淡淡地玩着小熊玩偶的尾巴。

她特意把小熊放在很高的柜子上,估计挺费劲儿地踮脚放上去的。

周司屹抱着手臂,懒懒看了一会儿,把小熊推回去,折身进了卧室。

孟盈洗完澡出来,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

她往院里看了一眼,王婶已经回屋睡觉去了,悬着的心松了一下,又觉得真的有点儿像偷情,不知道周司屹怎么那么坦荡。

可能是她的生理知识学得不够好,孟盈默默反思。

进卧室的时候,吊灯竟然被修好了,周司屹的动手能力真的很强。

布帘上的人影因此清晰可见,挺拔的背脊,劲瘦的腰身—周司屹在换衣服。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眨眨眼,感觉应该等周司屹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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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再进去。

迟疑的间隙,周司屹停下动作转身:“看什么?”

思维还没转换过来,孟盈想了想这个问题:“你的体质测试一定及格了。”

“满分。”周司屹说,“出去。”

“…”

感觉他实在有点敏感了,在鲤弯巷,好多人都习惯在夏天打赤膊。

孟盈哦一声,老老实实出去,周司屹出来的时候,身上换了件新的T,进了浴室。

这一天实在太困,挨在床上就被睡意吞没。

眼皮沉沉地合上,很快陷入昏睡。

大概是屋子里有人的原因,她睡得很安稳,直到半夜被吵醒。

耳边有奇怪的声音,从隔壁传来的,像是惨叫。

“有鬼,”她脸色惨白地摸索着电灯开关,嗓音发抖地说,“叫得好惨。”

碰到电灯开关的同一刻,手腕被人握住,急促湿潮的呼吸被另一只手堵住。

心脏猛烈跳动,强灯光的刺激下,她下意识闭眼。

视线最后看到的堵在嘴上的手,每一根手指都很好看,冷白,匀长,很有力量感。

手背被压在开关上,用力,耳边传来开关被摁掉的声音。

视野重新陷入黑暗。

周司屹握着她的手腕压近,他身上还穿着晚上换的那件T。

孟盈感觉到脖颈被什么东西划过,很凉,可能是他的肩章。

恐惧和压迫感的刺激下,她哆嗦着从喉咙里发出几个音节。

隔壁的惨叫声好像微弱了一点儿。

孟盈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对面的窗户透出人影,视线还没适应黑暗,很模糊。

一高一矮。

她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耳边啧一声,手腕被往后一推,周司屹低头亲下来。

视线被彻底隔绝,窒息感里,她模模糊糊看到周司屹的喉结滚了一下。

耳边的声音放大,这次不是惨叫声,而是牵丝的水声和交缠的鼻息。

心脏猛跳,孟盈茫然地舔了舔舌尖,想找到一颗糖果。

但没有。

隔壁奇怪的惨叫声再次激烈起来,湿潮急促的呼吸被堵在舌根,她的后脊颤栗着,很惨地呜咽了一声。

意识有点儿涣散,不知道什么时候获得了自主呼吸的能力,手腕仍被禁锢着,也是支撑,温热的触感从相贴的肌肤蔓延开。

她眨了眨眼,看着男生被阴影吞没的冷淡侧脸。

短暂几秒对视后,周司屹直起身,垂头瞥眼她极度茫然的神色:“挺会挠人。”

这才注意到他颈侧的几道抓痕。

孟盈从侧脸红到耳朵,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极度羞耻感下,思考能力几乎丧失:“给,给你挠回来。”

“磨爪子的猫才挠人。”周司屹平静地说。

孟盈老实地说:“嗯,对不起。”

过了一会儿才感觉好像被骂到,辩解了一句:“我只挠过你。”

“也很会咬。”周司屹直接地说。

“不是,对不起,”耳根更红了,她小声说,“下次不会了,我什么时候咬过人?”

周司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愧疚地说:“给你吹吹可以吗?”

“猫不会吹气,”周司屹冷漠地拒绝,视线移开,瞥了眼窗边,“你家旁边住的都是什么人?”

“嗯?”思路还没转移到后一个话题,孟盈抬起头。

“你生理课本没教吗?”

因缺氧而迟钝的大脑开始运转,孟盈总算反应过来。

从周司屹亲上来的时候她就意识到隔壁的不是惨叫声了,周司屹的语气冷静平淡,她恍惚地张了张口。

“教了,”忍不住为民风辩解一句,“对不起,不是经常有的,而且很短。”

“你道什么歉?”周司屹说,“是很短。”

感觉说的可能不是一回事,孟盈愣住了。

“你睡不睡觉?”周司屹对床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不睡。”孟盈抿了抿唇,惊恐地说,“今晚不睡。”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周司屹转身往外走:“随便你。”

“…”

“你,你去抽烟吗?”经过一晚上的刺激,孟盈下意识不想一个人在屋子里。

“不然抽你?”

“不是,你还是抽烟吧,”孟盈视死如归地嘱咐,“但你能不能小心点,门帘窗帘都是王婶借的,她儿子搬新家要用的,很贵的,别烧到,还有门口的小熊…”

“不用你赔。”

跟这句话一起撂下的是罐甜牛奶,周司屹咬着烟,随手捏了把一旁书包挂着的那只小熊的肚子,在孟盈警惕的注视下,开门出了房间。

第23章 ch.23 溺

ch.23 溺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孟盈不出意外地又顶了两个黑眼圈。

周司屹应该睡得比她还晚,昨天她昏昏沉沉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好像还没回来。

但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卧室了,孟盈揉了揉昏昏沉沉的头,盯着黑眼圈出门,跟周司屹迎面撞上。

他刚洗完澡,身上的T有点湿,肌肉轮廓清晰,很高地站在那儿,端着水杯喝水。

孟盈盯着他的手指看了一会儿,红着脸移开视线。

“昨晚去做贼了?”周司屹抬了抬眼皮。

“啊?”

孟盈站得笔直,后脊僵硬地盯着门口,避免碰上他的视线。

然后看到放在柜子上的莓莓,毛绒绒的肚子明显有点瘪,所以昨晚周司屹还是对小熊下手了。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她彻底别回头,拒绝跟周司屹对视。

周司屹喝完水,往卧室里走,擦肩的时候看了她一眼:“那怎么成熊猫了。”

孟盈转过头,他已经进了卧室,桌子上放着盒旺仔牛奶,昨天还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他去买的。

所以他不光没怎么睡,还去买了东西,然后洗了澡。

人和人的精力的确是没法比的。

简单吃完早饭,两人去了孟盈以前的初中。

孟盈跟语文老师约了见面,太久没回海宁,她想去看看赵老师。

本来不用这么早,但怕被王婶发现,她还是提早出门了半小时。

是真的很像偷情。

进校门的时候还是上课时间,赵老师这节有课,两人在校园里转了转。

教学楼外贴着学校历年的优秀学生表彰,五年前的都还在,玻璃积了一层灰。

孟盈找了找,有好几个她的名字,有舞蹈比赛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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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他竞赛的。

其中最显眼的是初二那年的省级物竞,大概是受孟宗海的影响,她的物理成绩一直很好。

她的名字被红笔圈出来,高高地挂在第二名的位置。

孟盈转头,看到周司屹也在看那个红色的圈。

“我初中物理竞赛得过全省第二名,但那次去西北的基地找爸爸玩,没能领奖,所以现场照片那栏是空的。”孟盈说。

“很厉害。”

难得他有夸人的语气,孟盈立刻生起些好学生都有的矜持感:“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只是因为爸爸的原因,我学物理的时间比较长。”

“是你自己努力,”周司屹看了她一会儿,“但确实不是顶级厉害,毕竟你有点偏科。”

“我的数学确实不是很好。”

“说的是生理课。”周司屹抱着手臂,轻描淡写地说。

“…”

孟盈的耳根一红,心虚地转过头,盯着获奖海报看。

这张海报她没怎么仔细看过,这次为了躲周司屹的目光,才仔仔细细从头看到尾。

看到第一名的名字时,她愣了一下。

2014届初中组物竞第一名—海宁二中谢凛。

照片上,男生白衣黑裤,单手捧着奖杯,目光锋利干净,滚烫,蓬勃,光风霁月。

那年的谢凛没染头发,也没打耳钉,笑得明朗又坦荡,是那种家长和同学都会当榜样夸上一句的好学生模样,是每个学校校园墙上常驻的不败神话。

除了没什么变化的五官,跟她在B市遇到的那个痞气堕落的少年有强烈的割裂感。

孟盈愣了一会儿,又核对了一遍那个名字。

海宁二中谢凛。

手机震动,赵老师发了消息过来,说在办公室等她。

周司屹接到个电话,她独自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孟盈敲门进去,赵老师仔细看了她一会儿,激动地拉住她的手:“是大姑娘了,更漂亮更优秀了。”

“这些年都没来看过您,”孟盈被拉着往里走,“您的咽炎好了吗?”

“五月刚动完手术,医生说要养着,但我闲不住,还是跟你们这些孩子在一起最开心,人都年轻了,”赵老师摸摸她的头,“在B市过得好吗?你突然转学的时候老师还是担心了好久,还给你妈妈打过电话,老师年纪大了,老是不放心…”

“还好。”孟盈的眼睛有点湿。

她接受过最多善意的地方就是海宁,在这儿出生,在这儿长大,在这儿被爱,在这儿学会爱人。

有给她买公主裙的爸爸,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拍着她背哄她睡觉的妈妈,有很多很多的亲人和朋友。

“那就好,B市的资源跟机会都比这儿更优秀,我们孟盈一定能成为一个很耀眼的舞蹈家,老师还记得你以前写的获奖作文,题目就是红舞鞋。”

“嗯,”孟盈垂下头,转开话题,“之前爸爸出事的时候您跟同学帮忙捐款,当时太混乱,都没来得及回学校谢谢大家。”

“有什么谢不谢的,都是家人。”赵老师叹口气,“那次比赛你爸爸那么忙,还专门托同事问我你的比赛时间跟地点,后来我总想,要是我没接到那个电话就好了。”

“同事?”孟盈愣住。

那时候孟宗海刚辞职从西北回来,工作都交接完,打算在海宁看工作机会,怎么会托同事问。

“是什么时候的事,老师?”她问。

赵老师回想了一下:“就在出事的前一两天吧,我记得你跟我请假后没多久,就接到了那个电话。”

“那爸爸的同事有说他叫什么吗?”

“记不清了。”赵老师摇头。

从这些问题中察觉出些不对劲,赵老师的神色凝重了一点儿:“怎么了?”

“想找找那个叔叔,我爸爸出事后,工作上有些事情还没交接明白。”孟盈垂了垂眼,“老师,当年那个号码您还能找到吗?”

“那个手机早开不了机了,这样,我去修试试,如果找到的话告诉你。”

“麻烦老师了。”

赵老师拍了拍她的后背:“麻烦什么,你们都是老师的孩子。”

“嗯,”孟盈抱住她,想起另一件事,“老师,您听说过谢凛这个名字吗,好像是海宁二中的同学。”

“谢凛啊,”赵老师扶了下眼镜,“当然记得,他以前的班主任跟我是师范的同学,天天夸哦,他们班班长,学习好,还是他们学校篮球队长。后来也转学了,要不肯定能上南师附中的实验班。不过这样优秀的男孩子,在哪儿都得成为不败神话吧。”

“是啊。”孟盈垂下眼睫,点点头。

原本应该成为不败神话的。

从办公室出来,脑海中一片混乱,孟盈顺着走廊走,快到尽头的时候,抬头看到周司屹。

他身上穿了件简单的T,领口被风吹动,干净清爽,一只手插在裤兜,手边放着罐旺仔牛奶。

有只小橘猫蹲在他身侧的天台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仰起下巴蹭他袖口。

周司屹垂眼,捏了捏它的耳朵:“坐。”

小橘猫反而更亲昵地蹭了蹭,下巴在他手臂上滚来滚去。

周司屹往手心倒了点儿牛奶,小橘猫埋头,他的手指被舔得湿湿的,食指上的咬痕比昨晚淡了不少。

猫不能吃很多人类食物,他只倒了一点儿,很快被舔干净,小橘猫轻轻咬着他的手指讨要。

“没有了,”周司屹抽了张湿巾擦手,笑了下,“这么爱咬人。”

耳根被太阳晒得有点热,孟盈走过去,周司屹撩起眼皮看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孟盈抿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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