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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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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会不会滑冰?”陶芯坐到了月蕴溪另一边。

鹿呦抿了一下唇,心道,你管她会不会。

月蕴溪“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学的呀?我怎么都不知道!”

鹿呦边换鞋边腹诽,难道还要事事都向你打报告么?

月蕴溪平声回:“大学的时候,在国外学的。”

陶芯嘿嘿笑了两声,撒娇说:“好姐姐,那你教教我吧。”

鹿呦心梗了一下,系着鞋带的手跟着一顿,支起耳朵,忐忑地等着月蕴溪的回答。

等待的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她像在揪着一片一片无形的玫瑰花瓣,祈祷着最后一片是拒绝。

可又知道,不太可能直接拒绝。

哪怕没有血缘,也是在同个屋檐下相处过的妹妹,听对方叫了十几年的“姐姐”。

闹过矛盾,吵过架,但也互相照应过。

大人不在家时,月蕴溪半夜痛经、感冒发烧,都是陶芯在旁边照顾。

她或多或少、或是从陶芯那里、或是从月韶那里听过一些类似的事。

所以她很清楚,月蕴溪不可能对陶芯不理不睬的,哪怕知道陶芯和她分手的原因,哪怕喜欢她。

鹿呦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自己的心情,别扭、矛盾、微妙甚至是扭曲,都不足够。

两个人的矛盾,要求无辜的第三方站队,是有幼稚的小孩子才会做的事。

明明连她自己,也做不到完全割断爱情之外的友情。

却希冀着月蕴溪能多给她一点偏爱。

心安理得地受着月蕴溪的好,没给足回应就算了,还在贪得无厌,想要更多。

她有些自我厌弃、自我怀疑。

这样的自己,是否值得被那么好的月蕴溪喜欢。

同时,还有一点惶恐不安。

如果,月蕴溪知道陶芯其实喜欢的是她,知道食野其实是写给她的,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会因为有相似的暗恋经历,共情陶芯,会同她初听食野的时候一样,被里面的真诚感动么?

会像她一样优柔寡断,犹豫不决,思考她们三个人最好是谁跟谁都不要在一起更好么……

“有人赊账都要求学,我分身乏术,只能教那么一个。”月蕴溪语气平淡,拒绝得委婉。

委婉到不像拒绝,像无可奈何。

鹿呦一下心情更乱,无由有些恼火,烧得胸腔鼓了一团闷气。

原本想找全能的发小教她滑冰算了。

转头却见,那位经营着一家上市公司的小孟总,颤颤巍巍地站在冰面上,扒拉着薄明烟,恨不能挂在她身上,娇滴滴地:

“冰面这么硬,摔在上面肯定疼死,我金贵得很,摔不得一点。”

这话说得有意思,鹿呦无声勾唇,垂眸看冰,弧度敛了下去,目光失了焦,神思勾勒出一双结冰的眼睛。

感觉自己像个通了电的烧水壶,满腔的复杂情绪被烧煮着,持续升温。

神思回笼时,陶芯站在面前,让她找薄明烟教。

惹得霸占着薄明烟的小孟总有了危机感,语气不善地叫她请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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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谁都不想让教练教,但谁都不明说,于是演变成了没人愿意花钱去请。

最后,还是月蕴溪来圆场:“我去请吧。”

薄明烟跟她一起去服务台选教练。

她两脚下的冰刀在冰面上滑得无比顺畅,给人一种滑冰很简单的错觉。

鹿呦尝试追过去,滑不到两步,直接跪了,掌心冰凉,膝盖不知有没有磕破,隐隐有点刺痛感。

所幸离栏杆不远,她伸手过去抓住,费劲地站起身,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转头看别人都在做什么。

左边,陶芯在冰上劈了个横叉,起身的模样比她还难看。

鹿呦心里平衡了。

再看右侧,孟栩然扶着栏杆,挪小小一步,喘大大一口气,望她一眼,尴尬一笑:“还想扶你来着,没事吧?是不是很疼?”

孟栩然瞅了眼冰面,像是不敢想象自己摔上去的模样,眉头拧紧,再来看她,目光里涌出几分同情。

鹿呦摇头,隔了一整个冰场,看一眼停站在服务台前的背影。

她想,还好摇头不会让她忍不住摸鼻子。

真挺疼的-

服务台后面的墙上贴了教练的海报,只有一位女性教练,海报贴在末位。

照片有点眼熟。

月蕴溪注视着海报,犹豫不定。

“给yoyo和陶芯请就可以了。”

月蕴溪顺着声音的方向侧头。

薄明烟减速滑停到她旁边,烟绿色的眼对视过来说:“孟栩然不用。”

月蕴溪应了声“好”,寒暄说:“经常听呦呦提起你。”

薄明烟只颔了颔首作为回应,什么都没说。

没有接话,也就意味着,从未听鹿呦提起过她。

但应该有听鹿呦提过很多次陶芯,因为会面的时候都不需要介绍。

甚至,她的身份介绍,还得靠陶芯定义。

月蕴溪移开眼,长睫扇下一片黯淡,搭放在服务台上的手蜷了蜷指尖,静然片刻,调整好呼吸,才开口:“你朋友,确定不用教练么?”

“不用。”薄明烟说,“她那个人又傲娇又娇气,一般人教不了。”

月蕴溪笑了笑,抬手指了一下女教练海报,定了一小时1v1体验课程安排给陶芯,拿出手机扫码,轻描淡写扫一眼屏幕上挂着的新消息提醒,付钱。

食指抵在熄屏键上,一下顿住,暂停的几秒划满了挣扎的痕迹,她还是点进了微信界面。

胆小鬼:【早上跟满满打电话,只跟她说了今天是修罗场,其他都没说。】

胆小鬼:【所以才那么介绍你的…】

胆小鬼:【就只是一句话让她了解情况,没其他的意思】

胆小鬼:【猫猫可怜S属性大爆发sd.jpg】

胆小鬼:【你别不高兴】

月蕴溪拇指抹了一下屏幕,停留在表情包上“S属性”几个字眼上。

还真是……

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让她红温。

还不够,还要派五只胆小鬼,各带一味,把她弄得五味杂陈,患得患失。

薄明烟问收银员要了一套粉色的乌龟防摔垫,注意到教练的海报,转头看向月蕴溪。

最后那位名叫“小小”的女教练,照片上的眉眼与月蕴溪有神似之处。

一眼看过去三分像,多看一眼,又觉是妆容的原因,不那么像了。

察觉到薄明烟在看自己,月蕴溪问:“怎么了?”

薄明烟从海报上收回视线:“yoyo不喜欢男的。”

“我知道。”月蕴溪收起手机说,“我教她。”

薄明烟点头,没多问一句,只是抱着跟她气质很不相称的乌龟垫说:“先回去了。”

这人话很少,有种厌世的死感,也就只有谈起孟栩然的时候会显得生动些。

那她是不是可以当作,鹿呦其实有提过她的,只是这位发小没有兴趣记没有兴致聊而已。

毫无意义的自欺欺人。

月蕴溪自嘲的笑一声,感觉胸腔往上泛了酸,涌上喉咙,以至于每一下的滚动都生锈似的发涩。

她转身回去,环顾了一圈,一下愣住。

三四米远外,鹿呦扶着右侧的栏杆,一步一步,慢吞吞地朝这边挪。

忽而停下,转身抬头望过来。

视线交集的冰面上,划痕印迹弯弯曲曲,连接两端。

像一条柔韧的绳子,情这个字,不知勒痛多少人的心肉-

月蕴溪在冰场中间的位置。

鹿呦目测不管怎么顺着栏杆绕,都得空手滑一段才能到月蕴溪身边。

最短的路线,是现在就放开栏杆,横穿过去。

一路乌龟爬似的挪过来,她感觉,慢一点的话,没有栏杆扶应该也没问题。

鹿呦松开抓着栏杆的手,脚往前挪了一寸便停住,紧急撤回一个“感觉”。

因为刚开始的滑跪经历,让她仍心有余悸。

她还在做自我疏导的时候,月蕴溪已经往这边滑了过来,在距离她两三步的位置停住,问她:“怎么过来的?”

颇有没话找话的感觉。

鹿呦不喜欢这个聊天氛围,好像一下生分了,蔫蔫地嘟哝:“还能怎么过来?爬过来的……”

月蕴溪气音笑了声。

鹿呦滚了一下喉咙,张了张口,低垂的目光掠过月蕴溪牛仔裤口袋。

手机壳露出来一角,之前还没有。

找教练付钱的时候,应该能看到她发的消息吧?

“教练定好了?”鹿呦手又搭到栏杆上,没抓实,这样她会多点安全感。

“定好了。”月蕴溪说,“就一位女教练,让她去教陶芯了。”

鹿呦:“……”

谁问这个了。

唯一一位女教练,还给了陶芯。

在等待中被时间冲淡的闷气,又攒聚起来,浓了几分。

鹿呦抿了抿唇,“那我呢。”

“忘了。”月蕴溪语气似乎淡了下去。

鹿呦:“……”

“很想找教练教?”

鹿呦没作声,怕说不想,连让月蕴溪教她的机会都放掉,怕说想,月蕴溪会错意,真给她找个真教练过来。

可月蕴溪还是会错了意,把她的不语,当作了默认。

“就剩男教练了,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去给你定?”

多温柔,多体贴。

鹿呦喉咙发堵,顿了好一会儿,没好气地说:“我介不介意,你不知道?”

月蕴溪牵唇问:“那怎么办?”

鹿呦低头,用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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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刀磨蹭冰面,把一肚子闷气刮出几分,说话带刺:“月老师,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月蕴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低低地笑起来,鹿呦下颌微抬,终于见她眼底有了淡淡一抹愉色,瞧人的眼神犹如冰化一层,清明些许。

虽然这么想不合适,但鹿呦就是忍不住。

多少有些欠怼。

“过来。”月蕴溪唤她。

不过两步路,月蕴溪一步不走,只是出声引导,等着她主动过去。

鹿呦停站在原地没动,“干嘛?”

“补偿你。”月蕴溪说,“赊账全免。”

“稀罕。”鹿呦蹬鼻子上脸,“强扭的瓜不甜。”

闻言,月蕴溪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按了暂停,一瞬的空白,不知想到了什么,半晌,才开口,“不尝怎么知道不甜。”

声低,把话说给她听,又像说给自己。

远处传来一声尖细的惊叫,鹿呦转头,看见陶芯把女教练头上的假发扯了下来,还用手指着人鼻子,不知道在说什么。

鹿呦收回眼,哆哆嗦嗦地走到月蕴溪面前,抓着她的手停住时,听到一声叹息。

大约是也看到了陶芯的所作所为。

鹿呦无端想到大学时期的某一个晚上,见对床的妹子被妹控男朋友气哭了,她劝了几句。

结果那妹子梨花带雨地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百般不爽,也还是会为他故作大方,我既不能不喜欢他,也不能叫他为我不要他妹妹呀。

那时她还在想,恋爱脑,叉出去吧。

现在却是想,果然,热水只有撒到自己身上,才知道什么是烫。

“你回头,要不要提醒一下她,别被认出来,拍照送上热搜。”

交握的手被紧抓了一下,鹿呦当作是对方的回应,撇了撇嘴。

果然那声叹气,是在担心陶芯。

“腿,分开,别并这么紧,会很容易往后摔。”

“我给你发了微信,你……有看到么?我,我介绍说你是陶——”

“很好,对,就是这样,跟着我的节奏,放松,慢一点。”

“陶——”

“专心点。”月蕴溪语气加重,透了点冷。

鹿呦专心不了一点,着急抬眸寻她的眼睛,一鼓作气地问:“你怎么总是在已读乱回,到底有没有看到啊?”

脚下滑冰鞋不听话,直冲冲地往前溜滑,被月蕴溪一把揽住腰,才停下。

薄温的气息在鼻尖随每一下放缓的呼吸纠缠,鹿呦眼睫颤了颤,落下去,低垂的视线里,是月蕴溪的唇。

樱桃般的色泽,饱满红润,一张一合地说:“看到了。”

“那……”鹿呦咽了下喉咙问,“还生气么?”

月蕴溪眼底的光,像平湖投子,微漾了漾,一霎的愉悦过后,又慢慢趋于一种死寂。

月蕴溪松开她,重新牵住她的手,叫她继续学着往前滑,平静温和地说:“其实那么介绍,也没错。”

鹿呦忽然分辨不清,这是气消了反过来安慰她,还是故意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刺激她?

“你再这样心不在焉,怕是时间到了,我也教不会你一点。”

鹿呦低“喔”了声,说:“月老师,你不行,可别赖我不专心。”

挺无赖的甩锅,只是个玩笑话,源于她想试探月蕴溪刚刚的话里,究竟揣了个什么样的心情。

结果却是感觉手上不属于她的、薄热的体温倏然远离。

月蕴溪滑绕到她身侧,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就差明说:你行你上。

“……”

鹿呦滑了两步,事实证明,上课不能开小差,老师教了一个多小时,她是一点点进步都没有。

回想教学内容,连贯起来,还不小心让思想劈了岔,想歪了。

鹿呦不敢再往前,扭头看撒手不管的某位,屏吸般静望了片刻,能屈能伸:“你行,你行,你最行了。好姐姐,教教我嘛。”

阴阳怪气的撒娇也是撒娇。

月蕴溪呆愣了一下,闷声笑起来。

鹿呦说完,就别过头没看月蕴溪了,听着笑声,有点害臊。

又忍不住复盘回想,意识到,那时自己是亢奋的,臊得忍不住捂脸。

掌心里,烫成一片-

缓和的好气氛带来的好心情,只维持到滑冰结束。

中午选择吃饭的地方。

鹿呦想到前一晚刷朋友圈,看陈菲菲打卡附近了新开的一家私房菜馆,给出了很高的评价,想去试试。

“万一不好吃呢?还不如去吃隔壁的烤鱼。”陶芯亲昵地对着月蕴溪补充说,“姐姐,你还记得么?就是之前我跟你提过的那家,你还特别感兴趣说,有机会去试试。”

前半句,像为了引起前任的关注,明知对方不吃鱼,故意推荐。

听得月蕴溪眉心一蹙。

后半句,又像极了提醒竞争者,你还不够了解对方。

听得鹿呦心沉了一截。

为了照顾她的口味,月蕴溪同她吃饭时从不会点鱼。

可她也从没问过,月蕴溪喜欢什么。

鹿呦睨了眼陶芯,转眸去看月蕴溪时,月蕴溪刚从她身上收回视线。

目光交错开,仿佛是对方不想与她对视。

鹿呦抿了抿唇,没说话,她不与陶芯争。陶芯又提到月蕴溪。

选择权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月蕴溪那里。

鹿呦以为月蕴溪会顺着她的意,可是并没有,只有解释:“看着评价还不错,所以想试试,也没有特别的感兴趣。”

随即,将饭馆的选择权交给了薄明烟她们。

不是期望中的回答,就会引起失望。

转念又觉是自己过分,太过理所当然。

不顺她的意,也是清理之中。

最终,定了私房菜管,鹿呦想去的心情却没那么强烈了。

从去的路上,到坐到饭桌前,陶芯都在追忆过去,也只有聊过去,交流不会显得太过冷淡生硬,她才能保住一点脸面,不让薄明烟她们看出端倪。

其实,过去感情还没有变质的时候,三个人走一路也是这样。

陶芯会像杆秤似的,维持两边的平衡,一会儿同她嬉笑,一会儿与月蕴溪闲聊。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却是感觉很不好,因为陶芯与月蕴溪谈论的那些经历,她不曾参与过。

插不上话,也没有精力和心情去争抢关注,慢慢就没了存在感。

像橱窗里的假人,封在玻璃里,看外面的人谈天论地,张不了口,还要维持凝固的表情。

月蕴溪对陶芯的回应并不热络,但也不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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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正常不过的、平和的、不参杂任何情绪和情感的语气。

偶尔会多说两句。

偶尔会在陶芯说“姐姐我想吃这个”时,贴心地招来服务员,为陶芯加道菜。

仿佛无色无味没有温度的水。

积少成多,也能冲淡积攒的欢喜,也能有覆住口鼻的威力。

鹿呦不由想,月蕴溪吃醋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憋闷难受。

是不是也会如她一样,带着怨气与几分恨意地想,沉溺到底的话,就算了。

服务员来上菜,说小心烫。

鹿呦听见了声音,却没能听进内容。

手臂被抓着往左边拉拽,毫无心理准备,她上半身歪靠过去,几乎挨近月蕴溪的怀里。

被薄热体温加热过的香水味,灌进她胡思乱想的世界里,划出一个标点符号的停顿。

她得以喘一口气,很快又在被冷落的状态中,体会被醋淹没的缺氧感。

鹿呦感觉自己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在若无其事地同薄明烟她们谈笑风生。夹杂回敬与报复的心理,聊她们小时候的经历。

谁还没有个关系亲密的姐妹了。

另一半,又在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忍不住支着耳朵、斜着眼睛,听那两位的话音,观察她们脸上的表情。

这样几乎快分裂的状态,让情绪沉得越来越快。

快沉到底时,鹿呦邀请孟栩然下午去迷鹿打发时间,借着叫摇人的由头,从包里拿了盒烟,起身说:“你们先吃,我打电话问问都谁有空。”

她像搁浅的鱼,急需游入可以让她呼吸的水里。

鹿呦几乎是连走带跑地,逃出包厢。

躲到楼道里,她缓了口气,从烟盒里拿了根烟夹在手里,才给陈菲菲发过去一条微信。

陈菲菲回得极快。

退出聊天窗口,摸着口袋找打火机,不经意瞥到消息列表被她置顶的聊天框,动作一顿。

框里缩略显示着:[动画表情]

是她翻了好久才找到的表情图,一只眼泪汪汪的猫,头上配了文字“S属性大爆发”,眼睛旁备注小小的sd。

口袋里没摸到打火机。

无语到极致,鹿呦忍不住笑了声。

现在是真的S属性真大爆发了,又气又委屈。

手欠,仿佛不由自主,点进聊天框里,看到自己发过去的五条消息,霸占大半个聊天窗口。

鹿呦一下又沉浸到说错话后的那段煎熬的情绪里。

听到防火门被拉开的声响,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发了好一会儿呆了。

她没回头,只听脚步声就知道是月蕴溪的。

把那根点不着火的烟塞回盒子里,鹿呦才漫不经心地回神,盯着月蕴溪踩着台阶下到她面前,越过她,走到窗边。

窗户被拉开一半,有风灌进来,楼道里尘埃浮在空气里。

“我又没抽烟。”鹿呦觉得好笑。

她连打火机都没有!

月蕴溪朝她伸手,掌心躺着一个银质的打火机。

鹿呦喜欢她对自己的知悉细心,又讨厌她在此刻的体贴,闷声说:“不用了,不想抽了。”

有着赌气的意味。

说完,转身就想走。

“再呆会儿吧。”月蕴溪说,“你状态有点不对。”

她温和的态度,担心的话,还是那样,被拂面春风似的音色浸染,游刃有余。

都说近朱者赤,鹿呦却觉得自己没学到半分,满腔的心绪被这股风点火,烧到红温。

“究竟是我的状态不对,还是你的状态不对?”

情绪如满溢的沸水,她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是!我是不对,我从今天出门,到现在,没有一刻是对的!我的情绪,我的状态,就像风筝一样,牵动它们的线都在你手里。你一会儿拽一下,一会儿松一下,忽近忽远,我根本摸不清楚你心里在想什么!”

她颓然地低下头,“你也不会告诉我,总叫人猜,猜得人好累。”

月蕴溪眉头轻跳了一下,像心脏下坠的一下。

“可是呦呦,我该怎么告诉你,我介意你对我的介绍是别人的姐姐,我看到了你的微信消息,可我依旧难过;我吃味你的发小知道陶芯,却对我一无所知;该怎么对你说,我在频繁地吃醋,你感叹一句夏天没走,我都会忐忑不安地想,你是不是还没放下。

这些话,我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该怎么表达,才不至于太过冒犯,不至于给你压力。”

鹿呦顿时说不出来话。

月蕴溪说的这些,她刚刚都经历了个遍,一样说不出口。

楼道只一扇方方正正的小窗,框了不到半面墙,窗外的那天路种满了梧桐树,树冠舒展,枝桠直探到窗口,叶子在枝头被风吹得乱颤,把日光搅乱。

“如果我说,陶芯喜欢的人,其实是你呢。”鹿呦站在阴影里捏着烟盒,

倏尔抬头,看被枝叶放进来的日光落在月蕴溪的脸上,把她毫不意外的神色照得分明。

鹿呦顿时睫毛一颤,“……你知道?”

月蕴溪没说话,也没有否认。

一瞬怔然里,雨后春笋般突破限制的想法,像一堆错杂的颜料猛地泼在她混乱的世界里。她只能顺着可见的颜色,一条一条地确认。

“你也知道,我知道这件事,对吗?”

月蕴溪眉心微收,依旧是沉默不语,只是注视鹿呦的眼神,给了明确的答案。

她知道。

“所以你什么都知道,你是故意的……故意放任她的亲近;故意让我看在眼里;故意对我若即若离……叫我好体会体会你的感觉。”她抽丝剥茧,把对方形容得心机深沉、不择手段,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月蕴溪眉心一下收得更紧,垂在身侧的手仿佛本能地抬起一点,很快又落下去,慢慢收握起来,克制住一个挽留的欲望。

“呦呦,很早我就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

她把话都挑明,不会来牵她的手,也不会哄着她上前靠近自己。

如同教滑冰那会儿,全由她自己决定要不要脱离自己的舒适圈,正式走进一个有她的世界。

鹿呦点点头,视线凝在月蕴溪那只攥成拳的手背上,喉咙泛潮,冷笑了一声。

到底是年长几岁,遇事就是比她稳得住。

她曾迷恋月蕴溪这样掌控全局的沉着,现在却是有点讨厌了。

因为她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在对方的掌控中,却并没有脱离的打算。

赌气的话音也被洇得潮湿:“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可劲儿的欺负我。”

“你行,有本事你就一步都不要往我这里走。手表还你,你的时间,都还给你,可别浪费在我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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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身,没迈出两步,她停下来,作势去解表带。

手臂被拉住,鹿呦轻甩了一下,箍在上面的力道立马就松开了。

一股无名火莫名蹿上来,鹿呦反手捞住月蕴溪的手腕,一把攥住,“利用别人试探我,看我难过,看我不开心,会让你的介意、在意少一点是么?”

她说一句往前一步,直将人逼回到原位,抵在墙上。

“呦呦。”月蕴溪背贴着墙面,低着头,视线越过她打结的衬衫衣角,落在地面的窗影上,耐心说,“我不是在利用别人试探你的情感。而是……在于窗窥光,伸手才知光还在天上的无望里,变成了一个怯退的胆小鬼。

你说你的情绪和状态是风筝,线在我的手里,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抓住了线。”

鹿呦一下怔在那里。

“暧昧的时候,我感觉它们好真实地勒在我手里,可有时候,又觉得人还在梦中,都是虚幻假象。

我清楚你的经历,了解你的慢热,理解你的犹豫。但我也见过你对所有人宣告喜欢的勇敢,见过你满眼都只有一个人的明媚,我既羡慕又嫉妒。”

“我渴望你能够快点为我融化,渴望你满心满眼只装我一个人。”

月蕴溪空闲的那只手拽她的衣领,将她拉近,额头相抵,虔诚地祈求被供奉为信仰的神明:“我渴望你爱我。”

鹿呦长睫不由自主地一颤,抓着月蕴溪左手的力道,在加速的心跳中,慢慢减轻。

“发了疯的想要你坚定的选择我。我不想要给你那么多时间,不喜欢你的犹豫不定,讨厌你提到陶芯、关心陶芯、话题都围绕——”

鹿呦听一次名字,神经跳动一下,本来快松开的手都忍不住收紧。

唐僧念经也不过如此!

最后一句尾音,听着又是T开头,鹿呦忍无可忍地贴过去,咬一口樱桃红,抿掉对方噙在嘴角微不可察的一抹得逞笑意。

许是咬重了,又或者是月蕴溪被她毫无预兆的举动惊到了。

衣领被拉拽的力道骤然收紧。

同时,她感觉到与唇不一样的柔软,像一尾从水里浮出来的鱼,潮漉漉的,湿润干燥的唇瓣,逡巡,辗转,试探。

口腔里,鼻息之间,全都是月蕴溪身上的气息。

木质西谱玫瑰调,已经挥发得没有那么浓郁甜腻,在潮润润的纠缠中,融进她的嗅觉,侵略她的味觉,加重听觉。

大脑一片空白,有头晕目眩的缺氧感,昏昏沉沉,但凭本能。

行将无法呼吸时,她攥着月蕴溪腕骨的手,彻底松下力气,感觉到月蕴溪的指节穿插进她的手指缝隙。

十指轻扣的那一霎,她心跳空了一拍,莫名想到这款香水品牌引用过的文案。

我想和你见面,

地点你选,

森林、沙漠、世界尽头的星空;

草原、海边、清晨大雾的胡同,

只要,别在梦中。

第63章 温柔的坠落

有谁误闯,又退了出去,楼道的防火门被推拉出两声动静,一声门轴生锈的吱呀,一声哐当巨响。

惊破这一吻。

鹿呦偏开脸,脑袋低垂,靠向月蕴溪的肩头。

额头抵到肩的一瞬,窗外吹进风,撩起月蕴溪一绺碎发,似胸膛里的心脏跳动,高高扬起,缓慢落下。

月蕴溪在她耳边长且沉缓地呼气,瞧着地面颤动的枝叶缕影,静不下心,难以平复。

缺氧、轻微的窒息感,仿佛还残留在肺上。

若有似无的,像在提醒这不是梦,又像无数次梦醒深呼吸时牵动的微疼。

鹿呦感觉到停留在她耳后的手微微颤抖,恍如忐忑不安,想碰又不敢,而与她十指相扣的手却在收紧。

感觉到落在耳畔的呼吸,时重时轻,在每一次的吸气里,努力捕捉她的气息,确认她的存在,在每一次的呼气里,贪恋地拖慢时间的流动。

那样的小心翼翼,像怕戳破一场美梦。

鹿呦眼眶一热。

先前所有的怨怼愤懑,顷刻化成了泡影,只余心肉上切身体会的隐痛与动容。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又怎知她穿她的鞋,走她走过的路,竟是连一步都觉难熬。

又怎么能真正意义上的明白,浓烈的情感是无法与稳定的情绪共存的。

于自己都是这样,于月蕴溪自然也是。

谁都没出声,阒静里仿佛能听见胸腔里无数小鹿乱撞的动静。

鹿呦抬起脸,伏在她肩头,伸手抱她。

十指相扣的手松开一霎,月蕴溪脊背僵直,随即便软化在了这个拥抱里。

伸展到窗口的枝桠上,梧桐叶摇曳出风动的余震,被染黄的一片离了枝头,晃晃悠悠往下落。

鹿呦看着,轻声说:“……早上看到落叶,想起一句话——树叶剥离枝桠的声音,是一个冷秋的心跳,夏天早就过去了。”

月蕴溪没说话,攀在她后颈的手收紧了些。

胸口的挤压感,像要把那些患得患失都填补。

“我只是想到了小时候。”鹿呦顿了顿,补充,“还没开窍的小时候。”

月蕴溪无声笑了笑:“我道歉,是我想得太多了。”

“满满一直在国外,聊天有时差,她发朋友圈,我都很少刷到的,所以我们联系其实并不多。”

“不像你跟菲菲,是么?”月蕴溪话音里噙着笑意。

显然在打趣她与陈菲菲能在朋友圈评论区聊占一整个屏幕。

鹿呦不介意她笑得更开心点,“……是,菲菲什么都知道,搬去你家没及时告诉她,就调侃我闷声干大事,跟你同居。”

月蕴溪低低地笑出气音。

“还有,我跟满满那么介绍你……”

她话音渐收。

月蕴溪偏过头,柔软的唇亲她的耳朵。

残留潮润的触感,带一点微凉,把一切都裹进不言中。

鹿呦忍不住缩了缩脖颈,拉开一些距离时,低轻地唤:“月蕴溪。”

她从没这样当面连名带姓地叫过她。

以声线描摹字体,一笔一划里,每一个沁进去的音都咬着亲昵。

闻声,月蕴溪心跳如擂鼓,身体在她怀里轻轻一抖。

鹿呦感觉到,上抬的眼睫一顿,视线停落在她的唇上。

像破皮的樱桃,还有厮磨余留的痕迹。

鹿呦伸指尖去碰,当真抚摸出细微的触感,不知是她咬破的,还是某一下吮重了。

“还疼么?”

那么语挚情长地叫她的名字,结果却是关心这个。

月蕴溪没说话,只是捞住她的手,红唇微张,咬在她小拇指指尖,以齿尖磨啮,又以舌一尖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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