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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8181熊本县熊本市中央区……
81
熊本县熊本市中央区黑髪3丁目，这个地方在市内电车的站台名称亦被称为“藤崎宫”。
今日的秋之例大祭为熊本县最重要的祭典之一，主要流程大致为前期准备，神幸祭（神轿巡游），放生仪式，奉纳演武，献茶祭，市民活动，还御祭总共七个环节。①
作为游客和大部分普通市民而言，只需要参与中间的五个流程就可以了。
但是作为要在市民活动中比赛的各大熊本料理店而言，凌晨五点到七点的准备活动环节时，他们就需要到达现场等候。
神社认为清晨是神明“清净”之时，因此参与人员在祭典开始之前，都需要在藤崎宫本殿接受神职人员的“祓除仪式”，在神明的面前清洁工具，诵读祝词，进行神事净化。
而每一家料理店的代表们也都需要从神职人员那里领取到放生仪式需要用到的鱼苗。
“你们终于来了。”
刘昴星他们赶到的时候，嫩太郎大将已经在神宫的鸟居前等待许久看来：“时间快到了，快跟我来，走这边。”
似乎是因为今天格外重要，而他又不需要上场的缘故，他并没有跟刘昴星玉城光两人一样穿着待会好换下来的休闲便装，反而是郑重其事地换上了板正严肃的黑西装。
能够看出来他竭力想要打扮地稳重可靠，连头发都用发胶梳到脑后吹成了背头，但他那忐忑焦虑的情绪却一目了然。
刘昴星指了指身后：“嫩太郎先生，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站台的名字是藤崎宫，但我记得祭典的全程明明是……”
“藤崎八幡宫是吧？”
穿着黑西装的嫩太郎在前面带路，呼吸有些急促地解释道：“藤崎八幡宫是一百多年前的曾用名，当年由于《神佛分离令》，强制将神社与佛教寺院分离，清除神社中的佛教元素，而‘八幡’因与佛教‘八幡大菩萨’信仰关联，因此去除‘八幡’，只保留了藤崎宮之名。②”
“啊……”
刘昴星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原来是这个样子。又学到了没听说过的知识。”
“也不算是什么知识。”
嫩太郎摇摇头：“本地的一些历史变化而已。”
正说着，嫩太郎已经带着两人走进了熊本县所有餐厅主厨们等候的区域。
因为上一届的魁首是不知火Omkse，所以今年他们是第一个接受神职人员的净化，也正是因此他们需要站在所有主厨们的最前面，在后面的神幸祭（神轿巡游），放生仪式，奉纳演武和献茶祭的四个环节中成为带领他们的人。
随着他们的到来，经过。这里顿时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所有人都将奇异的目光投在他们三人的身上。
这些目光之中绝大多数都是惊讶，但也有不少的敌意，嘲讽，轻视和蔑视。
“来了来了……”
随着嫩太郎带着他们穿过那些，向最前方走去的时候，那些站起来宛如高大丛林的主厨和他们的助手们纷纷小声议论道：“竟然真的让小孩子代理……”
“简直是胡闹！”
“听说是远月的孩子……”
“远月的学生又如何？我们这里也有几个远月的毕业生，但这个孩子好像才一年级，未来能否继续是远月的学生还不一定呢！”
“嫩太郎那个小子怕是已经吓破胆了吧？”
“哈哈哈已经不足为惧了……”
“二十年了，今天是最后一次让他们站在我们前面了。”
“接下来我们就需要专心对付远月度假村就行。”
“别听。”
嫩太郎的脸色在这些冰冷的窃窃私语中逐渐苍白，他带着刘昴星和玉城光穿过所有人，站在所有人的前面，语气与身体一样僵硬：“不要在意那些人，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尽情发挥就好了，不做【一切出世】也没关系。”
“……”
说到这里，嫩太郎顿了一下，转移话题似的开口问道：“今天大祭……小舞还好吗？”
“可好了。”
玉城光忍不住开口：“刚才还活蹦乱跳地威胁我们……”
“……那就好，那就好。”
嫩太郎并没有回头，语调飘忽，甚至隐约还有些颤抖：“今天辛苦你们了。你们不要有心理压力，虽然你们都是远月的学生，但毕竟年龄和厨师资历摆在这里，无论今天的结果怎么样我都接受。反而是我谢谢你们，让我不用站在那些人的面前，负责经手师傅荣耀的落幕……”
“你可是不知火Omkse的大将，为什么要这么悲观啊！”
玉城光不解：“虽然您没有学到【一切出世】，但在其他料理上的水平也没有特别差啊。怎么总是这副苦大仇恨仿佛天塌了的样子啊？而且小当家可强了！”
“我知道你们是远月的学生，是全世界天赋最好的料理学院里的天之骄子……”
嫩太郎沉默好几秒，轻轻地开口道：“但是小同学，料理界就是如此残酷啊！一切仅靠料理说话。他们都说我的水平确实还行，做出来的料理美味好吃，可究竟又有几个在我的料理之下爆衣呢？他们嘴里的这种‘不差’只是在街头小吃，苍蝇馆子之流中还行，可我如今接手的可是称霸熊本二十年，甚至隐约成为九州top的不知火Omkse啊！这能够盖住大部分星级餐厅和传统老店的‘不知火’荣誉，我根本就没有……”
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背对着刘昴星玉城光他们的笔直脊骨在这一刻像是被压垮的稻草般佝偻了下去，他一直以来都温温和和的神情终于在最重要的这一天早上陷入了崩溃：“我其实根本就不想来，根本不想站在这个地方，不想被那些刀子一样的目光刺穿……我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想逃避这种误入狼群的庞大压力和痛苦而已……”
“您……”
刘昴星张开嘴巴想要安慰什么，但是他对于这种话语上的安慰，脑海里根本想不出什么好听的话语来。
最后只是干巴巴地开口：“您不要难过，我们会帮您的。”
“真羡慕你们啊……既是天赋出众的远月学生，又正是少年热血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哪怕实力不够输了比赛，也只是光明灿烂的厨师经历里小小的一件事情而已……”
嫩太郎痛苦又弱气地说道：“但我不是啊……我明明已经在师傅手底下苦学了近十年，今年也已经三十多岁了，但连接手三天生意都能够做得一团糟！那些师傅曾经的对手们，新来的星级餐厅和远月度假村主厨对于我而言全都是料理险峰之上，漂浮在空中的八百万仙人，而我只是一个刚刚踏入料理基础线的小小凡人，我的这点天赋给我带来的，只是让我更清楚地知道我跟那些人之间天堑般的差距和绝望而已……”
“听到了吗？嫩太郎那个小子都快吓得尿裤子了！”
“能够进来的可都是熊本县料理界数一数二的餐厅主厨和助手，各个都是能够做出餐厅招牌的优秀厨师，什么时候轮到三流厨师和小鬼来这里凑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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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德不配位就早点退位让贤好吧？哭哭啼啼是准备参加日本达人秀吗？”
“嫩太郎先生……”
一时间，头顶的呆毛都急得快跳起来似的，刘昴星手足无措地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憋了好久也只是：“比赛开始的时候，您来尝尝我的料理吧？”
只会用料理跟人交流的刘昴星想了半天，也只是想出用料理来安慰嫩太郎的办法。
当然，在已经知道刘昴星性格的玉城光和一部分远月学生们看来，当刘昴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是非常认真地下定决心，要用料理轻轻敲醒你沉睡的心灵，强行给你的身心来一场无法反驳酣畅淋漓的料理洗涤。
但是在不熟悉刘昴星的人眼里，这就是非常无用的废话。
“我不是不相信你们，事实上你们能够得到小舞的推荐，已经是让我非常震惊了。”
嫩太郎深吸一口气，勉强勾起嘴角的弧度，竭力露出比哭还难看的忧伤笑容：“是我自己太懦弱了，刚刚那些只是胆小鬼无聊的絮叨而已，你们不用太在意。”
“哈哈哈哈竟然吓哭了！当年一个低贱的洗碗工走了狗屎运被鬼追武看上收为小徒弟，如今好运气到头咯！”
“小泉，怎么说话呢？要对我们的鬼追武大将尊敬点，毕竟死者为大。”
“嘿嘿嘿好的主厨！”
后面嘴巴琐碎的那人顿了顿，又开口：“不过那个远月的学生真可怜啊，还没毕业就要被这么多厉害的前辈还有校友们碾压了。看起来这么小，该不会到时候哭得比嫩太郎大将还要大声吧？”
“哈哈哈哈！”
“咳咳咳！”
人群最后，远月度假村方向的角落响起一声响亮的清嗓子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嘘！人远月的工作人员也在呢，欺负人家还没毕业的小孩太过分了吧？”
“他都参加比赛了还小孩啊？心里脆弱就不要当厨师呗，在座哪个学习的时候没有被师傅严厉斥责过？现在的小孩啧啧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心理也太脆弱了吧？”
“说起来那个就是远月史上最强的毕业生，度假村的主厨堂岛银吗？”
“不是，好像是厨师部的二厨。”
“？”
不是说只有他和堂岛主厨吗？
这个厨师部二厨又是什么？
刘昴星要素察觉，呆毛弯出自己是不是被骗了的弧度。
“小当家，玉城，听说你们两个昨天一整晚都在钓鱼，早上吃了吗？”
头发半长的年轻男性带着两个助手站在人群的最后方，这里是每年新参加比赛的料理店主厨们所站的位置，因为没有往年成绩，因此只能站在角落里。
但所有人都不会轻视他们，因为这些人都是远月度假村的厨师，每一个单独拿出来都是能够与他们不相上下的主厨水平。
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令人忌惮的远月厨师，竟然对那两个萝卜似的孩子和颜悦色，听语气似乎还很熟悉？！
“不对吧？虽然说都是远月的人，但一个是远月茶寮学园的学生，一个是远月度假村的厨师，这俩应该毫无关系吧？就像主厨您，你不也是远月的毕业生嘛？也一直没能见到远月温泉村的高层……”
“……小泉，你啰嗦了。”
透过重重的人群，刘昴星终于看清了这个跟他们亲切地打着招呼的所谓远月厨师部二厨的人。
“啊！”
刘昴星有些惊讶：“是你！”
是他上学期进行住宿进修的时候，那个站在他的料理台前品尝特制蜜雪棉丸的远月度假村厨师！
没想到他竟然还是厨师部的二厨！
“好久不见。”
在所有人惊骇的眼神中，这个之前看似笑眯眯的很好说话，但实则谁也无法套到近乎的远月厨师甚至主动冲着那个如同误入鹤群的丑小鸭熟络地寒暄道：“我这里还有些我自己做的便当，如果不介意的话要尝尝看吗？”
对其他记忆可能记得不牢，但是在料理相关方面格外敏锐的刘昴星瞬间就回想起了这个厨师当初在住宿进修点评自己时，非常扎实的理论知识和一针见血的询问。
而且他还是远月度假村厨师部的二厨……这么算基本上就是堂岛主厨的副手咯？！
不仅是呆毛登时立正，刘昴星就连眼神都歘的一下瞬间亮起来，还不等玉城光反应就直接点头：“嗯！谢谢您了！”
第82章 8282“让让让让！这位大叔不……
82
“让让让让！这位大叔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玉城光见状直接伸出手，毫不客气地拨开人群，一边向最后面的远月度假村代表们所在的方向用力挤过去，一边大声嚷嚷道：“我们拿个爱心早餐。”
刘昴星：“？”
笑眯眯的二厨顿住：“……”
“唉哟前辈！早知道你们带了早餐我和小当家路上也就不用这么赶了。”
玉城光故意提高声音，说些废话寒暄道：“还是度假村舒服，我们昨晚可想念黑川的榻榻米了！今天祭典结束以后我们回去一定要大睡特睡！”
“什么？！”
“这两个孩子竟然住在远月那个还没营业的温泉度假村里？！”
“不是普通的远月学生啊……”
“难道是度假村哪家高层的孩子？”
“不对这个红毛我认识，是冲绳那边的暴发户，跟远月毫无关系。”
“而且听说另外那个孩子是中华人……”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站在他们所有人前面低头吃饭团的两个少年，所有人都对他们的身份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现在看来，或许嫩太郎让他们代理不知火Omkse参加这次比赛也是有什么说法的。
毕竟他们不仅能够住进还没开业的远月度假村，甚至连度假村的厨师部的二厨都认识他们，要知道二厨可是主厨的副手！那个远月最强毕业生堂岛银的副手！
“好美味的饭团！”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玉城光的外套倏然撕拉一声裂开，他捧着二厨的自制饭团感叹道：“蛋丝和香鱼的味道非常完美地组合在了一起！满满的醋米和这些内馅在牙齿和舌头的咀嚼动作里给予了我别样的满足感，让我瞬间打起了精神！而且昨晚通宵钓鱼的疲惫和饥饿在这一口饭团中被全部抚平缓解，我的体力和精力都恢复过来了！”
“不单单只是这么简单。”
刘昴星看着自己手里的饭团喃喃道：“虽然香鱼本身的香味非常新鲜浓郁，但是在香鱼风味之下这股清甜才是提神醒脑，让人瞬间打起精神的关键。这个味道是……甘梅粉！”
“原来酸甜可口的甘梅粉和香鱼搭配起来是这个味道，新奇却好吃，开胃之余，还与本身就自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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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香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这几天在学习【一切出世】的时候，刘昴星已经将不知火海的海鲜都认识了一遍，因此对于香鱼这个本地特产的味道他还算是熟悉。
他又吃了好几口，低声说道：“香鱼本身是一种以藻类为食的淡水鱼，肉质细嫩，带有类似瓜果的天然清香，这个香味通常被形容为类似‘西瓜’或‘黄瓜’，再经过盐烤之后，外皮酥脆内里鲜嫩多汁的香鱼块就同时具有了海鱼的风味口感和寿司常搭配的青瓜风味，再在甘梅粉的酸甜味中激发出更多的清新风味。这才是让人开胃满足，横扫饥饿提神醒脑的关键！”
“这——？！”
随着刘昴星的点评，在他身后站着的许多主厨都惊疑不定的注视着这个仅一口就能够吃出配料和手法的少年。
“没有听说薙切年轻一代有男性啊？”
“为什么这个少年的味觉竟然能够吃出料理的烹饪手法和配料？”
“之前隐约有风声说这个少年在复刻【一切出世】难道……？”
“不可能！再厉害的味觉，哪怕是传说中的神之舌也必须在吃到料理之后才能知道料理的菜谱和所有环节，可是能够做出【一切出世】的鬼追武已经死了七天了！”
“是啊，这个少年三天前才出现在熊本，根本不可能吃到已经死去的鬼追武的料理！他如何复刻？难道要鬼追武从地里爬出来给他做吗？那鬼追武为什么不直接来参加比赛？”
“肃静！”
不知何时，藤崎宫的神职人员已经站在了他们的正前方。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宫司。
宫司，神社的最高负责人，相当于“社长”或“首席神官”，通常由世袭或任命产生。在八幡宫这等大型神社中，宫司负责重要仪式。
穿着白色浄衣的宫司拿出神乐铃，面容沉静，气沉丹田地大声道：“仪式开始。”
就在宫司说话之前，刘昴星才将将把饭团吃完。
宫司将手中的神乐铃摇晃出清脆响声之后，大声：“请各位进行手水仪式！”
手水仪式（手水の儀）的作用为修祓，目的是净化参与者的手和口，为接下来诵读祝词和参拜做准备。
刘昴星跟着嫩太郎一步一步地完成了修祓，祝詞奏上，玉串奉奠，参拜和直会之后，领取了属于不知火Omkse的放生鱼苗。这个需要料理店的厨师们亲手从藤崎宫捧到不知海码头放生，期间不能出现任何岔子，否则就是冒犯神明，会被直接取消资格。
三个人之中，嫩太郎连比赛的担当都没有，更别说捧鱼缸，玉城光则是饭团还没吃完，于是这个虽然没什么难度但是比较考验意志力和体力的重担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刘昴星的手里。
刚孵化不久的香鱼鱼苗又细又黑，在拳头大的透明塑料容器里游来游去，猛地一看还以为是一条小虫子。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刘昴星上前，从宫司手里接过鱼苗。
九月的蝉鸣还在丛林建筑的角落之中兀自嗡鸣，夏日气息尚未远去，可就在刘昴星接过这个小小的鱼苗之时，一股无形的感觉突然侵袭了刘昴星。
“——”
四周安静了。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阳光和微风仿佛凝固成了无法动弹的实体，整个世界都寂静下来。
刘昴星恍然抬头，一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金色光团从天而降，落入了他手中的小小容器之中。
滴答。
涟漪从塑料容器里的水面上荡开，水面被滴入的声音如春日的第一声惊雷般在刘昴星的耳边响起。
“？”
刘昴星茫然低头，只见不知何时，容器之中除了那条漆黑幼小的香鱼幼苗以外，还有这条神秘出现的白色纸鱼：“这是什么？”
“刚刚宫司不是说了嘛，是香鱼的鱼苗，因为本地特产是香鱼嘛！”
玉城光凑过来小声说道：“小当家你困啦？那我来拿，我们待会还要跟着神轿巡游呢！”
刘昴星摇摇头，举了举手里的容器：“我不是说鱼苗，是这这个东西。”
“东西？”
玉城光紧紧盯着刘昴星手中的透明塑料容器，都盯成了斗鸡眼也还没找到刘昴星说的“东西”。他不禁伸出手想接过来仔细看看：“哪里？我怎么只看到了这条黑乎乎的鱼苗。”
“？！”
刘昴星闻言下意识将塑料容器收回，紧紧握在手心：“没事，是我看错了，我不累。”
他看着塑料容器中在水面上轻轻晃荡的小纸鱼，眉头渐渐皱起来：“我先拿着吧……我还没见过这种东西呢……”
玉城光：“好！那待会你如果累了记得跟我说，我们换人拿！”
“嗯……”
刘昴星换只手拿着塑料容器，另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拿出李小狼送给他的符咒。
黄表纸一点一点地靠近容器，最后直接贴在了小鱼缸样式的塑料容器上，却没有一丝反应。
“小狼说这个符咒是防身用的，会对针对我的恶意发出警示和守护。”
刘昴星低声喃喃道：“所以你对我没有恶意。”
“……”
他开始交流：“在拔除仪式结束后出现，难道你是妖怪？”
“……”
既然没有危险，有着跟传说厨具丰富聊天经验的他继续：“神明？”
“——”
大小跟纸屑没什么两样的小纸鱼倏然闪了一下。
“？！”
刘昴星眼睛微微睁大：“是藤崎宫的神明吗？！”
“……”
纸鱼又没有动静了。
“既然是神明的话，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刘昴星小声道：“您是想之后跟着鱼苗一起进入不知火海吗？”
“——”
继续闪了一下。
“好，请放心，我会帮助您的。”
刘昴星说着将符咒收起来，快跑几步跟在嫩太郎的身后。
秋之例大祭已经开始，他们此时捧着鱼缸跟在神轿之后，从藤崎宫本殿出发，沿市区街道巡游向市中心走去，传统装束的氏子们扛抬神轿在前，拿着太鼓、笛子等传统乐器的仪仗乐手们则在他们之后。
这是一条人数众多热闹的巡游队伍，也是熊本县最盛大的节日之一，无数的本地居民和外地游客们聚在道路两旁夹道参拜，看着走在路中央的他们，欢呼声和音乐声随着城内所有的商家悬挂灯笼或祭旗，为他们的队伍氛围增添更多的传统色彩。
热闹欢庆的笑容在所有人的脸上充斥着。
除了刘昴星。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前开始出现莫名的虚幻光斑。
难道因为昨晚没睡觉的缘故？
他摇摇头，揉了揉眼睛，想要打起精神来，但是神志却在音乐和喧闹声中如指缝中的沙粒般径直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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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
拳头大的透明塑料容器中，水面在剧烈摇晃，鱼苗和常人看不见的小纸鱼都随着水体荡来荡去。
刘昴星只觉得此时手里的鱼缸已经犹如千斤般沉重。
不可以……鱼缸不能碎！
刘昴星努力颤抖着伸出手，向走在前面的玉城光伸去：“玉……城……”
他微弱的声音被尖叫和大笑声淹没。
玉城……
还没等刘昴星拉住玉城光交接完鱼缸，他的理智便如山林塌方般直接陷入了黑暗。
“。”
混乱之中，一只肌肉结实的手臂伸出来，接住了刘昴星和摇摇欲坠的鱼缸。
“一级警戒……”
全是日本人的队伍里，没有人听得懂的普通话小声响起，又飞快消失。
第83章 8383寂静无声，幽微混沌……
83
寂静无声，幽微混沌。
刘昴星睁开双眼，眼前是一颗逐渐靠近的浑圆球体，比七色更为复杂神秘的色谱在天体般的庞然大物上遵循着某种规律混合又散开，而自己则在这个五光十色的绚烂球体面前如蝼蚁般渺小。
他茫然且着迷地抬起头，球体表面上那些不规则的光彩在他的瞳孔之中寂寞流转，沉重的思绪在此刻终于缓缓苏醒。
“这个是……”
与其他部分相比颜色纯净许多，形状酷似雄鸡的板块随着球体的自转露了出来。
刘昴星这才后知后觉：“中华……地球？！”
随着刘昴星的认知正确，雄鸡脚下一块混杂着各色的板块倏然响应。几乎是同一时间，他脚下一空掉进了这个颜色混乱狭窄的板块之中。打翻的颜料瓶一般混合在一起的各色光线在那一瞬间被拉成墙壁，无数中奇形怪状的生物和画面在这些墙面之中快速闪烁。
“阿弥陀佛……”
半莲华坐的身影左手持锡右手结印，头戴宝冠，背发舟形光背①，在愈发盛大的佛光中逐渐缩小，最后变成了一颗珍珠大小的微弱光斑，游鱼一般与刘昴星一起向下方飞去。
刘昴星似乎有些明悟“佛？”
刘昴星的目光随之向下。
“呼——”
哗啦。
纸张摩擦和呼气的声音在下一刻骤然清晰，犹在耳畔。
一只毛发蓬松雪白，眉眼朱红的大狐狸也从光墙中跃动忽闪，下坡般左右两步，以远超刘昴星下坠的速度腾挪跳跃而下。
他怔怔的看着大狐狸背上的影子：“妖怪……和人……？”
哗。
浪潮声至，只有一只暗红色的火焰蝴蝶在这光墙之中反其道而行之，拖着长长的尾光从他脚下的方向向上扑飞，围着刘昴星绕了两圈，火焰蝶翅擦过了他脑后辫子的发丝，向头顶飘然离去。
“……”
这是什么？
刘昴星不知道。
此时风声开始呼啸，似乎快到终点。
无数刘昴星熟悉或不熟悉的食材从光墙中跳出来，它们长出奇形怪状的手脚嘴眼，围着他旋转跳跃，大声恳求：“好饿好饿好饿！请做菜请做菜请做菜！请尽情使用我们投喂我们！”
“？！”
啊啊啊啊这些都是什么？
食材成精了？！！！
奇怪的画面令神智与心脏同时打了个激灵，刘昴星猛地坐起来。
玉城光惊喜道：“小当家你醒了！”
身体开始接受外界信息，喧扰嘈杂的声音铺天盖地地将刘昴星淹没。
他想起来了，自己之前正捧着鱼缸在巡游队伍里：“玉城！鱼缸呢？”
“喏在这里。”
玉城光转身掏了掏，从箱子里将塑料小鱼缸套出来递到刘昴星的面前：“早上真的吓死我了！你在我后面走着走着突然倒头就睡，哇那个时候我们可都在巡游诶！人那么多，你要是真倒在地上被人踩到可就不好了！”
刘昴星低头看着怀里的塑料小鱼缸，由于放生仪式被玉城光接替完成，里面的水和鱼苗已经不见，但不知为什么那条小纸鱼却还在里面。
而且纸鱼上还出现了比蚂蚁还要细小的黑色斑点。
似乎是察觉到了刘昴星的苏醒，小纸鱼有气无力地扑腾了一下翅膀算作打招呼。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虚弱？”
刘昴星举起鱼缸：“你不是要去不知海吗？怎么没有跟鱼苗一起去？”
“———”
纸鱼发光闪烁，似乎在说些什么，但这一次刘昴星已经无法再理解它的意思了。
因为纸鱼身上的黑板太多，而光又太微弱了，以至于它闪烁了许久，刘昴星才反应过来它在回答自己的疑问。
“对不起，我好像看不懂你的意思了。”
从那双乌黑纯净的眼眸中，纸鱼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样子，几不可见的闪烁频率停止了，它沉默许久，似乎接受了自己此时的模样，不再动弹。
“小当家……小当家？小当家！”
玉城光用力推了推刘昴星的肩膀：“你对着空鱼缸叽里咕噜的在说什么呢？”
“没……”
刘昴星眨了眨眼睛，他突然反应过来：“玉城，鱼缸已经空了，你为什么会留给我？”
玉城光：“放生仪式之前有遇到一个奇怪的男生，他从人群里突然冲出来差点撞到了神轿后面，我们不是就跟在神轿后面嘛？我就拉了他一把，是他跟我说这个鱼缸最好留着比较好。哦对了，说起男生，你上午不是走着走着突然就睡着了吗？当时也是有位好心的游客扶了你一把，不然你可直接就摔到地上去了。”
“男生……游客……？”
刘昴星闻言抬头看了看周围。
“他们早走啦。”
见刘昴星醒来后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模样，玉城光长舒一口气：“男生奇奇怪怪的，像是在赶什么时间，说完就走了。那个好心游客也是，但是挺细心的，一开始以为你是吃到什么不好的东西还紧张兮兮地专门让学医的同伴过来给你看了一下，结果检查一通下来你就是太累睡着了。早知道昨晚就不通宵钓鱼了。小当家你知道吗？你这一觉直接从早上睡到下午！”
“睡着了？”
刘昴星感受了一下：“是感觉身体轻松很多……等等，下午？！”
他抬头看去，只见此时自己正躺在一个搭建起来的摊位棚子下面，嫩太郎正在不远处悬挂“不知火Omkse”的牌子。
见到他醒了，嫩太郎冲他们这边点了点头：“你醒了。”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刘昴星从并排的凳子上起来，将拳头大的小鱼缸放进口袋，走出棚子看了眼天色：“还有多久开始？”
市民活动的时间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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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到晚上12点，而比赛开始的时间会在下午四点开始，八个小时涵盖了傍晚和夜市，将游客们的晚餐时间和宵夜时间全部包括在内，
“十分钟之后。”
嫩太郎挂好牌子，平淡温和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庆幸：“倒不如说你能在比赛开始前醒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参加集市活动的人比起往年多了很多，我和玉城光还真搞不定。”
他扭头看了看其他料理店的摊位，表情古怪地小声道：“而且在你睡着的时候远月温泉村那边来人关心了一下，然后其他店也有人过来打探消息，玉城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嘴巴却意外得严实，说了一些故意挤兑他们的话把他们都赶跑了。”
“赶跑？”
刘昴星好奇：“他说了什么？”
“我说小当家你睡觉是故意的。”
玉城光走过来，洋洋得意地叉腰道：“你可是远月百年难遇的天才，我们92届的第一名，堂岛主厨的忘年交兼对手，WGO未来骨干和料理天才！”
“……”
刘昴星表情凝固：“挤兑在哪里？”
这是挤兑赶他们吗？
这明明是挤兑赶我！
嫩太郎：“玉城说你昨夜出海通宵钓鱼只是因为那群人全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以你的实力根本不需要刻意花心思打败他们，你的对手是不久之后，远超乎他们想象的更强大之人。”
刘昴星眼神空洞：“。”
四郎对不起，我错怪你了，玉城和你根本完全不一样……
好恐怖的作妖能力，竟然隐隐有故人之力？！
嫩太郎看着刘昴星有些绝望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道：“他说当你睁眼苏醒之时，就是在座的诸位败者食尘，锁定胜局之刻。”
“……”刘昴星呼吸一滞。
“而你一直以来最喜欢的都是最后的收割，他让那群人都回去坐等败北的滋味，而他们无法逃离……”
嫩太郎说着说着就笑起来：“噗哈哈哈哈！那些店的主厨都以为他疯了，所以全跑了。”
玉城光沾沾自喜道：“嘿嘿嘿不用谢。”
“……”
刘昴星缓缓回头，看着玉城光昂首挺胸得意的嘴脸，视线落在他那头有些褪色的红毛上，莫名有些手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