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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白打从心底笃定道。
“本座西坞城城主贺元申。”
西坞城城主在他面前站定，用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忽然嗤笑一声：“就是尔等鼠辈胆敢偷窃吾儿的法宝！本座要让你知道我西坞城不是尔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还有，另外失踪的三个弟子在哪里，快快交出来！”
他身上故意释放的阵阵杀气，一瞬间仿佛令空气中气压都显得黏稠起来，任何人与其对上视线，都下意识额角冒出冷汗，叶明风更是呼吸开始急促，双臂竟也止不住地发颤，他强行站在原地才没有让自己露怯，而是看向江月白，用眼眸示意。
而江月白也同样能感知到这种威严，但他眼眸一凝，身体也猛然之间放出震慑之气。
虽然无法与对方的气势相互抵消，但却让自己有了一丝喘息的余地。
他冷静站在原地，反驳道：“西坞城城主难道是喜欢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人之辈吗？”
“先不提这避水珠是否是我所偷，我二人千辛万苦，从秘境中救下你们西坞城的两位弟子，你们就是这般报答我的？”
说罢，他随手一指，将位于人海后方的喻文才和萧及指认出来。
这番完全不服输，平静淡定的气质，倒是让人高看几分，不像是那些喜欢偷鸡摸狗的鼠辈。
并且能气宇轩昂，挺直脊背与城主交谈之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以这般年纪这般修为，当真是稀罕了。
难不成其中真有些误会？
众人心下迟疑，便下意识跟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然后他们突然发现……后面这两位不就是报告中失踪的那修士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眼见自己终于有插嘴的余地，喻文才和萧及连忙开口解释道：“错了都错了，这二位并非是偷走避水珠的贼子，甚至正是因为他们避水珠才会归还，我二人也受了他们极大的帮助，求城主明鉴！”
西坞城城主更是面露困惑，他怒意收敛，轻轻摸了一下胡子，然后狐疑地打量着那喻文才二人：“这到底是何情况？解释清楚！”
于是喻文才和萧及，这才言简意赅地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全部脱口而出，并且由衷地感慨道：
“请城主明鉴，多亏这两位江道友和叶道友的出手相助，否则我二人根本不可能活着回来，他们是友并非是敌啊，况且他们也是玄天剑宗的弟子，又怎么会做出偷窃避水珠这等可耻之事呢！”
确实想过将避水珠藏起来的江月白：……咳。
不过他的脸长得实在是太过正气，而且眼神完全不曾慌乱，淡定如常，完全将其他人骗了过去。
而且一听说是玄天剑宗弟子，这一名号基本上能够让绝大部分的人相信他们是正道里的楷模。
于是落在他们身上，怀疑的目光逐渐散去，杀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倒是西坞城城主贺元申面色稍显古怪起来，他上下打量着江月白，忽而道：“你姓江，看起来才十三四岁左右，又是玄天剑宗弟子。”
“难不成你就是那江月白？”
……？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愣神，连江月白也眨眨眼，不明所以起来。
这又是哪门子的剧情？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坞城城主为何会认识他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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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晚辈正是江月白……城主，您是？”
在江月白疑惑的目光中，西坞城城主却瞬间双眼放光，脸上露出喜悦的大笑，而后竟一挥手，直接驱散了其他的修士。
“哈哈哈果真是你，不用戒备了，此人是我儿青睐之人，这必定是一场误会！”
话音落下，有些修士迟疑地放下手中武器，而有一些知道内幕的修士也忽然间眼前一亮，想到了什么，惊喜道：
“莫非这就是少城主心心念念的江月白小友？！”
“啊？让原本顽劣傲慢的少城主完全改变了性格的那个江月白？？”
“真的是少城主总说的那位江月白吗，若真是如此，那他可是我们西坞城的大恩人啊！！”
“没错。”西坞城城主朗笑道，“正是此子！”
见江月白还有些茫然，他主动提醒道：“我儿名为贺嘉，曾跟你做过一段时间玄天剑宗外门弟子，你可还有印象？”
是他！
江月白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贺嘉那少年的模样，对方离别时眼底的泪花至今还会浮现在他的记忆之中。
说起来他好像隐隐记得对方来自西坞城，没想到竟也是城主之子。
“没错，那就是我儿。”
西坞城城主感慨道。
“实不相瞒，我儿从小便没了娘，因此我对他百般放纵，让他养成了一些傲慢自大的性格。”
“却不承想，虽然被玄天剑宗拒之门外，但我儿却并无一丝气馁，反而变得更加谦逊，更加上进。”
“他时时刻刻念叨着江月白这个名字，并且不止一次告诉我，江月白是他的榜样，是他永远想要追随的目标！”
“我一直想要见见他说的这位江月白是谁，却不承想，倒是今日终于有机会见到了，哈哈哈！”
话音落下，西坞城城主脸上满是欣慰和喜悦，甚至连带着对这位改变自家儿子的江月白，也相当态度温和。
他本身生的外表威严凶猛如虎，如今温和一笑，却也多了几分亲近的感觉。
江月白也不由感慨，天下竟有这般奇妙的缘分。
也想不到当初他只是无意间投下了一颗种子，今日会成为解决祸事的幸运。
他忍不住好奇道：“现在贺嘉在何处？”
西坞城城主闻言更是喜笑颜开：“哈哈，我儿运气不错，进入了清虚宗！目前应该也差不多已经筑基了吧！”
清虚宗跟玄天剑宗地位并列，名气极大，并且主修灵根，那个贺嘉能够进入清虚宗，倒也是一件幸事。
江月白点头认同，心中更加感慨万千。
等到下次他跟贺嘉再见之时，或许对方已经成长为了让他刮目相看的模样。
接下来误会解开，江月白直接成为了西坞城的大恩人，西坞城城主热烈欢迎他进府邸内部去坐坐，但毕竟贺嘉不在，江月白也就推脱师门还有要事，不便久留。
于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西坞城城主便直接送了一大箱灵石与他，并且当他想要归还避水珠时，城主直接大咧咧摆手道：
“那小玩意儿你就留着吧，就当是我儿送给你的礼物，还请你以后对他多加关照。就算是我儿在这里也一定会同意我这般做的，拿去拿去！”
就这样，江月白不仅白嫖了一些灵石，更是将心心念念的避水珠拿到了手。
“有了这避水珠，等到有一天师尊突然发疯把我扔进海里看我能不能变成龙，我也有操作的余地了。”
江月白心中默默松了口气，总算是不必担惊受怕了。
【叮！众人感激你为西坞城少主所做的一切，奖励声望值+8000】
告别城主之后，江月白便和叶明风一起乘坐仙舟回到了宗门。
这一趟下来，他不仅对魔修有了些许了解，并且服用了朱红果之后，他隐隐感觉到体内的堆积灵气未曾完全炼化，需要继续调息，若是完全炼化应该也能够增长不少境界。
而叶明风也同样如此，他身体里的那股力量需要他逐步消化，等到完全变成自己的力量时，他的实力也会更加精进。
二人在外门大殿处分别。
“好好修炼。”临走时江月白只嘱咐了这一句，便迫不及待地御剑离去。
他却没有看到叶明风注视着他远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小子，你也感觉到了吧？”
“既然修炼了老夫的烈阳心法，又是纯阳之体，你对恶意或者说是魔气会更加敏感才是。”
“……是的。”叶明风有些犹豫地开口，声音压得极低，“我感觉到……从江月白的神识之处散发出了非常纯粹的魔气，并且这气息还在缓慢得变得更为浓重……前辈，这代表着什么？”
“不清楚，按理来说，以江月白小小的年纪和境界，不至于走火入魔才是。”
何老头也有些纳闷地想着，最终怀疑道：“或许是他的某一方面执念特别深，这才隐隐有了些许魔气的苗头吧。”
他见叶明风心乱如麻，神色难看，不由得开口安慰道：“没事，只要控制住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别想太多了，若是被他人发现了江月白这小家伙之事，就更麻烦了。”
“嗯，我会时刻保持警惕，不会让他入魔的……”
叶明风望着那早已空无一人的大殿之外，轻声呢喃着。
并暗暗握紧了手中之剑，似乎在心底下定了决意。
*
江月白匆匆回到洞府，并打算炼化朱红果的药力。
那药力就跟一团小火球一般凝聚在丹田之内，时不时四处逸散，随时都有可能爆发而出。
纵使之前江月白已经挥发出它的一部分力量，却有更多的力量还残留其中。
他连忙静下心来，不再抑制那带着热浪的灵力，而是加以引导，令其在丹田内部流通。
而待到他吐纳调息，逐渐分散那药力之时，江月白忽然发现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似乎隐隐带着火焰的灼热。
简直就像是火元素的呼吸法一般。
说起来……江月白想起曾经何老头所说的关于朱红果的药效。
“它可以引发藏在人身体内的天赋。”
“不同的人服用有不同的效果。”
而他曾经学过水元素的剑法，也跟着师尊学过雷元素的剑法，而今爆发出来的天赋却是火元素……还真是有些与众不同啊。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梦境中的片段。
当时他似乎也是掌心之中凝聚起一团充满魔气的黑焰，才一举打败那双头赤蝎的……
也就是说……梦中的江月白擅长的便是火元素吗？
难不成他真的有在火元素上的奇妙天赋？
江月白纠结不定，但他知道对于这类的怀疑最好的办法不是苦苦冥想，而是采取行动去做。
反正他现在身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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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灵根，想学什么都可以，不如就来看看自己在何种元素上天赋最强。
做下决定之后，江月白便不再胡思乱想，而是闭上眼睛熟练地做了个深呼吸，随即其普普通通的呼吸之间便顿时充斥着火元素的热浪，因为心法的匹配，更加快速的吸收着体内的朱红果药效。
炙热的火焰一遍一遍在体内循环，流淌进五脏六腑，仿佛要燃烧起他的一切。
江月白感到了些许痛苦，紧闭的眉眼下意识蹙起，他感觉自己此刻身体仿佛化作了一个炼丹炉。
炉中之内熊熊燃烧着沸腾的火焰，不断淬炼着他的丹田，每一次的热量冲击都会让他的丹田提炼出更加精炼的真气，并且那真气又似乎逐渐凝聚在一起，隐隐结成了一个鸡蛋那么大的圆形。
虽然只有一点这方面的迹象，但江月白却忽然心中清明，这似乎便是金丹结成的一种过程啊。
而且通过这火焰淬炼的金丹会更加通彻，毫无杂质，若是持续按照这种方法修炼的话，说不定他能够凝聚出最为通彻的上品金丹！
这尽管只是江月白的一种猜想，但体内那凝聚的真气却是不会作假，总之这一修炼方式确实对他大有益处。
然而只可惜这朱红果的药效实在有限，当江月白一连几日都在炼化它终于将它成功吸收之后，江月白的修为也只不过刚刚突破到了筑基中期。
而江月白原本也修炼了近七八个月的时间，因此，他推算服用朱红果大概能为他节省了剩下四分之一的时间。
但想要达成上品金丹的效果，这种程度的淬炼还不太够啊。
江月白惋惜地摊开手，其掌心之上便凝聚着一团火焰。
这火焰果然跟一般的火焰不同，更为纯粹，更加炙热，趋近于金色，无法被轻易熄灭。
这同样也是淬炼丹田后带来的效益，眼见仅仅是筑基中期，这火焰便有这等神奇的效果，江月白就不禁更想要再加一把劲儿继续用火焰淬炼丹田了。
“不然叫三昧真火好了，反正捆仙绳都有了。”江月白调侃起来，收起火焰。
但是问题来了，他又应该从哪获得这朱红果呢？
江月白将目光落在了系统商店上。
商店中果然有朱红果这一贩卖商品，而一株朱红果系统的要价是五万声望值。
江月白看了看自己目前拥有的声望值。
他这一趟跟随叶明风走一遭，也只拿了三万声望值，距离五万声望值还有一定距离。
并且连续服用同一药效，其效果会大大降低，江月白并不确定自己需要几颗朱红果才能够真正淬炼到上品金丹。
不过，他可以一边先买着朱红果修炼，一边再找找有没有熔浆火焰之类的秘境，也可以借助秘境修炼。
说起来他好像记得叶明风想要融合阳灵根是必须要在一处岩浆之下觉醒血脉吧……这或许也是一处不错的修炼之地。
江月白暗自确定了接下来的修炼方法，关于招数暂时他现在会的剑法剑气已经足够他修炼一阵了，目前他的重要目标便是提高境界！
值得一提的是，他这几日修炼以来经常能够接到莫语的传讯。
大多数时间江月白都是直接无视掉，优先安排修炼，不过他在闲暇之余也会时不时听一下对方都在说什么，但基本上他的这些传讯都大同小异。
“你去哪儿了？快说清楚你当时为什么要那么说？”
“就是为何……要让我小心那人？”
“人呢？你跟我师尊无冤无仇，他甚至还很喜欢你，你竟然这么说他！”
“师尊说我的天赋永远比不上你，我不服！”
听着这些台词，江月白脑海中都能浮现出莫语那气急败坏一个人生闷气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目前莫语应该是被变强复仇之类的情感蒙蔽了双眼，因此这才迟迟没有看出陈无忌长老的问题。
不过就算江月白现在几乎能够确定陈无忌长老就是那个隐藏在宗门内的叛徒魔修，却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给不出对方答案。
他摸摸下巴，于是给莫语终于传信了一句。
“对于陈无忌长老，难道你没有察觉到丝毫违和吗？”
这一次莫语回复他的速度非常慢，慢到江月白又打坐调息了一日一夜，才终于接到了他的传音符：
“师尊他……每次的圆月时都会待在房间内闭门不出，但这有关系吗？！给我说清楚！”
这一句话让江月白心中不禁一动。
他想起了某种可能性，连忙求助系统道：“系统，魔修是不是每月都有一日身体虚弱的时期？”
【系统：准确地来说并不是身体虚弱，而是因为体内的魔力突然增强，导致极度渴望鲜血，渴望杀戮。获得满足感后，身体的躁动才会压制下去。】
【系统：但若是迟迟无法满足，积累数月数年，那么他的魔力将会变得非常虚弱，实力也会接连降低几个等级。】
江月白若有所思，那若是陈无忌长老就是魔修的话，为了不让玄天剑宗弟子发现他是魔修，他必定会抑制住杀人的冲动，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令他平日里的实力就降低了一些，而在满月这天，则实力会更加微弱，这才选择闭门不出。
“这么说，月圆之日便是他的弱点喽？”
江月白心中忽然安定了许多，他还正愁着就算抓到了陈无忌长老的把柄，可对方是元婴期他也完全对付不了，只有被反杀的份。
但若是知道对方拥有弱点，那么这个人不就好对付多了吗？
【顺便一提。】
系统犹豫了一下，又告诉了江月白原定世界线：
【等到莫语筑基之后，陈无忌会陷入一段时间的特别虚弱期，这段时间他会极其想要杀人，所以……】
“难道说他对莫语下手了？甚至还没能将莫语的剑骨重塑？”
【没错，魔修有邪法，可以拿到他人剑骨进行修炼，莫语的剑骨只是碎了一部分而已，就算提炼出来也能够活用，陈无忌便是这样的想法，但是复仇流天之骄子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他会绝地反杀一举击败陈无忌长老，揭露他是魔修的事实！】
江月白听着听着一挑眉，这好像也不需要他动手了。
【不不不！这只是原定剧情，现在有了你天天在莫语身边刺激他，说不定他都要黑化了，得小心剧情改变！你得负起责任监督起来！】
……行吧。
反正他在莫语危机的时候插足救他一次，在获得天之骄子的感激同时，说不定也能获得大量的声望值。
就可以购买朱红果了！
倒是也不亏。
具体此事要如何去做，江月白决定到时候再从长计议，他本以为就算莫语想要筑基，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却不承想仅仅在一个月后，到了四个天之骄子约定好每个月必来见江月白之日。
这一天真正到来的人也只有陈满一人。
虽说江月白对他们的到来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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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期待，但此时此刻看见只有陈满来了，也有些疑惑：“其他人呢？”
陈满无奈地叹息一口气：“叶明风已经闭关打坐一个半月了，至今还没出来。齐运似乎也得到了跟师兄们下山历练的机会，不在宗门内。至于莫语好像是要筑基了，只有我最闲，便负责把他们的情况告知于你。”
其他人江月白都能理解，但听闻莫语的消息，他还是微微一怔：“等等，莫语筑基了，他不是才突破炼气九阶吗？”
陈满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好像是因为陈无忌长老将一枚提升修为境界的丹药赐给了莫语，让他短时间内修为暴涨，一举达到了炼气大圆满境界，便可以准备筑基了。”
……怪不得最近莫语都没有发来传音符烦他了，原来是在修炼。
江月白觉得此事很有趣，陈无忌长老肯定是没安好心这才打算提高莫语的修为，说不定是最近极度渴望鲜血，魔气蠢蠢欲动，而剑骨又只有筑基期之后才能够完全形成……
不过这一行为确确实实又帮助了莫语一把，让莫语修炼的速度直线上升……该说不愧是天之骄子嘛，就算历经坎坷，也最终会化作自己的力量。
好在江月白已经筑基中期了，他心中越发警惕，可不能阴沟里翻船，让下面之人实力超过他！
而按照目前进度来看，莫语若是筑基在这两日，那么再过十几日，就是满月的那天，恐怕便是陈无忌长老忍不住出手偷袭的时刻。
他的计划得提前弄上行程了！
……
莫语的筑基是悄声无息的。
当江月白在洞府内静心打坐修炼之时，不知道几日后，他才从叶明风的口中得知了莫语筑基成功的消息。
用脚趾头想莫语好不容易筑基，自然会心中欣喜，甚至会被雀跃冲昏了头脑。
江月白便极为‘好心’的御剑前往了他所在的静思峰，打算给他泼桶凉水冷静一下。
果不其然，他在后山的竹林里发现了正在勤奋练剑的莫语。
莫语依旧一遍一遍锻炼着《鸣渊九剑》，和上次比起来，江月白发现他基本上可以做到九剑连续挥出，并且姿势越发趋近于标准，每一次进攻都宛若雷霆一击，让人眼前一亮。
足可以见他这段时间练习得多么刻苦。
江月白静静欣赏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莫语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竞争对手。
他聪慧刻苦，从不服输，永远朝着目标前进，有这样的人陪伴在身边，绝不会生起一丝懈怠之心。
因为对方就宛如豺狼虎豹，一旦嗅到你敢偷懒，就会毫不犹豫扑过来一口将你撕碎。
他目前还需要莫语的存在激励自己进步，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这种地方玩完。
因而江月白故意发出了一点脚步声，令莫语瞬间回过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神色便一瞬间凝固起来。
二人就这样久久地对视着，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而江月白也不过是想要提醒他，因此驻足在原地，言简意赅地开口道：“恭喜你筑基，不过这也意味着危机即将降临。”
“——小心满月。”
话音落下，他看见对面的莫语瞳孔倏地一缩，原本复杂的心绪逐渐变得愤怒，变得隐忍。
这句话就仿佛点燃了莫语心底所隐藏着的不安，令他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忽然间快步走向江月白。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江月白就伫立在原地，看着他怒气冲冲地走来，甚至一把就要揪住他的衣襟——
即使萦绕在江月白周身的霜雪猛然落在他的手臂上，那令人心惊的杀意刹那间沿着手臂蔓延，他也只是狠狠咬紧了牙关，双眼直视着江月白眼底的月光，没有一丝想要松手的意思。
“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扰乱我的心？”
“为什么偏偏要说出那种话？”
“为什么要挑拨我跟师尊之间的感情？”
“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你究竟想看到什么！”
“回答我！！！！”
两秒时间过去了，那惊天的杀意终于散去。
萦绕在江月白周身的霜雪也消失不见。
可莫语的眼底依旧充斥着愤怒，他的脸色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起来，抓住江月白衣襟的手掌上青筋蹦起，似乎誓死不肯松开。
见此，江月白非但没有一丝紧张，反而饶有兴趣地微微一挑眉，莫语还是第一个能够突破两秒的限制，成功触碰到他的人。
是因为被愤怒失去了理智了吗？
还是因为感受到了他的关心？
但无论如何，江月白所说的话语都不包含一丝虚假。
他平静地注视着莫语的双眸。
一如既往那般。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对你如此严厉，让你踏踏实实练剑的师尊，却忽然间给了你短时间内提升修为的丹药。”
“你是否心底已经感觉到了违和，但却因为被复仇蒙蔽了双眼，不愿去想，不敢去想？”
他抓住了莫语的那只苍白的手腕，一眨不眨直视着对方。
“那么，就让我来揭露你内心的恐惧。”
“就让我来告诉你，你所不愿意听的真相。”
“我并不是在挑衅你，也不是在玩弄你的情感。”
“我只是在提醒你，你的危机即将到来。”
“我能看见了你的未来，一个相当悲惨的未来。”
“而我，不愿意让那种未来发生！”
莫语的瞳孔紧紧收缩，呼吸赫然一滞，他不明白江月白的话语，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要什么，可那双眼底澄澈的月光却仿佛能够倒映出他此刻歇斯底里的丑态，因为愤怒而扭曲的神态。
握住对方衣襟的手，情不自禁一松。
“……你是想说你能看见未来吗？何等愚昧！”
“我不相信！”
但他却仍旧咬着牙，不服输地瞪着江月白，似乎不想要承认自己的软弱，也不想在那眼底看见一丝令他不知所措的温暖。
而江月白则整理了一下稍微被他弄得有些凌乱的衣襟，心中清楚他已经信了一半，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信不信由你，等到满月之时自会见分晓。”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多做一些准备，多留一个心眼。”
“毕竟，你的命运只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
这场对话……嗯应该是对峙，就在江月白单方面的神棍之下，匆匆结束。
但那天晚上江月白却忽然再次做了一个梦。
这回，梦中的主角便是莫语。
第63章 上一世
江月白第一次见到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天之骄子, 是在各大宗门联手举行的秘境之中。
为了亲眼见证真正的天才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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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样，他不远万里偷偷一人来到洛合城前去围观，却因为偶然间在路上遇见一低级的妖兽而险些丧命。
关键时刻, 一路过少年出手相助。
他只拔出腰间剑身，眼前便陡然划过一道跳跃的雷霆, 那对于江月白来说无力抵抗的炼气级妖兽, 便瞬间被对方一分为二失去了呼吸。
江月白瘫坐在地上，抬头望向面前身形颀长的少年, 对方如墨一般的发丝和冷漠的眼眸便是对方留给他的第一印象。
似乎是发现他的打量, 少年扭头朝他看来，年纪跟他差不多相仿也在十四岁左右，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有些畏惧的江月白心中一暖：“受伤？”
下一瞬间，一治疗用的丹药便被抛到江月白的怀中：“拿去。”
在江月白手忙脚乱接过丹药怔忪之时, 那冷漠的少年便已经身形一动, 继续御剑飞走，仿佛就是随手做了那么件善举，甚至江月白连一声谢谢都未能脱口而出。
“哎！刚才那不就是玄天剑宗这一届的天才弟子吗？”
“你也认出来了？听说他叫莫语，是继叶天问之后的又一位前途无限光明的天才, 而且还是雷系变异灵根！”
后方有人的窃窃私语引起了江月白的注意。
他竖起耳朵，听着众人对那名叫莫语少年络绎不绝的赞美。
“听说这一届，莫语以全优的成绩成功进入的玄天剑宗。”
“并且其修炼速度也惊为天人, 也是他们这一届最快筑基之人。”
“好像最近还爆出来其身具剑骨, 甚至被那大名鼎鼎的剑尊关注，简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呀。跟我们这些废灵根有着云泥之别。”
“这也是他第一次筑基后参加各大宗门联手举办的秘境，不知道他会不会和上一届的叶天问一样，在里面一鸣惊人呢？”
江月白听着那些令他心神向往的谈话, 更加期待的赶往洛合城，而后他就在那里看见了各大门派的天骄，同样也精准地找到了那个名为莫语的少年，位于玄天剑宗之首，傲慢而冷漠的站在那里。
周围之人都对他投来羡慕的敬佩的目光，他却并未露出一丝笑容，瞳孔深处弥漫着的似乎只有对实力对强大的追求。
不知为何，江月白觉得这个人跟他很像，隐隐牵动着他的心绪。
他深深地将对方记在了心底。
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一年之后。
在一场大雨瓢泼落下之际，江月白隐约在森林深处的洞穴里看见了满地的血迹。
而当他进入洞穴之后，迎面却快速飞来一匕首，他掌心凝聚出一团黑气，轻松将那匕首接下。
然后朝洞穴深处的那一狼狈的人影身上看去。
——正是莫语。
此时此刻，莫语似乎经历了一场危险的厮杀，浑身的衣服都被剑气刺伤，其身上更是有着多处剑痕留下的血迹，甚至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不已。
他没能认出江月白，不如说他根本不会记住像江月白这等小人物，而是脸色一瞬间露出厌恶警惕的模样。
“魔修，你是来杀我的？”
江月白感受着他那澎湃的杀意，却因为身体过于虚弱而无法动弹的模样，一时间陷入沉默之中。
半晌，他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上好的还春丹隔空扔给了莫语，因为不常说话声音趋近于沙哑：“拿着。”
这一举动令莫语眉宇紧紧蹙起，露出疑惑神色，在确定了瓶子里的丹药确实是伤药之后，他的脸上便越发费解。
“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明明是个魔修，为何要救我？”
“因为你之前救过我。”
江月白平静地在洞口的位置坐下，仿佛守护一般蜷缩成一团，警惕地看向洞穴之外是否存在敌人。
“而且我不喜欢滥杀无辜。”
“魔修不喜欢滥杀无辜？”
莫语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并不信他的鬼话。
至于江月白所说的救过自己，他也没有什么印象，反正事情已经不会再糟糕了，他也就服用了丹药打坐开始疗伤。
而等到一日一夜后，他身上的伤口大部分已经痊愈，而洞穴之外搜索的敌人也成功被江月白引走，让他有了喘息的余地。
这一刻，莫语似乎真的相信了江月白确实不想伤害自己，左右无事，二人就如同普通朋友那般随意地聊了起来。
“既然你不喜欢伤人，为何要坠入魔道？”
“你们魔修不都是杀人修炼吗？”
“……也有别的方式。”
江月白闷闷地回答了这一句。
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入魔的心中想法，但是面对这个人，这个跟他很像却有着截然相反人生之人，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我生来根骨不好，资质最差，所有宗门都不会收留我，家族也已经将我放弃，唯有母亲……”
“但我不甘心，我渴望获得力量，我渴望获得实力，毕竟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只有力量才是一切不是吗？”
“我所有的经历都在告诉我，弱小才是原罪，无论你做过什么，只有胜者才是永恒的真理！”
看着他紧紧攥紧的手臂，语气中深深流露的讽刺，莫语的眼神之中也浮现出了一片动容。
“我……或许能够理解你。”
半晌，他冷静吐出的一句话令江月白猛然抬头看他。
“因为如果是我，如果我没有雷灵根的天赋的话，我也会像你一样寻求力量，即使是向魔道求助！”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也莫名将心中谁也不曾知晓的想法脱口而出：
“我有一个想要杀死的人，他杀了我的全家，毁掉了我的一切，我发誓一定要为家人复仇。”
“因此，我要不惜一切代价获得力量，无论这力量是正道的还是邪道，只要能够杀死那个男人，我愿意放弃我的一切。”
而他这时看向江月白怔忪的双眼，漆黑眼底似乎浮现一丝笑意：“你看，这么说来我们倒是很相似。”
江月白也忍不住勾唇笑了，他那苍白的带着魔路花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发自真心的笑意。
“嗯，我们很相似。”
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即使他走向了不能被人理解，被所有人笔伐口诛的道路，这个世界上却依旧有人能够理解他。
他……似乎交到了一位朋友。
*
这一次梦境清醒之后，江月白久违地感到了一阵放松。
梦境里传递的情绪太过温暖，让他竟有些不愿意醒来。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抬头看向天边的太阳，思绪也逐渐回归到了现实。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的梦境基本上可以证实那个世界线的他确实已经修魔了。
根骨极差，天资极差，被父亲放弃，宗门不收吗……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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