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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伐夏混战(五)……
客观上来说,未能迅速攻克兴庆府的责任不在狄青。
换成赵昕熟悉的说法,那便是:“不是我军不努力,奈何敌军有……”
哦,敌军还真没有高达。
但兴庆府较之于府州,无论是城墙等外在防御措施,还是内部守军的人数、粮草供应、抵抗决心都毫不逊色,甚至在抵抗决心方面还要略胜一筹。
毕竟就算府州被破,赵昕遭掳,可只要首都汴梁未失,赵祯依旧坐在龙椅之上,那大宋就不能被叫作亡国。
而西夏如今是面临着切切实实的亡国危局。
危局是能够凝聚共识的。
所以李元昊不惜孤注一掷,暗度陈仓,亲率大军直奔府州。
如果他能活着凯旋,那自然是从宋辽两国那尽可能地攫夺好处,填补过去几年的损失,然后接着奏乐接着舞。
若是他不幸埋骨异乡,早早在兴庆府埋下的势力与心腹也足能压服没藏氏,保证继位者是他的儿子,至不济将来的国主得姓李。
而且儿子尚在稚龄,天赋才能也无此时面对宋国小太子同等年龄时的两成,想要坐朝理事处理政务,少说还要十年时间。
这十年,就是他许给没藏氏和其他党项贵族守城的酬劳。
我已是知天命的年岁了,又自年少时便开始征战,受创无数,就算是能够凯旋,又还能再当几年国主呢。
只要你们此次能万众一心打退了宋人,将来幼主继位,你们代掌大权,就按今次守城的功劳大小,排排坐,分果果!
李元昊不愧为一代枭雄,壮士断腕决然举动背后不经意露出的巨大利益,令兴庆府所有党项贵族,乃至于富户的眼都红了。
虽然兴庆府想来以灵州作为战略屏障,修筑的防御手段并不多,但凭借着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直把兴庆府守得如同铁桶,针扎不进,水泼不透。
此外还有狄青招式用老的原因叠加。
之前为了迅速拿下灵州城,获得脆弱后勤线以外的粮草补给,避免己方大军陷入缺粮困境,狄青用挖地道埋火药的方式炸开了灵州城门,可以说是兵不血刃就拿下了灵州城。
却也暴露了火药这一超越时代的大杀器。
囿于科技水平,夏人们并不知道导致灵州城失陷的罪魁祸首是什么,由什么构成的,如何使用,但这半点不妨碍夏人们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总领此次守城事宜的丞相没藏讹庞一声令下,本来用于修缮宫城的巨木与砖石就被征集起的民夫们肩挑背扛,源源不断地运到了城门口洞内,把城门堵得严严实实。
城门你随便炸,能进来算我输。
而且因为知晓狄青军中有擅挖地道之人,即在城墙下立起数十口大缸,派人昼夜不息监听。
主打一个我就是不出去,就是不进攻,一心一意待在壳里防守的龟息大法。
至于将来如何出入,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只要你们宋人不在城外围着,就是用吊篮进出也是可以接受的。
反正现在双方都在抢时间,我这多守住一天,你们的胜算就会少一分。
总之在敌人守城意志坚定、己方奇招已现,效用衰减、外加劳师远征,本就不多的兵力还要抽调一部分弹压灵州城内局面等种种因素的叠加下,连续三天的猛攻毫无收获。
有道是一人计短,众人计长,战争终究是一项集体活动。
在把最新的战报用信鸽分段送出,并将所有的
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之后,狄青焦躁地在帅帐内来回踱步几趟,但吩咐亲兵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坚定:“擂鼓,召集众将中军帐议事。”
狄青治军在宋将中称得上严厉,尤其是在决定全面倒向赵昕后,治军风格更是有意识地向赵昕一手带出来的讲武军校靠拢。
连过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贪腐行为都开始狠抓了,因此聚将议事的命令下达后不到一刻钟,众将就纷纷来到帅帐。
其中最特别的当属赵从贲和种谔两人,前者是拄着拐来的,后者干脆是裹得像个粽子,被亲兵们抬着进来的。
种谊护持着哥哥进帐,一双眼红得几乎要浸出血来,一见就知道是这两天根本没睡,咬牙切齿地恨声道:“夏贼忒得无耻,居然连他们自己的人都不放过。我偏要向元帅请命再攻一次,看看他们还有多少精兵可供消耗。”
种谊口中所说的正是种谔与赵从贲受伤的根由。
却说狄青率军拿下灵州城后不久就收到了李元昊金蝉脱壳,率精锐直奔府州的消息,是以半点不敢耽搁,稍稍修整一日,安顿好降卒后就点兵前往兴庆府。
因为急,所以也就顾不上多试探,也是想趁着兴庆府内惊魂未定,人心惶惶之际,一鼓作气拿下城池,所以最开始就拿出了赵从贲和种谔这两员勇将,命令他们打头阵。
事实证明狄青的判断十分准确,兴庆府的确是做好了作战这个最坏结果,但因为没有预料到灵州城居然会如此轻易地被攻破,所以在兵临城下之际还处于刚刚做好战前动员的慌乱状态。
赵从贲和种谔既是立功心切,更是想拿下兴庆府为自家殿下减轻压力,所以将十分勇力发挥出了十三分,从两个方向不分轩轾地登上了城墙。
就当两人一马当先,想将城墙上还在负隅顽抗的夏兵们扫除,合兵占领一段城墙,为后续的攻城大部队清出地方时,见势不妙的夏军守将下达了无差别覆盖射击的命令。
甭管里头还有着自己人了,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绝不能让宋军站稳脚跟!
于是冲得最前,和夏守军纠缠最深的赵从贲和种谔两人就倒了大霉,赵从贲托种谔拉了一把的福,只是左腿上挨了一箭,休养个十天半月的就没事了。而救人示警的种谔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直接被叮成了刺猬。
要不是东京城内军器监盔甲的质量在近几年的狠抓下有了极大提高,种谔当场就得交代在那。
只是现在也没好到哪去。全靠新加入的那几个大夫使出浑身解数才吊住一条性命。
赵从贲是得种谔相救才免遭厄难的,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更是为前番窝囊的败退憋着一口恶气,当即把拄着的拐往一旁狠狠一扔,接话道:“好,我也算一个,我也想知道夏贼到底有多少精锐可以杀。”
这其实已经是斗气的笨办法了。夏贼培养出那些能拦住赵从贲和种谔的精兵固然花费极大,周期极长,每少一个都能极大地减轻己方攻城的阻力。
但那到底还处在可以批量制造的范畴内,成本远低于培养出一个合格将领。
要不怎么都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呢。
旁的不论,只一个战略意识就能把九成九的大头兵刷下去。
经历五代乱世后,大宋朝底层兵卒的上升路径其实比过往清晰明朗不少,殿下的讲武军校也对有功兵卒大开方便之门,可迄今为止,也只出了狄青这一个天赋怪。
其中难度,可见一斑。
大家都知道两人的请求肯定不会被允许,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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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有的兵力本来就不算充裕,岂能再干这种划不着的买卖。但更清楚处在气头上的人是惹不得的,只能沉默以对。
连日攻城没有取得进展,又都忧心远在府州的赵昕安危,所以沉默很快变成了沉闷,仿佛一座正在积蓄岩浆的火山,谁也不知道何时会无法负载,爆发而出。
好在此时还有人能稳住心态,帮助他们舒缓情绪。
“元帅到!”一声例行的长调,令帐中的众将下意识挺直了脊梁,展现出作为战将最精神的一面,可最先见到的却不是熟悉的人。
而是一把剑,一把装饰性远大于实用性的仪剑。
结果一见这把剑,原本脊梁笔直的众将纷纷垂首,貌态恭谨。
因为这把剑有着一个名叫尚方斩马剑的名字,民间俗称为尚方宝剑,被授予者通常有着先斩后奏的权力。
当初赵昕被困府州的消息传开,军中不少将领,尤其是以王韶为首的讲武系,是力主放弃灵州,回师救援的。
直到狄青取出赵昕早早赐下的尚方斩马剑,讲明利害,诸将这才消停,大军兵发兴庆府。
打那天起,诸将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狄帅动用了尚方斩马剑,就是要决定大事了。
而且他的意见还多半与众意相悖,需要尚方斩马剑压阵才能施行。
狄青进帐后的所言所行也的确与他们的猜想相去不远,站定后直接点了王韶的名。
“王都统,本帅知你兵书读得好,尤善出谋划策,就由你来说说,古来攻城有几种方法?”
王韶心感不妙,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能出列,硬着头皮答道:“古来攻城之法,无非依靠兵卒强攻、水淹、火烧、挖掘地道、围困待敌粮尽,还有里应外合等策。”
其实还有传播瘟疫,屠城威胁这些方式,但实在是有伤天和,他故意没说。
王韶一边回答,一边思考狄青的用意,于是不妙的念头很快在心中升腾而起。
他们当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拿下兴庆府,越快越好,这样才能减轻殿下那边的压力。
问攻城之法,也必定是要筛选出见效最快的那个。
夏贼打定主意死守到底,强攻数日未见成效,己方个体战力最强的两员猛将已经带着伤。水攻、火攻条件又不充足,而挖掘地道这个办法被严防死守。
围困待粮尽就更荒谬了,且不说他们这几万人能不能围住这座雄城,就是能围住,也很可能是他们被西夏各地勤王救驾的援军给反围了。
那么也就剩下里应外合这一条路可走。
这种办法效率的确很高,但他们并没有内应啊。
两国根本不是一路人。
等等,他们好像还真有内应来着。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他听到狄青在说:“而今欲要速克兴庆府,唯有里应外合一策。然皇城司埋下的暗桩多只收集情报,为了掩人耳目,并不擅长拳脚功夫。
“而且自战起。他们就因为身份之别,被夏人通过五户一甲,十户一保的方法严密监视看管。
“所以若要他们与我等形成策
应,我们就必须加大攻势,把夏贼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我们身上来,才能给他们创造机会。
“都记住,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殿下还在等着我们,不许输。”
第132章 伐夏克城……
没藏讹庞觉得宋军疯了。
而且这份认知不仅仅出现在心里,还反应到了肢体动作和语言上。
但凡稍微离他近些,就能发现这位奉命守御兴庆府的本国头号外戚的手一直在发抖,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宋军此次的战略目标就是兴庆府,甚至可以说在李元昊率兵先行的那一刻起就变成了必须迅速拿下兴庆府。
否则他们的小太子就会因为缺少筹码,很容易陷入未知的险境中。
所以宋军在连日猛攻,却没有获得任何实质进展后,加大攻势,乃至于发疯都是正常的,易于让人理解接受的。
可即便是发疯,那也得有个度,或言之遵循最基本的规则与逻辑吧。
发动全面进攻,把全军都撒出去,只留了不到一千人的预备队是什么意思?
真就没打算攻击第二轮呗?
日子不过啦!兴庆府不要啦!你们的太子不救啦!
我很理解你们宋国以文制武的畸形制度,更理解宋国小太子对你们的重要性,但狄天使您真的对眼前的乱象不管半分吗!
这完全违背军事中预留充足预备队的成法了!
没藏讹庞从城楼上往下看那岿然不动,衣甲鲜明的千人方阵,恨得手指甲深深陷入了肉里。
若是早知宋军如此狂妄托大,他当初就不该信了朝中大员说狄青勇猛无比,且是宋军中难得的明白人,再小心也不为过的言论,下令将所有城门都封死。
否则此时只需放出精骑,也不须多,五百足矣,定能将下方的千人方阵冲散,说不定还能实现生擒狄青的壮举。
只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封堵是双向的,他此时根本做不到派骑兵出城袭扰。
毕竟人能缒城而下,马不能啊。
所以他如今只能咬着牙承受宋军疾风骤雨,不计任何代价的猛烈攻击,以及……
“轰!轰轰轰!”
一路上不知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如果咒骂有分量,那必定远远重过铸造它生铁的神威大将军炮终于在此时证明了自己。
轰隆的响声,大地的震颤,炮口的焰光与烟气,一齐构成了这尊超越时代的大杀器。
而纷飞的墙砖碎屑,猝不及防被吞噬的夏军,还有大片血糜与浑不似人声的哀嚎惨叫,彻底轰碎了夏国守军的心志。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利器!居然在两百步外,如此精准地将死亡倾泻到他们头上!
甚至被吞噬者连全尸都没有,有些人下场凄惨到需要被铲起来。
虽说当兵就是刀头舔血的买卖,被卷入这种双方必争的高烈度战事,他们也早做好了不得生还的准备。
可眼前的这一切实在是太超出了。
方才还在谈笑晏晏,笑着打赌此番能杀几个宋军领赏补充家用的袍泽,现在却被炸飞了双腿,顽强的生命力使其仅存的上半身能够抓抠着地面,极其痛苦地颤抖抽搐好一阵才没了声息。
“yue!”一个侥幸生还的夏军在亲眼目睹这一幕后,无法自抑地开始弯腰大吐,面色青白一片,似乎想要将胆汁都给吐出来。
而受他牵动,缓过神来的夏军开始牙关发颤,双腿打抖。
现时代世界上的绝大多数民族,都很在意死后尸体的完整性。因为他们普遍认为死无全尸会导致不能前往魂灵所居的另一个世界,或是下一世无法投胎成人。
党项族也不例外。
碎成这个样子,恐怕下一世想投畜生道赎罪都有难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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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上下牙交击磕碰的细碎声响逐渐变为一个字:“跑!跑!!跑!!!”
这破仗谁爱打谁打,反正他不打了!
众所周知,战场上最怕的就是失去秩序。
所谓兵败如山倒,也皆是从微小的失序开始的。
因为一旦失序,拥有从众心理和自我保护意识的人类,远比一头猪要好抓。
反正猪是不会排队等着被缴械的。
当一个人被震惊得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那么只要身边有人给出选择,所给出的反应必然是跟随。
于是这一队夏军开始呼啦啦地往城下跑,似乎只要跑下城墙,生命就得以延续。
但迎接他们的只有督战队雪亮的刀。
“回城墙上去,我可以不追究你们临阵脱逃的责任。”督战队的队长身上的冷锻甲在阴云下仍闪烁着幽深的光芒,似乎正欲择人而噬。
夏军军法严苛,秩序森严,换做往常,这些溃兵肯定是都不敢同这位必定是贵族的上司对视的。
但人性的奇妙之处就在于,总是敢于对着更弱者挥刀。
被统称为两害相权取其轻。
比起那能把人变成肉糜铺开的宋军利器而言,一个由贵族担任的督战队小队长也仅仅只是费点力就能搬开的绊脚石。
于是短暂地沉默后,情绪炸开。
“回回回,回个屁回!老子们在上头挨鬼东西,胳膊腿都分不清谁是谁的,偏你们躲在后头享福!
“上次那些兄弟们就没能回来,还说什么是全体为国捐躯了,当老子们是没见过世面的雏么,什么仗能打到自己这边连一个伤员都剩不下啊!
“只会诓老子们替你们卖命,老子们不伺候了!”
片刻后冷锻甲沾上血污泥垢,而与之相伴的还有数十颗怒目圆睁的新鲜头颅。
类似的事情在长达数十里的城墙上发生了不止一起,没藏讹庞怀揣着不平静的心绪,勉强平静地听完了各处反馈来的消息,彻底打消了抱着外甥到城墙上走一圈稳定军心士气的想法。
宋人所制造出的利器,居然比他们穷极想象后的添油加醋还要可怖。
虽然数量并不多,频率并不频繁,但万一他点子背呢?
再说谅祚还小,未必受得住这般惊吓吵嚷。
要是失了谅祚,他就没了最大的底气与依仗,还是稳妥为上。
但这样的考虑只是转瞬即逝,因为随着神威大将军炮的轰击结束,原本就凶猛异常的宋军更是如见到了血食的恶虎,冲着尚未修复完全的弱点狠狠扑了上来。
几乎是在瞬间,就将原本的防线撕出了数十道口子,并不断扩大。
宋人架设的利器在二百步之外,己方根本没有远程手段可以进行反制。
所以想让那些炮哑火,不再给己方防线制造缺口是不可能的。
不分敌我的覆盖式攻击也有人醒过了神,而且现在到处着火,还得保留精锐力量,所以也不能用了。
那么为今之计也就只剩下增添人手,让填补缺口的速度大于消耗速度了。
没藏讹庞很快做出了决定。
兴庆府里那么多青壮百姓呢,以本朝的抽丁和动员能力,根本就不带怕的。
“传令,让弹压城中秩序的乡兵,衙役捕快,保甲丁壮通通上城墙来。必要的时候可以抽调汉人。”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赵从贲此时只觉得茫然。
方才他还被身边的神威大将军炮震得脑瓜子嗡嗡的,看着远处城墙上蓬起的一团又一团的血雾兴奋不已呢,结果这突然就停了。
怎么就停了呢,打得好好的。就算是为了不伤到自己人,那也得掩护己方摸到城墙吧。
满腔疑惑的他拽住一个从身边跑走的炮手,问道:“怎么就不打了呢!”
狄青军中的炮手都是各地综学数科中的佼佼者,因为除了他们根本没人能把炮弹打出去两百步远后落点还与事前预计大差不差。
所以一个个脾气都大得很,见到是负责保护他们的赵从贲相问才压下脾气应付。
“赵都统,不是我等不想打,实在是没法打了。
“神威大将军炮用的火药难制备,咱们连殿下那的量都挪了也只这么些。又是二百步外放炮,本来就够打个五发的,现在能多打五发还得靠咱们这次不用炸城门给挪出来的。
“而且这炮管子也脆,现在天冷,再放有炸膛的风险。您说咱们这好不容易才运过来的,总不能用两次就折在这了吧。”
赵从贲看着仍旧在不断冒着白气,凝结水珠的炮口,忽然对元帅那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的话有了更深的体悟。
难怪有这等神兵利器却直到今天才用,原来是因为不可久持么。
愣神片刻后,他突地翻身上马,直往狄青所在的中军去了。
既然只有这一次机会,那他必须参与到攻城战中。
在赵从贲的恳求下,也鉴于敌方着实没有出城袭扰的能力,狄青答应了他的请求。
而当一支被吓破了胆,内部离心,只能倚仗人多的军队遇上一尊杀神后会怎么样呢?
答案是噩梦重演,而且似乎再也无法醒来。
赵从贲单人独枪就已经很猛了,他的亲卫们又汲取了上次夏军不讲武德,对自己人都痛下杀手,差点让他们没了主将的教训,这回说什么都不让赵从贲一人冲到最前拼杀。
而是结成一个攻守兼备的小鸳鸯阵,远以**,近以刀斩,还配有盾牌手应付还击和偷袭,多管齐下后很快把夏军好不容易恢复的龟壳给戳翻了个,冲着柔软的肚皮狠狠下刀。
当下夏军的防线到处着火不假,但有燎原之势的仅有赵从贲这一处,因此无需任何人指挥,左右两翼的王韶与章楶就自发靠了过来。
三人合力,夏军的防线被一压再压,仿佛下一息就会到达极限而崩断。
但足足一刻钟后,已经被压至极限的防线仍然存在。
因为再退一步便是西夏众多达官显贵的身家性命荡然无存,原本只会把钢刀顶在人腰眼处的督战队也亲自下场填了防线,与来犯之敌狠狠绞在一处。
而被压缩到极致的防线之后便是从城内抽调出的乡兵和保甲丁壮。
战斗力不强的他们并不会亲自上阵,但光是杵在那,就令人心中大定。
不管怎么说,是他们人多!宋军是以寡敌众!
因为迟迟未能突破防线,夏军的有生力量又迅速顶了上来,眼看着双方就要打成添油战术。
而且赵从贲到底是受了伤的人,初时不觉,但高强度厮杀过后便觉左腿伤处钻心一般疼,根本迈不动步子了,攻击频率不得不放缓。
王韶与章楶勇力寻常,少了赵从贲这员猛将,胜利天平开始朝夏军偏移。
于是瞧出端倪章楶嘱咐赵从贲已经为数不多的亲兵把人给护好,手开始悄咪咪地往腰间摸去。
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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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到了综学科的炮手们去领火药,通过套近乎整到了些边角料,托炮手里闲不住的整了点秘密武器,正好撤退的时候用。
然后就瞥见西北方出现了一朵火云,而且随着劲风,在干燥的环境中不断扩大蔓延。
点火烧屋,这是他们与城内不善打斗的内应们约定好的制造内乱方式。
只要严密监视着他们的乡兵保甲出现漏洞疏忽,就立刻开始行动。
于是见到火光的章楶临时改了主意,将用来掩护回撤的“土法手榴弹”用尽全力扔到了站在后方充人头,壮声势的乡兵和保甲丁壮群中,大喝一声:“兴庆府已失,尔等还不速速投降,更待何时!”
第133章 伐夏阴差阳错……
作为李元昊精心营造的首都,兴庆府的确很对得起百年大计这四个字,一把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才停。
在将目之所及处的一切都烧为白地后,包括才出炉不到一月西夏太子李谅祚在内的一众高层,也被立功心切的诸将给抓了个整整齐齐。
其中以折继长俘获出逃的李谅祚母子,种谊生擒没藏讹庞功劳为最。
尤其是借着战争无情这个借口毁掉了兴庆府,削灭了死灰复燃的风险,为灵州创造了条件。
由狄青率领的这一路伐夏人马至此,无论是从军事层面,还是从政治角度,都圆满完成了战前既定目标。
虽说因为把西夏这一割据政权消灭在了幼生期,这场战争只能算作解决五代时期的历史遗留问题,缺少原历史线上长久的拉锯对抗,少了很多故事性,重要性被削减,导致有关这场战争的描述在很多人的履历中变成了轻描淡写的一笔。
但到底是能名垂青史了,多少人想露脸还没那门子呢。
可得此大胜,获得殊荣的诸将帅脸上却不见半分喜色,反而是眉头深锁。
若非狄青拼命压制军纪,必得有人做出杀俘泄愤之事。
究其原因,乃是从没藏讹庞口中问出了李元昊率兵金蝉脱壳的具体时间。
比他们最坏的估计还要早十二天!
如此充裕的时间意味李元昊能够招聚到更多的人手,在府州的殿下承受更加猛烈的进攻。
更为令人揪心的是,这段时间频繁地传信导致信鸽折损严重,他们用手头上仅剩的三只信鸽向府州方向传递了兴庆府大捷的消息,却迟迟没有收到回信。
不知是迷失了路径,还是被猛禽抓了果腹。
等着四条腿的马匹将消息送到,不知要耽误多少时间,误掉多少大事。
可他们此次来是开疆拓土的,刚刚拿下兴庆府的现状令他们更加无法撤离。
不仅如此,整个西线的战力还要全部填进来,方便尽快地渡过秩序混乱期。
否则要是付出巨大代价拿下了却消化不了,那就太丢人了。
没了西线的牵制,李元昊必然会更加肆无忌惮,很有可能在得知兴庆府失陷后狗急跳墙,孤注一掷。
而河东路的兵卒战力素来不强,殿下性子又倔,为了避免被围城打援,直接不许河东路其余州府领兵增援,未必肯依照原计划回撤。
甚至不排除更坏的状况,如果辽国的那对父子足够聪明,一定会在收到消息后撺掇李元昊下血本拿下丰州,截断殿下后撤路径,自己坐山观虎斗,等着两败俱伤后直入关中。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所有人都清楚知晓碾过去后会带来惊天变化,但在真正碾上之前,无人能够描述其中的痛楚。
在后世的历史记载中,这场彻底改变了三国格局,让宋朝坐稳大一统王朝宝座的战争转折点被爱好者们戏称为“信鸽迷途”或“当一只鸽子选择吃一顿好饭”。
狄青报捷的信鸽到府州了吗?
到了。
到哪了?
中途路过夏军的营地,可能是太饿了,去里头吃马的精饲料了。
鸽子虽然没什么肉,吃起来顶多哄哄嘴,但架不住长时间高烈度的战争将人的精神摧残得不像样子,对任何能够解闷的活物都有着极高的包容心。
更何况这些负责送信的鸽子是专门训练出来的,极为亲人,所以迅速在无尽的食物中选择投降,将绑在腿上,经过蜡封的精美小竹筒给交了出去。
作为尚未汉化的游牧民族,西夏普通兵卒的文化水平说是胎教毕业都算抬举,所以俘虏信鸽解闷的夏军兵卒最初只是将蜡封的小竹筒当成精美的小物件,作为向袍泽们吹嘘自己见过世面的佐证。
于是这份赵昕眼睛都望穿了的情报在“颠沛流离”近三天,四条腿的马儿都快要通过驿站将消息送到时,才摆在了李元昊桌案上。
嵬名浪布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占满血渍和灰尘的黑褐色脚面,只觉得偌大的帅帐中静得可怕,一颗心激烈跳动,似乎要跃出胸膛。
忽地,他听到了笑声,如同夜枭一般的笑声……
嵬名浪布咬着牙,不让自己流泄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小竹筒里的纸条他已经看过,深知那寥寥数字能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
哪怕他是国主的心腹,是大酋长。
少顷,令人心惊胆战,身上直发冷的笑声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炭盆中腾起的火焰,以及稍纵即逝的竹子爆裂声。
“浪布,这消息经了多少人的手?算了,都杀了吧。记住,收拾干净些。”
短短几句话就决定了近百人的生死,可嵬名浪布非但不感到残忍恐惧,反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因为把脏手的活交给他干,就代表着他还能继续活着。
不管在办完脏活后会不会被当成黑手套扔出去,至少这一刻他的脑袋还长在脖子上。
“行了,你办事去吧,让浪罗来见我。”
嵬名浪布闻言心中大定。
野乜浪罗掌中军事,位卑而权重,是李元昊最信任的统兵将领。
让野乜浪罗入帐议事,意味着他这的事告一段落,只要事情办得干净漂亮,就不会被找后账。
但内心又生出些说不清的感叹,悄悄抬起眼,瞥到了几缕将要转为纯白的细弱发丝。
无情的岁月对众生一视同仁地进行摧毁,那头凶猛无比,驰骋草原的猛虎,也被拔去了尖牙利爪,思维变得腐旧,性格变得多疑,浑身上下散发着衰老的味道。
也不知道这次的他,还能不能复刻过往的成功,带领他们走出困境。
不过如今的他已经没得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能不能走出困境尚是未知之数,但野乜浪罗已经被自家国主提出的用兵策略给吓住了。
野乜浪罗是个直性子,更是深受李元昊器重,因而说话时的顾忌就更少些,略一
思忖后直言不讳地说道:“陛下,末将有一事不明。”
“讲。”
“兴庆府已然失陷,咱们回师救援尚且不及,为何还要联系耶律洪基那小儿合力攻打丰州?”
是,他知道宋国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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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小太子是粘上毛比猴还精的人物,所以直接退是不可能直接退的。
若是直接退了,必然会遭到衔尾追击。因此得趁着还有消息差,做出决然进攻姿态,最好是真刀真枪地打上一场,才有可能蒙过那个宋国小太子,没有后顾之忧的回撤。
可打丰州,还是过于激进了吧。
要知道麟府二州于宋国而言是孤悬于黄河西岸的飞地,丰州是唯一的后撤路径兼联系通道。
不拿下丰州,麟府二州只能算是遭遇外敌,受限于地理位置不能退,能够得到的增援补给相当有限。
可拿下丰州,就是将麟府二州分隔,彻底断了后路,陷入孤地。
要知道在十一年前的天授礼法延祚四年(1041年),本朝就曾经付出过重大代价拿下丰州,并在当地修筑琉璃堡要塞,大量囤积粮食军备,意图通过围城之法拿下麟府二州,然后马踏关中。
当时麟府二州陷入重围,依山而建的麟州城内没有水井,在后期一杯水甚至能够卖出一两黄金的高价。
眼看着是难以为继,城破在即。
麟府二州是关中的屏障,本来失去燕云十六州就已经让宋国一个头两个大了,此举不亚于拿着利刃往心窝里扎。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中原大地又人才济济,从不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英雄材士。
面对此种危如累卵之局,进士出身的张亢硬生生顶了上来,先是派出精兵化妆侦查囤聚粮草的琉璃堡,摸清楚状况后果断偷袭放火,解了两州被围困的险境。
然后又率兵在柏子寨恶战,把他们的精锐硬生生给杀散杀败了。
因为他在柏子寨之战负伤,后头遭伏大败,损兵折将无算,差点把军心士气给弄没的的兔毛川之战就没赶上,但光凭柏子寨之战,就令野乜浪罗至今心有余悸。
只对着麟府两州猛攻便引得宋国强烈反弹,如今宋国厉兵秣马,兵卒战力与抵抗意志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心气既高且硬的小太子亲自坐镇府州,亲登城头死战不退更是令宋军如虎添翼。只一个小小的府州就让两国十数万联军下死力攻打了半个多月还未得寸功。
而且他可是听说了,河东路的宋军可都是憋着一股劲想要来增援呢。尤其是那位提刑官王安石,激进到请求转令人避之不及的武职上战场了。
也就是那位宋国小太子谨慎,害怕被围点打援,才勉强将后方给安抚下来。
就这种情况还去打丰州?
真就是怕宋军不疯不玩命是吧。
他们现在根本没那个能力好吧!
有这个功夫,不如壁虎断尾,借道辽境远遁。
大漠茫茫,饿不死勤快的牧人。手上还有兵,总能找到安身之处,东山再起。
野乜浪罗倒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甚至不觉得兴庆府失陷,己方太子、皇后遭擒是多么严重的事态。
因为这是他们过往的常态,东奔西逃,不被待见,为了生存极尽腰肢柔软之态。
是李元昊建立西夏才是令他们脱离了常态。
野乜浪罗在跟随李元昊时,这个男人正如日之盛,几次三番大败宋军,屡屡创造奇迹。跑步进入过往难以想象的大国子民地位,可以拍着胸脯说一句自己是夏人了。
所以他将李元昊视为难得的雄主,是能够灭辽迫宋的存在,是他会效忠一辈子的主君。
一手创建的国都失陷算什么,妻、子遭俘又算什么,只要这个男人还在,他们就还有翻盘的资本,就不算输。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保住面前这个男人,打消他脑中疯狂的想法。
否则等兴庆府的狄青腾出手来,他们要面临的就是府州、夏州和狄青的三面包围了。
君臣多年,彼此也算相得,李元昊哪里会不知道野乜浪罗的心思,解释道:“不打丰州,如何绊住耶律小儿的腿呢。”
他可不是怀揣着牺牲奉献精神来府州的。
宋国国力一日强过一日,留在兴庆府固守必会重蹈南唐覆辙,区别无非在于能守多久,会不会在他手上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