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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吃瘪
三把飞刀的威力很大。
大到什么程度呢?大到躲过后的赵昕除了眼睛出于本能地四处张望一下,其余肢体就像是石化了,一动不敢动。
这个距离,那飞刀的速度与准头,绝对的黑白无常召
唤符。
他已经靠着绝佳的运气和极快的反应速度躲过一次,短时间内,不,这辈子都不想再与它赌命。
所以跑也是万万不敢跑的,迎面撞上还能凭着感觉与经验闪,尝试着把致命伤换成重伤。
但要是扭头就跑,人脑袋上可没生后眼睛。
在捕捉到折璇一瞬间的迷茫与无措后,赵昕尝试着慢慢站起身,但双手举在脸颊两侧,力证自己的无害。
这姿势着实有些滑稽,更超出时人的理解,赵昕清楚见到俏脸上冰霜消退,并飞快地往绷不住了的方向滑。
毁人设的事情已经做下,这山上现在又只有他们两个人,赵昕干脆维持着现有姿势,将左手轻轻握成拳,学着招财猫摆臂摇了摇,试探着问道:“折小姐,您……”
只能说先前人设立得多好,崩塌时带来的冲击力就有多强。
困惑眨眼→微微歪头思考→想不明白→CPU报销→脑子好痒→破罐破摔不想了→算了,还是笑一笑缓解尴尬吧……→坏了,我这笑怎么止不住!
以上便是赵昕根据所捕捉到的表情,推断出的折璇心思变化过程。
只能说对算力的要求实在是极高,差点把久经中枢高端局的他都给干爆炸。
但能笑就是好事。
彼此无冤无仇,谈下的合作又取得了极大的进展,情绪放松,退出应激状态后,再给他一飞刀的可能性就降到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适才生死一线,赵昕也终于明见内心,知晓自己为什么会在遍观百美后对折璇动心了。
因为折璇是不同的。
皇室亦是家庭,只是规模大些,规矩多些,情况特殊些,说到底还是人和人相处。
可巧赵昕此世生活的家庭典型得不能再典型。
主持中馈,在外人看来贤良淑德,持身正,能规劝丈夫上进少犯错的完美妻子;温柔貌美,千依百顺,帮助缓解精神压力的解语花;安分随时,存在感不高,但因为生了儿子,所以拥有着不俗地位的青梅竹马。
但每个人都是被束缚着的。
曹皇后无子无宠,为了不重蹈前一任皇后被废的覆辙,时刻小心,处处谨慎,硬生生把自己变成了行走的规矩。
张昭容有宠有子,看起来风光无限,但莬丝花没有自己的力量,只能依人成事,年老色衰后免不了被厌倦抛弃。
至于她的生母,有子无宠,早将全副心肠都挂在他和大姐身上,成日里为他们吃斋念佛,已经失去了作为个人的独立性。
就连看似掌握着最高权力的无良爹,也做不到为所欲为,反而是经常被言官们弹劾私生活,主打一个要不官家您再生努努力生两儿子,这样保险些。
哦,还有他这个不孝子日常的唱反调拉偏架,把赵祯一家之主的名头折腾得空有其表。
正因为他亲眼见过,亲身体会过,所以才逃避厌恶,更疑惑他到底是作为赵昕这个个体被爱着,还是因为有着太子身份被爱着。
这个问题平时看起来不重要,他也催眠自己忽视这个问题。
但缺乏信任与能够放心依靠后背的代价就是让他变得长期性敏感多疑,间歇性自怨自艾。
所以还是世道太破了,平等地把每个人的天性都压抑扭曲,变得面目全非。
折璇是突然出现在他荒芜灰暗世界里的一抹亮色。
在遇到折璇之前赵昕已经不相信世上还有关心爱护佃农,肯自掏腰包助力他们发展的地主。
身为一个贵族小姐不欺下,无分别心地平等待人已经十分难得,但折璇甚至会为了让他答应多留几天,主动给他这个卑贱的“商贾之子”端糖水,大碗敬酒。
一手飞刀更是把他的认知刷新到了梦都梦不出来的高度。
从来都很明白且正视自己欲求的赵昕听见心里正在疯狂地叫。
“是她,就是她,这个姑娘我要定了!”
“她是翱翔天空的鹰,不当被折断翅膀圈养失去颜色。你有背景有能力,想给她整什么样的保护伞就给整什么样的保护伞。
“你得把她护好了,去试试究竟能破开几重天幕,快给我冲!”
“没错,恭喜你。作为商贾之子的赵迩如今是被平等对待的,但你得更加小心地行事,争取缓慢地提高阈值,别把人给吓到了。
“你可是哪哪都板正的棒小伙,别怀疑自己的魅力,干就完事了!”
心从未这么乱的赵昕对上折璇快乐的笑容,只能扯出一个尬笑。
看起来像是被打击到了的强颜欢笑。
折璇在接收到笑容后也意识到自己这么笑太过失礼,未几便抿了抿嘴,蹲下身去寻她自己刚刚投出的三把飞刀了。
由是赵昕身上压力骤减。
可恰如诗中所言“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
如今的赵昕距离宣布胜利还远着呢。
生命危机解决后,紧接着摆在赵昕面前的问题就成了去还是留。
赵昕被飞刀攫夺心神时无暇思考,如今回过神时哪里还想不到红玉是给他传递了假消息,至少是片面的消息引他独自上后山与折璇独处。
可人穿孝服给生母烧纸钱呢,他与折璇昨天才认识,留下来属实有些不礼貌。
但是若要退去,该怎么说把话给圆回来呢。
敬叔那个职业军汉都能来上一套唱念做打,收买人心,可见折璇身边应没有笨人。
红玉一个贴身大丫鬟故意给他传片面消息必然不是无所图的。
而且以折璇的反应看,连她也被蒙在了鼓里。
还是根据某爱情哲人的经验之谈,校园恋爱阶段追女生最大的阻碍是身边的闺蜜。
而当下的贵族小姐与贴身丫鬟,从小一起长大,情分说不定比亲生的姐妹还要深。
所以甭管红玉擅自做主是不是犯了折璇的忌讳,都不是他一个外人,现在还是个有贼心的外人能够去戳穿的。
万一人家姐妹情深,知道事情后板子还是轻轻落下,坐蜡的可就是他了。
赵昕飞快地想了几个说辞,又因为无一能把红玉完整的摘出去,又更加快速地否定。
想来想去唯有黑不提白不提地留下来。
那么问题就又来了,人家亡母坟茔在前,更是一身孝服,纸钱还燃着呢,该怎么应对合适?
这事一个搞不好估计又得“喜提飞刀”。
其实折璇此时也尴尬得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好。
她如今只当赵昕是自己找上门来,毫无过错却被陷入应激状态中的她回赠了三把冲着要害去的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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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
幸好没事,这要是出了事她可是百死莫赎。
而且意外发生后赵昕通过扮怪好不容易把气氛缓和一些,还被她不合时宜的笑给搅没了。
所以三把打出手就知道会落到哪的飞刀让她硬生生找了小半刻钟。
折璇内心期盼着能和从前一样,抬起头的时候人就不见了,这样她也不用疯狂压榨脑袋想道歉的词。
结果好么,抬头看时甭说人不见了,见赵昕那模样她都想再甩两把刀过去了。
因为赵昕正捻了三柱香在蜡烛上点。
这香是他能上的吗!
按府州的风俗,能陪在她身边上香的无亲缘适龄男子,妥妥的被归为夫婿。
可偏偏赵昕是汴梁人,还一直表现得很有规矩。
折璇摸不准这到底是不是汴梁的风俗。
况且要是她主动将本州风俗说出来,倒显得是她不知廉耻,迫不及待了。
所以唯有沉默。
赵昕看着镇定自若,实则一直在拿眼角余光瞟折璇,见她只是不说话,在心里暗暗较劲,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他承认他有赌的成分,但他赢了。
失败了才叫无一处可观,无半分入眼,成功了得叫进入婚姻备选!
赵昕头一次认真捻香祝祷,把自己的“犯罪动机”和“预谋计划”通过无声翕动的嘴唇和盘
托出。
“总之,晚辈想要试上一试,提前上柱香告知您。您老人家要是在天有灵,也看得上晚辈,那就多多地保佑我吧。”
赵昕最终以这段话作为唠叨的结语。见到铜盆中的纸钱快燃尽了还很不见外地又添了一把进去。
本就十分正经的上香背影加上这个动作就更是女婿味十足。
折璇想要赶人了。
咱们只是雇佣关系,哪怕是我有求于你,你也过界了。
赵昕当然知道自己过界了,所以抢先一步说道:“小生斗胆视折小姐为友。作为晚辈,见老夫人坟茔在前,不拜不敬,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不过特地寻来是想问问折小姐,您是想要金子他们都考上综学农科,对吗?
“但请恕小生直言,全考农科过于短视。
东京城如今的做法是农科、汇算科、冶炼科各考两人,这样两年学成回来庄子里的事就能接个七七八八。”
赵昕对刚才差点了账的尴尬事绝口不提,三言两语带过捻香祭拜这件敏感事,然后堂而皇之地拎出了挡箭牌。
毕竟众所周知,和家长打交道的最快速方法就是聊孩子。
那些孩子,就是对折璇最好的突破口。
包加攻速的。
然而赵昕这回失算了。
对于他热切的提议,折璇显得非常冷淡:“不用了,赵相公只需让他们能够考上农科就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的赵昕有些急,上前两步追问道:“为什么?我看庄中并不缺这点学费,作甚阻他们前程?”
折璇已然跪回到铜盆前,继续不紧不慢地往里投纸钱,显见是不打算回答了。
得,风水轮流转,他居然也有被晾着的一天。
赵昕自嘲一笑,想了想,往山下走了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青石台阶上。
这一举动把折璇惊得不轻,面上浮现愠色,紧盯着他:“赵相公这是做什么?莫非东京城中还有孤男寡女独处的风俗?”
一直见她都是文静有礼的大家闺秀模样,这突然发怒,感觉还有点稀奇是怎么回事?
赵昕也被尖锐的问题刺得露了一点本性:“折小姐误会了,东京城并无此种风俗。只是见小姐心情不佳,有人护卫会稳妥些。”
折璇没有立刻接话,只是仔仔细细又打量了赵昕一圈,末了点评道:“赵相公好利的口舌,想必在东京城里骗了不少姑娘吧。”
赵昕险些被激得跳了起来。
诽谤啊!我要告你诽谤啊!我清清白白,我洁身自好,我天地可鉴啊!
折璇移开目光,一副懒得理他的模样,只是手腕一翻一转,现出一点寒芒。
态度十分鲜明,赵昕敢耍无赖待着她就敢扔刀。
“折姑娘,小生是……”
“这里没有折姑娘,折姑娘在山下。”
第102章 原委
欲望是驱动人类进步的动力。
对折璇的强烈好奇心不仅驱动他顶着头痛去查看了另外四口没有出水的井眼,还拎回来以麦色少年冯泉为首的一串少年。
到底是提前半天开课。
好在他带来的人手不少,庄中适龄的少年也就二十三人,不然光是誊抄试卷,就能让他发出“读书读书,夫子先输”的破防声音。
至于出题嘛……
虽然赵昕自带的统子属于十分次的那一档,诸天万界系统倒数第一名的有力竞争者,拥有浓厚的,历经岁月洗练的美感。
而且随着时间流逝,历史一点点被赵昕改写,储藏在库中的原历史线资料也无法作为赵昕决策的有力参考。
这导致统子的重要性进一步下降,如今已经转型为向赵昕提供各种工具书,构建他的世界观与方法论。
但别拿豆包不拿干粮,再弱的统子也是统子。
升级后的统子不仅能收录数据,还提供智能校稿。最关键的是如果录入资料库中没有的书籍数据,会根据珍惜程度奖励积分。
赵昕最开始是用宋祁编撰的个人文集试了试数据录入这个功能,结果因为文集早已散佚不存,统子很慷慨地回赠了许多积分。
虽然如今的查询积分对赵昕而言就是个锦上添花的小玩意,但架不住统子它真给,有些收集癖的赵昕也就养成了见到成卷的东西就让统子录一遍的好习惯。
所以如今笔走龙蛇,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十分迅速地写出一份难度中等的综学入学考试试卷,交给曹评等人去誊抄,作为给冯泉等一众少年摸底用。
誊抄卷子需要的时间不短,所以赵昕先暂时让这些臭小子们放了羊,独把冯泉留下。
冯泉作为领头的,昨日被赵昕重点照顾,到现在还浑身上下都疼呢。
除了赵昕打的,还有昨日他爹恨铁不成钢抽的。
如今见赵昕又只留他一个人,小腿肚子都开始转筋了。
但好歹是当了多年大哥,强忍着惧意把一众担忧的小弟遣散,然后梗着脖子说道:“人,人是到齐了了的。”
言外之意便是,人到齐了你就不能揍我了。
赵昕被他的反应逗得笑了,指了旁边的板凳说道:“我知道,今番不教你武艺,只是有些事想问你,坐下说。”
冯泉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小心翼翼了坐到了凳子上。
抛开赵昕昨日胖揍他的那一通不论,他还是很敬佩赵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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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练过武的人,自然知晓无论家底多么丰厚,老师如何优秀,一身武艺都是要自己从苦水里一点点练出来。
赵昕瞧着还比他小点,却已经能把他们都给揍趴下,足见下了多大功夫。
自小形成的危机意识告诉冯泉,这位赵夫子是个他惹不起的狠人,听话就完事了。
冯泉已经做好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准备,但没想到赵昕还是一句话把他给整红温了。
“三,三姑娘的事?不是,夫子……”听了赵昕的问题,冯泉整个人都要拧成麻花了。
“不想说?不想说就算,出去玩会吧,等着考试了你再回来。”
赵昕对冯泉的态度并不感到意外,只是他还留着皇城司这个后手,并非专指着冯泉,所以此时也十分慷慨地放冯泉走。
就当先给冯泉打个招呼做心理建设了,等着赵克坚从本州的皇城司那拿回折家的资料,他瞧见不明之处再去诈一诈冯泉这个明显知道点什么的少年。
哪知冯泉听了赵昕赶客般的话,反而是像结结实实挨了一锤,整个人被钉在了椅子上,拨着手指甲道:“我看夫子您是个有本事的人,那您能不能帮帮青蔓?
“我,这话只对您说,您可绝对不能传出去啊,不然我爹一定会打死我的!”
冯泉一边赌咒发誓,一边悄悄用眼睛瞟侍立在赵昕身后的曹评。
赵昕给曹评使了个眼色,曹评会意,转身出门,还很贴心地把门窗都带上了。
“好了,我的伴当会在门外守着,保证没有人能偷听。你现在可以对我说了,青蔓到底是谁?”
冯泉低着
脑袋,脸涨得通红,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青蔓就是三姑娘,不不不,青蔓不是三姑娘。
“她不喜欢我们这样叫她,董伯和我爹他们也不许,只要听到我们这么叫了就会被狠狠揍一顿,比夫子您打得狠多了。”
赵昕听出冯泉因为心急,语言逻辑出了很大的问题,让人听得云山雾罩的,所以把手边的茶递给他:“不着急,想清楚后慢慢说。”
于是赵昕就听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二十年前的此地不仅没有农庄,连人烟都少见,只住着几户靠山吃山的猎人。
人烟多起来全因后来搬来了个姓华的大夫。
说是因为战乱从北边的丰州逃难过来,发妻在逃难路上冻饿而死。
彼此少年结发感情很深,又怕新娶的妻子怠慢了女儿,所以干脆绝了续娶的心思,只带着女儿到山里过活。
这些大家都不在意,谁叫他们生在了不太平的地方,早已被苦难磨没了知觉。
华大夫的医术也不算强,但胆子很大,只要敢送来,他就会用尽一切方法治。
家中的工具摆得像个木匠,被好事者起了个人屠的称号。
毕竟谁家大夫治病还得用上锯子铁锤的,比起救人,更像是杀人。
但华大夫不在意别人怎么叫他,那些被家里、军中袍泽们抬到华大夫面前求诊的伤兵们也不在意。
不治肯定死定了,治了说不定能捞条命回来,那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就这样,华大夫十个里头总能救回来一两个,而且诊费和药费都要得低,名声慢慢传了出去。
有些人因为伤得太重不好挪动,家人们便在山里搭起简易窝棚。
后来伤好了也因容貌、肢体上的残缺不愿下山,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形成了村子。
人红是非多这五个字放在哪都适用,村子才成立没多久,华大夫就接到了军中的征召令,让他去当军医。
华大夫名声虽好,但根基太浅,无权无势。
所以哪怕明知道是城中几大药行嫉妒被他抢了生意,联手把他架在火上烤,也只得为了保全女儿入了军伍。
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但村子并没有因为华大夫这个纽带离去就散伙,因为华大夫的独女继承父志,用青出于蓝的医术成了新的纽带。
军中忌讳多,除非是到了城破之时,否则是不可能征召女子上战场的,于是沉重的伤兵们还是拖家带口的往这搬。
和所有人想的一样,小华大夫绝不会死于军阵,但却在婚事上摔了个大跟头。
拥有着好医术的大夫自然会引来病患,小华大夫后来救治了一个被人抬上山求诊的重伤兵卒,人长得不赖,脾气也温和,在治伤期间与小华大夫走得极近。
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切,村中的叔伯也都看好这一对,多方打听这小子的底细,商量着多凑些嫁妆争取让这小子当个倒插门。
人离乡贱,看着长大的闺女可不能让别人给欺负咯。
那兵卒也笑嘻嘻的应承着。
结果到了摊牌的那一天,所有人都傻眼了。
那士卒向小华大夫自表情况的时候的确没撒谎,家境不错,但对他们来说却是好得十分过分。
那士卒姓折,府州折。因为到了年岁,所以按折家惯例隐姓埋名在军中当上一年大头兵,免得不知疾苦,性子娇纵。
虽然是庶出旁支,但却是现任知州的庶弟,不是其余旁支能比的。
所以休说是倒插门,就是小华大夫想嫁过去都得当妾。
小华大夫狠狠哭了一场,然后把上门说亲的媒人给赶了出去。
父亲就是死在军中,就算折家不知情,她也过不了自己心中的关隘,岂能嫁去折家为人妾室。
媒人锲而不舍来了五回,小华大夫也就持续不断赶了五遭。
媒人没有来第六次,小华大夫的肚皮却像是吹了气一般鼓起来。
村中都是自己人,没有人说闲话,沉默地帮助日渐沉了身子的小华大夫挑水、洗衣、做饭。
“就这样,七个月后,青蔓出生了。我比青蔓大一岁,小时候还说过要娶青蔓当媳妇的浑话。
“华姨听了只是笑,但我爹可把我结结实实打了一顿。”
说起幼年糗事,冯泉脸色有些微红发窘,但旋即释然,咧着嘴笑道:“等到再长大点就知道不可能啦。
“青蔓比我们聪明太多,学什么都学得快,我们和她一比,脑袋被衬得和榆木一样。我们四五岁和泥玩的时候她就在学着辨草药,知药性了。
“再大点就总用霜电哄着我们给她当扎针的靶子,谁要是调皮捣蛋被她知道,一定被扎得嗷嗷叫。
“我爹还有董伯他们的命都是华姨救回来的,他们护着华姨,也教我们得用命护着青蔓,可是……”
赵昕回神,他也是看过无数故事的人,见冯泉眼睛都红了,于是接话道:“折家找过来了?”
冯泉点头,语气闷闷的。
“不知是哪个王八蛋把消息传出去的,青蔓只是去城中买布的时候救了个人,也没留下姓名,可没两月折府的人就骑着高头大马找来了。
“他们说青蔓是折家的血脉,得认祖归宗。但华姨,华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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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昕给已经泪如雨下的冯泉递了一块手帕,任由他发泄情绪。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难怪折璇生母没有葬在折家祖坟,而是葬在后山。
因为以时下的价值观,生的孩子比生下孩子的母亲要重要得多。
折璇的身份严格说来是外室子,生母未婚先孕,自是进不了折家的门。
但对于孩子来说,认祖归宗是个极好的出路。
而折璇的生父据冯泉所说是这一代折家家主的庶弟,按年齿推算,大概率是折继祖。
赵昕暗中用系统查了一下皇城司编纂的府州情报录,上面对折继祖的评价是性情忠厚,不堕家风。
换句话来说,是个遵守现行规则的老实人。
这样一个人,能将折璇这样一个血脉存疑的外室子接回去教养,应该就是他所能做到的顶格反抗。
“噗——”冯泉狠狠擦了一把鼻涕,继续说道:“华姨以死相逼,让青蔓跟着折家的人走了。华姨还在的时候,青蔓每年都会回来一次。
“我们还是在一处玩,只是董伯叫她折三姑娘的时候她哭了好久,华姨也不哄她,那次她一直哭到睡过去。
“我们这些打小一处长大的心疼她,还是会偷偷叫她青蔓。
“后来华姨走了,青蔓回来奔丧,从那时起我们叫她青蔓她就不应了,只说自己是折家的三姑娘。
“不过村上的人越来越多,基本都是和我爹他们差不多的老兵。问了才晓得是官家下旨屯兵,耕战结合。
“青蔓不知怎么弄的,把山下的地,连同我们一起变成了示范点,免十年的租子,官府还提供耕牛和粮种。”
说到这事赵昕就熟了,原因无它,这道旨意是他披着垂拱殿的皮往下发的。
为的是增强如府州这种边境军州的自我造血能力,减少军粮的转运耗损。
伤残老兵安置庄么,还真是对他的胃口呢。
眼睛很毒嘛。
不过他记得自己配套措施是给齐了的,这种政策补贴的试点模范庄子,都有综学的入学名额的。
视规模大小,从三到六个不等。
他将疑问问向冯泉。
冯泉听他还知道这个,眼中怒火欲炽,双拳紧攥道:“是我们不争气,这三年的粮食没交足。
“被那狗通判揪住不放,说是折知州偏袒,收买军心想要造反,于是我们庄上综学的名额就没了。
“可我知道他就是故意的。那狗通盘转手就把我们的名额都高价卖给了城中的富户,一个个的脑满肠肥,还吹什么后起之秀!”
赵昕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人之贪欲无穷无尽,官商勾结屡见不鲜。
他知道自己无法禁绝腐败,可对着他重点关注的项目使劲,照着脸呼,是觉得他脾气太好了吗?
朝廷派通判下来是起监督之责,充当眼睛和耳朵,免得这些世代承袭的守边大将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不是叫你们大包大揽,卯足了劲把人往夏贼那逼的。
不过还有些问题要解决。
赵昕愤怒之下没收住气场,冯泉直接被镇住了,被推了几下才回过神茫然道:“夫子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都成试点模范庄了,前十年不用交租子,怎么还说这三年收上来的谷子不足。”
冯泉咬唇,声音像是从石头缝里挤出来的。
“也是那狗通判说,官家给了恩典,我们也要知恩图报。建模范试点庄是为了让军中粮食能自给自足,所以让州府用市价收我们的粮食作为军粮补充。
“那狗通判说我们前三年交的粮食还不如依靠转运,算作不足数。
“可那狗官拨给我们人手不足,粮种也次,耕牛又老又瘦,而且垦荒前两年得蓄养地力,如何能丰产?
“今
年天气又旱,庄上的人费了死力才保住庄稼,累病累倒了好几个。
因着那狗通判说要是明年的谷子还交不足数,就要上奏朝廷把我们试点模范庄的名额给革了交给旁人,董伯这才起了打井的念头。”
少年此时呼呼喘着粗气,仿佛在喷出火柱。
赵昕半点不怀疑,倘若他口中的那个通判唐彬此时站在他面前,这小子是真敢一刀捅过去的。
咦,这唐彬居然还是讲武军校的第一期学生,在征交州之战中率领炮兵轰碎了李常杰的脑袋?
赵昕心中五味杂陈,下意识认为这不是真的。但他此时没有暴露身份,冯泉没有必要对他说假话。
冯泉说完,双腿一屈跪到赵昕跟前:“夫子,昨日是我冒犯了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若是您心中还生我的气,我冯泉认打认罚,就是世代为奴为仆也绝无二话。
“只求夫子您能多留一阵,好好教那几个脑子灵醒的,让他们考入综学,也好让三姑娘别那么操心了。
“我去城里听说,折知州病重,那狗通判有无数同窗好友,个个身居要职。
“我们不能再让人抓了把柄,带累到三姑娘,她这些年为我们已经做得够多的了。”
赵昕尚算可控的愤怒在给冯泉等人批过卷子后烈如海啸。
这个成绩,这些人的成绩,就算是入东京城的综学也够资格了。府州城的综学门槛是金子做的吗?钱袋瘪的都进不去是吧!
第103章 Jeff
河东路,太原府(亦称并州),知州府衙。
梁适屏退下人,悠哉悠哉地泡了一壶茶。
眼睛虽还放在公文上,心思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还得是太原府的小米养人啊,姑娘都被喂养得如花似玉,水葱似的。
自从外放到太原府,没了东京城里无孔不入的皇城司暗探,和成天到处弹劾搅合的谏官们,他是觉得空气也新鲜了,心情也愉悦了,腰好腿好精神好,还能再为国家贡献二十年!
东京城的官谁爱当谁当吧,总之他是不当了!
不过也不能太放肆。
猫有猫路,鼠有鼠道,梁适当这么些年官自然有属于自己的消息来源。
知道京外的皇城司人手虽远不如东京城这个大本营,但这十年里人数少说也翻了个倍,想要探知他的消息不算难。
如今朝廷厉兵秣马,准备对西夏动手的意图昭然若揭,而京东路与辽夏两国接壤,必不可能置身事外。
太原府作为京东路的首府,承担着给处在边境上各个作战州府运输物资的重任。
所以哪怕他已经忙完了第一阶段的物资储备,第二阶段的准备工作也布置下去,处在等反馈的空闲期,也得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这是为官的基本素养。
不然皇城司的探子们可不会管他是间歇性清闲,实际上累得和狗似的。
揪人短处变成自己的晋身之阶,换一身红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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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是那些阴暗爬行的家伙们最擅长,也最喜欢干的。
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偷来的半日闲暇自然比正经八百的休假更令人愉悦。
然而这份愉悦在下人前来禀报提点本路刑狱公事的王相公前来拜访时戛然而止。
若是别的同僚前来拜访,他说不得能顺势请人品茗聊天,吟赏风月,再聊一聊将来去何处消遣。
可这位王提刑嘛,还是算了……
提点刑狱公事是官称,从朝堂到民间都更喜欢称之为提刑官。
其主要职责是负责一路所辖的州、府、军的刑狱公事,并核准死刑,同时也能对本路官员实施监察。
一般来说,专注刑狱本职的提刑官会受到同路官员的大力欢迎。
毕竟不监察就不会得罪人,没有利益冲突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提刑官也是人,也有进步的欲求。
哪怕近十年来朝廷大力削减冗官,也取得一定成效,但百年尘垢不是短短的岁月能够涤尽,总体上来说还是等着授官的人大于空缺的官位。
所以想要成为一个有实权,即够资格被弹劾的官,要么实力出众,才德优于同侪,要不耐得住寂寞,屁股坐得够久,要不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前两种人少,最后一种才是主流,亦或者是三者交织。
因此除非是接通了天线的提刑官,否则要是真遇见不平便行使监察权弹劾,总有一天会惹上小蚂蚁背后站着的大人物,怒起时轻而易举地碾碎数十年的努力。
提刑官的监察权做得好不过是锦上添花,做得不好可是要粉身碎骨的。
相较之下,提刑官做好刑狱这个本职工作既安全可靠,还能邀买人心,还有进步通道。
所以各路的提刑官不可避免地形成了坚守本职,选择性遗忘监察职权的大趋势。
可这位王提刑偏偏是个完全无视大环境,选择逆流而上的。
到任不过七月,却已经将本路高级官员弹劾了一个遍,就连潞州知州给幼子办婚礼,都被弹劾了一通奢靡铺张,不恤民力。
非常成功地把名声变成了鬼见愁。
能贴身伺候梁适的仆役自然最能体察他的心意,再加上这位王相公耿介刚直,无差别弹劾所有人都名声也传到了他们耳中,所以壮着胆子问道:“要不小人去回禀王提刑,就说主君您正在勤劳公事,无暇见他?”
“不可不可。”梁适按了按太阳穴,拒绝了下人的馊主意。
那可是个有脑子的,特意此时来定是算准了他现在有空。
编瞎话哄人,尤其还是个晚辈,这就不礼貌了。
“去请王提刑入内一叙。还有,把这西湖龙井撤下去,换普通的团茶即可。”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自打东宫里的太子殿下把喝的茶换成了西湖龙井,这茶的价格就水涨船高,连同产一地的白云茶、宝云茶、香林茶都难以望其项背。
这点龙井茶还是他在杭州的学生孝敬来的,可不愿用来招待这个鬼见愁。
茶沏好时,人也到了。
行,今儿脸没那么黑,大概是前些日子下雨被没带伞的他赶上了。
梁适肚中腹诽,脸上却是十二分的热情,主动对着来人说道:“介甫啊,旬日不见,风姿更甚往昔。见到你这样的年轻人,老夫都感觉身上有劲不少。快,快来坐。”
面色有些黑的中年人闻言拱手道:“梁公过誉了,后学末进,不敢当此赞。”
面前这个年轻人表现得越是谦卑恭敬,梁适心中越是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