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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51章 “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临风馆偶尔独居还算舒适惬意, 徐问真在这边住了一段日子,又开始惦记明德堂暖房里的山茶——明德堂这后花园中建有一座二层的大花厅,楼下冬日燃炭做暖房, 可以培育各种娇嫩花卉,二楼四面镂花木窗,支开近可临池赏花, 远可以遥遥望见园中风景 。
山茶花耐寒,原本无需用暖房, 然而所有花卉一旦沾上“名品”二字,似乎都会变得娇气许多, 徐问真这两盆花从云溪山挪回来, 还没太适应地气, 照管花卉的婆子只能小心侍候着。
昨日听明苓欢欢喜喜地来告诉, 说终于打了花, 好大一个花苞, 白的像雪一样, 黄山茶又鹅黄娇嫩得喜人。
明苓说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 趴在徐问真身上缠磨,“咱们几时回去嘛, 我想亲自捧给姑母瞧。”
住在祖父祖母身边自然是处处顺心, 祖父祖母都对她关怀呵护非常, 但对她来说, 她、弟弟、姑母才是“一家人”。
他们住在一起,她才感觉一切都是圆满安全的。
徐问真被明苓缠磨着, 什么冷情、厉性都消失殆尽了,笑吟吟搂住明苓,“明日阿婆带你们入宫, 你们回家时,姑母已经搬好东西回去等你们了,好不好?”
明苓眼睛一亮,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一旁的明瑞欢呼出声,问星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猫眼儿,露出一点喜气的笑。
徐问真好笑地看着他们三个,忽听外头一阵说话声,“七郎来了。”然后就是见通大步流星地走进来,隔着窗子都能看到他气冲冲的模样。
等走到台阶下,他忽然顿住脚,缓了一口气,在台下吹了一会冷风,面上的神情逐渐如平日清朗和气起来,紧皱的眉心一点点舒开,要像没事人一样进来。
徐问真扬扬眉,支开窗喊他:“我家小七郎这是怎么了?”
见通被她抓个正着,一下有些局促,挠挠头,干脆隔着窗子冲她一揖礼,“我给姊姊带了玉豆牡丹饼回来,在外头叫小幺儿撞了一下,把牡丹饼装撒了。”
“有什么要紧的,你的心意姊姊接到了便是。”徐问真眉目温和地笑,“进来烤烤火,我叫厨房做牡丹饼来,咱们尝尝滋味,就当是你带回来的了。”
含霜无声地出去预备,见通琢磨着徐问真的神情,渐渐安心,走进屋里,便见一阵花香扑面,书案上供着大朵大朵结得粉团似的菊花,水粉嫣然,如少女桃花面。
一边还有一个浅口碟,碟中用水养着几朵小小栀子,大约是几个孩子从花房里淘弄来的,姊姊不嫌弃,仔细地养在案头。
见通眉目微舒,又是一副金相玉质年轻公子哥的模样,进来重新带笑作了个揖,笑道:“姊姊身子可大安t了?就在窗边久坐。”
“哪有什么毛病?再有病,季芷的药喝一阵子,苦苦好了。”凝露搬来一把黑檀木梳背椅,在书案不远处安好,请见通做了,又端了茶水来,见通低头饮茶,烹煮过的茶水香气浓郁,与淡淡的花香交融,叫人心神不自觉安稳下来。
见通静了一会,说:“我想带那季三郎打马球去,就在咱们家的庄子上,没有旁人,就我带着他,和我身边几个护卫小幺凑一局。”
“有人说什么闲话了?”徐问真了然——见通忽然要带季蘅去打马球,又不叫外人,只有他身边的人。说是凑局,其实更像要教季蘅。
从江州入京,马球、点茶、熏香、投壶……许多富贵人家消遣的玩意,季蘅是不明白的,按理,他跟了徐问真,该渐渐明白。
八成是有人在见通耳边说闲话,说她眼光不好,或者再粗鄙些,说她“不挑”。
在见通心里,她大约是久居高台,未沾过污秽,对那些污言秽语闻所未闻;其实她有两年很喜欢带着护卫便装出行,就往民巷村口一蹲,听女人做针线活、说闲话,能听一下午。
要初夏,地里没有农活、城里打杂工的不多,女人们都在家针线、照顾孩子,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脚底,头顶被大树荫笼罩着,耳边是小孩子们轻快的脚步声与银铃般的笑声。
人声鼎沸里,她觉得自己是个挣脱了周元承控制和诅咒的活人。
要论口舌直白,京里这些富贵公子哥们和市井中的妇人可没有比较的资格。
徐问真神情平和,看着局促紧张的见通,温声道:“无论是谁、说什么,他能说出来,就说明他还没有走到咱们家门前的资格,既然如此,何必在意呢?见通——你从弘文馆毕业,在外游学,又在家闲晃,两年功夫过去,明年等成了婚,你该入朝了。”
入朝后,他便会从徐家小七郎君摇身一变,无论做个几品官,是正儿八经的大人了。
从前一道游玩交际的朋友们,自然而然地会分成两条路。
见通听出徐问真言外之意,看出她的淡然,是对那些说闲话之人的不在意,简单来讲,她认为那些人还不配被她看在眼中。
聪明人的,自然知道在京城生活,要怎么滴水不漏,揣摩人心——尤其是上位者的心。哪怕有所不满,在如今的形势下,对徐问真口出恶言,显然是不理智的行为。
不聪明的人,在京城是平安不了许多年的。
半晌,见通吐出一口气,“是我着相了。”
“别吃茶了,叫她们做一碗杏仁茶给你吃。”徐问真记得见通爱吃甜的,干脆叫品栀去那边厨房嘱咐一声,徐问真用起大长公主的人来很随意,家里其他人当然不敢这么干。
见通老老实实坐在一边,露出一个乖巧的笑,他看出长姊的淡然与不在意,心中却为此愤愤不平,他憋足了一股气想将季蘅教得清风朗月贵公子一般——说闲话那几个人当然逃不了教训。
徐问真轻轻点了点书案,明苓在她怀里蹭,她便揉了揉小侄女的头,“无关紧要的人,何必在意。季蘅那里你不必用心,这几日若闲了,就在家里看看各处玻璃窗子替换的工程吧。”
经过数月的钻研,禁中的巧匠们终于琢磨出了透亮、整洁而严密的大块玻璃,紫宸殿先用上玻璃封窗,而后是禁中两位娘子、几位小殿下处,含章宫当然没有落下,消息传出宫外,叫多少人心绪浮动。
徐问真倒是不大在意,并不认为这就是皇后恢复如常的信号——她、大长公主、徐缜都清楚,今上不会容人苛待皇后,皇后所有的尊荣体面,从前如何,日后还是如何,只是失去了对宫外伸手的自由而已。
听起来似乎无关痛痒,但彻底关在含章宫里,什么都做做不了,对皇后而言反而比失去锦衣玉食更痛苦。
要问徐问真甘心吗?她当然是不甘心的,皇后当年是真心实意地想杀她,那天或许没准备真杀了她,绝对准备好要狠狠地给她一点颜色看。
但不甘心又如何呢,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正如徐问真不在意见通遇到的说她闲话的那些人是怎样想的,她如何想,不值得禁中在意。
能得县主赐封,又享受到比宗女县主们更高一级的礼遇,已是圣人念情心软的结果了。
徐问真对此倒满意,至少县主的封号真能吃一辈子。
“你可以将京城看做一片海,大鱼吃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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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能吞吃更小的鱼。”徐问真轻抚小孩温热的背,察觉到明苓出了汗,叫她离窗边远些的地方,与小姑姑一起坐,明瑞见得了空,不等乳母将他一起抱走,便一头扎进徐问真怀里。
徐问真稍感好笑,顺手搂住他,继续对见通说道:“走在这片海里,我们要时刻小心,家族是一艘可以庇护我们的大船,让我们生来就比小鱼大些,但有数不清的人想要攀上船、凿开船,我们要做到,是保护这条船,而你能做的,比姊姊更多些,你可以踩着这条船,走到更远的地方。”
她声音不紧不慢,似乎透着沉水香醇正幽静的香气,应该是不久前焚过香,见通还嗅到一点苦涩清新——姊姊或许在焚香时加了橘皮。
橘皮贱物,而品质绝佳的沉水香何等珍贵,徐问真这个用法传出去八成会有人骂她暴殄天物,但她不在意,再珍贵的东西,都只是物件,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便如有些人,出身哪家公侯门第,她看出前程短暂,便一丝心神不屑放过去。
见通沉默半晌,低低应诺:“我明白。”
“我知道你因他们言语沾染到姊姊气恼,你有这份心,姊姊很高兴。”徐问真用带有一点感慨的语气说:“我们七郎长大啦。”
见通脸颊微红,婢女用小食盒端进杏仁茶来,徐府的杏仁茶里不只有杏仁,还有松瓤、胡桃等干果,一些油面酥点,很浓稠的一碗,更像杏仁粥,见通持着调羹慢慢吃,在徐问真如春水般温和的目光中,心渐渐平稳下来。
吃完杏仁茶,他站起身,这一回沉静落寞都一扫而空,雄赳赳气昂昂,像徐问真心爱的小马驹。
“做什么去?”徐问真一扬眉,眼角露者几分疏恣,她坐在宛如碧涛的纱窗前,古朴的青铜炉升着袅袅香烟,白瓷瓶中的菊花固然开得粉艳,压不住她一身如风如竹的潇洒风流气,便只能空做这富贵乡里一点寻常的点缀。
见通被她的疏恣潇洒气感染,于是笑了起来,“再弄他们一顿去。”
徐问真信他做事有分寸,没多叮嘱,只眼神示意含霜叫秦风跟着,晚些人回来,含霜进来回话:“……有两个是咱们族中的子弟,七郎拉着练身手,自然不是七郎的对手。”
徐问真问了房系,没多言,几个旁支子弟,嘴贱由见通收拾过,犯不着她出手,当然,被见通打了不算什么大事。
她将书案上的一本账拿起来翻了翻,又放回去,含霜候在一边,没等到她的吩咐,便回起明日明瑞明苓入宫的筹备事宜。
这些事按理常例,但徐问真对几个孩子的事情事无巨细,含霜便十分上心,此次跟随预备周全,再来回徐问真。
她这边要动身回明德堂的消息传了出去,大长公主那里欢天喜地恨不得擂鼓相送——不在身边的时候确实想,真回到身边住两日,衣食住行处处被管得严严实实,前阵子只有徐虎昶一人的松快日子过惯了,大长公主实在受不了再加上自己亲自养大的这个管家婆。
底线又硬,脸面又软,稍微高声一点,人家就要不痛快,弄得她被倒了酒和甜汤,却一点气不敢生,晚上放下帐子,和徐虎昶在屋里发牢骚。
徐虎昶默默地听着,不吭声,觉着真娘在身边住真挺好的。
但他不出声,大长公主就一个劲拿指头戳他,他被迫嗯啊附和,大长公主又叹了口气,“这不在身边住,怪想的,还没搬回去呢,我心里又舍不得了。”
徐虎昶再次陷入沉默,大长公主对着帐子内透亮的琉璃灯,看着那上头描绘的富丽牡丹纹样,“还是得有t个知冷知热的人在她身边。”
徐虎昶看出她是不打算睡了,睁开眼睛舍命陪君子,“含霜她们做事很勤谨,这些年都还算周到。”
“再勤谨,总是不一样的。”大长公主把有些凉的手脚往他身上贴,徐虎昶自幼习武,年岁早过半百,鬓角都白了,还是一身硬邦邦的肉,三九天里蒸腾着热气似的。
大长公主体质与他天差地别,冬冷夏热,夏天烦他,不把他赶出屋子全看多年夫妻情分,冬日就黏着他,坐在榻上要挨着坐。
徐虎昶焐住她冰凉的手脚,眼中有一点不安,低声劝她:“真娘心里有数的,她少年时便不重情,如今更不在意,你再多操心,只怕弄巧成拙,反叫孩子碍着你的缘故不得不留情。”
他说得直白,本来夫妻房里,没那么多需要弯弯绕绕婉转说出来的话。
大长公主心里自然有数,点了一点头,“我自然知道。哪怕有心,不能样直白,而且当然要遂她的意思——我只是怕真娘总是一个人,父母、亲友、婢仆……和枕边人毕竟是不一样的。”
至少含霜她们不能陪问真到榻上,这样渐渐开始寒冷的冬夜,榻上还是有个人更暖和。
她低低叹了口气,“真娘的性子,真是像极了你,左犟得很。”
徐虎昶沉默不语,等大长公主唏嘘完了,他才道:“您若不想舍下我们爷俩孤零零地相依为命,还是好生保养身体吧。”
他说这话时,微微垂遮掩,大长公主惊讶地从头看他,竟从那刚硬有力了一辈子的眼中看出一点不安,虽然知道八成是有意为之,大长公主还是不禁沦陷,老老实实地答应下,倚着玉枕轻轻抚摸他的鬓角,带着温存与安慰。
过了一会,又戳戳他,“你刚才的话可不能叫阿缜知道,他要哭天喊地的。”
一大家骨肉至亲,到徐虎昶嘴里,她若走了,他和问真祖孙俩就成“孤零零地相依为命”了。
虽然是卖可怜,叫大长公主忍不住闷笑。
徐虎昶却握住她的手,慢慢地说:“臣,永献十八年配驸马都尉,尚佑宁公主。我这一生,因你,才与阿缜他们结为骨肉。”
相伴几十年,走过三朝风雨,佑宁,你不能先撇下我。
大长公主看出他眼中的真意,沉默半晌,轻声答应:“我会善自保养的。”
徐虎昶的手慢慢收紧,紧紧握住大长公主,她不再年轻了,即便保养得再精心,肌肤远不如年轻时细腻,但手指还是那般柔润,他握得紧紧的,这双手,他这辈子都不想撒开,直到老死。
闭上眼,他要躺在公主身边,谁别想插进他们两个当中。
琉璃灯里的蜡烛啪啪地爆着烛花,临风馆的房中,徐问真坐在榻上,轻抚问星的长发——问星的头发留了这大半年,有些进展,如今披在肩后,乌油油、黑亮亮的。
问星支着眼不肯睡,贪贪地盯着徐问真看,徐问真被她看得奇怪,问:“怎么,不识得姊姊了?”
“没见过姊姊如今日这般的模样。”问星摇摇头,小声道:“姊姊真漂亮。”
不是瓶中花的漂亮,是潇洒畅意,山间一阵风,天云摘手得的骄傲恣肆。
徐问真笑了,轻轻点她的额头,“你这个小色胚,为我漂亮,才专门缠着我睡?”
“不想离开姊姊。”问星摇一摇头,小声道:“这几日族里总有人来走动,大伯母有的高高兴兴地招待说话,有的一个眼神都不稀罕看,坐半日冷板凳,又悻悻地走了。”
这关口,登大夫人的门,还能得大夫人的不快,还能为什么事?
徐问真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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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我的小耳报神。”又轻轻安慰,“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
这段时间家里忽一阵狂风骤雨,忽一阵繁花锦簇,如此怪异,或许小孩子能感受到。
问星伏在她膝上,小声道:“我以后能像姊姊一样吗?”
徐问真扬了扬眉,没将她当小孩子糊弄,而是慢吞吞地道:“你姊姊我嘛,是沾了你前未婚姊夫的光,你若不想嫁,你爹娘那关只怕不好过。”
她说了一个可能,却没把话说绝,诱导着问星继续思考下去。
问星又说:“那像问宁姊姊那样……肯定是不行了。”
她清楚,十郎夫妇没那么疼她,不会像五叔对问宁姊姊那般对她给予重托。
那还有什么法子呢?
徐问真轻轻一点她的头,“傻娘子,就只看得到你七姊?”
问星听出她的意思,忍不住咬咬指甲,“我怕我做不好。”
伴驾御前,虽然是女官,看起来好像被正统朝堂拒绝于外,但是两只脚踩在官场里。
生死荣辱,甚至家族倾覆,有时只在行差踏错的一日之间而已。
她看的书原比时下的闺中娘子,甚至徐问真都多——连同不正经书的数量。
越是如此,越觉得皇家、皇权是何等的可怖,依偎在徐问真怀里,便如被大树庇佑着,她是树下的小鸟,在树荫下窥视外界的风雨,既眷恋此处的温暖,又怀念过往的安全,迟迟不敢向外踏出一步。
她说完,又有点羞愧,为自己不如问安的勇气,然而姊姊很温柔地轻抚她的背,以作安抚,“你还小呢,什么都没学过,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好?明年春日,你与族中姊妹们一同入学,先学蒙篇,然后念四书,学史册,一日日的书读下来,你就知道官怎么做了。那些事情,远没有那么难。”
问宁咬指甲咬得咯吱作响,徐问真轻轻拍她的手背,“不许吃指甲,傅母怎么教你的?”
她的身体好转,傅母、保母们都开始潜移默化地教她礼仪,原本学的那些问安、坐落竟然都只是开胃小菜,礼仪这东西,原本就是入门简单、学精深难,她自在随心惯了,对那些条条框框的拘束很不适应。
但得努力适应着学。
这会听到傅母,她面露苦色,徐问真心中了然,但她从小学礼仪举止,待人接物的规矩礼数,甚至比问星学的要难十倍,从没觉得难应付过。
只因是天长日久地熏陶着,从小接触,不知不觉间便会了。
对这个年初傻过一场,在她的小心期盼下好不容易才没彻底痴傻的妹妹,徐问真到底宽容两分,温声道:“学礼仪不必着急,这都是天长日久的功夫,渐渐就会了。”
和那些诗书、做官都是一样的。
问星苦着脸点点头,屋外敲了二更的梆子,徐问真正一正神色,“快闭目睡吧,不然下次再不许你在我房中睡了。”
她用一床柔软的藕粉绵纱被子将小问星严严裹住,问星近来肺气强了一些,但在入寝徐问真还是叮嘱含霜不要熏香,只有帐幔内挂着两个玲珑精巧的小香球,透着一点宁神静气的百合香气。
而徐问真酷爱熏香弄花,身上常年透着香气,问星卷着被滚进她怀里,在热烘烘的屋子、温暖而安全的怀抱里坠入梦乡,睡了自徐问真从宫中回来生病后,第一个安稳的长觉。
她睡熟后,徐问真支着手看她,半晌轻笑,还是个孩子呢。
她看出问星这段日子的不安,才将她留在房中睡,家人们总认为家里的事瞒着小孩,小孩不知道,其实明瑞明苓那么大的或许真懵懂不知,问星这样大的,渐渐要知事了,又怎会察觉不出怪异?
“睡吧。”问星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皱着眉小声哼哼,又舍不得睁开眼,徐问真轻拍着她安抚,轻轻敲敲床头,含霜进来熄灭了琉璃灯,昏黄的灯光下的最后一眼,是徐问真含着温情的柔软眉目。
含霜低声道:“娘子早些安歇,我今日在退步中值夜。”
徐问真一般是不用人值夜的,她喜欢自己睡,屋子空荡荡的,叫她心里安静,半夜不睡起来赏月没人絮叨。天亮起来,又呼朋唤友,热闹得开心。
但今夜问星在,半夜若有什么事,就需要有个人搭把手了 。
徐问真点点头,又交代:“那间屋子久不用了,你与秋露同住,不要贪暖和,将炭火烧得太多,仔细中了毒气。”
含霜心里有数,但自然不嫌她啰嗦,细细地整好帐子,又将琉璃灯留在外间,给屋里留一抹t光亮,温热的水留在熏笼上,炭火拨好,一夜足用了。
次日果然是个大晴天,大夫人一早带着明瑞明苓来吃早饭,两个小的进来就缠着徐问真,闹着要和她睡。
他们俩撒娇的本事实打实是从徐问真身上练出来的,大夫人见徐问真被缠磨得无奈,伸手拉开明瑞,那边明苓被徐问真按住,先是明瑞:“多大的小郎君,还闹着要与姑母睡,叫人听了只怕笑话,我们小郎难道还怕黑吗?”
然后是明苓,如出一辙的一套话,只换了个称呼。
明瑞被套进去,明苓可没有,她振振有词,“十七姑姑比我们都大,还是跟着姑姑睡了!”
“昨夜天黑,你十七姑姑害怕,你瞧,那边七姑姑、八姑姑还笑话她呢。”徐问真只得哄她,在一旁吃着果子吱吱笑的问宁和问显忙配合地对问星露出嫌弃的表情,在一旁观察的明瑞瘪了瘪嘴,明苓可不怕,拍着小胸脯:“随她们笑话去!我只要与姑姑睡!”
徐问真无奈,最后还是小酥饼出手辖制住她,徐问真柔声哄,“好娘子,你十七姑姑身子不好,夜里总睡不好,姑姑才搂她睡一夜,我们小明苓又伶俐又健壮,比小猞猁都可爱,再过几年都能射小鹿了,还用姑姑搂着睡吗?”
真不是她不愿意搂明苓,小娘子香香软软的,夜里不闹人,钻在她被窝里就会开心起来,咯吱咯吱地笑。
可今日兄妹两个一起“造反”,她驳回一个、同意一个,是什么意思?兄妹和睦还要不要了?
虽然如今都还小,正经来说好似不必特别在意,但徐问真一向认为微处见大,还是自幼留心将一碗水端平,不让孩子感觉受到偏颇对待才好。
明苓到底岁数小,被她哄得七荤八素,迷迷糊糊地答应下,大夫人抿唇忍笑,等吃过饭,叫傅母将二人仔细整理好,徐问真亲自取来斗篷,一个一个地给披好。
今日明苓穿着大红绣金麒麟夹褙,下搭郁金裙,小发鬏上缀着一朵珠花,清凌凌的眼珠含着笑,玉人一般可爱;明瑞是同色小圆领袍,穿着神气得很。
到底是小孩子,穿着一身再热烈浓重的颜色不显得伤眼。
斗篷倒是月白的,绣着粉白山茶花,缀着雪白的毛领子,徐问真一贯爱穿的式样,大夫人特地吩咐人新做的。
徐问真一个一个地系好又细细打量,眉目间不掩得色,“谁有我家孩子俊俏。”
大长公主笑吟吟道:“瞧瞧,自卖自夸起来了。”
其实她年轻时搂着徐问真不是如此?
徐虎昶昨晚得了承诺,今天开始拿着尚方宝剑搜刮房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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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私下存货,晚辈们在,他给公主留面子,坐在榻上只在心里琢磨,这会听到这句话,心里嘀咕一番,但不敢拆台。
正说话间,大夫人领着两个小的告了退,小明瑞明苓均是自幼学礼,如今进退礼节是有模有样,不过因生得圆滚滚的,作揖时候格外有一种天真可爱。
徐问真看着他们便觉舒心,早上闹这一通,一整日心情都好了,下晌再翻族学的烂账,都没动气。
她只是坐在书房里,挑起一张花笺,慢吞吞写下几个人名,然后揉烂了,烛火烧掉,纸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一把灰,人名当然留在她心里了。
冬日了。
望着窗外净白的云,徐问真慢慢想——该热闹热闹了。
不然还真叫人以为,她是八风不动,只是慈悲垂目,张手撒钱的活菩萨呢。
问圆听说她回到园中,使人来请她。
问圆月子里养得好,脸颊愈发丰润了,气色极好,眉目盈盈带着笑,或许是有了一块柔软的肉的缘故,从前的明艳逼人化为一池春水,很温和。
徐问真看了半晌,才道:“你这样子我还有些不适应。”
“前几日刚恼火一场,这几日还是修身养养性,不然不仅身边的人着急,我母亲只怕不安。”问圆含笑慢慢说。
她没有说得太细致,简单地一带而过,反而是姊妹俩的情分。
有事情不瞒着,是亲密;没有事无巨细,上下级一样报告,是信任与分寸。
她不愿意将那些叫人烦心的话通通学给徐问真,只是道:“左右闲来无事,我学着制了些林噙茶,滋味倒是不错,姊姊尝尝我与问星谁做得好?”
林噙果子绵软,徐问真不大喜欢,家里大多都是做成蜜饯果子,鲜果偶尔吃个新鲜而已。
秋日时庄子上送来,问星瞧了倒很惊喜,要了净晒的果子干来,合了糖浆熬甜汤喝,呼为果茶,吃着倒是不错。
问圆只有实在不能动的时候才会闲下来侍弄这些闲情雅致,徐问真很给面子地尝了,滋味果然不错。
问圆听了,便很欢喜,神采飞舞起来,正说着话,外头有人进来传:“王家娘子来了。”
还有哪个王家,不过是问圆那个前两日被夺了爵的倒霉前夫家。
问圆的脸色登时冷了下来,“亏还自诩是开国元勋门第,连登门前要递个帖子的规矩都不晓得吗?”
这是看准了大夫人今日不在,才忽然杀来的。
徐问真问:“谁接待呢?”
婢女一低头,“直奔七夫人那边去了。”
问圆腾地站起身,杀气腾腾,过半晌倒冷静下来,重新坐会软墩上,露出一个冷笑,“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第52章 第52章 “大娘子未免威风得过分了!……
徐问真没言声, 想了一会,问含霜:“王家夺爵的旨意是昨日颁的,可有说哪日收监其余人口?”
含霜不假思索地回:“三日后, 说那边监房不够。”
什么监房不够,分明是留出的钓鱼的时间,如今是否还有愿意对王家伸出援手的亲友故旧——王家是否握有一部分人的把柄、王家私底下都藏了多少家财……
徐问真沉了沉心, 王家夫人今天来者不善。
王家在夏日因意图投机襄辅郕王谋取富贵吃了挂落,随侯王抚远丢了肥差, 被发配去蹲清水衙门,但王家毕竟枝繁叶茂, 族中有年轻子弟为官, 又还有爵位庇护家门, 所受的影响倒有限。
然而前段日子, 裴家忽然被奏出侵占良田、参与贩卖私盐、于漕运暗中牟利等罪状, 今上当即命人收监裴家, 顺藤摸瓜, 最后查到了曾经主持漕政的随侯身上, 他为了投靠郕王给出投名状,借着自己与族中子弟在地方的职务之便, 帮助郕王大笔敛财。
郕王是个义气人, 自己发财, 没落下外家和妻族, 裴家、郕王妃江家,都因此落网。
今上对郕王已然失望, 田产夺走、闭门读书呢,亲儿子嘛,罚无可罚了。
随侯他们可不一样, 一番彻查的结果,就是几家有官的丢官、有爵的丢爵。
裴、江几家有些罪名轻的,尚可以拿钱赎买。王家作为出力的大头,却没那好事,如今前随侯还在大牢里蹲着,等候发配呢。
如今要将其余人口收监的消息传出来,爵位又被夺了,几家人自然是各显神通。
王家夫人今日登门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扒紧了徐家这根救命稻草,哪怕不能立刻逼徐家同意伸出援手,只要将问圆的名分落实,问圆还是王家妇,两家的关系就脱不清。
届时王家女眷都要收监,徐家能舍得问圆被带进去?若他们寻故设法将问圆留下,王夫人必能厚着脸皮,攀扯着刚出生的小金桃没被带走,再塞几个孩子来徐家。
然后徐家就算上了王家的船,后续还要不要为王家出力谋划?
这是最恶心的结果,但徐问真不惮于以最大的恶意来猜测京中所有人在绝境中的作为。
王家夫人为了达成目的,会怎么做?
徐问真眉目很冷——七夫人能招架住吗?
王夫人这段日子几乎是日日登门,大夫人在的时候,她连内院的影都看不到。今日钻了大夫人不在的空子,叫她入得府内,她既然直奔七夫人那边去,大约已经有了拿捏七夫人的法子。
这种人平日都无需理会,哪怕趁大夫人不在入得府内,叫人打发了便是,可她若碰上七夫人——徐问真与问圆对视一眼,问真道:“我走一趟。”
问圆有些歉疚地道:“为我的事,几番劳烦姐姐了。”
“咱们一家骨肉,还说这个?”徐问真整理好思绪,没让一身冷气吓到小侄女,看了看乳母抱在怀里的小娘子,问:“咱t们金桃子的大名你想好了没?”
问圆这小娘子,大名问圆迟迟没有定下,只想出一个“金桃”的乳名,由家里人叫着。
要徐问真说,这名字确实有几分道理,金桃是康果所献贡果,色泽如金、大如鹅卵,鲜妍新润,扑鼻有一股甜香,金黄灿烂十分可爱,正合问圆这个宝贝小娘子,且叫起来很好听。
但乳名再可爱,总得有个正经姓名,日后见客往来、人生大事,可以写在帖子上的,不然显得对这女儿不够重视。
你自家待娘子都不庄重,又怎能期盼人家尊重你家的娘子呢?
这事本来不急,小金桃还没满月,真要起大名,哪怕到周岁都不晚,但如今王家总来纠缠,还是尽快定下来,绝了他家的念想,免得他们总认为孩子是王家的,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问圆定了定神,“洮,洮水之洮。”
徐问真爱怜地摸了摸小金桃圆鼓鼓的脸颊,一边点头,“很好,愿她此生健康平安,福寿绵长,就如奔入黄河的洮水川流不息。”
问圆望着女儿,露出一点柔和的笑意。
但很快,她的笑意又消失了——想到那个不省心的前阿家,冲到了她更不省心的亲娘面前,两人搭在一起,不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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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出一台什么戏。
她只觉心都被人揪起来。
徐问真安抚地说:“你不必担心,我去了就来。你不要急中生乱,这会你出去了,事情才不好做,你还能指着前婆母的鼻子骂吗?避而不见才好。我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对罪臣家眷,叫人大棍子打出去是有的。”
她说了句促狭话,其实这种高门公府里是很少有动刀动棒的干戈的,大家都要个体面。
王家人已是落水狗,不足为虑,这里面唯一值得人头疼的,只有一个对前女夫念念不忘,在问圆生产前,还常常对问圆喋喋不休,叮嘱她哪怕为了孩子忍耐忍耐的七夫人。
这半年来,七夫人时常劝问圆,夸王铖对她是极有心的,普天下再难找到那样专情、待她好的男儿了。
至于王夫人的为难——七夫人的原话是,哪家新妇还不受阿家几年气?等问圆熬一熬,有了儿子便站稳脚跟了。
问圆被她这番话气得发笑,在七夫人最后一次来劝解她时——她在七夫人面前发动了。
淅淅沥沥的羊水顺着裙角浸湿了厚厚的金丝牡丹纹地毡,问圆的身子没足月,七夫人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在产房外直念“阿弥陀佛”。
直到小金桃呱呱落地,听产婆来回“母女平安”,她才长长松了口气,心里再遗憾没有一举得男,对着匆匆赶来的大长公主铁青的面色,不敢说出来了。
问圆生产之后,七夫人很是消停了一阵,每日参燕翅胶的补品一日三次地往园子里送来,只是不敢来见问圆。
直到后来大长公主看不下去,叫人领她过来,她才小心翼翼地来了一趟,见问圆没对她有怨怼之色,她才放下心,然后三五不时地来瞧瞧——毕竟是头生的孩子,生的又是头一个孙辈,七夫人再看重见明见新,对问圆和金桃是关心的。
只是时日长了,难免旧态复萌,又在问圆耳边念叨起来。
这段日子王家落了罪,夺爵的旨意下来,七夫人好容易消停下来,前些日子又不知为何叫问圆发了好大的火,这两日母女俩都不走动了,七夫人憋着口气,不往这边来。
问圆想起那些事就气得想发笑——实在是没什么说的,只能笑了。
这会见徐问真披好斗篷,她跟着送到门口,叮嘱,“姊姊千万不要听她们的混账话置气,只管将人打发掉就是了。见明今日在家,我喊他立刻过去。”
这样七夫人自然有人应对,只是见明对他娘没办法,只怕就是个敲边鼓干着急的角色。
问圆越想,心里越急,恨不得自己披上斗篷跟出去,徐问真按住她的手,“放心吧,你还信不过姊姊?若姊姊被这点事就难住了,岂不成了笑话?”
问圆沉了口气,略定住心,徐问真离开问圆院落,没乘小轿,她走得比轿子快,一边走,一边吩咐:“去祖母院里,别说什么事,只说我请云姑出来帮个忙。”
云姑名份上虽是侍从,却是专属于大长公主的女官,很多时候能直接代表大长公主行事。
伶俐的小丫头品栀答应一声,一溜烟似的小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