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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追妻火葬场1
镇南王府。
夜。
八月中旬的南疆, 热的像是蒸笼一般,晚间的冰融的极快,厢房中的薄荷冰换了一次又一次, 秦禅月躺在榻间, 依旧睡不着, 窗外面各种虫鸣蛙叫,吱吱哇哇的吵着人的耳。
她“蹭”的一下坐起身来,冲门外厢房道:“楚珩回来了吗?”
外头伺候的丫鬟赶忙行进内间来回话,道:“回王妃的话, 王爷不曾回来。”
从前日起,官衙那头就跟死了一样,什么消息都传不出来, 楚珩偏生又忙,没法子一直在王府里待着, 秦禅月就一个人留在厢房之中犯愁。
“官衙那头呢?”秦禅月愁眉苦脸的问。
丫鬟摇头, 道:“回王妃的话, 官衙那头也没什么消息。”
今日也是没有任何消息的一天。
秦禅月疲惫的倒在床上, 挥了挥手让丫鬟出去,自己一个人躺在榻间滚来滚去。
已经一连两日了……难道是楚珩的筹码出的还不够多?可是已经出了半个南疆了啊!兴元帝到底还想要什么?难道要整个南疆吗?
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些!
秦禅月一拳捶打在床上, 只恨她当初没能将柳烟黛藏的再严实一点!
她正在床榻之间辗转反侧时,外头突然来了人敲门,秦禅月喊了一声“进”,外面的丫鬟扑进来便道:“王妃!官衙那头来消息了,那位大太监来了, 说是要接您和镇南王一起去官衙呢。”
秦禅月匆忙起身,道:“为我梳妆——王爷不在,我先过去。”
丫鬟寻来一套潋滟紫的长袍, 又搭配了一套祖母绿的头饰,金银堆砌出一位高贵艳丽的夫人,被烛火一照,绮丽万千。
秦禅月心焦火燥,挽好发鬓之后本就想直奔官衙而去,但坐在镜中,瞧见自己的面的时候,她又强行忍下。
她不能一个人去。
她焦躁的时候,纤细的手指来来回回的转着手里的团扇,扇出来一股细细的风,给她自己的脑子降降温。
她想,她一个人可对付不了兴元帝,别看兴元帝岁数小,但他心黑啊!没点歹毒的心思还真斗不过他,所以她便问:“王爷到哪儿了?快去将人带回来。”
檐下起风,玉铃急催,丫鬟出去了一趟又一趟,楚珩终于处理好公务、匆忙回来。
他们二人这才一道儿坐上马车,去了官衙方向。
镇南王府的马车宽阔平稳,其内也摆着冰缸降温,秦禅月和楚珩两人坐在马车内,靠着案后相拥,楚珩一握秦禅月的手,握到一手冰冷。
秦禅月出了一手的冷汗,被他火热的掌心一握,便靠向他的怀抱,在他的耳畔低声念叨:“不知道孩子怎么样。”
楚珩抱着她,用手掌摩擦着她的手背,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声地安抚她。
“马上就到了。”
算上今天,他们已经拖延了足足三日,尘埃该落定了。
秦禅月缓缓点头,还是没忍住,掐着楚珩的胳膊骂道:“你辅佐他时,就不曾想过他是这么个脾气?”
楚珩拍着她的背,道:“他无势时,待我很尊崇,他是一个伪君子。”
但是他不翻脸的时候,谁知道他真的能做到这一步呢?
秦禅月低哼一声,不说话了。
马车行到官衙门口后,二人下马车,大太监亲迎二位进官衙。
行过官衙正门,绕入后宅,复行数十步,可见一厢房。
大太监便上前通禀。
过了十几息,门内才传来动静。
门口站着的秦禅月和楚珩同时看过去,彼此都是惊了一瞬。
他们瞧见兴元帝身上只穿着中衣、赤足从其中行出来,他脚步虚浮踉跄,面色苍白,双眼赤红,墨发垂散蓬乱,看上去不像是兴元帝,反而像是街边拉出来的疯子,更要命的是,在兴元帝的胸口,清晰可见一道已经结痂的伤痕。
瞧见兴元帝如此,秦禅月和楚珩都是一惊。
兴元帝怎么搞成这样了!这一刀是谁捅的啊!不会是柳烟黛吧?
和他们两人的震惊不同,兴元帝见了楚珩和秦禅月,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他向前两步,情真意切的、一把抓住了楚珩的手臂,那双赤红的眼里浮起了几丝泪光,道:“叔父。”
楚珩微微一顿,随后反手握住兴元帝的手,一脸关切道:“圣上,这是生了何事?”
看他们两个这个亲密姿态,旁边人看了说不准还以为他们俩忠臣良主呢!但要让秦禅月来看,这就是两头会说话的狼,在这装腔作势的演上了。
兴元帝看向一旁的秦禅月,道:“叔母——烟黛与朕,生了些误会。”
旁人看他此刻的姿态与模样,看他那凌乱的衣裳和通红的双眼,就会觉得他受了无尽的委屈。
但秦禅月却觉得心底生凉,连带着后背都冒出一身鸡皮疙瘩,兴元帝什么时候这么亲热的叫过她?现在他一叫,秦禅月就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而且,这人当初在皇宫里把二皇子片儿的比煮汤的羊肉片都薄,他能被人欺负吗?之前他先把小铮戎抢了,后又把柳烟黛抢了,这等巧取豪夺争强好胜的人,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都在这儿喊上叔父叔母了!多吓人啊!
秦禅月不自在的拧着手里的团扇,竟然都不太敢应,只含含糊糊的问:“这是生了什么误会?”
当皇上就是好……秦禅月恨他都恨得牙痒痒了,现在愣是一句话不敢骂。
而兴元帝看起来更难过了,他道:“是朕不好,烟黛以为朕要拿南疆的地,以为朕要卸磨杀驴,弃镇南王于不顾,一时情急,竟拿碎瓷自尽,但朕怎会如此?还请叔父叔母为朕做主。”
秦禅月听见“自尽”二字时肝胆俱裂,险些就这么晕过去,倒是一旁的楚珩立刻斩钉截铁道:“那定是烟黛误会了,臣与圣上情谊深厚,圣上断不可能如此。”
说话间,楚珩看向一旁的秦禅月,那双单眼之中似乎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他道:“禅月,你进去看看烟黛。”
秦禅月应了一声,随后脚步发软的行入厢房之中。
厢房中分内外间,外间宽大湿冷,角落处堆满了冰缸,一走进来,便能感受到丰沛冰冷的水汽扑到面上,她行入外间后,匆忙提着裙子跑入内间。
内间窗户紧闭,床帐重叠间,能看见其中躺着的身影,秦禅月一瞧见里面的影子,就觉得心口“怦怦”跳。
她抬起手,慢慢撩开帘子的时候,正瞧见里面躺着的柳烟黛。
这孩子只是三日不见,瞧着却像是吃够了苦头,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裳,脖颈间围着白色的细布,瞧见那一点白色的细布,秦禅月就觉得眼前发晃。
自尽,是尽了脖子吗?这孩子怎么这么蠢呢?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啊!
她软着腿脚走过去,坐在床榻旁边,伸出手去摸柳烟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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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
柳烟黛从到了秦禅月身边就是胖嘟嘟的,脸也圆,肚子也圆,但现在,躺在床榻间的人消瘦了很多,唇瓣惨白干裂,瞧着都让秦禅月难过。
原先那么漂亮灵动,肉乎乎的一个柳烟黛,现在变成了一个干巴巴的,蔫儿蔫儿的柳烟黛,这孩子,在兴元帝这里得吃多少苦哇!
她伸出手,轻轻地摸着柳烟黛的脸蛋,低低的唤她的名字。
看这小姑娘的模样就知道,她这段时日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兴元帝这样的人,一辈子没服过软,现在竟然被柳烟黛逼的跟楚珩、秦禅月示好,可见柳烟黛的骨头有多硬。
昏迷之中的柳烟黛听见婆母声音的时候,在梦中挣扎了一番,随后艰难地睁开眼。
看见婆母的时候,柳烟黛的眼泪瞬间就从干涸的眼眶中喷涌出来,她扑进秦禅月的怀抱里,最开始只是没有声音的流泪,但越哭声音越大,到最后几乎要哽过去一般。
秦禅月一听她哭,便也觉得鼻尖发酸,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低声道:“婆母在这,跟婆母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秦禅月能够猜到一点兴元帝的想法,兴元帝这个人掌控于强,好胜心强,跟谁碰上了,都要压对方一头,而柳烟黛,又是一个软的不能再软的人,她一定是受了很多很多委屈才会如此。
柳烟黛哭了半晌,终于开口,她说:“婆母,我想回王府。”
秦禅月满面愁容的抬起头,带着几分悲悯的目光缓缓看向门外。
内外间的门没有关,她抬起头就能看到门外面被做成茶室的外间,她盯着外间上的黄花梨衣架上的花纹静静地看着,呼吸也跟着慢慢沉重。
她想,兴元帝会放人吗?
她不知道。
而在她低下头的时候,却看见柳烟黛已经趴在她的膝盖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似乎太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一找到温暖的地方,便立刻爬过去,如同一只胆小的鸟雀,不能离开半分,她在昏睡之中还死死的抓住秦禅月的袖子,她不能分开,她需要躲在秦禅月的羽翼下活着。
秦禅月一阵悲痛,怜惜的抚摸着她的发鬓,希望能够带柳烟黛离开。
——
此时,厢房之外。
兴元帝和楚珩两人站在厢房外言谈,彼此一片热络,但个人心里都是一片烂账在偷偷算。
兴元帝说:“都是朕的错,是朕不好,朕绝无染指南疆之意,只是一时处置不当让烟黛误会了,还请叔父帮朕说说话。”
他藏在话里面的意思便是:南疆朕不要了,你想办法把人哄好,朕要美人不要江山,利益朕让了,你别不识好歹。
楚珩就赶忙推辞,说:“是烟黛不懂事,怎么能是圣上的错,烟黛娇气,感情上的事,臣也未必说的上话,但臣尽量替圣上解释,还请圣上不要劳心。”
楚珩的意思就是:你活该,现在被架在火架子上烤的不是我,场面话我可以说一说,事儿给不给你办就不一定了,反正现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
思及到此,楚珩还颇有几分惊诧,他是真没想到柳烟黛能将兴元帝给反制住,以前这孩子在他面前都是一副柔弱无骨、畏畏缩缩的模样,没想到一玩儿就玩儿了个大的。
由此可见,这个兴元帝是真喜爱柳烟黛,只是——楚珩想,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喜欢一个人,兴元帝拿去跟旁人从不失手的计谋,到了柳烟黛这里,一直都没用,他还不知道为什么没用。
而兴元帝还不知道楚珩在想什么,他还在想如何利用楚珩哄好柳烟黛,两人你推我推,彼此都明白发生了什么,然后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演。
演了大概片刻,外头伺候的大太监被秦禅月叫进去,不过片刻又出来,踟蹰着走到兴元帝面前躬身行礼道:“启禀圣上,方才柳姑娘说——”
兴元帝都顾不上楚珩了,他薄唇紧抿,连声线都有些紧绷,侧过头看向大太监,问:“说什么?”
面前的大太监低着头,道:“柳姑娘说,想回镇南王府。”
兴元帝的脸一阵扭曲。
他好不容易将人绑过来,控到眼皮子底下日日看着,现在真要送回镇南王府,以后还能带回来吗?
但是,他要是不送……想起来这两日柳烟黛在他面前的姿态,还有之前柳烟黛摔孩子的模样,他又觉得心口一阵阵发堵。
兴元帝那阴沉沉的眼眸沉吟着转了一圈,最终落到一旁的楚珩面上,他道:“秦夫人已许久不见柳姑娘了,不如,秦夫人留下,陪柳姑娘几日,镇南王——看之如何呢?”
他还是舍不得放人,只想着,既然柳烟黛想见秦禅月,那就将秦禅月留下,不就行了吗?
他不愿意松开对柳烟黛的掌控,而偏偏,柳烟黛想从官衙离开,去回到镇南王府,就是为了摆脱兴元帝对她的掌控。
她说想回王府,不是因为她想回到王府,而是因为她想回到一个没有兴元帝,没有被随时压迫,没有被随时欺负的地方。
楚珩在旁边神色平淡的站着,道:“禅月会愿意留下的,但是禅月留下,怕是没什么用处。”
兴元帝看不懂的东西,楚珩看懂了,他知道,柳烟黛要的,从始至终都不是秦禅月,而是逃离兴元帝,如果她不能逃离兴元帝,那就算是秦禅月留在此处,她也不会有半分好转。
兴元帝的脸色骤然冷下去,他不明白,他已经退让至此,柳烟黛到底想要什么!她怎么什么都不满意!
楚珩看着兴元帝的面色,就知道不劝不行,兴元帝真是个心狠手辣的畜生,现在楚珩要是不劝,他回头就会歪招了。
大陈里的歪招数多的很,特别是南疆这个地方,离魂蛊,同心蛊,千步蛊,什么蛊虫都有,兴元帝真是要被柳烟黛逼急了,下了这些东西,那可就麻烦了。
下蛊,不如解心,前者虽然利索,但终究是谎言,是骗来的、哄来的,不如一颗心互相交出去踏实,楚珩阅尽千帆,明白这个道理,但兴元帝不懂。
他太急迫,太功利,太高高在上,他需要学。
楚珩便躬身行礼道:“圣上,老臣仅一言。”
“说。”兴元帝定定地看着他。
“亡羊补牢,犹未晚矣。”楚珩道:“烟黛眼下重伤未愈,您不曾想过,她究竟是为何如此吗?”
楚珩说话间,抬起沉甸甸的眼眸,静静地回望兴元帝,他似乎是在无声的反问:真要是把人逼急了,再来一次自尽,您受得了吗?
楚珩的目光看过来的瞬间,兴元帝似乎又想到了柳烟黛受伤的脖颈,想到柳烟黛气若游丝的模样,想到柳烟黛一心求死的眼,他心底里又翻江倒海的闹起来。
兴元帝的呼吸骤然沉了两息,他问:“将柳烟黛放回去,她便能跟朕和好如初吗?”
而这时候,楚珩还在那里说更要命的话,他道:“圣上若是真想与柳烟黛和好如初,那您不止要放柳烟黛回去,您还要将小铮戎放回去。”
兴元帝牙关都咬的嘎吱响。
他把柳烟黛放了,又把儿子放了,那他手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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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了啊!他一点筹码都没有,拿什么来威胁柳烟黛?柳烟黛跑了怎么办?
没有筹码的感觉让他十分不安,他习惯了拿住别人死穴来威慑,也习惯了居高临下的俯视别人,所以他放不开手。
楚珩端端正正的迎着兴元帝的目光。
他太了解兴元帝了,兴元帝一个目光横过来,他就知道兴元帝在想什么,所以他道:“圣上想要一个听话的皇后,想要一个柔顺的妃子,可以去找其他的大家闺秀,旁的姑娘愿意接受您的方式,她们愿意仰视您,愿意崇听您,愿意做您膝前一只柔顺的狸奴,但柳烟黛不愿意。”
“柳烟黛要做个和您一样的人,她与您是平等的,如果您想和她在一起,就请您,把她也当成另一个皇帝来看,您不能接受的,就不该施加在他身上,您觉得,一个皇帝,愿意被别人囚禁在宫殿里,哪里都不能去吗?”
兴元帝有一瞬间的惊愕。
把另一个女人当成皇帝,这怎么可能呢?全大陈只有他一个皇帝,他才是唯一的皇帝!
他面上的抗拒太明显,楚珩瞧见了,也只是神色平淡道:“臣知道她不是什么皇帝,臣只是说,您应该将她当成平等的一个人来看待,您是皇帝,她在您心里就也应该是皇帝,只有您将她当成皇帝一样对待,她才有可能会喜欢您。”
“她喜欢您,也不应当是喜欢兴元帝,而是喜欢您这个人,去除掉您的权利,您的地位,您的一切之外的,您。”
就像是楚珩对秦禅月一样,秦禅月是不是秦家嫡长女,是好是坏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秦禅月这个人,他也一直将秦禅月当成他的皇帝,他才能最终得到秦禅月,喜欢本来就应该是给对方镀金身,而不是将对方踩在泥里。
楚珩怎么说也曾经成功上位过,他比兴元帝多吃了不少苦,自然明白,这男女之情比旁的更难弄,你跟旁人算计得失,算计银钱,算计权势,那彼此都会努力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两个人在棋盘上争先恐后,谁都不愿意下去。
但男女之情不是这样,男女之情是要摒弃掉其余所有东西的,如果想要最真挚的感情,那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能加。
而兴元帝这辈子就没去做过什么追求女人的事儿,他眼下听了楚珩的话心中巨震,他反复想了片刻,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楚珩。
如果柳烟黛是另一个皇帝,他敢欺负柳烟黛、抢柳烟黛的孩子吗?
他当然不能,因为他自己就是皇帝,谁敢这么对他,他能把对方片成肉卷喂狗吃。
兴元帝拧眉苦思时,秦禅月正从厢房之中行出来,她行出来后,先是看了一眼楚珩,与楚珩道:“烟黛晕过去了。”
随后,秦禅月与兴元帝行礼,楚珩则看向兴元帝。
兴元帝紧抿唇瓣,缓缓点头,随后道:“既如此,镇南王且先去。”
楚珩行进厢房中后,兴元帝才追问秦禅月道:“烟黛可好?”
秦禅月现在一看到兴元帝就觉得胸腔里的血气都跟着翻涌,她咬着牙,道:“烟黛……不太好,她想要跟臣妇回镇南王府。”
兴元帝下了极大的决心,几乎是一字一顿道:“朕……送你们回去,还有小铮戎。”
秦禅月大惊,心说这畜生东西怎么突然就做个人了,难不成楚珩真将一整个南疆给出去了?那可不行啊!他们秦家军以后都得改名换姓了!
秦禅月震惊的时候,兴元帝却已经念叨上了旁的。
秦禅月细细的看他,就看见这个人走来走去,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她小心听来,隐隐听见几个什么“皇帝”之类的词,也不知道这个人发什么疯。
而此时,大太监已经行进了厢房之中,在秦禅月的帮助之下,将昏迷的柳烟黛带走。
昏迷的柳烟黛变成了很轻很轻的一团,被放在马车的床榻之中,安静的昏睡,只剩下一点长长的呼吸声,她的孩儿躺在她的身侧,依旧睡得无知无觉。
柳烟黛昏迷被带走之后,小铮戎也一道被带走,他们走的时候,兴元帝一路红着眼睛骑马相送。
他舍不得,他送人走的时候多少次都想抢回来,随后又不抢了,只追着楚珩“她真的会爱上朕吗”,反复无常的像是个疯子,楚珩也不拦着他,只骑在马上,陪着兴元帝一起走,与他道:“您要是真想让她开怀,这几日就别出现,等她好了,您再出来请她原谅。”
兴元帝抿着唇不说话,只静静地跟着,他像是一只流着涎水的狼看着肉一样跟着看,在柳烟黛醒来之前,他一错不错的跟着她,看着她。
但是一旦她醒来,他就要离开她的目光。
因为她不愿意看到他。
他心胸里回荡着无法克制的悲愤与不甘,可是脚下却越走越近,一步无法远离。
他觉得她好像是够不着、摸不到的浮萍,明明就在他眼前,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得到,甚至,当他靠近的时候,这一朵浮萍还会立刻碎掉。
他不能让她碎掉,所以他忍着那些嫉妒的,阴暗的心思,一点一点退后,站在远处看着,他暂时不能靠近她。
她不在乎他,不愿意看见他,甚至不想要他们的孩子,她以死相逼离开了他,只剩下他一个人,在无尽的苦海之中被折磨。
他不知道楚珩说的对不对,他只知道,他没有路可走了,他只能听楚珩的,他不能失去柳烟黛,他要求她回来。
烟黛,烟黛,朕已知道错了,你真的还会回到朕的身边吗?
——
当夜。
镇南王府。
柳烟黛自官衙回来之后,还带回来了个麻烦——兴元帝。
这人寸步不离柳烟黛,柳烟黛昏迷了,他甚至要在一旁盯着看,秦禅月被他弄得直发毛,问他在看什么。
兴元帝双目空洞的回她:“她醒了,朕就走。”
秦禅月半晌没说话。
这柳烟黛是带回来了,但是……兴元帝怎么好像疯了啊?
兴元帝这么一看就是一夜,期间小铮戎醒了,都是兴元帝一个人伺候的,秦禅月也插不上手,只能隔壁厢房先睡下。
到了次日清晨,柳烟黛终于悠悠转醒。
她醒来的同时,兴元帝惊得跳起来,熟练而僵硬的钻到了床底下。
他一定不会被她发现,他会偷偷地看着她。
第92章 兴!元!帝!不!行!
清晨。
镇南王府。
柳烟黛沉浸在一场噩梦之中。
梦中的她被困在一间华美的厢房中, 一层层的帷帐挡在她的面前,她往外跑,跑, 跑, 掀开一层层帷帐, 终于看见一道冒着白光的门,她提着裙摆冲过去,想要跑出这扇门,却在冲出去之后, 看见门的后面,是另一个华美的厢房。
她在梦中回首,瞧见一道道门在她面前立着, 她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闯出去, 她被困在其中, 只觉得沉闷至极, 她疯狂的往外跑, 想跑出这里,跑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她跟婆母在一起,每天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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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喝睡睡,那是她为数不多的,真的快乐的日子。
十万门框压我身,死前又梦少年春。
她越逃越快, 可她逃不出去。
直到她筋疲力尽的倒下时,她听见了一阵婴儿啼哭声。
这声音勾着她,拽着她, 将她从沉重的泥潭里拖拽出来,她越来越轻盈,渐渐脱离那重叠的梦境。
当她睁开眼时,已是辰时。
窗外的阳光从半开的厢房外落进来,在地面上烙印出一块明亮的光印,清晨天气凉爽,不燥不热,临窗矮榻上摆了一只琉璃花樽,其上插了一朵粉莲,散发着淡淡的莲花清香,她身上换了一套丝绸的中衣,醒来时,身旁躺了一团肉乎乎的糯米团子。
柳烟黛怔怔的看着他。
阳光落到这一团糯米团子的身上,照出来莹润的光泽,他踢一踢脚趾,无意识的蹬在柳烟黛的腿上。
不重的力道,却好像一下子将柳烟黛踢醒了似得,她从那一场痛苦的,沉重的梦中挣脱出来颤抖着手去摸小铮戎的脸。
他跟她记忆里的一样,胖嘟嘟肉乎乎,他躺在她的身侧,像是在美梦里一样。
她真的醒过来了吗?
柳烟黛怔怔的看着这个孩子,伸出手去摸他。
昏睡之前的旧事浮现在脑海里,柳烟黛记起来了,婆母,她的婆母将她带回来了。
再一看四周,熟悉的床榻,这是她在镇南王府居住的院子。
回到了熟悉的、安全的环境中,她身上压着的沉重压力骤然消散,她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劫后逢生,竟是鼻尖发酸。
她含着泪去看怀里的孩子。
孩子很嫩,浑身都是软绵绵的,捏起来手感好好,她捏一下,他就动动腿动动脚。
好小的孩子,就只有人一臂长,这么脆弱。
她已经许久没有看见过他了,上一次看见他,是兴元帝将他抱过来,她那时候五脏俱焚,一心求死,竟是将这孩子恶狠狠地推下了床榻。
她想起来当时的自己,只觉得一阵心惊,她都不敢想自己竟然对一个孩儿这般狠毒,细细想来,又是十分愧疚。
小铮戎被她生下来,才一个多月,就受了这么多委屈,还差点死掉,她也不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她之前在兴元帝的身边时,为了跟兴元帝对抗,她把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很坏的人,直到此刻,当她逃离了兴元帝之后,她被压抑的本性才重新翻出来,让她又变回一个善良的母亲,一个柔软的女人。
她抱紧了小铮戎,送到身边来喂奶。
但是,当她把小铮戎抱到怀里喂奶的时候,她的心里又突然想到一件大事。
她回来了,小铮戎也回来了——怎么可能?兴元帝怎么可能放他们俩一起回来?
婆母和叔父,又和兴元帝谈了什么样的条件呢?
上一次,叔父要拿半个南疆来换她,兴元帝都不肯放,甚至还要杀掉叔父,现在,她和小铮戎是怎么回来的?
柳烟黛顾不得正在喝奶的小铮戎,挣扎着坐起身来,抱着孩子就要往外走,外间的丫鬟听见动静行进来,连忙躬身行礼,道:“姑娘醒了,太好了,王妃和王爷一直惦念着您呢。”
柳烟黛赶忙道:“快将婆母请来。”
她要见婆母,她要问婆母到底是怎么将她救回来的。
想起来她之前见到婆母和婆母求救的事情,柳烟黛心底里一阵发慌。
婆母疼她,她知道,婆母为她做了很多事,婆母待她犹如亲生女儿。
当初她跟还是太子的兴元帝睡了,还怀了小铮戎,偏又不想跟当时的兴元帝在一起,婆母都替她兜着,将她送走,现在,她又闹了这样的错事,又给南疆带来麻烦,她如何能不愧疚。
柳烟黛难过的时候,秦禅月已经匆忙从她自己的院中行来,厢房的珠帘互相一撞,清脆的声线响起时,柳烟黛瞧见了她的婆母。
婆母今日穿了一套墨绿色丝绸长裙,发鬓间点缀一颗颗明亮的珍珠,从帘外一行进来时,一张圆面上带着几分欣喜笑意,唇瓣红润,眼角眉梢都挂着喜意。
瞧着不像是丢了什么土地。
瞧见柳烟黛醒了,秦禅月行过来,坐在她身侧与她言谈,安慰她莫要怕,眼下没事了。
当柳烟黛提心吊胆的问秦禅月,她到底是如何回来的时候,秦禅月却犯了难。
“这件事婆母也不知晓。”秦禅月道:“那一日,婆母不曾与兴元帝言谈,是你叔父与兴元帝说的话,事后,兴元帝便改了口,放了你们二人回来。”
秦禅月也不知道楚珩跟兴元帝说了什么,秦禅月问过,楚珩回答她,说兴元帝幡然悔悟了,知道错了,要弥补柳烟黛了,她再问,楚珩还是那样一副回答,但秦禅月根本不信。
这死东西要是能幡然悔悟,地底下的二皇子都爬出来给他们做个四菜一汤!
说话间,秦禅月下意识环顾四周。
木屏风,玉摆件,檀木矮案,案上莲花随风摇晃,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落进来,照在她手上,暖洋洋的,眼瞧着日头降升、天气渐热,主子又起了,外头的丫鬟便端了冰缸进来添冰。
这厢房间处处安静祥和,没有第三个人。
昨日,柳烟黛昏迷着被带回王府之后,兴元帝也跟着一起回来了,眼下怎么瞧不见了?
她又想,说不准兴元帝是什么时候走了——兴元帝来之后,一直都是楚珩跟着,秦禅月离得远,并不知晓兴元帝去了何方。
她也想不到兴元帝会钻床底,现在来个人跟她说,兴元帝在床底下呢,她也不会信。
秦禅月分神的时候,小铮戎已经吃过奶了,柳烟黛便送去给婆子们哄睡,等婆子们将孩子带走,柳烟黛才敢跟秦禅月开口,她说:“我那天——我,我现在想看看叔父。”
她其实想说,她那天听见了兴元帝说杀掉镇南王的事,但是看见秦禅月这张关切的脸,柳烟黛硬生生吞了回去。
“你歇着,叫你叔父来看你。”秦禅月也不曾多想,只拍着她的手背道:“我去小厨房给你弄点吃的来,一会儿送来给你补补。”
柳烟黛回来时候都是昏着的,是丫鬟用药勺一点点给她喂参水,才将人命吊住的,柳烟黛的身子本来就不是很好,后来秦禅月仔细养着,好不容易养回来一些,现在这么折腾一回,又差的不得了了。
柳烟黛紧紧抿着唇,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婆母欣喜的说话,她就点头听着。
她长大了,也知道轻重了,不再是个黏着婆母撒娇、跟在婆母身后转悠、什么事情都要婆母拿主意的小孩了,那些太吓人的话,她都知道不该和婆母说了,她要跟叔父去说。
而秦禅月还没察觉到,她还将柳烟黛当成小孩看,殊不知,这孩子在外面吃过了很多苦,突然凭空长出来几分心眼,有些话都不跟她说了。
她还以为柳烟黛是原先那个有吃的就能哄好的小姑娘,起身便往膳堂而去。
秦禅月去膳堂时,叫楚珩去看看柳烟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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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柳烟黛回了镇南王府之后,官衙那边也跟过来个影子,楚珩不敢出镇南王府半步,只好将外面的公务都交由钱副将去处理,自己留在镇南王府,眼下秦禅月一叫,他便行步去了柳烟黛的院子里。
他为男子,就算是亲属,也不能进柳烟黛的内间,所以柳烟黛早早收拾好,到了外间茶室等候。
等楚珩行到外间时,便瞧见柳烟黛已换好了一声素净的衣裳,正跪坐在厢房外间茶室案后泡茶。
她学过一手泡茶术,以前在长安时候也用上过几次,只是后来回了南疆便生疏了,眼下也没那个心境泡茶,沸水入杯盏,她便呆愣愣的盯着杯盏之中嫩茶叶发呆。
直到水流出杯盏,她才惊收回手,恰好楚珩行过来,她手忙脚乱的收拾,苍白着脸站起身来,道:“叔父。”
楚珩拧着眉看着她,低低的“嗯”了一声,后环顾四周。
茶室里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楚珩的目光则透过半开的内外间的门看向内室,他沉甸甸的目扫过那沉重的千斤拔步床,随后又兜转回来,神色自然道:“坐。”
他在茶案对面坐下之后,柳烟黛才跟着跪坐而下。
“听你婆母说,你寻我。”楚珩对待柳烟黛的态度不像是对待自己子侄,他们俩之间看起来并不亲密,外人都知道他们是亲人,但实际上,两人的相处很生硬。
两个人一年都说不上一句互相关切的贴心话,基本上都是楚珩略显冰冷的安慰,和柳烟黛一个劲儿的点头认错。
“我做错了事。”柳烟黛今日也是,她惶惶的说:“我……害的叔父要交出半个南疆。”
她一见到楚珩就怕,她的叔父不说话,只静默的看着她,那沉沉的目光让她心里不安。
她害怕给叔父添麻烦,她从以前就是叔父的麻烦,但那时候麻烦很小,现在,她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麻烦,如果没有她,叔父根本不需要割让半个南疆。
而楚珩瞧见她赔礼时,缓缓垂下眼。
他其实不会教小孩,以前就不会,现在也不会,柳烟黛到他手里的时候,其实已经十几岁了,放在乡野间都可以当个早嫁的姑娘了,楚珩忙,后宅没有女人,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教导柳烟黛,让他领兵打仗可以,让他教一个姑娘如何在后宅里游刃有余却很难,他只能尽量给她择选一个好婚事,所以,柳烟黛才被他送到秦禅月哪里。
秦禅月好歹是个夫人,他想,秦禅月应该能照顾好她。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亲手给柳烟黛挖了一个大坑,如果不是他将人送到长安,柳烟黛也不会遇到兴元帝。
此刻,楚珩见了柳烟黛这模样,便压下那些旧事,只沉声道:“南疆之事,不能怪你。”
就算是没有柳烟黛,兴元帝其实也想要南疆,而且他迟早会向南疆下手,楚珩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以退为进,提出来用半个南疆来换柳烟黛。
只是柳烟黛这孩子死心眼,她看不懂朝堂政治,她真的以为自己害的楚珩失去半个南疆,才会如此愧疚。
她不懂朝政,楚珩也不愿与她多说这些错综复杂的腌臜事,只道:“你没有做错,你做得很好,你是个很勇敢的孩子。”
兵法有云,兵行险着,以小博大,以她自己一人的性命,硬压下了兴元帝夺得南疆的想法,此大胜也,这与孤军奋战入敌营有什么区别?放在秦家军,是可以连升三阶的功劳,如果没有柳烟黛豁出去了的勇猛,兴元帝根本不会服软。
提到这些,楚珩微微闭眼。
寻常人家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宫里,就是为了能用子嗣和宠爱来牵绊住帝王的脚步,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的孩子也走了这条路。
这让楚珩叹息,任何人都逃不了皇权倾轧,哪怕他是镇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