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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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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皇椅上的永昌帝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张纸,听着二皇子的狡辩,只觉得心中一片悲凉。

事已至此,他自然能够分辨,这一次,是二皇子借自己姨母的刀去击杀太子,奈何刀锋不够硬,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太子拿捏了短处。

他的二儿子啊,永远长不大,永远只能做出来这么不堪一击的计谋,永远要他这个做爹的兜底。

可他有什么办法呢?这是他最爱的儿子,在他心里,这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得保住二皇子。

他要死了,临死之前,就让他再任性一次吧。

永昌帝闭上眼,说了一句“都下去,太子留下”,但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太子豁然起身。

他听懂了永昌帝话语之间的偏袒,他知道,这一次的事情也要像是过去的事情一样,被永昌帝的偏心糊弄过去。

太子豁然起身,将二皇子和万贵妃都吓了一跳,而永昌帝则是怒目而视:“朕的话不管用了吗?”

“父皇的话,儿臣一直都记着。”太子望着这张陌生的,父亲的脸,咬牙道:“父皇久病,儿臣不愿惹父皇动怒,但,二皇子劫走了儿臣的——儿臣的心上人,还请父皇,叫二皇子还来。”

顿了顿,太子深吸一口气,道:“此女身上已有了儿臣的骨肉,大陈龙脉,不得有伤。”

太子之前一直不想将柳烟黛的身份挑出来,是因为这对柳烟黛来说不是好事,永昌帝没死,万贵妃执掌后宫,柳烟黛进宫来定然要受委屈,孩子都有可能保不住,但眼下,人都已经不见了,他只能挑破一切。

他只能当着永昌帝的面儿挑,如果眼下叫二皇子从此处离开,日后他再要回柳烟黛就难了。

坐在案后的永昌帝听到“女人”、“骨肉”这几个字,就觉得眼前发晕,他就知道,这不会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刺杀案。

“老二——”永昌帝疲惫的看向二皇子,道:“将人还给你哥哥,今日之后,你便离开长安,日后不准再回。”

二皇子震惊的跪在地上,茫然地看着自己的父皇,又看了一眼一旁杀气腾腾的太子,道:“父皇,儿子……没抢什么女人。”

太子的右手虚虚的在半空中抓握了一瞬,似是在想念他那把卷了刃的墨刀,而这里没有墨刀,因为太极殿是不能动武的地方,永昌帝没死,他就得忍着。

等他上位——太子闭了闭眼,心道,等他上位,一定要派人八百里加急,将二皇子项上人头取回来!

“孤——”太子缓缓睁开眼,道:“孤与你乃是兄弟,昔日之事,孤都可以不管,你将人还给孤,孤不为难你。”

听了太子的话,一旁的万贵妃略有些惊讶。

她认识太子这么多年了,自然清楚太子的性子,这人从小就是个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人,平时你不得罪他,他都要上来踢你一脚,你要是真得罪了他,他得把你胳膊肘子卸下来蘸酱油塞给你亲爹吃了,你亲爹哭的越惨,太子越觉得有意思。

太子就是个恶事做尽的人,一辈子没软过骨头,眼下,他竟然肯为了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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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软,可见这女人有多重要。

“定儿。”万贵妃一回头,叫着儿子的小名,忙声催促道:“快去将人还给你皇兄。”

今日之后,他们母子俩得赶紧走啊!不然就凭太子的性子,他们母子俩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而二皇子跪在地上,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冤枉”。

“儿子当真不知啊!”二皇子都要欲哭无泪了,他道:“儿子没见过什么女人。”

他确实是命人去抓柳烟黛去山间了,但是,后来山间一通乱战,他的人都死干净了,一个都没能成功回来。

他连自己的人都找不到了,更何况是什么女人?

太子本就是盛怒,一直强行压着,现在听了二皇子反驳的话,顿觉头脑发热,愤怒使他失去了理智,长久以来对二皇子的怨恨攻占了上风,太子那样一个端肃的人,硬生生被这一夜两日的磋磨逼疯了。

事到临头,二皇子还敢扣着柳烟黛不放!

太子暴怒之下,扑上前去,一把扯住二皇子的领子,咬牙道:“将人还给孤!”

二皇子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了他皇兄的暴怒,以一种他绝对没想过的方式。

“父皇,儿臣真的不知!”二皇子辩驳之中,脑子里灵光一闪,道:“这定然是太子陷害儿臣的计谋,他冤枉儿臣啊!”

但这一回,没人信二皇子了。

二皇子还说自己没刺杀过太子呢,别人信了吗?眼下他说自己没拿人,别人自然也不信,就连万贵妃都急道:“快将人还给太子!”

她真能感觉到太子翻涌的杀意。

而坐在案后的永昌帝瞧见这两个儿子相争的这一幕,顿觉心口一阵发堵,他这两个儿子,怎么就不肯各退一步呢?

他站起身来,想要大声训斥。

但他刚喊出一个音调,胸口涌上来一口惺甜,他“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其中混着白虫,随后在众人面前,“噗通”一声倒下去了。

永昌帝倒下去的瞬间,万贵妃爆发出一阵尖叫。

太子抓着二皇子的衣领,僵硬的转过头去。

看见他亲爹匍匐在案上的时候,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永昌帝死了,他该把二皇子也送下去了。

——

永昌三十七年,永昌帝病重昏迷,太子趁机夺权,率领亲兵包围太极殿,囚禁二皇子、万贵妃等人。

朝野中议论纷纷,风起云涌,左相想要入宫探视永昌帝,被太子所拒。

太子为中宫所出,血脉纯正,又早有永昌帝圣旨佐证,他真龙之位不得动摇,所以哪怕太子囚禁了二皇子、万贵妃等人,也并未引起太多人的反抗。

自从永昌帝准备给二皇子选封地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二皇子迟早会出事,就连二皇子党都想方设法保全自己,不再追随二皇子党,眼下二皇子被囚禁,那也是早有预料,也不算是特别让人惊讶。

唯有忠义侯府的秦夫人提心吊胆。

她思之又思,头一回给镇南王府那边去了信儿,说是邀约镇南王夜间一叙。

镇南王春风得意,美美的去忠义侯府赴宴了。

——

夜,赏月园。

秋日间寒风萧瑟,廊檐下便挂上了草木半帘用以挡风,廊檐下升起了一个个小碳炉,将廊檐下烘烧的极为暖和。

廊檐之外,明月高悬于山岳之上,透过廊檐可窥见其孤影,月华长落,将人身后晒出长长的淡影。

镇南王便在这一夜间,光明正大的走上了去秦禅月厢房的道路。

这一条路上,偶遇丫鬟、嬷嬷,镇南王无一需要避让,这种感觉美妙极了,每走一步,他的心就雀跃一分。

昨日他从大别山中回来之后,便回了镇南王府,不再赖在秦禅月这边。

他知道秦禅月心里揣着一大堆疑问等着他来解答,所以他特意在镇南王府待了一日,等到晚间,秦禅月终于忍不住了,给他这边去了信。

她一招手,他这边就光明正大的上了路,一路得意洋洋的来了。

太子那边脑袋快炸了,他这边却是一切顺利,尾巴都摇起来了,老话说得好,这姜,还是老的辣。

第73章 永昌帝之死

夜, 赏月园厢房内。

厢房内矮榻旁的窗开着,可瞧见外面的景,外面的人也可以瞧见檐下的人。

云掩初弦月, 美人倚窗台。

楚珩从远处廊檐下走来, 远远便瞧见秦禅月神色恹恹的撑着一只手在看外面的天色, 一张艳丽妩媚的面上满是愁容,纤纤手捧着面颊,那双亮而明媚的狐眼向上望着月。

月儿月儿,你能照见我, 也能照见柳烟黛,照见她的时候,劳烦你替我瞧瞧, 这傻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那一日,山中逢乱事, 他们时间匆忙, 为了安全将柳烟黛送走, 秦禅月都没能和她多说上两句话, 后来他们又在太子面前演戏,一群人为了忽悠一个太子, 忙的是昼夜不分。

他们是想让太子去跟二皇子狗咬狗的,反正他们俩本来就有仇,咬起来也不关忠义侯府和镇南王府的事儿,但是眼见着现下太子真去跟二皇子咬起来了,秦禅月又开始害怕。

旁人不知道, 她自己可是清楚得很,二皇子刺杀太子是真,拐走柳烟黛是假, 太子最开始可能反应不过来,但是如果太子以后知道了这件事是他们做的,可怎么办?

她知道太子不一定发现,但是她害怕啊,这样一个弥天大谎,她只要一想到,就觉得心底发慌。

现在的二皇子是什么下场,回头的他们就是什么下场。

再想想太子的手段,太子的性子,日后真登基了,她骗过太子,能有好果子吃?

她现在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晚上睡觉都提心吊胆。

这样一想来,她心底里越发忧愁,昂着脑袋看着头顶上的天时,都恨不得插一双翅膀飞出去,飞到太子瞧不见的地方。

——

楚珩自廊檐外走来,远远便瞧见这一幕。

艳丽的夫人枕靠在自己胳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张脸愁苦的皱在一起,时不时还要叹一口气。

楚珩自小跟秦禅月一起长大,一看到她这模样,他就知道秦禅月在想什么。

他隔着廊檐看了片刻,随后加快步伐,行进厢房中。

木槅门一推一拉,轻轻地“嘎吱”一声响,人已经入了外厢房中,铁靴踩着木地板,行进内间,随后撩拨开珠帘,珍珠帘子碰撞到一起时,楚珩已经站在了厢房间。

厢房间地龙滚热,角落里燃着淡淡熏香,案旁的缠枝花灯盈盈的亮着,照出如流水一般的光影,秦禅月正横卧在矮窗旁,听见声音,回过头来看他,烛火便在她的面上掠出浮光掠金般的叠影,她那双狐眼被照出熠熠的流光,像是天底下最璀璨的明珠。

楚珩不可抗拒的被吸引。

他一步步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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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到矮榻旁边时,顺势挤上去,将她整个人拥入怀抱。

秦禅月素日里对他爱答不理的,偶尔还要抽上两耳光,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她心绪不佳,烦躁得很,人又惶惶的没个依靠,他一过来,她便像是找到了个暖处,整个人都歪靠过去,钻进了他的怀抱中。

楚珩挺着胸膛将她抱在怀里,后背都兴奋的绷紧。

他现在竟然能这般轻易的得来秦禅月的投怀送抱!

好太子,好烟黛,他们俩一闹起来,反倒叫他渔翁得利了,他可没白养柳烟黛。

楚珩的手拍着秦禅月饱满的腰线,正听见秦禅月带着几分惴惴的问:“二皇子现在如何了?”

说话间,她昂起一张脸蛋,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靠着,贴在他的锁骨上问他。

楚珩一低头,就能看到她昂起来的脸,白嫩的像是瓷,唇瓣粉嫩的像是樱桃,他一低头,就能吻到她美丽的脸。

一切都很好,一切都很好。

楚珩揉着她软乎乎的腰,晃神了两息,才轻声回道:“二皇子不太好,本来他就是靠着永昌帝活着的,永昌帝不出事便罢了,眼下永昌帝要死了,太子便将二皇子囚禁了,莫说是二皇子党了,就连我等都进不去。”

顿了顿,楚珩又道:“太子对这一日,准备充足,太子党磨刀霍霍,我插不上手。”

说话间,楚珩轻声叹了口气,道:“永昌帝,不该给太子机会,太子的恨,堆积太久了。”

或者说,永昌帝太高估他自己。

永昌帝以为自己能活到将二皇子送走、活到太子安稳即位,他甚至以为自己能活着当两天太上皇,却不知道,他的身子骨太差了。

之前永昌帝还以为自己有一两年呢。

楚珩一向是太子党派的人,按理来说,这种时候,太子不该防楚珩什么,毕竟当初陷害二皇子的事儿他们俩都能一起做,但偏偏,太子就是防着,这也就说明,太子要做的事,比密谋陷害二皇子更可怕。

什么比陷害二皇子更可怕?

大概就是弄死上头那个吧。

太子眼下六亲不认,所以谁都见不到二皇子,只有太子身边的核心死忠能看着二皇子,这也昭示着,二皇子就在太子的掌控之下。

永昌帝要是死了,二皇子也必死,永昌帝要是挺过来了,二皇子还能苟住一条命。

按理来说,永昌帝应该还能挺过来,之前太上蛊医说他还有几天的命数,那一日若不是看见太子与二皇子殿前相争,被气到了,他应当也不会晕厥。

但是,太子能让永昌帝挺过来吗?

现在永昌帝,二皇子,万贵妃,都在太子的手底下,雄狮年迈苍苍,巨龙野心勃勃,太子明面上摆出来一张孝子贤孙的脸,但心底里呢?他真的敬爱这么一位父皇吗?

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孝子慈父,平时演一演就算了,真到了这时候,太子会不会直接上位?

天家薄情,就算是亲生父子也不怎么互相在意,而稍微站错队,回头迎接的就是全族清算,谁不得掂量一下?

就连楚珩都不敢保证,太子会不会踏出这一步。

如果太子真的让永昌帝永远挺不过来,那二皇子也一定会死——太子亲爹都杀了,也不在乎一个亲弟弟。

秦禅月听的脸都发白了。

眼下被囚禁的、命途多舛的哪里是二皇子啊,明明是她秦禅月啊!二皇子不过是替她挡了一次刀而已,若是二皇子挡住了,她还能苟活,若是二皇子挡不住——

秦禅月只觉得两眼发懵,她贴靠在楚珩的脖颈里,抓着他的衣领子,轻声地问:“我们可怎么办啊?”

楚珩拍着她的后背,面上依旧一片自若,他好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这样一副姿态,听了秦禅月的话,他也不急,只淡淡的说:“无碍,我们做的事情不一定会败露,若是败露了也无妨,太子要的只是柳烟黛,大不了,我们就交出柳烟黛来。”

秦禅月一听了这话,顿时恼了,从他怀中挣出来,反手推了他胸膛一把,道:“哪有这样的道理?你是做叔父的,连自己的晚辈都护不住吗?”

楚珩似是也觉得无奈,他低声道:“那怎么办呢?长安城内,天子脚下,人只要在这里,就是太子的刀下鱼肉,我们也逃不掉的。”

秦禅月心里更难受了。

楚珩这时候又添了一句:“柳烟黛一人去了南疆,我现下也不太放心,她肚子里还怀着天家骨肉,这事儿也不好办,回头,我还要专门派个人去盯着,将她放出去,也难免生出事端。”

秦禅月顺着楚珩的话一想,是啊,南疆那么远,柳烟黛那性子,一个人在南疆能生活的好吗?

她想,南疆那么远,那么远——

“不如——”脑海中闪过一丝精光,秦禅月拉着楚珩的手臂,惊喜的昂起头来说道:“不如我们也去南疆吧,你带着我走,远离京城,天高皇帝远,到了南疆,太子也动摇不了你。”

镇南王的名号在大陈无所不知,真到了南疆里,那就如同游鱼入海,整片南疆都是镇南王的天下,秦禅月去了,心底里也不怕了。

楚珩拍着秦禅月的腰,声线更低,隐隐带着几分嘶哑:“南疆——南疆苦暑,我怕你去了觉得辛苦。”

秦禅月拧着眉不说话了。

楚珩沉默了两息,赶忙又补了一句:“但那里花草很多,虽是常年潮热,但生有很多好吃的水果,各种浆甜的果子,比之长安种类繁多,你会喜欢的,你若是觉得住不惯,也可以往北再挪一挪,不必非要在南云城。”

秦禅月想了想,道:“不,就去南云城。”

离长安越远越好。

秦禅月向来是个利索性子,既然定下来了,就一拍大腿,道:“既如此,我从明日起就开始装病,若太子要来打探,便说是我思念柳烟黛,一病不起,到时候顺势求他,说放我离长安。”

秦禅月乃是镇南王唯一的软肋,她这样的身份,是一辈子都离不开长安的,自古以来,边将守国门,女眷留长安,总得留点子孙钳制,若是镇南王反了,永昌帝一定会第一个来祭了秦禅月。

所以秦禅月一辈子都没离开过长安,最多去周边转一转打打猎,以前若是她要跑到南疆去,永昌帝第一个不让。

眼下一想到要离开长安,她还隐隐有点兴奋。

南疆,南疆,她只听柳烟黛说过,却不曾见过那样瑰丽的,美丽的东西。

楚珩说不出话。

他只拥着她,低下头一下又一下的亲吻她,秦禅月一不留神的功夫,他已经压下来,将她整个人压到了矮榻上。

秦禅月才刚下定了一个主意,顿觉心里头轻松了不少,只要想出来了个能逃离脑袋上这一顶大铡刀的法子,她便没有方才那般难受了,楚珩吻过来,她也不躲,只昂起脸来接他的吻,道:“我很聪明吧?”

楚珩被她迷死了,低着头吻她的脖颈,含她的羊脂,一声声的哄她:“聪明禅月,禅月——分开。”

秦禅月娇娇媚媚的横了他个白眼,顺从的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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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腕来。

厢房中渐渐响起来一点暧昧的声音,像是游鱼甩尾,水渍声随着甩尾的规律而晃动,窗外的树木一整夜间摇摇晃晃几百次,头顶上的月亮渐渐隐匿,日头逐渐升起,直到第二日清晨,声量方歇。

——

清晨。

太极殿。

太子在为永昌帝奉药。

以前给永昌帝奉药的是万贵妃,万贵妃是真心想让永昌帝多活一段时间,所以一日三顿药,从来没有一次晚过。

但自从太子来了之后,永昌帝没有喝过一次药。

这是一个,很冷很冷的清晨。

太极殿四周都没有一点动静,深秋里的蝉早已死尽了,只留下了潦草的树叶,风一吹,树叶也掉了。

送药的太监在太极殿门口等候,禀报之后,大概片刻,太子便从殿中行出,接过了那碗药。

今日的太子已经将伤口都包扎好了,不知道是不是父亲将死的缘故,他看上去比之前带兵器入宫的样子更颓然了些,唇瓣上干枯起皮,面色发白,眼底乌青,那张脸更是死气沉沉,看不到一丁点活气。

太子递药的时候,瞧见了那双眼。

那双丹凤眼——像是两潭黑不见底的深潭,不管什么东西落进去,都会悄无声息的被淹没。

被淹没。

太监打了个寒颤,低头退下。

此刻,整个太极殿内,只有太子一个人。

接过药后,太子神色平淡的转进殿内。

经过金色的锦帐,踩过彩色羊毛织造成的地毯,太子端着那碗药蛊,行到了床榻前。

永昌帝躺在其中,人还是有气的,一双眼也能睁开,只是坐不起来。

他的儿子托着手中那碗救命的药行过来的时候,永昌帝燃起了生的希望,他的唇瓣轻轻一碰,似乎是等着他的儿子喂给他。

而太子在他的榻前静静地看了他几息。

年迈的父亲倒在床榻间的样子,让太子联想到了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当朝已故的皇后,死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悲惨,也是这样的毫无尊严。

皇后常年在宫中受冷落,太后在的时候,皇后母族强盛,她最起码能不受委屈,但是太后死了,皇后母族被永昌帝找理由削了,皇后就不是威胁了。

那是皇后和太子母子俩人过的最惨的两年。

偶尔永昌帝会为了讨万贵妃欢心,特意折辱皇后,比如让皇后冬日里在雪中寺庙里为边关将士祈福,一祈就是两个月,因皇后是大陈皇后,理应为国运祈福。

谁都挑不出毛病来的祈福,一日又一日磨损着皇后的身体,太子一直被关着读书,经常好几个月看不到一个人,皇宫薄待他,不肯给他任何一点土壤与养分,试图将他养成一颗干枯的死木。

他只能靠自己扎根。

后来,皇后病了,太医院的人来了几次,配的药都不痛不痒,万贵妃在其中做了几次手脚,皇后的身子就越喝越不好。

太医院没有好药吗?有的是,但是那些御医拿出来喂狗,也不可能送到皇后嘴里,问,就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永昌帝对着一切都知道,但是他不在意。

因为皇后的用处本来就不大了,太后死了之后,没人能掣肘他,他坐稳皇位之后,也不需要再靠着一个女人来稳住朝政,如果皇后能悄无声息的死,也是好事,太子呢——是他的儿子,但他也没那么爱,死了,他会难受大概一两个时辰,然后忘记太子。

后来,幸好秦家崛起,镇南王镇住了边疆,连带着也镇住了摇摇欲坠的皇后和太子,使他们母子俩得来了一阵喘息,镇南王起势后,被打压很久的太子党、皇后党才能冒头,让万贵妃不敢这么肆无忌惮。

太子年幼,尚可以回过劲儿来,但皇后身子骨的亏空补不回来了,她最终还是落了个早死的结局。

那些事,年幼的太子本来都不该知道,但是皇后临死之前,一次又一次的抓着他的手,与他诉说这些,让他牢牢记住。

那时候的太子很小,他站在榻前,看着自己的母亲面色枯败,双目赤红的说:“要记住。”

要记住。

这一幕一直烙印在太子的脑海里,他记了很多年,后来又在长大的过程中一点点报复回去,他自认为给母亲报了仇,所以那些记忆又模糊了一些,直到今日,又完全想起来。

那时候虚弱的母亲,和现在虚弱的父亲成了一个重叠的影子,而凶手,也从万贵妃,变成了太子,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所有的故事都会重演,人们能从历史上得来的教训就是,没有任何人会在历史上得来教训。

太子端着手里那碗药,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父亲,手一抖,滚热的药盏便落到了永昌帝的面上。

永昌帝年迈的老皮被烫的一个哆嗦,盛怒之中,昂起头来,就看到了太子那张逆着光的脸。

光芒模糊了他的脸,让永昌帝只能看到他的一个轮廓,他与他死去的母亲那样相似,一样的桀骜,一样的恨他。

永昌帝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话,但已经没有用了。

太子已经看透了他的虚弱。

之前太子跪永昌帝,跪的只不过是皇权,而不是他的父亲,当他的父亲失去对皇权的掌控,当太子真的站起来后,这条巨龙,第一件事便是吞噬自己的父亲。

上位,从咬碎父亲的骨头开始。

永昌帝喘不上气了,眼前的一切都渐渐泛黑,泛黑,直到某一刻,他不甘的闭上了眼。

太子在太极殿里待了大概有一刻钟左右,确定这老东西被气的断气之后,太子缓缓转身离开。

离开太极殿后,太子跟一旁的人吩咐:“父皇睡了,随孤去看看二弟。”

他今日,一定要撬开二弟的嘴。

第74章 悲鸣

清晨, 永和殿。

永和殿距离太极殿极近,方便二皇子来见永昌帝,也方便现在太子过去找二皇子。

以往太子厌烦二皇子, 所以从来不肯来二皇子的殿前走, 仿佛这里的一块砖都惹他不喜, 但是到了今日,太子突然没那么厌烦永和殿了。

他以前不喜欢永和殿,是不喜欢这些无法被自己掌控的人,但现在, 所有一切都尽在他掌控之下,他看什么就都不厌烦了。

他抬脚慢慢走向永和殿内,人还不曾进去, 在门口守着的金吾卫便匆忙前来,向太子行礼。

太子语气平淡的问他:“问出来了吗?”

自从昨日永昌帝晕厥之后, 太子立刻反扑, 带心腹掌皇宫后, 先关永昌帝, 后关二皇子,这一场政变来的突然但顺理成章, 且基本无人能反抗,永昌帝没了,二皇子完了,三皇子被太子叫人看上了,所有人都是他的掌中物。

而眼下, 最关键的,是他的烟黛还在二皇子手里。

他对二皇子的恨意一两句话说不完,眼下新账旧账一起算, 他直接让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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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动刑。

之前吴夫人如何受审,二皇子现在就如何受审。

金吾卫的脸色本来就不是很好看,太子跟疯了一样不眠不休,他也跟着一起折腾,已经一连两日都没缓过一口气儿了,眼下被太子问了一句之后,面色都变得苍白,他低声道:“回殿下的话,属下无能,不曾逼问出二皇子的线索,不过,属下已经派人去二皇子的私宅,府里的人去来回搜了,二皇子不开口,二皇子手底下的人却不一定能熬得住,要不了多久,一定会找回世子妃的。”

太子慢慢往前走,金吾卫跟在后面,脑袋越来越低。

他怕太子突然一刀把他砍了,二皇子都被弄成那样了,太子还有什么不敢的?

眼下就算是永昌帝活着站起来了,太子都有可能拔刀一刀砍上去啊!更何况是他呢?

但太子没有。

太子只是一步步的往前走,走到厢房之前的时候,轻轻地开口道:“无碍,孤自己去问。”

二皇弟不肯说,但没关系,太子一向与他亲密,他们兄慈弟孝,大不了太子仔细问上两遍就是了。

说话间,太子已经行进殿中了。

一入了殿,扑面而来的便是一阵血腥气,二皇子被摆在地上,衣衫尽褪,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伤痕。

一旁行刑的人见到太子,立刻站起身来一叠声的行礼,太子抬了抬手,后扫了一眼地面上躺着的二皇子。

二皇子见了太子,几乎涕泗横流:“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在哪。”

太子静静地看着他,半晌后,道:“将万贵妃带来。”

——

这一日,对于二皇子和万贵妃来说,都是梦魇般的一日。

太子对这两个人恨之入骨,二皇子不肯说,他就对万贵妃用刑,万贵妃不肯说,他就对二皇子用刑,用来用去,这两个人,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来。

他们两个,好像是真的不知道。

永和殿负责审讯的人群跪了一地,一双双惶恐的眼看着前面的太子,可那道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言语。

他静默的旁观着这两个人的怒骂,崩溃与哀求,像是隔着一层薄纱,去看这外面的一场荒唐戏剧,他听不见这两个人的惨叫,他只听见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了柳烟黛的阵阵悲拗哭声,血肉骨缝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尖叫与嘶吼,冲着他的耳廓,他整个人都为之震颤。

他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永远的离开了,但他找不到。

而就在这时,身旁有人来禀报。

他侧过头去看,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贴在他耳廓,声线重叠空灵,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他说:“启禀殿下,秦夫人因世子妃失踪而生了场大病,镇南王特来宫中求医。”

秦夫人。

太子想到了这位对柳烟黛极为爱护的夫人,她也是那样的爱柳烟黛,她要进牢狱的时候,还不忘记将柳烟黛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柳烟黛也是那样的爱她,为了秦夫人,柳烟黛还跑过来求他。

柳烟黛没了,秦夫人想来也很痛。

太子在这一刻好像找到了共鸣,他游离的魂魄好像又找到了一个港湾,濒死的鱼找到了另外一条鱼,他觉得这个世界变的清晰了一些。

因为他有了一个能跟他一起悲痛的同类,他的唇瓣颤了颤,双目无声的回道:“孤也去,亲自看望秦夫人。”

第75章 都走吧

长安冬, 忠义侯府,赏月园内。

园中嬷嬷们早早张罗起了冬月的吃食,廊檐下堆起了一个个小暖炉, 里面塞满炭火, 将廊檐烘烧的暖烘烘的, 行过的丫鬟们换上了厚厚的棉衣,站在日头下等着主子吩咐。

这些时日来,外面闹得厉害,但忠义侯府里却分外安静。

夫人病了, 不出厢房门,一些围猎踏雪之类的邀约就都被拒了,夫人只在府中潜心养病, 下面的奴才们便也慢悠悠的歇着。

最开始,这侯府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主子, 但是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 前些日子, 府内寄居的霞姨娘也拜别了, 最后就只剩下秦禅月了,一整个侯府里的人就伺候这么一个主子, 还是个不成婚没孩子的夫人,什么爵位什么地产什么锦缎,压根没人来争,一群丫鬟婆子们想斗都没什么事儿可斗,整个侯府都跟着开始养老。

岁月慢流, 且听风声。

今日,腊月初。

正午最暖时候的日头晒着庭院,庭院琉璃瓦被晒的暖烘烘的, 屋脊上的狸奴抻着懒腰,“喵呜”的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正甩着尾巴盘下身子呢,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吵闹的动静。

管家嬷嬷匆忙自赏月园外奔过来,一路直奔厢房门口,到厢房门口后,管家嬷嬷在外间禀报。

内间里面装病的秦禅月本来正靠坐在矮榻上吃小点心,看关于南疆的一些地质风俗的一些话本与卷宗。

她没去过南疆,对这地方颇为好奇,听闻南疆那头在冬季时候也是热的,她到了那儿,倒是不必带狐裘了,又听说南疆盛产瓜果与花浆,用来给丝绦染色最艳丽,那地方的锦缎也是最好的,她过去了,得好好见识见识。

秦禅月正塞了一个蜜枣进口中,听见外面有人禀报,便唤了一声“进”。

外面的管家嬷嬷跑进内间来,在珠帘外站定,隔着一道帘子,神色惶惶的说道:“夫人——太子亲临了!”

秦禅月当时一口蜜枣没嚼好,硬生生咬到了自己舌头上。

现在宫里时局不定,永昌帝重病一直不曾出现,很多人都猜测他已经死了,二皇子万贵妃被囚,秦禅月也猜测这俩人没有好下场,太子一人坐镇皇宫,就等着挑个好日子上位呢,这种时候,太子来她忠义侯府做什么啊!

打二皇子就算了,可千万不要来打我啊!

秦禅月越想越觉得慌乱,她心说,难不成是太子知道柳烟黛失踪的事儿是她做的了?

几息之间,秦禅月活生生被吓出来一身冷汗,忙道:“去,去将镇南王请过来,快!”

外头的管家嬷嬷应声,又为难道:“太子殿下已经快到府门口了。”

秦禅月想起身去迎,又记起来了自己“重病”的事儿,匆忙又倒在床榻间,拎来个抹额带自己脑袋上,挥挥手道:“来两个人搀扶我起身。”

起身不说,还有旁的要弄,这桌上的瓜果点心要撤走,再端来一碗苦药。

秦禅月一口将药闷了,随后裹着一身药味儿,匆忙去门口相迎。

——

冬日间寒风萧瑟,自皇宫出来的太子仪仗停在忠义侯府门口。

太子刚行下轿子,便见秦禅月面色苍白、身披厚狐裘、头戴抹额,由两个嬷嬷扶着,面带冷汗的出来迎他。

太子站在马车上看她,只觉得一片恍然。

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他的心一直被放在热锅上煎熬,将他的血肉炸出油脂,他无时无刻不在经受煎熬,时间一长,人便有些分不清过去往昔,他看见秦禅月,总会有一阵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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