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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样不好。”好一会儿,等江芸芸停笔,他才认真说道,“那我以后肯定和你一直在一起。”
江芸芸噗呲一声笑了,没良心的大肆嘲讽着:“你都要被你蒋叔抓走了,还怎么和我在一起啊,小屁孩。”
顾仕隆一腔真心只觉得被人辜负了,小脸一沉,大声说道:“江芸,你太过分了!”
江芸芸看着他气呼呼离开的样子,也没追出去,只是叹了一口气。
“真是小孩啊。”
—— ——
衙门口今日很热闹。
说是我们的小县令要表彰今年的纳夏税大户,甚至还要大肆表扬地写一篇表彰文立碑,就放在衙门口的位置呢。
一开始是被人逼着来纳税的大户们,这次倒是穿着绫罗绸缎,冠袍带履,一群人成群结队兴致勃勃,精神抖擞来领属于他们的奖励了。
“我们纳税是应该做的,可不是,我们可都是读过书的。”
“可不是,我们赚了钱就是要纳税,修桥铺路也不是问题。”
“什么,纳多少,一点点啦,不过区区二十石,哦,不是说这个啊,没事,我就和你们随便聊聊。”
门口密密麻麻挤满了人,除了五位明确会被表彰的富户,还有就是来看热闹的普通老百姓,人群中还有这次没被评上优秀的大户家丁在暗搓搓地观察着。
白惠带人维持秩序,嘴巴都要说干了,把一葫芦的水喝完后就看到江芸芸背着小手,笑眯眯走了出来。
“这次我们琼山县能完成土地丈量,夏税缴纳这些大事,多亏了大家同心协力,互相配合。”江芸芸站在门口,面对众人慷慨激昂,“我们县里有些大户,我刚开始来的时候听闻了一些不恰当的风评……”
人群里的大户立刻神色紧张起来。
江芸芸话锋一转:“现在看来也都是大家不够相互了解,许是有所偏差,琼山县是我们的琼山县,我们只有一起携手努力才能做的更好,你们说是不是啊。”
捧场的人立马大声附和着。
江芸芸伸手压了压,来到桌子前,上面已经铺上一张白纸了。
她想也不想,抬笔就是直接写。
——琼山有富形容得体,模范千秋,堪称乡贤,今丙辰年夏丈量土地,缴纳夏税,无一不合,自诩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可谓拳拳之心……
江芸芸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片表彰文,可谓是信手捏来,情文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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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酣畅淋漓间就给诸位富商套上枷锁。
——你们给我上了表彰文就给我好好呆着,干点人事!
她说的其实很直接,奈何文章写得实在太好了,帽子做的太漂亮了,导致接到帽子的富户们格外纠结,一时间脸上都神色百变。
江芸芸写完表彰文之后,就让人贴在告示栏上,早有花哨的富户说愿意请人来雕刻。
“这些文章是写过这次做的很好的乡绅富户们,算是统一表彰,但其中有五家做的格外出色,纳税又多又积极,在坊间也是颇有名气。”
江芸芸的目光准确落那五家身上,面容含笑。
积善之家——给周家。
德昭之家——给陈家。
楷模之家——给高家。
福泽之家——给李家。
德高之家——给叶家。
白惠是个机灵人,见江芸芸每写一个横幅,就请那一家上来领取,配合得非常默契。
原本还觉得有些上套的人,一见那五副大字又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那可是县太爷的字!
——那可是六元及第小状元的字!
那五个被江芸芸挑中的人家更是高兴坏了,捧着新鲜出炉的字爱不释手。
江芸芸满意点头。
“不知道这些评选是有什么条件吗?”人群中突然有人开口问道。
江芸芸的目光准确抓到这个人,脸上笑意更是加深了。
那人没想到被人抓了个现成,慌张躲了起来。
躲在不远处看热闹的顾仕隆和张真人齐齐打了一个寒蝉。
“第一嘛,自然是纳税纳得多,他们这么多土地可都是足额缴纳的。”江芸芸和气说道,“这一点,大家也该是有目共睹的。”
“可我家的地也很多啊,也都缴纳了。”这次没被选上的人不高兴说道,“可比他们都多。”
江芸芸和气说道:“米粮是不是都是饱满的,缴纳时间早不早,火耗有没有按照比例上交都是很重要的评选标准呢。”
原本说话的人讪讪地没说话了。
江芸芸温和地看着地下众人,冷不丁说道:“我知道大户们都想为我们琼山县尽一份力。”
她的目光看向这一场隆重的表彰大会的众人。
这里面的人实在太复杂了,有一直作壁上观看热闹的,也有浑水摸鱼打算捣乱的,也有弃暗投明打算跟着她一起干的,还有浑浑噩噩还未站队的。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一直的朋友。
江芸芸很清楚对于这些大户不能和普通百姓一样。
百姓便无选择,所以连退路都没有,威恩并施就能拿住他们,他们只想安分过日子而已。
这些大户却是有很多选择的,不是给一点好处就能满足的人,他们需要的是一根永远吊在他们鼻尖的胡萝卜,所以她一拖再拖,把此事从一个众人怀疑到最后强烈期待的大会,要的就是所有人的目光看过来。
“有些人地多,自然能得到夏秋税的表彰。”
江芸芸注视着众人,目光平等地落在每个人身上,让人恍惚她的视线好像只看着自己。
“自来士农工商,既然摆一起,那也该排一起的,今日是农的表彰,那下次我们就可以举办商的表彰。”
江芸芸微微一笑,在人群躁动中继续平静说道:“农不出则乏其食,工不出则乏其事,商不出则三宝绝,虞不出则财匮少。”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我们琼山县的第一届表彰大会,每一个人都不会拉下。”江芸芸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考核表,神色循循善诱。
“这是我们后面三种类型的评选标准,有意向参加的,欢迎大家踊跃报名,我们衙门来者不拒,不管是高门大户,还是小门小户,我们都是公平竞争。”
江芸芸看着底下议论纷纷的人,就好像看到一大片鱼饵撒下去后瞬间涌过来的大胖鱼。
——所以先挑哪一只呢。
第二百四十四章
之前何士楠和她衙门缺钱的时候, 江芸芸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是落地了。
明朝农民的税收很低,所以才衍生了很多苛捐杂税,像江芸芸这样老老实实收税的人,衙门没钱是迟早的事情。
今年因为整治了一顿粮商, 不少观望的大户怕被人迁怒, 所以纳税时都非常积极, 连火耗都足量缴纳了, 加上江芸芸之前用百姓的粮食换了一大波对面的银子,让衙门度过了最需要钱的一段时间, 也算让所有事情完全走上正轨。
以前在扬州读书的时候, 老师出过一道题——《大学》有言:“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 为之者疾, 用之者舒, 则财恒足矣。”
意思是——生养财富有一个重要法则:从事生产的人要多, 坐食俸禄的人少, 从事生产时要积极快速, 用度上能节制舒缓,这样财富才不会匮乏。
总而言之就是多赚钱, 少花钱,开源和节流。
少花钱是指自己的。
不过江芸芸不打算苛待主簿和衙役们,毕竟明朝的工资真的不高, 大家都要过日子,这边少了他们的钱, 他们势必要从别的地方拿钱, 一来一回还是折腾老百姓。
多赚钱是指外人的。
农民的纳税已经摆在这里, 还有大把徭役要等着他们,再从他们身上薅羊毛也太不道德了,而且后期要长久发展,势必要开垦荒地,推行农事手册都需要他们的参与,不好逼得太急了,社会安稳看的可是百姓的生活状态。
按照士农工商四个类别,江芸芸的目光自然就落在其他三类身上。
工一般指的是匠户,明代沿袭前朝,将人分为民户、军户、匠户三种,其中的匠籍就是从事手工业的人,匠籍、军籍比民户地位低,不仅不能参加科举,还需要世代承袭,衙门内就有他们的黄册,但他们的主要名单在工部,衙门对他们只有使用权的征发,不能随意改动或者优免,能动他们的可能性很低,但是鼓励他们多做点手工活,相互交流学习一下也是不错的。
至于士,琼山县得益于宋朝放逐的一波读书人,文风浓郁,久而久之也有不少致仕退休回来后的官员,譬如前几年去世的内阁阁老丘睿也是琼山县人,如今安葬在府城西面八里外水头村五龙池之原,丘家人大都守孝在家,闭门不出,这些类型的人都被称为乡贤,也算得上士,只是这些人在朝中的关系盘根错节,在他们没闹出大问题前,江芸芸的态度是拉拢。
这么看来看去好像只有商人可以拿捏一下了。
江芸芸的目光就悄悄盯上了在衙门口躁动的商人们,据她了解明朝是没有完整的商税体系,就像现在明明琼州不少商人都偷偷出海贸易,换取了大量白银,但竟然都没有缴税!!
这不行,好大的一条漏网之鱼,要捞起来的。
但是怎么让这些商人心安理得纳税那就需要一点技巧了。
目前来看,高皇帝禁止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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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行海外贸易,并将此作为祖训,要求世世代代不许开海,甚至还制定了规定了严酷的刑法——“若奸豪势要及军民人等,擅造三桅以上违式大船,将带违禁货物下海,前往番国买卖,潜通海贼,同谋结聚,及为向导劫掠良民者,正犯比照己行律处斩,仍枭首示众,全家发边卫充军。”。
只是这样也按捺不住民间的蠢蠢欲动,沿海走私盛行,之前徐经就无意暴露了徐家也干这杀头的买卖,秦夫人之前能快速接受周笙,也是因为想要出海,但需要一个挡箭牌,就连南京的大守备太监也在漳州似乎有海贸的牵连,可见朝野上下对此事都是心知肚明。
这几年倭寇猖狂,朝廷上关于海禁的要求更加严格,但只要朝廷没有不断重申,那在百姓眼里那就是“不禁止即为开放”。
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她就打算让糊涂人更糊涂一点,让明白人更明白一点。
“县令写的那些条件我们倒是看得懂,纳税多少份额,态度是否积极,是否有过善事举措,有无犯罪行为,这些都很好了解,但后面附上的这张——关于商税统一规范的征收标准,这是什么意思?”有看懂的人试探性问道。
江芸芸笑眯眯说道:“一般实际操作上,我们的商税分为三种,不动产交易税、比如房屋买卖,店铺租赁;营业税也就是我们常见的鱼课、盐课、茶课;最后一种商品流通税则是从事远途运销的商人的关市之赋,不论是哪里运来的货物只要在我们琼山县买卖都需要对货物征税。”
人群中有人的眼珠子转了转。
“那不是就是把杂税,商税都混在一起了吗?”有人质疑道,“这不是要交两个税吗?”
“合并成一个了,大家只需要缴一次。”江芸芸笃定说道。
“这里面纳税有的百中取十一,有的却是五十,这些改如何调和,还是只是放在一起,纳税比例不变?”有机敏的人试探问道。
江芸芸笑着点头,顺手把看热闹的何士楠拉了过来:“这是我们衙门新招的户房主簿何士楠,算数极好,我们衙门这边打算开个大会,吸取各方意见,统一纳税标准,大家可以安心做生意,我们也能和和气气把税收了。”
何士楠下意识握紧手中的算盘,心中大惊,但又不能丢脸,只能板着一张脸,严肃地看向众人,好像当真非常有把握的样子。
商人们面面相觑,没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间都沉默了。
“不碍事,这些纳税都是后面的事情了,这个报名表有意向的人都去领一张,十日后截止报名。”江芸芸笑眯眯说道,“都午时了,大家散了吧。”
台子上的报名表很快就分完了,人群也都随之散去了。
何士楠这才慌张说道:“什么开不开会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现在不是就知道了嘛。”江芸芸忧心忡忡说道,“你之前跟我说衙门没钱了,我就心里很紧张,昨天熬夜想的办法。”
她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叹气:“看到了吗?报名表都是拉着幺儿一起干活的。”
背着小手,溜达过来的顾仕隆骄傲挺胸:“我写的字,好看!”
何士楠面无表情:“可我不会。”
“不会就慢慢学,而且我到时会和你一起参加的。”江芸芸胸有成竹说道,“我已经列出一个草案了,等会你仔细看看,先心里有点数。”
“他昨天一晚上没睡呢。”顾仕隆强调着,“写了很久很久的。”
何士楠吃惊,仔细打量着江芸芸,这才发现她确实有些疲惫之色。
“虽然年纪小,但也不能这么熬啊。”他呐呐说道。
江芸芸摆了摆手,一扭头就看到符穹也拿了一张报名表,立马笑着打趣道:“怎么,我们符县丞家里也要参加,这可是要避嫌的。”
符穹神色有些仲怔,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若是县令想要收税,完全可以直接收,高高低低也是无所谓的,只要不把商人全部家当拿走,想来大家都是乐意花钱消灾的。”
“是啊,现在弄得这么麻烦,大家心里都慌慌的。”何士楠也跟着说道,“不过我们县令好心,要是少收点,大家肯定也是高兴的。”
衙门口的气氛猛地安静下来。
不少还没离开的人都悄悄看了过来。
江芸芸严肃说道:“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你们之所以这么想,就是因为没有统一的规则,高皇帝说过不与民争利,种地的农民是,经营的商人自然也是,他们赚得多纳得多无可厚非,但远没有随意拿捏的说法,我们这个方案虽是第一次推行,但我相信它肯定能给我们琼山县的商业带来新的生机。”
何士楠怔怔地看着她,莫名不敢说话。
“县令想的最好,我们自然相信您会这么做,但您的下一任要是不愿意呢。”符穹沉声说道。
江芸芸沉默。
“是啊,我爹说我们之前有一任县令可坏了。”何士楠嘟囔着,“一百两银子要收八十两的,差点让我家倾家荡产,当时琼山县好多商人都关店了,都要走上卖儿鬻女的路,对吧,那年符县丞当家了吗。”
符穹轻轻点了点头。
江芸芸叹气:“做人有好坏,当官自然有,我年少时在两京游历也碰到过形形色色的官员,有想要剥削百姓的大贪官,谄媚上级的糊涂官,但也有一腔热血愿意搏一搏的好官,我也不敢保证我后面那个人愿意跟着我的想法走,但我相信琼山县不会这么倒霉,总是碰到坏的人,总会有人愿意站出来的,我们需要的不是一定要执行这个政策,而是埋下这颗种子,必要时刻让后人能有参考,摸着我们的想法带领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
所有人的视线看了过来。
这是一个新奇的,闻所未闻的说法。
你说他积极吧,因为他除了自己,剩下的一切都不能保证。
可你说他消极吧,偏又听得人热血沸腾,只恨不得立马跟着他动手。
这种话从这位七品小县令嘴里说出来,偏又说的堂堂当当,当真称得上赤诚。
他明知道这件事情吃力不讨好,甚至有可能付之东流,但还是坚持想去试一下,光是这样的勇气便足够令人侧目。
“行!跟你干了!”何士楠大声说道,“我爹说你一看就有出息,叫我抱紧你的大腿,果然没有错!”
江芸芸无奈拍了拍他的胳膊:“胡说什么,那个征收标准你仔细看看,你家行商应该比我还懂,其中有些征收比例我还不确定,譬如粮商的纳税,就要跟着市场的米价,商人收购的价格,再加上雇佣费,保管费等等,不能过高,但也不能过低,这些你都要仔细算一下,不行就带人去市场里转转。”
“可我手头还有水渠的事情呢?”何士楠为难说道,“我忙不过来。”
江芸芸叹气:“按道理是要给你配备人员的,但是吧……衙门的情况你比我清楚,最多给几个衙役,实在没有余粮了。”
“那良实那边不就没人了,千章那边不是也在查案子吗?”何士楠说道,“衙役也才十二个,根本不够用。”
江芸芸摸了摸下巴:“你要是胆子大,健妇队不是也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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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士楠有点犹豫。
带着女子出门办事也是好奇怪的事情。
“说来说去还是衙门没钱。”江芸芸叹气。
“水渠本来就是要给他们自己收的,您竟然还要倒贴钱,不外乎衙门的钱不够你花。”符穹讥笑着,“小心把他们都惯坏了。”
这是传出去可是闹出好大的风波的,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自来都是百姓给衙门钱的,谁能从衙门里掏出钱呢。
江芸芸摆了摆手,耐心说道:“这笔账不能这么算,我们衙门现在是少了这么多钱,但他们的田变上等田后给我们缴的税也就多了,而且百姓现在肯定愿意加快脚步去修水渠,说不定这季秋种我们就能收到税了呢?空手套白狼的买卖固然是好的,但那个是虚的,只有脚踏实地的生意才是真得能带动琼山县发展的。”
符穹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蓦地沉默了。
“去睡觉去睡觉。”顾仕隆见缝插针地捅着江芸芸的腰,驱赶她去睡觉,“眯一下眯一下。”
也不知是不是被人念困了,江芸芸也跟着打了一个哈欠。
“去睡觉去睡觉。”顾仕隆紧张坏了,“昨天晚上都没合眼呢,是不是困了啊,蒋叔说不睡觉的人会变笨的。”
“还是去休息吧。”何士楠也连忙说道,“身子可不能熬坏了。”
江芸芸狂傲地吹着牛:“我以前读书的时候那可是可以好几天不……呜呜呜。”
顾仕隆捂着她的嘴,把人连推带扯,拉走了。
只是江芸芸注定没的睡。
几人刚把东西都搬回衙门内,正打算关上大门,就远远看到武忠带人匆匆走了回来,张口就说道:“县内我仔细查了,往前半年内,共有三家卖过砒霜,都说是为了毒老鼠的,三家我都去看了,都还剩下一点,要是他们下的毒,一包分量远远不够。”
其实按照琼山县多雨的天气,泉水水流大,还是活水流动,按道理应该很快就会被稀释掉,但武忠第二日上去还能用银针测出来,可见下毒的剂量不小。
这么大的砒霜采购不可能毫无动静。
江芸芸停下脚步,神色凝重:“县中的几口水井查过了吗?可有流下来?”
“查过了,万幸都是没有的。”武忠说道。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这几日上山的人可有排查了吗?”江芸芸又问。
“正在查,但估计不好查。”武忠也很为难,“这山也不算小,四通八达,哪里都能走人。”
江芸芸也不为难他:“去查一下我们县里有没有脸上有疤的男子。”
她想了想又说道:“让叶娘子描述出画像来,泉水是流动的,没有下了好几日还有毒的说法,流入地下就是下一轮循环了,所以毒肯定就是当日或者前一日下的。”
武忠点头。
江芸芸见人走远了,突然抬脚朝着后院走去,却又明显不是自己的寝卧。
“你去哪里啊?”顾仕隆紧跟着他问道。
“循环利用去。”江芸芸笑眯眯说着。
—— ——
“我住这里要收钱!”张真人震惊了。
“是啊,吃住不是都是开销吗。”江芸芸一副公事公办说道,“衙门很穷的,你也看到了吧。”
张真人看着头顶破破烂烂的屋顶:“就这生活条件,你还问我收钱。”
“因为衙门没钱了!”江芸芸坚定说道。
张真人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沉默了。
“但是你要是能帮我们干活,以工代吃住也可以的。”江芸芸眨巴着大眼睛,话锋一转,和气说道。
张真人沉默都更厉害了,面无表情注视着江芸芸。
“实在是衙门里缺人啊。”江芸芸叹气,轻风细雨,“您对毒物这么了解,一看就是厉害的人,我们这边找不到下毒的人真是寝食难安啊,我这个县太爷一夜没睡都在想这事,愁,真愁啊,这要是祸害到百姓可怎么办啊!”
张真人吃软不吃硬,又见她确实眼下乌青,便半信半疑看着她,但明显不想凑合此事:“这事不是都有人办了吗?而且我走不动路,我这人,不行的。”
“你要觉得走来走去麻烦,其实眼下有一件事情可以选。”江芸芸话锋一转,商量说道。
张真人立刻警铃大作,勉强说道:“说来听听。”
“我这边来太监了,我睡不着觉,所以想着只有你见过太监,要不你去帮我打听打听,是哪路祖宗来我小小琼山县了。”
张真人脸色大变,吓得连连摆手。
这些太监是陛下最亲近的人,最是草菅人命,偏无人可以奈何。
谁碰谁倒霉,可不是开玩笑的。
“可得干一样啊,不如那就给钱吧,我们这里毕竟是衙门,就算三十文一晚上吧,这几天吃的菜等会我让厨房算一下,算算一百文肯定要的。”江芸芸狮子大开口。
张真人眼前一黑,眼看就要晕倒了。
江芸芸眼疾手快把人掐醒,一脸真诚无辜。
张真人不愿和她对视,但在心里两相比较着,又在江芸芸热切地注视下,勉强选择了后者。
——这才是贼船吧。
“我们衙门伙食还是很好的。”江芸芸见他脸色不好,找补着,“我给我们打工不亏的,周娘子做饭很好吃的。”
张真人脸色渐缓,回味了一下:“确实好吃。”
“是吧,给我们衙门打过工,以后出门吹牛不是能吹的更大一点吗。”江芸芸打趣着。
张真人脸色讪讪的。
江芸芸把人带到武忠面前,武忠很快就带人火急火燎走了。
屋内,是养济院的程蝶帮忙来画人物画,据说她画画很厉害。
江芸芸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小声嘟囔着:“张真人给武主簿,从南那边应该能再带走两个衙役。”
她一个人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突然又说道:“不能坐以待毙。”
“你又去哪里啊!”顾仕隆连忙追过去问道,“睡一觉,睡一觉啊。”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有拜访我们的菜知府呢。”江芸芸脚步不停,不用心地说道,“我的夏税还没搞定呢,我真是焦心啊。”
顾仕隆这会变聪明了,质疑着:“真的?”
“假的。”江芸芸摸摸鼻子,老实交代,“之前在海南卫不是看到校场上有个脸上带疤的人吗,我去探探口风。”
顾仕隆震惊但很快回过神来,激动说道:“那我帮你盯着海南卫!”
江芸芸想了想,摆手:“你帮我另外一个忙。”
“什么?”顾仕隆把脑袋凑过来,耳边在她嘴边一晃一晃的,神神秘秘说道,“我一定都能干。”
“帮我盯着点符穹。”江芸芸轻轻弹了弹幺儿白嫩嫩的小耳朵,笑说着。
顾仕隆吃痛,捂着耳朵,眼睛瞪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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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
“你也跟着我一晚上没睡了,清醒一下。”江芸芸不好意思收回手,给自己找补着。
顾仕隆半信半疑。
“把他的每日作息都写下来,和什么人接触也都要记录下来。”江芸芸只好尴尬转移话题。
“你觉得符穹是坏人?”顾仕隆揉了揉红扑扑的耳朵,随口问道。
江芸芸想了想:“不知道,但我希望他是好人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菜株野愁眉苦脸地坐在椅子上, 肥嫩白皙的面容充满哀愁,手上端着那盏茶,半晌也没喝下去的,一口气叹了三次。
教谕章泽站在一侧, 低声劝慰道:“海南卫那边最近这么忙, 不想搭理我们也是正常的。”
“可都十月中旬了, 再过两个月都可以收秋税了, 我们夏税还不送上去,布政使那边岂不是觉得我办事不尽心, 你也知道邓巡抚性格的, 那么严厉,眼睛一瞪,我腿都软了, 现在就我们琼州没送上去, 可不以为是我们懈怠了。”菜株野忧心忡忡。
章泽叹气:“说到底也都是江芸自己的事情, 他舍得花钱给海南卫不就行了, 之前丈量土地还抢走了海南卫的田, 可不是要被人记恨嘛。”
菜株野睨了他一眼, 好一会儿才嘟囔着:“当时丈量土地之事都查到那一步了,那些指挥千户一开始都作壁上观, 只当自己是好大一朵白莲不成,还想要我们自己斗起来,好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倒是急了,要我说也是这几年海南卫胃口也太大了, 被这个小刺头县令抓到把柄, 没叫他们全吐出来我都觉得奇怪。”
章泽自然不会反驳他的话, 闭嘴没说话了。
“李小公公现在安置在哪里啊?”菜株野心思微动又说道,“可是去拜访过鲁指挥啊。”
章泽摇头:“说是一直盯着县衙那边的动静呢。”
菜株野听得直皱眉:“也就是倒了一个吕芳行,每年的供奉又不会少,李公公一直盯着江芸做什么,别把人惹生气了,回头还牵连到我们呢。”
章泽见他当真懵懂不知的样子,这才弯腰低声说道:“那些太监最是难搞,江芸得罪了那位老祖宗,现在到了他们的地方,自然是要给他好看的,要他命也是正常的。”
菜株野嗯了一声,随后眉头高高耸起:“那之前人就在京城,老祖宗眼皮子底下怎么没把人弄死啊,现在让他跑到琼州来大展威风了。”
他们嘴里的老祖宗就是如今的司礼监内侍李广。
两人四目相对,齐齐疑惑。
京城的事情距离他们实在太远了。
“内侍都搞不定的人,我们凑上去那不是平白挨打嘛。”菜株野话锋一变嘟囔着,“他有个好老师,还三个厉害师兄,我们实在不应该凑上去的,躲起来才是好的,要是他做得好,我们跟着附和一下,说不定还能升官呢,糊涂了,之前糊涂了。”
章泽嘴角微微抿起,有些不耐地看着面前怯懦畏惧的知府。
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这位出生寒门的知府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往上走是他靠不上去的荣华富贵,往下走是他再也不想过的贫穷生活。
“哎,虞导,这事你可要想想办法啊。”菜株野忧心忡忡说道。
章泽敛下眼底的讥笑,软声安抚着:“要我说,还是知府大人对江芸太过和蔼了,不若直接强势一些,要他自己烂摊子去,总不能都揽在自己身上。”
菜株野听得直叹气,又急又怕:“那日你不在是不知道,他这人属实是无赖啊,他手里绕着一串大珍珠,还威胁我要去雷州找李公公呢,要是这些小事还惊动了李公公,回头还不是要把我剥成皮,真是吓得我冷汗淋漓,他说什么我都想答应了。”
章泽倒是镇定:“我就不信江芸这人胆子这么大,还真敢去找李公公。”
“不好了!江芸要去雷州了!”就在此时,管家匆匆忙忙跑过来,手忙脚乱比划着,“这里,这里又绕着那串珍珠,真可怕啊,说是粮食一直没运上去,心里很是害怕,要去找人借钱去了。”
菜株野大惊失色,蹭得一下站起来,慌里慌张说道:“快去拦啊,拦住他啊,去什么雷州!”
管家愁眉苦脸:“这可怎么拦啊,用什么借口啊,这万一一个不慎被这个小刺头抓住把柄……”
菜株野脸色顿时苍白,跌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完了,我的帽子……完了啊。”
“知府大人何必慌张,他要是真的去了雷州,按照李公公的性格,能不能回来都是问题。”章泽看不下去了,声音压低但格外严厉说道,“现在自乱阵脚,回头让小李公公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菜株野整个人都呆了,嘴皮子抖了抖,瞧着都要吓哭了。
那些太监的无情,他最是清楚的,一个不合心意,罢官都是轻的,别平白丢了性命才是。
“可我瞧着那江芸……”他欲哭无泪,“就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章泽沉默。
“那个,那个……”就在情况焦灼间,门卫也跟着慌里慌张跑过来,更慌张了,“江芸,江芸,在门口!在门口!”
菜株野和菜管家活像见了鬼,齐齐倒吸一口气。
“他来这里做什么!”菜株野震惊,“我最近脸都不敢露,怎么就想起我了。”
门卫一脸茫然地点头,过了会儿又说道:“江知县瞧着有点憔悴。”
“他憔悴什么?”菜株野不高兴了,“我这事情没办成都没憔悴的。”
院中明明站了不少人,却又格外安静。
“知府大人怕什么,不过是一个区区县令!”章泽回过神来,大声说道,“直接把人赶走就是。”
菜株野突然回过神来,一把握住章泽的手:“虞导素来胆子大,不若你去!”
章泽和菜株野面面相觑,忍不住露出无语之色。
“我和这位县令有些过节。”他无奈解释着,“现在去见,不合适。”
菜株野用力晃了晃他的手,双眼含泪,诚恳又真挚劝道:“没关系的,也去见见那泼猴吧。”
—— ——
江芸芸背着小手,笑眯眯站在紧闭的大门前,对于刚才门卫见了人砰的一下关上门这件事情,一点也不惊讶和尴尬。
没多久,大门再一次打开,出来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衫,作文人打扮的中年八字胡男人走了出来。
那人的视线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江芸,不太友善,但突然又露出一个和气的笑来:“在下琼山县教谕章泽,拜见县令大人。”
江芸芸并不惊讶,反而笑脸盈盈说道:“原来是章教谕啊,久闻不如见面。”
章泽闻言直叹气,面露懊悔之色:“县学事务繁忙,对于家中子弟疏于管教,竟然惹下这样的破天祸事,还好大人大人有大量,放了他一马,我已经狠狠责打过一番,送回老家种地去了。”
江芸芸点头,公事公办说道:“章丛和吕芳行一起助纣为虐,大肆收刮百姓的税钱,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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