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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刀对江芸芸而言太长太重了,江芸芸便扔了花,拖着刀缓缓走近陈望。
那把刀被保养得极好,刀面铮亮,刀锋处似有水光流动,一看便是削铁如泥的宝刀。
刀尖拖在地面上,发出滋啦的声音。
那声音刺耳极了,偏她走得慢,那声音便好似被拖长调子的老腔,许久不见停止。
陈望脸上视死如归的神色,逐渐被恐惧所替代。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茉莉花的味道,可很快那味道就被一股骚味所掩盖。
江芸芸终于站在他面前。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几近崩溃的人,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那些人等死的时候,也和你此刻差不多。”
陈望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江芸芸。
他第一次觉得原来长得这样好看的小孩也可以是个杀人的煞星。
不,不,一个小孩怎么敢杀人。
陈望突然升出一股隐晦的期望。
江芸芸双手握着刀,把刀缓缓举了起来。
那刀极重,她纤细的手臂甚至在微微颤动。
陈望的视线下意识看向那把被逐渐举高的刀。
黑衣人的视线也跟着缓缓往上走。
只有朱宸濠的视线微微下落,落在江芸芸的脸上。
那张被刀光,被烛火笼罩的精致小脸,在此刻好似成了跨越阴阳的神明,不闻生死,不辨喜怒,美到惊人,却同样无情到吓人。
这一刻,他身上涌动的杀气,他见过许多次。
他想,江芸是真的想杀了陈公公的。
也许为那几月的担惊受怕,也许真的是为了他口中那枉死的百姓。
这样的人不管做什么,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他是这样的内敛胆大,热烈无畏,他这一个月只是听着他们传来的消息,记忆中那日早晨寥寥几面的小童,本该早已模糊的面容,在今日突然有了清晰的面容。
江芸。
他在心里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
我记住你了。
江芸手中的刀被高高举起。
不知是谁挑高的灯笼,那灯笼上的光正正落在刀面上,刀面反射出刺眼的光。
陈公公和黑衣人下意识闭上眼。
江芸芸只觉得手臂在抖,那把刀实在太重了,她只是拖着就已经觉得吃力,此刻借着身体里翻滚的酒意,她高高举起那把刀。
那几月的不安慌乱,哪怕她故意遗忘着,却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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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时夜半惊醒。
她努力读书,只是为了摆脱这人三言两语间给予她的压力。
命运让她孤身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并在她头顶悬了一把刀。
她是恨的。
不知道是恨那道抓不到的命运,还是这个攀不上的陈望。
现在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神色傲慢的人瘫软在地上,成了一条可怜的,被人抛弃的狗。
江芸芸应该畅快大笑的。
所有她重重挥下手中的那把刀。
重刃划过空气,发出鹤唳般的利声。
陈望尖叫一声,直接两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朱宸濠面无表情地看着,任由那雪光在自己瞳仁中一闪而过。
只听到铮的一声。
没有飞溅出来的血,只有一声刺耳的声音。
那长刀被钉在地上,刀身剧烈颤动,照得所有人的脸都在此刻看不清面容。
“你……”朱宸濠惊讶地看着她。
江芸芸缓缓吐出一口气。
那曾经一直堵在自己胸口的那口气,在今日终于被吐了出来。
她终于把这块绊脚石踢走了,她的未来由她自己做主。
“没杀过人,下不了手。”她低着头,揉着隐隐作痛的手腕,“我也不想因为他,脏了我的手。”
“那我让人帮你下手。”朱宸濠和气说道。
江芸芸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反而转身重新捡起掉在地上的花,绣球已经坏得差不多了,浅蓝色的花瓣上沾着污泥,软哒哒地垂着,瞧着可怜兮兮的,但她还是舍不得扔。
这是买给周笙的,她想给她看看。
她拿上花,直接走了。
黑衣人看了眼朱宸濠。
朱宸濠注视着那道背影:“为什么不动手?”
明明举刀的那一瞬间,他的杀意是咋么强烈。
为什么在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尽数归于平静。
那只猫。
他冷不丁想着,到底死了没?
他见那人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巷子口,这才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黑衣人便拔出那把刀,最后把昏死过去的陈望提了起来。
“王爷正等着见您呢。”黑衣人低声说道。
朱宸濠看着自己袖口不知不觉沾染上污秽,闪过一丝厌恶,脱了那件昂贵的外衫,随手扔在地上:“走吧。”
—— ——
“怎么回来这么晚啊?”周笙见了她神色的污渍,着急说道,“是摔了吗,怎么脏兮兮的。”
江芸芸随口说道:“在巷子口被人撞了一下,不碍事,就是花坏了。”
她一脸懊恼地把手中的花递了过去:“我看你屋子里花瓶的花坏了,就想着给你买个新的,现在都脏了。”
周笙噗呲一声笑了起来:“不脏,到时候擦一下就干净了。”
“还吃饭吗?”她又问道。
江芸芸摸了摸肚子:“不吃了,今天吃的很饱,我一个人吃了半桌!”
周笙摸了摸她鼓鼓的肚子:“可别吃坏了。”
“没事的,我写作业去了。”江芸芸笑眯眯说着。
两人说话间,外面突然传来喧闹声,但有没有进来,只是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什么外人?”
“芸哥儿刚回来呢。”
“没有,我一直在这里等着芸哥儿回来呢,哪里看到什么外人。”
“连我也不信,再说院子里这么多人,有坏人难道他们都没看到吗?”
“你们看到了吗!”
外面交谈了一炷香的时间,陈墨荷神色匆匆走了回来。
“怎么了?”周笙紧张问道。
“说是府中来了贼。”陈墨荷担忧说道,“还跑到内院来了,现在都没抓到,现在正里里外外排查呢。”
周笙立刻慌了起来:“那今日渝姐儿就和我一起睡。”
现在渝姐儿也是单独一个小院子的,就在周笙边上。
“行。”陈墨荷立马说道,“我现在就去把渝姐儿抱过来。”
“你今日读书要乐山陪着你。”周笙对着江芸芸说道,“不要读得太晚。”
江芸芸哦了一声,后知后觉:“我让乐山帮忙找两个人和渝姐儿一起玩,他找了吗?”
“找了两个,我瞧着还不错,但渝姐儿不喜欢。”周笙叹气,“面黄肌瘦的,说原是打扫花园的,手上都是一道道疤,瞧着可怜,我就留下来了,渝姐儿身边那几个人太偷懒耍赖了,陈妈妈昨日都借机赶走了,正好留她们在她院子里。”
江芸芸为难地摸了摸下巴:“那你们看着办吧。”
“这种事情还要你操心什么?”周笙失笑,“去做功课吧,早点写好早点休息。”
“听说睡不好也长不高的。”临走前,周笙幽幽说道。
江芸芸脚步一顿,扭头,哀怨说道:“你怎么这么说我。”
周笙捂着肚子笑。
—— ——
“哎,你知道老宁王要不行了嘛?”几日后,黎循传借着课后休息的时间,凑过来神神秘秘说道。
江芸芸抬头:“不行是指病了还是……”
她闭眼歪头吐舌头。
黎循传也跟着有样学样。
江芸芸发了发呆。
怪不得那日朱宸濠说要回去了。
“发什么呆?”黎循传小声说道,“你怎么还有心思搞你的农事书?”
原来江芸芸那日赈灾之后,就一直觉得明朝本来就是小冰河时期,天气不好,靠老天吃饭,产量还低,她就想着能不能改进一点。
但她自己毕竟没种过地,就想着先把农时的书都看一遍,然后去村子里找老农民取经。
这几日她有空就抓紧看农事,又怕被老师抓到,让终强在外面放风,跟打游击一样。
“你看这个氾胜之书,里面就讲过区田法的耕作方法,我得去问问种地的农民们,为什么不做这个,你看还介绍了穗选法、浸种法的育种方法,我那个想要培育出更好吃的安南稻的法子,说不定有机会实现。”
“这个陈敷农书,主要讲水稻的种植方式,介绍了肥力制造。”
“这个王祯农书,讲的是农具,我觉得农具也可以改进一下了。”
黎循传不解:“这些农民一直种地,难道会不知道吗?”
“一个消息从南边穿到北边都能失真得不成人形,更何况是汉代传下来的东西,而且这些农民世代耕种,都是不识字的,就算侥幸有几个人看得懂,那也是小范围的变化,我们当时走那几个村子,这么近但他们土地耕种方式,农具就非常不同,可见现在的知识流通性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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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芸芸信誓旦旦说道。
黎循传摸摸脑袋:“那你去问他们做什么?”
“知识是死的啊,但是他们种了这么多年地,祖祖辈辈都有经验,这也是知识的一种,而且比死板的文字要更能付诸实践。”
“可你现在问了,也只是这一小范围内传播,甚至他们愿不愿意听你这个小孩的也不知道呢。”黎循传格外实际,“他们都靠土地吃饭的,可不能随便给你做实验,若是坏了,半年的收成没了,那真的是天塌下来了。”
江芸芸果然皱起眉来。
是了,她低估了这个时代农民对土地的依赖性。
可是没有实验就没有成功!
“要不还是先等等,等你长大了,自然会有机会的。”黎循传建议着。
江芸芸突然伸手比划了一下喉咙。
黎循传不解,跟着去看她的脖子。
雪白的脖子纤细修长。
他看了一眼,莫名觉得不好意思,就飞快移开视线。
“如鲠在喉!”她皱脸比划着,“难受。”
黎循传低着头,突然慢慢吞吞问道:“那你知道祖父打算让你打算明年二月下场考一下县试吗?”
江芸芸大为吃惊:“我怎么不知道。”
黎循传摸了摸脸颊:“我偷听的。”
江芸芸嗯了一声,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也开始干这些事了!”
“祖母拉着祖父下棋,然后祖父老输,就非要拉着我去,太惨了,杀得我片甲不留,最后祖母又不想分棋子,就跟我说输了的人分,我也不想读书,就在那边墨迹,就刚好听到了黎风帮你去打听你去县试的事情了。”
江芸芸惊呆了。
“可我还没学好四书五经呢。”她强调着,“我还打算五经都学一遍,再去考试的。”
“肯定是你平时学东西学太快,你看看八股制文,我当时一个破题就学了两天,你一节课就学好了,祖父自然对你报以厚望,觉得年前能替你把五经学一遍。”黎循传忍不住冒出酸气。
他年纪小,没机会和祖父的那些神童徒弟一起读过书,也不知道那些神童是不是也是这样毫无人性地碾压性读书,但按照之前在族学里的进度,他明明也是名列前茅的人!
“哎,五经我还不会背。”江芸芸开始着急了,“县试都考什么的?”
“要考五天,第一场考四书文两篇、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第二场考四书文一篇,性理论或孝经论一篇;第三场考四书文或经文一篇,律赋一篇,五言八韵试帖诗一首;第四五场是连考,经文、诗赋、经文、骈文都要考。”
江芸芸盯着考题范围,仔细分析着自己地短板在哪里。
这么看县试主要还是以四书为主,五经是略略带过,四书她现在学得还算扎实,这种初级考试应该不是大问题。
诗,现在还狗屁不通,可以先看一下唐诗,练练语感,不是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吗。
性理论或孝经论,没学过,是你对性理和孝经里某一句话的理解,算理论性的东西,学过后可以先准备起来。
经文,就是五经里的内容,拿出一句,要他解释意思,中译中,靠记忆力的事,应该不会难。
律赋,也没学过!
骈文,也没学过!
江芸芸焦虑了:“到明年二月,我读书还没满一年呢。”
黎循传开始给兰花修剪叶子,阴阳怪气说道:“说不定家里又要出一个状元了呢。”
江芸芸恼羞成怒,握拳去揍他。
有次她格外狂妄说了这句话,偏好巧不巧被老师听到了,挨了好几句骂,那天作业都多到离谱。
黎循传握着她的手腕,笑眯眯说道:“你还是快些去考吧,过几年要长胡子了,嗓子也不好听了,你会被人笑话了,倒是可别哭啊。”
江芸芸动作一顿,突然去看黎循传的喉结,神色古怪问道:“你几岁发育的啊?”
“发育是什么?”黎循传不解问道,“我又不生养万物。”
在中庸中早早就有发育一词,但和现代的意思又略略有些差别。
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
讲的是滋养万物。
江芸芸顿了顿,指了指喉咙:“这个地方什么时候长的啊?”
“十二三岁吧。”黎循传摸了摸喉结,又忍不住看了江芸芸一眼,“你估计比我要慢。”
江芸芸抱臂不说话。
科举是要考的,毕竟老师都拜了,她也很想换个日子过。
但是这个身份摆在这里,确实又有点尴尬。
“考试搜身要脱光衣服?”江芸芸忍不住问道。
黎循传眨了眨眼:“扬州搜检这么严格吗?”
“我之前考的时候,只是让你把外衣和头巾拿下来,若是冷的时候还有夹袄也要一定脱下来,但至少会有一件亵衣的,然后脱鞋,检查袜子和鞋子,若是脱光了也太有辱斯文了,读书人都要脸,这样赤。条条,白花花也怪不好意思的。”
江芸芸继续问道:“不是说考试检查很严格吗?”
“搜身自然是严的,但更重要的是因为整个流程更是严格。”
他比划着:“譬如搜检我们的搜检官都是让卫所长官充任,而且大都采取异地任命,至于搜检士兵则要求从正在服役的士兵中选出,且几场考试都不能是重复的人,最重要的是负责巡绰、搜检、看守的兵士是需要调换,而且受卷官、供给官、巡绰官等,只要进入考场都要接受搜检,不许夹带文字、硃红、墨笔等物,等到了考场,也会一直有士兵巡逻。”
江芸芸摸了摸下巴:“原来是这样?”
黎循传后知后觉,眉毛紧皱着:“你不会有什么不得当的想法吧。”
江芸芸一本正经吓唬道:“那可太多了。”
黎循传大惊失色。
“有什么不得当的想法,说来也给我听听。”
背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声音。
第四十三章
江芸芸自然是挨了好大一顿骂, 连连保证自己就是口嗨,不会干任何坏事的。
黎淳一脸糟心地看着她,警觉问道:“你最近没有背着我做什么事情吧?”
“自然没有。”江芸芸义正词严肯定着。
黎淳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江芸芸一脸无辜。
师徒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各自默契地移开视线。
——信了你的鬼。
——我肯定没做坏事!
“你那本册子我给你送到京都去了。”黎淳大中午过来, 却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反而坐了下来, 慢条斯理说道。
江芸芸大喜。
“你的在第一章 。”黎淳和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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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色说道。
江芸芸脸色大变。
“我觉得你写的特别好, 又是组局的人,也该放在第一章 的。”黎淳的口气一时间听不出到底是夸还是骂, 惹得两小只眼珠子滴滴溜溜地转。
“怎么?我还能害你不成?”黎淳不悦反问。
江芸芸连连摆手。
“今日再学后两股, 你的八股制文就正式结束了。”黎淳话锋一转,“后面的经文,在院试之前也都以记忆为主, 以你的能力应该来说不算难。”
江芸芸闻弦知雅意, 立马坐直身子。
原来今日老师大中午来就是为了通知她要参加县试的事情, 现在是来给她分析考点, 重点突击的。
“骈文说难也不难, 说简单也不简单, 简单的话只要知道‘四六文’或‘骈四俪六’,学会对偶, 对仗就会,至于要求高的,那则要讲究声律调谐、用字绮丽、辞汇对偶和用典繁多, 这就极其考验你阅读书籍。”
“那我肯定要做最好的。”江芸芸嘟囔着。
黎淳看了她一眼,倒是不意外:“我将之前打算运回华容的书都已经运回来了, 你可以去看看。”
江芸芸眼睛一亮:“我得看哪些书?”
“我有一本《对类》, 乃是内府出版, 一共有二十卷,天文、地理、节令、花木等门类应有尽有,我希望你能烂熟于心,还有一本《明心宝鉴》,你也可以看看。”
江芸芸咬了咬笔杆子:“我听说有一本《笠翁对韵》的书,好像也是讲对偶的,不需要看吗?”
黎淳动了动眉,不解问道:“你哪里听说的?”
江芸芸眼珠子转了转,甩锅道:“我听唐伯虎说的。”
黎淳摸着胡子:“可能是他们文人自己内部出的,能让唐伯虎美言几句的,应该文采不错,你若是能借得来,那也可以看看。”
“对了,最近市面上新出了一本名叫《昔时贤文》,也很不错。”黎循传说道。
江芸芸点头:“我下课就去找找。”
“律赋以四言二句八字为韵立意,八韵要求四平四仄,一般会从经、史、子、集出题,限韵有二字至十七字的韵脚,有以四声为韵及四声两周为韵,这个和诗赋一样,能成李太白,杜子美这样的人屈指可数,不可强求,你以后学了格律,写几句不出错就行,这个在科举占比中不高。”
江芸芸挠头:“这个我听说过,写诗靠老天爷吃饭,我瞧着我好像没吃到。”
“真的,写得好可难了。”黎循传也跟着抱怨着,“找韵就老找不对。”
黎淳安慰着:“这个占比不大,只要不离题,基本格式对,韵脚和对偶不出错,就不会有问题。”
“那性理论或孝经论难吗?”江芸芸点了点最后一个难点。
“孝经论就是对孝经中的某一句话进行解释,性理论就难了一些,指的是程朱派学的句子理解,这个范围大一些,但你如今《四书章句集注》都看的差不多了,有本《近思录》你也可以看看,再看看其他人的一些注解,也差不多了。”
江芸芸点了点自己的功课,大声嘟囔着:“半年时间根本看不完。”
黎淳不为所动。
“看这么多,囫囵吞枣不太好吧。”江芸芸大声嚷嚷着。
黎淳已经神色如常站起来:“中午日头热,不着急读书,你们早些去休息。”
江芸芸目送老师离开后,抱臂皱眉:“我最近很乖啊,我怎么瞧着老师对我有点脾气了。”
黎循传幽幽说道:“是谁打算不好好读书,去搞什么农事的。”
江芸芸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老师又不知道。”
“是啊,祖父还不知道啊。”黎循传意味深长说道。
江芸芸警觉眯眼:“你打算告状?”
黎循传哼哼唧唧,反问道:“你这几日为什么一直都去找唐伯虎玩?”
江芸芸不解:“和他是有过几次见面,但也没有到一直的地步。”
八股制文并不难,江芸芸学得又快,黎淳自己也好像有事情,经常下午会放假,江芸芸大中午不睡觉,写好作业竟然直接跑了,然后天快黑了又跑回来背书箱。
一点也不认真读书!!
更过分的是叫黎循传给她打掩护!
“那怎么不带我?”黎循传愤愤说道,“明明我比唐伯虎好!”
江芸芸皱了皱鼻子:“好酸啊。”
黎循传不说话,只是哀怨地看着她。
“我是去地里,你一个大少爷,跟着我去做什么?”江芸芸不解。
“那唐伯虎瞧着也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我瞧着也没什么大用。”黎循传酸道。
江芸芸摇了摇手指:“不不不,他有一个很好用。”
“什么?”黎循传不服气。
“他画画好看!逼真!”江芸芸比划着,“那个麦穗啊,那个锄头,画的可好了。”
黎循传呆了呆:“真的拉过去干活錒。”
“对啊。”江芸芸更是不解,“那不然我和那只哈士奇能干嘛去,拉也拉不住。”
黎循传嘟嘟囔囔着,也不说话。
“今天教好八股制文后,老师会休息吗?”江芸芸问。
“不知道,按道理会休息几天,但也会有很多功课。”黎循传恢复正常,一本正经说道,“说不定就是你整日出门玩,老师觉得你坐不住,才想叫你早点考试,定定你的性子。”
江芸芸摸了摸下巴,觉得可能性很大:“可这件事情做不好,我难受,你说我找个借口溜出门可行吗?”
“比如?”黎循传随口说道。
“你要去参加诗会,我陪着见见世面?”江芸芸直勾勾地看着他。
黎循传吓得耳朵都飞了飞。
——他已经想到要是被抓了,要跪哪块地砖了。
—— ——
“八股文便是这样的结构,你学得很扎实,也该运用实践了,就用之前破题的那句‘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写一篇来,不着急交,你好好写。”下课后,黎淳揉了揉眉心,淡淡说道。
江芸芸卷着白纸,冷不丁问道:“老师很关心户部的事情的。”
黎淳抬眸看了过来。
“老师给的例子好几次都和民生,生财有关。”江芸芸笑说着,“所以多嘴问一句。”
黎淳是在南京礼部尚书上致仕的,按理和户部没有关系,但他出的题目除了一开始跟礼法有关,之后大都是民生和钱财,这并不寻常。
黎淳端着茶抿了一口:“成化年间兵部尚书曾上过《灾异陈言事》,列举了财政支用的七大不足:‘供奉上用不足,京军布花不足,外夷赏赐表里不足,馆待厨料不足,此皆仰给于内库;京官月俸折色不足,京民赈济仓储不足,边方转给军饷不足,此皆取办于京仓。’,成化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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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问题到如今不仅没有解决,反而越演越烈。”
他看了眼院中的荷花池,目光沉默了片刻。
“从古以来,未有公私匮竭如此刻,如今老库将尽,京粮告竭,太仓无过岁之支①,也不知到底如何是好。”
江芸芸也跟着皱眉:“为什么这么穷?是地方财政收不上来,还是因为这几年连年灾害,又或者是陛下花钱花得多。”
黎循传见她如此大逆不道,吓得连连咳嗽。
黎淳那双衰老年迈的眼睛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出人意料地并未责备。
“我看陛下对藩王的态度似乎有些……”江芸芸一向是人退一步,她蹭蹭往前走三步的,所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太过宽容了。”
“陛下尊信‘亲亲’和‘尊尊’,对自家叔伯兄弟一向多加爱护。”黎淳解释道。
江芸芸欲言又止,眼看就要说出口了。
“你若是又要说大逆不道的话……”黎淳叹气,“憋回去。”
江芸芸只好捂了捂嘴,那双大眼珠子滴溜溜转着。
——那也太是非不分了。
黎淳一眼就看出那眼珠子里传出来的意思,只好揉了揉额头,疲惫说道:“这都是大人的事情,你现在只需要好好读书。”
江芸芸摸了摸笔杆,小声说道:“实践出真知,只有接收到更多的信息,我的文章,乃至思想都会有新的进步,而且我也不是小孩了。”
“格物致知,你是个慧根的。”黎淳淡淡说道,随后话锋一转,“但这些都要你基础知识扎实了,你院试也过了,我对你会与其他的安排。”
江芸芸立刻高好奇地睁大眼睛:“什么啊?”
黎淳不理会他,正巧,外面黎风蹑手蹑脚走来,他放下茶盏,便打算起身离开。
“你院试之后有何安排吗?”江芸芸立马去问黎循传。
黎循传仔细想了想,犹豫说道:“放我出门玩了几个月?”
两小孩面面相觑。
“这么好。”江芸芸不敢相信,“放假啊。”
黎淳对读书这件事真的很认真,不仅对他自己,对学生也是如此,除了节假日,她就没休息过。
幸好她本来就坐得住,不然厌学肯定是不可避免的。
江芸芸重新坐了回去,想了想:“这里有报纸吗?就是传递各种京城消息的。”
“你是说朝报?”黎循传说道。
“里面有记录朝堂上的事情?”江芸芸反问。
“若是上渝奏折等,那是官门钞,这种就偏正式,若是你想要轻松可读性的,那就是邸报。”黎循传说道。
“官门钞这个不好找,要看有没有人专门收这个,但是邸报五天一次,你去抄报房就能买到,要不就从官员处购买,但这种一般商人都会先一步买走,而且我们得罪了扬州的官,我估计他们也不肯卖给我们,又或者你去问问唐伯虎有没有,从他那里抄,但我瞧着唐伯虎也不太关心时事。”
“他们哪来的消息。”江芸芸吃惊问道。
“这是通政司和六科给事中发的啊。”黎循传笑说着,“这不是抄抄写写的事情吗?除了兵部的内容要慎重,其他的大都会刊登起来。”
“那民间也会有报刊吗?”江芸芸问。
“自然有,京城就有好几家京报,南京也是,扬州贸易旺盛,应该也是有的,你可以打听一下。”黎循传解释着。
“你今日功课写好了吗?”江芸芸问。
黎循传摇头。
“那我自己出门买份报纸,你好好写作业。”江芸芸起身说道。
老师不跟他说的内容,但文字总是会有记录,只言片语下往往有着蛛丝马迹。
她从今日老师的未尽之语中,隐约窥见一丝不对劲,所以她想要透过那些报纸,看看大明这艘大船到底是不是是什么情况。
她对弘治朝唯一的印象便是书本里一笔带过的‘弘治中兴’。
可现在看来,这个盛世是还没开始吗?怎么感觉这艘船摇摇欲坠。
报纸并不难找,只要打听一下就能找到,只是位置还挺偏,他带着乐山雇了一辆小驴车才走到的。
抄报房的主管听说他要几年前到现在的报纸,仔细询问之后,这才按斤称给她,这些报纸过期了就不值钱了,一直在库房压着,现在有人愿意消耗一点,自然是乐意的。
只是那驴年纪小,载不动这么多报纸,外加两个人,江芸芸就让乐山先带着报纸送回家里。
盛夏哪怕是下午还是热得很,江芸芸背着书箱贴着墙根阴影哼哧哼次走着。
这一带已经靠近安江门了,水路纵横,小巷繁多,屋子似乎都是一个叠着一个建的,完全没有空隙,阴影也多,但也同样空气不怎么流通。
江芸芸走得满头大汗,汗流浃背。
听说这一带住着很多家境贫寒的读书人,不少人都是靠着给抄报房抄报纸过日子,一个院子可能住了十来个读书人。
江芸芸走了一路,也跟着听了一路的读书声,心里也跟着忍不住跟着背了起来。
走到一处拐弯口,那是一堵带折角的墙,她刚准备抄近路,突然听到那墙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男女说话的声音。
虽听不真切,但语气略有起伏。
她脚步一顿,敏锐察觉到不对劲,随后脚尖一转,便准备走大路过。
“哎,小童郎,背着书箱的小童郎。”背后突然传来呼喊声。
江芸芸扭头,来人穿着抄报房的蓝色衣服。
“怎么了?”她不解问道。
“二十三日的那份忘记给您了。”那人气喘吁吁递了过去,随后又说道,“明日就要出新报了,刚才那边太忙了,接待您的人忘记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这边的业务了,您若是喜欢,可以在我们这边预订,我到时候给您送上门去。”
“好啊。”江芸芸思索片刻,有些惊讶这里的服务,但还是笑说着,“你这边服务好周到,”
“害,竞争也很大,我们要在细节上取胜的。”他说着,“你要是一份份送,那就是十文到十三文,若是直接订一月,那只需二百文到三百文,若是院试乡考会试殿试这些发榜了,我们也会将每科鼎甲作为附件免费送给您,若是我们能找到官门钞也同样会送给您的。”
江芸芸眼睛一亮:“那感情好啊。”
那人还是和气生财的样子:“还有呢,我们这边都是直接找读书人抄写的,您看看,你若是不介意字迹难看的,就这些便宜点,一个月也就二百文,你若是想要好看些,以后也能用得着的,那就选这几人,您看看,这些字都写得极好,您放心,我们的抄写那都是一字不落抄的,绝对不会有一点错误的。”
江芸芸看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册子,里面写着一行行名字,后面这是则是整齐的一句话‘月间只费三百钱,时聚亲朋念我听’。
这些字有潦草的,也又格外端正秀丽的,江芸芸在最后几行中,找到一个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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