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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成功笑了,并不答话。
赵明州捻了捻自己光光的下巴,认真分析道:“国姓爷,你看,这个远洋贸易可是一场豪赌,收入是不可保证的,一不小心就会打了水漂,所以分成的高低纯看您的意思。可这粮草可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实打实的硬通货,多一两少一两都能计较得出来。”
“所以,无论怎么算,您绝对赚啊!”
郑成功终于明白赵明州像什么人了,她就像一个举着锋利斧子的奸商,你要是同意交易,她就名正言顺的榨干你;你要是不同意交易,她就一斧子砍翻你,再顺理成章地榨干你。总而言之,她有绝对的能力——榨干你。
原先被算计的怒气荡然无存,他只是觉得这位赵将军格外有趣,的确像是他郑成功的盟友。
“既然赵将军都这么说了,那不如……先试试?”
赵明州的笑容更开朗了,几乎是手舞足蹈的应承下来,满口答应这就给镇守肇庆的瞿式肆大人去信,让瞿大人尽快把粮草运送过来。
宾主尽欢,赵明州志得意满地登上了大船。
作为穿越者,赵明州自然知道远洋贸易有多大的赚头儿。自己绑上了郑成功这条大船,未来的北伐之路自然会顺畅许多。她要让高高在上的所谓“天道”好好看一看,最卑微的蚂蚁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心里越想越笃定,笑容便不自觉地溢上了眉眼,如同水珠儿一般,一点一滴流淌下来。明州正自想着,一张苍白的脸凑了过来,蹙眉看着她,把她吓了一跳。
“阿姊,你笑得好丑。”齐白岳冷着脸道。
赵明州瞪了少年一眼:“你要知道我赚了多大便宜你也得笑。”
“那穷山恶水的鼓浪屿能有什么便宜可赚?”齐白岳自是不信,脸色更加阴沉。
赵明州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地,煞有介事道:“你坐,让为师给你补补课。”接下来的半个时辰,赵明州条缕清晰地给齐白岳分析了远洋贸易的各种利弊,以及自己对未来大势的思考,齐白岳的脸上也逐渐露出了笑容。
“你看,我说过吧,但凡你知道了这中间的弯弯绕,绝对笑得比我还丑。”赵明州道。
“我笑的和你笑的不是一码子事。”齐白岳叹了口气,转头将目光投向碧蓝的海面。
经过这几日的航行训练,他晕船的情形好了许多。此刻,哪怕是盯着近在咫尺的翻涌的浪花,他也不会吐得七荤八素了。
可不知为何,刚刚看着侃侃而谈的赵明州,他还是有了一瞬间的眩晕。
在那一刻,从阿姊的身上,他看见了华夏的影子。
他们有着同样的笃定,有着同样的自信,亦有着同样的勇气。他毫不怀疑,自己的阿姊有着能够开天辟地的实力,所以他从不像旁人那样,或多或少地质疑北伐的可行性。
他深信,这个天下都将为阿姊让行。而他唯一不确定的,只有阿姊的心。
笑容淡淡地从眉眼里抽离,取而代之的是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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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们都不如华公子……”齐白岳很小声很小声地嘟囔道。
朱由榔懦弱,郑成功小气,布鲁斯更是惹人嫌弃,他们都没有站在阿姊身边的权利。
“反正我不同意。”他的声音大了些许。
赵明州疑惑地看着他,歪了歪头:“同意什么?”
“反正我不同意!”齐白岳梗着脖子大声道。
第126章 江口寻银(一)她终于顿悟般喊了出来……
光是处理齐白岳这个处在叛逆期的臭小子已经够赵明州烦躁的了,结果前脚刚回到肇庆,后脚就被瞿式肆瞿大人叫去谈话。
“赵将军,朝廷刚收到延平王的上表,说是索要未来数月的粮草。”瞿式肆的眉头紧锁,看向赵明州的眼神严厉中又掺杂着些许无奈,他早就隐隐感到,这位不停歇的赵将军去鼓浪屿会给他带来点儿麻烦,毕竟是赵将军,想让她安安分分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瞿式肆万万没想到这麻烦来得这么快,又这么严峻。
赵明州明显噎了一下,赶紧赔笑道:“嘿嘿嘿哈哈哈,是嘛……这个国姓爷,动作够快的啊……”
瞿式肆等赵明州尴尬地笑完,脸上却是一点笑纹都没有,面皮儿绷得紧紧的,皱纹看上去都浅了不少。
“瞿某是来问赵将军,那现在该怎么办?”
赵明州又噎了一下:“咱们……咱们不是有北伐基金吗?”
“的确是有,”瞿式肆叹了口气,眼下的青黑色似乎比往常更重了,“可只是维持朝廷北上就以捉襟见肘,实难再支撑延平王的粮草。”
“咱们从百姓手里‘贷款’出来的钱,这就用完了?”话刚出口,赵明州就后悔了,果然,瞿式肆如同被刺了一般,声音更加疲惫。
“赵将军是想查查老臣的账吗?”
“瞿大人这说的哪儿的话!”赵明州赶紧宽慰道,“我这不是不懂嘛,需要瞿大人给我指条路,我才好接着走呀!毕竟瞿大人是我军的指路明灯,缺了您可不行啊!”
瞿式肆的面色缓和了许多,他看着面前和自己孙女一般大的女将,语重心长道:“赵将军日日在外带兵打仗,对朝中经济形势不够了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朝廷的刀就是赵将军,可这磨刀石——”
瞿式肆的目光拉远,凝望着窗外的逐渐隐晦的天空:“便是赵将军不得不养的蛀虫。”
“蛀虫……”赵明州轻轻呢喃着。
“老臣知道,赵将军很难接受这个借口,然而国朝枢机运转,皆需人力;北伐大计筹备,皆需人心。因此,即便知道他们是蠹虫,即便知道他们党同伐异,狼狈为奸……为了能将这局棋走下去,也只能暂且优容蓄养,等待他日铲除之良机,就如当年对付丁魁楚一样。”
赵明州没有答话,眼眸微敛,睫毛轻颤。
“赵将军?赵将军可是责怪老臣……软弱?”瞿式肆出言唤道。
赵明州怔了一下,长长叹了口气:“我以前看过一个电视剧……不,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一位清官质问一位贪官,为什么他将朝廷赈灾的粮食换成了麸子,那是畜生吃的不是百姓吃的。贪官是这样回答他的,因为上下人手都需要打点,如果不将粮食换成麸子,可能在赈灾粮发到百姓手里之前,就已经被上级的官员们贪墨光了。”
“麸子虽然是给畜生吃的,但是人吃了,至少能活着。那贪官理直气壮地对清官说——据此而言,你非但不该骂我,反而应该谢我。”
赵明州抬起头,莹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向瞿式肆:“小时候的我听了这个故事,久久不能理解。为什么明明是错的事情,为什么明明是坏的人,换了一个地方,换了一个境遇,甚至仅仅是换了一个说法,黑的就变成白的,坏的就变成好的。可是,刚才瞿大人的话却把我点醒了。磨刀不误砍柴工,重点不在于磨刀这件事,而在于那把刀。”
“是因为那把刀还不够锋利,才让磨刀石有机会存在。瞿大人必须要养着这帮蛀虫的原因,是因为我还没有强到让大人无所畏惧。”
字字句句,几乎扎进瞿式肆的心里。
“瞿大人,终有一日,永历朝廷不会再有丁魁楚。”
瞿式肆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他本来已经做好准备等待赵明州的推诿了,可他没有料到,赵明州竟然将粮草的锅也大包大揽地推到了自己的头上。她的身上有一股力量,推动着这个世界都随她前进的力量。
再回过神,女子已经脚下如风的走了开去,头也不回地朝他挥了挥手。
“瞿大人放心,给国姓爷的粮草我来想办法!”
***
赵明州走得步履从容,可心里却是忐忑不已。她信誓旦旦地跟瞿式肆夸下海口,实在是因为瞿大人乃朝廷文官的主心骨,只要瞿大人有信心,愿意陪着她一同驾驶这艘北伐的巨轮,那即便那些泼凉水的蠹虫再不乐意,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跟从,将所有的废话憋在心里。瞿式肆大人是她的剑柄,保护她不被自己人割伤。所以,瞿大人的信心比之明州自己的,要重要得多。
可是,以瞿大人之聪敏,诓骗得了一时可诓骗不了一世。更何况,后面还有个不依不饶的国姓爷嗷嗷叫着讨粮草,她必须尽快找到解决办法。
而此时此刻赵明州唯一信得过的,只有——
“般般,你快帮姐姐拿个主意!”赵明州满脸愁容的推门而入,正看到披着朱由榔外皮的般般正撑着脑袋,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的一张地图。
延平王郑成功的上书是朱由榔先看到的,般般则是第二个,所以她早就开始替自家阿姐尽心谋划了。
“阿姐,你来!”般般脑袋都没抬一下,急切地挥着手招呼赵明州。
赵明州则三步并作两步,一掀下裳,一撸袖子,就盘腿儿坐到了般般身旁,也学着妹妹的样子皱着眉头开始看地图。
“这是……”
地图上划了数条长短不一,粗细各异的曲线,从不同的地点出发,最终却汇集到了统一的一点——江口。
“江口?”赵明州疑惑道。
“没错,就是江口。”般般用手中的毛笔指点着,“阿姐,你还记得之前这里发生过一场冲突吗?”
赵明州仔细回忆了一下,方道:“好像是杨展和张献忠?当时正好是小王爷准备登基的重要时刻,无暇他顾。张献忠败逃入川,正撞在了杨展的枪口上,导致后来……”
般般接口道:“张献忠与杨展爆发了一场大战,整个江口乱成了一锅粥。最后,张献忠战船被毁,不得不弃船逃跑,当时被焚的战船几乎把整个岷江截流,烧了一整天才熄火。”
赵明州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虽然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明白妹妹提起这场战役所为何事,但她相信,般般定然有她自己的道理。
“这个战役的结局和历史上是一样的,时间也大差不差,虽然无论是大西军还是我们,都极力避免了冲突,但最终还是完成了这样一个同原来相同的闭环。”
般般用毛笔在江口的位置又着重画了两圈:“阿姐,你知道在咱们那个时间线的2015年,考古学家在这里发现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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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吗?”
少女的眸子亮得惊人,掩在男子的躯壳下,依旧闪耀着勃勃的生机,几乎要透壳而出。
一个即将要冲口而出的答案在赵明州的脑海里转了数转,被那眸子里的光彩一灼,她终于顿悟般喊了出来:“是张献忠的财宝!”
第127章 江口沉银(二)我记得那老小子……可……
与痴迷考古的父母和妹妹不同,赵明州对这些被岁月的积灰掩藏的珍宝毫无兴趣。再加上她还承担着养家糊口的重担,所以在妹妹般般盯着电视上现场直播的画面,对她兴奋地又喊又叫时,她只是敷衍地转头看了一眼,又去收拾自己参加拳赛的行李去了。
可仅仅是那敷衍的一眼,也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人可以对考古历史不感兴趣,可谁能对钱不感兴趣呢?
“我记得那老小子……可有钱了!”金灿灿的笑容浮上了赵明州的嘴角,继而漫上了眉眼,让她整个人都看上去亮堂堂的。
“那可不,一路搜刮,无论是明朝的落魄藩王,还是家里有存货的地主富户,亦或是逃难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都抢的分文不剩,他的钱能不多吗?”般般看着姐姐掉进钱眼儿里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
“那是不是只要咱们能想办法把财宝找到,咱们所有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是……也不是……”般般叹了口气。
赵明州差点儿把袖子撸到了天上去:“般般你别愁啊,你就直说,需要姐姐做什么!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般般却没有赵明州的信心,用手指用力捻着下巴,朱由榔的皮肤白皙,很快就被般般捏红了。赵明州盯了一会儿,抓住妹妹还捏着下巴的手,拢在自己手里,笑道:“快别捏了,别财宝还没挖到,小王爷的下巴先让你捏断了。”
般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叹息道:“阿姐,不是我瞎操心,实在是咱们时间不够。考古队当时用的方法是围堰考古,就是在需要考古的区域筑起一道防水的围堰,相当于在水中建一个封闭的大盒子,把盒子里面的水抽干,就能将水淹没的区域显露出来。”
“从2015年发现江口沉银开始,这样的围堰考古进行了整整六期,长达七年的时间。而每年的五月一日之后,就会进入岷江的丰水期,考古工作就必须停止。虽然我们打捞宝藏并不需要考古那么细致,现在也并不是岷江的丰水期,可要想从江底捞到宝藏也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我怕只怕,张献忠的财宝还没捞上来,北边的鞑子就杀过来了。更何况……”
般般不能捏下巴,只能像只小仓鼠一般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毛笔的笔尾,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这里离大西军的地盘儿太近了,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是好惹的?他们要是知道咱们要捞的是他们前老大的宝藏,能善罢甘休?”
“也就是说,咱们缺的是时间?”赵明州问出的问题一针见血。
般般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准备准备,明天就出发。”赵明州当机立断道。
“不是阿姐,你说明天!?这……这也太快了,咱们什么都还没准备呢!”
“边收拾边准备,成都离肇庆太远了,慢一步都不行。我们要在鞑子赶到之前,找出财宝,联合郑成功一同北上;我们要在大西军反应过来之前,把财宝打捞干净,让他们没有机会再阻止。”
“毛主席说过,不打无准备之仗——”赵明州拉长了尾音,在般般的脑袋上轻轻抚了抚,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还好你老姐我,随时准备着。”
她腰部用力,向上一挺,从座榻上弹了起来:“出发!”
***
郑成功看着面前鱼贯而入的人群,心中默默清点着人数。他前方不远处,一头红毛的荷兰医生布鲁斯正格外认真地检查着每一个人的健康状态,她们即将从事艰巨的任务,不能因为病痛而造成负累。
面前的队伍尽皆是女性,年龄横跨了老中青三个群体,她们都穿着轻便利落的麻布衣,将袖口和裤腿捆扎妥帖,露出纤细的手腕和脚踝,与寻常女子的服饰迥乎不同。长长的黑发被拢在脑后,梳成光光的
髻,每一根发丝都牢牢扒在头皮上,隐隐露出苍白的颜色。
她们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她们以海为营,伴海而生,是妈祖最忠诚的信徒,她们叫——海女。
郑成功不明白赵明州为何突然要求他征调大批海女入川,赵明州对此事讳莫如深,背后的原因没有向他吐露一星半点儿,而他也尽到了一个同盟者基本的义务,那就是足够的信任,迅速的援助。
他隐隐觉得赵明州又将有惊天动地的大动作,比之先前的“妈祖神力”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感到莫名的兴奋,亦腾起莫名的威胁感。
与五味杂陈的郑成功不同,布鲁斯的喜悦之情却是溢于言表。那头如同火焰般的卷发在人群中窜来钻去,年岁偏大的海女们皱着眉头躲避这古怪的异邦人,而年轻的海女们则好奇地盯着他异乎寻常的发色和瞳仁,这让人来疯的布鲁斯更加兴奋起来。
“布鲁斯,检查完这批海女,你就可以回去歇着了。”郑成功道。
布鲁斯闻声猛地转过头来,青黑色的眼眶配上湛蓝的眼珠儿,有一种诡异的荒谬感。
“福松,我不累!”他抬起头,凝望着西面的天空,“本来我以为要与圣女大人分别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能相见了。福松你说,这是不是上帝的神谕,我们是不是注定要……”
郑成功的耳朵已经快被“圣女大人”这四个字磨出了茧子,他带着调侃的语气警告道:“只要她凶神恶煞的弟弟能接受,我对这所谓的神谕倒是乐观其成。”
布鲁斯噎了一下,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进入了郑成功的视野。那是一个过分年轻的海女,约莫十一岁上下,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海水里,与刺眼的阳光对抗,女孩儿蜜色的皮肤泛起细小的纹路,而这也变相增加了旁人对她年龄的判断。
郑成功眼皮一跳,抬手就将女孩子拦住了。
“她不行,年纪太小了。”
女孩儿眼皮一抬,露出一双大的出奇的眸子,她丝毫不怕面前的将领,高高仰起下颌,大声道:“国姓爷,小女子可是鼓浪屿最棒的海女!”
郑成功一怔,就听女孩儿不厌其烦地自我介绍起来:“小女子名叫曹岁,别看我年纪小,进献朝廷的宝珠,小女子一人就采到了两个!今年里最大的砗磲,也是小女子采上来的。虽然不知道国姓爷要带小女子们去做什么,但小女子敢保证,没有比我更棒的海女了!”
曹岁的声音雀跃跳动,如同此刻海面上泛起的粼粼波光。
“是啊,国姓爷,您就让岁岁去吧,咱们都不如她呢!”
“岁岁除了吃得多些,就没有一样不如人的!”
“吃得多也是本事啊!岁岁有本事的!”
在曹岁的带动下,原本寂静无声的队伍也顿时喧闹起来,海女们将郑成功围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替曹岁说情。
国姓爷哪见过这般阵势,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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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是面红耳赤的挥着手,让曹岁回到队伍之中。
小女孩儿发出一声胜利的欢呼,被一大堆姊姊姨姨们拉在中间,向大船上走去。
布鲁斯难得看好友吃瘪,抱着臂幸灾乐祸地看了半晌,突然眉头一皱,喃喃道:“福松,你觉不觉得那个小姑娘长得像一个人啊?”
郑成功长吁一口气,没好气道:“她定然是像人,难不成——”
他的话语止住了,目光凝在那大摇大摆,无所畏惧的背影上。
“的确是像一个人。”
第128章 江口沉银(三)没有人理解赵明州此刻……
郑成功和布鲁斯率领的海女队伍比赵明州的部队晚到了四天,不起眼的虾船排成一列,首尾相连着进入岷江流域,最终缓缓停靠在江口的岸边。最后一抹晚霞从西天消散,迎接她们是铺天盖地的黑暗与寂静。
海女们自小生活在海边,从未见过蜀地连绵不绝的山川,是以都吓得瑟缩在船上不敢下来,唯有胆大的曹岁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
郑成功带着亲兵当先下船,脚步刚一踏上江岸,地面寸于便倏地亮起一丛火光。
吓得一名亲兵当先就将郑成功掩在身后,挥起长枪就向那丛火光扎去。
寒芒与火焰交汇的瞬间,金属撞击声响起,映照出一名女子平静微笑的脸。
“国姓爷,晚上好。”
那名亲兵满头大汗地握着长枪,虎口处酸麻不已,怔愣地瞪着那名女子。
发出声音的女子乃是赵明州最为得力的部下之一——火枪营营长李攀,此次入川之行亦是她陪伴在赵明州左右。自桐君和罗明受成婚之后,赵明州刻意缩短了桐君出外勤的时间,而李攀则填补了这一空缺。只见她正站在一个一人深的坑洞里,只露出腰部以上的部位,手中握着一柄短刃,稳稳地挡住了亲兵刺过来的枪镞。
郑成功也是受惊不小,不过他毕竟有数次虎口脱险的经历,很快便镇静下来,与李攀保持着安全距离,双手掩在身后握成拳,戒备道:“阁下是?”
“明州军偏将李攀,奉赵将军之命前来迎接国姓爷。”
郑成功面上微微一松,打量着半个身子掩在坑洞里的李攀:“明州军的迎接方式还是这般令人出乎意料。”
李攀笑道:“国姓爷莫怪,末将乃是暗哨,若非看见国姓爷亲临,绝不能泄露踪迹,方出此下策。从此处向南百余里,每隔数十步便设一暗哨,为国姓爷引路,末将尚有任务在身,便不随行了。”
说完,李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吹熄了坑洞中的火折子,登时,浓郁的黑色再次笼罩了众人,只余亲兵手中的火把随着江风闪烁不定。
果然,正如李攀所言,郑成功的队伍在暗哨的指引下一路向南,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一处隐蔽的谷地,而明州军的营帐赫然眼前。
郑成功暗暗心惊,前些日子赵明州只带五百亲兵登岛,颇为低调。除了她与众不同的行事作风与跳跃灵活的思维外,并没有太多与其他将领不同之处。然而,今日尚未见面,那绵延不断的暗哨,掩藏精妙的营地,兵众顽强刚毅的作风,都让他印象深刻。这样的人,做同盟便如虎添翼,做敌人便噩梦缠身,实在是不容小觑。
是以,在经过重重卡口终于见到赵明州时,郑成功当先拱手,心悦诚服道:“赵将军,本藩此行受教了。”
赵明州也赶紧回礼:“国姓爷言重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找来这么多海女姊妹,也只有国姓爷您了。”
二人“相敬如宾”了一番,赵明州开始安排众人的食宿。海女们一路又惊又怕,早已疲累不堪,任由明州军引着,走向各自的营帐。
期间,布鲁斯一直想上前同明州说话,但碍于虎视眈眈的齐白岳,最终也只是远远地向心中的圣女挥了挥手。
远处的圣女,此时正拉着一个小海女的手,絮絮说着什么。柔和的火光如同蝴蝶的翅膀,微微垂拢,将二人包裹在其中。无论是小海女微翘的鼻尖,亦或是明州垂落在脸颊旁的发丝,甚至是二人被火光映亮的瞳仁,都无一不和谐,无一不柔软。
“天哪……简直像是拉斐尔的画作。”布鲁斯大为感动,忍不住赞叹道。
而处于“画作”中心的赵明州,却全然没有这般温柔情志,只是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瘦小的海女。
“般般?”
没有人理解赵明州此刻内心的悸动,这个女孩儿和般般简直是一模一样,身高、胖瘦、眉宇间跳跃的灵动、甚至年龄,无一不符。如果硬要鸡蛋里面挑骨头,说出些许区别,那可能只有肤色了。由于常年卧病在床,般般几乎没有晒过太阳,肤色如同牛奶一般白皙。而这个小海女却不同,她的颧骨和额头上尽是被太阳亲吻过的灼烫,皮肤上布满了与她年龄不相符的细小纹路。
可即便如此,也实在是太像了。虽然明知般般还在朱由榔的身体里,赵明州还是下意识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小海女没有挣脱赵明州的手,只是任由她拉着,抬起头笑得可爱:“回将军,小女子叫曹岁!”
“曹岁……”赵明州小声地重复了数遍,面露希冀地再次看向女孩儿,“那你家里有姐姐吗?”
“没有,小女子有个弟弟,原本还有个哥哥,但是前年病死了。于是小女子就跟着爹爹下海采珠,做了海女。到现在小女子已经是全鼓浪屿最棒的海女了!”
与年长些的海女的不同,曹岁格外的活泼健谈。许是年龄小的原因,她丝毫没有受到地域
改变的影响,也没有水土不服的状态。她本就憋了一肚子话想说,此番见赵明州问她话,便大大方方的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
“国姓爷开始不想带我,觉着我年龄小,不能成事儿。可将军您放心,无论多难采的珠,只要交到小女子手里,定然包将军满意的!”
曹岁的嗓音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山雀,顺着岩隙的裂缝钻入了无人的山谷,喧闹了一整个春天。赵明州看着那张酷似般般的脸,心里一软,久久舍不得放开。
良久她叹了口气,松开了拉着曹岁的手,恋恋不舍地在女孩儿乱蓬蓬的脑袋上抚了抚。
“把她安排在离我最近的营帐里。”赵明州转头对负责后勤工作的张翠娥道。
张翠娥点头应了,带着小海女离开了主军帐,而赵明州的目光却黏在女孩儿的背影上,拉扯成剪不断的线。
夜愈发深了,可赵明州的思绪也愈发清醒,在辗转反侧许久之后,赵明州将脸埋在掌心里,用力搓了搓。
走出营帐,凄清的江风一吹,让她整个人打了个寒战。
月亮被乌云吞没了,江天一色,皆是浓重到粘稠的黑。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赵明州总觉得有一种隐隐的威胁,匍匐在暗处,寻找她最脆弱的部位,雷霆一击。并非是她草木皆兵,实在是她所要对抗的,比之有形的敌军恐怖千万倍——那是来自上天的恶意。
不知为什么,她想起了那个午后,那个朱由榔絮絮叨叨给她讲蚂蚁的故事的午后,那时花斑马尚温暖的躯体靠在她的膝上,而她的身旁,那个被嘲笑了数百年的逃跑天子,满脸诚挚,一板一眼的讲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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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从未有一刻如当时一般平静,就仿佛疲累已极的候鸟,终于有枝可栖。
想及此,赵明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不对劲。”
突然,斜刺里杀出一嗓子,把赵明州惊得半口气顶在喉咙里,剧烈地咳嗽起来。
第129章 江口沉银(四)她除了年纪比我小,哪……
赵明州直咳得弓起背来,身后那人眼疾手快地递上了水壶。水壶里的水尚温,入口既不滚烫,亦不寒凉,妥帖合宜,温水顺着喉咙淌入她吸了凉气的胃里,如一双手将痉挛引起的褶皱全部展平。
赵明州终于直起身来,回头怒斥:“齐白岳!大晚上不睡你晃悠什么!”
她实在是太熟悉这个孩子了,在他悠悠说出第一字的时候,便确认他的身份。
“你不也没睡……”齐白岳接过水壶,揣进怀里,秀气的脸掩在阴影里,只隐约可见那双桀骜到让赵明州都头疼的眼。
“你现在倒是连阿姊都不叫了。”赵明州抬头睨着他,脸上最后一丝笑也敛了。
“刚刚不是没来得及嘛……阿姊。”他老老实实地改了口。
“说吧,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事”,少年垂下头,用脚尖踢着被江水冲刷得没了棱角的石子,“就是觉得你有些不对劲。”
“我不对劲?”赵明州被齐白岳气乐了,“还能比大晚上猫在我帐篷外面的你更不对劲吗?”
齐白岳也不踢石子了,转而用脚尖重重地杵向地面松软的土层,一踢一个坑。他自小性子就倔强,吃软不吃硬,赵明州也只得缓了口气:“别跟你的靴子较劲,你觉得我有什么问题,你就直说。”
齐白岳又憋了一阵儿,直到脸色都微微发红了方道:“我就是觉得,阿姊你身边的阿猫阿狗本来就很多了,为什么还对那么个小丫头片子感兴趣?她除了年纪比我小,哪点儿比我强?凭什么她住的离你这么近?”
“豆芽菜似的……还值得你晚上偷偷摸摸出来寻她?”
赵明州思考了半天,才想明白齐白岳诡异的逻辑,当下也不惯着,抬脚就朝齐白岳踢了过去。她脚下留了余地,齐白岳反应也迅速,只腰往前一挺便躲了开去。齐白岳见惹恼了她,也不强留着挨揍,一边往外跑一边小声威胁道:“我盯着你呢!阿姊!”
赵明州又好气又好笑,在原地缓了半晌。不过也幸亏齐白岳,始终淤积在心头的不祥之感散去大半,她抬头看了一眼始终隐在云层后的月亮,转身回到了营帐中。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众将领在主军帐中集合。而赵明州也将此次行动的真正目的直言相告。
“张献忠的宝藏!?”饶是沉稳冷静如郑成功此刻也坐不住了,“赵将军,你没有开玩笑?”
“我这人可没有国姓爷您的幽默感,咱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赵明州正经道。
“赵将军,若这岷江之中真的沉没了那批宝藏,便是孙可望李定国之流不来取,那些来来往往的船只,虎视眈眈的流匪水贼,也早就将宝藏打捞干净了,何至于等我们兴师动众的前来寻宝?”
赵明州也不和郑成功叫板,她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者,早就知道这宝藏数百年都没有人能打捞上来吧!便只是将江口沉银之地的流域图一一分发给众将领,发到郑成功时,赵明州略微停了停,用手在其中一块区域划了一圈:“国姓爷请放心,此事无论成与不成,绝少不了您的分成。若是找到了,那便皆大欢喜,你我五五开,拉着宝藏唱着歌回家;若是没找到,那便是我明州军一家落埋怨,该给您的车马费和粮草,我定分文不少,双手奉上。”
“而您需要做的,只是安排手下的海女,将这块区域,翻个底朝天。”
此时,众位将领都分别落座,摆在军帐中央的则是一个体积巨大的沙盘,而负责讲解和分发材料的赵明州则是站着。
从郑成功的位置,微微抬眼,便能看到倾身过来的女子清晰到近乎锋利的下颌线,以及垂挂在脸侧微微拂动的发丝。虽然无法与她对视,但仅凭想象,郑成功也能勾勒出赵明州脸上那带着几许狂骄的笑容。
那种对于自身的战略规划近乎傲慢的笃定,实在让人目眩神迷。
“好!赵将军一诺千金,本藩又有什么可质疑的,赵将军吩咐便是。”
在赵明州的安排下,可能存在沉船的流域在地图上被分割成了大小相同的十数个区域,每一个区域由十五名海女负责,在区域指挥将领的安排下分时段进行下潜搜寻。
无论是在海洋中还是湖泊江流里,海女的工作只能在白日里阳光大好的时段进行。因为潜水无法携带照明设备,海女要纯凭自己的眼力来判断宝珠的所在。而潜入的越深,光线越是稀薄,到最后几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因此,海女对工作的时段要求极苛刻。
此刻正值冬季,岷江水位下降,对寻宝来说是个好时机。可冬季的日长短,江水又寒冷刺骨,对海女自身的要求便反而拔高了。
赵明州挑选了经验最为丰富的老海女们第一批下水,展开地毯式搜索。李攀负责岸上的警戒,郑成功负责人员的调派,布鲁斯负责监督海女们的健康状况,齐白岳负责收集传送信息,而赵明州则乘着一艘虾船,来回逡巡于江心与江岸之间。
海女们下潜的时间最长不过数分钟,因此不时有黑色的发髻倏地从江水中冒出来,紧接着便是微红的面颊和透着淡青色的嘴唇。赵明州时不时同冒出水面的海女们搭话,询问她们的状态,并不时搀扶疲惫的海女上船休息。忙活了半日,没有丝毫进展,赵明州的衣服却被江水浸透了,被江风一扑,冷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等赵明州再一次返回岸边,准备换一套干爽的衣服时,一个瘦小的身影蹦蹦跳跳地直奔她而来。
“将军,给你用这个!”
灿烂的笑脸在冬日的江边如同花朵一般绽放,曹岁双手捧着一个小罐献宝似的递到赵明州的眼前。
赵明州接过来,温柔的语气已是藏也藏不住:“这是什么呀?”
“回将军,这叫鲸油,是我阿爹从一头死掉的大海兽身上刮下来的。把这个油脂擦在手上,胳膊上,既防水又保暖,好用着哩!”
曹岁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关不上,继续一本正经地絮絮叨叨:“可惜我阿爹只得了这一罐,若是有两罐,我只定送将军一罐!”
赵明州笑了,摸了摸她的脑袋:“君子不夺人所爱,小妹妹,你自己留着用吧!”
“那不行!”曹岁一边嚷,一边不由分说扯过赵明州湿淋淋的手,“将军你试试!”
第130章 江口沉银(五)阿姊,你怎地把我和她……
热乎乎的小手紧扯着赵明州被江水泡得冰凉的手,让她鼻子微微发酸,心中浮现起般般笑着的脸。曹岁用手指挖了厚厚一坨鲸油,“啪”地一声拍到赵明州的手背上,继而大力涂抹起来,一边抹一边嘱咐:“将军我跟你说,手背手心手指缝都得抹到了才行哦!”
赵明州也不跟她拉扯,任由曹岁翻来覆去地替她抹了一层腻腻的鲸油,被太阳一照,亮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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