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20(1 / 2)
<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玉振千山》 110-120(第1/19页)
第111章 伪装 良机
见到陆闻枢被薛怀灵的话题引开视线的反应,薛铮远内心更是如坠冰窟。
从前他会将陆闻枢这样的反应当成是陆闻枢对妹妹有情,如今心里只剩了嘲讽。
半天前,在不尽宗的薛铮远收到了玉蝉衣的传音。
他听她说,她找到了枢机阁,也知道了陆闻枢是如何做到的他明明不在弱水之南,却操纵着薛怀灵的尸身在弱水之北献阵。
是傀儡术,陆闻枢的机关造诣十分高,远程操控一具傀儡、一具尸体,于他而言,并非难事。
听到玉蝉衣说,她进了枢机阁那一刻,薛铮远就知道,陆闻枢找来不尽宗,不过是这几天的事。
却没想过会这么快。
他往常与陆闻枢一道下秘境捉妖的次数不少,最知晓陆闻枢的谨慎与果决,不敢掉以轻心,早早舍下和李旭那些人一起盖房子的活计,回到了不尽宗附近守株待兔地等着。
幸好他来得早。
果真让他等到了。
如今陆闻枢正站在他面前,他五脏六腑如有刀割,仿佛正往下滴着血泪。
看着陆闻枢这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薛铮远简直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脸色阴鸷到如要滴水,这样将恨意写在脸上恐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但那有什么关系?薛铮远想起来,之前他每次和陆闻枢提到薛怀灵,心里想着那个被他错认成凶手的陆婵玑时,面上恐怕也是带着一脸难以掩藏的恨意。他这人本来就是常常一脸愤懑,脸不常笑,不讨人喜欢。
陆闻枢应当习惯了他如此模样。
可哪怕是这样想着,薛铮远的手心里依旧出了一手心的汗。
他认定自己无法在陆闻枢面前与他虚与委蛇,是因为在他、薛怀灵与陆闻枢三人中间,一向只有他成不了事。但此刻为了将冲着不尽宗而来的陆闻枢引开,薛铮远几乎是下意识就跳出来……开工没有回头箭,他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陆闻枢视线缓缓定到薛铮远的脸上,他多扫了两眼薛铮远的表情,问道:“为何会这样说?”
陆闻枢的语气听上去一如往常,情绪难辨,薛铮远压低了声音,“此事非同小可。”
薛铮远最后往不尽宗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对陆闻枢说:“我们借一步说话。”
他没有保护好妹妹,是个没用的哥哥,但至少还能做一个有用的朋友。
陆闻枢却仍未挪动脚步,只是望向薛铮远身后的不尽宗。
薛铮远看出了陆闻枢的迟疑,心头越发苦涩,但他侧了侧身,挡住了陆闻枢的视线,说道:“去承剑门吧。”
“你应该从我爹那知道了吧?我在闭关的事。”
薛铮远说:“其实闭关是假,禁足是真,我爹觉得我在胡闹,拦着我不让我找你说灵儿之死的事情。枢弟,我是躲着我爹出来的,万一被他发现,说不定又会被关禁足,灵儿的事万分紧急,不容怠慢,我们走吧。”
“眼下我只信得过你,这件事,我只会对你一人说。”
陆闻枢摩挲了两下手指,心里各种思量,但在听到薛铮远最后这句话后,他无可奈何地转了身:“走吧,回承剑门。”
陆闻枢说:“我不会让谷主关你禁足的。”
薛铮远叹息一般笑着:“没有什么你办不到的事。”
他跟在陆闻枢的身后,离开了通往不尽宗的这条小径,最后往身后看了一眼。
而玉蝉衣趁薛铮远与陆闻枢交涉的这段时间,回到了不尽宗,她正站在门边,探头往外望着。
与薛铮远视线撞在一起时,薛铮远朝她笑了一笑,笑意里有忐忑,却也有一抹从未有过的坚定。
陆闻枢察觉到薛铮远脚步稍稍变慢,回头,薛铮远已经将笑意收起,转过头来。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那就是不尽宗是吗?那个讨人厌的玉蝉衣的宗门。”
“我好像看到她了。”
陆闻枢也往不尽宗看去,却没有看到玉蝉衣的身影,他稍稍颔了颔首算作回应,只是一向不显风波的脸上多了一分心神不宁。
在陆闻枢与薛铮远一道离开后,玉蝉衣站到了不尽宗的墙头上。
她看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在将影子放出去跟薛铮远一段路,在信任他、放他离开这两个选项中,本能地有些犹豫不定。
但最终玉蝉衣并没有将影子放出去。
在薛铮远在不尽宗这段日子,只要她没有出远门,她一定会用影子暗中窥视薛铮远的行踪。
今天,薛铮远帮她引开了陆闻枢。
这一次,她是否可以完全信任薛铮远了?
也许她可以像微生溟说的那样,姑且信任薛铮远一回。
这样一想,玉蝉衣脸上忽然浮起一抹笑来。
她想着薛铮远刚刚面对陆闻枢时的表现,心里暗道,这个人,说什么他的脸上藏不住心事,肯定会在陆闻枢面前露馅,明明很会伪装,哪有什么破绽?
这时,药庐那传来了一阵响声,巫溪兰的声音也响起来:“小师妹,怎么在墙头站着?”
玉蝉衣飞身而下,她问:“樊小凡回来了吗?”
“没有啊,你不是说他出去采药了吗?怎么人给采没了?”巫溪兰说,“还有他到底是怎么采药的,我们宗门禁制外面,被挖得坑坑洼洼的,远铮说要在那些坑里种花来着,你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了吗?”
“看到了,但他遇见了老朋友,去老朋友那作客了,不知何时能回来。”
“这样啊……”巫溪兰说,“这样也好,远铮他只是你的朋友,却帮我们不尽宗做了不少活,比樊小凡这个亲师弟还勤快,总是这么麻烦他,我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师姐。”玉蝉衣打断了碎碎念的巫溪兰,她道,“最近这几日出门在外,一定要万分谨慎。”
又看了药庐一眼,接着说:“殷小乐和那位老先生,就不要让他们频繁出去走动了。”
巫溪兰面上严肃了几分,将玉蝉衣的话记在心里后,调侃似的笑起来:“呦呦,小师妹这才出去了两天,就单挑五大宗门回来了?”
玉蝉衣:“……”
没想到她之前为了向巫溪兰强调严重性时随口一说的话,巫溪兰还会记得。
玉蝉衣只好语气艰涩地澄清:“不是……五大宗门。”
“只有一个承剑门是吗?”巫溪兰的语气轻下来,“小师妹,你之前,是不是在承剑门待过?如果我说的是对的,你不用回答我,不反驳就是你承认了。”
等了等,玉蝉衣果然一直沉默着,没有反驳。
巫溪兰心下了然,道:“我只是不爱去细想事情背后的真相,并非想不明白。我遇到你的第一天,你就帮我解了围。那时的你看上去对承剑门十分了解,却又是一个没有练过剑的修士……最近我忽然想起来了这些事,我想,你应当是在承剑门里待过一阵子,但没能在那里练剑……”
说到这,巫溪兰说话声忽的一停:“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玉振千山》 110-120(第2/19页)
坏了,打铁的那位老先生手劲大,又要把我药臼捣坏了。我要回去捣药了。”
说完,巫溪兰急匆匆回到药庐。
留玉蝉衣一个人在原地,微怔了片刻。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几天,她心里有根紧绷的弦好像逐渐要松开了。
玉蝉衣没多想,她拿出传音石来,联络了微生溟与沈笙笙。
她告诉他们,陆闻枢找来了不尽宗,让他们可以找时间回来了。
之后,玉蝉衣难免一直在想薛铮远。
她对薛铮远的怀疑不剩多少了,此刻心里装着更多的,是对薛铮远放心不下的担忧。
担心薛铮远不能很好地应付陆闻枢,担心薛铮远在碰到风息谷谷主后,不慎露出破绽。
次日,沈笙笙与微生溟陆续回到不尽宗。
回来后,沈笙笙先跑到石桌旁,给自己灌了一壶茶水。她道:“这枢机阁的人也太谨慎了,我在那等来等去,只等到了那个四处收购水梭花鱼骨的线人……不过那个线人没发现我。”
玉蝉衣看了微生溟一眼,她让微生溟暗中保护沈笙笙,他倒是完成得很好,沈笙笙都回来了,也没发现自己被暗中保护了一路。
玉蝉衣道:“不是谨慎,是太警觉,陆闻枢昨日已经找到不尽宗这来了。”
微生溟立刻神色一变,目光上下逡巡玉蝉衣裸露在外的肌肤,未扫见伤痕,才将视线收回,只在眸底留下了一片阴翳。玉蝉衣紧接着飞快说道:“薛铮远支开了他。”
沈笙笙十分意外:“薛少谷主?”
“对,就是薛少谷主。”玉蝉衣道,“他知道陆闻枢是什么样的人,心里早与他划清了界线。为了拖住陆闻枢,不让陆闻枢来不尽宗,发现是我们闯入的枢机阁,他正在帮我们拖住陆闻枢的视线。只是……我根本联络不上他,也不敢轻易联络,怕让他被看出破绽。”
沈笙笙十分黯然地垂下眼睛。
“真是陆掌门吗……”沈笙笙心头异常沉重,她摩挲着自己装着龙肝凤胆麒麟心的法袋,说道,“我本打算之后五宗会试那天,要是能拿个好名次,就找机会去找他指教一二,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沈笙笙的话提醒了玉蝉衣。
薛铮远去了承剑门,不能轻易回到不尽宗来,但他们却可以主动前往承剑门。五大宗门弟子云集之处,哪怕陆闻枢想做什么,也要顾及众人的视线。他一个正道魁首,总不能在人前肆意妄为。
原本陆闻枢递到不尽宗来的请帖叫玉蝉衣觉得心烦意乱,眼下倒成了一个不可多得的良机。
“这回的五宗会试,我也要去。”玉蝉衣道,“带上请帖,三日之后,我们前往承剑门。”
第112章 别担心 他已经走了
“那我也去。”沈笙笙说,“玉陵渡的弟子们应该都到承剑门了。”
玉蝉衣道:“沈笙笙你与我们分两路行动,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承剑门。”
沈笙笙:“为什么?”
“不要让人知道这阵子你在不尽宗待过,免得让他们猜到是你与我一起闯入的枢机阁。”玉蝉衣道,“陆闻枢会来不尽宗,是他与我……”
石桌底下的腿被微生溟碰了下,玉蝉衣说话声一顿,紧接着话锋一转:“是他与我师兄有旧怨,觉得闯入枢机阁的是我们不尽宗,和你还没关系。他还没想到你身上,那就让他继续想不到你身上去。”
风吹着藤兰树树叶摇晃,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落在玉蝉衣的眼里,明明暗暗,叫人看不出她视线是冷是暖,只见其目光深远,有种能穿透一切的力量。
沈笙笙不解而又心急地嚷嚷道:“为什么要将我摘出去?我又不怕事!玉陵渡也不怕事!”
“不是要将你摘出去。”玉蝉衣缓声道,“是要到最恰当的时机,再用到你、用到你们玉陵渡。”
“你知道的,剑出鞘的时机很重要。生死相争的时刻,没有谁会先打招呼再让剑出鞘。我们作为要向他发难的那一方,难道还要提前通知他一声不成?”玉蝉衣道,“笙笙,你将龙肝凤胆麒麟心给我吧,待星罗宫宫主率弟子来到承剑门后,由我去将它交给星罗宫宫主。”
“而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
沈笙笙思考了半晌,接受了玉蝉衣的这种安排,慢慢点了点头,但她问:“那我能回去告诉玉陵渡的长老他们吗?”
玉蝉衣道:“可以告诉。”
沈笙笙又问:“那他们要先一步去向陆掌门发难怎么办?”
玉蝉衣却低低笑了。
玉蝉衣轻声道:“那你记得提醒他们,不要声张,打乱了我的计划。”
话上是这么应着沈笙笙的,心里却觉得,既然她这边表露了要揭露此事的意图,玉陵渡的长老们自己自然会知道不先声张的。
这些居高位的人,牵一发而动全身,做事总会考虑这个,考虑那个,不会轻易做出行动来让人看明白。如果没碰上她这个会主动将事情揽在身上的“愣头青”,沈笙笙带着陆闻枢在用禁术的消息回去之后,玉陵渡未必会主动跳出去揭露此事。
哪怕要跳出来,恐怕也要经过诸多衡量。
一来,如果不跳出来揭露的话,日后指不定还会卖更多的水梭花鱼骨给枢机阁。这可是一门厚利的生意,但凡玉陵渡长老里有好利之徒,必然会对揭露枢机阁的事多加阻挠。
二来,真跳出来揭露了,陆闻枢那边会不会出什么招数给压下去也未可知,说不定到最后,正义没伸张出个名堂,反倒给自己沾一身腥。
玉蝉衣不打算给玉陵渡犹豫衡量的机会,她自会择良机,将此事向众人揭露。
而在她站出来之后,只要她能在舆论中占上风,玉陵渡自会审时度势,站出来帮她说话,说起来,他们玉陵渡与承剑门也有积怨,不会错过这个替自己出气的好机会。
玉蝉衣也并非信不过玉陵渡,也许考虑这些,只是她杞人忧天,是她多虑。
但接下来的路她错一步都会牵扯到许多人,多虑,总好过冒险。
当日,沈笙笙便离开了不尽宗,找到了玉陵渡的其他弟子,与他们汇合。
她早玉蝉衣三日,提前来到不尽宗。
沈笙笙走后,剩下的这三日里,玉蝉衣一直在等薛铮远的消息。
等薛铮远回到不尽宗来,或者用传音石给她传递什么消息。
薛铮远始终没有回来。
传音石也始终未曾响起。
她试着将影子放出去,但她现在的影子走不到承剑门那么远。等了三日后,玉蝉衣也启程前往承剑门-
另一边,离开不尽宗那条小径后,薛铮远与陆闻枢御剑前往承剑门。
陆闻枢心绪难宁,站在剑尖上,合眸任山脉上空夹杂着铸剑谷熔岩火气的风吹过他的脸庞,他从未觉得这风是如此的躁热难受。
“灵儿……”他低喃,嗓音中却无半分缱绻。
薛怀灵,哪怕已经死了七百年,却如同她生前那样,又一次给他添了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玉振千山》 110-120(第3/19页)
麻烦。
真是烦透了。
这时,他听到薛铮远问:“只顾着说灵儿的事,忘了问一问,你怎么会出现在不尽宗附近?”
“五宗会试,你不该很忙吗?”薛铮远说到这,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把这事给忘了,我是不是在五宗会试结束之后,再和你说灵儿的事更好一些?”
“你我之间,不必顾忌那么多。”陆闻枢睁开了眼睛,他气质孤清,站在剑上,衣袂被风吹得飘逸,恰如白鹤,说话声也是清清淡淡的,“我去不尽宗,再请一趟玉蝉衣。五宗会试,要是能多一个她,可就更热闹了。”
薛铮远垂眸,片刻后,想起什么,他忙嗤笑着说道:“这玉蝉衣可真是好大的架子,竟然要劳你三番五次亲自去请。”
“‘凤凰于飞’的账,迟早要向她讨回来。”薛铮远惴惴说完,抬眸撞见陆闻枢并不错开地看着他的视线。
陆闻枢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没有那么讨厌玉蝉衣?”
薛铮远心跳滞停了半拍,他强作镇定,皱着眉头问:“何出此言?”
“灵儿喜欢谁,你就喜欢谁,灵儿讨厌谁,你就跟着她讨厌谁。”陆闻枢说,“你是因为灵儿会不喜欢她,才讨厌她的吧?若她没有改过‘凤凰于飞’,也没有上来就挑战了你们玉陵渡的首徒,你可还会讨厌她?”
薛铮远道:“你是想说,你想为了承剑门弟子,回去请玉蝉衣吧?我可没你那么大的心胸。”
“你要是想回去,你就回去。我也不劳烦你了,灵儿的事情我自己去查个清楚。”言罢,薛铮远停住飞剑,作势要和陆闻枢分道扬镳。
陆闻枢见此也停下来:“一碰上灵儿的事,你就会变得很冲动。”
“我无法不冲动。”薛铮远道,“我早该来找你的,在得知灵儿死得有蹊跷时,我就想来找你了,但被我爹拦住。他不信我的话,我怕你也不信我。”
陆闻枢道:“你至少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才能决定信与不信。”
薛铮远低低念了几道咒法,面上现出三鱼共头的纹样来,薛铮远道:“知道连心咒吗?一种禁术。”
“灵儿从小就爱琢磨禁术,这一点,这世上曾经只有你我知道。而这个连心咒,就是她弄出来的。在她死之前,我感受到了她的怨怼。”
“我一直知道,她死的冤枉,却找不出任何的证据。但就在最近,兴许是弱水潮起潮落间,搅动了她被压在弱水底下因执念不肯消散的残魂。”薛铮远说,“连心咒再次发作,我看到了她死前一段时间的画面。”
“那里不是弱水,是另一个地方。灵儿在那里受了重伤——倘若不是重伤之躯,她应当也不会因为镇压结界,死在弱水!”
陆闻枢声线一紧,听起来涩哑非常:“七百年来,你一直知道……却从未向我提及。”
“对,我一直知道。”薛铮远笑得像哭,“真的,就差一点就能找出害死灵儿的元凶,将他处以极刑了,可我只靠自己找不到他,没办法才来找你。”
“本来,我是想找我爹帮我的,但他不信,反倒说我胡言乱语,说我在撒谎。”薛铮远说,“你也可以说我在说疯话,要去找一个七百年前的凶手,我自己也觉得我像是疯了,信与不信,你给句话吧。”
陆闻枢静静看了薛铮远一会儿,他道:“这有什么好不信的?这世上没有比你更不会撒谎的人了。”
“记得吗?小时候,当我犯了错,母亲要罚我时,你每次都帮我说情,要替我领罚。可你撒谎的本事太拙劣了,每次都会被我母亲发现。”
薛铮远最怕陆闻枢向他提起当年,他无法面对眼前的陆闻枢,更无法面对记忆深处那个年少时的陆闻枢,那时的陆闻枢勤恳、认真、上进,怎么会变成手沾鲜血的恶人?薛铮远想得头疼,垂头接着陆闻枢的话说道:“那时我是好心办坏事,最后不仅不能帮你顶罚,还会害你被你娘罚得更重。你娘对你的要求太严苛了。”
陆闻枢却不接话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陆闻枢问道:“已经七百年过去……你有何把握抓到那个伤害灵儿的人?”
薛铮远道:“连心咒让我看到了灵儿真正受伤地方,那里外面落着雪,禁制里面却春意盎然,院子里还站着傀儡。既然外面落雪,位置应该在你们炎洲,等和你回了承剑门后,我会画一幅图出来,找仙龄大的炎洲修士打听打听,找一找那个地方到底在何处。”
陆闻枢问:“你看到了里里外外的场景,却唯独没有看到凶手?”
薛铮远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没有。”
薛铮远愤恨地看着陆闻枢说:“要是我看到了凶手,此刻我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去取他狗命。哪会和你站在一处?”
陆闻枢负起手来:“那可真是可惜。画一幅图出来吧,画出来之后,就把图交给我,我会帮你打听的。”
薛铮远道:“那我就放心了。”
他不知道陆闻枢是否信了他的话,在来到承剑门后,为了让陆闻枢不去找不尽宗的麻烦,薛铮远一直想方设法地跟在陆闻枢身边。
这也让他失去了用传音石联络玉蝉衣的机会。
薛铮远看牢了陆闻枢,自己却也落入了陆闻枢的视线当中。看上去两相无尤,却又都动弹不得。
来到承剑门的第三日,一向不大和其他宗门有事务往来的星罗宫也抵达了。陆闻枢前去接待,薛铮远终于找到了片刻功夫,能够拿出传音石来,向玉蝉衣传点消息。
只是,他刚走到一处人迹罕至的角落里,将传影石拿出,薛铮远忽然冷不丁感受到有一道凉凉的视线贴在他身后。回头看去,只见陆闻枢脚步无声般出现在他身后。
见薛铮远回头,看见了他,陆闻枢主动走出去,问:“怎么找这么偏僻的地方用传音石?”
薛铮远有种喘不动气的感觉,刚想说话替自己解释几句,陆闻枢先说道:“躲着你爹是吗?但我刚刚已经和他说过你来承剑门的事了,只说你是来帮我忙的,谷主他挺开心的。”
薛铮远喉咙干涩,打起精神来说道:“多谢。”
“那我先走了。”陆闻枢说,“几大宗门的掌门们还等着我呢。”
薛铮远目送他离开,手心却一片冰凉,哪怕陆闻枢已经离开,他却觉得陆闻枢的视线如影随形,仍在附近,不敢再轻易将传影石拿出来用。
这几日陆闻枢日夜不休地忙碌,薛铮远也日夜不休地跟在陆闻枢身边帮忙,在承剑门内,他好像找不到联络玉蝉衣的机会。一想到这,薛铮远的心就坠到谷底。
就在薛铮远倍感苦恼时,在陆闻枢走后没多久,他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薛铮远回头,只见玉蝉衣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
她的肩头还站着只白狐,看起来有些眼熟,但薛铮远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这只颈带璀璨宝石、长相又过分漂亮的白色狐狸。
仍然沉浸在陆闻枢刚刚突然出现带来的后怕中,见到玉蝉衣突然出现,薛铮远本能地一惊,立马警惕地东张西望起来,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假装和玉蝉衣争吵起来好给在不远处的陆闻枢看看的准备。却听到玉蝉衣淡淡地笑了笑,像是在嘲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玉振千山》 110-120(第4/19页)
笑他这种慌乱的样子。温和的嗓音却很快响了起来:“别担心,他已经走了。不会看到我们。”
而站在玉蝉衣肩头的白狐这时伸了伸懒腰,而后,一跃跳上旁边那棵树的树梢,站到了最高处,颈前的白毛被游走的风吹抓得如白旗般,格外蓬松。
第113章 功德 逗人笑总算功德一桩
玉蝉衣脸上颇有几分兴味地看着薛铮远,虽说她已经拿影子到外面逡巡了一圈,但为免隔墙有耳,也为了不让眼前惊弓之鸟般紧绷的薛铮远提心吊胆,玉蝉衣选择用心声与他聊天。她语气带笑:“远道友这是……学会撒谎了?”
被她调侃,薛铮远面露愧色,但也因为玉蝉衣的突然出现,心头终于轻快了几分。他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办法联络你……但我太没用,竟然还要靠你来找到我。”
“能拖住他,怎么能叫没用呢?”玉蝉衣嗓音轻轻淡淡地说道,“在你拖住他这三日里,我可是做了不少事情。”
“真意外,你就这么骗过了他……”
玉蝉衣不止对薛铮远变得会说谎这件事感到意外,最是意外的,是陆闻枢对于此事的反应。
陆闻枢居然真的信得过薛铮远,虽说这信任看起来岌岌可危,但终究是被薛铮远牵着转移了视线不是吗?
但玉蝉衣仔细一想,兴许不是信任,而是傲慢。说不定在陆闻枢眼里,只有他骗别人的份儿,心思浅的薛铮远根本骗不过他。
方才她放出去的影子并没能如她所愿,在陆闻枢脸上看到半点类似于慌乱、或者焦头烂额的神情,他那淡然的神色,看不出半分惊慌失措。身上仍带着淡淡的疏离感,仿佛这世上一切都与他无关。
凭什么他能听到薛怀灵的哥哥再度提起薛怀灵之死后,还那么轻描淡写,仿佛他与此事无关?玉蝉衣心头愤然,她对薛铮远说道:“知道枢机阁里都有什么吗?龙肝凤胆麒麟心——聚窟洲的那几只神兽丢失的内脏。还有满墙的机关术著作,著作人的名字都是’陆婵玑’,以及,一具傀儡。”
“按‘陆婵玑’的样貌所制作的傀儡。沈笙笙和我一起看到了这些,她先被我支回玉陵渡了,而玉陵渡那边,我担心由他们来向陆闻枢发难,会遭到其中一些人的阻挠,所以我将从枢机阁里带出来的东西都放在了我这儿。”玉蝉衣说,“龙肝凤胆麒麟心,我还给了星罗宫宫主,星罗宫宫主那边愿意对我全力配合。而那具傀儡和几本机关术的著作,被留在了我这儿。之后,要怎么把枢机阁捅到人前,让陆闻枢的恶行为人所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薛铮远听着,面上释然地笑了笑,只是难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感伤。
玉蝉衣终于愿意和他商量这些了。
在不尽宗里时,他也一直关注着枢机阁,关注着玉蝉衣和沈笙笙,期待她们能带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可沈笙笙很少回不尽宗,而玉蝉衣来去匆匆,对他客气而又冷淡,从不和他说太多的话。
直到三日前玉蝉衣匆匆向他传音,他才知道原来这两个姑娘直接闯进枢机阁里面去了,除此之外又是一概不知。
他人虽然是身处于不尽宗,但又好像被一道看不见的禁制隔离在外,每天他都很殷勤地在其他人身边打转,却始终无法融入。
但此刻,玉蝉衣终于将所有他想知道,却碍于身份不敢轻易过界打探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他终于被承认了。
薛铮远如释重负。
他欣慰万分而又骄傲无比地“嗯”了一声,而后说:“你安排得很好。”
此话也不假。
在薛铮远眼里,玉蝉衣的种种安排完全可以称得上缜密可行。比起他这种被刻意培养的宗门继承人,她好像天生就懂得制衡之道。
“至于要怎么公之于众,我要多考虑几天。”薛铮远说,“距离五宗会试还有七日,这七日里陆闻枢琐事缠身,我们还有时间。”
“那你呢?这三日来,你都做了什么。”玉蝉衣问。
“看着陆闻枢,也被他看着。”薛铮远道,“我告诉他,我看到了灵儿死之前的场景,却没看到凶手。我把话说得模棱两可,他一定关心我在做什么,关心我是否又知道了什么,甚至可能在怀疑我。他不放心我,正好,我也不放心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与他皆是螳螂,也皆是黄雀。”
说到这,薛铮远勾唇一笑:“有些事还是得做了,才知道我原来还有这种本事。”
他举目望向云影疏淡的长空,“这种将自己当成绳索套在别人脖子上的感觉真好,灵儿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玉蝉衣并不讨厌看到别人身上的张狂,只要这张狂背后的本事是真的,她笑道:“那你要当心着些,可别让人把你这绳子给割断了,不然灵儿会生气的。”
两人笑过之后,想到同一个人,都沉了声。
薛铮远先打破了这沉默,他问:“我能不能看一眼那只傀儡?”
“‘陆婵玑’吗?”玉蝉衣没有拒绝他,她将藏于法袋中的傀儡取出,巴掌大的傀儡站在她的掌心里,哪怕只有三寸高,依旧栩栩如生。
“这就是陆婵玑是吗……”薛铮远视线扫过傀儡的脸,又抬眸,扫过玉蝉衣的脸。他苦涩道,“好细致的雕工。”
原来陆闻枢还有这样一面。
“嗯。”玉蝉衣很快将手里的傀儡收了起来,她道,“不和你聊太久,之后我还会找你的,但具体什么时候找你我也说不清,总之,我自会找合适的时机去找你。”
薛铮远以心声提议道:“我和你吵一架吧,这样哪怕隔墙有耳,我也有的说。”
玉蝉衣往树梢上看了一眼,涂山玄叶正惬意眯着眼睛迎着风吹,没什么动静,哪有什么隔墙有耳?
但她乐得配合薛铮远,让薛铮远少焦虑一些。
“好啊。”玉蝉衣说。
薛铮远咳了咳,脸色怒红道:“玉蝉衣!别以为你拿下了论剑大会的头筹我就会高看你,不打一声招呼就用了‘凤凰于飞’,这账我迟早和你算个清楚!”
捕捉到玉蝉衣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目光,薛铮远差点没能将愤怒的样子表演到底。
玉蝉衣清了清嗓子,倨傲开口:“我等着你来和我算账。”
薛铮远“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离开时却脚步轻快许多,看上去一扫往日的沉闷压抑。
压倒树枝、在树顶站着的涂山玄叶懒懒打了个哈欠,在薛铮远走后,跳回到玉蝉衣的肩上。
涂山玄叶也张望着薛铮远离开的背影,他好奇问:“小徒弟,蓬莱之后这几年,你都做了些什么?”
涂山玄叶道:“我记得在蓬莱时,这位薛少谷主看你相当不顺眼来着,怎么突然就变得对你言听计从了?”
“小徒弟,可以啊,有手段。”
玉蝉衣道:“师父说得太过了,他与我同仇敌忾罢了,哪里算得上是言听计从?”
涂山玄叶轻“啧”一声,扭动脑袋看向玉蝉衣身后,玉蝉衣也回头看去,见微生溟缓步走过来。
“什么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玉振千山》 110-120(第5/19页)
言听计从?”微生溟道,“薛铮远吗?”
玉蝉衣道:“别听师父的,师父他顶着一颗狐狸脑袋,一知半解时就乱下妄言。”
涂山玄叶:“……”生气地从玉蝉衣肩头一跃跳到微生溟的肩上。
跳上去后,涂山玄叶朝玉蝉衣咧了咧嘴,说道:“真是我平时管你管得太少,连师父也敢笑话。”
要是涂山玄叶本人朝她龇牙咧嘴——那场景一定怪异,但狐狸咧嘴那就是卖萌了,玉蝉衣道:“是师父先笑话我的。”
涂山玄叶爪子拍了拍微生溟,示意微生溟帮他说话,微生溟不紧不慢道:“小师妹会和师父开玩笑,是小师妹难得心情好,师父最好不要破坏了她这种好心情。”
涂山玄叶:“……”
“开心什么?”涂山玄叶不解,歪头看向玉蝉衣,“你和风息谷少谷主聊的事情,可不像是什么值得人开心的事。”
玉蝉衣却问微生溟:“你怎么知道我心情好?”
她心情确实很好,这点玉蝉衣自己也没想到。
她本以为自己再度踏进承剑门后,就会像上次去名剑堂一样,脑海里会被痛苦的记忆与仇恨填满。可她这一次来是带着对薛铮远的期许而来,来到承剑门,确定了薛铮远真的在帮她引开陆闻枢,并且平安无事后,心情自然是会好的。
对薛铮远的戒心彻底放下的这一刻,玉蝉衣感到久违的轻松。
但……微生溟是怎么又看出来了?
玉蝉衣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可不觉得她有将心情写在脸上。
微生溟挑眉道:“因为我不是狐狸脑袋。”
涂山玄叶:“……”
“欺师!我要和你们师姐告状,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师父!”
微生溟皱眉道:“师父不觉得,一个要去找自己大徒弟告状的师父合该受弟子欺负吗?”
涂山玄叶气得浑身白毛乱颤,却又无话可说,他这次谁的肩头也不站,扑通一声跳到地上,并将一个装满了宝石与贵重法器的法袋狠狠丢到玉蝉衣怀里:“将这个带回给你师姐,我回宫主那边生气去了!”
一团白毛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气咻咻地往前跑开。
玉蝉衣忍不住笑开了。
涂山玄叶跑开了一阵后,又折返回来,只巴着玉蝉衣的裙摆,理也不理微生溟,他问:“我新收的那个小弟子怎么样了?”
“樊小凡吗?”玉蝉衣道,“他出门除草,之后好久没回来。”
“师父担心他出事了?”玉蝉衣心提了提。
“谁担心他啊,就是问问。”涂山玄叶道,“他出不了事。”
微生溟道:“樊小凡到底什么来头?”
涂山玄叶睨了他一眼:“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我这个合该被徒弟欺负的师父是不会说的。”
涂山玄叶再度跑开。
玉蝉衣道:“我看你也该积点口德了,你刚刚不惹师父,说不定他就告诉你了。不过,看师父的意思,这樊小凡似乎不是陆闻枢那边的。”
微生溟无所谓地耸耸肩:“但你也被逗笑了不是吗?”
玉蝉衣:“我……”她看着微生溟唇边似有似无的笑意和看着她的那双眼睛。对他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再度向她袭来,令她气燥。
微生溟:“逗人笑总算功德一桩,坏了口德积了功德,扯平了。”
玉蝉衣:“……”
他还真是口头功夫厉害。
一时没想好要怎么说过他,索性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