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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的因缘,巫溪兰忙对沈笙笙和江言琅说道:“我叫巫溪兰,不尽宗的大师姐。”
巫溪兰说:“沈小道友一番好意,我就收下了。两位小友,你们在炎州这些时日,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江言琅脸上赫然:“我、我这次突然被笙笙她喊过来,来得匆忙,两手空空,下次不会这样了。”
又怪罪沈笙笙道:“你来之前怎么没告诉我你打算送东西?你这样显得我很呆!”
沈笙笙做了个鬼脸:“你们风息谷的向来一毛不拔,送一片花就说是折了春意,掬来一抔水就说是弄了月来。你那礼物备不备的有什么区别?干嘛要和你说,难道提前说了,你能将你们生州的花都挪到炎州不成?”
江言琅无话以对,心里闷着气。
要说这世上谁人最不懂风息谷的风雅,当属玉陵渡这帮放浪形骸的修士才是。
江言琅气咻咻道:“我有风度,我不和你争论。”
巫溪兰回药庐取了自己珍藏的茶叶出来,重新烧开了一壶茶,给几人各倒了一杯。
看着沈笙笙和江言琅打趣置气的模样,她忍不住会心一笑。
年纪轻轻的修士就应该如他们一般活泼讨俏,逸态横生才是。小师妹个性虽说是冷了一些,交的朋友性格倒是不错,不是成天只知道绕着她那个性情古怪的师兄转就好。
自论剑大会回来,玉蝉衣和古怪师弟的关系明显比往常要好上一些——连自己的天女罗裳都让给他穿了。还特意让李旭帮忙在药田种了驱寒的仙草,让她帮忙调制了驱寒的草药。
巫溪兰倒不反感他们走得近,只是总担心玉蝉衣近墨者黑,也逐渐和她那个师弟一样,变得酷爱找死起来。
她有时站在药庐的禁制内,看着院子里的刀光剑气和一扇扇被砍烂的木门,时常能感受到玉蝉衣身上越来越重的杀气。
“对了,你师兄呢?”巫溪兰问。
“换衣服去了。”
巫溪兰挑了挑眉:“不逼他穿罗裳了?”
玉蝉衣道:“既然他愿意喝药,那罗裳他爱穿不穿。”
玉蝉衣又问:“师姐给的这药,多久起效?”
巫溪兰:“三日之后就能起效,半个月服完之后,再换另一种药巩固,他体内的寒气也就驱逐尽了。”
“寒气?”一旁听着的江言琅道,“既是要驱逐寒气,风息谷就是最好的地方。听起来玉道友对自己的师兄十足用心关照,这一事上,也许我可以帮你排忧解难。”
玉蝉衣皱了皱眉,她道:“倒也不能算是用心关照,还不是因为他这一身寒气算是因我而起,我不能对他置之不顾。等他病好了,我才懒得管他。”
但紧接着又问:“你是想说,你们风息谷的风凌丹吗?”
江言琅诧异:“玉道友如何知道?”
玉蝉衣喝了口茶:“在师姐的医书上看的。”
实际上,是她在五岁那年,陆闻枢带她到风息谷,从薛怀灵那讨到的。那是一粒救了她一命的丹药,她一直记得。
巫溪兰冷汗涔涔,她自己都没看到,玉蝉衣什么时候看到的?难不成小师妹觉得做剑修太容易,要来抢她这个药修的饭碗了?
江言琅道:“这风凌丹只有少谷主那里有,若是玉道友需要,我可以去找他讨要。”
“那便不必了。”巫溪兰道,“一来一回颇费功夫,到时我师弟应该已经靠我给的药将寒气驱尽了。”
“师姐,这是什么茶?真是好滋味。”一旁,沈笙笙小猫似的舔了舔嘴唇。
“取无根水煮的山姜茶。”巫溪兰道:“你们两个打凤麟州与生州过来炎州,恐怕耐不住严寒,这茶给你们喝,正好能帮你们适应这里的环境。”
等喝过山姜茶,沈笙笙和江言琅的面色红润不少,巫溪兰依着她心目中对剑修的理解和了解,又接着问道:“你们两个都是剑修,是否也想和我师妹过招比试?”
这些天遇见的剑修都这样的。
沈笙笙眼珠子一转,视线定到江言琅身上:“他!他要比!”
江言琅猛地咳嗽起来:“怎么是我!”
他道:“你叫我过来不是看比试的吗?怎么成了让我来比试了?”
沈笙笙道:“四个月过去,不说别的,玉道友单是灵脉就又通了四寸,剑术肯定也精进了不少。阿琅你先与玉道友比上一回,叫我摸一摸玉道友的底,我也好心里有数,不会再一次输之不武。我这也是临时起意,你就当帮我一回。”
“说得头头是道,怕是一开始就打了让我先比试的主意!”江言琅大呼上当受骗,“可我什么都没准备。”
沈笙笙道:“你要是怯了,那你就去承剑门找陆墨宁他们吧!”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玉蝉衣这时看了江言琅一眼,又垂眸说道:“最近常常有剑修来找我,你们若是想摸一摸我如今的路数,不如就在此住上一段时间,在一旁观看,看过之后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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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也能有所心得。”
沈笙笙与江言琅想了想,都觉得玉蝉衣的这个提议不错。
他们便一道在石桌旁喝着茶,不再提要与玉蝉衣过招的事情了。
玉蝉衣却是故意将他们两人的心思从练剑上扯开,她脑海里盘旋着刚才沈笙笙和江言琅的对话,不着痕迹地提到:“江道友与承剑门的陆墨宁认识?”
未等江言琅说话,沈笙笙便道:“何止陆墨宁还有陆韶英,都和他关系不错。他呢,背着个美男子的名头,人人都想和他交朋友。他也不知道拒绝,这要是能把和人打交道的时间都用在练剑上,也不至于在蓬莱那儿叫玉道友看了笑话咯。”
江言琅脸上浮起羞赫,他不管沈笙笙的风凉话,侧过身子,只面向玉蝉衣。他道:“风息谷与承剑门历来交好,我们少谷主与他们的陆掌门又是多年好友,两个门派的剑修弟子经常在一起练剑,因而我和承剑门的内门弟子大多相识,其中,陆墨宁、陆韶英与我同龄,我们关系最好。”
“原来如此……”玉蝉衣沉吟,面上淡笑着随口找了话头揭过去,“听说陆墨宁的本事很是不错,但在蓬莱时,未能和他一比,心里多少有些遗憾。”
江言琅道:“要是陆墨宁知道你想找他比试,恐怕要连夜逃出炎州了。陆韶英败给你,回去之后就去领了一百鞭的刑罚。离开蓬莱时,陆墨宁和我说过,说幸好没碰上你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承剑门的司律堂还是这么酷爱鞭刑。
玉蝉衣手指轻点着石桌:“因输给我领罚?”
江言琅摇头:“因用了‘凤凰于飞’领罚。”
说到这,江言琅好奇起了一事:“玉道友,你是如何学会他们的‘凤凰于飞’的?这可是承剑门不外传的秘技。”
玉蝉衣脸色不变,答非所问,又似是在答:“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漏洞百出的招式,有什么学的必要?不用学也就会了。”
江言琅笑道:“你在这地方深居简出,又醉心练剑,可能有所不知,这‘凤凰于飞’,是承剑门掌门送予我们风息谷薛怀灵仙长的定情之物。”
“承剑门弟子能接触到这一招式的人便不多,顾忌其中这一层定情的含义,门派中更是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不论何时都不能轻易使用这一招式。当时陆韶英在台上用了‘凤凰于飞’,在我眼里他已经被你逼得毫无退路,黔驴技穷,可你却用了更好的‘凤凰于飞’应对。”
“要知道,这一招可不易学,陆韶英在琢磨出如何用双剑将之使出之后,私底下不知朝我和陆墨宁炫耀了有多少次。若你不是在承剑门看到的,我当真要怀疑你不止二十来岁——至少见过薛仙长。我看过薛仙长的传影石,她才是巨海十州里将这一招用得最漂亮的人。”江言琅道。
“你在台上使用凤凰于飞,当时我们少谷主在底下看得脸都青了,他一定是想起自己的妹妹来了。玉道友,你是不是也看过薛仙长使‘凤凰于飞’的传影石?”
听到江言琅提起薛怀灵,玉蝉衣心头泛起一阵古怪,她这阵子也注意到了,哪怕在承剑门脚下,人们闲聊时只会提起陆闻枢,几乎不会提起薛怀灵。
按理说,这薛怀灵既然已经和陆闻枢结为道侣,人们提到陆闻枢,总有人也要跟着提一提她才是。
结果却是无人提及。
玉蝉衣疑心她是去茶寮的时候有些不凑巧,恰好听不见任何关于薛怀灵的事。
她本打算等来找她比剑的修士少了,找机会外出几天,专门用作打探消息,恰巧江言琅提起薛怀灵,朝他这个风息谷弟子打听,倒是更隐蔽更方便一些。
玉蝉衣先问他对薛怀灵的看法:“薛仙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江言琅说:“她啊,听说天赋极高,连少谷主都比不上。我们谷主经常对我提起她,他最属意她这个女儿,一开始是想将她培养成继承人的,后来有些可惜……”
可惜在薛怀灵选了来到承剑门,而非留在风息谷吗?
玉蝉衣再度开口,这次问的是江言琅眼里薛怀灵与陆闻枢的关系:“她与陆掌门感情如何?”
“‘凤凰于飞’你都看到了,做剑修的,自然是感情甚笃,才会将剑招当作定情信物啊!”江言琅说,“这真真是我平生所见过的定情信物中,最浪漫的一样,也不知道我日后是否能琢磨出来一个,送给我的道侣。”
玉蝉衣胸口钝痛,她轻声问:“那这位薛仙长如今在何处?在承剑门?”
此话一出,沈笙笙和江言琅对视一眼,俱是有些诧异。
“你不知道?”两人同声。
玉蝉衣拧起眉来:“知道什么?”
“薛仙长她死了已经七百年了。”江言琅道,“死在和陆掌门结契的前夕。”
第53章 相思碑 弱水之畔,立起了一座相思石碑……
江言琅话音一落,茶杯自玉蝉衣手中脱落。
青瓷却未与石桌桌面碰撞,茶水也丁点没有溅出。
它在半空中被人用灵力接住,牵引着,稳稳当当塞回玉蝉衣手里。
“七百年的一桩旧闻,想不到还有人记得。”微生溟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换好衣裳出来的微生溟坐到玉蝉衣身侧,看了一眼玉蝉衣。坐下后,又瞥了一眼江言琅:“风息谷首徒,能知道这些,倒也不令人感到意外。”
玉蝉衣紧紧握着落而复得的茶盏,心底因江言琅带来的这个消息而掀起阵阵惊涛骇浪。
薛怀灵她……死了?
玉蝉衣讨厌薛怀灵,讨厌她毁了青峰,毁了与她有关的一切事物。
可她对薛怀灵这个人的情感,远比讨厌要复杂。
五岁时风息谷初见,她曾因薛怀灵俊逸出尘而自己衣衫破落自形惭愧,死前见薛怀灵的最后一面——不算真的见上一面,她隔窗听到薛怀灵催促陆闻枢快些将她送下山去,凡间才是她这个凡人该待的地方。
薛怀灵说的没错。
若不是之后知道薛怀灵荡平了青峰,她对她甚至连讨厌的心情都不会有。
薛怀灵无疑是天之骄女,养尊处优,个性骄纵,眼底存不下一点尘埃,甚至也放不下一个寿命只有百年的凡人,放不下青峰。
可要说她坏透了,也还远远不及——玉蝉衣倒情愿薛怀灵恶毒到骨子里坏到骨子里。
薛怀灵要是真能骄纵到谁都不管不顾,大可以硬闯青峰,硬抓了她,将她扭送凡间,送到一个谁都找不见的地方。反倒会阴差阳错将她救下来。
陆婵玑短短的一辈子,没认识一个能救她的人。她死后拼命地想如何能救下当时的自己,唯一能想到的,竟然是要指望薛怀灵对她坏一点。
可三百年后,连薛怀灵也死了。
今时今日,难道这世上记得她陆婵玑的,真的只剩了陆闻枢吗?
玉蝉衣心里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冷,如同被水蛇缠上骨骼一样的阴冷。她没想过命运会对她残忍成这样,又让一个认识她的人消失在了世上。
她是不喜欢薛怀灵,却没有不喜欢到希望对方去死的程度,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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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蝉衣更希望她能活着。
哪怕是讨厌她的,至少,薛怀灵是认识她的。
她已经在心里计划好了,待她说话的分量更高一点,待她能掌握一点证据,必要时候,可以尝试拉拢薛怀灵。
如果薛怀灵愿意倒戈,那过往种种都可以不论,从薛怀灵答应的那一刻,她会将薛怀灵归拢到她的阵营。她需要帮手,而作为陆闻枢的道侣,薛怀灵会是一个很有用的帮手。
可如果薛怀灵仍选择站在陆闻枢身侧,和陆闻枢沆瀣一气,那她就是她的敌人,同样也会成为要接受惩罚的人。
玉蝉衣已经将心里的剑磨得很快很亮,她一直在谨慎地挑选有哪些人有资格站在她的身后,又会多出谁来面对她的剑锋。
却唯独未曾想过,薛怀灵会死在那么早的时候。
“七百年前……”玉蝉衣拼命压着嘴角的颤抖,“薛仙长她是怎么死的?”
风息谷的掌上明珠,哪怕是块修仙的榆木疙瘩,又怎会让她死在才三百来岁的时候?何况,薛怀灵资质不低。
微生溟一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玉蝉衣,正欲开口,却又轻轻合上。
因为江言琅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江言琅道:“七百年前,凤麟洲的弱水结界出现裂缝,修罗魔界的魔族频频异动,意图进犯巨海十洲,薛仙长为修复结界,以身献阵。巨海十州的人为了感念她的贡献,在她死后尊称仙长。弱水之畔,还为她立起了一块纪念她的石碑。”
说起这个事情来,沈笙笙也一脸唏嘘不已。她年纪尚小,虽然未曾亲身经历过弱水那场异动,但也听家中长辈提起过。
沈笙笙道:“因她死在即将与陆掌门结契的前夕,怀抱着未了却的憧憬与心愿死去,那石碑便被称作相思石碑。我经常在那里碰见薛少谷主,有时也会碰见陆掌门,他们每隔一阵子都会去那里祭奠薛仙长的亡魂。”
江言琅问道:“你经常去那儿?”
沈笙笙道:“陆掌门是剑道第一,薛少谷主剑艺也不俗,我想着等我哪一日本领到家了,也找他们切磋切磋。我已经观察好了,陆掌门不常出现,薛少谷主来得要勤一些,最少十年过来一回。他们都是大忙人,踪影飘忽难觅,但我守着相思石碑,守株待兔,总能等到他们。”
玉蝉衣忽问:“这薛少谷主,是在薛怀灵死后,才成为少谷主的?”
江言琅点头。
沈笙笙道:“这位薛少谷主活得久一些,剑术老道,但若论起天赋……比不上他的妹妹。我们副掌渡每回遇到他,都会提到他妹妹,薛少谷主每次都是黑着脸,却又无从反驳。听副掌渡说,薛怀灵才是真的天赋卓绝,要不是死的早,少谷主的位子才轮不到她哥哥来当。”
江言琅忍不住:“我们少谷主虽说不比自己的妹妹天赋更高,但也没那么不堪吧……这巨海十州有本事能赢过他的,恐怕一只手数得过来。”
沈笙笙接着道:“能和正道魁首搞好关系也是这位少谷主的本事,他做了少谷主后,风息谷的剑修实力跟着承剑门长进不少,都赢过我们玉陵渡了。不过也不应叫是本事,副掌渡说了,陆掌门那是爱屋及乌,是因着对薛仙长的怀念与爱重,才连带着对你们风息谷如此谦让礼遇。”
江言琅反驳道:“可我听说,少谷主与陆掌门年少相识,自小关系就颇为亲近。”
“风息谷少谷主……”玉蝉衣想了一想,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在论剑大会见过的、略显阴郁沉默的面容来:“薛铮远?”
“正是。”沈笙笙说道,“我们副掌渡经常提起他。”
“这薛少谷主,也是命不好,自小就不比妹妹聪明伶俐,妹妹的天赋悟性都要高于他。若是他资质平庸,早早认了命也就算了,偏偏他的资质也没有太差劲,只是刚刚好略输一筹,心里就一直较劲儿。长此以往,性格就变得不喜人了。风息谷的修士大多像他,小心眼极了,譬如你看,这位风息谷首徒,我说一句,他呛一句。”
江言琅眼睛瞪圆:“我只是在说我知道的事,又没有无理取闹。”
见他们又要吵起来,玉蝉衣提壶斟茶,当起了和事佬。
“茶水凉了,就不好喝了,快喝茶吧。”玉蝉衣轻声道。
她心底种种情绪杂陈,面色看上去却格外的静。就如同狂风骤雪过境之后,大地只剩了一片素净,玉蝉衣心里的惊涛骇浪阵阵翻腾过去,不知道哪一刻,忽然空落落的,萧条了。
薛铮远的名字她并不熟悉,陆闻枢从未向她提起过薛铮远。
哪怕是薛怀灵,陆闻枢也从不向她提及。
薛怀灵的哥哥,原来是他的多年好友。
薛铮远——玉蝉衣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
之后,陆续来了几个剑修来找玉蝉衣切磋比试。
江言琅与沈笙笙看到夜色降临,拂却巫溪兰想将他们留宿在不尽宗的邀请,离开了不尽宗。
他们打算次日再来。
沈笙笙看了玉蝉衣一整天的切磋比试之后,决定先不急和玉蝉衣比上一回,而是把目光放到了来找玉蝉衣切磋的其他剑修身上。
来找玉蝉衣切磋的剑修不少有些本事,能和他们比上一回倒也是难得的机会,要是连她都打不过也没必要和玉蝉衣一比,找玉蝉衣比试先过了她这一关再说。
沈笙笙决定在炎州多留下时日。
沈江二人走后不久,玉蝉衣到炎州街头逛了一逛。
她假装自己在买法器,朝其他人打听了一下薛怀灵与相思石碑的事,发现他们对薛怀灵的说法大多与江言琅与沈笙笙无异。
只是炎州到底离着凤麟州远了一些,七百年的光阴离今时今日也久了些,有些人在听到“薛怀灵”这三个字时,会先本能沉默下去,想上好半天,才会慢慢想起来是谁。
说着说着,最后又毫无例外将话头落到陆闻枢身上去。
“这薛仙长意外仙逝,陆掌门痛失爱侣,七百年过去,却未曾与他人结契,身边亦无伴侣,真是……”
“痴情。”今日听多了这个词,不等他们说话,玉蝉衣就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心里讥诮面容平静地帮他们补全句子,便再换个地方打听问问。
一通问下来,玉蝉衣知道了炎州的修士是怎么看待陆闻枢的这桩姻缘的。
男修士大多对陆闻枢近乎守节的行为不甚理解,但纷纷表示自己对此敬佩万分,引之为榜样,而女修则会在提起薛怀灵死在结契前夕的事时,又是可惜又是心疼,等说到陆闻枢七百年未与他人结契,却纷纷露出羞涩向往的神情,羡慕薛怀灵能得到陆闻枢从一而终的痴情。
风息谷的江言琅还记得薛怀灵以身献阵,记得薛怀灵死在弱水,炎州的人却只记得他们的正道魁首在七百年前痛失爱侣,七百年不与他人结契的事迹成就了他们口中陆闻枢的痴情,有些人在夸赞陆闻枢为她守节时,甚至记不清薛怀灵的姓名。若是当年薛怀灵提早知道这一切,是否还会义无反顾地从风息谷前往承剑门?
玉蝉衣不知道答案。她与薛怀灵说到底不过两面之缘,无从揣摩薛怀灵的心境。
在街头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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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任何有用的消息后,玉蝉衣回到不尽宗。
她坐回到藤兰树下的石桌边,视线却轻轻上抬着看向藤兰树。
微生溟换回他自己的衣衫之后,就没有穿着天女罗裳显眼了。
他大多时候安静呆在树上,或坐或躺,安静蛰伏,比树叶还安静。
“师兄。”玉蝉衣视线在树叶间刮寻,找到身形几乎融进夜色里的他后,喊了他一声。
听到树叶如同风摇般开始簌簌响动,知道他在听,玉蝉衣问:“七百年前的薛怀灵之死,师兄可知道点什么?”
“小师妹还想知道什么?”微生溟从树上跳下来,落到玉蝉衣对侧的位置。
他一双眼睛暗暗打量着玉蝉衣:“在我看来,沈笙笙、江言琅两位已说得十分详尽。”
玉蝉衣问:“师兄是否见过薛怀灵?”
微生溟摇头:“这位薛大小姐高高在上、目下无尘,可不爱理人。”
又道:“她的死因我的确了解一二,小师妹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玉蝉衣道:“巨海十州万千修士,为何偏偏是薛怀灵以身献阵?三百年前她死在弱水,那时她身边可还有别人?”
微生溟说:“当时弱水结界异动,正道修士纷纷前往凤麟州,在场的自然不止有薛怀灵一人。”
“那薛铮远、陆闻枢呢?”
“一个风息谷谷主之子,一个承剑门少门主,都是名门正派之后,自然是责无旁贷,与薛怀灵一道前往凤麟州。”微生溟道,“但薛怀灵以身献阵的当时,她在弱水之北,陆闻枢在弱水以南,他为救一个误闯结界的凡人孩童而元气大伤——薛铮远便是此事的见证者,是他在陆闻枢昏迷不醒时,将陆闻枢为救凡人孩童身受重伤的事告诉了旁人。”
“说起来。”微生溟道,“当时的确有人在猜,是薛铮远为了少谷主之位,趁弱水结界松动,诱杀了妹妹。还是陆闻枢醒来之后,替他证了清白。”
玉蝉衣:“所以他们二人是互证清白,是吗?”
“从来没有人怀疑过陆闻枢什么,何来证他清白一说?”微生溟道,“小师妹真是常常令我感到吃惊。”
“吃惊什么?”
“立相思石碑一事由薛铮远亲自操持,石碑一落,此事彻底盖棺定论,鲜少有人问得这么深这么细致。”微生溟眯起了眼睛,“若非小师妹只有二十来岁,我真要误会你与这位薛大小姐是旧相识。”
玉蝉衣早已习惯了与微生溟话不投机,习惯了与他话上争锋斗聪明,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每次都紧张自己是否被他看破,像是一下子被踩中脊骨似的言语行为皆过激起来。她缓声道:“若是说薛仙长是发乎本心以身献阵,那她真是一位令人景仰钦佩的人物。我会有许多话想同她说,是会可惜自己没有和她面对面说上话的机会。”
心中不知为何又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玉蝉衣道:“迟早有一天,我会去往弱水之畔,到那块相思石碑边上看看的。”
第54章 子非鱼 你又不是创造它出来的人,又凭……-
沈笙笙是个用绳子都拴不住的人。
她说是在不尽宗住下了,但人却成日往外跑,很少能看见她的踪影。
等她回不尽宗时,总会把她在外所见所闻说与玉蝉衣听,坊间八卦,宗门秘闻,什么都有。
今日回来不尽宗后,沈笙笙又一次同玉蝉衣和江言琅说起在外头打听到的事情。
“飞云宗的掌门仙逝了,飞云宗起了内乱,群龙无首,弟子不得已求到承剑门前,求陆掌门再次出手相助。陆掌门应他们所求,替他们平替了内乱,还将飞云宗并入承剑门,给愿意加入承剑门的弟子一个收容之所。”
一句陆掌门,说的自然是陆闻枢。
玉蝉衣面上声色未动,继续听下去。
“这几个飞云宗弟子论本事根本入不了承剑门,但实在太可怜了,能趁此机会加入承剑门,没一个留在飞云宗,这飞云宗,算是覆灭了。”
沈笙笙继续道:“听说这飞云宗一千年前如日冲天,也是首屈一指的大门派。当时的飞云宗掌门还曾经放言,说要将承剑门逐出五大派之列,将承剑门挤出炎洲呢。结果呢,一千年过去,飞云宗落魄了,而承剑门屹立不倒。其实早在很久之前,陆掌门就救助过一次和他起过龃龉的飞云宗。如今飞云宗新一任掌门人死了,又替他人善后,两次相助,以德报怨,此等宽广心胸……换了我,绝对做不到。”
说这,沈笙笙面上一脸崇拜神往,“你们说这样一个人,他的剑到底有多厉害?”
江言琅瞥她一眼:“你这话让你们玉陵渡的长老听到了,肯定要借故罚你了。”
沈笙笙说:“这又不在玉陵渡,怕什么?再者说,我们玉陵渡的长老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心胸狭隘,他们最看不上的是你们风息谷,可没说过承剑门和陆掌门什么坏话。”
玉蝉衣只是喝茶,看似没有在认真听。
实际上,沈笙笙说的,她已早先一步,全部打听清楚了。
飞云宗掌门姓氏来历,飞云宗那几位被归入承剑门的弟子的姓氏来历,玉蝉衣都早就知道了。
流言八卦多有偏颇,飞云宗如何由盛转衰,终至消陨,具体内情不好探知,但这些被收入承剑门的弟子姓甚名谁,从何而来,又在飞云宗待过多久,却都好打听。
至于陆闻枢以德报怨心胸宽大……玉蝉衣无半点认同,温柔的报复也是报复,陆闻枢最精通如何做尽温柔的表面功夫,改不了底下藏着的心思可能还是报复。
一千年前那位叫嚣着要将承剑门挤出炎州的飞云宗掌门若是知道自己的宗门最后竟是落魄到并入承剑门的下场,恐怕要心如刀绞,棺材板都要气裂了。
那几个能很快抛下飞云宗加入承剑门的弟子,日后要是再叫他们抛下承剑门,应该也会很容易吧?
玉蝉衣倒是很想知道这件事的答案,喝着茶的同时像是回应正在说话的沈笙笙一般,朝沈笙笙笑了一笑,心里却将那几个飞云宗弟子的名字又暗暗念了一遍-
承剑门内。
几个承剑门的洒扫弟子原本在阶前扫雪,见有人来,看清对方脸面后,立马谦恭让开路,称呼道:“见过少谷主。”
薛铮远点了点头。
待他走远,几个洒扫弟子窃窃私语:“这位风息谷少谷主,样貌可称俊朗,脸色实在吓人,仿佛别人欠了他什么似的。”
“还不是风息谷谷主都这幅样子,等日后成了谷主,岂不是要更目中无人了?哪有我们掌门亲和,也不知道掌门为什么要和这种人做朋友。”
“嘘,小声点。我们承剑门以前日子不好过,就连掌门小时候也常常受人白眼,少谷主与我们掌门少年相识,对掌门多有帮扶,掌门一向是个念旧情的人,连对得罪过他的飞云宗都如此宽厚,对薛少谷主只会更好。”
身后的议论声窃窃,薛铮远脚步未停,大步向前行去。
来到主峰,薛铮远见到了陆闻枢,阴沉的面色舒缓了些,开口便道:“上回在你我一起杀的妖怪,妖珠已经剔出,这妖物你我一起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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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妖珠要怎么分?”
“这妖物是死在你的剑下,我只是帮你将它引过来。你出力多,自然分的多。”陆闻枢道,“这妖珠你全拿去吧。”
“多谢。”薛铮远没有拒绝,将妖珠收进自己的法袋后,他问,“‘凤凰于飞’怎么泄露出去的事,有眉目了?”
陆闻枢轻声应道:“还在查。”
薛铮远犹豫片刻,问道:“既然那玉蝉衣已经在人前用了这招,甚至还做了颇多改变,我们风息谷的弟子,是否也能学用这一招了?”
陆闻枢看了薛铮远一眼,说道:“让太多人学会,灵儿她恐怕会不开心的。”
薛铮远脸色隐隐变了,垂下目光,不敢对上陆闻枢静幽幽的眼神。
“听说,铮远兄最近常常去看相思石碑?”陆闻枢问。
“弱水涨潮……怕河水侵及石碑,将其腐蚀,我才去看得勤了些。”薛铮远说完,又补充,“我在凤麟州,离弱水近一些。常常去看看,灵儿她……会开心的。”
看着他解释的模样,陆闻枢垂下眼,隐晦笑意一闪而过,眼里似有哀思:“是我去得太不勤快,对不起灵儿了。我也该去看看她了。”
薛铮远看上去心事重重,回避着陆闻枢的视线,也避免着提到薛怀灵的话题,只道:“你忙你的,弱水那边我自会常常去看着。”
默默着站了片刻,薛铮远最后说道:“我要出一趟远门,打算明日离开承剑门,今日算是提前作一番辞别,真正离开时就不再找你辞行一次了。”
陆闻枢:“保重。”
待薛铮远走后,他沉默着想了想刚刚薛铮远的样子,无声一笑。起身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前去铸剑谷。
哪怕站在山洞外面,依旧能看见里面透出来的通天火光,熔浆炽红的光芒照暖了通往山谷里的那条道路,锵锵打铁声响彻整个山谷。
陆闻枢在外站定,对看守弟子说道:“将陆韶英叫出来。”
看守弟子跑得飞快,很快,灰头土脸的陆韶英从里面被叫出来,到了陆闻枢面前,敬重道:“掌门。”
从论剑大会回来之后,陆韶英去戒律堂领了鞭罚,又自请来铸剑谷打铁反思,四个月未曾松懈过一天,他格外紧张地看着陆闻枢,听见陆闻枢道:“收拾一下,随我去个地方。”
陆韶英连忙应“是”。
待他重整衣冠,重新找到陆闻枢,见到陆闻枢也换了一身打扮。
陆闻枢又一次穿上了外门弟子的服饰,面容化作了“殳问”的模样,并对陆韶英说道:“在外切记不要喊我掌门,当我是你师弟。”
陆韶英重重点头。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不尽宗外。
看着不尽宗外设下的禁制,陆闻枢抬手拂过,说道:“三十来寸灵脉就能设下这样的禁制……”
他对陆韶英说道:“的的确确不能小瞧了这玉蝉衣。”
“报你姓名,诚心诚意,再去找她切磋一回。”陆闻枢安排道。
虽然不解陆闻枢为何如此安排,但陆韶英点了点头,扬声道:“承剑门,陆韶英,特来拜会。”
院子里,玉蝉衣练剑的动作倏地一停。
承剑门,陆韶英……
她唇畔勾起笑意,抬手一挥就将不尽宗的大门打开,第一眼又看到了站在陆韶英身后的“殳问”。
玉蝉衣笑容更大了些:“快进来。”
嗓音也是欢俏的。
她的脸笑起来是很甜美的,但眼珠子过分黑漆漆的,唇畔的笑容是深了,眼睛形状却不怎么动,再加上上次败在她手里实在败得过分狼狈,被她紧盯着,陆韶英心里莫名有种古怪的直觉——玉蝉衣好像已经在这里等了他们很久了一样,那分明是一种猎人看着掉进陷阱里的猎物的眼神。一时间陆韶英只觉得玉蝉衣如妖似魅,她这笑容让他想起了被她剑意缠上来时那种凉透脊背的感受,漂亮但让人瘆得慌。
好在这视线放在他身上不过一瞬,玉蝉衣很快看向他身后的人,不再看他了。
“你也来了?”玉蝉衣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惊喜。
陆闻枢道:“听说韶英师兄要来找玉道友,央求师兄让我一道过来。”
玉蝉衣没有拒绝陆韶英的比试,让他们进入了不尽宗。
“玉道友的师兄呢?”等入后,陆闻枢问,“怎么没见到他人?”
这时从门边传来一阵动静,微生溟肩头骑着个小孩子走来,正低着头,似乎是想叫那小孩坐得更舒服一点,嘟嘟囔囔说着:“小师妹,今日可来了位大人物要和你比剑——”
一踏进禁制,他脚步一滞,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将小孩子放到地上,拉着小孩子的手说道:“这么多客人?”
“没记错的话,二位分别是承剑门的弟子陆韶英与……殳问?”微生溟笑着的眼睛在陆闻枢身上停了片刻,蹲下来拍了拍对那个七八岁的小剑修说道:“小道友,凡事都有先来后到,你先等一等,等他们比完,你再与我小师妹比上一回。”
小剑修点点头道:“那好吧。”
陆闻枢道:“我只是一介外门弟子,自知本事拙劣,怎敢与玉道友相提并论,不敢献丑。今日前来,只是陪我师兄过来拜会。”
“殳道友实在是过分谦逊。”微生溟道,“我去泡点好茶来招待你们。”
玉蝉衣道:“我知道最好的茶叶在哪儿。”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巫溪兰的药庐,不约而同朝着放茶叶的柜子里的最深处寻去,又是不约而同碰到那个灰尘积得最深的茶叶罐,手指碰在一起。
微生溟皱了皱眉,玉蝉衣也皱了皱眉头。
微生溟想将这茶叶拿出去招待客人,但怕玉蝉衣阻止。
玉蝉衣也想将这茶叶拿出去招待客人,但怕微生溟阻止。
“酒是陈年的好,茶叶自然也是。”微生溟道。
玉蝉衣点头认可。
开了茶叶罐,里面的茶叶却发了霉。
两人都沉默下来。
微生溟沉默看了一会儿,再度开口:“没发霉的茶叶好找,发了霉的茶叶难寻,凡人是肯定不能喝这种发霉的茶叶的,可是修士不会喝坏身体,发霉的茶叶,应是别有一番滋味。”
还能这样编?玉蝉衣好像学到了什么,再次认可地点点头。
一边心里暗忖开了,微生溟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殳问是谁?
敌意未免有些大了。
泡好的茶叶奉上,陆韶英只是喝了一口,脸色就变了。
这什么最好的茶叶?落到口里就开始殴打他的舌苔。
一旁陆闻枢倒是神色未动,面色如常将茶水吞咽下去,只是一双眼睛不经意往微生溟身上扫了一眼。
微生溟正对那背着剑的小剑修说道:“小孩子不喝茶,茶叶苦,不好喝。等你长大一些,去人间,喝凡人用地里长出来的五谷酿的酒,那才是真正的好滋味,巨海十州的灵酒都比不上。”
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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