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1 围绕脱欧公投的一场资本厮杀（1 / 2）
“是的，所以你需要调整好模型参数，应付这种突发状况。”方青叶说道。
虽然魏杏花的团队研发的量化交易软件“QuantPulse”已经升级到QP4.0版，经过几年的运行非常成熟，但是对于股市上出现突...
陈屿从那家小商店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包薄荷糖。他撕开包装，将一颗丢进嘴里，清凉感瞬间在舌尖炸开，像是给烧得发烫的神经浇了瓢冷水。他没再看方青叶的车一眼，径直走向银行大门。玻璃门自动滑开，冷气扑面而来，他打了个寒颤，肩上的西装微微抖动。
大厅里人不多，几个客户坐在等候区翻着杂志，保安老李正低头擦皮鞋。陈屿的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他刷卡进入员工通道，走廊尽头是风控部办公室。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午休还没结束。他把公文包放在桌上，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泛黄的文件夹，封面上印着“静海银行表外业务自查报告（初稿）”。
他的手指在纸页边缘摩挲了一下，目光落在右下角的一行手写批注上：“数据异常，建议深挖。”那是他三天前写的。可今天早上，这份报告却被悄无声息地撤下了专班汇报清单。没人通知他，也没人解释。
陈屿闭了闭眼，喉咙里的薄荷味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挥之不去的铁锈味。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有人不想让某些东西浮出水面。
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加密消息：【别碰627账户，你查不到真相，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发信人号码被隐藏。陈屿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然后缓缓锁屏，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被烈日炙烤的街道。一辆黑色奥迪A6缓缓停在银行门口，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人，戴着墨镜，步履从容。
是邓蓉。
她没有进银行，而是朝对面的咖啡馆走去。陈屿认得那家店，叫“半山”，装修低调，却常年有银行高管在里面谈事。他记得上周五晚上，秦丰就是在那里和一个陌生男人密谈了四十分钟，走的时候脸色阴沉。
陈屿拿起公文包，转身离开办公室。
***
“半山”咖啡馆内，冷气调得很足。邓蓉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杯冰美式，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缓慢而稳定。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像刀锋划过空气。
“你来得比我想象中快。”她说。
魏杏花刚坐下，便听见这句话。他笑了笑，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你知道我会来？”
“不然呢？”邓蓉冷笑，“你在南新拖了七天，不就是为了等我主动露面？你怕香江那边动作太快，饿了么的上市计划被人截胡。”
魏杏花没否认。他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热拿铁。“英国脱欧公投就在下周，全球市场都在盯着英镑波动。香江交易所虽然还没表态，但内部风声已经传出来了??他们正在讨论是否要为科技公司开绿灯，允许AB股架构试点。”
“所以你是想赌一把？”邓蓉眯起眼睛。
“不是赌，是布局。”魏杏花声音低沉，“如果香江不肯改规则，饿了么只能转战纳斯达克。可那样一来，控制权就容易被华尔街资本架空。我们得抢在这之前，推动制度松动。”
邓蓉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知道为什么拓方基金在香江名声不显吗？不是因为实力不够，是因为我们从来不走明路。明日立方能赚到258亿，靠的也不是什么高频交易模型，而是信息差、时间差、政策差。”
魏杏花点头：“所以我才来找你。你需要一个能在台面上说话的人，而我需要一个懂暗线运作的盟友。”
“可你忘了。”邓蓉压低声音，“香江不是内地。那里的一举一动都牵扯到国际资本博弈。你现在要去游说证监会、联交所，甚至可能要接触金管局高层??你以为这些人会听一个县城银行出身的男人讲‘股东权益保护’？”
“我不是一个人去。”魏杏花平静地说，“我背后站着明日立方，还有拓方科技。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我手里有一份名单。”
邓蓉眼神骤然一凝。
“去年Q4，香江某对冲基金通过离岸通道做空恒生指数，获利超37亿港元。资金最终流向三个空壳公司，注册地都在开曼，但实际控制人指纹匹配显示，其中两人曾出现在静海银行海外分行的VIP客户档案里。”
“你疯了！”邓蓉猛地抓住咖啡杯，指节发白，“那种档案是绝密级！你从哪弄来的？”
“我不告诉你来源。”魏杏花直视她的眼睛，“但我可以保证，只要香江方面愿意为饿了么破例一次，这份名单就会永远消失。否则……它可能会出现在《南华早报》头版。”
空气仿佛凝固了。
良久，邓蓉松开杯子，重新戴上墨镜。“你变了，魏杏花。以前你做事讲究体面，现在居然学会用黑料换通路了。”
“生存逼的。”魏杏花苦笑，“你以为我想这样？可这个世界，你不狠一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邓蓉站起身，整理风衣下摆：“明天上午九点，我在香江中环的办公室等你。别迟到。另外??”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把陈屿带上。他在表外业务这块查得很深，虽然现在被人按住了，但他知道的东西，比你想的多。”
***
傍晚六点，陈屿还在办公室加班。电脑屏幕上是一串复杂的资金流向图，源自627账户的三笔跨境转账，经由三家离岸公司层层嵌套，最终汇入一家注册于塞浦路斯的投资平台。更诡异的是，该平台三个月前突然注销，法人代表失联。
他正试图追踪IP地址来源，门被轻轻推开。
“还没走？”是方青叶的声音。
陈屿抬头，看见老板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盒外卖。“顺路买的，一起吃点？”
他点点头，关掉屏幕。方青叶把饭盒放在桌上，是本地老字号的红烧牛肉面。两人默默吃完，窗外夜色渐浓，霓虹初上。
“听说你查627账户？”方青叶忽然开口。
陈屿筷子一顿，抬眼看他。
“别装了。”方青叶叹了口气，“整个专班就你最较真。别人都是应付差事，只有你，连一笔五万块的小额汇款都要追原始凭证。”
“我觉得有问题。”陈屿低声说，“这个账户名义上属于一家建材公司，可它近三年没有任何主营业务收入，纳税记录也是零。但它却频繁接收来自境外的资金，总额超过八千万。”
“所以呢？”方青叶问。
“所以它根本不是建材公司。”陈屿盯着他，“它是洗钱通道。而且……”他犹豫了一下，“我怀疑，它和拓方基金有关联。我在一笔转账备注里看到了‘TF-Capital-HK’的缩写。”
方青叶神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你知道这种猜测有多危险吗？”
“我知道。”陈屿声音沙哑，“可如果没人查，这些钱就会越滚越大。它们不会凭空消失，最后都会变成房价、股价、通胀，压在普通人头上。”
方青叶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还记得你第一天来银行报到的样子吗？西装不合身，领带打得歪歪扭扭，连打卡机都不会用。我当时觉得，这小子肯定干不了三个月就得走人。”
陈屿愣住。
“可你留下来了。”方青叶语气柔和了些，“而且越干越好。风控、审计、合规，每一项你都钻到底。你说你要查真相，可真相往往不是非黑即白。有时候，它藏在灰色地带，连我们自己都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