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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想孙子的孤寡老人 写《天工开……
写《天工开物》的宋应星虽然是明朝人, 但也不是明朝初期的,现在还没有出生,胡善祥厚着脸皮的将如何用黄泥水过滤红糖的做法告诉了朱瞻基, 就当提前借用了。
其实方法很简单, 主要是之前没有人往这方面想过, 或者说没有流传开来, 现在从胡善祥口中听到这么清晰又简单的操作, 朱瞻基恨不得马上就找人过来做一遍给他看,当然他这样想便也立刻便付出了行动。
好在这个时候月影接到宫里传来的消息, 飞快的告罪了一声,跑进来告诉了胡善祥, 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胡善祥直接让月影开口, 不必隐瞒。
两人面色凝重的听完月影的讲述, 挥手示意人退下后, 朱瞻基才烦恼的叹气道:“看来咱们都猜错了, 吴心仪居然不止是张贵妃的人,连汉王和赵王都亲自下场了。你说都这样了, 他们还是这么不安分,爷爷每次都烦的不行, 要不是二叔三叔实在英勇,亲征少了他也不行,早就被打发去就藩了,哪里轮到他天天在眼前蹦跶。”
皇爷爷的心思朱瞻基知道的一清二楚,说到底还是想御驾亲征去攻打外族,二叔和三叔他们都是从靖难起就跟在身边的猛将,一个赛一个的勇武善战, 这点是他父亲这个监国太子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对方的地方,朝夕相处的父子情分自然不是轻易能舍弃的,更不用提还有二叔数次两军阵前救驾的功劳。
马上天子总想着打仗也是无奈之举,可国库没银子这仗要怎么打,年年财政赤字,税银刚收上来都还没见着就被拆东墙补西墙了。这些年皇爷爷天天的想着打仗,可都喊着叫嚷着几年了,他爹监国不给拨款,三军没有粮草,这仗就怎么就打不起来。
“确实,真是没想到啊,还好咱们没有放松对她的监视,才让咱们发现了吴氏的后面居然是赵王,我还以为是汉王呢,汉王想做什么咱们都心知肚明,他一日不就藩就代表他觊觎皇位之心一日不死,咱们提前做好防范就是,只是我不明白张贵妃什么时候和赵王勾搭上了。”
“这也不难猜测,二叔一向和这些武官关系要好些,毕竟有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情意在。三叔和二叔平日里又走的近,兄弟关系比和我爹可好多了。”
感觉嗑瓜子磕的喉咙有些干,胡善祥自己拿了颗草莓,顺手也给朱瞻基塞了一颗,才安慰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咱们既然已经知道了吴心仪是赵王的人,就要有所防备,肯定不会让汉王和赵王的阴谋得逞的。”
想起自己在吴心仪身边安排了监视的人,胡善祥就不由的庆幸,这样一来,赵王和汉王若有什么对太子府的不怀好意,她也能够提前得知并迅速做出防备。
朱瞻基接过递过来的草莓,一口放进嘴里,说道细作这个事,他可就特别的幸灾乐祸了。
二叔和三叔估计也知道自己大意失荆州,被他抬举孙妙涵的举动给迷惑了,错招连连,现在恐怕还在为自己无意中选了他手下的人做侧妃而洋洋得意呢。
只要一想到二叔和三叔得知他早就知道的那一刻,破防惊讶到难以置信的模样,朱瞻基就恨不得立马昭告天下,可惜他现在也只能想想,皇爷爷教过他,为君者最忌喜形于色与好大喜功。
“我这次只带了你出来,故意把吴氏留在宫里就是想让他们暗中联系好露出蛛丝马迹,没成想这么快居然就有了收获,二叔还真是迫不及待了啊。”只要想到汉王和赵王忙碌一场,竹篮打水一场空,就让朱瞻基高兴的不能自己。
他最喜欢看他二叔汉王朱高煦倒霉了,这种感觉太爽。
对于汉王联系吴心仪做什么事,两人虽然不知,但也能猜到一二,毕竟朱瞻基就是因为此事才被朱棣放了婚假,有时间陪着胡善祥来庄子上游玩。
不过胡善祥当初给朱瞻基水泥配方的时候很是小心,也没有被人看见,而且当时是在去顺天的路上。这一来一回的,朱瞻基在路上或者顺天见了什么人、得到了什么东西,谁会知道?胡善祥自信汉王查不到她的身上,就算真怀疑自己,她也可以
一推六二五,什么都没有的糊弄过去。
两人对宫中发生的事不以为意,对朱高燧和吴心怡暗中见面的事更是不当回事,闲聊了几句,朱瞻基就被胡善祥催促着带她去看麒麟了。
胡善祥本就不对传说中的神兽抱有期待,也就不存在所谓的大失所望,如今见到了传言中的祥瑞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原来真的是长颈鹿啊。
她就说么,又不是神话世界,怎么可能真的有麒麟这种东西。
胡善祥很想像前世去逛动物园那般去近距离接触下长颈鹿,可惜被担心动物发狂的朱瞻基给阻止了,想找根树枝去喂食,可看了看自己骑在马上努力伸手都够不到的长颈鹿嘴,只能哀怨的无奈放弃。
好在这里除了长颈鹿外还有很多郑和带回的其他动物。
因为太凶猛而被关在笼子里的狮子和金钱豹,温顺不怕人的梅花鹿和骆驼,让胡善祥没想到的是居然连鸵鸟都有。
可是看了一会儿后,胡善祥就有些提不起精神了。
难怪把这些动物都放在了梅山的猎场下,原来是为了行猎的时候放出来给来行猎的人当做猎物。
老虎、狮子和金钱豹等猛兽被关在笼子里也就罢了,脖子上也套着厚重的锁链,四肢和爪子也都被紧紧的锁着,被六七月份的烈日一晒,只能无精打采的爬伏在地上,一点也没有前世胡善祥去动物园游玩时那些动物的威风凛凛,胡善祥眼睛有些锐利的往那处一看,只见几只动物的身上还有清晰可见的鞭痕。
胡善祥皱了皱眉头,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没有多管,只以为是这些猛兽太过凶猛,所以被猎场的管事和驯兽人给教训了。
可等胡善祥近距离的观察那些鹿和骆驼的时候,才发现了自己大意之下的疏忽之处,不管是肉食性猛兽和食草的温顺动物,它们的精神好像都不怎么好。
胡善祥转头看向朱瞻基问道:“这些动物大多都是番邦进贡而来,不是应该在宫里的御兽园吗?怎么全都给迁到猎场来了?而且我瞧着它们无精打采的?”
朱瞻基往长颈鹿的所在指了指,对着胡善祥答道:“一开始刚被郑和带回来的时候还挺稀奇的,但时日长了想也知道不是多珍贵的异兽。”
所以不珍贵就要被虐待吗?
手里原本打算喂给长颈鹿吃的鲜嫩的树枝没有被随意丢弃,而是进了梅花鹿的五脏庙,接着又下马骑着骆驼逛了几圈后,逗了逗脾气暴躁的鸵鸟,撸了会儿一两个月大的小狮子,在胡善祥的依依不舍之下,朱瞻基答应会再陪着她一起来,此次的大明朝动物园半日游才终于圆满结束。
没有烦人的政事和公务,不受宫规的约束,朱瞻基也好,胡善祥也罢都几乎自由放肆的快玩疯了。
一直到想念孙子的空巢老人朱棣想见大孙子了,于是风尘仆仆的出宫赶到别庄时,两人才惊觉时间过的太快,快到把衣食父母都给忘了。
每天吃饭、睡觉、骑马打猎的日子太逍遥,美好到让两人都忘了他们头顶上还有一座大山在呢。
三天没有看见孙子了,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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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没有见过瞻基了,也不知道他瘦了没有。
半个月后,想孙子想到望眼欲穿的朱棣再也忍不住了,派人问了孙子的踪迹后,就换了一身常服在小鼻涕的伺候下出了宫。
把微服私访的皇帝从别庄门口恭敬的引进来之后,让朱瞻基过去陪聊,胡善祥做出一副贤惠的模样去吩咐别庄上的厨子用自己发现的可食用的辣椒、番茄等物做菜。
这一次胡善祥也亲自下厨了,她准备把前几日朱瞻基吃过并觉得美味的菜肴也做出几道了,别庄上的厨子被她指点了一番,已经能够面不改色的用辣椒代替茱萸用在菜肴上,其余的不用胡善祥吩咐,大厨们就自发的根据辣椒的性质研究出了好几道美味。
知道不用再多说,胡善祥也就将大菜交给他们炒制。
因为皇帝的御膳只会比太子、太孙的用膳流程更繁琐,哪怕身处宫外,试毒的人也是必不可少的,胡善祥就没做第一天做的那道拔丝苹果,刚好天气有些炎热,别庄里什么水果也不缺,牛奶也备下的有,因此便准备做一个简陋般的水果捞。
胡善祥打算经过皇帝的准许把辣椒、番茄、苹果和草莓这些物种大面积推广,因为并不准备喧宾夺主,水果捞里除了草莓和苹果,其他的都是明朝普遍就有的水果。
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朱棣这个做爷爷的还是很给最喜爱的大孙子面子的,等小鼻涕将伺候的人都请走,自己也守在门外之后,原本还笑呵呵的朱棣立刻就黑了脸,故作凶狠的哼了一声,十分没有感情的说道:“你这个小兔崽子,让你出来避避风头,你倒好直接就玩疯了,朕要是不来看你,你怕是连宫门朝哪儿开的都忘了。”
“天地良心,孙儿哪敢啊。”
从小就是跟在爷爷身边被手把手带大的,朱瞻基一听爷爷这个口吻,就知道对方肯定没有生气,还记得给自己留面子,特意等没人了才责怪自己,忙打蛇随棍上。
“孙儿还不是为了爷爷着想,二叔为了没揽着水泥一事给您找不自在,连我爹都被他的大风给扫到尾了,我不在朝中,二叔也不用总是盯着我参,总好过为了这么一件事打破脑袋的争抢,到头来不还是给爷爷您找麻烦吗?”
朱棣也知道朱瞻基说的是事情,瞻基来别庄避风头的这段时间,朝堂上确实清净了许多,老二也不再蹦跶着非要主持水泥的事情了,他也总算把开办水泥厂的任务顺利的安排了下去,也才能有现在的片刻空闲出来逮这小崽子了。
“是没给朕找麻烦,但就是把朕这个糟老头子给忘到天边去了。”朱棣点了点头,心里很是肯定的道。
“哪儿能啊,爷爷。”朱瞻基拉长了音调,嬉皮笑脸的准备把这茬给打过去,好在他早有准备,当下就把发现别庄里被视为奇花异草的观赏植物居然是能食用,并且非常美味的蔬菜、水果给说了出来。
“真的特别美味,爷爷,尤其是用那个番椒,啊不,是辣椒代替茱萸做的菜,吃起来没有一点茱萸的苦味,反而是辣味中带着些淡淡的清甜……”
“还有番茄,也就是番柿,听管事的说因为有毒所以不能食用,但是孙儿找人试过了,人毫发无损,所以大概是吃了没熟番茄的原因。”
“孙儿最喜欢用番茄做的雪山飞狐,配上晶莹剔透的白糖,那口感叫一个惊为天人,孙儿当时就觉得您一定会喜欢。”说完,朱瞻基想到了后来他亲眼目睹白糖是怎么被用黄泥水淋了红糖后做出来的,也觉得自己是守着宝藏都不会用了。
红糖口感虽好,但因为其杂质颇多,也有很多的人不喜欢。白糖从形态和颜色上就比红糖要引人注目的多,那如雪一般的无暇和晶莹,尝到口中后也没有红糖那样的甜腻,只有浓浓的纯粹感,朱瞻基确定以及肯定,他爷爷一定会喜欢的。
这个所谓的白糖真有孙子说的这般好?
朱棣没有怀疑,他相信自小养大的孙子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说谎骗他。
还有那些番椒、番柿、番茄之类的,一听名字就知道是郑和从海外带回来的物种,他大明地大物博,身为皇帝什么珍贵的
东西没吃过、没用过,因此也只当大孙子为了博他开心,故意夸大根本没当回事,只对朱瞻基口中的白糖有了丝丝好奇。
“奴婢见过太孙妃。”
饭菜准备的差不多了,有专门的试菜人试过之后,胡善祥便亲自去请皇帝和朱瞻基用膳了。
这些流程往常在宫里都是胡善祥习惯的了,也没什么紧张不紧张的。
见爱妻要进来了,朱瞻基轻轻拽了拽爷爷,乞求的目光看着他道:“爷爷,在太孙妃面前您可给我留点面子吧。”
果然孩子长大了,也知道脸面的重要了。
朱棣轻笑,到底还是放过了这一茬,准了胡善祥进来,免了礼后,起身去厅堂用膳。
胡善祥可没胆子和皇帝一桌用饭,本打算站在一旁伺候着两人用膳,但耐不住朱瞻基不喜欢啊,爷爷不再的时候自己日日和胡善祥同桌用饭,可没有这么多的规矩,而且谁知道这一桌子的膳食要吃到什么时候?
皇爷爷不心疼,他朱瞻基心疼自己的新婚妻子啊。
“爷爷。”朱瞻基给了朱棣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朱棣当然看出来了,看到在自己面前规规矩矩低着头准备伺候他用膳的胡善祥,心下很是满意。
不愧是胡尚宫亲手调教出来的,懂规矩、知礼仪,听说也很得他儿媳太子妃张氏的喜欢,就更是满意了。
他已逝的妻子徐皇后当初就最喜欢太子妃张氏这个儿媳,如今太子和太子妃的日子过的虽偶有争执,但也是和和美美的,这个太孙妃既然得了太子妃的喜欢,那也定然是一个好的,也算他这个做爷爷的没给孙子选错人。
“这是在宫外,没有那么多规矩,你也一起坐下来用膳吧。”
感慨了一阵孙子都成家了,马上也该有孩子了,到时候他们就是四世同堂了的日子,朱棣满意的对着胡善祥点了点头,准许了孙子所请。
朱瞻基高兴的谢恩后冲着胡善祥请功,胡善祥没有搭理他,恭敬地给皇帝行了礼全了礼数之后,才挨着朱瞻基身边坐下。
第一次不是站在皇帝身后伺候,而是与皇帝同桌而食,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种资格胡善祥以前想都不敢想,但现在的胡善祥已经没有以往的战战兢兢了。
毕竟身份已经不同了。
当初她只是个如蝼蚁一般的小女官,有点身份的人就可以对她非打即骂。但现在的胡善祥可是朱棣亲自给大孙子朱瞻基挑选的孙媳妇,是经过册封有正经金册在录的太孙妃,只要没犯什么足以杀头的大错,一些小毛病对她而言也是无伤大雅。
而且她这个孙媳妇可是朱棣亲选的,一国之君总不会自打耳光吧?
桌上的膳食看着和宫里尚膳监的也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有一些颜色鲜艳的菜肴他从未见过,应该就是孙子说的用那什么番茄做的吧?朱棣的目光在桌上的十数道饭菜上一扫而过。
朱瞻基很有眼力劲儿的给皇帝介绍起来,边介绍还边动手拿筷子夹菜,一个劲儿的催促着让皇帝享用。
朱棣尝了一口孙子夹的鸡肉,不由觉得惊奇,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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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朱瞻基再夹,自己动手夹了一筷子的回锅肉。
除了里面佐菜的菜蔬他不认识,彘肉他还是知道的,咀嚼过后,朱棣不自觉的眨了眨眼睛,然后指着菜肴中的辣椒看着朱瞻基道:“这就是用那个什么辣椒做的菜?”
霸道的辣味一入口,瞬间将朱棣的思绪全都拉倒上面,浓烈的辣味中带着点淡淡的清甜,没有茱萸的辣中带苦,是一种清澈到说不上来的感觉。
朱棣在这几道菜上瞧了又瞧,辣子鸡就是普通的炒鸡肉,回锅肉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彘肉而已,就因为用辣椒代替了茱萸,美味瞬间番上一番,味道就能好吃的让人忍不住上瘾?
“皇爷爷没想到吧,孙儿第一次吃的时候也没想到,这辣椒的滋味居然如此舒爽开胃。”朱瞻基嘿嘿一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出了自己第一次吃辣椒时的感受。
这几日的食欲不振在辣椒的冲击下被一扫而空,让朱棣胃口大开,吃一口就忍不住想用第二口第三口。
“这几道菜就是你说的那个番茄所做?”
朱棣喜食肉类,所以对爷爷口味了解至深的朱棣率先给夹的就是肉食,如今见爷爷用过之后,惊奇的看着余下的菜,朱瞻基想着让胡善祥也在爷爷面前留些好印象,于是便看向胡善祥,示意她给爷爷介绍。
胡善祥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种出风头的事情,她是真不愿意啊,就不能让她安安静静的苟着吗?
但苟着是不可能的,胡善祥再不情愿,也只能在朱瞻基的鼓励下放下筷子给皇帝介绍。
“回皇上的话,正是,番茄可以生吃,其味酸甜可口,这道雪山飞狐便是将番茄凉拌后撒上了一层白糖,若是用来佐菜,也是一道美味,这道番茄牛腩鲜香味美……”
麻婆豆腐、番茄牛腩、雪山飞狐、西红柿炒鸡蛋等一系列菜不但充实了皇帝的味蕾,也满足了朱棣的好奇心。
胡善祥是打算借此机会将这些良种都推广开来的,于是话渐渐的便多了起来。
好在这几日因为报复性吃辣椒的缘故,胡善祥很是指点大厨做菜满足自己的胃口。
“这辣椒用来佐菜不但会使其更加美味鲜香,还有不菲的医用价值呢。能祛湿除寒、改善肥胖、健脾开胃……”还有排毒养颜,促进血液循环,帮助减肥,降血脂,降血压,预防癌症等等等等好处,可惜这些词无法和这些古人解释,估计说了也听不懂反而还会暴漏自己,胡善祥只能把这些好处咽回去。
朱棣边吃边点头,祛湿除寒、改善肥胖的效果他没看见,但健脾开胃么,他摸了摸有了七八分饱意的肚子,这还是他近些日子用的最满意的一顿膳食。
突然,注意到胡善祥刚刚说的某个改善肥胖的词,朱棣不由的想到了太子朱高炽的身上。
因为太过肥胖,走路都气喘吁吁的,眼看都胖的不能见人了,朱棣也不是没想过办法给儿子减肥,但就算他下了命令,让儿子骑马射箭疯狂的运动,除了累死了几匹骏马之外,太子的体重没有减轻一点。
他也给尚膳监下了命令,不许给太子上荤食,连素菜都不许用一点点荤油,一经发现立刻严惩,可就算是顿顿茹素,太子竟然变得更胖了,让他这个当爹的是愁上加愁啊。
如果辣椒真有改善肥胖的作用,对太子而言也是个好消息呢。
朱棣指着辣椒对朱瞻基道:“这个好,给你爹那也送去点,省得朕这个当老子的成天为国事操心还不够,还要担心他什么时候胖死了。”
胡善祥和朱瞻基听话的点头。
还好他们在别庄里霍霍的不多,否则还真没有多余的可以往宫里送了。只是肯定不多就是了,尝个味道还行,顿顿都用辣椒代替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辣椒的种子早就被胡善祥提前取出来了,除了给皇帝带走推广的他们也有余,苹果和番茄也不用愁,在花农的精心伺候下都分的有许多幼苗,就是草莓幼苗有些为难了。
草莓幼苗本就较弱,花农精心照顾到现在也只有寥寥数十株成活,它和番茄还不一样,番茄结的果子多,一颗能有二三十个果子,因此就更是稀有了。
朱棣又仔细问过,得知只能作为水果不能配菜后,便放弃了对它的推广。
身娇体弱还没有饱腹的能力,要来何用?
听孙媳妇说苹果还能做拔丝苹果吃呢,吃起来脆甜可口,饱腹能力还强,有苹果在就足够了,至于草莓,也就是鸡肋了,他们一家人自己分分也就算了。
在胡善祥介绍到雪山飞狐的时候,朱棣也露
出了和朱瞻基如出一辙的迷茫,指着菜问道:“这道菜还有个挺文雅的名,一听就知道是读书人气的,它本名是什么?”
胡善祥也知道朱棣作为马上皇帝,尤其是被建文一朝的文臣坑害过,重武轻文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听到此处,眨了眨眼道:“叫凉拌西红柿。”
“凉拌西红柿?倒是恰如其分。”
朱棣眼中闪过深思,他没有被发现良种的惊喜冲昏头脑。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他不可能没有怀疑,毕竟胡善祥露出的破绽实在太多了,说是刚发现的蔬果,但是又是怎么知道它们的名字?还有这么多的做法?
这都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发展出来的,必然是经过了无数的试验,可胡善祥从小到大的经历是经过了查验的啊。
不过是因为最喜欢的大孙子在一边乞求的看着自己,又想起瞻基说过的挣钱的肥皂方子和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的水泥,还有刚刚胡善祥所说的白糖。
能让大明日渐富裕的一道道方子先不提,只水泥一事推广开来便是功在千秋的政绩。
对江山有利,对他们朱家有好处的事,他朱棣不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做看不见。
见爷爷面上不打算再追究,朱瞻基才彻底放下心,无论如何,只要他还在一日,就还是护着妻子的。
用过饭后,胡善祥适时的将自己准备的水果捞进上,虽然不怎么喜欢甜食,但看在是孙媳妇精心准备的份上,朱棣还是接过来用了。
胡善祥也详细的告诉了朱棣水果捞中使用的苹果和草莓,虽然对牛奶之类的饮品不感兴趣,但其中的水果还是很让朱棣喜欢的。
“这些果实的用处都是你发现的?”朱棣和蔼的问道。
胡善祥的心紧张的好像被抓了一下,但好在她早就准备了应对之法,因此恭敬的回道:“善祥只是见这些果实和大明境内的很是相似,而那些果实也都并没有毒,并且可以使用,因此便想着这些番邦的花草的果实或许有异曲同工之处,便尝试了下,谁知……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胡善祥捂着嘴,佯装害羞的道。
朱棣点点头,为发现新的可食用的物种欣喜,却也没忘胡善祥话中的疏漏之处,严肃的道:“你有此心是好,只是要记着你如今的身份,你是太孙妃,万事都可吩咐身边的下人去做,这种以身试验的事,以后万不可再做了。”
胡善祥低着头,一副知错也受到教训的模样道:“孙媳知错,以后再不会了。”
不用教训了,毕竟她第一日试吃的那天你孙子已经教训过她一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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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爷爷,孙儿已经为了这事告诫过她了,她已经知道错了。”一错不二罚,皇爷爷您就别再说了。
无奈的瞪了眼朱瞻基,朱棣摇了摇头,心想这才到哪,他也没说什么呀。这么早就护着了吗?
告诫过后,便是奖赏了。
朱棣换了一副笑脸,温和的说道:“有错该罚,不过有功也当赏。嗯,发现良种是功在社稷的大事,无论是对大明还是百姓而言都是一桩好事,你想要什么赏赐?”
一般人当然没有挑拣皇帝赏赐的好事,但这不是自家的孙媳妇么?反正赏赐给了她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想要什么赏赐?
一时之间胡善祥还真没什么想要的,悄悄抬头瞥见朱瞻基鼓励的看着她,蹙了蹙眉头,她暂时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缺呢。
见胡善祥实在是想不起来,朱棣也没有强硬的要求,于是便道等胡善祥想到有什么想要的之后,让朱瞻基代为传话。
那就好。
胡善祥松了口气,既然可以无限期的延后,那就等自己想到再说吧。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想不到,只是暂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再说了,皇帝的赏赐她能要什么?
金银她胡善祥暂时不缺,有肥皂和香皂的分红在。珠宝首饰也有尚衣局大婚前刚刚给备下的,一时之间胡善祥还真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用了膳食后,朱棣打算带朱瞻基去别庄附近的猎场练练身手,刚好最近这几日朱瞻基总是带着胡善祥一起去看猎场里郑和从西洋带回来的动物,虽然为它们被虐待的遭遇感到可怜和同情,却也做不了太多,但胡善祥眼前突然一亮,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与其让那些动物被残忍虐杀,不如她胡善祥把它们给要过来,当然肯定不是因为她圣母心泛滥的缘故,有这多余的同情心不如去关心关心那些忍饥挨饿的百姓,胡善祥突然有着想法,只是想到了可以用它们来赚钱。
她又没有要开马戏团的想法,只是刚好让自己给碰上了,自己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呗。
再说了,胡善祥还为朱棣的赏赐发愁呢,要的赏赐既不能太低端,不符合皇帝尊贵的身份,也不能太过贵重,真要问皇帝要一箱子的金银珠宝,缺钱的朱家皇帝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觉得她胡善祥不识大体,那什么能比皇帝觉得鸡肋却又为了颜面不得不留着的东西更合适呢?
“皇上,孙媳想到要什么赏赐了。”胡善祥勾唇一笑。
“哦?”朱棣很有兴致的看过去,这么快就想到要什么了吗?他还以为会等很久呢。
在朱瞻基一脸疑惑的表情下,胡善祥轻轻地说道:“孙媳想要郑指挥使下西洋带回来的那些进贡的动物。”
想起猎场里的狮子、金钱豹、老虎、鸵鸟、梅花鹿,这些动物留着猎场里等养肥了当猎物也太可惜了,那些普通百姓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与其到时候被扒皮吃肉不如让她胡善祥给它们找一条生路。
虽然以后它们就要努力打工挣口粮了,但好歹还有一条命在,比它们那些已经死在皇帝和王宫贵胄箭下的同类好多了。既不用被虐待残杀,也不用被剥皮做袄,只是换个生存空间而已,有本事就让它们真的变成神兽投诉呗。
嘿嘿,就连名字胡善祥都帮提前帮它们想好了,就叫大明奇珍动物园。
奇珍异兽么,对于没见过这些外来物种的大明百姓来说,它们也算得上是奇珍了。
第52章 不要追根究底 胡善祥要的赏赐……
胡善祥要的赏赐在朱棣看来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
郑和带回来的那些奇珍异兽虽是大明没有的物种, 但每次出海都能带回来一些,这一次两次的多了也就不稀罕了。
就比如说那个祥瑞麒麟。
一开始不仅是他,满朝文武都以为自己有幸可以见到传说中的神兽, 当即就大喜的恨不得昭告天下, 昭示他这个皇帝得天授命才有祥瑞降世, 证明了自己的功绩。
然而时间一长, 郑和带回来的外国使臣就多了起来, 不同的国家和不同的人种,大明的藩国也越来越多, 不止一个国家来朝贡,众人这才发现他们可能大概是搞错了, 误把一只他们大明没有而又从未见过的动物当成了麒麟。
奇耻大辱啊。
朱棣很想下旨斥责当初那些以此恭维他的大臣, 可是打眼儿一看, 几乎都是跟着他曾经出生入死过的老将, 人上了年纪就难免心软, 如此斥责的话也就雷声大雨点小的下去了, 但这祥瑞麒麟也被他眼不见心不烦的给扔到了围场。
牛皮都被吹上了天,再被皇帝亲自打假, 可就太丢人了。
那一阵子,他朱棣是真的再也不想相信什么祥瑞了。
虽然心里这样想, 但为了展示自己的功绩,朱棣还是忍着心虚对神兽麒麟摸不吭声的冷处理。
“你想好了?它们可没什么用,除了打猎的时候用作猎物,也就那身皮毛勉强能看了。”朱棣适时地提醒道。
您想到哪里去了?谁感那么残忍的对待它们?不怕坐牢
吗?
胡善祥目瞪口呆的在脑子里三连问,反应过来皇帝会错了自己的意思后,忙开口道;“孙媳没有要杀它们的意思,只是觉得把它们关在这山下也太暴殄天物了些。好些百姓都只是听说过大明万邦来贺却从未真切的见过, 而这些动物恰巧都是外邦进贡而来,他们必然对此十分好奇,大明的盛况仅从这些动物身上就能窥见一二。”
明朝现在对外邦的人是何种模样已经不稀罕了,实在是见过太多了,朱棣还下旨封了外国人做将军,对外展示的就是一副来者不拒的姿态。
但人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动物就不行了,毕竟这其中有很多凶猛的肉食性动物,如狮子、金钱豹等等。
让那些百姓也看看外邦来的异兽吗?
“你就没有别的想要的?”朱棣忍不住问道,总感觉孙媳要的这赏赐吃亏了。
不会是因为女人的怜悯心发作,想要把这些动物都放归山林吧?不是朱棣故意做此想,实在是他见过的女子无论内里如何,表现在外的都是一副温柔、善良的作态。
胡善祥想了想,双眼带着期待的说道:“孙媳能否求您赐下几个字?”
这世上哪里还能有比皇帝更好用的招牌,只要有皇帝做靠山的消息放出,还愁没有客流量吗?只怕百姓们一窝蜂的都想来动物园参观吧。
“奇珍动物园?”朱棣大笔一挥,这几个字缓缓羽然纸上,倒也挺形象的,他以为胡善祥是慈悲心发作,于是说道:“你还挺有怜悯之心的。”
这让她怎么回话呢?给朱棣讲讲开动物园不是为了怜悯这些动物而是为了挣钱吗?
虽然胡善祥的积蓄不少,但还是有些不踏实,觉得钱这种东西还是多多益善的好,手里这些日子太子妃给的分红积攒的也不少,可胡善祥却觉得还远远不够。
只有流通的钱才叫钱,握在自己手里却花不出去的感觉虽然爽却一点都不好。
胡善祥还打算着将来让胡善围出宫养老呢,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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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地和庄子、房产之类的就要早些准备了。然而等胡善祥真的拿着钱出宫买房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想的还是简单了。
京都的房价本就不菲,更何况是皇城根下的呢。
手里攒的几十万两银子都买不了一个宅子。
好在知道皇帝这几年就要迁都了,这南京的房价怕是过不了几年就要下降了,胡善祥才没有大手笔的将手头的积攒挥霍一空,留着买北京的方子不是更有升值空间?
别问她一个住紫禁城的人为什么要绞尽脑汁的买房子,问就是想享受包租公的日子。
朱棣不明白胡善祥为什么这样说,但于他而言,这些动物委实鸡肋,要不然也不会将它们从曾经的皇宫大内的御兽园给迁到梅山脚下的围场来,赏赐这些动物给胡善祥也不算损失,于是便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既如此,朕便下旨将这些动物赏赐给你了。”
胡善祥欢喜的谢了恩,然后和朱瞻基一起陪着皇帝在别庄里欣赏了一下午那些良种,期间,胡善祥免不了被询问一番,虽然有些忐忑,但在朱瞻基一脸你放心的帮衬下,胡善祥险险的混过了关。
等到皇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带着别庄里技术最好的花匠师傅离去后,两人才彻底如蒙大赦般的松了口气。
终于把人给糊弄走了,他们又可以享受二人世界了。
带着笑意的朱棣一坐上马车就严肃了下来,吩咐赶车的侍卫去灵谷寺后,便陷入了沉思。
胡善祥露出的破绽不小,甚至可以说是极其大的,朱棣有心细问,可却总是被孙子打岔,一时间祖孙之间难免陷入僵持。
但孙子拉着自己避开人时说的话却说道了朱棣的心里。
“无论是肥皂、香皂也好,水泥也罢,不都是为大明着想,对咱们朱家有好处吗?只要对江山社稷没有妨害,何必追根究底呢?”
“我娘的那两个作坊因着方子挣了多少钱我不说您也知道,那是让二叔三叔都眼红的存在,要不是因着是我娘的嫁妆铺子,现在宫里宫外早就传起太子妃与民争利的闲话了。可就算这样,二婶和三婶也没少在我娘跟前说酸话。”
“水泥就更不用说了,它的作用和效果有多么的震撼爷爷您当真不知吗?修桥补路、加固堤坝每一项都是功在千秋的政绩,是让您可以振振有词不负大明基业的底气。”
有再多的追根究底都说不出口了,朱棣狠狠地闭眼,看着手边的良种难免心烦意乱。
想他被骂窃国贼、被骂过穷兵黩武、花钱如流水,可谁又知道他在战场上卧冰爬雪对关外部族穷追不舍,只是想为大明争取五十年的和平,日日宵衣旰食的处理政务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就是为了证明他朱棣没有错,他比朱允炆更有资格做皇帝。
可孙子的一番话让他如醍醐灌顶。
是啊,胡善祥毕竟没有对大明江山造成震荡,反而还一次次的帮着解决难题,稳固社稷。
虽然手边的良种不是蔬菜便是水果,算不得真正能饱腹的食物,但或许呢?或许这只是开胃菜,让大明百姓可以温饱,永无饥寒的良种后面也会被发现,或者说被胡善祥找到。
想到这里,一股莫名的振奋从心间而生,登基之时那种大权在握,天下尽掌于手心的激动感又重新升起。
是啊,只要对他们朱家有好处,对稳固大明江山有好处,胡善祥身上有再多的疑点又何妨?她已经嫁给了瞻基,是他们朱家的媳妇,对朱家统治江山有好处的存在,他朱棣也不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说朝堂重臣中朱棣最信任的人是谁?那非黑衣宰相姚广孝无疑了。
怀揣着对良种和对胡善祥的怀疑,朱棣打算再去找姚广孝唠唠嗑。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哪怕知道自己浑身上下破绽重重并且已经露出的胡善祥正兴致勃勃的拿着纸笔打算规划一番自己的动物园该如何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