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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芸听见隔扇门开阖的声响,不多时,有宫人提了水进来,尚且冒着热气。
李长晔用木瓢舀了两勺至铜盆里,搅了巾帕坐在裴芸身侧,作势就要将大掌伸入她的小衣底下,让裴芸给拦住了。
“臣妾自己来。”总觉得让他做这事,怪怪的。
“再等,帕子都要凉了。”李长晔不由分说,将温热的巾帕覆在上头,甚至还打着圈轻轻按摩起来,很快,随着部分乳水渗出,裴芸就觉好受了许多,一时忍不住自唇间发出一声嘤咛。
她不由赧赧地向太子看去,便见太子眸光灼灼,但也只轻笑了一下,便绞了帕子,继续替她热敷另一侧。
“这手法,殿下是从哪儿学的?”裴芸问道。
“先前听郑太医嘱咐书墨,孤觉或有用到的时候,便记下了。”
按摩热敷完另一侧,他替她拉下小衣,将巾帕丢进铜盆前,忽而稍稍将帕子凑近鼻尖,淡声道了句“好香”。
裴芸登时耳根发烫,能有什么香,自是她的乳香。
李长晔抬眸见裴芸微腮带怒,薄面含嗔,笑了笑,不再逗她,他虽有欲,但不至于如此禽兽,她尚且在坐月子,几个月内都不可同房。
“陪孤睡一会儿。”
他揽着她在小榻上躺下,用衾被将两人裹得严严实实,旋即问道:“今日和赵氏谈的如何?”
裴芸往他温暖的怀里拱了拱,“赵氏已决定上公堂,揭发柳奚罪行。”
她顿了顿,抬眸看向男人,“殿下,就没有法子既让柳奚得到严惩,又让赵氏冤屈能伸吗?这般律法不是想让天下女子知难而退,往后只能忍气吞声吗?”
裴芸从前是断断不敢同太子谈论这些事的,而今却是毫无顾忌,与其她一人苦恼,不若问问他的意思。
李长晔思忖片刻,“若非赵氏主动去告呢?”
裴芸秀眉微蹙,少顷,一双杏眸亮了起来,“臣妾明白了。”
李长晔便知她一点就通,为让她更安心,他又道:“你曾怀疑,柳家是导致你梦中坠湖的元凶,可若再细想,单单柳奚这一桩丑事,他们至于大费周章置你于死地吗?”
的确如此,裴芸朱唇微抿,陈氏赵氏之事传出去,也就让柳家坏了名声,可若他们谋害太子妃之事被察觉,面临的后果远比之严重的多,他们宁可铤而走险,是不是说明事情并没那么简单。
柳家也许只知陈氏留下了不利于他们之物,或并不晓得那究竟是何物。
“殿下的意思是……”
李长晔抚摸着她单薄的背脊,“赵氏之事,你尽管放手去做,还有孤站在你背后。”
裴芸听着他低沉醇厚的嗓音,仿佛能安定人心,她颔首,低低“嗯”了一声。
李长晔搂着她的手臂收紧了几分,在昏暗的烛光中,眸色骤然沉寒下来。
若事情是他猜测的那般,便是灭了整个柳家,他也绝不会让她出一丝意外。
半月后。
街头巷尾忽而开始流传一封信笺,信笺为一陈氏妇人所书,其上控诉其夫君恶行,字字泣血,令人悲愤。
更有人在坊间为不识字的百姓朗读此信,事态逐渐扩散,信上直指京城柳家,柳家一时受千夫所指。
而陈氏娘家得知此事,悲痛交加,陈氏父兄携此信上奏庆贞帝,意图为女儿讨回公道。
庆贞帝震怒,命大理寺彻查此事,因此信传得突然,陈氏又死去多年,大理寺无从下手,只能转而提审身处狱中的赵氏以问询,又传召柳家三郎柳奚前往大理寺受审。
柳眉儿在此信传播之初,就急匆匆回了柳家,见着弟弟柳奚的一刻,抬手便是一个巴掌。
柳奚难以置信地看向打小疼爱自己的姐姐,“阿姐,你打我,你为了那个该死的贱人打我!”
因右手太过使劲,柳眉儿的手又痛又麻,不住地在颤,听着弟弟如此称呼故去的陈氏,她只觉分外失望。
“你真如信中所言,做了那事,是不是?”她质问道。
柳奚定定看了柳眉儿片刻,忽而不屑地笑了一声,“是又如何,我看得上陈氏是她的福气,不过借她的肚子生个孩子,谁知她这么不争气,连生了两胎都是没用的赔钱货。我也未亏着她,好吃好喝地待着,还有两个男人轮流伺候她,她怎就如此想不开,偏生要服毒自尽……”
柳眉儿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自小听话懂事的弟弟口中说出来的。
不,这不是她的弟弟,更像是来自炼狱的恶鬼。
“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若真的……看大夫便是,就算没有孩子,自族中过继一个也成,为何要如此折磨一个女子,她是你的妻子啊……”
“阿姐难道不知,妻子如衣裳,随意便可丢弃。”柳奚目眦欲裂,“且阿姐,难不成让外头人都知道,你阿弟我无法孕育子嗣吗?”
“就为了不让别人知晓?”柳眉儿冷笑一声,“那可好了,而今全京城都知道了,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是我咎由自取。”柳奚的脸逐渐阴沉下来,他咬牙切齿道,“我早该处置了赵氏,而非任由她,给太子妃通风报信。”
“太子妃?”柳眉儿蹙眉,不想此事还涉及裴芸,“此事与太子妃何干?”
“阿姐愚蠢,赵氏是太子带走的,但太子与赵氏并无交集,不可能无缘无故出手相帮,恐背后真正相助的是太子妃……”
疑心赵氏发现真相后,柳奚便派了婆子日夜监视赵氏,她给自己表兄的书信也被他给截了,赵氏当并无机会向外头传信,除了诚王府那一次,赵氏逃出了婆子的视线,待婆子再找到她时,她恰与太子妃在一块儿。
柳奚忽而拽住了柳眉儿的手臂,肃色道:“阿姐,你得帮我!”
“你在胡说什么。”柳眉儿甩开他,“你做了如此下作之事,如今满京城皆知,恐怕稍一调查就可知真相,你让我如何昧着良心帮你!”
“并非帮我,而是帮柳家!陈氏是自尽,我并未伤她性命,且依照大昭律法,夫殴妻,减凡人二等,我顶多受杖刑或入狱几年,死不了。”柳奚死死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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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柳眉儿的眼睛,“阿姐,我不知陈氏的遗书究竟是如何被发现的,但她既然在死前私留了物件,恐还有一样东西,也被她藏了起来……”
“什么物件?”柳眉儿隐隐猜到什么,面色苍白了几分。
“一封书信!一封足以令柳家覆灭的书信。”柳奚道,“陈氏死后,我便发现此信消失不见,而今想来,恐是被陈氏藏了起来。兴许还未被发现,不然柳家不可能还如此风平浪静。阿姐,你不能坐视不管,此事一旦暴露,父亲母亲,柳家阖府上下都要受到牵连……”
柳眉儿煞白了脸色,已然不敢问那究竟是何物,她惊惧地看向柳奚,“你……想做什么?”
柳奚笑了一下,“我猜测此物如今不是在赵氏,便是在太子妃手中,赵氏在狱中,若有此证据,恐早拿出来了,她很可能无意间给了太子妃,太子妃却还未发觉……阿弟我想着,与其心存侥幸,坐以待毙,不如……”
柳眉儿睁大双眸,眼见柳奚神色自如地笑着,抬手做刃,在脖颈上狠狠划过。
第84章 她头一次为会失去这个男人而感到害怕
这意思是……
柳眉儿确实长久以来看裴芸不惯,可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想置她于死地,她反拽住柳奚,用恳求的语气道:“这不过是你的猜测,奚儿,莫要一错再错。”
柳奚丝毫不为之动摇,“有猜测便有可能,我不能任由这个可能存在。阿姐,若只我一人之过,以柳家在大昭的根基,仍难以被撼动,可若那书信被发现,柳家便彻底完了。”
柳眉儿隐隐听出他话中意思,小心翼翼道:“你说的那书信,难道并非只与你一人有关吗?”
柳奚闻言轻笑了一声,眼神里满是对柳眉儿的嘲讽,“阿姐,柳家自诩簪缨世家,书香门第,难道你以为真是如此吗?若没有些手段,柳家如何能几十年身为京城三大世家而不倒,阿姐你,太天真了,父亲,叔父,祖父,柳家哪个男人是真正干净的……”
柳眉儿若失了魂儿一般。
不是,不是如此,她自小以柳家为骄傲,柳家多出文臣,且个个出类拔萃,她祖父身居内阁,执政为民,更是被天下百姓所敬仰,绝非他口中那般。
“阿姐,你想想,你如今能在裕王面前如此嚣张,全靠着柳家在背后作为支撑,若柳家倒了,裕王会待你如何。”柳奚凑近柳眉儿,在她耳畔道,“阿姐可得仔细想清楚啊……”
一盏茶后,柳眉儿虚浮着步子走出柳奚的院落,便见两个小小的身影牵着手,唤着“姑母”迎面而来,正是她两个小侄女。
而今看着这两人,柳眉儿心绪复杂,她从前对她们极好,是因为她们是她唯一弟弟的亲骨肉。然却不知她们根本不是。
“姑母,玉儿饿了。”年岁长一些的小姑娘摸了摸肚子,“不知为何,她们今日不给玉儿和妹妹吃食,玉儿去了灶房,那些人也不理睬玉儿。”
如何会理睬,府内的下人知晓这两个孩子的身世,知她们只是野种,哪里还会奉她们为主子。
她们再在府上待下去,恐是没了活路,柳眉儿自个儿也是有孩子的人,到底不忍心,她弟弟害死了陈氏,不能让他连带陈氏的两个孩子都一道害了。
她蹲下来,“玉儿,湘儿,同姑母去裕王府寻表兄表姐们玩,可好?”
姐妹俩对看一眼,重重点了点头。
两日后,陈氏案开审。
赵氏亦被传唤上堂,哭诉其与柳奚婚后,有和陈氏一样的遭遇,她不堪忍受,这才不得不给柳奚下毒以求解脱。
在底下受审的,还有柳奚,柳奚一开始打死不认,可架不住大理寺早已寻得了大批人证。
先是城南医馆的大夫证实,六七年前,是他给柳奚诊脉探的病,也曾为他治理过不能人道的病症,但始终没有好转,柳奚曾威胁过他,绝不能对外透露此秘密。
如此便证明柳奚的两个女儿并非他亲生,他在婚前就知自己无法行夫妻之事,可在妻子有孕后却丝毫不疑,其中定有猫腻。
之后被押上公堂的是那两个在柳奚授意下,玷污陈氏和赵氏的男子,那两人虽也姓柳,可却是分家之人,整日无所事事,吊儿郎当,欠了无数赌债,常被债主讨债上门,柳奚便以此拿捏他们,乖乖听从他的吩咐。
惊堂木一拍,两人吓得几乎魂飞魄散,没两句便尽数招了,关于他们是如此在柳奚的授意之下,钻入被迷晕的陈氏及赵氏的床榻。
最后,大理寺以相关刑法将这两个族中男子判以绞刑。
但因律法中并无相关丈夫指使旁人奸污妻子的条例,因而柳奚最后只能以殴打妻子罪论,被杖一百,革去官职。
听闻柳奚被扛回去后,又被柳家老太爷以肃正门风为名,用家法痛打了一顿,半死不活地赶出柳府,最后被赶来的柳家大夫人心疼地送去了京中一处别院养伤。
柳家老爷还亲自登陈家门,自认教导无方,甚至于给陈家人当场下跪,赔偿金银无数。
陈氏的母亲哭得死去活来不肯休,但末了,还是被陈氏的父亲命人带下去,陈父收下钱银,摇头说着人死如灯灭,此事是柳奚一人所为,与柳家其他人无关,就此作罢。
而赵氏仍以杀夫未遂的罪名判徒五年。
可分明她只是被逼无奈。
裴芸乍一听得这个结果,只觉分外荒唐,这个惩罚竟比一些丈夫打伤妻子来得更重。
她明白赵氏缘何被判以此刑,因那些男人,那些朝中的权臣们,害怕若就此轻易放过赵氏,他们的妻子有朝一日,也会做出类似之举。
他们需保证自己在家中,绝对独一无二,不可轻犯的地位。
裴芸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她似乎努力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可真的为这两个女子讨回公道了吗?
若有公道,赵氏便不该如这般深陷囹圄。
陈氏案了结的几日后,东宫迎来了苒姐儿的满月宴。
裴芸虽心有郁郁,可仍需打起精神,笑着迎接宾客们。
来的最早的是裴家人,江澜清还带了裴重曦一道来,她这小侄儿或是随了父亲,比平常孩子要更高些壮些,近十个月的小家伙,自己扶着椅子便能稳稳站立,裴芸试着抱了他一下,好小子,份量可不轻呢。
记得前世,她还曾逗过他,问他将来要做什么,他斩钉截铁道要像爹爹一样做武将,保家卫国,分明那时他连爹爹的面都不曾见过,也不知这一世可还是这个志向。
不多时,宾客们纷纷到场,裴芸蓦然在人群中瞧见了沈宁朝,她走过来,冲她施了一礼,还道了喜。
听闻她已然与京中一侯爵世子定下了亲事,来年完婚。
裴芸见着她的心情有些微妙,恍若隔世,她与她的姐姐早已不是她的执念。
苒姐儿被宾客们围着抱了一圈,正热闹之际,随着一人踏入,殿内陡然鸦雀无声。
来人正是裕王妃柳眉儿。
先头柳家之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虽柳家极力挽救声誉,但柳奚毕竟是柳眉儿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有如此丧心病狂、灭绝人性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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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何能不受影响。
感受着四下传来的异样目光,柳眉儿只觉如芒在背,她自小被人艳羡,纵然是嫁给裕王,但因将其拿捏得死死的,面上也从来有光,不想有朝一日竟会落得如此地步。
她忍着那股子难受,正欲上前施礼,就听得一道温婉的嗓音道:“蓉姐儿,过来,看看你三妹妹。”
柳眉儿抬眸,见裴芸冲蓉姐儿招了招手,却是一眼都未看她,蓉姐儿闻言小跑过去,踮脚去看襁褓中的婴儿。
裴芸并不喜柳眉儿,可孩子无辜,蓉姐儿大了,并非感受不到周遭的不友好,但她正是该无忧无虑的时候,不该这么快体会到俗世的残酷。
见裴芸这个主人家也未如何,其他女眷们便也自顾自,行完该行的礼,不再多加注意柳眉儿。
柳眉儿却是悄然向裴芸凑了过去,看着她怀里的苒姐儿,扯唇笑道:“小郡主的眉眼更像太子妃,将来定是个不逊色太子妃的大美人。”
裴芸扫她一眼,见她说话间绷紧了身子,笑了笑却未言语。
她在圈椅上坐下,柳眉儿也跟着坐,眼神却时不时瞥向她喝茶的杯盏。
苒姐儿正是要睡的时候,没一会儿便打起了小哈欠,琳琅殿与这待客的厅堂离得远,裴芸怕苒姐儿路上受冻,便让涟儿和乳娘暂且抱着苒姐儿去了附近一个寝宫歇息。
大抵小半个时辰后,忽有一宫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对裴芸道:“娘娘,小郡主不知为何一直在哭,怎也哄不好,乳娘让奴婢请您前去瞧瞧。”
裴芸蹙眉,“小郡主可是身子不适?”
那宫人道:“并不像是不适的模样,不过乳娘已请了太医,娘娘您要不还是再亲自过去一趟。”
裴芸想了想,同书墨嘱咐了两句,便起身同那宫人而去。
书墨代替裴芸留在原地,指挥着宫人们招待女客,然过了一炷香的工夫,见她家娘娘还未回来,不由得走到厅室门口张望着,这不看还好,一看,竟发现西面出现了冲天的火光。
那方向,是琳琅殿!
此时,厅中有宾客似也发觉了,有人惊呼道:“呀,失火了。”
书墨几乎是跌跌撞撞往那厢跑去,途中遇到了听到嘈杂声跑出来看情况的涟儿。
“娘娘呢?”她问道,“娘娘是在小郡主那儿吗?”
涟儿一脸纳罕,“姐姐在说什么,娘娘并未过来啊。”
书墨登时面色一白,她抬眸惊惧地看向失火的琳琅殿,几乎是小跑着往那厢而去,边跑边一路抓着宫人内侍问可有见着娘娘,直到她穿过来来往往提桶急着灭火的人群,看到整个被通红火焰包裹的琳琅殿正殿,骤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很快,她听到耳畔响起一急切的声儿。
“太子妃呢,太子妃在何处?”
书墨抬眸看向来人,张了张嘴,却只能哭着道:“奴婢寻不到娘娘……”
李长晔闻言,陡然看向那逐渐开始坍塌的正殿,分明清楚他派了两个暗卫时刻保护裴芸,她当不会出什么事,可心下逐渐放大的恐惧却在告诉他,若他不进去,定会后悔一辈子。
他想起那个梦里,他因为理所当然觉得她会自救而选择了先救旁人,最后就那样永远失去了她,这一次,他再不敢心存侥幸。
即便有人保护,她也不一定不在里头。
裴芸匆匆步入垂花门时,瞧见的正是太子在常禄的呼喊声中,不顾一切地冲入那大火里。
她本欲将计就计,干脆将事情闹大。
却万万没有想到,太子会毫不犹豫地进去救她。
那一刻,她浑身的血似都被冻结,那是她头一次为会失去这个男人而感到害怕。
她慌乱地跑上前。
“殿下!”
第85章 说甜言蜜语可不是挑着这个时候
李长晔边急切地喊着裴芸,边在一片灼热中寻找她的身影,外殿没有,他躲避着自屋顶掉落的火焰,行至内殿床榻前搜寻了一圈,依然没有发现什么,在一片嘈杂的燃烧声中,他隐隐听到些许声响,转头透过烧毁的窗扇看到站在殿外的那个昳丽身影,然此时她却哭得梨花带雨,不住地唤着他。
见她平安无恙,李长晔长舒一口气,心定了几分,可正欲回返,一烧断的房梁骤然坍塌下来。
眼见那房梁往太子身上砸去,一瞬间,裴芸几乎停止了呼吸,似教人扼住了咽喉,怎也发不出声。
她懵怔在原地,耳畔是常禄和书墨的哭喊,她却没有动作,只死死盯着殿门的方向。
他不会死的,因她曾经见过他老去的模样,他寿命还很长,怎可能轻易就丢了性命。
不会的,不会的……
书墨哭着喊了声“娘娘”,裴芸没有理会她,少顷,她双眸微张,似乎瞧见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自里头走出来。
李长晔强忍着自背后传来的阵阵剧痛,就见眼前一晃,一个娇小的身子猛地扑进他的怀里,他听见她在耳畔哑声骂道:“你是疯了吗,明知有人保护我,我不会出事,为何还要进去!你不要命了吗……”
李长晔无力地将脑袋搁在她的肩上,“你无事便好……”
他知道,闯进火中的那一刻,他想救的不仅是他,还有梦里没能救下她的自己。
若她真出了什么事,余生他该如何度过……
琳琅殿的动静闹得这么大,厅堂处的宾客都往这厢而来,太后行在最前头,瞧见眼前这副场景,不由得惊了一惊,“这是怎么一回事,怎就平白失火了呢?”
裴芸闻言登时跪了下来,“皇祖母,怕是有人想害孙媳。”
“适才有一宫人,道苒姐儿哭闹不止,让孙媳前去瞧瞧,谁知那人行为古怪,分明苒姐儿身处旁的寝殿,可还是将孙媳往琳琅殿带,言苒姐儿或是因睡不惯那寝殿床榻,让乳娘抱回琳琅殿去了。孙媳心里惦记孩子,当时并未多想,谁知入了正殿,那人竟欲迷晕孙媳,还在殿内纵火,幸得孙媳自小学了些防身的拳脚,这才逃了出来……”
“那那宫人呢?”太后问道。
裴芸答:“她被孙媳踹了一脚,后见事情败露,本欲逃跑,被孙媳喊来的侍卫给擒住了。”
她说的这些话有真有假,至少有三分是假的。
打那宫人将她往琳琅殿引,还用蹩脚的借口解释时,她就知此人有问题,她稍稍定了定步子,瞥见墙角露出的一小片倒影,知晓有人在暗中保护她,这才敢跟着那人走。
这是太子教她的法子。
今日是苒姐儿的满月宴,东宫大部分的宫人都被叫去帮忙了,琳琅殿只留下两个小宫人,或在趁机偷闲,裴芸进去时,并未看见她们,她只佯作不知般,快步入了正殿。
可才进门,那人就欲对她下手,但都来不及掏出迷药,就被两个暗卫按住了。
裴芸试图拷问她,她不仅一言不发,竟还欲咬舌自尽,不过没能成。
只最后被压下去时,猛然挣脱出来,将怀里的火折子扔向殿中的帐幔,一时间火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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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帐幔而上,一下窜至房梁。
火烧得极快,两个暗卫打晕那人,将他拖拽出去,好让裴芸喊来侍卫将之擒住,等裴芸再回来时,却正好瞧见太子冲进火中的身影。
公然谋害太子妃,这罪名可不轻,太后看向受伤的太子,又再那已然被烧得只剩轮廓的琳琅殿,铁青着面色道:“何人如此大胆,查,都给哀家好生查!”
站在人群最后的柳眉儿闻言脸色苍白。
她哪里不知究竟是何人所为,看来他那弟弟一开始就做了两手准备,兴许他从来也没真正相信过她。
突然生了此事,众人都对裴芸很是担心,裴芸安慰着,一一送走所有宾客,便回了太子的澄华殿。
琳琅殿虽仅主殿被烧毁,东西侧殿都尚且完好,但到底不能再住人了,裴芸只能吩咐几个乳娘收拾好谌儿和苒姐儿的东西,都送去了澄华殿两个侧殿,她自个儿也暂且在澄华殿住下。
太医已然给太子处理了伤势,他背脊大片被烧伤,甚至抬手都会扯动伤口,穿衣极为不便。
裴芸进去时,常禄正帮太子更衣,裴芸悄然看他一眼,常禄会意将衣裳搁在床榻上,躬身退了出去。
她上前,拿起那外衫,见太子穿衣间剑眉紧蹙,忍不住嘟囔:“疼死你罢了。”
闻得此言,李长晔反是轻笑了起来。
裴芸登时更气了。
“还笑,殿下险些就没命了,殿下不向来最是理智,怎偏生这回犯了糊涂,也不确认就这么不管不顾地闯进去。”
李长晔淡声道:“来不及确认,孤见书墨在那儿哭,想到你可能在里头,孤一刻都等不了,唯恐就此失去你……”
裴芸咬了咬唇,心下微动,然须臾,却是低哼了一声,“臣妾让殿下说甜言蜜语,可不是挑着这个时候。”
她替太子系好衣裳,又道:“让臣妾瞧着,这人大抵是柳家派来的,除却柳家,臣妾实也想不到旁人了,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才让他们恐惧成这般,不惜用这种法子,誓要将臣妾置于死地,就算害不死臣妾,也要焚了臣妾的琳琅殿。”
他们之所以选在这个时辰,想是因着东宫举办满月宴,人员繁杂,是最好混进来的时候,加之此时琳琅殿没什么人,同样最易下手。
柳家还真是一刻也等不得,甚至不惜冒得如此大的风险,用如此漏洞百出的法子也要除掉她。
那宫人也是死士,看她暴露后自尽得那么干脆,裴芸怀疑她是不是原打算在除掉她后,存着亦留在这场大火中,将自己这凶手一道毁尸灭迹的打算。
如此,届时又如何调查背后指使之人,谁又能想到会是柳家所为呢。
毕竟裴芸如今这么笃定,是因着她有前世的记忆,再以此推断,可旁人没有。
李长晔眸色浓沉如墨,少顷,问道:“你觉得裕王妃可有参与其中?”
裴芸笑了,“她胆子小,就算有这个心,怕也根本下不了手害人。”
且她心思似乎都写在脸上,今儿见她一直往她杯盏中瞥,别是本打算趁机向她下毒。
裴芸思忖间,自觉手被太子握住,“柳家之事有孤在,你不必担忧,孤知晓你一直放不下赵氏,即便将来柳家落败,赵氏恐也摆脱不了那五年的牢狱之苦。”
太子说的对,裴芸垂了垂眼眸,她的确一直替赵氏感到不公。
“故而孤给你寻了个帮手。”
“帮手?”裴芸疑惑地看向他。
李长晔颔首,“本来她该今日早就能到,但好似来迟了……”
“的确来迟了,适才才知今日这东宫如此热闹。”
他话音才落,就听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一人无视常禄的阻拦,径直跨了进来。
那人身着棠红织金海棠湖绸衫子,湖蓝缠枝牡丹纹绣花百迭罗裙,发髻上的钗環随着步伐摇晃,举手投足透着一股雍容华贵,加之那张即便上了年岁依然娇媚动人的面容,令人根本移不开眼。
“三姑母。”李长晔忙起身相迎。
“着实好些年不曾见过晔哥儿你了,你倒是未变,还是那不苟言笑的死样子。”
妇人说罢,视线自太子幽幽转向裴芸,上下打量片刻,笑道:“这便是晔哥儿你的媳妇吧,好生美貌的女子。”
打太子喊出那声“三姑母”,裴芸还能不知眼前这人是谁吗。
这便是她仅耳闻过,却从未见过的安宁长公主。
她忙上前施礼。
她公爹庆贞帝登基后不久,西北动荡,罕鞑几欲攻破溢霖关,大昭一度抵挡不住,只得求和。
罕鞑贪心不足,不止索要金银财物,更提出一个要求,便是求娶美貌闻名天下的安宁长公主。
彼时朝廷局势尚且混乱,且即便元成帝再暴虐无道,她公爹也是谋反夺取的皇位,无法得到京城一些皇亲宗族甚至是世家的认可,虽她公爹心下不愿,可内忧外患,百般无奈之下,还是只能将安宁长公主送去和亲。
直至庆贞十三年,罕鞑大败于大昭,在庆贞帝的要求下,罕鞑将安宁长公主送还,彼时的安宁长公主浑身是伤,看着庆贞帝的眼神唯有痛恨。
庆贞帝心下愧疚,特为她在京城建了一座公主府,可她不愿待在京城,干脆离京南下,在江南水乡安居。
但这位安宁长公主的声名并不好,不少人说其整日沉溺声色,放荡不堪,还在府上养了二十来个面首。
裴芸明白,太子缘何称她为帮手,要说庆贞帝这辈子对谁有愧,安宁长公主定在其中。
但她没想到庆贞帝和太后都请不来的人,会因太子相邀,轻易答应返回京城。
安宁长公主自顾自在椅上坐下,抿了口茶水,眼眸一扫,“晔哥儿在信中只与我提了一嘴,我也不甚了解,只知京中那些迂腐不堪的臭男人们又开始欺凌女子,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京城,裕王府。
甫一抵达府门口,孩子们便哄闹着争相跳下马车。
裕王见裕王妃久久不出来,掀开车帘,便见她坐在里头,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怎的了,看你出门时便是如此,既怕她们笑话你,你又何必要去呢。”
柳眉儿横了他一眼,不言语,只抱着四皇孙李谚默默下了马车。
行至后院,裕王忽而顿下了步子,迟疑片刻道:“本王好几日不曾去凝儿院里坐坐了,听闻诣哥儿这两日不大舒坦,本王过去瞧瞧。”
裕王口中的凝儿是六皇孙李诣的生母。
见柳眉儿闻言并未理睬他,裕王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平素他要说了这话,他这彪悍的王妃免不了冷嘲热讽他一番,今日未免安静过头了。
他想了想,到底还是未去,只跟着柳眉儿,回了她的院落。
柳家两个女孩儿亦住在柳眉儿这厢,见着姑母回来,忙笑着跑出来,与李谦蓉姐儿他们玩成一片。
柳眉儿却是没有心情,只无力地在屋内坐下。
裕王也跟着坐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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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眼神始终观察着她。
可没一会儿,本还热热闹闹的院子里,骤然响起哭声,柳眉儿抬眸看去,便见李谚跌坐在地,放声大哭,手上还拽着一物。
她烦乱地蹙了蹙眉,大步走出去,喊道:“吵什么吵,哭什么哭!”
柳玉小心翼翼看向柳眉儿,“姑母,玉儿不是故意推小表弟的,他抓着母亲留给玉儿的遗物不肯放手。”
柳眉儿沉着脸,自李谚手中拿过那所谓的遗物,是一个荷包。
她欲递给柳玉,才发现那荷包缝线开裂,已然被拽坏了,可那夹层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眯眼瞧了瞧,一瞬间想到什么,如遭雷击。
见柳眉儿又将荷包收了回去,柳玉眨了眨眼道:“姑母也要替玉儿缝补荷包吗?先头湘儿的荷包坏了,也是母亲给她补的。”
柳眉儿知晓她们口中的母亲是谁,是赵氏。
陈氏的遗书莫非也是……
柳眉儿颤抖着双手顺着缝隙撕开那荷包,将那信取出来,只草草揽过一遍,便彻底瘫软在地。
她终于知晓她那弟弟为何说柳家会完。
她该怎么办,老天怎如此残忍,缘何要让她发现此物。
柳家生怕引来灾祸之物,最后,竟是落到了他的手里。
四皇孙李谚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握住母亲的手,孩子们也都蹲在她身侧,唤她母妃。
自屋内出来的裕王从柳眉儿手中拿过那已然有些泛黄的信,少顷,惊地舌桥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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