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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孟绪初狠狠眩晕了一瞬。
手指发颤跌坐在椅子上,差点摔碎那个贝壳相框。
相框歪倒在桌面,被孟绪初抖着手扶起来,阳光洒在照片上,就好像当年海边的落日还洒在他身上。
孟绪初回忆起那种温暖的感觉,再次看照片里的自己,又感到一阵荒芜的悲凉。
那个人是他没错,却又不像他。
竟然这么快乐,竟然会在海边奔跑,会心血来潮买一串贝壳项链挂在身上,还傻乎乎的好像在追逐日落。
日落怎么能追得到呢?
可那个时候他好像不在乎。
最近孟绪初总从镜子里凝望自己,看自己苍白憔悴的脸、削瘦的身体,和冰冷的眼睛。
乍看有些心惊,久了其实觉得也还好。可能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孟绪初告诉自己,可能他一直就是这种死气沉沉,不讨人喜欢的模样。
但这张照片狠狠刺痛了他的神经,像一根淬了冰的针蓦然扎进心里最深处,叫嚣着、沸腾着提醒他:不是的。
他不是生来就有一双虚伪的眼睛。
他也有过鲜活、健康、很讨人喜欢的时候。
孟绪初看着那张照片,像在看另一个人,相隔万里时空,和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对望。这种感觉很痛苦。
但最让他难过的是,江骞竟然见过那个时候的自己。
他见过那个时候他,又来到现在的他的身边,会是什么心情啊?
看到一个和记忆中完全扭曲变样的人,会怎么想啊?
连孟绪初自己都无法接受这种落差,江骞又为什么,还不离开……
孟绪初无法再想下去了。
每一个可能性都让他感到无比痛苦,被隐瞒的愤怒、伪装被拆穿的难堪、以及乍知江骞明明见证过一切,却仍旧装作一无所知留在他身边的惊愕无措,全都混杂在心里。
耳边轰轰作响,心跳撞击耳膜,孟绪初伏下身,难过得快要吐出来。
他几乎是逃似的离开了江骞的房间。
关门时手指发颤,走路时腿脚不听使唤,他竭力控制情绪,转过拐角却看见了江骞。
江骞正坐在楼梯衔接的平台上,低头逗着小狗玩。孟绪初脚步顿住,停在了楼梯中央。
江骞没有抬头。
走廊上空有一块敞开的天窗,从外面漫进青白的光,落到江骞身上时已十分稀薄,不足以照亮他的面容。
他显然早就发现了孟绪初,却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示。
孟绪初五指撑在扶手上,无法前进无法后退,只能这么静默地站着。
过了很久江骞才开口,夹杂轻微的叹息:“怎么不下来?”
孟绪初哑着嗓子:“你呢,你为什么停在这里。”
“在等你。”江骞说:“等你出来,我再回去。”
孟绪初愣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江骞,终于无法欺骗自己地意识到,江骞确实在这里待很久了。
他看着他上楼,看着他进入房间,再看着他失魂落魄地出来,却一步也没有再靠近。
孟绪初不自觉地收紧五指,感到关节冰冷僵硬:“所以你是故意不锁门的?”
罕见的,江骞沉默了。
他不再抚摸小狗,缓缓抬起头,看向孟绪初的眼睛——他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晶莹的、黝黑的、形状饱满的、欲语还休的。
江骞每每望进那双眼睛,心里就像有千万根羽毛在挠,现在也是一样。
孟绪初眼尾带了些润泽的湿迹,长睫翕动,其间掩映翻涌的情绪,竭力克制后仍然涓流般丝丝缕缕淌出来。
他可能在愤怒,可能在试探,也可能有茫然或者短促的慌张,总之很生动。
总之江骞看过一次之后,再也无法忘记那种神采。
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既怕孟绪初走进他的房间,将他隐秘的、难以启齿的心事揭开;也怕孟绪初不来,怕他永远只会经过,像蝴蝶一样略略停留休息翅膀,然后毫无留恋地飞向远方。
那样他的一切就只能尘封在暗无天日的角落,百年后化为不起眼的遗迹。
住进这栋房子以后,江骞每天每天都会将孟绪初给他的房间精心打扫一遍,再合上房门,关得紧紧的却不上锁。
然后去二楼露台,把正在的看花的孟绪初叫回来吃饭。
从三楼到二楼露台的那一小会儿,是一天里江骞心绪最激荡的时候。
偶尔他甚至会紧张得停下来,就停在现在这个平台上,抬头看一会儿天窗。
那里时而阳光明媚,时而暴雨倾盆,他会根据天气猜测孟绪初的心情,再猜他今天会不会去自己房间。
每当有肯定的念头的出现,他就感到脊椎发麻,电流顺着神经蹿进大脑,心率不断加快。
这种未知的恐惧和喜悦支撑他度过每一天,提心吊胆而又满怀期待。
现在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他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了。当缥缈的情绪在漫长的时光里,一点点积累、沉淀、化为实质,源头就变得难以摸索。
江骞思索了很久,也找不出精确的语言去描述自己的内心和所作所为,半晌,他只能针对那句提问给出回答:
“是。”
他的的确确是故意不锁门的,这点毋庸置疑。
“你……”孟绪初似乎对他这么久只说出一个字而感到荒谬,“那你为什么不进去,为什么只敢停在这里?”他轻声说:“那是你的房间。”
江骞说:“这是你的屋子。”
孟绪初笑了:“这时候念起主客之道了?”
江骞抿了抿唇,定定看着孟绪初。
孟绪初站在楼梯上,隔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脸色很白。
他穿一件黑色的针织毛衣,很薄很宽松,锁骨和脖颈的皮肤也是同样的毫无血色,五指按在扶手上,指关节青白。
他也没说话了,垂着睫毛和江骞对视,貌似笔直地站立着,却又像是悄悄把全部重心都移到了扶手上,勉力显出从容的模样。
江骞蹙了蹙眉,隐约感到心慌。
他站起来,把小狗放跑,朝孟绪初走近,孟绪初下意识往后挪了半步,江骞就感应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江骞。”孟绪初声音已经很低了:“你认识我?”
他像是压着某种哽咽一般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认识我?”
孟绪初状态确实不对。
如果说一开始还能将他的一丁点不对劲理解为情绪激动,那现在他的痛苦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不舒服。
江骞额角跳了一下,快步上前朝他伸出手:“先下来,楼梯上不安全,我们下来再说。”
孟绪初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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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下,垂着眼,没有接江骞的手,径自向下走。
忽然他顿了顿,眉间染上某种痛楚,身形晃了晃,脱力地往楼下栽去。
江骞瞳孔一缩,奋力往前扑去,却也只来得及接住孟绪初,撞击下两人齐齐摔下了楼,落在楼梯间缓冲的平台上。
砰!
江骞脊背重重砸在木质地板上,落下的距离不算高,但两个成年人的重量猛地砸下,冲击力不可小觑,地板都随之震了震。
江骞脑子里懵了一瞬,随即又被急速飙升的肾上腺素拉回理智,心跳猛冲咽喉,耳边轰鸣。
他把孟绪初从怀里拉出来,孟绪初全身紧绷得像一张弓,浑身冒着冷汗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短短片刻,他额发就湿透了,睫毛也沾着雾气不断抖,天窗里烟青色的光漫进来,将他脖颈的细汗映出碎钻般盈盈的光,他侧脸也是渗人的青白,按着胃倒吸气。
江骞暗骂一声,抱起孟绪初三步并作两步回了房间。
孟绪初一沾床就把自己缩成一团,双臂横在腰腹上,胸膛难耐地起伏着。
糟糕透了,江骞满脑子只有这个念头。
医生走之前再三叮嘱不能让孟绪初情绪激动,他转头就把人刺激成这样。
江骞一颗心七上八下,从背后抱住孟绪初时都不敢用力,掌心撑着他瘦削的脊背。
孟绪初像是疼得狠了,身体僵了一瞬,趴在床边剧烈干呕了几下,而后脸色一变,吐了。
王阿姨精心炖煮小半天的精华全部白费。
门外传来哒哒走路的声音,家里做洒扫的小姑娘,见天气好想把花抱出去晒晒太阳,路过房门口看见这一幕,吓得差点砸了盆栽。
她不是孟绪初身边亲近的人,从没见过这种孟绪初模样,满头大汗,痛苦脆弱得像要死掉,而江骞抱着他不断低声哄着。
小姑娘站在门边手足无措,不知道要进去还是要离开,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帮,结结巴巴的:“孟孟孟……您您您……”
孟绪初疼得发晕,手指痉挛似的扣在江骞袖管上,僵得挪不开。
江骞想去帮他拿药也分身乏术,正搓着他的手指哄,抬头一见有人来了,也不管是谁,直接道:“去把药拿来!”
“什、什么药?”小姑娘根本不知道孟绪初平时在吃什么药,满脸无措。
江骞沉声:“楼下,储物柜,胃药。”
小姑娘还是懵,但对上江骞岑冷的眼睛整个人抖了一下,当即蹿下了楼。
不过她动作倒是快,三两下又蹿了回来,扒拉着一盒药,从里面掏出一板没开封过的胶囊,还试图参考说明书,哆哆嗦嗦地问:“是、是这个吗?”
江骞扫一眼就知道她拿错了,这种普通缓解胃胀消食的药对孟绪初根本没有作用,他连盒带说明书随手扔到床头边,说:“直接把医药箱拿上来。”
“好!”小姑娘又一溜烟跑了一趟。
吃过药后孟绪初胃里的痉挛稍显缓解,小姑娘识趣地将弄脏的地毯收走扔掉,还帮他们带上了门。
江骞抱着孟绪初,手掌在他上腹轻轻揉着。孟绪初虽然不再疼得发抖,但呼吸仍然急促,若有若无地偏着头不去看江骞。
江骞轻叹一声,抬手替他拭去额角的冷汗,“不生气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全部告诉你,别气了。”
他捂着孟绪初的胃:“再气还要疼。”
孟绪初睫毛动了动,没开口,脸色依旧惨白,余光瞟到床头时停了停,忽然伸出手。
“别乱动。”江骞握住他的手腕:“想拿什么?”
孟绪初就往上指了指,江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药盒?”
“不是……”孟绪初说。
他嗓子很哑,如果不是江骞就贴在他身边,这么低的声音几乎唤不起任何注意。
江骞想了想,把药盒边的说明书拿了过来:“这个?”
孟绪初点了点头,翻开说明书就要开始读,江骞一时没懂他的目的,但还是护着他的胃扶他坐了起来。
孟绪初身上没力,手指虚虚发着抖,却很认真地看着那几页纸。
就在刚才,余光瞟过去的瞬间,他似乎觉得上面有铅笔划过的痕迹,但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头晕眼花下的幻觉。
孟绪初蹙着眉,看完一页后,将那张说明书翻到背面——上面果然有字,铅笔写的,很浅、不清晰,似乎还有橡皮擦擦过的痕迹。
好像写字的人内心十分纠结,写过又擦掉,写过又擦掉,反反复复好几次,最终留下这样的印记。
上面写着——对不起。
孟绪初眉心狠狠一跳。
——对不起小初,对不起小林老师。
孟绪初一把抓过床头的药盒,一盒很普通的胃药。
脑中闪过一幕画面,他记起来了,是叶老伯给的。
作为曾经救过林承安和林涧一命的恩人,林、穆两家一直对这位叶老伯照顾有加。
好几个月前叶奶奶去世,穆海德还特地让孟绪初去葬礼给叶老伯送钱,临走前叶老伯给了他这样一盒药。
只是这种药他一向用不上,就一直留在了医药箱里。
但叶老伯为什么要写这样一行字,又为什么要写在这么隐秘的地方,还纠结这么多次?
孟绪初觉得心脏在胸腔里哐哐乱跳,让他惊愕也让他恐惧。
叶老伯是林家的恩人啊,所有人都有可能对不起林家,但他不应该……
孟绪初不知道该怎么想,他脑海里浮现出断断续续的猜测,却又不敢真的想下去,眼前阵阵发黑。
“怎么了?”江骞揽住孟绪初的肩,略带强硬地从他手里抽出那张纸。
但当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他脸上也浮现出了片刻的惊疑。
孟绪初低低喘了口气,拿出手机要打电话,指尖落在拨出键上时才猛地想起,叶老伯早就搬家了。
他那次去葬礼,穆海德给的另一个任务,就是忙叶老伯搬回老家。
而叶老伯不用手机,以前所有的联系都靠家里那台老式座机,现在回到乡村座机闲置下来,一时半会儿的竟然还没法联系到人了?
孟绪初怔忪两秒,终于明白穆海德当时为什么叫他去了,是想让他亲手把对自己至关重要的人物送走吗?
想看他日后回想起来、明白过来时后悔不已的模样吗?
孟绪初不禁冷笑出声,深吸一口气,掐着胃弯下腰。
“找孟阔,”他说:“让他一个小时内联系到叶老伯。”
他抬头看向江骞,眼珠黑涔涔的:“如果不行,你跟我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第52章
日暮西沉,车停在院子里,江骞简单收拾好行李袋放进后备箱,抬手看了眼时间。
“诶,等等等等!”孟阔又拖着大包小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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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一声塞进车里,“这些也带上。”
行李箱硕大且占地方,一屁股将两个可怜兮兮的手提袋挤去了一边,如果说刚才还是轻装简行,现在就像要举家搬迁。
江骞看了一眼,又一眼,欲言又止。
孟阔撑在箱子上,另一手叉腰,想到孟绪初交代给自己的事没办成,就忍不住叹气:“怎么会找不到呢……”
“骞哥你说,好好一个大活人还能蒸发了不成?”
“别瞎说。”江骞皱眉:“别让他听见。”
孟阔咳了声,收敛了神情,勉强把心里那些不安的猜测压了回去。
江骞扭头,孟阔顺着他的视线一起看过去,见孟绪初推开大门。
他应该也是打算轻装简行,白色T恤上套了件深灰色的薄外套,穿得很休闲,只是没了挺括西服的支撑,身形看上去有些萧索。
孟阔忧心忡忡的:“他是不是又瘦了,上过称吗最近?”
江骞摇头:“他很抗拒称体重。”
孟阔啧了声:“那少说五斤打底了。”
说话间,孟绪初已经走近,孟阔适时闭上嘴,但那些话似乎已经传进了孟绪初耳朵里。
孟绪初斜着眼梢扫他一眼,他就怂了吧唧得后退。好在孟绪初今天没心情数落他,很快移开了视线。
但他没看江骞,抱着胳膊神情淡淡的。江骞站在原处没出声,一如既往保持他沉默寡言的人设。
孟阔隐约觉得气氛稍显怪异,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正盘算着怎么出言调节,就见孟绪初对着后备箱里皱起眉:“都是些什么?”
“嗯……啊?”思路被打断,孟阔卡了下壳,“都、都是好东西,必需品!”
他拍拍箱子献宝似的:“床单被罩、棉衣棉裤、毛毯热水袋……哦还有这个,王阿姨煲的汤,还有饭,让你们带着路上吃……”
他越说孟绪初眉头皱得越紧:“有必要么?”
“怎么没必要啊!”孟阔睁大眼睛:“这路上少说五六个小时呢,服务区的饭你又吃不惯,不带点吃的你准备饿死在半路上吗?”
“我是说……”孟绪初深吸了口气:“棉衣棉裤那些,有必要么?”
“额……”孟阔顿了一下。
凭心而论,现在天气确实不冷,刚刚入秋,夏日余韵尚存,他和江骞穿短袖都嫌热,也就是孟绪初体质差点,在外面披了件外套。
但棉衣棉裤这种过冬的玩意儿,任谁看都有些过了。
孟阔自诩是个诚实坦荡的好青年,一时没编出话来忽悠孟绪初。
“山里气温低,说不定能用上。”
江骞开始忽悠了!
孟阔猛地扭头,露出钦佩的神情,搭上江骞的肩冲孟绪初竖起大拇指:“我骞哥说得对。”
谁知道孟绪初压根不看他,视线牢牢锁在江骞身上,目光沉沉带着不满。
夕阳余晖洒在他身上,他纤长的睫毛的末梢像落上金粉,微风一吹就有金碎盈盈抖落,衬得他瞳仁也不似往常那般黝黑,而有些幽深的余韵,脸庞却仍然苍白。
孟阔一向是怕他用这种模样看人的——孟绪初越安静越好看,越安静越可怕。
孟阔咳了声,松开搭在江骞肩上的胳膊,识趣地站到了一边。
但江骞显然没他那么会看眼色,他甚至喜欢迎难而上,面不改色道:“山里湿气也重,厚衣服热水袋其实很有用,带上吧,晚上你会庆幸拥有它们的。”
孟绪初脸色更沉了,连带着嘴角都轻微下撇。
江骞笑了笑,碰了下他的后背,带他往前走:“先上车吧,外面风大。”
说来稀奇,孟绪初看上去那么坚持不愿意带厚衣服,但真当被江骞半哄半骗地带走了,也没再强行折返回来把箱子扔出去。
孟阔啧啧称奇,仔细回味了下,突然冒出个念头,觉得孟绪初在意的压根不是那几件衣服。
以他这么多年的对孟绪初的了解,他现在这副模样,更像是遇着了些气不过的事,非要跟江骞呛上这么一口气心里才会舒服的样子。
孟阔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江骞老惹孟绪初生气,家里上上下下早就见怪不怪了。
总之孟绪初愿意把东西带上就是好事。
孟阔悄悄松了口气,把后备箱关好,跟在后头琢磨着怎么让孟绪初也带自己一起去。
但从车屁股后头绕过去,猛地撞进眼里的,就是江骞揽着孟绪初的肩,在他耳边低声说话的样子。
那嘴皮子翻得,和他人狠话不多的人设完全不符,江骞来他们家也有一两年了,孟阔就没见他用这种语速跟自己说过话,不由大惊。
但孟绪初明显听过很多次了,而且听烦了,抱着胳膊把头偏去一边。
江骞更加习以为常地按着他的耳朵,把他脸转了回来,嘴上一刻不停,动作熟练地让人心疼。
孟阔顿在原地,那句“想要加入他们”的话就这么猛地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直到江骞坐上驾驶座,车门砰地合上扬长而去,车尾气甩了他一脸,他也没能把这句话说出来。
最后只能搓着手灰溜溜回家,在心里安慰自己,孟绪初把他留下,是为了让他看好家里,是信任他的表现。
没错,一定是这样。
·
穆家老宅。
书房里,遮光窗帘被悉数拉拢,壁灯发出昏暗的光。管家将一壶浓茶放到矮桌上,手边的玻璃烟灰缸堆了满满的烟蒂。
穆世鸿把最后一支燃尽的香烟扔进去,冲管家摆了摆手:“拿去倒了吧。”
管家颔首称是,捧起烟灰缸退了出去,木门合上,走廊里渗进的最后一丝光晕也被阻断,室内幽深晦暗。
窗台前,火热的骄阳透过厚重的绒布窗帘,隐隐映出如血般的暗红。穆海德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杵着拐杖走过来。
这已经是一座很老的屋子了,拐杖敲在地板上,发出很轻微的吱呀声,随着缓慢的脚步靠近,咚咚,咚咚——
穆世鸿觅声抬头,瘫在沙发上的身子勉强坐直了些,看穆海德的眼神有些心虚。
穆海德先是沉默地盯了他一会儿,然后才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下,背撑得笔直,双手搭在拐杖上。
他身量高骨架大,是很威严的长相。
但他比穆世鸿大了十几岁,又因为前些年的船难受伤,现在衰老消瘦,脸皮耷拉着,把本就向下的嘴角压得更加下垂。眼皮堆栈遮住一半瞳孔,眼神却仍旧锐利如鹰隼。
如果说曾经的他还能用威严来形容,那现在浑身就只透露着一种垂垂老矣却不甘的阴狠。
“还没转过脑筋吗?”穆海德问。
穆世鸿很是颓丧地抓了把头发:“玄诚……我没想过他会背叛我,他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
“如果不是孟绪初在里面挑唆,又怎么会……”穆世鸿眼里腾起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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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我,就要把两个儿子都从我身边带走,让我孤立无援,让我众叛亲离……早知道这样,他刚出生的时候,就该掐死他……”
穆海德皱了皱没,似是对这种恶毒的话感到不悦:“一叶障目啊,你还是没想清楚。”
他说:“那件事我已经帮你查过了,大半年前,庭樾病重时候就开始了。”穆海德笑了:“确实是玄诚先找的绪初,绪初不过是给他提供了些你大儿子犯事的数据,又在后来的日子高调行事,给他挡了不少注意。”
“仔细想想,前几个月你们明争暗斗的,最后得益的不都是玄诚吗,只不过你一心只盯着绪初,又因为玄诚在你面前表现得乖巧听话才没发觉。”
穆世鸿瞳孔动了动。
“现在该醒醒了,玄诚一心就是想搞掉他哥,甚至你,”穆海德说:“大半年前,或许更早,他就这么想了。”
“不可能!”穆世鸿猛地站起身,不肯承认自己教出了这样一个儿子:“玄诚他不可能,一定是孟绪初,一定他挑拨的不然玄诚不会——”
“玄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是真的不知道吗?”穆海德冷声道:“从你们夫妻两执意扶持愚蠢的大儿子,而忽视真正可能成事的小儿子开始,就该料想到这个结局了。”
他挑起拐杖在穆世鸿的肩上点了点,穆世鸿抖了下,很轻微的力道也让感到压迫一般,无声地跌坐回去。
穆海德收回拐杖,眼皮又耷拉下来:“从小到大你们对玄诚什么样子,对天诚又是什么样子,你心里有数。当爹妈的不能一碗水端平,不怪孩子心里有怨气啊。”
“可是……”
穆世鸿难堪地低下头,他承认,他们夫妻两确实从小偏心大儿子。
谁让小儿子是意外怀孕生下来的呢,他年轻时就找先生算过,说他命格特殊,一子则达官显贵,多子则克父克母。
果然于柳怀孕时就百般不是,吃过一次打胎药都没能把孩子打下来,生产时还难缠,差点去掉半条命,他们都觉得这孩子不吉利。
穆世鸿不甘心:“只是一点偏心他就要这样报复我吗?家里孩子多的哪个敢说自己完全不偏心的?这么多年我少他吃还是少他穿了?”
“我们也不是没为他考虑,等以后他哥哥接了我的班,还会亏待他不成,他——”
穆海德笑:“怎么不说了?你也知道玄诚不是那种愿意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讨施舍的人?”
穆世鸿语塞。
“不过绪初也确实厉害,”穆海德感叹道:“放眼看看咱家那些小辈,小卓、桑桑,哪一个不是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
他点点穆世鸿:“你啊,就是脾气太急。要是你也学着他那么春风化雨地说话,把表面功夫做好,想来玄诚也不至于完全倒戈。”
穆世鸿恶狠狠的:“他就是祸害,闹得我们一家不得安宁。”
“我早就告诉过你,对付祸害有对付祸害的办法。”穆海德说:“可你看看你,只会小打小闹,不是摆明了告诉他你不敢动他吗,也难怪他敢对你蹬鼻子上脸。”
“那现在该怎么办?”穆世鸿紧紧抓着沙发垫,难掩焦躁:“他马上就要上任了哥!”
“那天你是没看见,本部那群老头子对他是什么嘴脸,现在本部还有一半在你手里他们都敢这样,真要让孟绪初——”
穆海德视线冷冷扫来,穆世鸿立刻噤声。
这时管家敲门进来,神色不大对头,弯腰在穆海德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穆世鸿凑近去听,而后大惊:“他去找老叶了?!”
他差点从沙发上栽下去:“哪来的消息,保真吗?!”
管家说:“应该不会有错,现在已经出发了。”
穆世鸿紧张地握紧拳头:“怎么这个时候去……不会发现什么了吧……老叶他可是——”
“住嘴!”穆海德沉声道。
“哥!”穆世鸿显然坐不住了,“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啊,要是真让他从老叶嘴里逼出些什么,你觉得他还会对你——”
穆海德抬了抬手,一个制止的手势。
焦急中,穆世鸿看到他缓缓抬起头,苍老的眼珠动了动,夹杂某种寒光,昏暗的室内,让人猛地脊背生寒。
·
空旷的高速公路上,一辆山地越野变道,减速,驶入服务区,在大厅前停下来。
今天客流尤其少,一路没见到几辆车,服务区内也空空荡荡,小超市里的老板看着电视昏昏欲睡。
孟绪初推开车门,倚在门边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有湿气迎面扑来,像要起雾又像要下雨,让他肩颈更加酸痛。
到这里温度就已经比市区低很多了,江骞拿了件厚外套披到他身上,他抿了抿唇没有拒绝。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小超市里溢出的灯光映得孟绪初脸色格外苍白,江骞摸到他手背冰凉,“很不舒服吗?”
“没有。”孟绪初轻声道,低头把外套的拉链拉上。
一路他都是这种既温和又淡漠的模样,上车就窝在座椅里闭着眼小憩。
江骞拿不准他是真睡还是装睡,但他脸色确实很差,手一直握拳抵在上腹,偏着头唇色寡淡。
江骞准备了一肚子草稿愣是没找到机会说出口,就这么一直卡在了嗓子眼。
“你……”江骞还想说什么,孟绪初却推开了他的手,自顾自往大厅里走。
“先进去吧。”他低低的声音在夜风里传来,“别耽搁太久,太晚就不方便赶路了。”
他背影逐渐远去,在深蓝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消瘦,江骞无声地叹了口气,抬脚跟上。
孟绪初去了趟洗手间,他胃里酸酸涨涨的疼,虽然不像下午痉挛时那么剧烈,但格外反酸烧心。
车里一路忍着没吐,现在竟然吐不出来了,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堵在心口,让他难受得一阵一阵冒冷汗。
孟绪初抵在胃上的拳头都发抖,用力垂了垂胸口,再狠狠顶进上腹,霎时剧痛自腹腔爆发,辐射全身,孟绪初剧烈颤抖了一下,头皮都发麻。
但他还是没能吐出来。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孟绪初依然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压抑着干呕了几下,慢吞吞扶着墙走了出来。
他眼前发黑,洗手时从镜子里甚至看不清自己的脸。
江骞找了张桌子,把王阿姨带的保温桶拿出来,汤还是温的,熬得很浓又泡了这么久,食材软烂得不象话,拿筷子轻轻一戳就烂。
孟绪初应该能消化,江骞想着,意识到孟绪初在洗手间待得有些久了。
他不放心地回过头,准备进去看看,就见孟绪初自己走了出来。乍看并无异样,衣着整齐,步履平稳,只是眼睛有点红,一手掐着腰,脊背微微弯曲。
江骞心里一跳,立刻上前扶住他的肩,直截了当:“你又吐了?”
陈述的语气。
“没……”孟绪初下意识否认,而后顿住,喉结滚了滚,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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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哑道:“没吐出来。”
江骞脸色沉了下来,也不管动作雅不雅观了,直接半抱着把孟绪初带了出去。
一沾到椅子,孟绪初就像坐不住似的弓起腰,手肘撑在桌面上,鬓边不断渗着冷汗。
江骞搂着他靠在自己怀里,拿纸巾给他擦了擦汗,手从衣服下摆伸进,贴在他上腹揉了揉,虽然冰凉,但并没有剧烈的痉挛。
江骞思索片刻,问:“你是不是有点低血糖了?”
孟绪初眼皮动了动,没有否认,很显然他比江骞更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
江骞叹了口气,他今天一直在叹气,搂着孟绪初细微颤抖的肩膀,问他:“能不能吃得下东西?”
孟绪初额头抵在他颈窝,浸透冷汗的侧脸苍白一片,眉眼却格外洇黑,他嘴唇动了动,没说话,看得出根本吃不下。
但江骞这次没纵容他,用勺子舀了一点送到他嘴边,哄道:“多少吃一点,不然熬不住。”
孟绪初向后缩了一下,嘴唇紧抿,似乎闻到味道就想吐。
江骞在他胃上揉了揉:“没关系。吐了也没关系,但要先吃。”
孟绪初难耐地偏过头,睫毛抖着,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后,最终还是让理智站了上峰。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任性,毕竟他们不是出来玩的,要是虚得站都站不住,别说找人了,马上就变成医院一日游。
他虚虚吐出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张嘴含住了勺子。
江骞揉着他的胸口帮他一点一点顺下去,见他虽然眉头紧皱,但到底没有吐出来,不由的心里一松,在他额角点了个吻:“真棒。”
孟绪初不太自在地推了他一下。
江骞笑起来,如法炮制地喂他吃掉小半碗汤饭,然后吃了药外加一支葡萄糖口服剂,好歹让孟绪初不再因为低血糖而手抖脚麻。
两人休整了一会儿,继续赶路。
这是途中最后一个服务区,下高速后就驶上盘山公路,车流一时变得更为稀少,开出十几公里一辆车都没遇见。
山里少有路灯,几乎全靠公路边的反光带指引方向,江骞偶尔瞥一眼孟绪初,不敢开得太快。
这次孟绪初没再继续睡觉了,过分安静漆黑的环境总能勾起他内心隐秘的不安。
他有些提心吊胆地望着窗外,盘山公路曲折蜿蜒,下方是陡石峭壁,上方是山峦重迭。
夜幕中群山起伏的轮廓只剩下片片黑影,在窗边飞速倒流划过。
孟绪初视线在一段段树梢上跳跃滑动,逐渐感到视线模糊,他闭了闭眼,心脏略显杂乱地跳动着,说不出是在担心什么。
再睁眼,视线仍然不清晰,而江骞车速放慢了一些,孟绪初有些头晕,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是山里起雾了。
他稍稍松了口气,又下意识往山林漆黑的轮廓看去,某个瞬间,默片般的树林忽然晃动两下,从中飞跃出一只漆黑的鸟。
孟绪初看不清鸟的样子,只觉得它羽翼异常大,大得像幻觉,随着摇晃的树梢在山间回荡出一声凄厉的鸣鸟。
孟绪初心脏都抖了一下,牵扯出剧烈的心悸,他下意识转头去喊江骞的名字。
可紧接着,前方突然射进一道强光,是夜里汽车的强远光灯。
孟绪初瞬间陷入短暂的失明,抬手挡住眼睛,千钧一发之际,脑中闪过一个让他汗毛倒竖的念头。
——那辆车,之前一直没开灯。
这么漆黑的路面,哪怕弯道多,只要前方有车辆经过,老远就能感受到亮光。
可刚才孟绪初确定前面没有光,就像是埋伏在路边的幽灵一样,那辆车一出现就近在咫尺,还瞬间打开远光灯。
分明,分明就是故意的。
孟绪初霎时扭头,却只来得及看见江骞猛打方向盘的手,然后是橡胶轮胎尖锐摩擦地面的声响、剧烈的撞击、翻滚、跌落。
眼前陷入黑暗。
好像晕了一会儿,又像是过去了很久,孟绪初再睁开眼时,四周漆黑一片。
大概是视力不好的原因,起初有几秒他差点以为自己失明了,好在不一会儿眼前开始出现模糊的轮廓,孟绪初看见前方破碎的挡风玻璃。
意识逐渐恢复,第一个袭来的是胸口剧烈的疼痛,窄窄的安全带突然变成紧固的铁索,勒着他的胸口和肋骨,让他呼吸都疼。
孟绪初抖着手摁开安全带,脱力束缚的同时,胸腔撕裂一样的痛,他猛地弯腰呛出一口血。
喷溅的血迹没能让他产生多少波动,他随手擦了擦嘴角,扭头去看驾驶座,那里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