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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一只柔软温暖的小手握住了中庸
离开南兰城后, 中庸便一直没有醒过,全程只在冼君同怀中昏昏沉沉地睡着,一会儿嘴里委屈呢喃着什么,一会儿又无意识难过地啜泣着。
冼君同看到这样的中庸, 心如刀绞, 只能不断用茶水沾湿了,擦着中庸烫热的身体, 尽可能让他稍微好受一些。
至于中庸身上那好像坤泽的混着一些君子竹的浅淡兰花信香, 自从出城, 便开始慢慢消散,因为本就不怎么浓,没多久,就彻底闻不到了。
好像是完成了它保护中庸的任务,便就此要离去了一般。
中庸突然有了信香, 可又消失, 这让冼君同心中莫名不安, 只能让侍卫再快一点赶回南云城。
侍卫一路马不停蹄地飞奔回南云城, 终于赶在闭城前赶回。
“你赶紧去请城西医术最好的廖大夫,无论怎么样也要请他来!”
可正当冼君同一边心急如焚命人去请大夫,一边抱起中庸要下了马车时, 却听到白星叫了一声:“相爷,有人要找您和南清哥哥……”
冼君同此刻已经心急得不行, 差点失控指骂对方分不清见客的时候,却在转身看到慈安堂门口站在的人时,猛地一怔:“您不是……”
–
中庸陷在了一场诡谲的梦中。
他感觉到有人在找他, 可他不仅看不清方向,还感觉自己在这黑暗中越陷越深, 眼看自己就要被抓到,带回更恐怖,更冰冷的地方。
突然,一只柔软温暖的小手从黑暗中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他猛地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慈安堂自己房间中。
“青青……”
闻声一转头,中庸看到守在自己身边的冼君同,男人眼底发青,满脸胡渣,好像好几天没睡了,眼中还一片没来由的悲伤。
马上,青令听到一声叹息,发现房间中竟还有一人。
“族长……”
中庸正疑惑对方为何会离开青族,突然出现在此,却同样从对方脸上看见一层哀伤,他心底猛地浮出一股极强的不安,稍稍一动,下.体隐隐作痛,鼻尖则蹿上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冼君同按住他,声音发颤,“青青,别动,你才……”
一股莫大的失去极重要之物的感觉冲上心头,青令心跳极快,哑声问:“小南哥哥,我是不是……”
冼君同一把抱住他,眼眶湿润,强忍悲痛道:“青青,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青令愣了一下,视线径直越过男人的肩膀,直直落在了自己被褥下平坦的小腹。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的中庸只觉一股钻心的疼要把他从身体内部撕裂,他率先听到了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小南哥哥…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啊……我们盼了那么久的孩子……我们不知道他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们甚至都还不知道他来了……”
紧紧抱住怀中已经崩溃得不知痛苦而挣扎的中庸,眼眶湿红的冼君同心中痛得肝肠寸断,他想说什么,可一想到青易之前告诉他的话,他只能咬住牙,不断抱着中庸颤着声哄道:
“青青,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们还会有别的孩子的……”
但冼君同也知道自己的话说得毫无说服力,毕竟中庸怀子,何其困难,千年的医书上都罕有几例,青令的这个孩子,他们一直等了这么多年,等到他们甚至都已经没有希望了,就更别说还会不会有的下一个孩子。
其实与中庸一样,才得知这个孩子的存在,就要马上面对他的离去,冼君同也悲痛欲绝,险些病倒。
可一想到中庸尚在床上,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而醒来,他只能强撑着自己坚持下来。
他不能让他的妻孤身一人面对这丧子之痛。
而听着怀中的妻的那一声声哭声,他的心亦再度经历了一场凌迟酷刑,可他还是逼着自己不能露出软弱的神情,而是要做中庸此刻唯一可以依靠的支柱。
“青青,我们还会有孩子的…还会有的…”
“可再有孩子…也不会是我们的这个孩子了啊……小南哥哥…这是我的报应……可这明明是我的报应…为什么要报给我的孩子……”
冼君同不明白中庸为何认为这个孩子的失去是对他自己的报应,这一切明明是他这个父亲的过失,若要报应,也该是他一人承担,可为什么最终一切痛苦却唯独让他的妻儿承受。
然而中庸已经听不进旁人的一句话,他整个人已经彻底陷进了这个,连孩子悄悄来了都没有发现,就已经永远失去的痛苦自责的漩涡,无法挣脱,除了在冼君同怀中不断哭喊捶打着对方,直至最后力竭昏厥过去,再也做不了任何别的事情。
而现今还陷在丧子之痛无法自拔的中庸尚且不知,距离他失去孩子后,又永远失去自己的爱人,而自己则重新落入那人掌中金笼,重演父母悲剧,其实也只有短短不足数月光景了。
第72章 “冼君同带回来的是个赝品,也是真品!”
意外失去孩子之后的那一个月里, 青令整个人都过得浑浑噩噩,也就丝毫察觉不到慈安堂外的任何变化。
直到冼君同有一天要出门上朝前,来到房间内,抱住镜子前的中庸, 道:“青青, 我听说今天城东徐记糕点出了一批芙蓉糕,味道极好, 你想不想尝尝, 我下朝回来给你带一份, 可好?”
中庸本来还是想像之前一样拒绝,却突然看到镜子里的男人,一时愣住,慢慢转过头,望着眼前的人, 一点点扫过男人的眉眼鼻嘴, 最后落在鬓角, 从中捻出一根, 不敢相信地喃喃道:“小南哥哥,你怎么有白头发了……”
冼君同似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白头发,但很快勉强挤出一抹笑, “青青难道是在嫌弃小南哥哥二十有八便芳华不再了?”
“哪有……”
青令蓦地没了声,突然想到三天前是冼君同的生辰, 往年他们的生辰,双方都会认真准备给对方的礼物,而这一次自己陷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之中, 竟然完全不记得了,几乎同时, 这一个月里对方无微不至的关怀细节都与愧疚一同涌上心头,青令涩声道:“小南哥哥,对不起,我居然忘了你的生辰……”
“只是一个生辰罢了。”冼君同上来吻了吻他,“青青与我还会一起过好多个生辰,不是吗?”
青令咽下喉咙的艰涩,点了点头,“嗯。”
眼看就快到上朝的时间,侍卫已经在外面催了,冼君同这才恋恋不舍地吻了吻中庸的唇,登上马车,进宫上朝。
先前只要他稍微松手不管慈安堂,慈安堂和里面孩子们就会乱糟糟的。
而回到慈安堂的青令,望着慈安堂的每一处和每一个孩子,发现每一处竟都收拾妥当,孩子们也都一个个整整齐齐,身上干干净净的。
就在青令以为孩子们都长大了的时候,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扒拉住他的双腿,仰起头问:“南清爹爹,我们可以来找你玩了吗?”
青令一愣,他记得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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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叫“秀秀”,是两个月前才来和同胞哥哥的慈安堂。
秀秀才来的时候,特别胆小,经常夜里尿床,青令给她洗过好几次床铺,后面不尿床了,他还为此高兴过,直到后面白星告诉他,秀秀夜里不再尿床,是因为他哥哥夜里不许她睡着,自己也陪着不睡,好提醒妹妹。
青令当时马上找到了秀秀,经过他温柔的疏导,这才知晓原因。
原来是他们兄妹俩是随父母逃离战火,才来的南业国,可这一家人才到,夫妻俩便突发疾病去世,留下这么一对年幼可怜的孩子,后面被好心人送来了慈安堂,后面哥哥听了外面的人的坏话,担心妹妹夜里总尿床,担心他们会因此被赶出慈安堂,这才兄妹俩夜里不睡觉,只为能不再尿床。
后来,还是青令单独带着秀秀一起睡了七八天,夜里适时提醒秀秀如厕,慢慢的,秀秀竟真的不再尿床,只是后面越来越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像只小小跟屁虫。
而方才听到秀秀这么说,青令刚觉不对,想问一问对方,为什么之前不可以和他玩时,她却被另外一个稍微高一点的小孩拉开,是秀秀的哥哥。
也只比秀秀一岁的哥哥此刻有些生气地低声责怪:“大爹都说了南清爹爹这些天身体不舒服,要养身子,你怎么还想着找小爹爹玩!”
秀秀被说得眼眶红红,低下头,“对不起,可我真的很想小爹爹……”
青令这时才反应过来,蹲下身,问:“是大爹让你们这些天不要打扰我吗?”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犹豫了下,怯弱地点头。
这下,青令也才终于知道,在他打不起任何精神的这个月里,为什么慈安堂上下竟都收拾得极为妥当。
难怪他的小南哥哥会生出白发……
想清楚这一切的中庸,心中一阵酸楚。
“南清爹爹……”“小爹爹……”
突然,此前慈安堂中还在不远处观望的孩子一个个走了归来,一边喊着中庸,一边抱住了他。
透着一个个温软的小身体传来的热度,青令流出泪来。
冼君同告诉过他在南兰城昏过去后事情,他也就知晓了自己差点被发现,却因为突然释放的类似坤泽的信香而逃过一劫。
之前南清已经为了让自己逃出北朝皇宫,替他死在了那场大火中,现在他那未出世的孩子为了让自己不再落入那些人的魔爪,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他,他现在又怎么还能自暴自弃呢?
他的命,早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了啊。
而望着眼前这一个个鲜活的小生命,中庸心中下定了决心,他要振作起来,不仅为了已经死去的人,也为了活着的人。
他不能再让他的小南哥哥替他承担本该是他承担的责任,也不该让慈安堂的这些已经失去双亲的孩子,再担惊受怕地苦苦守望着他的归来。
青令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笑着对着孩子们说:“孩子们,想吃芙蓉糕吗?小爹爹现在就带你们去买!”
孩子们一阵欢呼。
青令与白星带着所有孩子出了门,因为城东离慈安堂有些远,他们锁上门后,便一起坐上了马车。
刚开始青令还兴高采烈和孩子们唱着歌,可慢慢的,察觉到街上安静得诡异的他们不自觉停下了歌声。
捞起车帘,望向窗外,映入入中庸眼睛的,不再是南云城过去挤满各式部落着装,操着各种古怪口音的热闹熙攘的街景,取而代之的是凋敝的门市,许久不见清扫的街巷,以及路上无不一脸忧惧,拖家带口,像要搬家的百姓。
青令的直觉告诉他,有一个巨大的旋风正在他看不见的阴暗角落中酝酿,刮过来时,会彻底摧毁他珍视的一切,隐隐的不安顷刻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
“公子,我们到了。”
这时赶着马车的白星提醒他们到了徐记糕点铺。
青令有些担心外面的环境,于是没让孩子们下马车,自己一个人进铺子,付完钱,他便买了足足两大提芙蓉糕要离开,迎面却撞上一个路人,差点被撞倒。
对方说着抱歉便匆匆离开,见芙蓉糕没坏,青令便也没计较。
可坐着马车回到慈安堂,正要掏钥匙开门的他却突然发现腰间的钥匙与钱袋都不见了踪影。
“肯定是刚刚撞公子的人偷了!”白星义愤填膺着跑回去寻那小偷去了,青令没拦得住,只能带着孩子在慈安堂门口等着。
最后还是冼君同下朝回来,见他们一大十多个小的排排坐在门口,无奈而宠溺拿出自己身上的钥匙,给他们开了门。
白星恰此时也回来了,只是一看那垂头丧气的模样,便是没有寻到那小偷,青令安慰着在门口取出一块芙蓉糕放在他掌心:“别不开心了,快吃吧!”
白星立马两眼泪汪汪:“公子,你待我是天下第一好。”
冼君同闻言一掀眼皮,白星一见,马上补充:“与相爷不相上下!”
冼君同一时失笑,赶着啃着芙蓉糕的孩子们进了慈安堂。
而在他们进了慈安堂,合上门时,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一个阴暗街巷中,一道臃肿的身影,一边朝一旁的人丢出一袋沉甸甸银两,一边回想自己好不容易调查到的南清尚流落北方时那被称为无锁不开的“幽锁雀”的名号。
“没想到冼君同从北方带回来的,竟真的是个赝品。”
可旋即,目光盯着慈安堂的他就又嘴角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
“但也是天下无二的倾世真品!”
第73章 殉国
“今天的芙蓉糕已经吃完了, 剩下的,我们明天再吃哦。”
拿温热的帕子给一个个吃糕吃成小花猫的孩子擦了擦脸,青令转头看到冼君同正一瞬不移地望着自己,待孩子们跑出去玩, 他放下帕子, 主动吻了上去:“怎么了,看到我这样, 不高兴?”
冼君同摇摇头, “当然高兴。”
青令却从冼君同眼中看到了一丝艰难不决, 他心里咯噔一下,“今天朝上发生什么了吗?”
冼君同一点点握住他的手:“北朝今天已经向南业正式宣战,并一下攻上了南业最北方的七座城池。”
青令脑子嗡了下,“可南业与北朝不是……”
冼君同叹了口气:“那薄薄的一纸联姻怎么拦得住人家数以万计的铁蹄?”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其实这七座城池, 都是北朝在南兰城暗中接应下夺下的, 而南云城说不定明天就会兵临城下。
北朝铁骑下, 所有防御皆是螳臂当车。
青令联想到今天上街时看到的那些举家逃离的人, 一时有些呼吸不过来,攥紧对方衣角,“那我们也要逃……”
冼君同抱紧他, “你和白星先带孩子们逃去南汉,那里深林茂密, 人口散落,还带着瘴气,北朝军队即便到了那里, 也不会花什么大功夫,那里的部落族长曾经欠我一个人情, 我写一封书信,你带过去,他们会保护你和孩子们的。”
青令却捕捉到一处,“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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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君同露出宽慰的笑意,“别担心我,南云城的百姓还需要尽数疏散,完成这些,我自会南下来寻你们。”
虽然冼君同都已考虑妥当,但青令却还是一时间无法接受他们马上要逃难的境况,尤其是前半生从来没有定下来的心,好不容易在这里安定下来,可马上就要逃离,忍不住红了眼眶。
冼君同把他抱在怀中,给他擦眼泪,“别哭,青青,你一哭我的心就痛,是我没用,护不住你和孩子们……”
青令赶紧憋住眼泪,“小南哥哥,你别这么说,其实我早就觉得总住这里太久,也住得没什么新鲜感了,你看,我们去了南汉,就能换个新地方住了,孩子们也能见到新的人和新的风景了,不是吗?我们先去落脚,到时候你一来,就能看到我们把新的慈安堂全都安置好了。”
冼君同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把怀里的中庸抱在更紧,好像要把自己所爱之人的身形永远镌刻进心中一般。
北朝的铁蹄不知何时便会踏落南云,他们早一天离开,便能离战火越远。
慈安堂的孩子们得知他们要离开,虽心中不舍,可绝大多数已经习惯逃难的孩子们不仅没有哭闹,还帮青令一起收拾。
慈安堂离要收拾的东西本就不多,最重要的是那一个个孩子,只一天,他们就把东西搬上了牛车。
之所以不坐马车,是马车从来就不是普通百姓能用得起的,时局动荡,用马车极有可能会暴露自身身份,惹来麻烦,故而他们才选了两匹牛车。
第二日清晨,天还蒙蒙亮,冼君同便把青令和孩子们送上牛车,把提前写好的书信给了他。
青令没有拆看,而是把信封贴在心口,声音低哑道:“小南哥哥,你要快来找我们,我和孩子们都会一直等你回来的。”
冼君同却捧住中庸的脸,目光一点点地扫过,“青青,我这辈子做过的最不后悔的事情,便是和你在一起。”
青令吸了吸鼻子,“我也是。”
冼君同眼眶红了起来,可马上便转过身,不再看中庸,“好了,青青,时间不早了,你们要出发了,再晚,路上就人太多了,疏散百姓的任务很紧很重,我之后便不送你们出城了。”
青令心中还有千万句话想对眼前人说,可到底说不出口。
白星甩了计鞭子,牛车便轱辘轱辘滚了起来,加入与无数要逃难的百姓队伍之中。
青令则一直转头望着街尾越来越远的身影,他本想向对方笑一笑,毕竟对方以往看他笑,都会放松下来。
可自始至终,对方都没有回过一个头。
青令突然心慌起来,但还是被他马上强行压了下去,他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毕竟他现在还有这么多孩子要他保护,一旦他如果露怯,孩子们也会受影响。
再者,几天之后,他们就又会重逢,然后永远不分离,不是吗?
–
“相爷,夫人他们已经走远了。”
一道有些还带了点儿稚嫩的声音轻轻提醒,冼君同这才猛地回过神,下意识转身还要再看一眼对方,却只看见无数逃难百姓的身影,一时间脚下竟有些站不住,还好被站得最近的一位年轻侍卫道:“相爷,您没事吧。”
周围侍卫都有些惊慌,但冼君同却迅速镇定下来,他让人拿上来一个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与在场侍卫人数一致的锦囊。
“我为相十二载,除却留给夫人安置慈安堂孩子们的一部分钱财,其他的积蓄尽数在此,已平均分好,你们每个人领一份,带着家人再往南逃去吧,现在走,还来得及。”
“相爷!”
所有人皆是一惊,热泪盈眶,有人说不走,要和他一起留下,冼君同却笑着道:“你们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更不能看着你们丢下家人陪着我在这里守一座孤城,走吧走吧,你们只要还活着,南业就还不算真的亡了国。”
说着,他便拿出木箱的的锦囊,一个个放在每一个侍卫手中。
每一个侍卫红了眼眶,最后齐齐跪下,磕了头,这才低着头一个个离开。
待人走得差不多,冼君同看向身边留下的两个人,惊讶道:“你们怎么不走?”
一个面容还有些青涩的少年握拳道:“相爷,我并非南业国人,是您与夫人保护了我和我的家人,现在我的家人现在已经南下离开,他们已经有人保护,而我想留下保护您!”
一旁的人没有多说,低下头,声音枯哑:“属下亦是。”
冼君同没想到会有人留下来,更没想到是两个才来他身边不久的人,眼眶微湿,“好,有你们二人相陪,我也不怕了,那便请你们二人替我更衣。”
“是!”
换上一身宰辅青袍,冼君同坐着马车来到王宫,挺身掠过无数瑟瑟发抖的朝臣,俯身跪下:“王君,臣来迟了……”
“相爷,你再不来,王君和我差点都以为你也逃出城了!”
突然从一旁传来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让冼君同皱眉,看向来人,斥道:“王昌邑,你……”
高台之上的人却打断他,急不可耐地问:“好了,君同,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与昌邑斗了,你之前说你有办法保全我们王室上下,到底是什么?”
冼君同坦然道:“请王君下旨,让王室上下以身殉国!”
王君猛地一震,不敢置信:“冼君同,你疯了吗?!你所谓保全王室的方法就是自杀!”
冼君同却毫无畏惧:“整个南业王室上下受南业百姓供养三百年,而今国将不国,身为王君的您难不成还想和百姓一样逃吗?”
不等王君破口大骂,一旁的王昌邑便率先跳出来,大声指责道:“冼君同你简直大逆不道!现在竟敢逼王君自刎!你信不信我把你勾结北朝意图卖国的事情通通说出来!”
此言一出,王宫之中俱是一惊。
可众人见冼君同却不为所动,似是问心无愧,不少平日里就只支持冼君同的臣子站出来,指责道:“王昌邑,你莫要信口雌黄!什么卖国,相爷及冼氏一族可是为我南业鞠躬尽瘁了几百年,岂容你这般污蔑!”
“我、我没有胡说!”
王昌邑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们不信,我可以拿出证据,其实冼君同他的……”
突然,一个人突然跑进王殿,来到王昌邑身边低语数句,王昌邑顿时大惊失色,一脚踹了上去,大骂道:“你们这群废物!一个带着那么多孩子的中庸你们都看不住!”
冼君同的心猛地一跳,皱起了眉,“王昌邑,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王昌邑还是没有彻底老实了,爬上高台,“王君,我们赶紧逃吧,再不逃就真的会死的,其他南国被北朝攻下后,王室可都尽数被活埋了啊!”
草包王君被吓得不轻,登时就下朝跑了。
而此前请求王室殉国的冼君同却并没有拦,其他大臣都看向唯一能够主持这乱局的人。
冼君同则对着殿中其他大臣:“诸位若要逃,现在都可以走。”
有人问:“相爷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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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冼君同摇摇头,“我冼君同生是南业宰辅,死亦该是南业亡魂,王君已逃,国破之时,倘若连我也逃了,我愧对冼氏宗祖,唯有以身殉国,才对得起已经死在北朝兵刃下的南业将士与百姓。”
顿了顿,“如果我的死,能够阻拦北朝铁蹄多一刻钟,多救一个南业百姓南下逃离,那我的死,便是值得的。”
“相爷!”
殿中齐齐响起悲怆一声,无数人跪了下来,“我等亦愿意陪相爷守南业国门!”
冼君同没有说话,而是率先走出王殿,带着南业的臣子们,一路头也不回走出王宫,穿过街巷,逆着人流,来到北城墙。
期间亦有臣子畏死,偷偷溜走,而冼君同却没有回头看一眼。
无数本来要逃难的百姓望着这道挺拔如竹的身影,都忍不住驻足,目光悲凄地远送他一步步来到城墙之上,独身面对高墙之下的如黑云般包围的大军。
望见为首的马上之人,冼君同行了一礼,“北武陛下居然会为了一个小国亲临战场,君同为南业感到荣幸!”
在李沐风与沈元聿前方,骑着黑色大马的沈长冀一身黑色甲胄,道:“冼君同,你是朕年少时少有能与朕匹敌之人,亦是这南方诸国王室大臣中,唯一在朕玄甲铁蹄下还宁死不屈之人,朕惜你相才,不忍杀之,朕承诺,只要你开国门臣服,朕不仅不会杀你,还会奉你为北朝右相!可如果你不臣服……”
他伸出手,沈元聿奉上长弓,李沐风为之搭弓,沈长冀的目光与箭尖一起指直指城墙上那一道身影。
“朕的箭术,你是知晓的。”
冼君同摇了摇头,“陛下的好意,君同心领了,可臣及其祖上已许诺冼氏一族永世侍奉南业王室,请陛下恕臣不能从命。”
望着城墙上狂风摧不断的如松如竹的身影,李沐风眼里流露出一丝阴狠不屑,咬了咬牙,来到沈长冀身边,“陛下,这冼君同如此冥顽不灵,哪怕留下,亦是个祸害,还不如一杀了之!”
沈长冀望了身侧一眼,目光冰冷,李沐风登时心一慌,低下头,“是臣多嘴了。”
“好,既然你不愿降,那朕亦不再留情。”
沈长冀拉长弓弦,道:“但朕可以满足你临死前一个愿望,除却不能停下攻城,其他愿望,有什么想留之物,有什么想护之人,朕无论如何都会替你实现,算是全你我少年时的一番情谊。”
愿望?
听到沈长冀这么一句话,冼君同倒是一愣。
他幼时随尚是王太子的王君前往北都为质时,没有怕过,回国后扶持王太子与其他王子斗争时,没有怕过,后面孤身深入内斗部落时,没有怕过,即便而今即将以身殉国,他亦不曾生出一丝害怕来。
可听到沈长冀那一句“想护之人”,他迟疑了。
他想到了已经逃出城的中庸。
他的妻,是世上最善良的,最美好的人,他愿意付出一切,也不愿意让他再受一点儿伤害。
他后悔当年幼时离开北朝时,为什么没有想尽办法也要把人带走,让他的青青,在那宫中白受了那么多磋磨与苦楚。
冼君同曾经认为自己能够护得住他的青青,可直到现在,他才知自己的无力。
他这辈子做过三件错事,当初许诺带中庸离宫,没有做到,现在许诺陪中庸离开南下,也没有做到,而另外一件事……
冼君同看向城墙下的人,喉咙艰涩:“臣有一妻,姓南,名清,臣这辈子亏欠他良多,倘若陛下日后遇见,还请看在臣的面子上,放了他。”
幼时便满心满眼都是国与民的冼君同头一回开口服输,沈长冀本以为对方会借此机会求自己饶过南业王君,可没想竟是为了自己的妻子,这让沈长冀生出一丝惊讶来,但还是道:
“好,朕会放了她。”
掌中长弓绷出声音,紧接着,在箭簇撕裂长空的声音猛地啸唳后,是一片万籁俱寂。
直到高墙之上的那道身影,如崩断的弦,仰面朝后倒了下去。
紧接着,一声凄厉叫喊撕裂了天穹:
“相爷——!”
中庸猛地从一个满是哭声的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一直睡在他身边的秀秀揉着眼睛醒来,却呆住,望着他,问:“南清爹爹,你怎么哭了?”
青令一摸脸,发现自己竟在梦中不知流了一脸的眼泪,虽心慌得不得了,但他还是安慰小姑娘,“我没事……”
他们赶路了整整一个上午,临近午时,他们便停下来休整,带孩子们吃完干粮,青令实在没胃口,想休息一会儿,便趴在牛车上睡着了。
青令发现白星也缩在一棵槐树下睡着了,也十分心疼,白星也不过十七岁,赶了一上午路,也是累极了。
不忍打扰对方好眠,他便给白星盖上一件衣裳,打算让他再多休息一会儿。
而就在他来到溪边,打算给水壶打一些水,却突然看到路两侧逃难的百姓都在啜泣着烧白纸,隐隐还听到他们嘴中在还念着“相爷”二字。
他心一颤,赶紧拉过一人,问:“相爷是发生什么了吗?”
对方满眼泪光地啜泣问:“你、你难道不知道吗…他们都说…相爷他…他要殉国了啊……”
相、爷、殉、国。
四个字宛如一计重锤砸在中庸头上,他直接跌在地上,耳朵嗡嗡。
对方要来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这一刻,中庸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了,拼了命就要朝好不容易逃离的方向跑。
他不明白,为什么冼君同明明许诺过自己,让他带着孩子们先逃到南汉,安顿下来,他疏散完南云的百姓,便也找过来。
可为什么,那些百姓都告诉他,冼君同要殉国了呢?
中庸一路奔走,甚至考虑不到自己能不能靠双腿走回南云城,哪怕撞到不知谁的马车,整个人飞倒在地,身上痛得几乎要站不起来,他也一边强撑要站起来,一边喊着:“对不起,对不起……”
突然,他听到一道声音:“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咦?你不是冼君同的……”
听到冼君同的名字,青令马上抬起头,发现马车上坐着的竟是南业的王君,对方见到他,一脸惊愕。
可中庸顾不着那么多,见到对方,他扑了过,抓住对方,惊惶无措地问:“王君,相爷他人呢,他有没有跟着你们一起来,我听百姓说他要殉国,这是不是真的?!”
“冼君同他……”
就在王君迟疑时,一张布满惊喜的油腻猪脸从马车内钻了出来,看到中庸,眼睛猛地一亮,眼看王君要说出话来,他立马大喊道:“南清公子,我是王昌邑,你应该不记得我了,但还好,王君和我一路上紧赶慢赶,总算替冼相爷找到你了!”
一听到冼君同,青令眼睛惊喜万分:“是君同他让你们来找我的?那他现在人在哪里?我听百姓说他殉国了,这肯定不是真的,对不对?!”
王昌邑马上安抚好像马上就要崩溃的中庸,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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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坚决道:“当然不是,冼相爷怎么可能会殉国,这都是那些刁民乱说,冼相爷在南业素有美名,北朝又岂敢杀他,只不过……”
见对方迟疑,青令心慌得不得了:“只不过什么?”
对方被中庸抓得手臂上的肉都快抓掉,强忍痛意,吸了口气,“北朝皇帝说相爷三年前偷走了他的一件至宝,倘若相爷他不交出来,对方便把他……”
一旁的王君满眼诧异不解,而中庸却是一下子愣住。
旁人不知对方口中这所谓至宝,三年前唯一被冼君同亲自带出东宫的他,又岂能不知!
他立马跪下,哀求道:“王大人,你能不能带我去见北帝陛下,我知道那件至宝在哪里!只要我去了,他一定会放了君同的!”
王昌邑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暗光,面上却装作大义凛然的模样,扶起中庸,道:“冼相爷为国为民而孤守城门,在下早已钦佩万分,相爷夫人既然开口,在下自然万死不辞,赔了这条命,势必要将相爷从北朝魔爪下救下。”
说着,他朝中庸背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感激不尽的中庸刚要开口再问一些关于冼君同的情况,鼻嘴却猛地被人从背后一把捂住,一股诡异的香气蹿进鼻腔肺部。
再下一刻,他眼前便彻底黑了下去。
第74章 被献上的臣妻
王昌邑第一次见冼君同, 就不喜欢这位百姓口中有口皆碑的“君子相”,后面对方和那个素来不怎么真面目示人叫“南清”的人,在和亲使队一起中保护那个便宜公主,而处处和他对着干时, 他更是对这人所谓君子行径厌恶到了极点。
直到他因和亲一事办事不力被贬到偏远之地一年后回来, 突然发现当初被冼君同找回来的人与记忆里不太一样时,他的直觉告诉他冼君同和现在这个南清隐约有什么不对劲。
最开始他不是没有调查过这个南清, 可当他派人去南兰城, 向唯二见过南清的南衣公主打听时, 对方却坚决告诉他,现在的南清,就是当初的南清,是他自己记错了,再加上冼君同已经和现在这个南清成婚, 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王昌邑这才压下心中怀疑。
如果自此便是如此, 王昌邑倒也不会再做什么。
可后面冼君同与他冲突越来越多, 王昌邑想了很多办法把这个人除掉, 而自己则不受影响,可惜都失败了。
直到当他与冼君同夫妻二人一起被王君派去参加南衣公主与南兰郡王的婚礼,他意外撞见了北朝靖王沈元聿身边的中庸, 除了脸,其他身形气质都酷似冼君同的那位中庸爱人, 多年前的疑虑再次爆发。
更别说后来北朝皇帝突然降临南兰城,还派玄甲卫封城,虽事后解释是误会, 可这些却都在王昌邑得知冼君同夫妻二人未参加婚礼便离开时,都进一步加深了他对那个南清的怀疑。
既然南衣公主那边咬死南清自始至终是同一人, 王昌邑想到了从南清在北方被冼君同找回之前的节点。
他花了大功夫,终于找到了那所谓曾经认识被冼君同寻回的南氏遗孤的人。
王昌邑本想带对方来南业辨认现在的南清是否为昔日的南清,奈何对方解释说南清的脸时常改换,无人知晓他的真容。
也就是说,即便他把证人带回南业,也没办法证明现在的南清便是真正流落北方的南氏遗孤。
正当王昌邑要为此绝望时,他突然想到,据对方所言,南清尚在北方时,曾是一位盗贼,化名“幽锁雀”,因为任何再难打开的锁,在他面前都能完好无损地被打开。
这给了他另外一种分辨现在的这位已经嫁给冼君同的南清,是否为当年的南清的思路。
他故意让人扒走中庸的钥匙,如果对方能用开锁之术把钥匙打开,那便是真正的南清无疑。
可如果不能。
那现在顶着南清的名字的人到底是谁,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而最终结果,是他赌对了。
就在他为找到终于能扳倒冼君同而狂喜时,北朝曾以席卷之势,几乎扫平整个南方的铁蹄却降临南云城下。
王昌邑一开始的打算,原是怂恿让王君把冼君同和他的那位妻子抓起来,到时候他们便可靠着这位被冼君同私自带离天子身边多年的娇雀获得赦免,同样冼君同也会获罪,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阻碍他。
哪知属下来报,冼君同竟会一大早把整个慈安堂偷偷混入百姓之中送出城,而自己独自留下,打算殉国。
这下,王昌邑心知自己彻底完了,不得不和王君一起南下逃难。
但老天是如此眷顾他王昌邑!
那位天子心中念念不忘多年的娇雀竟然自己一人返回,还被他们给撞见!更没想到对方一下子便听懂了他那临时编出的谎话,坐实自己的猜想后,还表示愿意用自己换冼君同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