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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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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前男友?哥哥?”

灯光昏暗, 祁焰的脸隐没在阴影中。

沈栖雾往前走了几步,待看清楚祁焰的轮廓后,她顿时清醒几分, 脚步定住。

祁焰看了眼沈栖雾身上披着的衣服, 声音微凉, “这么晚,去哪了?”

“出去有点事。”

话音刚落,纪绍安从身后走近,冷笑一声,“她这么大的人了,去哪还要跟你说?”

祁焰将目光移到纪绍安身上,懒洋洋开口,“毕竟是兄妹, 关心关心不过分吧?”

沈栖雾僵在原地, 听见他们的对话, 只觉得空气都稀薄了几分。

身上的外套本就松松披着,沈栖雾往院子里走,衣服滑落在地,她弯腰去捡,指尖还未触到衣料,祁焰已经伸出手, 将衣服捡了起来。

他没有递给纪绍安,而是随手一抛,扔回到纪绍安手上。

纪绍安这人最经不起挑衅,接过衣服,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气,“你大忙人一个, 还要管她,累不累?”

像是料到他的反应,祁焰往前两步,眼里似笑非笑,“没你忙,刚从国外回来,就赶去开会,挺辛苦吧?”

纪绍安表情一滞。

他前段时间又开始频繁去某地赌钱,这事纪远山还不知道,但圈子里的人都有所耳闻。

项目汇报会那天,他下飞机直接赶去公司,险些错过会议。

纪绍安表面若无其事,“你不会以为负责个商业中心,我爸就会把公司给你?”

祁焰挑眉,“给不给另说,我要不要还不一定呢。”

两人之间硝烟弥漫,沈栖雾夹在中间着实难受,先进了院子。

晚上聚会上吃的不多,又出门折腾一趟。

换完衣服,沈栖雾胃里空落落的,想去厨房煮点吃的。

下楼后,她余光一瞥,见沙发上坐了个人。

客厅没开灯,只有院子里微弱的光线透过落地窗洒进来。

祁焰倚在沙发上出神,身影有一丝孤寂。

沈栖雾没有出声,走到厨房,打开灯,从冰箱拿出袋汤圆,接水开火。

她站在锅前等水开,听见沙发上的人起身。

祁焰走了过来,倚在门边,注视着沈栖雾。

他的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领口松了两颗扣子,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

“吃吗?”沈栖雾问他。

祁焰摇头。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沈栖雾放进去几颗汤圆。

她靠在厨房台面旁,嗅到空气中一股酒精的味道。

“你喝酒了?”

“嗯,晚上有应酬。”

沈栖雾没再多问,几分钟后,她将汤圆盛出来,端到餐桌上。

祁焰拉开凳子,坐在了她对面,目光依旧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沈栖雾夹起一块汤圆,小口吃着。

她最喜欢黑芝麻馅的,此时在祁焰的注视下,却没什么滋味。

在沈栖雾吃完最后一颗时,祁焰缓慢开口,“离纪绍安远点,他什么人品,你不会不知道。”

沈栖雾动作顿了一下,放下勺子,“我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分寸。”

她起身,将碗拿到水池旁,哗哗的水流静止后,祁焰已经站在她面前。

他声音压得很低,“你有分寸就不会大晚上跟着他出去。”

屋内安静的如冰封的湖面,刹那后,沈栖雾的声音划破宁静,“你以什么身份建议我?”

空间狭小,沈栖雾明显感觉到,祁焰身体骤然僵硬。

他哑声问道,“你想以什么身份?前男友,哥哥?”

“哪种身份你会听呢?”

沈栖雾跟他对视,“哪种身份,都不适合给我这样的建议。”

她手指发白,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们都分手三年了,你忘了吗。”

一句话,堵住了祁焰所有的情绪。

当年的分手猝不及防,祁焰用了很长时间才迫使自己接受。

他呼吸变得沉重,缓慢靠近,声音中有几分苦涩,“当然没忘。”

说完这句,祁焰自嘲般冷笑一声,“也对,你什么时候真把我当过哥哥?”

祁焰什么意思,沈栖雾心知肚明。

一开始她接触祁焰就目的不明,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感情的变化。

*

高二那年寒假,纪远山计划带全家人去国外旅行。

祁焰高三,学习任务重,他说寒假要上补习班,拒绝了这次出行。

江月珍知道儿子的性格,没勉强他,给家里置办了不少年货,特地让陈姨提前做了些可以冷冻的食物。

沈栖雾不想跟纪绍安待在一块,又怕拂了纪远山的好意。

外公在一年前去世,外婆住在养老院里。

她恰好想去看望外婆,跟纪远山提出想回姨妈家过年。

纪远山听了后,拍拍她肩膀,“栖雾这孩子孝顺,纪叔没意见,你记得照顾好自己。”

他让许宝丰把沈栖雾送到,走之前还给沈栖雾打了笔钱。

沈栖雾到姨妈家时,她正在饭馆给人点菜,身边五岁的小侄女蹲在地上玩玩具。

姨妈的丈夫则在后厨忙碌。

姨妈看见沈栖雾,表情没多惊喜,“你随便找地方坐啊。”

沈栖雾放下行李,去陪小侄女玩。

晚上十点,饭馆关门后,沈栖雾跟着姨妈回家。

他们租住在不远处的城中村里,房子面积不大,沈栖雾到了后,姨父晚上只能睡客厅沙发。

夜里,沈栖雾跟姨妈和小侄女挤在床上,怕挤着小侄女,她一动不敢动。

第二天一早,沈栖雾醒来,独自去养老院,出发时,姨妈告诉她,你外婆可能不记得你了。

沈栖雾在很小的时候跟妈妈回过几次老家。

她和外公外婆相处不多,但他们待自己好,她都记得。

外公每次见到她,都会从箱子底部拿出一个旧木盒子,从里面挑出几张崭新的一百元塞给她。

她知道,外公养老金不多,平日还要补贴姨妈。

外公去世时,沈栖雾在上学,请了两天假匆匆参加葬礼。

回家路上,看见车外树木一排排倒退,她想,这世界上真心爱自己的人又少了一个。

姨妈夫妇要攒钱买房,还要养孩子,外婆所住的养老院,条件非常普通。

沈栖雾问过护士后,穿过一排破旧长廊,走到后院。

满地落叶中,外婆坐在轮椅上晒太阳,沈栖雾靠近,轻声叫她,“外婆。”

老人颤颤巍巍掀起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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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她是谁。

沈栖雾鼻子一酸,蹲下来,将头埋进外婆膝盖。

那天,她拉着外婆的手,陪她待了整整一天。

养老院没有多余的地方,沈栖雾也不想姨父辛苦一天还得睡沙发。

从养老院回到市区,她打算找家酒店住。

沈栖雾还没有一个人单独在外面住过,走到一家快捷旅店门口,她看见几个男人蹲在地上抽烟,抬起头上下打量她,心里涌起一丝恐惧,转身又回了姨妈家。

次日,沈栖雾自己坐车,提前回了桐城。

第二天就是除夕,她没买上坐票,站了一路,下车时脚都麻了。

院子里黑漆漆的,保姆跟司机都休假了。

树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她抬头看着漆黑的别墅,有点不敢进去。

在门口徘徊了半天,沈栖雾正打算鼓起勇气开门,听见一阵懒散的脚步声。

因为太过熟悉,还没看清楚人,沈栖雾就已经猜到是谁了。

祁焰走到院子门口时,沈栖雾一脸惊喜,“你回来了?”

她跟在祁焰身后,一起进了客厅。

祁焰是回来取东西的,他这几天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

取完几本书,他跟沈栖雾打了声招呼,刚迈出门,沈栖雾追上他,“你去哪?”

“回我自己的家。”

沈栖雾扯住他衣袖,“我一个人在家太害怕了。”

“你可以买张机票去找他们。”

祁焰声音没什么情绪,他看了眼日期,“他们昨天刚到,还要待十来天。”

沈栖雾垂眸,“我不想去。”

她抬头问祁焰,“你如果一定要回去的话,能不能让我借住几天,绝对不打扰你。”

比起独自待在这栋大房子,她宁愿跟着祁焰。

祁焰没拒绝,也没说同意。

两人虽然是兄妹,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对方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住在一起,不合适。

祁焰淡声道,“我那里很久没住,环境没家里舒服。”

“没关系的!”沈栖雾只当他默许了,拿上书包,跟着祁焰出了门。

祁焰看着她背影,沉默一瞬,跟了上去。

祁焰自己的家,在一片旧城区里,位置并不偏僻。

因为城市向外发展,这里渐渐被遗忘,留下的大多是老年人和外地务工人员。

年关在即,街道里的商铺已经关门休息。

路两旁摆满了小摊点,卖对联和小灯笼。

傍晚,路灯亮起,小贩们高声吆喝,过年的氛围很浓。

两人并排走着,不时有人跟祁焰打招呼。

沈栖雾仰起头问他,“你跟这么多人都认识呀?”

“小时候一个人住,邻居经常叫我去家里吃饭。”

“江姨呢?”

“她在外地,很少回来。”

祁焰第一次跟沈栖雾说起这些,沈栖雾想起他从前不愿意回纪家,似乎明白了原因,侧过头悄悄看他。

祁焰神色平静,提起从前,轻描淡写的样子。

路过一家水果店,沈栖雾听见有人喊祁焰的名字。

转过头,一个身形高瘦的男孩朝祁焰走过来,“焰哥,多久没见了啊。”

沈栖雾看着男孩的脸,莫名觉得熟悉。

祁焰朝他笑笑,看了眼他背后的店面,“生意怎么样?”

“这片人流量少,就做附近居民的生意,凑合吧。”

他目光移到祁焰身旁的姑娘身上,意味不明的笑笑,“女朋友?”

“瞎说什么,我妹妹。”祁焰捶他一下,给沈栖雾介绍,“我高中同学,路阳。”

沈栖雾盯着他几秒,恍然想起,这是当年打篮球受伤的那个男孩。

路阳跟祁焰从小是邻居,都在这片儿长大。

祁焰打架厉害,路阳被欺负,次次都是祁焰给他出头。

两人聊了几句,祁焰跟他告别,路阳硬塞给他两筐水果,“改天出来吃饭。”

往祁焰家里走的路上,沈栖雾低着头不说话。

想到那句“瞎说什么,我妹妹”,她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走到一个旧小区门口,沈栖雾头也没抬,跟着祁焰进去,上到单元楼里。

打开门,屋子冰冰凉凉的。

祁焰现在不怎么在这住,冬天就没要暖气。

他脱掉外套,开了空调,又打开一个电暖器,放在沙发旁边,对沈栖雾说,“你坐那去。”

沈栖雾低低答应一声,坐在沙发角落,烦闷的情绪涌上心口。

她突然意识到,再过半年,祁焰高考结束,会离开纪家去上大学。

那时候就只剩她一个人坐公交车上下学。

而祁焰会有新的生活,或许还会谈恋爱。

祁焰从厨房出来,见沈栖雾心事重重的样子,扔过去一瓶水,“怎么了?”

“没事。”

沈栖雾站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这里跟我小时候的家很像。”

普通的两室一厅,棉布沙发,木头柜子。

“是吗?哪间像你卧室?”

沈栖雾走到祁焰从前睡的屋子,指了指,“这间。”

祁焰笑了声,“还挺会挑。”

沈栖雾嘴上说没事,看起来还是闷闷不乐,祁焰只当她没能在老家多待几天,心情不好。

两人都没吃晚饭,祁焰问沈栖雾,“想吃什么?”

“你做?”

“那不然呢?”

“西红柿鸡蛋面,可以吗?”

“可以。”祁焰又穿上外套,“我下去买。”

祁焰走后,沈栖雾的情绪慢慢平复。

她想,或许和祁焰朝夕相处,对他产生了依赖,才有些不合适的情绪。

街口的连锁超市最后一天营业,祁焰不仅买了菜,还有简单的洗漱用品。

沈栖雾看他拎着两大包回来,瞪大眼睛,“买这么多?”

“明天除夕,晚上还要在家吃饭。”

“吃什么?”

祁焰拿出袋火锅底料,“吃火锅行吗?”

“行!”

吃完面,沈栖雾去卫生间洗漱,出来时,见祁焰指了指他的卧室,“你晚上住那间,有空调。”

“那你呢?”

“我不怕冷。”

沈栖雾第一次睡在男生的床上。

祁焰的床很干净,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沈栖雾奔波一天,浑身疲累,闭上眼睛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除夕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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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早起在附近逛了逛,买了对春联,下午在家支起桌子煮火锅。

沈栖雾帮忙洗菜,其他祁焰负责。

晚上,红油锅底咕噜咕噜翻滚,沈栖雾迫不及待地下了几片肉。

两人互相跟对方说了新年快乐,手机连续响了几声。

沈栖雾点开微信,看见群里江月珍发来消息,纪远山带着妻子儿子在伦敦的街道上,一家三口笑意盈盈。

沈栖雾回复了一句新年快乐,将手机放下。

她问祁焰,“你不去旅行,会不会遗憾啊?”

祁焰摇摇头,“我挺喜欢自己待着的。”

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虽不大,装修也不华丽,但舒服自在。

沈栖雾若有所思,“我也是。”

在纪家,沈栖雾总是乖巧温顺。

她没办法在纪家任性释放自己的情感,江月珍跟纪远山越是对她好,她越是得懂事。

祁焰看在眼里,他都懂。

沈栖雾低头吃菜,突然感觉到头顶温热,祁焰宽大的手掌抚下来,摸了摸她头发,“多吃点。”

沈栖雾心口一紧,方才那种复杂的情绪又浮现出来。

她感觉自己脸在发烫,心里一阵异样,借着拿饮料,从祁焰手掌下逃跑了。

大年夜,两人彼此陪伴,因为有祁焰在,沈栖雾一点不觉得冷清。

吃完饭,窗外爆竹声此起彼伏。

市区禁止燃放烟火,但这片是老城区,管理的不严格。

沈栖雾看见窗外有烟花绽放,忍不住跑到阳台上,想叫祁焰来看,回到屋子里,却发现祁焰脸色不太对。

他靠在沙发上,皮肤泛红,人看着没什么精神,沈栖雾抬手摸了下,额头滚烫。

温度计量过后,显示三十九度。

祁焰不当回事,从柜子里翻出一盒退烧药,只剩最后一片,他吞了下去。

“得去医院看看。”沈栖雾盯着他烧红的脸。

“不用,睡一觉就好了。”祁焰头疼,躺上床,让沈栖雾去睡觉。

小时候生病,他就一个人扛着,实在不行买点药吃,发烧也不当回事。

沈栖雾见他想睡觉,倒杯水递给他,“你如果不舒服,记得喊我。”

“好。”祁焰闷哼一声。

沈栖雾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翻来覆去睡不着。

起身去祁焰房间,手掌挨上他额头,依旧烫的厉害,不知道是不是药过期了。

祁焰闭着眼睛,眉头紧蹙,发出难受的喘息声。

沈栖雾看了他片刻,穿上外套,出了门。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夜空中飘落,无声落在街道上。

沈栖雾拿出手机查了查,在步行十五分钟的路口,有家还在营业的药店。

她快步走到,说明症状后,营业员给她拿了盒退烧药,又问她,“姑娘,要买点退烧贴吗?”

“要的要的。”

“好嘞!”

拎着袋子,沈栖雾走出药店。

抬起头,漫天鹅毛大雪,路灯在雪幕中显得朦胧而温暖,透出淡淡的橙黄色光晕。

她将羽绒服帽子戴上,沿着街道往回走。

祁焰睡到一半,被渴醒了。

他迷迷糊糊起身,摸到床头的水杯,灌了几口,才稍稍缓过来点。

见客厅灯亮着,祁焰推门出去,找了一圈,屋子里却没有人。

他头疼的厉害,拿出手机,给沈栖雾打电话,无人接听。

旧城区治安普通,过年也没人管,大晚上的,祁焰不知道沈栖雾去外面做什么,他担心出事,套上衣服下楼。

刚出楼道,一阵冷风夹着雪花袭来。

祁焰高烧没退,浑身酸痛。

他知道这会儿出去吹风可能更难受,也知道沈栖雾会回电话的。

可他还是焦虑不安,往院子外面走。

刚走几步,见沈栖雾手上提着塑料袋,缩着脖子走了过来。

雪太大,掉在了她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睛,“你怎么出来了?”

祁焰没说话,目光落在她身上。

沈栖雾的头发和外套都被雪打湿了,脸颊被风吹得通红,鼻尖也冻得发亮。

祁焰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塑料袋,触到她冰凉的手指,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不接电话?”

他的声音因为发烧而沙哑,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冷意,听起来格外低沉。

沈栖雾跟在他身后往回走,轻声回答,“我手机调的震动,在路上没拿出来。”

走进家门,沈栖雾脱下外套,听见祁焰说,“去换干净衣服。”

她乖乖照做。

出来时,见祁焰站在原地,表情依旧冷峻。

屋子里气压很低,祁焰往前走了两步,声音里压着怒意。

“你大晚上的跑出去干什么?”

沈栖雾抿着唇,“去给你买药。”

她低着头,有些委屈。

祁焰声音大了两分,“外面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又下大雪,我发烧可以明天再买药,你着急什么?”

“我怕你严重了。”

“烧不死。”

沈栖雾在路上还因为买到了药高兴,谁知道回来后被祁焰凶了一顿。

她其实也理解,大晚上跑出去,还不接电话。

祁焰担心,说她两句也正常。

不知道是外面太冷,还是祁焰说话语气太凶,沈栖雾声音听起来微微发颤。

她就那么看着祁焰,像是要哭出来,“不想你那么难受。”

沈栖雾在外面淋到了雪,头发刘海湿了,粘在皮肤上,祁焰跟她对视片刻,抬手,将她的发丝拨开。

他脸色缓了下来,手上动作温柔了几分。

眼前的人抿着唇,眼眶泛红,看的他心里一颤。

没等沈栖雾反应,祁焰忽然将人拉近,扣住她脑袋,把人抱进了怀里。

*

时针滴滴答答,指向凌晨一点。

门口传来刹车声,伴随着阵阵低语。

纪远山和江月珍晚上见了位老朋友,叙起旧便忘了时间,这会儿才回家。

听见响动,沈栖雾心里一惊,下意识跟祁焰拉开距离。

她声音平静冷淡,“从前的事都过去了,至少现在,我真心当你是我哥哥。”

窗外夜色浓重,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沈栖雾往厨房外面走,路过祁焰身边,手臂却忽然被他拽住。

祁焰脑海里有许多话想问,说出口,却只有一句,“是实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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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 “不然我们一起过夜?”……

纪远山和江月珍换完鞋走过来, 见厨房亮着灯,有轻微的响动。

江月珍走近,瞥见冰箱门开着, 散发着幽幽白光。

待祁焰转过身, 江月珍先是一怔, 随后满脸惊喜,“阿焰回来了。”

上个星期,沈栖雾跟江月珍通电话,说起祁焰,称他忙的都没时间休息。

商业中心开始招商后,许多品牌方过来考察,祁焰连续几个星期连轴转,跟着招商部接待重要客户。

江月珍一听, 心疼儿子, 去泉城的事暂时搁置。

前几天祁焰回集团开会, 住了一晚就匆匆离开,江月珍也没机会跟他说别的。

纪远山晚上喝多了,祁焰见他有点走不稳,将人扶上了楼。

打开客厅的灯,江月珍这才看见沈栖雾。

哟了一声,“今天巧了, 你们两兄妹都回家了。”

沈栖雾朝她笑笑,“江姨,我晚上聚餐吃的少,刚才煮了点东西。”

“吃的饱吗?冰箱里有饺子。”

“我吃过汤圆了。”沈栖雾从厨房走出来,“我先上去了,你早点休息。”

“好。”

望着沈栖雾的背影, 江月珍嘀咕一句,“现在这年轻人,睡的可真晚。”

*

年底,公司筹备年会,沈栖雾在集团多留了几天,协助人力资源部准备节目。

休息时,她在茶水间做了杯咖啡,去窗边坐下,恰好碰到孟晴。

上次孟晴给自己帮了忙,沈栖雾还没来得及谢她,她帮孟晴拉开凳子,“孟晴姐,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您吃个饭。”

“财务部年底忙,跟我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啊。”

孟晴在沈栖雾旁边坐下,“再说,真要谢,你得谢祁总。”

沈栖雾怔了一瞬,笑了笑,“祁总应该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孟晴喝了口咖啡,问沈栖雾,“对了,你什么时候回集团?”

“听我们领导的意思,让我待到春节假期前。”

孟晴眼睛一亮,“太好了,年后你得帮我招个人。”

财务部有位员工刚跟孟晴提了离职,说只干到春节放假,部门工作繁多,缺一个,其他的都得加班。

沈栖雾顺口问,“什么要求?”

“基础岗,要求不高,有初级会计证书就行。”

说完,孟晴又补充一句,“不过得细心,财务这工作马虎不得。”

沈栖雾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似乎在斟酌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神情认真地看向孟晴:“孟晴姐,你看我行吗?要求我应该都符合。”

孟晴愣了一下,语气里带着几分讶异:“我记得你不是会计专业吧?而且你在招聘这块做得挺好的,怎么突然想到转财务了?”

“长远来看,我觉得财务的上升途径比人事专员更广阔。”

远峰集团属于传统企业,HR做到头,不过是人力资源总监。

财务人员却不同,公司有位副总,就是会计晋升上来的。

孟晴转过头看沈栖雾,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没想到这姑娘野心不小,跟她年轻时挺像。

她眼里流露出欣赏的神色,“你能来,我当然同意了,省得还要花时间招人,不过,你领导愿意放人吗?”

“我会跟她沟通,也会在转岗前招来靠谱的员工。”

“行,公司高层那边你放心,不会卡你的申请。”

孟晴部门还有事,喝完杯子里的咖啡,拍了拍沈栖雾的肩膀,“我先回去了,部门还有一堆事儿呢。”

沈栖雾看着孟晴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咖啡杯,热气早已散尽,杯壁上凝结了一层细密的奶泡。

沈栖雾没有告诉孟晴的是,转岗的真正原因并不是什么“上升途径”,而是她心里一直藏着的那个念头——“有想查的事。”

那个念头像一根藤蔓,早在三年前,就在她心里悄然生长,缠绕着她的思绪,逐渐变成种执念。

如今,藤蔓找到了继续往上的出口。

沈栖雾回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提交了转岗申请。

*

难得在桐城多待几天,沈栖雾下班后约了温棠见面。

原本打算去赵佑迪的酒吧坐坐,打开微信,恰好看见赵佑迪发了条朋友圈。

内容是家中有事,近期暂停营业。

沈栖雾心里一紧,给赵佑迪发去信息,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赵佑迪的回复很简单,只有短短一句:母亲病情严重,近几日在医院。

沈栖雾关心了几句,称有空会去探望。

深冬季节,夜晚来的格外早,沈栖雾走出公司时,天色已经漆黑。

街边的梧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几片枯叶被风卷着跑。

沈栖雾步行到公司附近的一家西餐厅,推门进去,温棠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她。

和温棠见面前,沈栖雾特意问了她是不是一个人。

温棠知道她在意什么,回过来一句,“你放心,没叫方弋淮。”

两人各点了份牛排,程斯洵最近去国外考察项目,温棠总算能闲下来了。

聊了几句,话题还是转到了方弋淮身上。

上次在泉城见面后,方弋淮给沈栖雾发过几次信息,想等她回桐城时约她吃饭。

沈栖雾第一次委婉拒绝,第二次时,觉得不应该给对方想象的空间,直接挑明说,最近没有跟谁相处的打算。

温棠虽惋惜,但也知道感情的事强求不来,她撑着下巴,“方弋淮吧,虽说家世跟纪家比差点,但是人品好,工作也很有前景,你真的不想接触看看?”

沈栖雾神色淡淡,拿着刀叉切牛排,“我不在意家世,何况纪家其实跟我也没多大关系,只是对他没有特别的感觉。”

温棠开玩笑地说了句,“不知道哪种男人才能入你法眼。”

沈栖雾的手微微一顿,脑海里不自觉地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叉子,指尖有些发白。

和温棠多年好友,见对方为自己操心,沈栖雾不想跟她还找借口,她罚下叉子,“棠棠,其实我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恋爱。”

温棠愣了一下,“为什么啊?”

“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

温棠见她心事重重,笑着拉她的手,语气轻松,“没关系啦,你不用有心理压力,开心点。”

沈栖雾抬头,挤出一个笑容,可笑意却未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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