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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第 121 章 永动机
墨菲亚斯, 城堡。
被黑狼一爪子拍到地面上的那具僵硬的躯体正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就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傀儡,摇摇晃晃地从地面弓起身。
马纳格鲁的头颅歪斜,嘴角开裂, 以一种狰狞而诡异的状态看了过来:“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杀死我了?真是年轻呵呵呵呵……”
“啪叽——”
那只来路不明的黑狼不耐烦地一爪子把那刚抬起的躯体拍进了地面。
伊尔森特:“……”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之后, 马纳格鲁的声音再次幽幽地传了过来:“我都说过了, 这样的招数对我没用, 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总是学……”
“啪叽——”
黑狼的爪子像是根巨大的榔头, 将他的头再次钉进了地面。
“咯……我都说了……”
“啪叽啪叽啪叽——”
“你……”
“啪叽啪叽啪叽啪叽啪叽——”
“给我住手啊!!!”
在刚刚接连不断的拍击声响起,地面被砸得千疮百孔,马纳格鲁的精神逐渐崩溃。
地面上不成形的肉块在他尖利的声音下不断聚集,紫色的魔气从他的身上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不断加剧着对周边的侵蚀:“你这样低级的野兽居然胆敢这样对我的身体!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他的视线跟随着那只抬高的爪子移动。
最上方的那只黑狼, 不耐烦地斜睨了他一眼后“呲——”地一声, 爪子上燃起了火焰。
下一秒。
“啪叽——”
“……”
时间很短暂,只能看到突然加速燃烧的火光, 让空气都随之扭曲的景象。
等回过神来,屋内也只剩下肉类烧焦后的味道, 和地面上剩下的一团黑色的印迹。
伊尔森特迟疑地瞥了一眼这头黑狼。
这种简单粗暴的做法,和比敌人还要恶劣的手段, 以及从杀人到毁尸灭迹的手法, 有一股非常强烈的既视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这只愚蠢的野兽!!!”
马纳格鲁的影子在空中扭曲, 发出尖锐的咆哮声,身体被毁后,他的声音变得更加阴冷狠毒:“这是你逼我的!”
他骤然冲了过来,速度快得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
伊尔森特还未来得及反应, 就感觉身上泛起一股冷意。
然而,附身到伊尔森特身上的马纳格鲁,还没等抢夺身体的控制权,就感觉到身上的力量完全凝滞,如同置身冰窖:“你做了什么?!”
伊尔森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手搭在了圣剑上。
在察觉出伊尔森特举动的目的后,马纳格鲁的声音变得难以置信:“居然要对心脏使用归根?你真是个疯子!”
“魔龙的心脏是靠魔气停留在你的身体里,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对你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让你和我——”
伊尔森特没有理会他的咆哮,随着向外扩散的绿光越来越亮,心脏处叫嚣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但对方仍然没有放弃打断他的施法,不断地调动各种能量试图攻陷伊尔森特设下的禁锢。
“在学校里的时候,你还和我说过不喜欢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而且你喜欢那个女孩吧?”
“我并没有发现她被祭祀法阵吞噬,所以她还活着,但你要是死了,就彻底见不到她了。”
“你真的打算用自己的命救出那些咒骂过你、希望你去死的人?”
随着紫色魔气不断地被吞噬、净化,伊尔森特的面色看起来越来越糟糕,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抽取他的生命力。马纳格鲁那如同恶魔低语的声音,也持续不断地在他耳边回旋。
“就算你想和我同归于尽,我也不会真正死亡,这只是稍微让我的重生变得麻烦了一些,你何必呢?”
“……闭嘴!”
心脏剧烈的收缩后,一阵近乎让他丧失意识的疼痛袭来,那道声音终于短暂地消失了,但眼前的世界也变得一阵黑一阵白。
伊尔森特失去重心,跪倒在地。他剧烈地大口呼吸着,额头上早已布满了冷汗。
那颗魔龙的心脏在他的胸腔内剧烈跳动,仿佛随时都会挣脱束缚,撕裂他的身体。紫色的魔气早已消散,原本维系着心脏与**的链接正在迅速崩解。
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他的身体晃了晃,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身上的温度似乎被渐渐抽干。
那只黑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伊尔森特握紧了圣剑,恍惚间,感觉眼前出现了一道亮光。
鲁纳尔?
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轮到你来带我走吗?”
他的声音像是落叶一样轻轻地飘起后,没有任何依托地落下。
对方看起来很生气地看着自己,在大声说着什么。
但他的耳边已经只剩下刺耳的嗡鸣声了。
但不知为何,伊尔森特却莫名看懂了他在说什么——
“不是说了只是取心头血吗?不许死!”
圣剑上时隐时现地向外冒出繁复的魔法枝节,犹如正在生长的根系一样,一节接着一节向外扩张,莹绿的光芒浸润了整柄长剑。
抽痛的心脏像是被温柔地安抚了下来。
一位十八岁左右的黑发少年,站在另一边,表情臭臭地看了过来。
那是……过去的他?
没等伊尔森特作出反应,那道画面便一闪而过,身体却忽然一轻。原本压迫着他心脏的沉重感骤然消
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绿色的光芒从圣剑上缓缓消失,它自行收回了剑鞘,而他心上的伤口在那片留存的光芒下自然地愈合。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后,狂风骤然而起。
伊尔森特抬起头,看向了风暴的中心。
那是,魔龙。
从他身上消失的绿色光芒,自魔龙的心脏处亮起。那道光芒起初只有针尖大小,却如同破晓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了黑暗。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完全包裹了魔龙的心脏。
那双猩红的眼睛在与地面上的伊尔森特对视后,吃力地张开双翼把自己包裹了起来。
它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那些微的光芒犹如富有生命力一样,在鳞片上、在躯体上、在利爪上蔓延开来。
浓重的深紫色被尽数洗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净的青色。
碧玉一般清透的鳞片,天青色的眼眸,悬浮在空中时,犹如巍峨的远峰一样,神圣而悠远。
遥望过去的各处,似乎都有一丝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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缕缕紫色的烟雾从地面升腾而起,化作一缕一缕温暖的日光。
大地如同久旱的旷野迎接了第一波甘霖,青草、花丛、树木抽条一般竞相生长。鸟鸣、虫鸣、兽鸣,遥相呼应。
没有人见过这样的景象。
从没有典籍有过记载,灭世的魔兽能被净化,也不会提到,褪去魔气后的魔兽,看起来就像是神明的使者一样。也不会提到,万物回到最初的样子时,会带来怎样的震撼。
远远地,梅洛斯等人在山脉上亲眼看着猩红的的光芒消失,被魔气侵蚀的土地、树木呈现出原本的颜色和生机,在惊诧过后他们还没来得及狂喜,就看到了远处的半空中落下的人影。
“那是……!”
在看清那道身影时,伊尔森特来不及思考,几乎是本能地站起身,朝着人影坠下的落点跑去。
从耳畔流逝的风,在他的身边聚集,送来了草木的呓语和万物的赞歌。
在一阵风旋散去后,少女红褐色的长发如瀑地散开,周身环绕着一层淡淡的光晕,犹如轻盈的飞鸟一般悬浮于空中。
伊尔森特看着她紧闭的眉眼,迟疑地伸手将她拢进了怀里。
周遭安静了下来。
对方平稳的呼吸和心跳,让他松了口气。
却又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风渐渐散去,青龙的身影也消失在天空中。
他与那双红褐色的眼眸对上了视线。
“早,伊尔森特……欸,不对。”
艾格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迷茫。她看了看伊尔森特,又看了看周围,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敌人呢?”
“他……”
伊尔森特刚要开口,忽然察觉到一阵气息,他的目光骤然一冷。
将粘在艾格头发丝上的一小片紫色光芒用魔力瞬间捆住。
那一小团光芒在吱呀乱叫。
艾格听得有些头疼,还是没听清它在说些什么,于是她习惯性地把目光投向万能的伊尔森特:“它是不是在说什么?”
伊尔森特皱了皱眉,在艾格亮晶晶的目光下,随手画出了一个魔法阵,把它丢了进去。
“这可是神明力量的碎片!永远无法被你们这些劣等的人种摧毁,就算你们把我禁锢起来也永远无法消灭我,只有皈依我才是正确的选择——”
伊尔森特面无表情地把它掐住,那道刺耳阴沉的声音也瞬间消失:“我会想方法处理它……”
他的话音未落,就看到对方表现得与他预想中截然相反。
“它说它永远无法被消灭。”
艾格兴奋地睁大了眼:“真的假的?”
……?
伊尔森特:“这是个很危险的东西。”
艾格循循善诱:“总之,它能攻击人对不对?”
“……是。”
艾格:“伊尔森特,你知道,我们一般管这种脱离了能量守恒的东西叫什么吗?”
那双红褐色的眼眸里流淌出了醉人的笑意。
“永动机。”
第122章 第 122 章 兄弟是妻子
“永动机……是什么东西?”
奥奇小心地打量了一眼被单独隔起来, 还在吱呀乱叫的紫色光点:“我之前在王都都没听说过类似的机械。”
坎达尔也一脸犹豫:“我从没听过哪位工匠做出来过这种东西,但艾格领主既然说可以做,那一定是可以的吧。”
希露娜:“……”
在谈永动机之前,眼前这个飞速窜动的东西明明更需要在意吧?
虽然伊尔森特大人困住了它, 但明显这个怪东西身上的能量波动就很不寻常。不管是哥哥还是奥奇先生看起来都太松弛了吧?不应该有点危机感吗……
就在希露娜一脸无奈地转过头时, 就撞上了梅洛斯和埃克森颤颤巍巍伸手的场景。
梅洛斯:“大、大小姐, 那种脏东西就让伊尔森特快点处理掉, 我们不要碰了吧?”
埃克森:“是啊,恩人小姐, 虽然您很强大,但这股力量还是太过危险了,我们还是先封印起来吧?”
所以……为什么这两人是用哄着三岁小孩的语气说话?
一时之间,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涌入,艾格也不反驳, 只是看起来颇为虚心地听着每个人的观点。
直到人群最后的普雷斯特也一脸担忧地开口:“虽然不知道你们说的东西是什么的, 但……确定要拿那个东西去做吗?”
永动机是什么,在场的所有人并没有概念。但另一样“东西”, 他们却十分清楚其高危的破坏性。
即便他们并没有在现场,却也亲眼目睹了城堡外魔气侵蚀的场景。
“没关系, 并不是说现在就要执行,在找到方法之前, 我们还是会限制‘他’的行动。”
艾格面色坦然地应对其他人的疑问:“而且, 永动机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是吧, 莉莉安?”
顺着艾格的眼神方向,众人的视线汇集在角落里的两位生面孔。
在大家陷入激烈的讨论时,艾格一直在关注每个人面上的表情。那种一眼看过去就像是研究课题的表情,一下子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果不其然, 听到她的问话,莉莉安也并不怯场,大大方方地抬起头来。
“‘与其封印对方,等到压制不住力量再次爆发前,不如让这位先生提供动力运转机械’……你是这个意思吗?”
莉莉安在接收到艾格肯定的目光后,递给了身边一个眼神:“罗茨,有可行性吗?”
“不是不能做。”
罗茨眯起眼看向了那道危险的紫色光芒:“但需要找一些合适的材料净化这股力量。”
永动机这个词,如果拆开理解是好明白,但是要彻底的利用对方的能量,就不得不考虑如何净化。这点反倒比起其他的问题而言,要更加迫切一些。
“思想不要有局限性,为什么一定要净化呢?”
似乎是看出来他们的犹豫,艾格站起身,靠近两人悄悄压低了声音:“顺便,我有一句箴言赠给你们。”
莉莉安和罗茨都下意识地看了过来。
就见对方扬起一抹神秘的笑容:“前面忘记了,中间忘记了,总之宇宙的尽头是烧开水。”
……烧、烧开水?
不论如何,在艾格给永动机的事宜定了调之后,众人讨论了一会儿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危机虽然告一段落,但墨菲亚斯的路面和建筑,也在这次的战斗中出现了多处坍塌和毁坏。
索性这次被破坏的面积不算太大,为了争取太阳落山之前,不至于太多人需要露宿野外,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开始忙碌起重建事宜。
当艾格独自一人处在城堡之中时,才再次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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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系统面板。
【杀死毁灭世界的最终Boss 任务已失效】
【主线任务更新中……】
【主线任务:消灭贫富差距,世界人民大团结
进度(0/100)】
艾格手指轻点着桌面,盯着系统面板上更新的最终
任务看了一会。
又过了半晌,她关闭了面板,朝村庄的方向走去。
墨菲亚斯附近的村庄没有被之前的危机影响,坐落在山底下的一间间房屋,在阳光下看起来静谧而美好。
在小道上走着,时不时有熟识的村民主动和她打招呼。
正是下午时分。
当汉斯在铁匠铺继续捶打刚出炉的铁具时,门外的声响,让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探头向外看了一眼。
艾格一个人站在门口,笑着摆了摆手:“大叔,要把这块吊坠做成项链……”
没等汉斯回复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补了一句:“由我来做的话,需要多长时间?”
黑玛瑙吊坠,村里除了特殊节庆的日子,没有多少人会特意找汉斯帮忙做首饰,更何况是拿常见的黑玛瑙做成项链。
汉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变化,他的面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咦?我记得你之前不还说什么,朋友是不能变成媳妇的什么的话?现在这是……”
“没错。”
艾格一脸坦然:“我当时说的是,兄弟是妻子。”
“啊对对对……?”
汉斯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对吗?
——
等到夜幕降临,艾格才姗姗来迟地回到了城堡。
一群人用过晚餐,大厅彻底空旷下来之后,她才起身径直朝着走廊另一侧走去。
她的脚步停在了某个房间的门口。
“叩叩叩——”
随着“吱呀——”一声门响。
普雷斯特开门看到艾格的时候,表情并不意外:“艾格领主。”
艾格:“检查结束了?伊尔森特的伤势有什么问题吗?”
白天的时候,即便伊尔森特主动想要参与重建,但所有人都充满默契地拒绝了他的参与,并由普雷斯特严加看管这位不太配合的病患。
虽然伊尔森特胸口的圣剑已经被拔下,看起来也不像是大出血的样子。不过为了避免意外,普雷斯特还是主动提出给对方做一遍心内科检查。
普雷斯特:“他的身体被魔气侵蚀得厉害,虽然体内的魔气已经被清除,但还需要持续一段时间治疗。”
艾格:“那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吗?”
听到她的问话,普雷斯特迟疑地朝着里侧看了一眼。
“进来吧。”
伊尔森特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到他的回复,普雷斯特识相的让开身:“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
这么说完,普雷斯特便迅速拿上了房间内的医药箱快步离开。
直到走廊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艾格才跨过了门槛,顺手把门带上了。
抬头时,就见伊尔森特平静地坐在床边,面上已经多了些血色:“你来了。”
他身上刚敷完药,并没有罩上外袍,只一件白色的衬衫松松垮垮地敞开着领子,从里面透露出一股淡淡的药膏气味。
艾格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后,移开视线。
这段时间一直和邪恶吉娃娃……不是,过去的伊尔森特相处,看到没有呛声的伊尔森特还有点不习惯。
一时之间,空气安静了下来。
伊尔森特沉默了一会儿率先开口:“你……消失的那段时间去了哪里?”
消失?
艾格很快反应过来,他询问的应该是自己正要和敌人大战三百回合,结果突然失去意识失踪的那段时间。
“……其实我也不记得了。”
艾格如实开口:“虽然感觉应该是做了什么,但完全没有印象。”
这种情况……
伊尔森特正思索着典籍里是否有记录过类似的情况,就听到对面的声音近了一些。
“你的伤口会难受吗?”
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那双红褐色的眼眸沉沉地看着他心脏的位置。
在这样的目光下,已经愈合的伤口,也古怪地沾染上了酥酥麻麻的感觉。
伊尔森特下意识地别开了视线:“不,已经不……”
“你又要骗我?像你隐瞒圣剑的事情一样?”
“……”
“伊尔森特。”
她的神色忽然正色了起来:“我能知道你过去发生过什么事吗?”
就在伊尔森特思考着该如何回应对方的问话时,一些既属于自己的记忆,又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像一阵奔涌的浪潮,“唰”地一下,把人淹没。
[那我们的关系也就仅此而已。]
[别拖后腿。]
[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会言语骚扰未成年的成年女性]
[只有你长胖了]
[没救了,杀了吧。]
……
以及,被当做醉话的告白。
尴尬和羞耻让伊尔森特动作一僵,但在艾格直白的视线下,他勉强扶住额头,艰难地开口:“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十几岁的时候,他对家族还有恨意。
自以为成熟了,却还是无法忘怀抛弃他的拥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自顾自地期待,所以恨意也在角落里野蛮生长。
但在那之后的每一件事都远比过去要更加的痛苦和难忘,以至于现在想起过去发生的事情,已经像另一个人经历的一切。
“所以,并不是……”关系仅此而已。
说到这,伊尔森特的话音一顿,忽然沉默了下来。
关系……是他能决定的事情吗?
没等伊尔森特反应过来,对方忽然坐到了床边。
清亮的声音几乎贴着他的耳畔传来:“你伤在这里吗?”
略高于肌肤热意的手,轻轻地贴上了他的心口。
明明是亲密无比的动作,偏偏她的视线和每一次与他对视一样,直白坦荡
可仅仅只是在这样的视线下,他也无法掩饰逐渐加速的心跳。
他的脑袋变得有些奇怪。
但面前的红褐色长发少女,忽然轻轻地笑了笑。
“伊尔森特。”
她的眼里倒映出他的身影和明晃晃的笑意。
“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也知道,你喜欢我。”
第123章 第 123 章 一声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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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怎么理解你的这句话?”
伊尔森特低沉沙哑的声音闷闷地从心口的位置震响:“这次是伙伴的喜欢, 兄弟的喜欢,还是朋友的喜欢?”
艾格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
在静默的空气里,那双原本闪烁着细微亮光的黑色眼眸垂了下来:“抱歉, 当我没问过吧……这是我个人的事情, 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他的右手扯过被子上的长袍, 用眼神示意艾格后退, 可对方并没有任何动作。
相反,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陌生。
“你……”
伊尔森特疑惑的话音尚未落下, 对方却凑近了一步。眼下,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足够称得上呼吸纠缠,但她的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或者说,她很少是这样一副不带笑的表情。
就算是生气的时候,她也坦坦荡荡地说出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话语。可现在, 在灯光摇曳的室内, 她的眼底却像是氤氲着一片漆黑的雾气。
“然后呢?你问过这些话之后,要再找一天心上插把剑给我看?”
她低下头, 迎着他错愕的目光开口:“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就算死在我面前, 我也不会感到痛苦?”
就像是有什么情绪冲破了一个口子,让无声的气氛变得漫长而难以回避。
即使有再多的理由, 但也是他忘了。
忘了人生下来, 不必学习就会感受到痛苦和恐惧。更何况, 目睹的还是同类的惨状。
即使只把他当作伙伴、兄弟、朋友,对方也会因为那样的惨状动摇和痛苦。
伊尔森特张了张口,最后也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抱歉,是我没考虑到。”
“……”
她原本的目的是想要他道歉吗?
在听到伊尔森特充满愧疚的声音响起时, 艾格才后知后觉地面色一僵。
因为系统任务提示,加上回到墨菲亚斯就见到伊尔森特那副玉石俱焚的惨状给了她不小的刺激。
即使游戏里会看到各种各样跌宕起伏的情节,她或许早就习惯被游戏公司各种突如其来的刀片剧情扎了心窝。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一件事。”
艾格摸了下鼻子,别开了视线:“我不会随便收异性送的礼物,也不是真正的超级英雄,有耐心对每个人都作出‘只要你有麻烦,我一定会拼尽全力赶过去的’保证。”
她直起身,正准备收回手时,动作却被打断了。
对方并没有用多大的力度,甚至只是轻轻地覆上了她的手背。
感受到艾格落在他手腕的视线,伊尔森特抿了抿嘴,却并没有松手:“能再留下来一会儿吗?”
艾格动作微微顿了一下:“时间晚了,你也该睡了。”
“……”
听到她的话后,伊尔森特目光黯淡了下来,缓缓松开了手。
下一秒,他的指尖却被反手握住。
“这里没有多余的床铺了,我睡相不好,会压到你的伤口。”
艾格嘴角勾起,红褐色的眼眸里带着些许揶揄:“想做点其他什么的话,就快点好起来吧”
如果是邪恶的吉娃娃,这个时候会大声叫嚣着她在性骚扰。
但眼前的是她所认识的伊尔森特。
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在惊讶的情绪褪去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你不会后悔的话。”
——
次日清晨。
艾格神清气爽地一早起床拥抱太阳。
还没等她快乐地回到田间观察生长的果蔬长势,边境的侦查员紧急前来汇报,和侦查员一起来的还有梅洛斯。
“大小姐,外面来了一些贵族车队。”
梅洛斯微微躬身,
语气谨慎地开口:“对方说是前来见您的,报上的名讳是普罗希……还有这是他们说要给您带的信物。”
艾格意外地挑了挑眉,在掀开盒子后,她再次对着盒子里面的东西陷入了沉默。
安静了几秒,艾格重新盖上了盒盖:“让车队进来吧,城堡附近先不要让其他人靠近。”
她的通知下去后,城堡周围的其他人也被遣散,只剩下梅洛斯和伊尔森特仍留在城堡门口。
没过多久,浩浩荡荡的车队便悠悠然然地驶了进来。
在车轮停在艾格面前时,一位身披银色铠甲护卫率先来到马车的车厢前,帮里面的人拉开了车门。
随着缓慢的脚步落定。
艾格抬起头,目光直视着下车的那人,淡淡开口:“国王陛下。”
梅洛斯腿一软,差点没稳住,但凭借着多年周旋于酒馆客人的演技,他没有表现出多余的表情。只是在回头看向唯二和他一起留下的伊尔森特时,快速眨了几下眼睛,以示受到了非常大的精神冲击。
伊尔森特则面无表情地看向眼前的亚尔蓝国王,并没有多余的反应。
“艾格勇者、伊尔森特公爵,感谢两位拯救了亚尔蓝。”
这位摘了王冠的国王,身上并没有穿着彰显身份的服饰,这样的他看起来,不过是一位普通的中年人,只是头发花白得更多了一些。
他微微低头,语气沉稳地开口:“这次来到墨菲亚斯还有一件事。”
“艾格勇者,你应该收到了我的信物。”
艾格抬起眼,朝身后伸手,梅洛斯便递上了方才呈上的盒子:“你说的,是里面的王冠?”
听到她的话语,这次不仅是梅洛斯,就连伊尔森特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
“作为亚尔蓝的国王,我却没能让我的子民们过上不需忧怖的生活。比起我这样的无能之君,你更适合坐上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