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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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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桡忍不住看向身边的贺千宸,小声问道:“是我想的那样吗?”

贺千宸缓缓抬头,眸子十分幽深,他反问着:“哪样?”

姜桡朝贺千宸那边悄悄挪了几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虽贺千宸失忆什么都忘了,但并不妨碍他在姜桡心中的地位。

贴近一点点,安全感就多一些些。

姜桡垂眸,随即压低声音,说出自己的猜测。

“殇魂融合了王小虎一半的魂体。”

贺千宸故作诧异,随即勾起嘴角,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低垂的眼底露出一抹兴致。

他故作诧异:“呀!那可该如何是好呢?”

姜桡:……

是她高看了贺千宸,眼下除了一张能看的脸,其他一无是处。

殇魂融合魂体只不过是姜桡的猜测罢了,她也不确信那只殇魂就是昨晚的“王小虎”。

而现在得需问清整件事情的过程。

王小虎被三张黄符困在原地动弹不得,他自是能察觉到方才那个姐姐对自己的恐惧,本来就是四五岁的孩童,又经历这些事情,虽懂事的厉害,但眼下的委屈似是海水般无尽涌来。

那东西为什么要选择自己!

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阿娘了!

王小虎再也忍不住,嚎嚎大哭起来,可却只有左半张脸的缘故,那哭声似是幼猫发出的惨叫声,听的让人瘆得慌。

姜桡只觉得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全冒了出来,但还是走上前,放软声音的安慰道。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哭呢?”

“放心!姐姐会帮你把那坏东西赶出去的。”

可王小虎根本听不进这些话,他似是跌入一片汪洋之中,那海水冰冷刺骨,可耳边却响起阿娘呼唤自己的声音。

“小琅!”

“小琅,快回家吃饭了。”

王小虎在海水中拼命挣扎着,他想告诉阿娘,你叫错名字了。

不是小琅,是小虎。

还未来得及开口,一阵巨浪忽将王小虎整个人拍入海底,那海底内突然涌出无数只青灰色的手,它们紧紧拽着他小小的身躯,一直一直朝着漆黑的深渊坠去。

耳边依稀传来阿娘那焦急的呼唤声,王小虎急忙拼命挣扎着,他要回到岸上去,他要找阿娘。

不然阿娘找不到自己会难过的。

姜桡一脸惊愕看着面前的王小虎,此时那仅有的半张脸忽然变得模糊,像是一滩水正在慢慢的融化,顺着眼泪水从下颚滴落在地。

不知为何,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姜桡下意识伸手抓住王小虎的手,拼命的大喊道。

“你阿娘还在家里等你回来。”

“王小虎你听见没有!”

贺千宸站在身后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面无表情,目光幽深的盯着王小虎那张慢慢融化的半张脸。

丢失的魂体被殇魂盯上,从失去半张脸的那瞬间,这魂体就被殇魂侵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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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这只殇魂已经开始在侵占另外一半魂体,待这半张脸彻底消失后,殇魂就会替代王小虎,回到他的肉身中。

而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王小虎,他将会再次被这只殇魂一点点吞噬,亦如鸠占鹊巢般。

贺千宸侧目,目光落在姜桡身上,想到事态后续的发展,他的嘴角荡漾出浅浅的笑意来。

姜桡整个人慌的厉害,可心里又很清楚,必须阻止王小虎继续哭下去的行为。

与此同时。

王小虎半边的鼻孔已经消失,眉毛也在慢慢融化。

柔娘脸上露出一抹释怀的笑意,她伸出手用力将菟丝子从地底里头拔了出来,而笼罩在这座荒山的黑雾也开始逐渐消散。

此时姜桡小跑到到贺千宸身边,此时他半个脑袋都被乌云给吞噬其中。

姜桡直接伸手揪住变大的乌云,十分生气道。

“你再不给我恢复原状,信不信我揍你!”

可惜体积变大的乌云,心也跟着膨胀起来。哪还听得进话,甚至还十分嚣张的显现出“你能奈我何”五个字!

姜桡:…………

她直接撸起袖子,双手紧握狠狠的揍了过去。

姜桡几乎是边揍边揪,原本还十分嚣张的乌云痛得显现出“嗷嗷”两个字,体积也迅速缩小求饶。

它低估了这个女人的实力。

嘤嘤嘤,实在是太可怕了!

见小乌云恢复原状,姜桡瞬间松口气,只是在看到贺千宸那没什么血色的脸时,她心里忽然难受的厉害。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原本沉入冰冷刺骨深渊的贺千宸,正在一点点被吞噬,忽看到正前方出现一抹光,它刺破了黑暗,慢慢的朝他飘过来。

那光并不刺眼,反而很温暖。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将那抹光拥入在怀里,等意识清醒之后,却发现自己正把阿桡紧紧的抱着。

姜桡原以为“程千鹤”受伤过重,正打算从灵宝袋中翻找翻找,看看有什么灵植灵果,好把人给救回来。

谁知“程千鹤”突然坐起来,然后将自己紧紧地搂在怀里头。

姜桡想了想,放在灵宝袋上的手,环抱到了“程千鹤”那精瘦的腰上,她有些艰难把头扬了起来。

“阿鹤,你有没有哪不舒服?伤口痛不痛?”

贺千宸意识慢慢回拢,他感受到怀里的温暖,与在黑暗中拥抱的那抹光一模一样。

这让贺千宸下意识想用力,将这份温暖抓牢,可又怕弄疼了阿桡,动作也变得十分温柔。

若贺千宸真的失忆,指不定真被唬了过去。

张公更是被姜桡这一嗓子给吓的愣在原地,好半响才回过神来。他猛地想到那老道士可是骗子,这河神发怒定也是瞎扯出地谎言。

姜姑娘说的对,是他们污蔑了河神。

张公拘束的搓着手,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他焦急的问道:“姜姑娘,这可如何是好呀!”

姜姑娘偷偷瞥了眼坐在对面的贺千宸,见他目光落在那碗姜汤上。

“你们是被骗,不是有意,这河神心地善良,定是不会放在心上。”

张公连连点头:“对!河神心地善良,这点小事怎会放在心上呢。”

姜桡又抬头偷偷瞥向贺千宸,见他神情淡淡的样子,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早知当初不哄骗他是什么心地善良的河神。

放下心的张公继续问道:“不知姜姑娘的那位祖师奶所写的游记中,那个邪祟是何物?这除掉邪祟,黑河村的邪雨是不是就可停下来?”

这也是黑河村的村民们最关心的问题。

邪雨连着下七天七夜,时大时小,田里的庄稼被淹死的不说,关键是镇上的流言蜚语,说什么他们黑河村受到了诅咒,闹鬼什么的,导致在山里找的山货都卖不出去。

姜桡沉默良久,才开口:“那邪祟被唤为殇魂。”

贺千宸猛的抬眸看向面前的姜桡,眼眸中迅速闪过一丝诧异,只是这抹诧异很快便被掩盖下去,他越发好奇这个女人的真正的身份了。

张公错愕道:“殇魂?”

他这辈子听过冤魂索命,河神发怒,狐狸精吸人精魄,可却从未听过什么殇魂这种邪祟。

张公虽有些怀疑,但想起姜桡先前露的那一手,立即打消心里的顾虑。

姜桡并不知身边两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满脑子都是怎么找到殇魂,要如何将驱赶,从而拿到那一百两银子。

“对了,张公可知这场雨是从何时开始下的?”

姜桡觉得自己最大的金手指就是熟读全文,只可惜刚看完大结局,正准备翻开反派贺千宸那两万番外时,一脚踩空滚到书里头来了。

这话倒也提醒了张公,他回想片刻:“七天前!”

在场的村民们也纷纷点点头。

刚开始他们只以为是一场狐狸雨,直到这场雨连着下两天,才感到不对劲。

姜桡继续问道:“那七天前,村子里头可有发生什么事?”

殇魂徘徊在这黑河村内,定是被什么给吸引住。

坐在旁侧的贺千宸则是一愣,随即抬头对上姜桡看过来的视线,他嘴角微微上扬,便见那姜桡似是老鼠见到猫般,吓得挪开视线。

张公有些不明白姜桡的意思:“姜姑娘,你说的事是什么事?”

姜桡想了想:“就是这段时间里村中可发生什么大事?”

话音落后,围聚的村民们中,不知是谁突然开口。

“会不会跟方婆子有关?”

一石惊起前千层浪。

“方婆子是七天前出的殡!”

“难不成方婆子的死有蹊跷,成了那什么殇魂,来报复她那没良心的儿媳妇?”

只是方婆子的死跟殇魂之间有没有关联,还要过去看看才行。

书中曾写过,有殇魂存在的地方,都会遗留下水银般的水渍,只是这一抹痕迹,普通人并不能瞧见,但男主却是特殊的存在。

姜桡虽是炮灰,但好歹是个半吊子符师,虽没有祖师奶以及师傅那么厉害,但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若是开了天眼,兴许能瞧见如同水银般的水渍,最好能找到殇魂所寄生的宿主,找到本体,将其诛杀!

姜桡目光落在满脸惊愕的张公身上:“能否带我去看一眼?”

张公连忙起身:“行。”

说完,他便走在前方带路。

姜桡下意识抬腿跟过去,突然想到贺千宸还在这,她僵硬的身子扭头望去,只见贺千宸正笑盈盈的看着自个。

“阿姜,你方才可是将我忘了?”

姜桡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贺千宸口中的阿姜是在说自己,这般亲昵的称谓让她后背一凉。

还呆在屋内的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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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们是知晓两人之间的关系,只以为两小口有私密话要谈,连忙起身出屋。

贺千宸站起身,他一袭青衣,墨发雪肤,长睫下的眼眸却幽深的可怕。

姜桡睁眼硬说瞎话:“没有!”

她似是想到什么,忽抬头看向贺千宸,犹豫半响,才开口轻声问道。

“你……你能对付殇魂吗?”

那一两百银子糊住了姜桡的双眼,在对上贺千宸那幽深的目光时,她刚才猛的清醒过来,殇魂并非那么好对付,原著中男主对付这些东西可都是九死一生。

更重要的是,姜桡忽略了一件事。

书中是有提过黑河村,以及被推入黑潭中的新娘,但时间却是十几年前。

也就是说,姜桡是穿书了,但穿的时间不对,眼下男主还只是两三岁的孩童。

贺千宸故作诧异:“阿姜在说什么胡话,我什么都忘了,怎能去对付那种邪祟!”

姜桡……

失忆的反派这么弱的吗?脸上不由露出狐疑的神情。

见贺千宸勾起嘴角,他瞥见门口处那一抹衣角,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阿姜是对付不了那邪祟吗?”

姜桡猛地睁大眼,下意识反驳:“我能对付。”

她只是对未知感到有些害怕罢了。

这回答让贺千宸有些意外,他瞧了面前女子许久,脸上依是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

“那阿姜小心些,若受了伤,我可是会心疼的!”

清润又低醇的嗓音说着亲昵关怀的话,可在姜桡耳里,似是毒蛇吐出信,发出恐怖的“嘶嘶”声。

她忍不住询问:“以前的那些事你真的一件都不记得?”

贺千宸一脸无辜:“阿姜是不信我?”

姜桡……

良久,她略微敷衍的应道:“我信。”

这时在屋外偷听的张公探出身子:“姜姑娘,贺公子可是一起同行?”

想到两人脚踝还连着的铁链子,姜桡哪能把贺千宸留在屋子里头。

“他也一起。”

姜桡出屋后,才发现屋外围着不少村民们,他们皆目光灼灼盯着自个,显然村民们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她的身上。

这无形的压力让姜桡紧抿着唇,她有些懊恼,早知晓讨了公道,就拿包袱走人,怎就被银子冲昏的头脑呢?

走在旁侧的贺千宸左手撑着白色雨伞,雨中所散发的那种熟悉而又难闻的气味,让他眉心紧蹙着,乌黑深睡的眼眸中,更是泛起冰冷的寒意。

方婆子家离这不远,没一会,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就赶到方家院子前。

院内的屋檐下,正站着一名身材瘦长,脸色憔悴的婶子,她边伸手揉了揉肩膀,边疑惑的开口道。

“你们来我家作甚?”

这几日村民们早就被这场邪雨搅得心烦意乱,知晓邪雨可能同方婆子的死有关系,对赵氏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人群中不知是谁愤愤不平的骂道:“来你家作甚,自然是算账,若不是你虐死自家婆婆,能引来这场邪雨。”

赵氏脸色一变:“别含血喷人,什么脏水都朝我身上泼。”

张公懒得理会赵氏,而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姜桡:“姜姑娘,可是看出了什么?”

姜桡自然是什么都没看到,但她丝毫不慌。

“不急,待我开天眼。”

这让见过姜桡本事的村民们立即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她。

姜桡师承门派并非是传统道教,而是主修一个符,以朱砂等材料引天地之灵,注入黄符为我所用。她打小随师傅修行,千万种符的画法她皆知晓,但成功率却少的可怜。

想到这,姜桡凝神聚气,伸手打开挎包,将装有朱砂的陶瓷拿了出来,她以左手替笔,食指沾有红色朱砂,放置双眉中间,右手大拇指,食指与小拇指上挺,无名指和中指弯曲。

随着左手由上而下,一条红痕缓缓出现在姜桡的额间。

替姜桡撑伞的贺千宸直勾勾的盯着那条红痕,有些好奇这天眼是否能瞧见不远处那一抹银色的水渍,亦或者是躲在他们身后的那只殇魂。

姜桡并未睁眼,但她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周边的景致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有些诡异。

类似于彩色电视突然成了黑白,但这也预示天眼开成功了!

周边的村民不知为何没了踪影,四周静寂的只剩下雨水砸落在纸伞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姜桡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忍不住转过身,睁开眼的瞬间,便对上贺千宸那似笑非笑的眼眸。

在黑白的世界中,只剩两人并肩而站,可最为显眼的是两人脚踝处相连的那条锁链,上方海时不时浮现的金色梵文。

随着金色梵文的流动,黑白世界开始增添其他的色彩,周边的村民也陆陆续续出现在姜桡的视野中,在那瞬间,姜桡隐隐约约听到一道很轻很轻的哭声。

她微微蹙眉,还未弄明白那哭声的来源,却在转过身的瞬间,被趴在赵氏后背上那只亡魂吓得一哆嗦。

可为了自己在村民中心中的形象,为了一百两银子。

姜桡撤回一条朝后退去的脚,控制住那微微发颤的手。

“可你寻人怎么办?”

姜桡愣在原地,她伸手摸着下巴沉思许久。

“问路指向东边,兴许是指东都呢?如果东都还没有找到,那只能去外界看看!”

听到外界两个字,贺千宸脸上露出几分惊慌失措的神情。

毕竟只要姜桡在外界稍微一打听,就能打听出来贺千宸是谁!

到时候……

知道真相的阿桡,会不会不要自己?

还是?

在阿桡知晓真相之前,他先说出来,兴许阿桡就没有那么生气。

姜桡并不知贺千宸在想什么,她拉着贺千宸的手随意选了一条朝着东边小道走去。

只是没走多久,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轰塌声。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那座曾诞生出神性的山,那座曾被黑雾笼罩的山,那座曾被尸骸覆盖的山,塌陷入地底下。

原本的山顶成为平地,那一株株绽放艳丽的花卉正随风摇曳着。

绚丽而又诡异。

姜桡看着消失不见的荒山,或许这是山神最后的温柔。

她收回目光,看着前方的小道。

“走吧。”

“我们去找陆观棋跟许念。”

回过神的贺千宸点了点头,只是在半路上,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想到孩童只有半张脸的恐怖模样,姜桡话锋一转,只含糊说出王小虎昨夜站在大榕树下,哭着找自己求救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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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略显得有的诡异,因活人是无法用魂体的方式出现。

张公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站起身:“姜姑娘不介意的话,可否随我去王小虎家瞧瞧。”

姜桡自是想弄清楚事情原委,她扭头看向无比安静的贺千宸。

“你也一起。”

路上,张公说起王小虎阿娘孙氏,那孙氏是被王小虎的爹买回来的婆娘,怀王小虎时,她男人在山里发生意外没了。

孤儿寡母也不容易。

三人撑伞前行,很快便走到村尾最后一家院子,那院子种着一棵老歪脖子树,刚靠近就听到院子里头传来凶狠的狗叫声。

只见一只大黑狗站在屋檐下,冲出三人呲牙狂吠。

张公站在篱笆外喊道:“孙氏可在家?”

连喊了三声,房门才“咯吱”一声被推开,一名穿着淡青色袄裙的女人缓缓走了出来,女人整个人憔悴的厉害,眼眶深陷,眼底更是一片乌青。

她先是轻声呵斥还在狂吠的黑犬:“阿柴。”

那黑犬极其听话,立即便噤声,摇着尾巴站在自家女主人的身边,警惕的看着外来人者。

张公直接开门见山道:“孙氏,你家小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孙氏脸色瞬间苍白,那纤瘦的身影晃了晃,眼眶更是红的厉害。

“前些日子,赵氏家里收菌子,他便随大牛还有二牛去祠堂后方的山脚下采菌子,回来时还好好,可第二天却怎么也喊不醒。”

黑河村的孩童还未学会走路时,就被阿娘装进竹筐中背着上山,后学会走路懂了点事,就跟大人上山采菌子,采草药等。

故此孙氏才放心四五岁的王小虎同六七岁的大牛二牛去山脚旁采菌子。

说到这里,她泪水再次落了下来。

小虎就是孙氏的身上落下的一块肉,如今昏迷不醒这些时日,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张公忍不住叹口气,只觉得孙氏命运坎坷。

\&quot;可有喊郎中过来看?\&quot;

孙氏点点头:“郎中说无大碍,可就不知为何不醒。”

听着两人对话的姜桡立即反应过来,为何那王小虎没有死,他却可以魂体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王小虎此时的情况,被称为“丢魂”。

通俗来讲,人的肉身像是一个容器,装着三魂六魄,魄是人体的本源,离开必死,可魂不一样,魂是可以游走。

因孩童心智不全,且凝魂能力薄弱,故此三魂最容易丢失,一旦丢失便会昏迷不醒,若魂一直没能回到本体,那肉身亦如折断的花蕾,久之会枯萎,直至死亡。

张公闻言,连忙看向姜姑娘,他沉思半响,还是没忍住将昨夜的事情说出来。

孙氏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待回过神后,也不顾外面还下着雨,直接冲到姜桡面前,“扑腾”的跪在她的面前,双手死死的抓着姜桡的衣角,似是在抓那最后一根稻草般。

“姜姑娘,你既然能看到小虎,想必定是有本事的人。”

“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求求你救救他吧。”

孙氏悲鸣的哀求着,许是怕姜桡拒绝,她抓衣角的劲很大,大到难以想象如此薄弱的身体竟有这般力量。

本应是绵绵细雨,这雨势突然渐大,豆大的雨水砸在孙氏那苍白的脸上,混着泪水一起落下。

可不知为何,雨势又悄无声息渐小,小到姜桡都以为雨已经停了。

她不喜欢别人跪自己,边将伞挪到孙氏头顶,边伸手将其给拉起身。

“我试试看。”

姜桡只是个半吊子符师,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孙氏这几日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听到姜桡的答复后的瞬间,整个人像是在做梦,她下意识拽紧姜桡的手,因为激动,身体微微颤栗着。

姜桡轻声开口:“可否让我看看小虎状况?”

孙氏连忙道:“他在屋子里头,姜姑娘随我来。”

说完,她拉着姜桡的手朝屋内方向走去,贺千宸同张公紧随其后,那只吠人的黑狗此时安静的坐在屋檐下,目光死死的盯着院外,恶狠狠的呲起了牙。

贺千宸余光瞥了眼那只呲牙的黑狗,又侧目看了眼院外,随即整个人身影陷入黑暗之中。

屋内的光线很暗,直至孙氏将众人带到东边的房间内,视线才变得开阔明亮起来,姜桡一眼便看见躺在床榻上的王小虎。

王小虎身上穿着的衣物同昨夜那孩童身上是一模一样,不知那孩童只有半张脸的缘故,还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眼前的王小虎有些陌生。

那只殇魂一直徘徊在孙氏的院门口!!

此时站在屋檐的大黑狗也安静了下来,只是那双漆黑的小眼睛依是警惕的盯着院外。

姜桡有些怀疑,方才叫魂叫来说完并非王小虎,而是那只殇魂,它应是在很早之前就守在这,却因忌惮脚边的大黑狗,才没敢进来。

可这只殇魂是被谁吸引的?

她不敢在那般草率,联想到王小虎出事前去采菌子的事,她开口道。

“我得去大牛二牛家一趟?”

孙氏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姜姑娘,随即就反应过来,这是叫魂失败了,她张嘴开口想说些什么,可又害怕听到不好的结果。

良久,孙氏才哽咽的问道:“姜姑娘,小虎是不是回不来了?”

姜桡不知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忍不住侧目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贺千宸,却见贺千宸正漫不经心的看着天边云朵。

半响,姜桡收回目光,心里忍不住嘀咕着。

失忆的反派大佬相当于落水的凤凰,屁用都没有,自己是疯了才想让他来帮忙。

“他情况不一样,有些特殊”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但孙氏听后却重新燃起了希望。

站在一旁的张公突然开口道:“大牛二牛家在前面,姜姑娘,我带你过去。”

姜桡轻“嗯”了声,以防万一,她在临走前特意盯着孙氏,看好那条大黑狗,它会护住小虎的。

三人没走多远,张公缓缓停下步伐。

“姜姑娘,孙氏的确遭人同情,可眼下咱们是要解决这场邪雨。”

在他心中,这场雨才是重中之重。

陆观棋是日夜兼程骑着马赶到东都,许念坐在他身前,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他本不想带着许念,可在自己骑着马儿跑时,这丫头竟也拼命的追赶着。

最终陆观棋还是于心不忍将她带在身边,或许只是一场乌龙。

家里并没有出事,阿妹的手链只是不小心遗落在别人,恰好被人给捡了回去。

毕竟陆家在东都,那可算得上是首富!

陆观棋轻轻将许念推醒,他眼底满是红血丝,嘴唇也都起了死皮,身上还是在荒山穿的那套,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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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进城,跟我回家再好好睡上一觉。”

许念点点头,然后手脚并用的下了马,紧紧地跟在陆观棋身后。

而在进城时,陆观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

姜桡与贺千宸是在五天后抵达到东都的,东都与姜桡所看到的城镇完全不同,遍野都是红墙绿瓦,突兀横出的楼阁,随风摇曳的商家旗帜。

东都,富裕繁荣。

只是两人走到街道上,正准备寻人打听陆观棋的下落时,街道两边的商贩忽都开始急急忙忙的收拾摊位。

姜桡有些疑惑,这天还没开始暗下来,怎么就准备关门了呢?

贺千宸却察觉出不对劲。

“我们先寻一家客栈歇脚,到时候再从小二那打听陆家的情况。”

姜桡点点头:“好!”

但奇怪的是,两人每到一家客栈前,小二都说已经客满,可店里头空荡荡的,压根就没有看到什么客人。

待将附在纸伞上的王小虎的魂体放出来,姜桡拖着疲倦的身体领着他朝屋内走去,孙氏是瞧不见正在悄悄牵着她手的王小虎,只能焦急的跟着姜桡身侧。

穿过漆黑的屋内,来到光线明亮的厢房,姜桡将贴在王小虎额头上缚魂用的黄符撕下来,才轻声嘱咐道。

“过去吧。”

王小虎抬头看向阿娘,又将目光落在眼前的姐姐身上,奶声奶气的感激道。

“姐姐,等我醒后,我把偷偷藏起来的糖糕分你一半。”

姜桡并未告知王小虎,魂体归位,是会忘记所有的事情,所以那一半的糖糕她怕是吃不上了。

等王小虎魂体回到肉身后,姜桡才开口告知孙氏。

“晚些他就能醒。”

孙氏闻言,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她上前紧紧握住姜桡的双手,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泪水也不由自主地从眼眶中落了下来。

姜桡默默抽回自己的双手:“我得去找张公,就不在这多呆。”

想到张公承诺的那一百两银子,那疲倦不堪的身体瞬间充满力气,她从屋内走出去后,看了眼还站在院中的贺千宸。

雨停之后,温暖的阳光落在黑河村的每一寸土地上,逆光而站的贺千宸身上似是披上一层金色的余晖,给那张本就俊美无俦的脸上添了几分神性。

姜桡不由愣神片刻,才开口道。

“走吧,我们去要报酬。”

贺千宸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可眼底却是一片淡漠,他歪着头望向朝自己走过来的女子,那双狭长却不狭窄的丹凤眼微微眯起。

在等姜桡走进之后,忽开口问道。

“阿姜可真厉害。”

他的声音还是那般清润又低醇,好听的不行。

明明是称赞的话,可姜桡却莫名听出几分阴阳怪气,若换做别人,定是三言两语给硬怼回去,但眼前的是贺千宸,是随时都会取她小命的祖宗。

能怎么办呢。

只能先憋着,然后在心里骂骂咧咧。

姜桡看了眼笑盈盈的贺千宸,无比谦虚道:“以后别夸了,我怕我骄傲。”

贺千宸:……

在雨停的那一瞬间,黑河村的村民们先是愣了半响,随即不可置信的冲出屋内,纷纷仰着头看着悬挂在头顶之上那晃眼的太阳。

半响。

不知是谁激动的嚎了嗓子,声音激动而又哽咽的欢呼道:“雨!雨停了!”

黑河村的村民们一半人高兴的笑着,一半人高兴的哭着。

站在屋檐下的张公眼眶微微发红,趁无人瞥见,迅速擦拭眼角那激动的泪渍,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开口吩咐道。

“去杀只鸡宰只鸭,做顿丰富的午饭等姜姑娘与贺公子回来。”

若不是这两人,谁也不知这场邪雨会下到何时。

姜桡与贺千宸一前一后赶到张公家院前,便瞧见张公与众多村民们都站在门口迎着,这阵仗吓得姜桡还以为张公准备赖账,直到村民们一声又一声的感激后,她才暗自松口气。

待到屋内,张公也信守承诺,当着众人的面,将之前承诺好的报酬,也就是两张五十两银票递到姜桡的面前。

姜桡也不客气,边在心里头发出爆鸣般的欢悦声,边故作淡定的接过那两张银票,塞进腰间的挎包中,并轻轻的拍了拍。

这时张公开口道:“姜姑娘,贺公子,这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先用午饭可好。”

今日姜桡号令符灵次数太多,体力的消耗导致肚子早就饥肠辘辘,在瞧见的端上来的炖鸡,糯米鸭,红烧肉时,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嘴里的口水。

其他村民们也纷纷离去,毕竟那桌好菜是犒劳姜姑娘与贺公子的。

等白花花香喷喷的米饭端上来后,姜桡也没客气,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酒开始埋头吃的起来。

张公正在给贺千宸边倒酒边解释道:“这是去年酿的糯米酒,别看有些浑浊,但这味香的很呀。”

空气中弥散淡淡的酒香气,倒在酒碗中的米酒整体呈乳白色,上面还漂浮着好几粒白色的糯米,贺千宸接过张公递过来的酒碗,嘴角露出温和的笑意。

“多谢。”

“我脚上的破链子要如何解开?”

在姜桡眼里,贺千宸就像栓在自己脖子上的一根绳,随时都有勒死她的可能性,还是越早摆脱越好。

但?

姜桡狐疑的打量面前的老者,有些怀疑他是否能解惑,而所给的答案是真还是假?

只见老者持着一面幢幡的左手,大拇指在中指食指迅速掐算,良久才开口道。

“你脚上的链子名为生……”

可还未说完,就被站在一旁的贺千宸幽幽开口道:“娘子就这般想同我分开?”

他眸光微微颤了颤,随即缓缓上前贴近姜桡,蛰伏在眼底的寒意在垂眸那刻,被很好的掩盖下去,再次抬眸时,露出温润又无辜的神情。

这显得姜桡似是个负心汉般。

姜桡瞬间汗流浃背,没等她开口,便听贺千宸继续道。

“老先生不妨说清楚些,这破链子要如何解?”

他似是很生气,那声音低沉阴冷的厉害。

站在旁侧的黑河村村民们忍不住低头凑在一起,并小声嘀咕了起来。

“这贺公子生的如仙人般,姜姑娘怎愿与他分开哟。”

“是呀!贺公子性格好的很,还是头一次见他这般生气!”

姜桡????

她不由蹙起眉心,这听的都忍不住怀疑贺千宸是不是真对自己有几分意思!

可很快,姜桡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并疯狂的摇着脑袋,将这无比荒唐的念头给甩了出去,并朝旁边挪了几步,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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