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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推开门,便能听到里面隐隐的女子抽泣声。
弄玉蹙了眉, 将门推开, 只略略环视了房内一圈, 便径自寻了主位坐下。
裴玄看着季风在弄玉身侧坐下,眉心不觉跳了几下, 终究没说什么。
房内只有裴玄、陈顼、陈持盈、谢念几人,另有北魏的使臣两名, 弄玉见过他们两个, 并不是甚么上得了台面做得了主的人,想来是司马瓒嫌麻烦,命他们来顶事的。
两人见弄玉来了, 便将茶盏放了下来,道:“裴大人,如今安平殿下来了,南楚也该给我们一个说法了吧?”
裴玄冷冷道:“大人如此说,倒像是我们大楚有了过错。此事分明是北魏有错在先, 细论起来,也该北魏给我大楚一个说法。”
那其中一人冷笑道:“南楚舍不得公主和亲,便不知使了甚么龌龊招数,害得太宰大人无端宠幸了这女子……”
“你说甚么!” 陈顼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道:“你们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还在这里放甚么厥词!”
弄玉看向谢念,她正哭得不能自已,头发披散着,连大家闺秀的体面都顾不得了,只是靠在陈持盈怀里抽泣。
陈持盈亦红了眼眶,斜斜地觑着弄玉,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赶忙低下头去。
那两名北魏使臣见陈顼开了口,也不便再说甚么,便只道:“无论如何,今日便要将此事议定了,给太宰大人一个交代才是。”
他们说着,便起身告辞了。
弄玉见他们二人走了,才淡淡抿了一口茶,道:“裴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玄羞于启齿,便只简单说道:“昨日司马瓒喝醉了酒,不知怎地走到了宣德殿下的房间,偏殿下不在,唯有谢姑娘在,便……早起谢姑娘闹起来,臣等才知道此事。”
陈顼恨道:“什么喝醉了酒?我看他就是故意的!定是昨夜起了色心,忙乱中又分不清,才做下这种事!”
“呵,”弄玉冷冷道:“方才北魏那两个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陈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道:“皇姐,你怎么帮外人说话?”
弄玉道:“司马瓒真起了色心,去寻个歌舞伎来还快些,何必非要宣德不可?又为何寻到宣德这里宣德偏巧不在,只有谢姑娘一人在?侍奉的人呢?竟没一个拦着的?难不成都睡死了不成?”
“这……”陈顼心下也有些疑虑,便看向陈持盈,道:“五皇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持盈道:“姐姐,我昨日因着被姐姐所拒,心中苦闷,便请了念姐姐来陪我睡。晚些时候,念姐姐已睡熟了,我却辗转难眠,我怕扰了念姐姐清梦,便径自出去了。身边侍奉的人担心我,便随着我一道去了。”
她说着,落下泪来,道:“左右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念姐姐……”
谢念哭着道:“此事怎能怪殿下?都是我福薄罢了。”
裴玄摇摇头,叹道:“此时追究此事只怕已晚了。唯今之计,恐怕也只有将和亲之人改为谢姑娘,也好全了大楚和北魏的体面。”
陈顼道:“大概也只能如此了,想来父皇也会体谅的。”
陈持盈抽泣道:“都是我害了姐姐……”
谢念哭着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弄玉瞧着谢念恨得几乎不能自已,却依旧护着陈持盈,只觉齿冷,道:“谢姑娘,昨日你们孰是孰非,本宫断不清楚,也没心思断。本宫只想告诉你,名节也好,清誉也好,算不得女子的命,只有踏踏实实过得日子,才是我们女子的命。”
谢念听着,懵懂地抬起头来,道:“安平殿下,您这是何意?”
她平素因着谢贵妃和陈持盈的关系,一贯不喜欢弄玉,可这一次,她却拼尽全力想要听弄玉说话。
陈顼急道:“皇姐……”
弄玉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谢念面前,道:“不过是个男人,睡了也就睡了,谢姑娘当真要嫁给他?赔上自己的一生?”
裴玄和陈顼没想到她会说这样一番话,一时间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季风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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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然地望着她,眼底带着几分欣赏,唇角不自觉地勾出弧度来。
谢念颤抖着道:“可是……若我不嫁,宣德殿下怎么办呢?”
弄玉淡淡道:“那是她的宿命,不是你的。谢姑娘,本宫言尽于此。”
裴玄郑重道:“如此,只看谢姑娘的意思。”
谢念不由得看向陈持盈,她死死咬着唇,有些怨毒地盯着弄玉,冷笑道:“姐姐当真是好谋算,一招棋,害了我们两个人。”
弄玉冷冷看了她一眼,道:“哦?是本宫害了你,还是你好棋落空,气急败坏?”
陈持盈站起身来,再无了平日里的娇弱模样,道:“陈弄玉,你害得我不得不去和亲,如今又想害念姐姐么?你有没有想过,她若是回到大楚去,旁人会怎么看她?她这一辈子还能嫁给谁?只怕到时候,连她家中姊妹都要为她所累!又或者,谢氏一族的女子都将抬不起头来!你要她们怎么办?”
谢念听着,本已动摇的心又惴惴不安起来,她勉力站起身来,道:“两位殿下不必因着我……”
弄玉硬声道:“那是她们的因果,为何偏要谢姑娘担着?即便今日她不是谢氏的姑娘,是旁的什么人,本宫都是这句话!没有人天生该为旁人牺牲!”
谢念眼中盈着泪,灼灼望着弄玉,半晌,才挣扎着道:“安平殿下,您今日为谢念说的话,谢念一生铭记。只是,谢念不能……”
她说着,便要跪下去。
弄玉伸手扶住她,道:“谢姑娘,你不该顾虑那些世俗的东西的。本宫现在说,你也许不懂,可日子的苦却是自己尝得到的。”
她正说着,见谢念腰间挂着那两枚香囊。其中一枚,正是陈持盈昨夜要送自己的东西。
弄玉一把将那香囊扯下来,挑眉道:“这是什么?”
谢念不知她为何会说起此物,不觉看向陈持盈,道:“这是宣德殿下送给我的。”
裴玄走上前来,道:“这不是宣德殿下……”
他没说下去,可顿时便觉得此物不大寻常。
他将两枚香囊拿在手中瞧着,道:“来人,去传太医来!”
弄玉道:“何必那样麻烦?”
她轻嗅了一下,心底便已了然了。
她将香囊塞在陈持盈手中,道:“男女两人相悦,不必动情,迷情而已。只不过,这香囊只是个引子,还有什么?是了,是酒。对不对?”
陈持盈怔怔地望着她,一时间,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摇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
弄玉道:“是不可能如此,还是本宫不可能知道?”
这是楚国宫中流传的极隐秘的法子,若非上一世时季风告诉她,只怕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只可惜,季风让她保护自己的法子,如今却成了她手中最锋利的刀。
弄玉的眼底一沉,厉声道:“你原本想害的人,不是谢姑娘,而是本宫吧?”
裴玄听着,心底便已了然,只觉后怕,道:“宣德殿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肯承认么?难不成当真要去请司马瓒来对峙,你才肯说吗?”
“不是,我没有……”陈持盈哭着瘫倒在地上,道:“小裴大人,你信我……”
陈顼怒道:“五皇姐,你居然还想害皇姐!此事我必将禀明父皇,让他看看,你到底是如何的观音面、毒蛇心!”
陈持盈哭着道:“你们都欺负我……为何陈弄玉说什么你们都信,偏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信?什么迷情之物?什么引子?我听不懂!”
她说着,用双手捂着耳朵,拼命摇头,道:“我没有,我没有做错……”
弄玉看向裴玄,道:“如今事情已经分明,最终如何决定便有劳裴大人了。本宫乏了,先回去歇着了。”
裴玄担忧地望着她,道:“今日多亏殿下。如今临近北魏,只怕会越来越乱,今后臣会命侍卫保护好殿下。”
弄玉看向季风,正欲开口,便见陈持盈发了狠,不知何时已将头上的发簪拔了下来,猛地刺向弄玉。
“皇姐小心!” 陈顼喊道。
弄玉躲避不及,却见季风突然护在了她身后,生生受了陈持盈这一刺。
“季风!”弄玉望着季风背上的血迹,一瞬间,只觉心头一痛。
季风将弄玉护在身后,神色凛然地盯着陈持盈,满眼都是杀意。
陈持盈见未得手,还要再刺,已被裴玄反手制住,怒道:“宣德殿下若再如此,就休怪臣不顾君臣之别!”
陈持盈还是第一次见裴玄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裴玄,又看看弄玉,认命地将发簪扔在地上。
裴玄望着那地上染血的发簪,嫌恶地皱起了眉头。
弄玉走上前来,只听“啪”地一声,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
陈持盈捂着自己的脸,道:“凭什么?就为了个奴才?”
弄玉冷声道:“去北魏和亲,是你最后一条生路。你若执意寻死,本宫决不拦你!”
她说完,便与季风一道走了出去。
陈持盈瘫软着,一点点滑到地上去,她苦涩地望着裴玄,道:“裴大人,你是送亲使,你就这样看着她打我?”
裴玄淡淡道:“是殿下有错在先。”
“呵,有错在先……”陈持盈怒极反笑,道:“是我有错在先,还是你根本是喜欢她!”
陈顼看不下去,道:“五皇姐,你对皇姐动手,按理要了你的命都不难,你怎么还有脸责怪先生?更何况,皇姐与先生有婚约在身,先生护着皇姐有何不对?”
“婚约在身……裴玄,连你也输给她了,对不对?”
第45章 和亲之途 本宫敢嫁,你敢娶吗?……
弄玉管不得陈持盈到底如何处置, 她扶着季风,一步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季风瞧着她眉头紧蹙,不觉勾了勾唇, 道:“小伤而已, 不妨事。殿下不必……”
弄玉瞪了他一眼, 道:“不必什么?”
季风道:“不必担忧。”
弄玉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宫担忧了?”
季风笑着哄她道:“是是是, 殿下没有担忧。殿下只是生性爱皱眉头。”
弄玉瞪了他一眼, 道:“堂堂的九千岁大人,被人家用金簪伤了, 也不知羞。”
季风见她恼了, 便敛了笑意,道:“不过皮外伤而已, 不打紧。”
他说着, 俯身在她耳边道:“我是用肩膀接了她这一下, 肩膀是最耐疼的地方了。”
弄玉懒得理他,只将他的胳膊一甩, 便径自入了房中。
*
伯英和遣兰见她进来之后便一脸凝重,忙迎上来, 道:“殿下, 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弄玉道:“去寻金疮药出来,不对,还是再去请太医来瞧一下。”
伯英赶忙上下打量着弄玉, 道:“殿下哪里伤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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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兰一边将金疮药放在桌子上,一边急急踏出房门去,道:“殿下,奴婢去传太医来!”
弄玉朝着身后看了一眼,道:“不是本宫, 是他。”
伯英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看向季风,只见他脖颈处全是血,自衣衫上阴出来,扑了满身。还好他今日穿的是深蓝色的衣衫,方才显得不那么可怖。
弄玉拿起金疮药,道:“还不过来。”
季风笑着走过来,道:“早知道有这个好处,便该让宣德殿下多刺几下。”
弄玉拽着他坐下来,恨道:“偏你话多!”
伯英这才听出来,原来季风身上的伤是陈持盈刺的。她暗自诧异,从没想到文文弱弱的宣德殿下竟是这般性子。
伯英微一愣神,便见弄玉已将季风的上衣剥了下来,她十指纤纤,衬着他肩头的血迹,便显得愈发青白。
弄玉认真地盯着那伤口,将金疮药轻轻涂在上面,便听得季风“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伯英走过来,道:“殿下未曾做过这些,还是奴婢来罢。”
季风赶忙对着伯英使眼色,伯英瞧着,脚下的步子便有些犹疑。
弄玉蹙了蹙眉,放下手中的金疮药,道:“伯英,你来罢。”
“是。”伯英应着,正要伸手去接,便听得季风道:“别别别,殿下弄得正好呢。”
“你不是嫌痛?”弄玉没好气道。
“一点点而已。”季风忙道。
弄玉冷笑一声,道:“伯英手脚轻,让她来,这一点点痛也没有了。”
伯英亦道:“正是呢,还是奴婢来罢。”
她本就觉得弄玉作为公主,去为宦官擦药实在不成体统,如今弄玉松口,她自是忙不迭要上手的。
季风忙道:“姑姑,您不懂,殿下替奴才上药,这是情调。”
弄玉手上猛地一用力,季风几乎疼得叫出声来。
伯英看不下去,道:“季风,这……”
弄玉冷声道:“既是他喜欢的,便让他受着。”
他强忍着,笑着看向弄玉,道:“不疼,不疼。奴才甘之如饴。”
弄玉面色虽冷,手上到底减轻了力道,轻手轻脚地替他擦了药,又命太医来替他看过,方才安下心来。
*
陈持盈房中,裴玄和陈顼都已离开了,只剩下陈持盈和谢念两人。
裴玄临走前留下了话,全凭谢念的意思,让她自己细细想来,主意定了告诉他便是。
这话裴玄说得很急,他本可以将一切都定下来,可他却再无心思。
他知道,陈持盈说得对,他的心已经乱了。
一开始,他对弄玉只是愧疚,愧疚她死在自己手中,愧疚他没有早些认出她,愧疚他不敢承认自己的心。
到现在……
裴玄望着弄玉房间的方向,却不敢走进去,甚至,连多停留一刻都不敢。
他明白弄玉恨自己,可是不明白,为何弄玉对季风是不同的。明明上一世,强迫她的人是季风……
陈顼看向他,道:“先生若是关心皇姐……”
“我去司马瓒那里探探他的口风。”裴玄打断了他,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陈顼点点头,便只得由着他去了。
他最后回头望向弄玉的房间,那里隐隐传来些笑声,听不清楚是谁的。
季风,他现在一定在里面罢。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又骤然睁开。
是了,季风到底是个宦官,纵然皇姐喜欢,他又能如何呢?
皇姐或许把他当成个玩意留在身侧,又或许当真动了什么心思,可凭着皇姐的骄傲,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嫁给他的。
只要不嫁给他,他就无法陪她到最后……
“啊!”一声惨叫,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顼循声看去,只见众人都走出了房门,那声音实在太过凄厉,即便是驿站中那些见惯了事情,麻木到不仁的侍从,也觉得惊心。
“怎么回事?” 陈顼随便拦住一个跑过来的侍从。
那侍从喘着气,道:“六殿下,不好了!宣德殿下那边……”
陈顼等不及他说完,便急急朝着陈持盈的房中走去。
门外围了许多人,都探头探脑地朝里瞧着,却不敢进去。
陈顼穿过人群,猛地将房门踢开,只见陈持盈脸上被划了一条细长的口子,满脸都是血,她倒在床边,唇角不知是哭还是笑,眼底半点光亮都没有,只漠然地望着他,好像失去了全部精神。
“五皇姐,这是怎么回事?”他急急走过去扶起她。
陈持盈抬起手来,指了指一边的谢念。
谢念瑟缩在角落中,显然是吓坏了,她张了张口,又拼命摇了摇头。
陈持盈攥紧陈顼的衣袖,虚弱地喘息着,道:“霸先,如此,我也算赎过了罪责……”
陈顼痛惜道:“五皇姐,你这是何必呢?”
陈持盈道:“霸先,求求姐姐……别怪我……”
言罢,她便晕了过去。
陈顼命人去传太医,又将陈持盈抱在床上,道:“谢姑娘,烦请您随本王来。”
谢念早已吓得花容尽失,站都站不起来,只哭着道:“六殿下,不是我……”
谢念想起陈持盈方才对自己说的话,她告诉自己,唯有保全她,谢氏一族才有复兴的希望。她们两个人,不能都折在北魏。
她不懂她的意思,可她知道,她要保全她父亲,保全谢氏……
陈顼叹息道:“时至今日,是不是你,还有什么区别呢?”
*
是夜,驿站大堂。
陈顼道:“据太医说,五皇姐已无大碍了,只是脸上这刀划得深,需仔细调养,才有可能痊愈……”
“那就是说,她有可能这辈子都这样,是个丑八怪了。”司马瓒幽幽道。
裴玄道:“太宰大人……”
司马瓒打断了他,道:“大魏苦寒,可没功夫让她调养。”
北魏使臣帮腔道:“出了这样的事,宣德公主也不好再承担和亲的重任了。先不论外貌,便是人品,也不合适。”
裴玄道:“那依着太宰大人的意思,是要谢姑娘去和亲么?”
司马瓒道:“谢氏不过臣子之女,如何能与公主相比?若大楚找不出公主和亲,这魏楚之盟也该改改,楚国多加三座城池给魏国,此事才算定下。”
裴玄紧拧了眉头,道:“谢姑娘出身名门,又知书达理,温柔娴静。如今被太宰大人所幸,才不得已顶替宣德殿下去和亲,怎好再多要三座城池?”
北魏使臣冷笑道:“太宰大人什么女子没见过?这女子能得太宰大人宠幸,亦是她的福分。若非如此,太宰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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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许她替嫁呢!”
又有人道:“说到底,还是楚国有违盟誓在前!依着我看,倒不如让安平公主前来和亲,这三座城池也可免了!”
北魏人听着,都大笑起来。
司马瓒幽幽地盯着裴玄的脸,道:“裴大人,你意下如何?”
裴玄面色铁青,怒不可遏道:“太宰大人如此,岂不是欺人太甚!”
陈顼恨道:“司马瓒!你也别太无耻了!”
司马瓒冷笑道:“大魏强盛,便是欺负你,你又能如何?大不了再打一仗,大魏不怕,你们楚国承受得住吗!”
“你……”陈顼怒目圆睁,几乎要冲过去打他。
裴玄赶忙拦住他,道:“太宰大人,我听闻北魏皇帝素来重信义,若魏楚因为一个女子争端再起,你回去如何与北魏皇帝交代?”
司马瓒听裴玄用司马弘压自己,面色便越发难看起来,他冷冷回头,看了司马弘一眼,淡淡道:“吾国陛下明智,想来定能体谅的。”
裴玄死死盯着司马弘的脸,道:“是么?”
司马弘一言不发,好像他只是个寻常侍卫,他微微垂了眸,眼底讳莫如深。
司马瓒见他不开口,心里便越发得意,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到裴玄面前,笑着道:“裴大人,你再仔细想想,若是做不了主,不若问问你们皇帝的意见,本王等得起。倒是本王忘了,安平殿下是裴大人的未婚妻子,不知裴大人可舍得?”
裴玄紧紧攥着拢在袖中的手指,恨得几乎要怄出血来,他刚要开口,便听得门外响起女子的声音。
“司马瓒,本宫敢嫁,你敢娶吗?”
第46章 和亲之途(二) 五年之后,鸩杀司马弘……
“安平!”裴玄赶忙回头, 他见她款款走进来,第一次没有唤她殿下。
他不想她来,更不想让她承受这些。
北魏人的野蛮和耻辱, 只要他一人受着便足够了。
弄玉没有理他, 只淡淡看了他一眼, 便走到司马瓒面前, 道:“太宰大人, 有时候这箭离了弓箭,便再也收不回来了。大人要本宫去和亲, 是当大楚没人了么?”
她明明生得柔美, 语气也算不得霸道,可偏偏有种睥睨天下之气, 让人不敢逼视。
司马瓒心下一惊, 只觉她眼中凌厉, 让他不由得心底发寒,好像这打了胜仗的人不是北魏, 而是南楚。
“安平殿下说笑了,这南楚的军力, 只怕不须我多言。”他讪讪一笑。
弄玉道:“大人可听过一句话,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大楚的边境真如大人所言的如此好攻破,只怕北魏的大军早就长驱直入至京城了, 哪里还容得我们在这里谈和亲不和亲的事?”
她说着,看向季风,道:“更何况,只要季风在,季家军就在。”
季风站在她身侧, 虽未开口,却气势凛然。
恍惚间,司马瓒好像看见那个杀伐决断的少年将军屹立在马上,将北魏的士兵斩杀于马下。
司马瓒勉强稳住心神,道:“南楚的皇帝会让罪臣领兵?”
弄玉笑着摇摇头,道:“连自己的女儿都被北魏挑拣,父皇还有什么不肯的?所以啊,太宰大人可以拭目以待。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贵国的陛下会怎么想,胡太后又会怎么想。”
她幽幽说着,眼神朝着司马弘的方向瞥去。
他的脸色实在算不得好,唇角深深抿着,眉头拧成个“川”字,越发地像她上一世见过的那个帝王。
司马瓒不敢让她继续说下去,若当真惹怒了司马弘,也不是好玩的。
他便忙赔笑着道:“安平殿下,本王上次说过,君子不夺人所爱,你既是季将军和裴大人所珍爱之人,本王自然不会再打你的主意。”
他这话说得巧妙,一句话便将季风和裴玄都拉入其中。
季风也就罢了,裴玄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他冷冷纠正道:“太宰大人此言差矣,安平殿下是吾妻,再与旁人无干。”
司马瓒笑笑,道:“世上男子皆爱美人,可这美人爱谁,便凭各自的本事了。”
他说着,伸手拍了拍季风的肩膀,却见季风眸子骤然一黯,在一瞬间透出了某种警告意味。
他的手不觉一颤,悻悻地缩了回来,道:“事已至此,还请南楚早日给本王一个交待,本王也好禀了陛下和太后娘娘,这是‘战’是‘和’,全在一念之间。”
他说着,便大笑着朝外面走去。
司马弘跟在他身后,眼眸扫过弄玉的脸,他眼底翻滚着弄玉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戒备,又像是别的。
*
北魏人一走,弄玉便命人去请了谢念和陈持盈来,又将门关上。
她坐在上首的位置,悠悠喝着茶,道:“究竟如何,裴大人可定下了?”
裴玄道:“如今宣德殿下容貌尽毁,也只得由谢姑娘代嫁了。只是臣子之女去换公主,北魏人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呵,”弄玉冷笑一声,道:“三座城池,北魏人也说得出口。她陈持盈也配!依着本宫说,倒阖该北魏还我们三座城池,用谢念换她,倒是北魏的福气!”
裴玄叹道:“话虽如此,到底是我们理亏。”
正说着,便听得门外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弄玉微一抬眼,还未及门外侍从开口,便道:“进来吧。”
陈持盈面色苍白,半边的脸颊上裹了纱布,她披了件披风,这披风宽大,便显得她越发的瘦。
谢念站在她身侧,似乎已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她扬起头来,冲着弄玉极郑重地行了礼,道:“谢念愧对安平殿下待我的心意,只是,我已想清楚了。我愿意替宣德殿下去和亲,只盼着陛下能顾念谢氏几分,饶过我的父亲。”
陈持盈柔柔弱弱地一拜,道:“今日之事,皆是我自食恶果。只是可怜念姐姐,替我担下这些苦楚……”
她说着,看向谢念,极认真地拜下去,道:“念姐姐虽一时气愤,毁了持盈的容貌,却也是持盈自作自受,再不敢埋怨念姐姐一句。相反,今日对持盈所做的一切,持盈永不敢忘。”
谢念怔怔望着她,她张了张口,终是伏到地上,化作一句:“殿下万勿如此,谢念受不住。”
“你受得住。”弄玉站起身来,走到谢念身边,扶了她起身,道:“谢姑娘,你用一生的幸福替她圆这个谎言,无论她如何拜,你都受得。”
谢念呢喃道:“安平殿下……”
陈持盈带着哭腔道:“姐姐说得哪里话?是,千错万错皆是持盈之错,无论如何,持盈愿意赎罪……”
弄玉冷笑道:“赎罪?你赎的什么罪?你是罪孽深重,你不仅害了谢姑娘,更害了那三座城池的百姓,因为你的自私,害他们流离失所,害他们骨肉分离。你说,你赎得清这罪责么?”
陈持盈红了眼眶,道:“持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姐姐,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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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安平公主弄玉季风》 40-50(第9/15页)
弄玉一把掐住她的下颌,道:“陈持盈,你当真以为回了大楚,你就会有不同的路走么?你自以为推了旁人进深渊,你就会平安无事么?”
陈持盈哭着道:“姐姐,事已至此,你还要我如何?难不成要我自尽谢罪吗?”
弄玉冷声道:“自尽?你若当真敢自尽,本宫倒瞧得起你几分了。”
陈持盈见弄玉不肯松口,便求助似的望向裴玄和陈顼。可他们都嫌恶地望着她,没有一丝动容之意。
陈顼道:“五皇姐,今次之事,我会一字不改地禀给父皇,到时候,孰是孰非,他自有决断。”
陈持盈摇头道:“不……霸先,你不能……”
她拼尽全力去拉裴玄的衣袂,可他却向后退了一步,道:“宣德殿下,您……好自为之。”
煞那间,陈持盈便明白了她会遭遇什么。
她认命地闭上眼睛,道:“姐姐,你赢了。我现在的确生不如死,可是,我得活着。”
弄玉蹙了蹙眉,看向谢念,道:“谢姑娘,本宫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当真愿意为了她嫁到北魏去么?无论是本宫还是大楚都不可能给你三座城池的陪嫁,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其中屈辱,你可受得住?”
谢念心底刺痛,连手指都忍不住颤抖,她最后望了陈持盈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
弄玉叹息道:“本宫明白了。”
她正要离开,谢念却突然攥住了她的手,深深地跪了下去,哀求道:“安平殿下,求您,饶恕宣德殿下罢!别让她去北魏和亲,也别让京城的人知道她所做的事……”
陈顼急道:“你这是何意?”
弄玉道:“谢姑娘,你是想保全谢氏罢?”
谢念点点头。
裴玄避过头去,没有再看她。
他亦是世家出身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们肩上所担负的责任。他们因为家族而荣光,亦可以为家族付出一切。
弄玉道:“可惜啊,谢氏已是强弩之末了。”
弄玉说完,便推开了谢念的手,拂袖走了出去。
季风跟在弄玉身侧,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谢念跪在原地,见裴玄掠过她身边,便仓惶问道:“裴大人,安平殿下说得是何意?”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底直直地盯着裴玄的眼睛。
裴玄的目光仍望着弄玉离开的方向,他眉心一动,终是不忍,道:“谢姑娘,大厦将倾,又岂是一人之力救得了的?”
谢念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看向陈持盈,道:“殿下,你对我说的话,可有骗我?”
陈持盈见裴玄、陈顼等人都离开了,周遭只剩下谢念和自己两人,便理了理了衣衫,款款站起身来,道:“念姐姐,你这样的性子,如何救得了谢氏?若我们两人中,有些许救谢氏的可能,那人也只能是我。”
谢念一把攥住陈持盈的裙角,道:“宣德殿下,你说过,我的牺牲不会白费的。”
陈持盈笑得妩媚,道:“念姐姐,你替了我,给了我新的可能,怎能说是白费?”
谢念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似的,仔仔细细地盯着她,道:“宣德殿下,若你救不了我父亲,我就算去了北魏,也不会放过你。”
陈持盈点点头,道:“姐姐想多了,姐姐现在应该先想想,怎么在北魏活下来。”
*
弄玉径自走到司马弘房中,道:“陛下,我们谈谈罢。”
司马弘想要拒绝,却见门已被弄玉关上了,季风守在门外,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道:“殿下,你放心,我连只苍蝇都不会放进来。”
弄玉笑笑,道:“陛下,你也听见了。现在,你有空和我谈谈了么?”
司马弘冷声道:“谈什么?安平殿下就是这样与朕谈事情的?”
弄玉道:“方式是差了些,不过事急从权,本宫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司马弘冷冷盯着她,道:“安平殿下想谈什么?”
弄玉道:“本宫想请陛下劝说司马瓒同意谢念去和亲,不多加城池,也不多加旁的任何东西。”
司马弘道:“安平殿下大约是看清了朕,朕虽与司马瓒有些矛盾,却还知道顾念大魏的利益。”
弄玉笑笑,道:“那也得先顾念自身,而后才有大魏,对不对?”
司马弘警惕地望着她,道:“你想说什么?”
弄玉笑着道:“上次陛下帮了本宫一个忙,本宫感激不尽。若是这次陛下也肯帮了本宫,本宫倒有一句话送给陛下。”
“什么?”
“陛下身边是否有一个叫杨白的太医?还深得陛下信任?”
“确有此人。”司马弘道:“那又如何?”
弄玉眯了眯眼睛,道:“他是胡太后的人。”
上一世,五年之后,鸩杀司马弘之人,正是他。
第47章 和亲之途(三) 殿下分明从未来过北魏……
司马弘垂了垂眸, 眼底却是一抹寒光,道:“安平殿下莫不是以为随便和朕说什么,朕都会信。”
弄玉笑着摇摇头, 道:“陛下多疑, 算是好事。不过, 此事并不难查证, 陛下只须费些功夫去查, 便能知道本宫所言是真是假。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对本宫来说并无好处。”
司马弘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道:“朕会去查证。若此事属实, 便算是朕与安平殿下的合作正式开始。”
弄玉点点头,道:“陛下行事干脆, 本宫自没有什么好拖泥带水的。”
她说着, 唇角勾起一抹笑来, 道:“合作愉快。”
他冷执淡漠的眼神与她对视着,幽深的眸底涌动着分辨不明的意味。
弄玉才第一次发现, 原来他是瞳孔是琥珀色的。
*
弄玉自司马弘房中走出来,季风早已守着她许久了。
他替她提着灯笼, 一步步朝前走着, 照亮前行的路。
弄玉不觉望向他,也许,有人并肩而行的感觉也不错。
季风勾了勾唇, 道:“殿下今日怎么会和司马弘说杨白之事?”
弄玉收回了目光,道:“上一世本宫见他时,他已经被病痛折磨的气息奄奄,可如今,他正是少年。”
季风道:“殿下生了不忍之心, 是好事。”
弄玉道:“季风,你是否觉得,本宫的心不算狠?”
季风温言道:“殿下,成大事,也未必要心狠到六亲不认。”
“是么?”弄玉抬眸望向他,道:“当初你教会本宫,对别人不狠,便是对自己残忍。”
季风的眼底闪过一抹微光,他避过头去,道:“殿下,若我说,当初是我错了,你信吗?”
弄玉冷笑一声,没有回答他,便款款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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