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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嗓音低懒:“我可以去工地,也可以不去工地,比较自由。”
伍琳琳知道他是包工头,赵嘉言讲过的:“您看着心情好,人逢喜事精神爽。”
楼道里响起赵础平淡的答复:“是吗?”
“哈哈,是呢。”伍琳琳随手撕掉墙上一张广告纸,拿在手里折纸板。
虽然赵嘉言他哥背对她,但她就是觉得他脸上是在笑的,眼角都堆出愉快的纹路。
前几次接触,这个男人很少话,严肃又沉闷,这次竟然会和她聊天。
不知碰上了多么令他开心的事。
老话说得还真没错,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哭就有人笑,悲喜并不相通。
**
伍琳琳以为按赵嘉言的性情,要是真的在精心准备惊喜的现场被分手,那肯定是要踩爆许多气球,扯坏彩灯的,没想到那两样都是她走时的样子。
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动打断她思绪,她循声望去,几个气球被赵嘉言他哥踢得飞起来,掉在不远处摩擦碰撞到其他的气球。
她摸了摸鼻子,估计这一出在三十多的男人眼里代表幼稚,觉得不理解,是乱花钱,完全没必要。
搞不好这些东西还要他收拾。
伍琳琳发现广告纸还在她手里,她正要扔垃圾篓,就听赵嘉言他哥出声。
“嘉言,你同学来了。”
次卧没动静。
“不在家?”赵础拿手机,“也许是约会去了。”
“我打过,打不通。”伍琳琳说,“人应该是在家的。”
“那怎么不做声。”赵础朝次卧那边走去。
伍琳琳忙跟上:“赵叔叔,您别去叫,我自己去就可以,您忙您的,不用管我。”
身后有搬动椅子声,夹杂一句:“两个人在房里玩。”
伍琳琳心说,玩个屁,崩了都。
赵嘉言他哥是一点都没看出他跟苏合香的感情状况。
转而又想,会不会是赵嘉言发说说那会儿闹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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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和好了,在房里腻歪着呢。
伍琳琳到次卧门口,大咧咧地就要上手去拧门把手,手握上去后顿了下,改成拍门:“老赵……”
门里冷不防地爆出一声:“滚。”
伍琳琳脸一黑:“老娘是来拿耳环的!”
赵嘉言:“他妈的扔楼下了!”
“……靠。”伍琳琳冷笑,“发什么神经?”
疑似手机被甩到门上,门被砸得震动发出巨大声响。
“滚——”赵嘉言的吼声听着歇斯底里。
赵础过来说:“嘉言,别大喊大叫的,对同学礼貌点。”
“老子都因为她被分手了!狗屁的礼貌!”赵嘉言崩溃大吼,“他妈的去死!让她去死!”
伍琳琳脸上火辣辣的。
一道深沉透着疑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头顶有声音问:“怎么回事?”
“半个多小时前他给我打电话,说我耳环在他床上,他情绪不太对……估计那时候苏老板在跟他闹……哟在电话里解释了,苏老板可能没太信,我和嘉言不就是哥们儿。”
伍琳琳深呼吸:“我没想到他们会分,如果就因为这点芝麻粒大的小事,那也太离谱了吧。感情又不是儿戏,这么随便。”
问她的男人一言不发,不知道是什么看法,周遭气场变得压抑且沉闷,让人喘不过来气。
“你的耳环为什么会在嘉言床上?”
赵础看她耳朵,好像现在才注意到她有只耳朵上没耳环。
伍琳琳踢了下墙,她讲了事情起因经过,以及自己的郁闷跟费解之处。
女生说她年纪轻轻,总不至于老年痴呆,明明记得出房间的时候,耳环还在耳朵上挂着,她有摸,最多就落在客厅或者路上,怎么会出现在赵嘉言床上,耳环长脚了?
赵础沉声:“伍同学,先不说你没保管好自己的物品,你不该躺到嘉言床上,当时他不是单身。”
伍琳琳脸更烧了:“我没想别的。”
赵础漆黑的眼深邃又锐利,仿佛能看穿什么,女生避开他的视线,听到他说:“但你躺了是事实。”
伍琳琳马上就出言反击,牙尖嘴利道:“嘉言也没不让啊,他要是不让,我会躺?”
赵础眉头皱在一起:“他不当回事,没和其他异性保持距离,这是他的不对,是他不重视苏小姐的感受,不代表你的做法就没问题。”
伍琳琳咬几下嘴角:“要是耳环没丢,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赵础面容严肃:“重点不是耳环,是你不可以睡他的床。”
伍琳琳从来没被人这么不顾她自尊心的教训过,她的胸口起伏弧度大了起来,明显是要发火,最终还是忍住,只说:“叔叔,彩灯是我出的钱,六块八毛。”
赵础给她十块。
“三块二回头我给你弟。”伍琳琳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大门被她关上,她在门口使劲搓脸。
“傻逼,你跟个失恋的家伙置什么气,更不该找他哥要彩灯钱。”
十块也就三份盖浇饭,成烫手山芋了。
算了,
收都收了。
伍琳琳下楼,天寒地冻的,她扒开惨淡萧条的绿化,在里头找耳环。
不怪她。
只能说他们的缘分就到那儿,没了。
伍琳琳找了挺长时间,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一点银色出现在她视野范围,她挪过去捡起耳环,在裤腿上擦擦土就把耳环戴回去。
赵嘉言在气头上,失恋还是被甩,总得有个缓冲期。
之后就还是兄弟,不可能跟她彻底闹掰。
他们从高中到大学,多少年的同学了,他跟那苏合香才好了多久,时间差太远。
况且,他们是真的不合适,就算没耳环的事,那两人也会分,早晚都会分的。
姐弟恋,男的名为责任的那颗心长得慢,女的耗不起。
伍琳琳走了一小段路,不经意地回头往上看了看,发现赵嘉言他哥站在阳台,面朝着隔壁阳台。
此时天色暗了下来。
那身影犹如一块——印在墙上的霉记。
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她脑子里闪过什么,没有来得及抓住。
第14章
苏合香恢复单身第一晚就给杨语分享了这个事。
“分就分了,开心最重要。”杨语说,“怎么舒坦怎么来。”
苏合香把自己挂在床边,刚洗过的头发散落到地毯上,她拿着手机,仰脸看天花板,长叹道:“今年我是不谈了。”
杨语说笑:“大姐,今年还剩多少天啊。”
“都说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了,我要是想,明儿就有新男友,爱情分泌的多巴胺可比多大牌的护肤品都好使。”苏合香啧了一声,“当然,分泌出毒素了就不能留啦。”
“那你下回准备谈个什么样的?比你小的刚谈完,滋味你已经体验过了。”杨语笑着说,“是要试试比你大的?”
苏合香顿了下:“试过。”
“你前前任就比你大啊。”杨语说,“那你还差和你同岁的。”
苏合香翻身趴着,手拽着床边的毛茸茸兔子棉拖耳朵:“我又不按年龄体验。”
杨语和她讲:“反正嘛,小男生心智发育慢,年纪大的喜欢说教,同岁的最有共同话题。”
苏合香慢悠悠:“年纪大的还会疼人呢。”
杨语接到她补充的前前任信息,依旧不多打听:“那你不也没要。”
“光会疼人,不会别的,时间久的也腻。”苏合香岔开话题,“你在家都还好吧?”
杨语说:“蛮好,都好,我这边你就放心吧,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
“茵茵呢,睡了没。”苏合香把棉拖摆整齐,爬起来坐到床边,两条细细白白的腿翘在床尾的被子上面,“叫她喊我干妈。”
提起女儿,杨语满是宠溺:“白天疯玩,吃过晚饭就睡了。”
“那只好下次。”苏合香说,“我还蛮想她的,她乖的吧?”
“乖,也懂事。”杨语叹息,“总觉得对她还不够,亏欠了她。”
苏合香的语气很是认真:“以后她爸缺的那部分,我们给她补上,让她有个快乐的童年。”
杨语那头静了会儿:“好。”
“腊肠和咸鸭吃完了没?”她问着。
“没呢,不要再给我拿了。”苏合香说,“你留着自家吃,过年走亲戚吃的多。”
“那行,年后再说。”
杨语遭了流产的罪少给了元气,家里照料的再好喝多少碗鸡汤都回不到以前,她熬不起夜了,九点刚过就哈欠连天,只能结束通话,改天再聊。
苏合香把手机放床头,拿木头的小锤子锤捶肩膀,让那块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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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放松,小语从头到尾都没提严向远被打的事,应该是不清楚,严向远没说。
小语不知情最好,不然就会自责,觉得自己要是不让严向远帮忙跑腿就好了。
她的内心受到婚姻和贱男人的重击,不适合再伤神。
苏合香关灯睡觉。
黑暗中,她闭上眼睛又睁开,揉揉怀里被她壕秃噜毛的兔子玩偶,严向远也没找她说半个字。
赵础想必已经做好了那件事的善后工作。
三十几岁的人了,就算现在变得再不靠谱,多少还是有点用的。
**
甩掉小屁孩第一晚,苏合香睡了个踏实觉,她包裹好自己开门,发现一个人影背身蹲在楼梯口,脚边有个沉甸甸的大垃圾袋。
看样子是要下楼扔垃圾。
苏合香开门的动静让他回头,他们刚对视,他就猛的站起身,鞋带都顾不上系就拎着垃圾袋,大步往楼上走。
“装什么呢。”苏合香哼道,“真要是想我避开你,那就从这儿搬走。”
去向5楼楼梯上的高大身影滞住。
赵础慢慢转身,微垂着眼俯视现在4楼的女人,雪白的毛领贴着脖颈和下巴,衬得脸小小的肉肉的,外套下摆坠着一圈白色毛球,棕黄色短筒皮靴配铅笔裤,扎了个丸子头,脸蛋白里透红,眼睛水灵灵的,特别的娇俏。
谁会不动心。
除非是铁打的,石头做的。
赵础低声:“我交了一年的押金。”
他看着她。
“看我干什么,就你交了,我没交啊,”苏合香撇嘴,“真的是,这地方离学校近,房子也好,我才不会因为谁就换房子。”
自己不搬,却要求他搬。
不自觉地随心所欲。
这要不是恃宠而骄,那什么是。
赵础不易察觉地弯弯唇:“等到期我就搬走。”
苏合香得到答案就下楼。
尽管她根据他们再见后,他的种种言行判断,他的承诺还不如路边狗的两声汪汪叫。
赵础拎着垃圾走在她身后:“对不起,害你和嘉言分了。”
苏合香有种老男人要发病的前兆,立刻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少给自己加戏。”
赵础嗓音沙哑:“不是你发现我是他哥,我喝多让你不高兴的事,你连带着看他也不顺眼起来……”
苏合香不让他继续往下说:“想多了。”
后面一下就没了响动。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男人面部爬满阴霾。
不是因为我?
原来不是因为我……
竟然不是因为我。
赵础有些神经质地扯动唇角,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那就好,不然我会内疚。”
苏合香嘲讽他说:“你还知道内疚啊。你都不在乎你弟知不知道我们以前的事。”
“现在是真不打紧了,你俩都是我过去式,没差。”
赵础不紧不慢:“那我是不是该说出来安慰他,我也被你甩过。”
苏合香倏地向后扭头:“别说!”
赵础居高临下:“不是说不打紧吗?都是前任了,还在乎他的感受?”
苏合香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谁在乎了,我是不想你弟弟到我跟前闹,很烦人好不好。”
赵础黑沉沉的眼神看她,是,分了,你见都不愿意见,最好是直接从地球上消失。
苏合香瞪他一眼:“听到没,看着点你弟,给他上思想教育课,跟他说什么叫分手,死缠烂打只会令人反感让人厌恶。”
赵础抿唇:“他年纪小,不懂事。”
“我不是他家人,不会由着他的性子。”苏合香说,“我已经拉黑了他的Q/Q,也删了他的号码。”
赵础低笑:“谁有你绝情。”
苏合香没听清楚:“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赵础黏稠的目光追随着她下楼,“嘉言下周放寒假,到时候就回家了,烦不到你。”
苏合香嘀嘀咕咕:“最烦的还是你,没人比你更烦的了。”
多好。
不管是什么,他都排第一,爱也好,恨也好,嫌也好。
赵础闭了闭眼,发出满足的喘息。
楼道里没其他人,他们一前一后走着,苏合香想到赵础拎手上的垃圾袋里有一些卫生纸团,不知道是不是她那天给买的。
这么一走神,脚下就没看好,整个人失去平衡往下栽。
一只手握住她手臂,将她稳在楼梯上。
并不宽阔的楼梯上站了两个成年人,一对男女,好过的关系。
彼此的呼吸若有似无地碰上,擦过。
这暧昧不适合用在前任之间。
尤其是认为回头草谁吃谁烂肚子的苏合香身上。
她淡定地提醒赵础:“可以了。”
赵础眼不眨:“嗯。”
苏合香挣了挣他的手:“那你就别抓着我了啊。”
赵础面部平静:“哦。”
苏合香为了避免再发生那样的事,后面就不分神了。
赵础却始终留意她下楼的脚步。
哒哒哒,哒哒哒——
清脆的声响听着悦耳,不是踩在楼梯上,是踩在人的心窝上。
小皮靴里的脚都像是香的。
确实是香的。
他一寸寸亲过,把玩过,揉捏过许多个夜晚。
她体寒,一到冬天,脚就成冰块,手也差不多,总要往他衣服里放。
睡觉还喜欢抓着他。
苏合香突然发觉背后气息加重,她不自觉地向后看,男人的裤子出现一大条阴影,形状如儿臂,她难以置信,脸上发臊:“你想什么呢?!”
赵础神色如常:“想以前冬天的这个时候,你光溜溜的躺在被窝里,我坐在床边给你捂胸罩。”
苏合香吸气:“下流,不要脸。”
赵础慢慢地笑起来:“嗯,我下流,不要脸。”
苏合香气道:“你笑什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是吧?”
赵础硬朗的眉眼笼着十分迷人的笑意:“我没文化,不懂这个意思。”
苏合香让他朴实外表下的无赖给整笑了:“我也没,我怎么就懂?”
赵础说:“你有文化,你聪明,有想法,主意多,学东西快……”
苏合香打断:“要不着你夸我。”
赵础喉头轻动:“实话。”
苏合香点了点头:“是啦,我别的都好,就是看人的眼光不行,尤其是第一任。”
老男人不笑了,他一张脸孔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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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眼底迅速泛红,浮上一层脆弱的水光。
苏合香也是刚刚才发现自己看不惯他笑。
但也看不了他哭。
一个大男人,干嘛呀。
而且这都要哭了,还硬邦邦的。
苏合香眼不见为净地快步下楼,以往一到雨天雪天,住户从外面回来,鞋底的泥雪会把楼梯踩得又脏又湿,早上楼梯还会泛潮,哪都湿答答的,下楼上楼都很小心,生怕踩空或者滑下去。
最近楼梯很好走。
苏合香平时早上七八点出门,清洁工刚好是那个时间段拖地,她下楼的时候,楼梯上一点水迹都没有。
她下班回来差不多是九点左右,楼梯也是干的。
真是多亏了清洁工。
别的住户同样这样想,甚至有人专门去物业那提了一嘴,物业含糊回应,没透露之前6楼的住户来他们这反应,叫清洁工别只拖1到4楼,上面两层不管。
其实那就不是清洁工干的。
而是出自4楼的住户之手,人家不去5楼6楼,自然就不会在意那两层的楼梯滑不滑。
4楼就两户。
听说401的大学生,就那个在物业前台打人的大学生,他和402的精品店老板在处对象。
那楼梯就是他拖的。
大学生心疼对象,怕她下楼滑倒,多替人着想,别的住户算是沾了光。
**
赵础去工地看了看就回去,他把湿漉漉的布条拖把拿到阳台窗边晾晒,晚上还要用。
家里的电话打来时,赵础坐在房里发呆,他调整状态接听。
“阿础,你弟弟的手机怎么一直关机?”孙女士慌慌张张,“急死我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赵础把手机丢桌上,阖起眼靠着椅背,脑袋向后仰:“没电了吧。”
“臭小子,手机没电都不充,要担心死谁啊。”孙女士埋怨一通,“嘉言在不在你旁边?叫他接电话。”
赵础说:“他在学校。”
“那等你见了他,叫他给我打电话,他四号回来,”孙女士问大儿子,“你呢?”
赵础神游太空中:“说不准,看情况。”
“尽量早点,”孙女士叮嘱道,“有的饭局乱就别去,生意谈不成就谈不成,大钱咱可以不赚,你别喝太多酒,抽太多烟,多注意身体。”
而后就说:“年底还要相亲的。”
赵础声音沉下去:“不相。”
“你答应过妈妈要在这两年把人生大事定下来,不相亲你上哪找对象,”孙女士唉声叹气,“你平时一天到晚泡在工地,都没个时间认识女孩子。”
赵础轻飘飘道:“对象会有。”
孙女士没那么好忽悠:“天上掉下来的吗?”
赵础说:“对,天上掉下来的。”
孙女士敏锐地试探:“儿子,你已经有看中的人了?”
赵础没有要袒露的意思:“先不说了。”
“还害羞上了?行行行,妈不说了,反正你要说到做到,两年内成家。”孙女士笑得合不拢嘴,“哎呀,妈等着抱孙子呢。”
赵础没说话。
孙女士没得到大儿子的回应,当他是没信心,鼓励道:“儿子,你看你长得体面,个头高,没交乱七八糟的朋友,还管工地好些人,条件挺好,妈寻思啊,只要你嘴巴放甜点,多说些女孩子爱听的话,脑子灵活些,多留意女孩子的心情,花该送送,一定要会来事……”
赵础呵笑:“知道了。”
没用的。
他被她一脚踹在深渊,一待就是两年。
今天的笔记还没做。
算了,做不做的,有什么关系,反正她并不期待他的改进。
赵础如同尸体一般静坐片刻,打开带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书,关于心理方面的。
他翻开到自己昨天看的那一页,看一段就划重点,在笔记上做总结,写观后感。
“赵础,你这是病。”
“不是。”
“还狡辩,你这就是病,你给不了我轻松的爱情。”
“我能给的,只要你等我……”
“你给不了,我也等不了。”
“那你是不想再和我好了,是吗?”
“是,我们分了吧。”
“宝宝,可不可以不分?”
“不可以。”
“啪”
圆珠笔被赵础拍在笔记本上,将纸张按出一道深痕,他眼里掉出一滴泪,冷笑着擦掉。
赵础平复好情绪,去次卧说:“嘉言,你把手机开机,给妈回个电话,她担心你。”
“我说你在学校,别说漏嘴。”
**
赵嘉言分手后学校都不去了,就在房间里打游戏,吃泡面,睡觉三件套,键盘快摔烂,泡面盒这丢一个那扔一个,没喝完的泡面汤散发臭味,床被乱七八糟,枕头芯露出来大半,他这股子邋遢颓废是个标准的男大失恋状态,仪式感拉满。
直到三天后,赵嘉言才脱掉要馊了的衣服,洗了个澡恢复人样,他准备找苏合香复合。
哪知道苏合香的店关门了,人也不在家。
赵嘉言扑了个空,满脑子的A计划B计划都没了目标,他闷闷地跟他哥诉苦:“我们还没放假,她怎么就关店了?是不是躲我?”
“她除非不在我学校开店了,不然哪躲得掉。”赵嘉言前一秒笑她天真,下一秒就垮了脸,“可是万一她过年谈新对象怎么办,那我找她不就是小三,遭天谴的事我干不了。”
赵嘉言烦躁又后悔:“妈的,早知道我昨天就找她了。”
他哥压根就没再听他废话。
他哥在想大盐村,一个离泗城很远的乡村,偏僻得很。
赵嘉言找不着的人,这会该是在火车上。
**
苏合香已经出了泗城南站,她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严向远坐她旁边,两人胳膊不挨着,没什么话。
时间回到上午。
苏合香问严向远住几零几,她找了过去。
严向远有几分难以掩盖
的受宠若惊:“苏小姐,你别自责,我被打和你没关系。”
“当然没关系。”苏合香有一把天生柔媚的声线,说出多不好听的话,也不会叫人反感,“你们两个,他没脑子,你缺少锻炼反应慢小脑不发达。”
严向远眼里的光暗下去:“那你……”
苏合香说:“我是要问你老家地址,我想去看小语。”不在她家过夜,看了就走。
严向远温和道:“这件事你可以在电话里说。”
苏合香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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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的伤:“我感觉如果我不上门,你就不会告诉我。”
严向远哑然。
“你什么时候去,我和你一起。”他说。
苏合香没拒绝:“别通知小语,我给她个惊喜。”
离开严向远家,苏合香去了趟金店,她要买个项链送杨语。
店里冷冷清清,几个店员无聊得打瞌睡。
苏合香一进去就被她们热情招待,她问金价多少?
有个店员抢答:“118。”
苏合香说:“去年才90多。”
“涨的呢,别的店都上120了,我们店还算不错的,款式也多,全是时髦款。”
苏合香挑眉:“时髦款容易过时。”
那店员嘴皮子利索:“卖掉买新的,不差钱就收起来,几年十几年后不就成经典了嘛。”
苏合香没见她们给她推荐款式,她在店里看了看,很快就挑中一款按克算的四叶草项链,指着说:“就它吧。”
“好的,美女您稍等。”店员忙去打包。
别的店员大概是看她穿着打扮不穷,就问她还有没有想买的,买了过年戴,她暂时没那想法。
如今买铂金的人多,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戴比尔斯广告拍得唯美浪漫,广告语打得特别响亮。
普普通通的晶体矿石,跟爱情一挂钩,就摇身一变上了档次。
黄金要排在它后面,卖得没它好。
这年头,结婚的三金普遍都是铂金。
苏合香倒不觉得铂金多好看,当然,黄金她也不是很喜欢,她喜欢玉。
这事两个前任都不知道,除了她妈妈,这世上没人知道。
玉她还没买过呢。
不是买不起,是想她妈妈给她挑。
苏合香拢了拢外扩的心绪,一个店员送她一条手编的绳子,她收下了:“谢谢,蛮漂亮的,你手好巧。”
店员讲她手好看,一点疤跟印子都没。
“是吧,我也觉得。”她并不在这上面谦虚,坦然接受自己的优势,“我天天擦护手霜,保养着的。”
几个店员闻声过来,问她擦的哪个牌子的护手霜,效果那么好。
苏合香笑着把护肤经验告诉她们,女孩子嘛,一起美喽。
买完项链,苏合香就去买旺旺大礼包,小孩喜欢吃。
除了零食,她还给杨语闺女买了两身过年穿的衣衫,从里到外,从头到脚的整套。
东西现在都在苏合香头顶的架子上面,她开始期待杨语见到她的情形,到了地儿,她要多抱一会茵茵。
路程比苏合香预想的还要远得多,火车转大巴,又坐三轮,就在她屁股都要颠散了的时候,严向远才跟她说到了。
那两个字差点让她喜极而泣。
苏合香没让严向远帮她拎东西,她自己拎着,边走边打量好友的老家。
“太偏了。”
严向远有点窘迫地推眼镜:“乡下是这样子的。”
“说得就跟我是城里的大小姐,没到过乡下一样,你们这地方比我熟悉的乡下……”
苏合香猝然就没了声音,她看见了杨语,就在不远处的太阳底下。
还有她老公。
两人一块儿带孩子玩。
那狗男人还牵她手,他们举止亲密。
苏合香手里的旅行包掉在了地上,发出的响动引起那一家三口的注意,小孩摇摇晃晃地跑向她。
杨语脸上堪称幸福的笑容僵住。
第15章
苏合香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她的好友杨语会有进军电影圈的实力。
竟然可以在被她撞破谎言后,若无其事地跟自己妈妈介绍她。
怎么做到的啊?
苏合香坐了老远的车过来,很累很疲,又见到意料之外的画面遭受巨大冲击,她的头都要疼炸了。
杨语妈妈过来问:“闺女,你有对象不?”
苏合香看一眼中年女人,母女俩长得相像,都是眉目和善的老好人面相。
这会儿苏合香实在是没心思说这个,就没回答。
顾不上礼不礼貌了。
杨语妈妈搓搓手:“你看我这问的,你长这俊,哪可能没对象。”
杨语拉她衣袖:“妈,你忙去吧。”
“诶,你们聊你们的,你们聊。”杨语妈妈脚步匆匆地撩起布帘子出去,喊老伴杀只鸡。
苏合香垂头扯扯围巾:“叫你爸妈别忙活,我不在这吃。”
杨语把果盘放到她面前的玻璃茶几上面:“他们已经张罗了,你就留下来吃吧。”
苏合香想笑,还真就笑出声,才不管有没有阴阳怪气:“你看我像是能吃得下的样子?”
杨语用力捏几下洗茶杯冻红的手指:“对不起。”
苏合香在做表情管理:“你别跟我说这个,我现在就觉得自己怪好笑。”
两秒后,她就崩了,表情管理失败,满脸被欺骗的失望混着气愤,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你不是老早就说在走离婚手续了吗?搞什么呀,小语!”
杨语好似没听到她的话:“怎么不告诉我你要来,你告诉了,我也好……”
“拒绝是吧。”苏合香难受地打断,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不让我来看你,还以你镇上没网吧为由不和我打视频,你是怕我发现你根本没离婚。”
苏合香不知道该说她天真被糊弄,还是杨语天真以为能把谎撒牢固:“这能瞒得住吗,你不回泗城的啊!”
“我就想着,能晚一天让你知道,就晚一天让你知道,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杨语没和她对视,没那个脸,很羞愧,“合香,我让你失望了。”
苏合香眼里跑进了沙子,湿湿的怪难受:“敢情他就没去外地打工,你也没找不到他,你们一直在一块儿。”
杨语急切地解释:“不是这样,他前几天回来的。”
停顿了会,她的音量弱下去:“他在外地期间,我和他有联系。”
苏合香就跟要不认识她了一样:“那你不告诉我啊?”
杨语的嘴唇几次张合:“……我在犹豫离婚的事情。”
苏合香呵呵两声:“你们刚才那样,我看不出你有犹豫过。”
屋内一片死寂。
苏合香瞥杨语,见她浑身发抖,就有点后悔自己把话说重了。
全是那贱男人的错。
杨语走到苏合香面前,剥了把花生,搓掉上面的红皮,再把光溜的花生给她:“合香,我家和他家挨着,是一块儿长大读书去的大城市,你没谈过那么久的,你不明白,像我这种已经不是爱不爱,是不甘心。”
苏合香没接那充满求和意味的橘子:“一个垃圾,有什么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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