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0朗姆被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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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太平洋某环礁。
直升机螺旋桨轰鸣着降落在人工平台上。高远摘下耳机，望着眼前这座半埋于珊瑚礁中的建筑群。雷达显示这里不存在，地图标记为“废弃气象站”，但实际上，整座设施都包裹在一层反侦测力场之中。
“就是这儿。”贝尔摩德检查枪械，“羽田航班只是诱饵，她真正的目的地是这里??传说中乌丸家族最早的海外据点之一，代号‘茧房’。”
“也是W计划的诞生地。”宫野志保补充，“第一代APTX在这里合成，第一个克隆体在这里苏醒。如果说整个组织是棵毒树，这里就是根。”
高远握紧袖中金属板，一步步走向入口。
门自动开启，里面空无一人，唯有走廊尽头传来钢琴声??依旧是那首《平均律》，但这次节奏更慢，每一个音符都像心跳般沉重。
他们缓缓推进，两侧墙壁逐渐显现出无数玻璃舱室。有些已经破碎，残留着干涸的营养液；有些仍运转着，内部漂浮着形态扭曲的人形组织，连接着密密麻麻的导管。
“这些都是失败品。”花田惠未低声说，“W系列之前的所有尝试……他们在找到合适模板前，至少制造了上千个残次体。”
突然，前方大厅灯光骤亮。
久川绫站在中央平台之上，周围环绕着九根柱状装置，每根顶端都悬浮着一颗水晶，内部封存着流动的光影。
“欢迎回家，W-05。”她微笑，“或者说……我该称呼你为‘终焉之子’？”
高远停下脚步：“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当然。”她摊开手，“你父亲的笔记我读过三遍。他说你是开关，可他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开关也需要电源。而你的电源，正是我们提供的痛苦与混乱。没有追杀，没有死亡，没有一次次目睹同伴倒下，你就不会成长到足以触发终止协议的程度。”
“所以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贝尔摩德怒吼。
“是进化。”久川绫眼神炽热，“人类无法靠自身突破意识瓶颈，所以我们必须制造催化剂。战争、灾难、离别、背叛……这些都是必要的养料。而现在，时机成熟了。”
她猛然抬手，九颗水晶同时爆发出强光。空中投影展开，竟是全球主要城市的实时画面：纽约、伦敦、北京、莫斯科……每一座城市上空，都有微弱的蓝色光点悄然浮现，如同星辰初现。
“W-13已在全球十三个节点启动。”她说，“只要再等一次钟响，所有联网个体的大脑都将进入预备同步状态。届时，不再有纷争，不再有谎言，我们将共享思维，共感情绪，共建永恒秩序。”
“那不是秩序。”高远冷冷道，“那是坟墓。”
话音落下，他猛地将金属板刺入地面。
刹那间，整座基地剧烈震动。墙壁上的线路爆出火花，九根柱子发出尖锐哀鸣，水晶逐一龟裂。一股无形波动以高远为中心扩散开来，所经之处，设备失灵，灯光熄灭，连久川绫脸上的自信也为之一滞。
“不可能！”她踉跄后退，“你怎么可能主动触发终止协议？！你还没有经历最终崩溃！”
“我不需要崩溃。”高远抬起头，眼中泛起淡淡金芒，“因为我从未相信过你们给我的命运。我不是谁的儿子，不是谁的容器，也不是什么救世主。我只是……选择了不去服从。”
地面裂缝蔓延，露出下方巨大的圆形装置??一台早已锈蚀的主机，铭牌上刻着三个字：**Nirvana**。
涅?。
这才是真正的核心。
不是月球，不是卫星，而是埋藏在地球最隐秘角落的初始服务器。它一直在等待一个不需要被唤醒、而是自主决定关闭它的人。
高远走上前，将手掌贴在主机表面。
系统界面自动弹出，最后一行提示闪烁：
> **【确认执行终极指令？】**
> 删除所有W系列意识模板，永久封锁松果体共振网络。
> 执行者：W-05
> 代价：使用者将失去所有与APTX相关的记忆及感知能力，包括童年片段、能力觉醒经历、以及……与之相关的一切情感联结。
他没有犹豫。
指尖按下确认。
刹那间，九颗水晶轰然炸裂，久川绫发出凄厉尖叫，身体如断线木偶般瘫倒。全球上空的蓝点逐一熄灭，月球天线停止转动，所有潜伏节点陷入沉寂。
风，终于静了下来。
***
三天后，横滨某医院。
阳光洒进病房。高远睁开眼，看见贝尔摩德坐在床边削苹果。
“醒了？”她笑了笑，“医生说你只是过度疲劳，没别的问题。”
“我……做了个很长的梦。”他揉着太阳穴，“梦见自己是个什么实验体，还有个叫久川绫的女人……很奇怪。”
贝尔摩德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把苹果递过去：“梦而已。对了，你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受伤的吗？”
“不太清楚。”他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只记得好像去了个海岛，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看着他，眼里有一瞬的酸涩，很快掩去。
门外，宫野志保和花田惠未并肩站着，透过玻璃望着这一幕。
“他真的忘了吗？”花田惠未轻声问。
“全都删了。”宫野志保望着手中的PDA，屏幕显示一行小字：**W系列数据库已清零**，“包括他对我们的记忆，对过去的认知，甚至……对自己是谁的理解。”
“值得吗？”
宫野志保沉默良久，最终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低语：
“至少这一次，他终于做了一回普通人。”
而在遥远的太空深处，月球永夜面的冰层之下，那颗沉睡的心脏微微颤动了一下。
仿佛，在等待下一个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