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1 / 2)
<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和离前夜》 40-50(第1/23页)
第41章 男色 罪过啊罪过,不该贪图男色的。……
四宜馆里炭盆熏暖, 薛氏的脸却寒如腊月坚冰。
晴月是她的亲信,帮主子办过许多私密事儿,虽不知薛氏苦心寻那雕版是要做什么, 却也知道薛氏极看重那东西。
眼瞧着薛氏有些气急败坏, 她示意旁人都在外头伺候, 只身跟进里屋, 忙忙的倒了热茶, 劝道:“少夫人消消气,这阵子操劳得很,可别气坏了身子。这二少夫人也真是……”
“她就是个搅家精!”
薛氏捞起个靠枕砸在地上, 气得胸脯起起伏伏,“我原还指望她能帮个忙,如今倒好, 早不去晚不去, 偏就赶着要紧的时候去添乱!”
如今董掌柜铩羽而归,难保不会打草惊蛇。
薛家若还想投庆王之所好, 要么另找其他的门路, 要么就死磕着贺掌柜,用些更狠的手段将那雕版弄到手。
从商户手里抢东西, 这事儿换在从前轻而易举,如今却棘手得多了!
薛氏咬碎银牙,怒道:“她如今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在府里待着也不安生,偏要见天的往外跑。以为老二有点战功,她就能横行霸道吗!总得让她长个教训,把这口恶气撒出去!”
“可是……”
晴月怕她怒极冲动,小声劝道:“老侯爷的七十大寿就快到了, 之前少夫人不是说,府里要和气些么。再说二爷那样护着她,先前连二夫人都吃了瘪,好一阵子都抬不起头呢。少夫人别急,没得反惹一身臭。”
“那是二婶蠢!自己出面去折腾,脸都丢没了。”薛氏抓过茶杯,狠狠灌了两口,等胸口的气稍微顺了些,才冷笑道:“这府里看不惯她夫妻俩的人多了去了,我没必要掺和。”
“少夫人的意思是?”
“裴锦瑶。”
薛氏抬眸,脸上怒色未消,唇边却浮起讽笑,“老二能掐着老侯爷的软肋,借老侯爷的势护着那江氏。可他的手再长,也管不着姑娘家的婚事,裴锦瑶可不必顾忌他。”
晴月若有所悟,“这倒是。三姑娘的婚事是二夫人定的,婚礼又得咱们来操持,她自是想讨好您和二夫人。”
“她也看不上江氏呢。”
侯府里金尊玉贵养着的姑娘,哪怕是庶出,也比那小官之女有见识有地位。
裴锦瑶与玉娆关系疏冷,这是府里人尽皆知的事。
薛氏想着三姑娘的脾性,忽而又道:“我记得你先前说,她跟江家那个待嫁的姑娘有点交情?”
“是呢。说也奇怪,三姑娘待二少夫人冷淡,对那个叫江云影的却还挺好。先前奴婢还瞧见她俩一道逛首饰店呢。”
“咱们这三姑娘,不安分着呢。”
薛氏嘴上哂笑,招手让晴月附耳过来,叮嘱了好半天才让她妥帖去办。
而后便重整心绪,到婆母跟前去问了安,又一道往如意堂去。
……
申时才半,如意堂里安静得很。
太夫人午睡起来后,稍微吃了点果点,正觉闲得慌呢,瞧见长房婆媳俩过来凑趣儿,自是欢喜。
见崔氏面上含笑,便问道:“怎么,是有好事儿要说?”
“母亲可真是慧眼如炬。”
崔氏奉承着婆母,就着旁边的圈椅坐下,笑道:“方才淮王府那边派人过来,报了个喜讯儿,说是玉琳那孩子有了身孕呢。”
“当真?”
太夫人喜出望外,不由坐直了身子,“她嫁过去不到半年就有了喜讯,可见是受淮王疼爱的了。回头你得去瞧瞧,帮她好生养胎才是。”
“母亲放心,我已着人送了礼,过两日就去看望她。前儿上林苑的宴席上,我瞧淮王赴宴时只带了王妃和玉琳在身边,就猜着她很受宠爱,如今看来,果真如此了。”
崔氏作为裴玉琳的嫡母,倒也乐见自家姑娘有个好前程。
太夫人也觉欣慰,就着裴玉琳的事闲扯了半天。
末了,又道:“姐妹几个都有了好去处,如今就只剩下琼儿了。她是家里最小的姑娘,又是嫡女,原该有个好去处才是。那徐家其实很不错的,她还是不肯点头?”
提起这茬,崔氏竟自叹了口气。
裴雪琼是她放在掌心里疼爱大的嫡幼女,她自是要给女儿寻个称心如意的婆家,好教女儿在后宅一世无忧。
偏巧裴雪琼看不上徐奕的姿貌,闹了这么久都不肯点头。
那日上林苑里,崔氏非但留意了裴玉琳,也时时留意着裴雪琼。
谁知这一留意,却更闹心了——
从前裴雪琼偶尔离席去玩,她也没太放在心上,如今既然知道自家女儿惦记着谢嘉言,这等场合难免存了疑心。那日裴雪琼离席时,她也寻个由头跟了过去,果真就瞧见裴雪琼去找了谢嘉言。
虽说两人并无越矩之举,似乎只说了两句话就分开了,却也将崔氏气得够呛。
回府后,就逮着裴雪琼一阵数落。
裴雪琼既已摊开心事,被母亲骂了也不否认,反倒态度坚决,一心只想嫁给自己看中的小郎君。
母女俩为着婚事闹了几个月,崔氏不敢跟旁人提关乎谢嘉言的隐情,想到那日的事情时,脸色却还是难看了稍许。
薛氏焉能瞧不出来?
哪怕不知道裴雪琼心有所属,对自家门户的事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便只叹气道:“四妹妹从前是最懂事听话的,如今也不知是怎么了,脾气倒犟得很。母亲满心为她打算,她只是不领情。儿媳多嘴一句,母亲虽疼爱她舍不得说重话,却还是该好生教教侯府的规矩,可别跟那些不规矩的乱学。”
崔氏闻言眉心微跳,“你是听说什么了?”
“倒没什么。只是四妹妹大家闺秀,先前跟四弟妹读书作画,原是极乖巧的。后来跟老二媳妇厮混熟了,倒似沾了点外头的习气,母亲该留意些,可别让她瞎胡闹。”
这话一出,太夫人和崔氏不由眉头微皱。
云娆的做派,府里有目共睹。
旁的倒也没什么,虽说出身欠缺了些,性子也还算温柔安静。
只是她仗着裴砚撑腰成日往外头跑,去见那些商贾之人、雕木头的老头子,实在不像个侯府女眷的做派。
崔氏原就觉得此举不妥,如今薛氏一提,忽然就想起上回女眷们在荷池边的水榭看戏,薛氏曾提过云娆私会外男,纠缠不清。
虽说当时裴砚护短,让薛氏当场闹了个没脸,但若云娆真是个干净清白的,又哪会传出这等闲言?
定是有些蛛丝马迹可循的。
裴雪琼侯门闺秀,莫不是学了云娆那小门小户的做派,才执意要嫁给谢嘉言,甚至在宫宴上离席去会面?
崔氏想着这些,心头突突直跳。
太夫人原是碍着老侯爷的面子才按捺脾气,对裴砚夫妻俩的顶撞无礼之举屡屡忍让,如今被薛氏提醒,也自抱怨道: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和离前夜》 40-50(第2/23页)
“是该留意些。老二脾气臭也就算了,她若恃宠而骄,带坏了咱们的女孩子,那可就该死了!”
薛氏接着叹气,“可惜她有老二撑腰、祖父护着,有些话就算劝了,她也未必肯听。咱们只管照料好四妹妹就是了。”
这话多少藏了激将之意。
果然太夫人冷嗤道:“新妇入门,教导规矩磨磨性子是应该的。总不能老二胡闹,她就跟着反了天去,那成什么了!”
……
薛氏的这把火添得无声无息,刨去后宅三位主事之人,也没谁知道枕峦春馆的头顶又添了道罪名。
日子仍旧风平浪静。
除了崔氏给裴雪琼请了个教导嬷嬷,将她困在闺房里教导诗书礼仪、不许轻易出门玩耍之外,侯府里跟平常倒也没什么不同。
云娆照旧晨昏定省,得空时与明氏、秦氏玩笑一二,其余时候都泡在小书房。
倒是裴砚有了点微妙的变化。
也不知是上回云娆帮着穿衣解裳时让他尝到了甜头,进而犯懒起来,还是冬日里层叠的官服确乎累赘,他这两日出门前都会喊云娆搭把手。
今早也不例外。
冬日的清晨已然冷冽,裴砚照旧在天还没蒙蒙亮时就起了身,随便洗漱过后便到院外的空地上练武。
云娆起身盥洗后,安排小厨房摆好了饭,照旧去请他一起回屋用早饭。
天色渐明,晨曦微露。
院外纯黄的银杏半已凋落,深红的槭叶上似也凝了寒霜,连带刮进领口的风都凉飕飕的。
男人身上却穿得单薄,袖口几乎挽到肩膀,手里一把重剑如龙蛇翻舞,身姿矫健迅捷,手中挟风带雷。明明是疾劲刚烈的做派,入目却又觉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尤其是那劲瘦挺拔的身段,啧啧。
云娆不自觉放缓脚步,趁机明目张胆地将这武将风姿尽收眼底,磨磨蹭蹭地走到附近后站在那儿等候,也不急着打断他。
裴砚仿若未觉,直将一套漂亮的剑法练完,才收势站稳。
侧头一瞧,正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
“怎么,早饭妥当了?”
他压住笑,嗓音微哑地开口。
云娆点了点头,见他脸上似蒙了层薄汗,便取出绣帕道:“将军擦擦汗吧,早上风冷,别受凉了。”
裴砚应了声,归剑入鞘后随手去捋那翻起的袖口,却稍稍躬身,十分自然地将那张脸伸到云娆的跟前,抬了抬下巴。
练个将近半个时辰,他浑身都热腾腾的,连带微微的喘息都仿佛掺了热意。
云娆只好拿绣帕帮他擦拭,将额头和侧脸的细汗擦干净后,顺道将脖颈也擦了擦。只不过碍着夫妻间还隔着层分房睡的薄纱,没好意思把手探进领口。
呼吸交织,晨风冷冽拂过背后,眼前却尽是男人滚热雄健的气息。
云娆不自觉垂眸,心跳微乱。
裴砚觑着她卷翘的眼睫,想起她方才目不转睛看他练剑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深,连带走路的脚步都比往常轻快了许多。
待用过早饭,又如常问道:“今儿穿什么?”
他靠在椅背上拿茶漱口,一副任由云娆打扮摆弄的模样。
云娆既担起了照料夫君起居之责,对此渐而习以为常,让青霭把洗熨叠好的衣裳捧过来,帮裴砚套在身上,连同蹀躞也给他系好。
裴砚倒也不是全然犯懒,与云娆一道系扣理衣,偶尔手指相触,只觉温软秀致,娇柔可亲。
连同她蜻蜓点水后的稍许羞赧都格外可爱。
甚至穿好衣裳出门时,鼻端似还萦绕着她发间的淡淡香味,那是与塞北风沙迥然不同的温柔滋味。
有她这么个娇软漂亮的小姑娘陪伴在侧,这感觉确乎让人贪恋。
要不,和离的事再斟酌一下?
翻身上马之前,裴砚有些迟疑地想,明明纵马出府后便该扑进成堆的公务,脑海里却还是云娆垂首浅笑的模样。
……
枕峦春馆里,云娆心里也有点乱。
按理说,她跟裴砚既然空担着夫妻的名声,也许了和离之约,平素最好相敬如宾,安生等到和离那日就行,不宜横生枝节。
可这又谈何容易?
裴砚是铁骨铮铮舍身戍边的猛将,原就令人钦敬,如今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枕边榻畔,难免有亲近之时。
他在外虽冷厉凶悍,待她却还算不错,又生得那样……
云娆想起前几次窥见他腰腹胸膛时不自觉的脸红心跳,不由闭上了眼睛。
罪过啊罪过,不该贪图男色的。
好在裴砚是个行事沉稳且冷静自持的人,他既许诺和离,瞧着也不是贪图女色的人,想来能够说到做到。
她只消管好自己这点旖念就行。
而至于裴砚……
第42章 鞭伤 当初怎么就讨了这么个儿媳呢?……
云娆安静坐在暖阳明照的窗畔, 手里捉着小刻刀,却始终没能静下心来落笔。
绿溪往博山炉里添了新买来的甜香,又去厨房拿了云娆爱吃的糕点过来, 走进小书房后见自家姑娘还在发呆, 不由抿唇笑道:“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拿了刻刀竟还心不在焉的。”
“莫不是……”
她将热乎乎的糕点搁在书案上, 凑近了小声道:“莫不是将军出了门, 少夫人的心思也跟着飞走了?”
“胡说什么!”云娆笑嗔,取了糕点来尝。
绿溪笑嘻嘻的,又去斟茶。
前次裴砚将喝得薄醉的云娆抱回来时, 她就觉得将军待少夫人越来越好了,这些添裴砚缠着云娆穿衣脱裳,她在旁冷眼瞧着, 只觉夫妻俩渐而亲密, 与初成婚时的疏离客气迥然不同。
而自家姑娘这般走神,更是破天荒的事情。
绿溪瞧着斜铺在窗畔的暖阳, 无端在清寒冬日里觉出春意, 斟茶后就势坐在青霭常坐的绣凳上。
云娆咬着香甜的糕点,问道:“青霭怎么还没回来?”
“对啊, 这都好半天了。”
绿溪嘀咕着,也取了新出屉的糕点来尝,含糊道:“要不待会奴婢去瞧瞧?”
方才云娆打发青霭去明氏住的白鹿馆送书, 两处虽说隔得有点远,但估摸着时辰,原应该早就回来的。
侯府里规矩大是非多,绿溪到底有点不放心,吃完那块糕点便起身出门去了。
谁知去了没多久, 就慌慌张张跑了回来。
“不好了,少夫人——”她气喘吁吁的跑进小书房,脸上难掩慌乱,压着声音禀道:“奴婢方才去寻青霭,听人说她跟三姑娘身边的含春起了争执,连带三姑娘都险些掉到水里,已经被带去如意堂了。”
“怎么办?之前将军不是说过,咱们枕峦春馆的人需要他点头才能处置么,她们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和离前夜》 40-50(第3/23页)
连个招呼都不打,青霭会不会吃亏啊!”
想起上次被范氏诬陷,险些被坑害掉性命的险境,绿溪的脸色都有点泛白。
云娆闻言,不由眉头微皱。
“她们未必守信。走,咱们去瞧瞧!”
她搁下刻刀,快步出了小书房,披了件挡风御寒的昭君兜,便匆匆往如意堂里去。
到得那边,还没进院门,就听见了青霭的声音——
“……奴婢真的没动手,也没碰过三姑娘,是含春非要拉扯还连累了三姑娘。”
“太夫人明鉴,她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奴婢打小伺候三姑娘,好生照顾还来不及,怎会那样蠢笨。明明是她恼羞成怒动手打人,还对三姑娘不敬,请主子们明察!”
带了哭腔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含春。
云娆进了细花篾簟的墙门,就见青霭和含春一起瑟瑟地跪在甬道上,身上衣衫湿了大半,旁边坐着脸色寒如冰霜的裴锦瑶。
太夫人坐在铺着锦罽的圈椅里,头上戴着绣金暖帽,膝上盖了条软毯,整个人连同怀里的猫都沐在暖洋洋的日头底下,只是脸色不甚好看。
她身后站着薛氏,旁边则是范氏。
听见脚步声,裴锦瑶抬眸瞥了云娆一眼便偏过头去,似是憋着气。
倒是范氏沉着脸,在云娆问安后道:“你来了正好,倒不必费事遣人去请了。你院里有老二护着,平素行事骄矜些,我原也不理论。谁知如今蹬鼻子上脸,做奴婢的竟欺负起主子来了!”
这罪名扣得有点大,云娆瞥见青霭眼底的委屈,便只屈膝道:“若青霭当真有错,自然该罚。只不知今日是什么缘故,还望母亲明示。”
“三丫头,你说。”范氏看向裴锦瑶。
裴锦瑶看了眼祖母,见她颔首,这才道:“方才我跟含春在池边看枯荷,不过是闲扯几句家常,青霭却非说我们污蔑二嫂,气性大得很。含春一心维护我,辩驳了几句,她就争执起来,还动手打人。要不是含春护着,险些把我也拽进池子里去。”
她抬眼看向云娆,酸溜溜地道:“莫不是二嫂得了诰命,就连身边丫鬟都鸡犬升天,不顾尊卑了?”
“三妹妹这是哪里的话,她既是奴婢,自该敬着你的。这时节水里冷,可伤着三妹妹了么?”
“托二嫂的福,倒也没冻死!”
这话明显是在负气,云娆既担了嫂子的名,也不能跟妹妹计较,便劝道:“虽说如此,天寒地冻的,还是该喝碗姜汤驱驱寒气才是。”
“放心,我已安排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范氏接了话茬,“以奴欺主,原该就地处置的。我想着老二护短,这才给三丫头换了身衣裳,来请母亲示下。”
话音落处,她颇恭敬地看向太夫人。
太夫人终于抬起眼皮,不悦道:“也是咱们纵着老二,连带这些下人都无法无天起来!今儿敢顶撞三丫头,明儿还想欺负谁?吴妈妈—— ”
她叫来身边掌事的仆妇,吩咐道:“先打五十板子,看她还猖狂!”
“祖母!”云娆下意识挡在青霭跟前,屈膝道:“事情还没问明白,就定下罪名了么?”
说话间,不自觉瞥向青霭。
青霭憋了好半天,好容易等来着空隙,委屈开口道:“少夫人,奴婢并没有……”
话音未落,便被旁边仆妇一巴掌扇在脸上,斥道:“主子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这举动委实过分,云娆眸色一寒,沉声向那仆妇道:“怎么,咱们侯府的规矩,是连辩白都不许的么!”
仆妇被斥得不服气,偷偷看向太夫人。
太夫人却知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便道:“三丫头都说过了,你还想问什么?”
“兼听则明。”云娆看向上首,不卑不亢,“把前因后果都查问清楚再处置也不迟,也好让人心服口服。”
裴锦瑶拂袖起身,“二嫂难道怀疑我扯谎!”
云娆没搭理她,只向青霭道:“谁许你顶撞三姑娘的。”
“奴婢不敢。”青霭方才被含春撕扯着掉进池子里,半身衣裳都湿了,这会儿冻得瑟瑟发抖,却不肯坠了枕峦春馆的面子,只竭力平静地道:“奴婢回来时路过荷亭,听见含春对少夫人言语不敬,是有些不高兴。”
她暂时没把含春那些难听的话说出来,什么“整日跑到外面招蜂引蝶”“上梁不正下梁歪”之类的,免得云娆难堪。
只平静叙道:“奴婢心想或许有误会,就提醒了含春姑娘一下,没打算多说的。”
“谁知含春就吵闹起来,非说是我无理取闹,奴婢连番忍让,她却拉拉扯扯的说要教训我。就连三姑娘,也是被她撞得差点跌进水里。”
青霭说罢,也自磕头道:“请太夫人、二夫人明察!”
上首两人闻言,俱沉默不语。
其实事情刚闹起来的时候,青霭也试图辩解过,想把前因后果说明白。
只不过范氏好容易逮到枕峦春馆的把柄,又有裴锦瑶这么个挡箭牌,二话不说就勒令青霭闭嘴,把人拖到了如意堂。
太夫人原就被薛氏挑唆得心存不满,听见孙女儿委屈告状,哪有不偏信的?
自是把过错都算在青霭头上。
即便此刻青霭说了,她也意似不信,冷淡道:“照你说,倒是含春挑事儿,三丫头诬赖你了?”
“奴婢确实……”
青霭话音未落,太夫人便勃然作色,斥道:“混账东西!做错了事还敢嘴硬,难道锦瑶一个侯府千金会赖你不成!老侯爷寿宴在即,府里从上到下都和和气气的,偏就你多嘴,专生是非!”
“今儿当着面就敢顶撞主子,明日是不是还要顶撞宾客!尊卑颠倒无法无天,这是谁教的规矩!”
说着,怒声道:“取藤条来,给我打!”
她这里勃然而怒,仆妇哪会怠慢,忙不迭的取了藤条过来。
云娆原还想据理力争,劝太夫人查明情由再做定论,瞧着这架势,哪还有不明白的?
分明是太夫人对枕峦春馆藏有不满,今日借机发作。侯府里尊卑分明,主子心绪欠佳时拿仆婢撒气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何况太夫人还是长辈,她跟青霭辩驳再多也没用。
眼瞧着藤条重重落下,青霭冻僵的衣衫破裂处有血痕渗出,云娆心下大急,斜跨一步,俯身便护在了青霭身上。
仆妇猝不及防,哪怕收了力道,那油浸的藤条却还是扫过云娆的肩膀。
剧痛传来,云娆咬唇闷哼。
在场众人怎么都没想到她一个担着诰命的少夫人竟会拿身躯护住丫鬟,各自脸色微变。
那仆妇惊得手上一抖,再没敢举起藤条。
云娆忍痛抬眸,目光投向太夫人时,似乎瞥见薛氏眼底一闪而过的快意。
不过此刻她也顾不上多想,只盯住诧然坐直的太夫人,咬牙道:“祖母要惩罚下人,孙媳也不敢阻拦。但青霭既说有冤屈,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和离前夜》 40-50(第4/23页)
孙媳也不忍她无端受罚。祖母若觉得处罚得当,尽管让人动手。”
她的声音不高,却很坚决,绣了海棠的昭君兜拖曳在地,底下的身姿单薄却笔直。
太夫人心里暗骂了声“疯了”,却没敢下令继续打。
——若今日证据确凿,她身为侯府尊长,惩治晚辈的仆从自是理所应当,云娆若执意阻拦,还能给她扣个不敬长辈有违礼法的帽子。
可青霭既咬死了不承认……
云娆毕竟是诰命之身,即使她身为长辈,也不好肆意落下藤条的。
院中一时死寂。
她不说话,那仆妇哪敢再动手,只惴惴地往上首瞧。
范氏原就对裴砚心存忌惮,方才是借着裴锦瑶的嘴祸水东引隔岸观火,这会儿见云娆如此强硬,便垂眸不言语了。
至于裴锦瑶,更是被惊得险些站起身,待迎上云娆逼视过来的目光,竟自侧头避过。
冬日的风拂过甬道,带着稍许凉意。
借刀杀人的,欺软怕硬的,心怀鬼胎的,在这诡异的安静里一览无遗。
看来裴砚给的这护身符还真是有些用处。
云娆等了片刻没见太夫人做声,便将锋锐目光投向手握藤条的仆妇。那婆子有些畏惧,赶紧退了半步。
“既是如此……”
云娆徐徐起身,牵着青霭的手让她也站起来,目光落向太夫人和范氏,沉声道:“冬日天寒,孙媳就带着青霭回去了。三妹妹,也该让含春回屋瞧瞧,别落下病根。”
说罢,朝两位尊长施礼告退,不等她们发话就带着青霭和绿溪出了如意堂。
直到主仆几个出了院子,范氏像是才从惊愕中缓过来,喃喃道:“这老二媳妇,当真是……拗得很。”
掌罚的仆妇下手极狠,那藤条落在身上是要见血的,她为个微贱的奴婢,就那么顶着长辈的威压扑了上去。
当初怎么就讨了这么个儿媳呢?
本来想着小门小户冲喜来的姑娘好拿捏,如今看来,这儿媳瞧着温柔安静,脾气却跟老二是一个路子。
当真是看走了眼!
……
回枕峦春馆的路上,青霭的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
她挨的那一鞭子确实很重。
衣衫破碎皮开肉绽,在被刺骨的冰水泡过又吹了半天冷风后,疼得她都快麻木了。
但她更心疼的其实是云娆。
打小被双亲疼爱的官家千金,自家父母都没动过半个手指头,今日却被裴锦瑶故意卷进是非,无辜挨了那样一鞭子。昭君兜被打出裂痕,里头的衣裳也残破了,只不知胳膊上伤得如何。
青霭想起裴锦瑶主仆俩的胡搅蛮缠,再看看自家姑娘忍痛的模样,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进了枕峦春馆,便忙喊常妈妈去拿药。
云娆却还记着她那冷水泡过的衣衫,嘱咐金墨,“让人去请郎中,再熬碗驱寒的汤给青霭,别冻出病来。”
“奴婢扛得住,少夫人不该挡那一下的。”
青霭的声音已然哽咽。
她是当初遭到人牙子拐卖后被徐氏买进江家陪伴云娆的,小时候吃的苦头还印刻在记忆里,挨打受疼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自家姑娘什么身份?
她和绿溪小心翼翼地帮云娆褪去昭君兜,待进了里屋脱去外裳中衣,就见雪白的胳膊上赫然是一道掺了青紫的红痕,触目惊心。
常妈妈拎了药箱过来,满面焦灼,“这是怎么了?”
“罢了,先上药吧。”云娆只觉胳膊生疼,情知今日青霭是被裴锦瑶主仆俩算计的,有些心疼她无辜受累,便吩咐道:“我这里涂些药膏就成,倒是青霭见了血,还是得让郎中看看。”
“这都什么时候了!”青霭带着哭腔,被绿溪三拉两拽的拖去厢房,先把湿透冰寒的衣裙换了。
这儿主仆几个忙成一团,院门之外,裴砚正健步而来。
他这会儿心绪甚好。
今日军营里事务并不多,他用过晌午饭后便清闲了下来。
原本宁王说香岭的腊梅早早开了,可以一道骑马去赏玩半天,裴砚瞧着校场上晴好的日头,却冒出了旁的打算——
记得昨晚用饭时,云娆曾提起京西百福庵后面的几株腊梅,看那样子是很想去瞧瞧的。难得今儿日头和暖,他既得了空,倒是可以带她出城去逛逛,晚间宿在山里也无不可。
她似乎还挺喜欢山中佛寺的。
揣着这打算,裴砚借口家中有事,推了宁王和军中几个兄弟的邀请,只身打马回府,直奔枕峦春馆而来。
谁知踏进院门,里头的氛围却有些不对劲。
外间伺候的丫鬟婆子们忙着端水送药,有个小丫鬟怀里还抱着染血的衣衫,见着他时匆忙行礼问候。
裴砚心头一跳,快步进屋。
绕过屏风没瞧见人影,他几步踏进里屋,就见榻边的高几上摆着铜盆和药箱,常妈妈侧身坐在榻边,正捣鼓一盒膏药。
而云娆衣衫半褪,正朝里坐着。
冬日里炭盆熏得暖和,半垂的合欢帷帐里面,她只穿了贴身小衣,上身的衣衫都堆在腰间,露出大片雪白的后背。一支精巧的金钗缀在如云堆叠青丝间,那秀颈低垂的背影真如含苞待绽的亭亭菡萏。
从背后望过去,那秀背纤腰的柔软轮廓几令他呼吸微窒。
裴砚下意识顿住脚步,却没能挪开视线。
里头云娆听见动静,还以为是青霭又跑过来了,便回身道:“你该好生养着的,怎么又……”
话音未落,觑间裴砚昂然而立的身姿,不由愣住。
待反应过来此刻只有小衣遮蔽,忙扯起松垮的衣衫拦向胸前,试图藏起乍泄的春光。
然而惊鸿一瞥,那抹挺秀的雪色却还是印在了裴砚眼底。
他的身体微微紧绷,袖中的手紧了紧,旋即便看到了她肩膀上的那道伤痕。青紫斑驳,红肿的皮肉下似有隐隐的血迹,在她如雪的肤色上格外醒目。
“受伤了?”裴砚眉头微皱,旖旎心思乍然消尽。
云娆慌乱将另一只胳膊的袖子套上去,道:“将军怎么回来了?”
“后晌无事,回来歇歇。”
裴砚说话间已经到了床榻边上,拿指腹在她伤痕旁边轻摸了摸,皱眉道:“这是鞭子打的。怎么回事?”
“都是后宅的琐事罢了。”
云娆这会儿不太想告状,见常妈妈调好了药膏,便轻声道:“轻点抹呀,会疼的。”
“亏你还知道疼!那会子怎么就冲上去挡鞭子了?”常妈妈已从绿溪方才的间断言语了明白了缘故,心疼之余难免嗔怪。
云娆咬了咬唇,没说话。
倒是裴砚拿起膏药,在鼻端嗅了嗅,道:“这药不太行。你等我。”
说着,快步出了里屋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和离前夜》 40-50(第5/23页)
,到他书房里去找膏药。
第43章 怀抱 “若觉得痛,就咬我。”……
裴砚很快另取一瓶膏药过来, 道:“这鞭子下手不轻,里头怕有淤血,用这个。”说话间就着旁边的铜盆洗了手, 擦净后取些药膏在手里, 拿掌心化开。
这架势, 分明是要亲自上药。
云娆近来屡觉夫妻暧昧, 这会儿又衣衫不整的, 不好意思让常妈妈瞧那情形,下意识将她支开,“这里没旁的事了。常妈妈, 你去瞧瞧青霭吧,她都见血了,绿溪未必能应付。”
常妈妈会意, 极有眼色地退下, 顺道把外头金钩上挂着帘帐也放落下来。
屋门吱呀一声关上,屋里落入安静。
裴砚掌心滚烫, 将那膏药化开后, 便轻轻敷在云娆胳膊上。
云娆才刚挨了鞭子,那股青肿的剧痛还没消去, 被他掌心一碰,不由轻嘶了口凉气,蹙眉忍痛。
裴砚有些无奈, 索性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按在胸膛上,低声道:“若觉得痛,就咬我。”
说罢,不等云娆反应过来,便仍下手敷药。
云娆闷哼了声, 下意识攥紧他的衣裳。
不过兴许是被人抱着有抚慰之效,也或许是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令她脑海短暂空白无暇他顾,这回裴砚敷药时,竟真的没方才那么痛了。
她被箍在男人怀里,看着他几乎贴在她鼻尖的胸膛,眼睛眨巴了下,不知为何竟有点想哭。
裴砚却麻利得很,很快敷好药膏,拿旁边早就备好的纱布裹住伤口。
“好了。”他松开怀抱,拿栉巾擦净掌心。
回过头,见云娆眼圈儿泛红,便凑近些低声道:“这么怕疼,怎么还敢给人挡鞭子呢?”
“你耳朵倒灵。”云娆闷声。
裴砚笑了笑,拿旁边的软毯给她披上,“怕疼就哭么,这有什么。好端端的怎么打成这样?说说缘故。”
……
今日这场闹剧的缘故,青霭在回来的路上已简略跟云娆说过了。
她先前去白鹿馆给明氏送完东西,便赶着回枕峦春馆。走到荷亭那里时却听见有人在嚼舌根,因话语里牵扯着云娆,不免驻足细听。
这一听,着实将青霭气得够呛。
原来是裴锦瑶主仆俩闲的没事儿干,在那里议论云娆,说她身为侯府少夫人却行事不检点,成日家往外跑,跟那些不知来路的男人们厮混在一处,着实不成个体统。
含春甚至还在那里玩笑,说二少夫人生得美貌,莫不是嫌府里太闷,才去外头招蜂引蝶云云。
那些话说的实在难听,青霭哪里忍得住?
当即就走了过去。
侯府的规矩是云娆耳提面命好几回的,她没去驳斥裴锦瑶,只喝住含春,不许她这样污蔑二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