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仕书屋
会员书架
首页 > 其他 > 人下人巧善 > 10-20

10-20(2 / 2)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好书推荐: 离婚后独美,贺总悔红了眼 破案:我是朝阳群众 精灵:开局埋伏小星云 明明是万人嫌,主角图哭着求原谅 我在康乾盛世替嫁为神医 四合院:跟大孝子断亲,娶娄晓娥 失明三年,玄学大佬封神回归 我就只是自己的主人 究极金刚狼 快穿生子:放开那个男二,让我来

没必要说出来吓着她。

那些人和事,离得太远了。

“那你们呢?”

“家产抄没,我们这些奴才,呵,跟那些陈设玩器挤一块,摊开摆在台上随意叫个价,任人挑选,三五日就卖完了。赵家的亲戚买了我,昽少爷看我擅捶丸,就把我要了过来,想着秋赛能风光一把。可惜他爹不争气,死得早了点。”

她听得心惊,坐了起来,伸着脖子小声问:“是谋反吗,你们没挨打受刑吧?我听人说,只要进了牢里,性命就难保。打板子都算好的,还要拔指甲盖呢。”

十指连心。六岁那年,大姐被送去了河对岸做养媳,灶上的活就该她了。人太矮,要踩着凳子,不好用力,菜刀太大拿不稳,一心急就切在了指头上,连肉带甲去了一小块,疼得眼泪止不住。

记忆犹在,她说着说着就慌了,挨个摸摸指甲,确保它们都还在。

“有些事,说不清楚。你安心睡觉,明儿才能唱好梅花魂,让他们去找她。”

“嗯。梅花魂我会唱,小英教过我,她说京里的老国公喜爱这首词,府里的人都得会。”她躺回去,闷声问,“我还能再哭一会吗?”

“哭什么哭!”

他一凶,她憋得喘息都乱了。他深吸气,怕她疯掉,只得再透一点口风:“我托了人捎香烛纸钱,还有那白糖糕,明早会带进来。正好是头七,夜里再带你去祭拜。”

“嗯……你费心了,多谢。”她很是动容,翻向火光这一侧,真挚地说,“家禾,幸亏有你在。我糊里糊涂,又常意气用事,做事心里总没底。我知道这样不好,以后我改。”

“睡吧。”

“往后你就在这睡吧?这里有火,不怕冷,我俩做个伴……一会你叫醒我,我们换一换,我不挑地,趴着也能睡……”

做伴都来了,要是被外人听见,会怎么想她?

越教越不防,头疼。

他深吸气,还是忍不下去,低吼:“睡你的,少啰嗦。”

“哦。”

她含糊念着那句“多看多问多思多辨”,渐渐地没了声。

他等了会才回头看她。

人已经睡了,缩成一团也不过山羊大。

唉!

意气用事不好,也好,他以为自己冷了心肠,再不会和谁交付心事,原先只想着如何利用这家伙行点便利,如今不得不承认,他也被她拿捏了一两成。

她这些日子都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大伙知道她这是姐妹情深,挂念着生死未卜的小英。人老实惯了,偶尔撒个谎,没人起疑,走得近的几个顺口安慰了她两句。

巧善不需要安慰,她需要一个确信,心不在焉地做活,一直熬到夜里才听到消息:说是小英贪玩去摘梅花,天黑踩空,不慎掉进了井里。泡了这么些天,样子不好看,因此尸首一捞上来,就地封的棺。出了这样的事,园子上了锁,不许人走动,等化了冻,做场法事才能了。

巧善急得掉眼泪。

这是什么鬼话?小英喜欢的是海棠,不是梅花,就算一时兴起想折一枝带回去插瓶,白日里有的是空闲,为何非要天黑才去?园子里那么多梅树,为何非要挑井边那一棵?况且巧善确信根本不是园子里那口井,否则早被发现了。

众人唏嘘几句,转头说起了要上门来做客的亲戚,仿佛小英只是一阵风,刮过就忘了。

徒留她一个人难受。

他等三更梆鼓响过才来,她想要告诉他,才起个头就被拦了。

“不必说了。”

也对,小英说过:虫子死了就死了,掉了就掉了。

她难过不已,仰着头不让眼泪往下掉,凄凄惨惨问他:“等我们死了,也会无人过问吧?”

他没答这话,冷声说:“哭没什么用,只会消磨你的斗志。王巧善,你该长大了。”

她缓缓放平下巴,无措地看着他。

“在这吃人的地方,你得自己强起来,光指望别人庇护,是靠不住的。要还是这样只知道哭,趁早投井,少受些屈辱。”

忠言逆耳。

她知道他是为她好,可难过就是难过,它不会因为要懂事就自觉退去。

她艰难地点头,抬起袖子横扫脸颊,手腕将左鬓的碎发带到了脸中,她抬起左手扒开,再次点头。

他缓了脸色,小声提醒她:“原本甘旨房守夜的人是个醉酒婆子,日日贪杯,一下工就倒头睡。听说年后要换人了,还有,外院那边买了十七人在调教,七八岁的占了一半,只怕这里也要塞人。你的小英没了,眼下她们会看在王家人面上,暂且照看你三分,再过三五月,情分淡了,你还能指望谁去?”

她再点头。

他接着说:“世事难料,要是这里边来的人多,我出进未必方便。你放心,那银子,我会想法子挣了还你。”

她咬着嘴狂摇头:她不在意那个钱,她只差一点就攒够二十两了。

他松一口气,不吓她了,安抚道:“暂且无妨,就算往后再也做不成这事,挣钱的门道多着呢。此路不通,再想别的法子就是。”

“好,我都听你的。我们是一条藤上的虫,有叶子,我们一块吃叶子,有果子,就一块吃果子。”

什么叶啊果的,乱七八糟!

他将带来的包袱打开,里边是香烛纸钱点心,还有一小卷布,两块硝好的皮子。

“出了年节,拿这些东西去找你的姐姐们,问她们带子

月事带

怎么做,怎么用。别问我!”

“哦。”

他怕她多问,急着催:“走走走。”

“好。”

她自觉含上一口水,呜呜:可以走了。

冤没了,圈也没了,整个小院的雪都被铲了个干净。槐树上扎着许多随风飘扬的黄幡,井沿贴着符纸,井上压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地上有烧过纸钱的痕迹和散落的石灰粉

给泡过尸体的井消毒。

谎言不攻自破。

他不信邪,不怕恶鬼,她信小英,不怕对方有恶意,两人坦坦荡荡而来,小心翼翼行事。要点香烛烧纸钱,有火光有烟气,容易被墙外的人发现,用上顺手带来的两只竹筛当罩子,支起一截,将亮光和烟灰都往下扣。

她不懂悼念,像上次那样,千言万语,都在磕头里。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人下人巧善》 10-20(第6/16页)

他只有一句话:“你要是真的有灵,尽一分力保她平安吧。”

“眼泪好像少了些。”

他哼笑,自行舀了热水拎到柴房去擦身子,洗了脚,套上新袜子,舒舒服服来烤火。

洗过的袜子不用特意拿起来烘烤,搭在大柴火的把上,没一会就烤干了。

他起身,说:“我走了。”

“不要走。你睡椅子,我睡凳子,我都想好了,两把春凳接一块,正好够我躺,宽宽大大,比你更舒服呢。”

“你是女孩,到了这岁数,该有分寸了。不要和男子独处,尤其是夜里,传出去,你的名声就不好听了。”

“不传出去不就好了?我只是个伺候人的下人,名声再好,也不会让我多风光。我只想自在点,你就留在这吧,你暖和我安心,你好我也好。”

他本想反驳,可难得她能说出这样一番硬气的话,他怕抹杀了她的上进,点头同意。

她嘴角露出一丝笑,将头发解了,摸着发尾和他说黄肚里的旧事,还有小英和她提过的一些京城事。

“京城真有十个这么大吗?”

“百倍。”

“哇……”她感慨完,又落寞地说,“将来你要走了,记得告诉我落脚点,我给你写信。”

“说那么多做什么,早着呢。”

说早也不早,才相伴几日,他就被老爷派了出去。走之前,他借讨干粮的机会告诉了她,她多煮了几枚鸡蛋塞在里边。她知道青天白日瞒不过去,交钱的时候说是上回去见老爷时得了他照护,要报恩。

这没什么要紧的,老爷身边的人,比她们要高一等,该讨好。黄嫂子做主,将这鸡蛋划在老爷的账里,没收她的钱。

散工的时候,黄嫂子特地留了一会,交给她一样东西:那件缠枝海棠坎肩。

“你这个梦做得有功,她娘说留给你穿,权当做个念想。”她叹一声,怕她忌讳,又劝,“正好她姐姐为她裁了过年穿的新衣裳,有装裹

入殓的新衣服

,用不上它,你收着吧。”

巧善抱着它,强忍住眼泪,用力点头。

“看好那熏架,滴油容易烧起来。”黄嫂子又是一叹,抬脚往外走,摇着头自言自语,“可惜了,可惜啊……”

是啊,那么好的女孩,就这么没了,多可惜!

巧善望着灰濛濛的天,长吐一口气。

腊月的雪,一场接一场,天越来越冷,外出的人, 一点信都没有,叫人牵挂。

老太太那边传膳,特地点了巧善的名,黄嫂子拉住她,小声叮嘱几句才放人。

上回有家禾在,她去见大老爷时并不慌,这回心里没底,只能默背那多多诀。

多看多问多思多辨,多看多问多思多辨……

还有,要冷静!

老太太看着并不老,面容清秀,隔着八仙桌看过去,面皮不算皱,白白净净,怪好看的。身子娇小玲珑,穿着也不老气:上身银红,下身嫣红,娇娇嫩嫩。

父母不必为子女守孝,一个死了儿子也离不得酒肉的人,穿这颜色也说得过去。

巧善惊讶的是,这怎么会是大老爷的娘?倘若把大太太叫过来跟这位站一块,不像婆媳,更像姐妹,兴许还要误会这位才是妹妹。

怪不得京城那位心爱她。

巧善看呆了去,捧着温钵杵在那没动。

云珠刚要呵斥,老太太摆手道:“她是极善之身,开了天眼,当与常人不同。你瞧她,不慌也不急,半仙的话,一准没错。”

她从炕上放下双腿,不让人伺候,自个撑起身子站住,朝下边招手,问巧善:“好孩子,我问你,你看见了什么?”

常满叫她往神佛上扯,小英叫她嘴甜多夸人,家禾教她多看多思。

进来前,她看到堂前挂着《神仙卷》,前方炕屏上是《仙人仪仗图》。

巧善点头,顺着她的话答:“太好看了,像仙子。”

她不懂回话的规矩,这话显得更真。

老太太大喜,连声夸了几个“好”。

云珠明珠跟着附和几句,离得近的明珠接走温钵,悄悄给巧善使了眼色。

巧善跪地磕头,说了两句吉祥话。

老太太叫人赏她一个荷包,知道“天机不可泄露”,没有多问话,指派明珠送她出去。

荷包里装的是银子,一上手就知道。

巧善乐不起来,他说过:东北院住着那位炎半仙,什么时候有人带你去见他,你就知道了。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第14章 抉择

明珠送她出了院子,叮嘱几句才折返。

不要乱跑,不要随意跟人走近,以免沾了污秽,不要乱吃东西……

这些话,听起来不太妙。

她想起了停灵大半年,还要再等到春天的二老爷。

鱼死了,一放就臭。坏掉的鸡蛋一磕破,臭得让人喘不来气。人死了,该早些下葬才对。她好奇过,小英说二老爷遭殃横死,怨气重,挑中的日子不能改, 还要等大师游方归来主持才可以入祖坟。棺材里填了许多料,又费了不少冰,保着尸身不发臭。

老太太信神仙,也信那位半仙,等哪天发现她的八字有假,怒发冲冠,她还有命活吗?

使出这奸计的人,铁定要将罪责往她身上推,靠阿谀讨好混下去绝不是长久之计。

传膳的丫头都是上房的姐姐,只有她不是这院里的人,回程独行。

沿途有来来去去的姐姐妹妹,脚程匆匆,无人搭理。

也好,她也不知道要和她们说什么。

大太太住的江清院离明月居很近,巧善藏了点心事,藉机偷偷地往那边瞄了一眼。

院门上的红漆很新,看着有些烧心。门前跪着个小丫头,看不到门内训话的人,但骂得又凶又难听。她立马熄了去找翠英的心思,垂头赶紧走。

艳红好奇,过来问先前的事,被黄嫂子看见,两句话打发走。黄嫂子没问这趟是赏是罚,只叮嘱巧善别忘了泡豆子:赵大人明早要吃热豆腐。

巧善点头,转身要去做活。

黄嫂子又叫住她,小声提醒:“你在这府里没个依靠,要早做打算。老爷太太跟前多的是人伺候,这样的好事不见得还有下回,得了赏钱攒起来,不用回回拿出来匀着使,八珍房没有这样那样的规矩。”

这是真心为她好,巧善用力点头。

本地有腊月走亲戚送活鸡的习俗,寓意送吉。

黄历上写着十三是会亲友、纳畜的吉日,赵家独这一脉发达,族亲全仰仗他们漏下那点好处过活,因此没人避讳这是丧家,全上门了。

穷亲戚一窝蜂往里钻,主人家再不耐烦,也不能全打发出去。矮子里拔矬子,挑些稍微看得过眼的,叫进去陪一会,留住两日,再体体面面送回去,把情谊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人下人巧善》 10-20(第7/16页)

做给乡邻看。这些人的饭食,算在八珍房这,其余人由甘旨房接管。

又是一阵忙,好在不必杀鸡腌肉熏烤了,还算忙得过来。

她这边一忙完,正好他领着一车队的人回来了。

传话的人只说要多预备饭食,报了人数,匆匆地走了。主子没明示,八珍房的人盘算着做哪些好菜才够体面,险些得罪人,幸亏家禾过来一趟,细说了详情。

老爷的这位好友也姓赵,凑巧身上也有孝,原本丁忧去职在家,不知怎么的,朝廷竟下了原官起复的文书,因此这位赵大人要匆忙赶去吏部听候铨选。机会难得,一家人不惜在路上过年。因陆路封冻不利于行,要携家带口在这借住几日,等大客船到了再接着北上。

这一行有七个主子,奴才若干,居丧期间,不能沾荤腥。斋食要做得讲究,比荤菜难,这又是个不小的活。

黄嫂子感念他的热心,塞了一油纸包吃食。

他没客气,笑纳了,走了。

看着面皮糙了些,骑马在风雪里一去一回,肯定挨了不少冻。

巧善只能远远地目送他离开,心里空落落的,转头听见几位婶子夸他心细又仗义,又与有荣焉。

好不容易熬到夜里,欢欢喜喜预备热水吃食,却没等来人。

她想着迟早要来的,每晚都等着。到了二十一,他果然从窗外翻了进来,一打照面就使唤她干活:“多烧点热水,身上痒得厉害。”

“哦,好好好,你先烤火去去潮气,这些水……”她糊里糊涂将手指往锅里伸,幸好及时回神,把被热气烫到的手缩回来,接着说,“够热乎了,先用这些洗头,我接着烧。”

添柴,洗手冲热茶,先盛碗热汤给他吃,再去兑热水。

他拎了个包袱,带进柴房,等洗完出来,上下都换过了。

他将洗湿的衣衫搭在春凳上,搬到灶边烘烤。她抱着碗耐心等着,瞧准机会递过去。他接过来,拿起包子咬上一口,抬头喊她:“坐。”

他多瞧了几眼,似是鼓励。她憋不住了,把近来发生的几件大事一股脑告诉了他。

“想是那个梦传到了里边,老太太信了,把你当成了通灵童子,因此心急要见你。炎半仙那边没派人来?”

她摇头。

他略作思索,提醒她:“年下赏银多,大伙都等着这时节发大财过个肥年。你这阵子风头太盛,难保没有那嫉妒的,要小心身边人。她那边再叫你过去,问什么为难的事,你老实说眼下不知道。她会以为这是天时未到,不会为难你。先糊弄过去,回来再想办法。”

她用力点头,蹲行到挨着他,悄悄地说:“新来的燕珍非要送我一罐桂花蜜,我推脱不掉,先收了,你跟我说过不能要别人的东西,我又悄悄地还了回去。”

“燕珍?太太跟前有对得意人,除了小英的姐姐,是不是还有个翠珍?”

她恍然大悟,急道:“对,我见过一回,难怪我总觉得燕珍面善。好巧,都是一个在太太房里当差,一个到八珍房来。”

哪有什么巧?那都是安排好了的。这些人家天长日久地看着主家富贵,怎么能不眼馋?想要往上爬,生女儿比生儿子好用。标致的往主子身边送,明少爷到了晓事的年纪,太太肯定要做安排。太太亲自为儿子挑中的人,比别人多几分体面,将来少奶奶进门,也不敢为难。做姨娘的人,想要在后院站稳脚跟,子嗣至关重要。膳房有人,等于后方有自己人坐镇,不怕有人偷偷动手脚,才能全力冲锋。

她还小,没必要知道这些爬床的手段。

“蜜放哪了?”

“她的箱子。她在家住,箱子里只有些替换的鞋袜,不带锁。”

“你的呢?”

她愣了一下,忙说:“你是说我得锁起来,防着别人做手脚陷害?”

“没错。”

他放下碗,牵起荷包,从里边拿出一把指头大的横开锁,交给她。

“眼下只有这个,先凑合用着。倒座房夜里上不上闩?”

“炕眼是实的,去年炸了一回,说是盘炕时出了岔子,没做好,上边不让烧了。被褥好些日子没晒,睡在那又冷又潮,怪难受的,她们几个都家去了。那间屋子没人歇,能进去,二更时我走了一趟,去晾晒围裙。你是说这时候就去?”

他点头,又提醒她:“带上烛台,锁之前再仔细翻一翻。你的,她的,都看看。”

她悉数照办,回来后告诉他:“桂花蜜还在她那边,我这边多了这个。”

一条尺长的细红绳,两头各拴一枚铜钱,没有字。

他不懂这玩意,先把东西要走,这事暂且放罢。

他回来了,她找到了主心骨,安心了不少,告诉他如今哭得少了,这么多天,只夜半哭了两回。

她说小英为人好,对仙君菩萨都虔诚,所愿能有所成,七七之后准能投个好人家。

夜里没再“闹鬼”,如他所说,那坏蛋不敢再动她。

他没心思附和,几经犹豫,最终拿定主意,告诉她:“我跟了这几天,看得出那位赵大人优柔寡断、碌碌无才,不堪大用,此次能夺情起复,多半是那位亲家想抬举他。这一家子,大事小情,全凭赵小姐调度,聪明能干,事事熨帖,不怪夫家看重。”

“真厉害!”

又当故事听了。

他只能掰碎了讲:“跟着这样的人,将来亏不了。你要不要……”

她懂了,扬着眉问:“你想让我跟着她走?”

他默了一会才点头。

她沉默,他垂眸,缓缓道:“老爷很看重这位同窗,只要他们家开口要你,能走。不用担心老太太阻拦,老爷是谦谦君子,借寿阴损,他绝不会认同。”

她没法用言辞说清楚此刻的难受,只能呆呆地望着他。

他看懂了三分,为难道:“倘若老太太这就将你要走,上房人多,我很难混进去,照看不到你。那位赵小姐为人清正,对下人的管束严明,他们家的人规规矩矩,没有那些龌龊门道。你只要本本分分做事,什么都不用操心。她这里……好办,我有法子叫她留意到你……”

“不!”她扭过脸,盯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我不想去。家禾,我不想做一辈子奴才,我同你说过的,我不想跟着主子风光,不想去京城,我想赎身。”

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怕他笑话她没出息。赵小姐过几日就要上船去京城,兴许一两年后就要嫁去夫家,她跟着赵家走,越走越远,那就再也见不到家禾了。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她时常惶恐。他回来了,她心里安定,哪怕见不上面,说不上话,只要知道这个哥哥同在这府里,她就不慌了!

他没再劝说,只微微点头。

衣衫只烘了个半干,他拿起就要走。

她跟着站起,小声问:“你不在这歇……吗?”

“老爷吩咐我去招待赵大人的侍从,这阵子睡玉振馆那边,新铺的被褥,还烧了炕。”

“好。饿了你就过来,我给你留饭。”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人下人巧善》 10-20(第8/16页)

“你敞开了吃,不用留。我跟着他们,不会饿肚子。”

她没点头应承,只笑着看他。

强!

他将手里的东西留在春凳上,走到窗边才告诉她:“路上捡回来的玩意,你留着耍。”

第15章 我的心眼分你一半

他走了。

她将春凳送回饭堂,回来躺在椅子上。

他带回来的是泥人:肉嘟嘟的娃娃和大肥猪,能骑上去,也能拿下来,好看又好玩。

她舍不得收起,将它们放在腹部,手轻轻落在上边盖住,仰头望着顶上的房梁出神。

她跟他不一样,不,是她跟他们都不一样。

他,小英,还有秀珠她们,打心底里认定主家是这房顶。有主子的身份地位遮风挡雨,他们在屋里各自忙活,跟着沾光:吃饱穿暖能攒钱,沾光涨了见识,没吃过山珍海味,至少见过,离府报出名号也有几分派头,比那些辛劳一辈子仍旧穷困潦倒的人强百倍。

她也曾这样安慰自己:在这有肉吃,有新衣穿,比在家好。可她不惦记吃什么穿什么,也不会因为背后的主子尊贵就脸上有光。她不图什么,得了赏赐只想到赎身。

这半年,常满没来找过她,也没托人捎过话。她从婶子那问清楚了,她不是没有月钱,是常满一早就有交代,将“外甥女”的月钱归到了她那。小英叫她找个靠山,可认干娘哪有那么好认的,拿不出月钱去孝敬,不会有人愿意白认个女儿。

这就是娘说“她会照拂你,你将她当作我”的好姨妈,年底那条炸鲤鱼想必也不会“游”向她。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爹娘偏心,儿女有排行,如今也认清了爹娘在必要时刻会将她无情剐去的事实,但她仍然不想被这院子困住,宁愿返乡去田里地里劳作,过日子要踏实。

这种想法,在小英死后,更为坚定。

她本不该提“赎身”的,当初小英听到就伤心了,但方才她担心他真的要把她送出去,一着急就忘了顾忌,好在他没有因为往后会被撇开而难过,也没有愤怒。

她将新缝的钱袋子从衣服底下翻出来,把手指插进去摸摸银两。

二十七两半,还得再攒一攒,防着到时身价银子涨了。

燕珍顶替小英的位置,但没有小英那么好的境遇,黄嫂子一视同仁,该使唤她的时候一点都不客气。八珍房里其他人看着,有样学样。

燕珍家看中女孩,把她当小姐养,在家时有小丫头伺候,到了这,得伺候人,伺候的还不是主子,自然不顺心。

她也不瞒着,说话不离翠珍,偶尔提一句“太太屋里怎样”。

秀珠私下里说:“秃子头上长虱子,这是叫我们别忘了她还有个风风光光的姐姐呢。巧善,你要小心些,这里边,你年纪最小,也只有你没有亲人。她受了气,要找人撒,指定是挑你。我爹跟她爹都在外院当差,彼此有些交情,不好得罪,恐怕帮不上你。”

“好,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燕珍也到她面前说秀珠:“我早看出来了,夜里是你替她在守。巧善啊,你不要犯傻,上夜的人每月能多得二十钱。你在这熬着,她白得了钱,还在你面前充好人。这事她从没告诉过你吧?”

是没提过,但不要紧,是她抢着要来守夜。她无家可归,睡这里比睡冷铺盖好,还能偶尔替他做顿热饭烧烧热水,她乐意至极。况且秀珠姐姐人不坏,没提钱是因为她家缺银两,提了她也不会计较——秀珠姐姐得了,总比常满拿去好。

巧善满不在乎答:“我知道,她一早就同我说了。那屋又黑又冷,我在那睡不着,这才求她让给我。你要是肯留下歇的话,那我愿意睡回去,两人挤一个被窝,想是没那么冷。”

燕珍怕生虱子,也怕冷,消停了。

赵大人一家启程,吃斋的只剩了老爷和昽少爷。八珍房的人接连累了大半个月,终于能松快两天,至少祭灶日之前能缓口气。

待客周到,东厨人人有赏,巧善也得了一粒银珠和一小包棉花。

午后听她们说起,她才知道送棉花是赵家小姐的意思。赵大人家不种棉,但很会做棉花棉布生意,知道内情的张婆子用了个词,叫转贩四方。

众人都夸赵小姐仁德有礼,有人笑着向张婆子打听:“那给老爷送了多少?我听说她们家出门,前边三辆大马车坐人,后边还跟着十来辆拉货的马车,多气派。张奶奶,都是管库的,你找那齐光打听打听,回来告诉一声,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张婆子笑骂她没规矩,把人喝散了。

灶上没有要守的锅,巧善把棉花送去倒座房,开锁收进去。她总在灶边做活,不觉得身上冷,攒一攒,将来有机会给他做点什么才好。

衣衫不多,离家时只带了几件薄衫,一半穿在身上,一半在箱子底。面上是那件新坎肩,叠得整整齐齐,她盯着它看了会,不舍地盖上箱子,上锁离开。

久不见太阳,屋里阴暗潮湿,隔壁那间有婆子歇晌,鼾声阵阵。

她刚走出门就后悔了——又冷又吵,不该让海棠待在那。

她把它穿在围裙里边,干活也不用脱,夜间穿着睡觉,兴许连袄子都不用盖了。夜里人一散,她就将拿来当被子盖的第二件袄洗了,搭在凳子上烘烤。

摸着海棠花,就像小英也在这。她就着火光扎鞋垫,自言自语,沉醉其中。

家禾站在后边听了一阵,见没完没了,小声唤她。她恍若未闻,仍旧嘀嘀咕咕。他不得不连着清嗓子,她总算听见了,回头笑道:“我以为你出不来呢,吃不吃甘薯?捂在炭堆里,这会该熟了。”

早就熟了,烧尽的炭还有余温,扒出来的甘薯还热乎。

他叫她也吃。

她埋了四个,陪他吃一个也无妨。

她说了今日事,他一言不发,面色逐渐凝重,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有些忐忑,小声问:“有哪不对吗?”

“身上这件是哪来的?”

她垂头看一眼,含糊答:“别人送的。”

她有所隐瞒,他一听就明了,皱眉道:“这是王家那丫头的东西?”

谁?

没问出口之前就想到了,她点头,小声解释:“这是我帮她裁的,她没上过身。她死得不明不白,不知魂魄能不能平安归位。我穿着它,多念几句,兴许有点用。不是我私心霸占,她家人知道我跟她好,特意捎来,让我留作念想。你别担心,我不怕鬼,不怕忌讳。”

人死如灯灭,早该丢开了。那小英何德何能遇上她,不过一点交情,她就这么惦念。

死人好打发,活人难防。她觉得王家人重情重义,这可不是好事,他不得不趁早戳破:“她们家安插在这的棋子没了,想将你拔出来替上。怕你往后丢开小英去过自己的日子,特地将它送来,好叫你时时睹物思人,长长久久地为她家效力。”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喃喃:“不是看在我帮着找到小英的份上,才送过来吗?”

他直白地摇头,接着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人下人巧善》 10-20(第9/16页)

问她:“有多少人知道你得了这件东西?”

她动了动嘴皮,仔细回想后,懊悔地说:“怕是都知道了。”

“接着往下想。”

她将甘薯皮扫了,洗了手,坐在灶边慢慢思索。

“家禾,太太能往昽少爷屋里塞人吗?”

“能,但不体面,以她的脾性,应当不会那样做。她时刻盯着男人和儿子,除此以外,都不上心。老爷心疼侄子,带着一块读书写字,太太为这吃醋,吵了三四个月。”

“那就是说,两位姐姐都想去明少爷屋里?”

他点头,嘴角含笑问她:“还有呢?”

她摇头,老实承认:“我猜燕珍将我当成了王家一派,但我不知道她送桂花蜜是想拉拢我,还是要设局将我挤出去。家禾,我不想掺和。”

她不等他答,扬起脸,不解道:“婶子跟小英家走得近,有什么事,找她办不就好了,何苦舍近求远?我只是个烧火丫头……我不明白她们这是要做什么,会不会是我们多心了?倘若猜错,误会了人家,怕是要生出嫌隙来。”

她连院门都出不了,莫名其妙就沾惹上了是非,实在无奈。

“心眼只有缺的,哪有嫌多的?农家争吵,无非是两升谷子三升豆,你家的牛吃了我家的草。这里不同,差一步,丢的是两三代人的荣华富贵。譬如老太太的娘家,三个兄弟,原来两个做帮工一个挑菜卖,乘了她的东风,如今都发达成了财主老爷。孙辈只上几年学,就有人引荐去做地方官。留在府里的这个侄子,跟着老太太住后院,吃穿用度比两位少爷还要体面……”

她惊得张圆了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不对,渐渐地没了声。

“我……我知道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是这样说的吧?”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声说:“这阵子不要出去走动,有事装病推辞,发热咳嗽都行,主子怕过病气,不敢沾。留在这里边,也要时时小心,不能让别人近身。身上,还有那箱子里,时常翻翻捡捡,别多出什么来,也别少了什么。百般谨慎,等我的信。”

她听得稀里糊涂,但毫不犹豫点了头。

“贴身衣物!”他撇开头看向门闩,清清嗓子,再教,“能让人认出来的东西,悉数穿在身上,别叫人有机会沾到。夜里清洗,搭在这烤干,立即穿上身,不能让人拿去做手脚。你放心,熬过这一阵,出了年节就好了。我保证!”

“好。”

趁这会他转开了脸,她将钱袋子摸出来,递到他面前,急切地说:“既然麻烦找了过来,这么多银子,我留着会生事端,你先拿去用。该花的花,要是有机会让钱生钱,只管放手去做。你没有父母家人,我有,兴许不如没有。你对我好,为我操心,我都知道的。家禾,你不想做我干爹,那就做我干哥哥吧,我们当一家人。”

他笑,把钱袋子接过来,留在手上,垂眸道:“先前是骗你的,他们没死,我当他们死了而已。”

“啊?”

“你是女孩,生来无用,我是第三子,生来多余。有好处的时候从没人惦记,遇上变故,头一个就想到了我们。我恨得比你深,是因为他们本打算送我进宫,想着去宫里当奴才更尊贵,以为能多得些银子。呵,想当太监,哪有那么容易?不仅没钱得,还要花钱去疏通,没有上千两的花销,连门路都摸不着。”

原来是一样的:打算卖了,就不再顾念死活。

她红了眼眶,但忍住了没掉泪,将手搭在他胳膊上,哽咽着说:“先前你同我说:自个争点气,多攒些家业,将来活得风风光光,叫他们懊悔去。这话很对,我记住了。”

十年过去,他早就忘了伤心,轻描淡写道:“没准我算对了卦,他们真的死了。这钱……整的我拿走,零的你留着。明儿你找人要一碗菜油,夜里我要用。”

“好!”

第16章 谁人如意

甘薯不值钱,四个算一文,菜油就贵了。八珍房给主子们用的是好油,更贵,五六两的油,得交十二文。

秀珠教她去甘旨房兑,能省三四文。三四文干不了大事,他点名要用的东西,她不能马虎应对。

黄嫂子下工前多问了一句,巧善说是要练手,为了圆谎,又交钱要了麦粉和萝卜。

她想上进,是好事。

黄嫂子没多话,走了。

巧善猜了半天也拿不准他要做什么,不能帮忙预备,就摆在那等着。

这回他来得更晚,一掀窗,她就闻到了腥气,不免心惊肉跳,冲过去查看。

他气色如常,不像有事,先将柳条编成的篓塞进来,推到她脚下,跟着翻身进来,一面收线,一面催:“会杀鱼吧?趁它还有一口气,早点下手!”

“会!”

篓子不够长,鱼尾露在外边,扇子似的,八九斤该是有的,怪不得篓子被压得不成形。

她匆忙冲了热茶递过去,再回来收拾它,顺口问一句:“你从哪弄来的?”

“钓的。没有那黄肚皮,凑合吃吧。”

拿刀的手愣在半空,她扭头,惊讶道:“这是替我弄来的?”

她以为这又是为讨好老爷花的心思呢。

他蹭蹭鼻子,故意说:“道家崇鲤,太太养了一池子,着人精心伺候,条条肥美。早就惦记上了,本想弄条赤鲤来尝尝,奈何天冷,鱼儿懒惰……”

那都是宝贝呀!

她先是心慌,但转念一想:外边天寒地冻,黑灯瞎火,上夜的人惯会躲懒,起更的时候才出来转悠。他又是个谨慎心细的人,断不会被人抓住把柄,吃了就吃了吧。这是他的心意,她怎么好在这时候说些冷心肠的话?

她笑着接话:“她们说那些鱼嘴馋,喂多少吃多少,才刚吃饱,这边一撒食,它们闻着味,又来吃了,唯恐少吃了一口。”

“嗯。人也好不到哪去。”

她抿嘴笑,他不笑,但脸上的讥讽少了些。

黄肚里的孩子,七八岁就能利索杀鱼,她不仅会,还很会。

他安心留在灶边,等烤去了身上的寒气,掸掸衣衫,走过去帮忙。她剖好鱼,剁成四大块,挨个拎起,他舀了水,从上往下冲。

接水的盆里躺着大笊篱,笊篱里边铺了几张黄纸,水渗下去,鱼鳞血沫都留在纸上,包起来扔进灶里烧了,毁尸灭迹。

他夸了一句,端了盆里的水,倒进屋外的排水沟,又舀半桶水冲刷,回来将靠近柴房的那扇窗开了,让气味往没人的那边散。

炸鱼的香气勾人,等油烧热的空当,她用炭盆点上除虫驱瘟的干松枝,用这味来遮盖那味,倒也有用。

黄肚里山高路远是谎,年下来给她送炸鲤鱼,是接前谎的后谎。只炸不煮,带着方便又不容易坏,眼下不用赶路,不用敷衍,可以好好地烹煮。

炸萝卜丸,红烧鲤鱼,再来一碗鸡蛋面片汤。

不饿也想吃。

她捧着碗,眼含热泪,嘴角却在笑。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新书推荐: 我在国子监开帮立业 平衡师 其实我想更懂你[先婚后爱] 在柯学世界被迫成为邪神 靠种田统治魔法大陆?我吗? 如何成为卡池最烫角色 钓系美人扮演圣父后[快穿] 导师她为人正派 [综武侠]少侠请留步! 破产园长,开局压榨丧尸王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