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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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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怎么能这样呢。”她难以置信地叨念着:“好歹把晴风院给娘子留下啊。”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兰夏交涉疑问的嗓音。

屋里停止说话,谢明裳端坐在小榻边,注视着顾沛带领几名亲兵,吃力地抬进一张大贵妃榻,在屋子里团团转了半天,最后挪开一张小几,把贵妃榻放置在东边窗下。

“主上早几日吩咐做的贵妃榻。特意找寻的上等黑檀木料子,市面上最好的提花蜀锦缎面。整块黑檀木料难寻,最后拆了张有年份的黑檀木床架子,这才凑齐木料,做了张大的。”

这张贵妃榻确实大。贵妃榻通常供内宅女眷使用,女子单身侧卧的尺寸有限,两尺宽、六尺长的贵妃榻,已经算大的了。

新抬进门的这张贵妃榻,至少八尺长、四尺宽,更像张床的尺寸。

谢明裳以目光估量着,自己平躺上去来回翻身也足够了。

如果今日送贵妃榻的是顾淮,回禀完拱拱手便走,偏生送榻来的是话多的顾沛。

顾沛忙活着安顿好了贵妃榻,不知怎的,居然伤感起来。

“六娘子,这贵妃榻要得急,又用的顶好料子,十足贵价,花费了上千两。还好工钱早两天付了……再过几天,王府账面也不知能不能支撑这么一笔大开销。”

谢明裳不乐意听了。

哪家才登门占足谢家两万两的便宜?账面上多出两万两,什么样的贵妃榻买不来?

谢明裳不冷不热说:“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得就是你们王府了。谢家的便宜没占够,非要别人白送才乐意是吧。”

顾沛听得也不乐意了。

他已走去门边上,气得转回来分辩:“六娘子讲讲理。我们王府占谢家什么便宜了?原本开价三万两的宅子,五万两成交—— ”

谢明裳一怔。

身后亲兵忙不迭地拉扯顾沛。顾沛的两句抱怨没说完,硬生生咽回去,满脸憋气模样领着亲兵走了。

屋里的谢明裳和鹿鸣、兰夏两个互相对视。

兰夏怀疑地问:“真的假的?谢家不是开价三万两?”

鹿鸣也悄声问:“竟然高卖出五万两?差得着实多!有没有法子问一下。”

谢明裳仔细回想严长史半路上叹息的那句“折进去两万两”。

三万两的开价,往下折两万便是她以为的一万两。

难不成,两边谈着谈着,还能往上折两万,叫河间王府吐给谢家五万两?

“不急,稳住再打探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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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声叮嘱:“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五万两银可不是小数目。”

这天掌灯前后,晚食照常送进院子,依旧是炖得软滑的肉粥,外加两道京城出名的肉菜,两道时令鲜素,一瓮精细熬煮的大骨羹汤。

谢明裳边吃边瞄着新搬进屋的贵妃榻。用完饭食,人便往贵妃榻躺下。

柔细光滑的蜀锦包裹全身,人躺下便懒洋洋地不想动弹。

她惬意地左右翻了个身,从左边翻滚到右边,贵妃榻的扶手沿着软榻边沿半尺,正好挡住人不掉下去。

“这榻躺着舒服。”

兰夏许多天来始终紧绷的脸上终于显出个笑模样。

她把八盏烛台的落地大铜灯挪近榻边,点得亮堂堂的,捧来书架上的许多闲书,坐在贵妃榻边,一本本地在谢明裳面前摆开供挑选。

等选好了书,谢明裳蜷在榻上翻阅时,兰夏又取过团扇,轻轻地扑走蚊虫。

鹿鸣洗了些时令新果子放在几案上,樱桃,

杨梅,甜柰,五颜六色地盛在银盘里,三个小娘子边闲聊边吃喝。

正说笑得畅快时,院门外远远地传来大批杂乱的脚步声。众多仆从亲卫,包括两边厢房挣扎着起身的两位女官齐齐在庭院里拜倒。

恭谨见礼之声次第响起:“殿下万安。”“殿下万安。”

随即响起低沉铿锵的回复:“起。”

王府主人归家了。

兰夏脸上的笑容消失个干净,以身体遮挡住谢明裳,做出护卫阻挡的姿态,肩头紧绷地站在贵妃榻前。

谢明裳心里一阵隐约酸疼。

比起鹿鸣来说,她更担心的是兰夏。

比起生性内敛多思的鹿鸣,兰夏的性情更为外露,情绪更难隐藏,几次险些在王府之主的面前闹出事端。

谢明裳从贵妃榻上坐起身,把团扇从兰夏手里抽走,摆摆手,示意她退去身后。

萧挽风迈进屋时,目光越过珠帘隔断,头一眼看到的,便是谢明裳懒洋洋地蜷在浅紫色的新贵妃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团扇,浓长眼睫半开半阖,有些困倦慵懒的模样,正和旁边两位女使轻声说着话。

他的脚步停在原处,站在明堂里看一阵,神色渐渐和缓下去。

谢明裳轻声说:“鹿鸣,带着兰夏出迎见礼。”

两位小娘子出内室时,萧挽风正好掀起珠帘走近。

两边擦身而过,鹿鸣扯着兰夏拜倒,他未多留意,只简短道:“起。”

谢明裳躺着舒服,人便不大想动,保持懒散蜷着的姿势,注视着一身水汽的萧挽风走近面前。他又沐浴过了。

“听闻工部准备修缮王府了?晴风院能不能留下。”

她语气轻松地商量:“我住了五年的院子,推平做马场,怪舍不得的。”

新搬来的贵妃榻实在大得似床,谢明裳整个蜷在榻上,还空出一大片。

但等萧挽风撩袍在榻边坐下后,两条长腿占得地方大,软榻上突然便挤挤挨挨起来。

谢明裳套着罗袜的脚趾似乎踩着什么冰冷物件,脚掌瞬间往后缩。原来踩着了他腰间佩的一把腰刀。

萧挽风把鲨皮腰刀解下,扔去几案上。 “晴风院”三个字对他并不算陌生。

他开口道: “原本就打算留下给你。”

“嗯?”

“登门商议宅子时,你父亲提出,晴风院留给你和你身边的女使。”

谢明裳以团扇遮着半张面容,垂下的睫羽良久不动。

人离了谢家,原来父亲还在尽力庇护着她。

她感到一阵久违的暖意。这份来自父亲的暖意,加上母亲炖煮的鱼羹融入肠胃的暖意,再加上端仪郡主惦挂的心意,在她的心里回荡澎湃。

这次回谢家的短暂半日给她带来极大的心情舒缓。连带着领她回谢家的河间王,在这个晚上也顺眼了几分。

鹿鸣有句话说得不错。熟悉的院落布局,总能让人心神放松宁和,安心调养。

比起她自己,谢明裳感觉兰夏现在的状态,更需要搬回晴风院。紧绷的心弦在熟悉院子里放松,对兰夏有好处。

“谢殿下。”

她在卧榻上仰头,直视着身侧宽阔的肩背,三个字难得说得真挚。

萧挽风也感受到了这份难得一见的真挚,转过头来。

两人距离隔得近,他稍微靠近半分,便仿佛一座山岩从头顶俯压了过来。

谢明裳整个上半身笼罩在骤然压来的阴影里。她没有往后退避,只拧了下眉,抬起团扇挡在两人中间。

萧挽风的瞳孔里倒映着八盏落地铜烛台的明亮烛光。时常锋锐如刀的眼神,或许因为倒映着暖黄烛光的缘故,此刻居然显得温和。

他近距离地凝视片刻,越过团扇,抬手抚摸了下她的脸颊。

带有硬茧的指腹的鲜明触感,顺着白瓷般的脸颊往下,落在柔软的淡粉唇角,轻轻地按揉几下。

谢明裳可以感受得到对方刻意收拢的力量。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其实能感觉到,河间王对她确实有几分喜爱。

这些喜爱表现在无言的容让上,表现在刻意压制轻缓的动作里,表现在两人伪装相安无事的体面应答里。

这份喜爱落在一个宫宴领回的美人身上,持续了半个月还未有消退的迹象,河间王令人意外的长情。

或许他真的不想她死得太快。

毕竟,新领回家的爱宠没几日就死了,想想就扫兴。

谢明裳升起探究的心态,噙着浅浅笑意开口问:“殿下究竟花费了多少钱财买下的谢宅?给个数目?”

萧挽风轻缓摩挲她的动作停下,食指停在脸颊,视线依旧盯着她淡粉色的唇角,只说:“钱财小事不重要。”

顿了顿,反问她:“东边一片院子推平做马场。晴风院门拓宽,门外修直道,从马场直接骑马来回。你觉得如何?”

谢明裳笑了下,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心情好的时候,她并不是个扫兴的人。

从一大片马场里保住了晴风院,将来可以带着兰夏鹿鸣搬回熟悉的院落,现在她的心情就很不错。

当指腹关节再次缓慢地摩挲起她的唇角时,她感受到无声的渴望,微微地仰起头,张开了唇瓣。

她以为这次探进来的又会是食指,亦或是拇指,随便哪根手指。

耐心蜷在榻上等待片刻,等来的却是逼近的大片阴影。

得了允许的男人从榻边倾身往下。

几乎就在谢明裳反应过来的同时,萧挽风已经逼近到身前,她几乎面对面地和他贴在一处。

平日锋锐气势下被忽略的俊美轮廓呈现在亮光下,于近处被她吃惊地凝视。

萧挽风的眸子里倒映着她:“可以?”

是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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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却早有肯定答案。

谢明裳只来得及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什么,就被意料之外的浓烈的吻淹没了。

“……”

屋里灯火明亮摇曳。翻滚升腾的汹涌情潮淹没了贵妃榻。

谢明裳保持着仰躺的姿势不动,震惊之余,人有点反应不过来,团扇还搭在手里。

她被握着下颌深吻。舌根传来的舐吻触感令人头皮发麻,心跳如鼓,浑身发烫。

她剧烈地喘息着,本能地就要阖拢牙关。

但今日得了允许的男人却不任她咬了。

就在她狠咬下的同时,修长食指浅浅地探进半分,撑住牙关。

她的舌尖舐到了指腹上两道新旧不一的疤痕。

第34章 第 34 章 这回要记住了

喘息很久才平复下去。

谢明裳侧躺在贵妃榻里, 团扇早不知扔去了哪处。她抬手挡在嫣红肿胀的下唇,咳了几声。

刚才有几个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被当做生食被猛兽扑吃了。

萧挽风坐在软榻外侧, 情欲翻滚, 身体的反应强烈到遮掩不住,缓缓压抑着呼吸。

身体几乎化身成野兽, 嘴上却只字不提。见她咳嗽得厉害,还拢着她的肩头搀扶坐起, 拍了几下清瘦脊背, 问她:“药酒服一杯?”

谢明裳闷咳几声摇头。

她清楚地感受到他动了欲,为了躲避他才退到软榻最里头。迎面却又对上一张无事人般淡漠问她喝药的脸, 只令人感觉到巨大的荒谬。

荒谬之余又升起起几分新奇。

温情脉脉。这位还扮上瘾了?

谢明裳觉得有意思,又起了几分往深处探究的心思。

垂眼想了一会儿, 换了副柔软的好声气回答:“困了。不想喝药,只想睡下。”

又问:“我可以睡下么?”

萧挽风并未即刻答复,从榻边起身, 捧过半盏温水让她饮。

就着手喝水时, 却听他问起不相干的一句:“你可还记得我的名姓?”

谢明裳有点想笑, 但没有显露言表:“河间王萧挽风的大名,天下谁人不知。”

她回答得柔和, 萧挽风的声线比她更和缓。

“挽风是我的字。我在宗室里行五,先父赐名单字‘折’,萧折。这回要记住了。”

“记住了。”谢明裳边喝水边说:“我在家中行六, 名叫明裳。”

萧挽风在灯光下明显地弯了弯唇, “记得。”

他看看窗外暗沉的天色,“天色晚了。你若不急睡,

拉筋锻体还是每日固定做一次的好。我看你那两个女使还算忠心, 只不过拉拽的手法若不对,容易伤筋动骨。不能交给她们,还需得我来做。去床上趴下。”

说到“拉筋锻体”时,谢明裳喝水的动作便停顿下来。

难得从他嘴里听到长篇累牍言论,她耐心听着。直听到最后五个字时,才没撑住笑了。

“原来如此。拉筋锻体?殿下太好意了。”

“但我不大明白。只听说给五六岁练武开蒙的小儿郎拉筋锻体,小孩儿身体柔软,容易拉开筋骨,习武容易。从没听说十几岁已长成的小娘子需要拉拽筋骨的。殿下喜欢看小娘子在床上又哭又扭,直说便是,犯不着套用冠冕堂皇的字眼。我身子不好,卧床养病还能多活几日,被殿下日日揉搓得简直活不下去了。”

萧挽风起先还微微带笑,听着听着,唇角便绷直了。

谢明裳一口气把想说的说完,不再言语,只继续咕噜噜地喝水。

屋里安静了良久之后,才传来萧挽风低沉的嗓音,慢慢地道:

“我与你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信。对不对。”

谢明裳把整杯温水都喝完了,推开空杯,平静地仰头直视。

“我不是豆蔻年纪的小女孩儿了,殿下。不过,既然在王府后院讨日子,殿下想要我信什么,我都可以信。”

说完从贵妃榻起身,径直去卧床躺下。

“殿下叫我做的,我都做了。叫我记住的,我都记住了。之前承诺的晴风院之事,还请金口玉言,说话算数。今晚还要揉搓我?只需吩咐下来,我奉陪便是;今晚没有兴致的话,我便睡下了。”

萧挽风看不出喜怒地坐在软榻边,一条腿屈膝抵着墙。

良久,头往后仰,深深吐一口长气,起身走到床边。

居高打量几眼床上已经朝里侧躺下的身影,抬手把人翻过来。

单衣下包裹着清瘦的肩胛小臂,脊背单薄易折,不像初入王府那时消瘦得吓人,但状态气色依旧算不上好。

萧挽风说:“趴下。”

——

紫烟缭绕的大殿内,满殿静谧。内侍悄无声息地来去,只有窗外的流水竹偶尔脆响一声。

奉德帝在淡色紫雾中伏案沉思。

御案上放置着两本奏章。

一本是四百里军情急报。辽东王的叛军前线已推进到虎牢关下,号称精兵十八万,和守军隔河对峙。虎牢关距离京城仅两百余里,守军八千人。

另一本是谢崇山的请战书。自请领五万兵马出征。

朝廷这些年接连打了两场大战事。多年前被突厥人南下打到渭水,险些围了京城,那场京城护卫战伤筋动骨。

第二场便是五年前先帝在位时,那场损兵折将的北伐之战。

两场大型战事,消耗了不少禁军精锐,至今未恢复。

京城禁军号称二十万。奉德帝心里清楚,称得上“精锐”的禁军数目不超过八万。五万拨出去给谢崇山,防御京畿的还剩多少?

朱笔停在谢崇山的请战书上迟迟不动:“河间王没有上书请战?他最近在忙什么。”

林相在丹墀下笑答:“明面上说,河间王在京中调养身上旧伤。说到实处,河间王在为王府费心。前阵子亲去了一趟长淮巷谢宅,出面盘买下谢家宅子。最近日日召见工部侍郎主簿,亲自过问王府马场的兴建细节。”

奉德帝听着听着,也露出点笑意。

“让他有些事做也好。好过静极思动,在京城惹是生非。”

林相退下之后,奉德帝翻了翻谢崇山的请战书,搁置旁边,打开一封皇城司直禀内廷的密报。

密报里仔细描述了河间王登门长淮巷、商议谢家宅子的当日,携了谢六娘子同去的场面。

谢六娘子的神态动作对河间王多有防备敌意。谢家人站在大门迎接贵客,如临大敌。

奉德帝翻阅完密报,满意地问御前伺候的冯喜。

“谢崇山的女儿在河间王府,后来如何了?”

冯喜应声而答:“不敢隐瞒陛下,闹腾得可厉害。吃饭的桌子也掀了,我们宫里派去伺候的四个女官也打了。前几天打坏了一个,送回宫里来,还在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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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腾得过了。”奉德帝嘴上虽斥责,神色却颇为愉悦。

“谢崇山果然养了个性情刁蛮的女儿啊。搁在河间王的后院倒合适。”

“可不是。”冯喜凑趣地添补几句:“自从谢六娘子入了河间王府,京城里再没听闻关于河间王的大动静。——精力全落在自家后院里折腾了。”

奉德帝仰头大笑起来。

笑到半途忽地停下,目光盯住冯喜:“河间王的后院事,你倒清楚得很。”

冯喜谦卑地低下头去,身子几乎弯折成弓。

“陛下夙兴夜寐,忧劳天下九州大事。奴婢残缺之人,碰不得大事,只想在小事上为陛下分忧。天下之大,总有些地方,譬如说……河间王的后院,即便皇城司的耳目也不能及。但宫里赐下的宫人内侍却是能来来去去的。”

奉德帝笑指他:“你这老奴,说来说去,还是惦记着跟皇城司争风斗气。罢了,传旨下去,新组的千羽军两路禁卫,你领一路去做事。”

冯喜大礼拜下,五体投地:“谢陛下恩典。老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初夏晴好的阳光照不进暗室。

皇宫西北边,一整排朝北方向倒座房的末端窄屋舍里,昏暗的油灯幽幽发光。

这些阴暗潮湿、远离华美宫阙的朝北屋舍,是供生病的宫人养病的居所。

养得好了,回去继续当值;养得不行了,西北边有道西华门,直接拉出五里便是掩埋宫人尸体的安葬地。

前几天清晨被抬回宫的章司仪,人已爬不起身了,却还借着油灯光吃力地写一封密报。

屋里气味不好,朱红惜坐着榻边,掩着鼻子道:“姐姐快些。等下我还要上值。耽搁早晨这点功夫,密报就要等晚上才能送去冯公公那处了。”

章司仪在密报末尾一笔一划地署上名,来回查验两遍才放下心来。

颤抖的手把密报放入竹筒里,以蜡封口,叮嘱朱红惜:“尽快送去。替我当面求一求冯公公,看在密报的份上,请位太医来治治我。”

“这密报当真有用?”朱红惜翻来覆去地查验密报竹筒:

“我们的身份,太医可不容易请。”

章司仪趴在床上,失血苍白的面色露出一丝狠意。

“只要圣上还盯着河间王府,这密报就有大用,我章凤宜对冯公公也有大用。等我翻身了,红惜,我不会忘了今日你雪中送炭的情谊。好了,快送去。”

朱红惜把竹筒藏入袖中,快步出门去。

人却没有直接去寻御前大宦冯喜,脚步一转,先回了自己屋里。

清晨屋里无人,她点起蜡烛,烛火慢慢烤融竹筒上凝固的封蜡,取出笔迹颤抖的密信,快速浏览一遍。

寥寥数十字的密报赫然写道:

【谢六娘入河间王府半月,并未侍寝。谢六娘尚为处子。

河间王夜夜同床共枕,不知其内情如何】

朱红惜吃了一惊,惊里又带喜。

河间王跟谢六娘的关系如何,河间王府和谢家的关系如何,是冯喜公公提点她们四个着重留意的关键处。

她急忙关闭门窗,提笔蘸墨,把寥寥三四十字的密信在白纸上誊写一遍后,撇开末尾的“六尚司仪,章凤宜”署名,在新的密信末尾写下:

“六尚司簿,朱红惜。”

毫不迟疑把原本的密信烧尽,新的密信封入竹筒,在衣袖里握着,匆匆出门去寻冯喜公公的徒子徒孙。

——

谢明裳这天早晨睁眼时,身上又处处酸疼得仿佛被马踏过。

她倒吸着气坐起身,揉着几乎被搓散了架的腰腿,在帐子里慢腾腾地更衣。

兰夏的嗓音从庭院里传来,正在跟顾沛交涉。

“娘子还未起身。朝食搁院子里,待会儿我们送进屋。”说完便撵人出院子。

顾沛不肯走。

“朝食放哪处倒是无所谓,但你看看今天送进来的大堆箱笼。不行,我得等娘子起身了,当面问一声。”

箱笼?

王府后院,除了河间王本人点头,还有谁能送进箱笼来。

谢明裳自觉昨夜两人已经撕破了脸,连表层伪装的体面也再保持不住,她以后晚上只怕不好过。

隔天大早晨却又若无其事地抬十几箱笼送进她院子……什么意思?

她披衣撩开帐子,屋里等候的鹿鸣即刻迎上前来。

“箱笼里什么东西?” 谢明裳低声问鹿鸣。

鹿鸣也不知。

“问问。”

院子里的顾沛倒不藏着掖着,爽快地高喊:“谢家送来的箱笼啊。”

“六娘子昨日不是刚回了谢家?谢家大清早送了许多箱笼来,说是六娘子家中常用的小物件,谢夫人收拾好给娘子送来了。主上吩咐拿给六娘子挑拣,有用的留下,不用的退回去。”

鹿鸣惊喜地打开屋门。顾沛领人把大大小小十来个箱笼抬进内室。

谢明裳摩挲了几下红漆箱笼盖。式样瞧着眼熟,像母亲屋里的。她挨个打开。

谢家送来的箱笼里放置了许多她在家中穿用的衣裳。她收在闺房的各式小摆件,随手的涂涂画画,练习绣工的刺绣,家里无事读的闲书。

挨个打开的箱笼里,装着她在京城度过的十五岁到十九岁。被母亲仔细收拢妥当,送来她的新住处。

最大的一个箱笼里堆满冬衣。厚厚几层秋冬衣裳最下头,以丝绸包裹着一把银鞘弯刀。

正清点着箱笼物件的兰夏一惊,闪电般把弯刀藏在大堆衣裳底下,眼神示意鹿鸣过去看。

鹿鸣也惊得肩头一颤,以气声道:“这个留不住。”

兰夏小声商量:“弯刀找个稳妥地方藏起来。”

鹿鸣觉得不行。

“院子里洒扫仆妇来来去去,还有厢房躺着的那两位……”

鹿鸣对着两位女官养伤的屋子方向努嘴。

“等伤养好后,还要继续服侍东间那位,日日在屋里进出。这么大一把弯刀,哪里藏得住。”

谢明裳站在箱笼边,指腹轻抚过弯刀银鞘流畅的线条。

“藏,肯定藏不住。但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藏?”

她决意定下,高声喊人。

庭院里等候的顾沛很快赶来。谢明裳理直气壮吩咐顾沛:“外间堂屋的墙上钉四个钉子。家里送来的物件要挂上墙。”

顾沛领着两个亲兵抗来木梯,立在堂屋墙边,哐哐地钉钉子。

四个钉子钉完,用手挨个拔一遍,确定无论如何徒手也没法子把钉子弄出墙才放心,顾沛站在木梯上问:

“娘子要挂什么,卑职直接挂墙上。”

谢明裳便正大光明地当面打开谢家箱笼,取出两幅字画,一副绣品,连同压箱底的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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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给了顾沛。

她做得坦坦荡荡,顾沛居然也没觉得哪里不对,自觉把两幅字画陈列在堂屋左右,绣品摆去侧面,弯刀挂在明堂当中那堵白墙上。

挂好之后,顾沛跳下木梯打量了半晌,夸赞说:“好弯刀!挂在堂屋,整间屋子的气势便出来了。娘子有眼光!”

兰夏、鹿鸣:“……”

谢明裳翘了翘唇角,谦虚道:“家里的珍藏。谬赞。”

随即漫不经意地又提起:“堂屋的布置改了,得空跟你们主上提一句。”

顾沛连连摆手:“主上哪管这种小事,娘子随意布置。”

说罢带着两个亲兵扛着木梯风风火火地走了。

鹿鸣惊疑不定地望着远去的几个背影。

刀鞘形状再漂亮的弯刀,刀刃雪亮开锋,便是一把足以杀人的利器。

河间王起居的堂屋里多了把利刃,居然没人觉得有问题?

“这顾沛……是个铁憨蛋吧。”

鹿鸣迟疑地道,“昨天送新贵妃榻过来时人瞧着不大高兴,今早过来又上蹿下跳的。瞧着不像记仇的性子。”

谢明裳盯着顾沛快步走远的矫健身影:“日久见人心,有人藏得深。再看看。”

第35章 第 35 章 身上一股酒味儿,喝酒没……

萧挽风往常起的便早, 今日起得格外早。

天边才泛起鱼肚白,他从黑黢黢的内室里走出,叫来顾淮。亲兵递上包裹住铁枪尖的两杆长木枪, 两人在庭院里练了半个多时辰。

初夏清晨的阳光这时才照进院子里。顾沛忙活着送朝食, 烧热水,把拧干的热布巾递给主上跟他亲哥擦汗。

卯时末, 萧挽风走进主院的庭院青石道。谢明裳还未起身,西面卧寝间静悄悄的。

透过堂屋敞开的两扇木门, 布置瞧着与以往明显不同。

他站在门槛边, 盯着明堂中央新挂起的弯刀。

顾沛这时才想起过来回禀:“昨日六娘子家里送来的弯刀。六娘子说是多年珍藏,向来跟这些画儿刺绣一起挂墙上。昨天卑职便帮着打了四个钉子, 挨个挂上了。殿下瞧瞧挂得可好?有哪个需要挪动的地方?”

萧挽风打量着弯刀鞘,道:“银光黯淡了。”

顾沛愣了下, 走近细细打量,花纹确实有些暗。

“看这刀鞘像纯银质地,有阵子没擦了罢?擦亮就好。”说着便要上前把刀取下。

兰夏和鹿鸣都已起身了, 此刻两人在内室洒扫除尘。兰夏听到响动, 几步冲出堂屋挡在弯刀前, 被撞起的隔断珠帘哗啦啦地响。

“我们娘子的弯刀!娘子不喜别人碰她的东西。”

顾沛一愣,手悬在半空, 还在说:“把银刀鞘擦亮了再挂回去……”

这时天光已经大亮。短短一个瞬间,萧挽风在堂屋门外已看清了兰夏脸上的防备,视线转向顾沛, 吩咐道:

“出来。”

顾沛莫名其妙地走出堂屋, 跟他哥并肩站一排,小声嘀咕。

“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弯刀虽然稀罕, 我们王府又不是没有。殿下隔壁的院子里不就存了把更好的……”

嘀咕了半天,顾淮只说跟他两句:

“闭嘴。”

“给六娘子送吃的去。”

萧挽风坐在庭院里,清晨对战的两杆长木枪被他吩咐取来,此刻搁在石桌边,他拿起细布仔细擦拭其中一杆的木枪身。

敞开的西窗里传来顾沛劝用朝食的嗓音,谢明裳带着困倦抛下一句“知道了,放着”,之后便换成鹿鸣应答。

三言两语之后,顾沛被兰夏撵出屋来。

萧挽风手里缓慢地擦拭木枪,侧耳听着。

顾淮拿过另一杆木枪,坐在主上对面的青石地上,两个人不吭声地把两支木枪擦完了。

顾淮低声道:“殿下,六娘子对我们似乎多有误会。弯刀开了锋,挂在堂屋,合适么?”

萧挽风把长枪递给服侍亲兵,回望一眼堂屋。

阳光已经照进屋里三尺。堂屋左右两幅山水字画,当中挂一把纯银刀鞘的弯刀。好看自然是好看的。

但就如他所说,纯银质地、花纹繁复的刀鞘,十天半个月不擦,纹路间的银光便黯淡了。

“这把刀不适合挂墙上。”

萧挽风起身往院门外走,边走边吩咐下去:“开库房箱笼。有一把刀柄嵌红宝石的波斯弯刀,取来给我。”

——

谢明裳两天没见王府主人的影子。大清早突然人进来院子转了一圈,半句话也未说,坐庭院当中拿布擦了一回木枪杆,转身又出去了。

临走前隔窗遥遥地回望了她一眼。谢明裳便知道,今晚人肯定会来。

天黑后,她借口睡前看会儿书,把鹿鸣跟兰夏两个撵去厢房休息。

鹿鸣告退前把贵妃榻边的落地铜灯八盏灯台全点亮,时令鲜果子摆好整盘。

八盏灯照得室内亮堂堂的,谢明裳蜷在贵妃榻里翻家里送来的闲书,偶尔掂一只果子吃。

最近杏子大量上市,鹿鸣知道她爱吃,果盘里零星摆了五六颗色泽鲜亮的红樱桃做点缀,大半盘满满摞的都是洗净的杏子。

黄澄澄的鲜甜杏子,被谢明裳拿在手里咔嚓咔嚓地啃。

闲书游记又写得有趣,她读着读着入了神,不小心沾了些汁水在书页上,视线舍不得从书页上挪开,在榻边上摸索擦手的细绫布——

有人从头顶高

处把细绫布递到她面前。

谢明裳诧异地合拢起书本,仰头望去。

萧挽风穿一身赴宴用的华贵襕袍,上好的蓝缎织金麒麟纹料子穿在身上,衬得肩膀宽阔,腿直而长。

人站在敞开的西窗外,贵妃榻刚好靠墙放在窗下,他手臂又长,直接越过木窗把软榻扶手处搁着的细绫布递了过来。

谢明裳擦着手,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

还早得很。一轮圆月刚挂上树梢头。

赴宴不留下喝酒,这么早回家做什么。

窗外的脚步绕了半圈,往门边走来。宽肩窄腰的武人强健身影出现在珠帘外。

谢明裳眸光里带估量,上下打量几眼,把擦手细布搁回原处,人又懒散躺了下去。

“身上一股酒味儿,喝酒没尽兴?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两句话的功夫,脚步已经到身前。萧挽风站在贵妃榻边,俯视下望。

他今晚看起来又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淡漠姿态,唇线平直,并不怎么想开口说话的模样。身上酒气虽浓重,人显然没喝醉。

落地铜灯台的光亮被他挡住大半,俊美的眉眼落在光影暗处,眼神幽亮如旷野之狼。

两人对视一眼,萧挽风撩袍坐在她身侧。

长腿抵着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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