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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36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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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警方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调集附近舰艇赶往事发海域,但船上有3000名乘客,对救援船只的数量要求极高,他们只能先将能调动的巡逻舰和救援船只都派遣过去,再陆陆续续进行补充增援。

运输直升机处于待命状态,但海上环境恶劣,空中救援不如海面救援,贸然出现很容易打草惊蛇,只是以备万一先行申请。

“这一个星期,有看出来一些什么吗?”

周五晚上七点半,已经慢慢熟悉起来的五人组凑到了松田阵平的宿舍里。这一个星期不可谓不精彩——毕竟他们在射击课上合力拯救了鬼塚教官。

诸伏景光举起了手:“报告,射击课上我站在安部同学的旁边。他的枪法很好,持枪的动作看起来非常自然,而且感觉他并没有特别认真地在瞄准哦。”

萩原研二也学着诸伏的样子举起了手:“报告,我发现,在空闲时间去自习室的话会比较容易碰到安部同学。”

伊达航正要跟一个队形,就被旁边的松田表情无语地按了回去,于是只好不举手,开口道:“呃,安部同学的体力确实相对来说比较差。但是技巧性和速度很强——我有和他在逮捕术课上遇到过。如果不是他的力量不足,我应该没有办法那么轻松地打败他。”

萩原吐槽道:“也只有班长和小降谷会觉得轻松吧?安部同学的反应力和速度堪称恐怖了吧!再强的力量,都得先命中了目标才能起作用啊。安部同学对上你们两人之外的人,五分钟之内都没人能碰到他,但他会碰到我们。我们只能等他体力耗尽了才能胜利啊。”

“我还挺想遇上他一次呢,”松田感叹道,“这几节课我都没遇到过安部当对手。”

——安部祐虽然在实战课程中整体成绩都很惨淡,但射击和逮捕术很强,前者是绝对实力,后者胜在技巧和速度。如果不是安部祐自己的力量和耐力相对而言较弱,他的逮捕术成绩应该还可以更高。

并且,这一个星期的高强度训练应该也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一定影响,这还不是他全盛状态的实力。

……如果安部祐真的是女性。

五个人同时沉默了片刻。

“说起来,”松田阵平转移了话题,“鬼塚被勒到脖子那次,你们有注意到是谁在我修□□时候搭了把手吗?”

降谷零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我不是就在你旁边吗?那个时候没有其他人在你周围了啊。”

松田啧了一声:“那是谁递给了我一把更好用的小螺丝刀的?总不能是有人在我身上拍了一块磁铁,所以那把小螺丝刀自己飘过来了。”

“……抱歉啊小阵平,”萩原回忆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那个时候我在找子弹,没有注意到你那边。”

当时负责撑着跌落的工人的诸伏景光和伊达航两个人也摇头表示自己没注意到。

松田阵平只好放弃了追问下去,准备把那把小螺丝刀收好,等待机会。

降谷零回忆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开口道:“……安部同学被其他同学孤立了,近期还没有发现有其他人对他动手,但是我感觉、可能不会再有多久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宿舍内再次安静了一下。

诸伏景光的声音稍微放轻了一些:“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萩原拨了拨有些过于长了的刘海,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安部君根本就是拒绝社交,但教官对他比较宽容。实力很优秀没错、但过于偏向理论内容,导致不少人都认为他是个花瓶——这样的人在群体中很容易被排斥的。”

……除非他们自己凑上去当安部祐的朋友,否则这个问题确实是无解的。而现在他们对安部祐的关注来源于“可能和松田阵平失踪多年的妹妹有关”这一点。如果他们此时去交朋友,是带着明确的目的去的,这是对安部祐本人的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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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起来,”伊达航突然发言,“至少这个星期,我去公共澡堂的时候,一次都没有遇见过安部同学。”

其余四人:“……”

你还真的注意了这些的吗班长!!!-

校门外。关上了一身黑色常服的安部祐不紧不慢地在街道上散步一样走着。周五的夜晚比起平时热闹不少。她踩着时间点走到了信息中指定的电话亭旁时,电话响了起来。

于是安部也神情自然地走了进去。

“卡慕。”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语气平静,听不出心情如何。

“什么、事情,琴酒,”安部祐也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你、知道,我、受限制。”

安部祐已经尽可能地放缓了语速,但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舌头,基本只能一个词一个词地说话、最多偶尔能顺利地说出来一些不复杂的短语。

今天很奇怪——琴酒知道她的语言问题,以往通过这种方式联络的时候,只会在确认了是她本人之后就直接下达命令,然后挂断电话,从而减少浪费在她“奇怪的语言问题”上的时间。

毕竟安部祐只是一个暗杀者,并不需要对任务有任何想法。

任务目标,时间,地点,任务要求。琴酒用最简洁的语言讲明白了这次不得不动用她这个按理说还在执行卧底计划、不会轻易动手的棋子的任务——当然,琴酒没说为什么这次任务非她不可。

安部也不在意。如果不考虑任务难度,或许这次任务的目的只是很单纯地提醒她、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讲完之后,琴酒报了一个地址。

“现在立刻过来,”银发男人那边隐约有汽车鸣笛声,似乎正在去某个地方的路上,“会有人接应你。”

接着他停顿了一下。

“卡慕,”琴酒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冰冷的笑意,“我希望你记得,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解决那两个不知好歹的监护人。”

“……好。”安部祐语气没有任何变化-

晚上十点四十七分。

安部祐和刚刚从松田阵平宿舍里探出头来的降谷零对上了视线。

——安部宿舍并不靠近楼梯,如果她要回到宿舍,就必然会经过某五个在这个星期里总是在明里暗里观察她的家伙。

降谷零显然没想到会看见安部,整个人都愣住了。安部只是脚步顿了片刻,淡淡地打量了一下他,随后继续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啊、那个,”在安部走到站在宿舍门口的降谷身边,正要走过去的时候,被降谷叫住,“安部同学,打扰一下,那个……”

安部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转过身来看着他。降谷零显然没有想好叫住她的理由,此时憋得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是这样的,”房间里的萩原研二听到了动静,赶紧跑出来给降谷零打圆场,“安部君,我们周末约好了要一起练习这几天教官教导的格斗技术。可是小降谷的搭档临时有事情来不了了,我们就说,如果他明天之前找不到搭档,我们就一起上。”

两人明显感觉到了,面前的青年脑袋上仿佛有一个实质化的问号。

安部祐神情疑惑地看了看僵硬的降谷零,又看了看笑着的萩原研二,目光来回几次,神情也愈发疑惑。

“我很弱,”安部祐语速慢得好像每发一个音都要先演练一下再出声一般,“当搭档,不合适。”

黑发青年几乎没有在学校里说过话,萩原和降谷这才注意到他明显不对的语速和沙哑的声音。

降谷零的神情认真起来,正要反驳,安部祐又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比起,你们。”

……这个时候如果谦虚起来就没完没了了。萩原研二做出一副恳求的样子,语气诚恳道:“虽然真的很麻烦安部君,但是格斗训练本来就很消耗体力了,如果小降谷没有搭档的话,我们就需要轮流陪练——周末宝贵的休息时间本来就很少了……”

安部平静地望着萩原研二,随后歪了歪头,问道:“为什么?”

“欸?”萩原也歪了歪头。

“为什么,一定,找我。”安部祐的语速还是慢得可以让急性子的人当场抓狂直接去世,说出来的内容却很容易把人吓出一身冷汗。

然而安部也没有想听他们的回答的意思,只是看了看他们两个、又看了看他们身后半开着门的宿舍,朝他们小幅度地鞠了一躬。

“谢谢。但是,不用。”青年摇了摇头后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宿舍。

萩原叹了口气,回过神把半开着的宿舍门推开了一些——

果然推不动。这几个家伙果然蹲在门后一直在听。

五人重新关上了门。萩原研二摊了摊手,叹息道:“少见的交涉大失败呢。”

而本来应该最在意这件事情的松田阵平反而很放松。

“那就明天直接去他宿舍门口堵人吧,”卷发青年语气满不在意一般轻松自然,“大不了就随便找个理由,比如……”

“请教一下敏捷性的训练方法?”伊达航下意识地接上。

松田阵平一拍手:“对,比如说要请教什么,然后直接把人拖过去就好了。多接触才能有更多线索。”

于是次日早晨,刚刚洗漱完毕,准备去食堂吃早饭的安部祐在打开宿舍门前迟疑了一下。

……门外有人。

这里是四楼。安部祐开始思考跳窗离开宿舍的可能性。

五分钟后,安部祐满脸生无可恋地被松田阵平拽到了食堂。

被她一起裹进被子里,柯南的呼吸乱了两秒。

在窃听器被毁坏之前,他从耳机里听到了暧昧不清的水声,也猛地反应过来冲矢昴那番话暗指的是什么,心中闪过惊愕、愤怒、困惑、茫然……以及后知后觉的酸涩和不平。

情绪复杂到无法在短时间内分辨清楚,从窗外爬进来的时候又提心吊胆,没有功夫去思考那些,可刚才无意间看到她红肿的唇瓣,百感交集的念头又一次喷涌而出,溢满整个胸腔。

让他无法逃避,不得不抽丝剥茧出一个真相。

脚步声愈发接近,有手电筒的光从他们身上扫过,接着响起的是交谈声。

“老大,这女人昏过去了,要叫醒吗?”

“叫醒她让她喊‘救命’?你疯了?”

“等等,怎么还有个小鬼?”

“那位大人没说有两个人啊!”

“不管了,一起带走!”

第 355 章 攻略进度99.985%

嵌在机器死角位置的炸弹很难挪动,松田阵平拿着工具正在寻找合适的角度,主机房内的惊呼却一阵接一阵响起,隐约提到“雷达故障”之类的词语。

他皱起眉头,考虑了两秒:拆弹的优先级绝对是最高的,但这枚炸弹暂时没有启动,雷达系统对于一艘航行中的邮轮来说又格外重要……

“该死。”

松田阵平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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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骂一句,迅速起身推开冷冻室的门,朝主机房快步走去。

主机房负责着整艘邮轮的驾驶,此刻气氛凝重到令人窒息,导航屏幕不断变化,航行速度已经降到最低,避免意外发生。

松田阵平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工作人员们正一筹莫展地围在一台仪器旁边,轮流抬高音量对话,一边担心一边指责。

他环视一周,语气十分自然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这位也算是警校里的风云人物,降谷零当然认识。

神无梦,一个一进警校就因为实践课打起来不要命、理论课背起来不带停顿而扬名全校的女生。她在男女拉通的综合成绩中评定没有降谷零和伊达航的评分高,是警校第三名。

两个人不在一个班,不怎么遇见,即使偶尔在课堂上见面也因为神无梦本身就不喜欢交际而有些冷场。有人传言说她和降谷零相看两厌,但其实他们关系还不错。真正让她出名的事件甚至还有降谷零的参与。

他记得当时其实只是很简单地撞上了一起抢劫案。劫匪很不巧地遇上了一群警校生后哭诉自己家庭的苦难时被神无梦一个上勾拳打断,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当时正好路过并帮忙制服了劫匪的他、景光和伊达航惊得瞪大眼睛。

而神无梦像是在看垃圾一样看着那个被打懵了的男性,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懦弱又愚蠢的东西,连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的勇气都没有吗?”

“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家伙,你就当我是在泄愤吧,”她一边攥紧拳头活动了一下手腕,一边加重了语气,“别说是像你这种混蛋,就算是警视总监,做错了事情也要付出代价。”

然后她捏了捏拳头,在犯人惊恐的眼神中从衣兜里拿了一对指虎出来。

事情的后续混乱极了,降谷零记得当时伊达航眼疾手快地把神无梦直接提了起来,这才让他们都安静了一下,就连可怜的劫匪都停止了惨叫。降谷零感觉神无梦当时应该也被班长的动作搞懵了,表情一片空白。

犯人选择了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神无梦下手的位置也很微妙,她一口咬定自己是在制服他的过程中留下这些伤痕的,劫匪在旁边眼泪汪汪不敢说话,他们也就心情复杂地保持了沉默。

在她清晰的思路和恐怖的语言表达能力下,事件以神无梦只受到了口头训斥作为结果结束后。她看了一眼和她一起离开教官办公室的三人,随即挪开了视线,低声说了句谢谢。

她本来盘好的头发已经再刚刚的打斗中散了下来。长卷发垂在脑后,风格一贯是干练简洁的神无梦看起来柔和了一点。

她说,有事找我帮忙的话尽管说,我不喜欢欠人情。

后来他们在食堂碰见的时候也会偶尔打个招呼,维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一直到他们在外守一的洗衣店里遇见。神无梦只是很平静地抱着那个小姑娘往楼梯下走,告诉他们这里有炸.弹,快跑。

“或者你想上去再问问他也行?”未来的警官女士有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手上哄孩子的动作倒是很温柔,“我只是收集了证据,然后引开了他,把小孩子带了出来。如果没遇到你们,我可能就已经成功地离开了也说不定?不过现在……”

说着,她侧身。外守一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方。

“我承认,女性的力量确实不如男性,”她看了一眼外守一再看了看诸伏景光,“所以制服他这件事情还是交给你们比较合适。”

事情结束后神无梦正好也在医务室,顺手就帮诸伏景光把身上的擦伤和烫伤处理了。伊达航在旁边感叹了一句炸.弹的事情,说要是有人会拆弹就好了。

“我才不管他们清不清白,想不想、或者同不同意,也不管这么做会发生什么,”她说,“我就是个疯子,只要能把人拉回来,我做什么都可以。”

果然还是起了冲突。

进入组织并成为干部的人,手上不可能没有沾染着其他人的鲜血,区别只在于直接还是间接而已。

很多时候,不赞同并不一定需要说出来,才会被人理解到。神无梦看惯了别人的喜怒哀乐,对他人的情绪变化相当敏感,自然能感觉到另外两个人的震惊和或多或少的愤怒。

坐在一旁听着诸伏景光委婉地试图表达“不如你再说详细点”之类的意思,大概是在为劝说她没必要这么极端、换一种方式作铺垫。

而正义感最强的降谷零哪怕是在组织里卧底了三年,也很难接受自己的同伴中有这样自私的人的存在——这就好像是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和成为警察的初衷一样。但他没有直接说什么。

就算说了什么也没关系,神无梦不是很在意。降谷零不知道她并没有经过卧底培训,而且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接触到了组织相关的事情,更不知道这件事情对她而言有什么样的意义。

神无梦选择法律专业就是为了一方面试图把那个误判了父亲的警视总监亲手送上法庭,一方面是因为法律专业可以报考警校职业组,加入警察厅。

也正是在大学即将毕业的时候,她巧合地碰到了一位外貌相当眼熟的男性。那位在就读工程科学,具体专业她没有问,只知道他还有一位好友也在这所大学学习心理学。

然后她很快就问到了,这位先生的名字叫松田阵平。

她的兄长没有认出来她——毕竟他们分别的时候实在是太小了,神无梦那个时候才六岁,母亲带着她去了一次警局,只记得那里有来来往往的警官们,回家后就坐在玄关边等着哥哥放学回家。

她没等到。再也没等到。

往后的日子里母亲很少笑,总是翻看着以往的全家福和各种照片,偶尔会在看见她身上的伤痕时蹲下来,抱着她恸哭。父亲则一整天一整天地不见踪影,家里的垃圾袋中永远都有各种各样的酒类包装和空掉的瓶瓶罐罐。

两年后母亲因为心脏问题进了医院,但她自己拔下了氧气管。

八岁的神无梦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站在父亲身边,拉住他的衣袖。母亲的墓碑就在他们面前,黑白照片上女人笑得温柔极了,眉眼中满是幸福。

她问父亲,妈妈为什么不想活下来?她为什么拔掉了那根很重要的管子?

松田丈太郎没有回答,男人紧紧地抿着嘴,脸部线条凹陷,卷发凌乱地顶在头上。

于是她又问,是因为哥哥吗?哥哥去哪里了?妈妈不要他了、也不要我了吗?

松田丈太郎终于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小女儿的头发,用沙哑而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回答她说:“不……她没有放弃你们,是我没有抓住她。是我放弃了。”

松田阵平是用本名上的大学,她自然也是。神无梦只来得及和他见了一次面,往后就突然发现兄长人间蒸发一样,爽约、不回复任何消息,到最后手机号和联络方式都换了个遍。

只在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留给她一句,“过去这么久了,我根本就不记得你,说不定你认错人了,请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支撑着她人生前二十二年的精神支柱悄无声息地倒下了。

神无梦沉默了一下,看着他走远,然后用母语喊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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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地址。

“母亲去世十六年了!”她声嘶力竭地喊道,“你回国后记得去看看她!她很想你!一直都在找你!!”

松田阵平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很快就走出了她的视线。

此后四年,神无梦再也没见过松田阵平。后来在她进警校不久时、无意中碰上了萩原研二的任务,把人救了下来,再彻夜不眠地给他做了个善后过后,萩原研二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其他人过来接他,叫他“格林”。萩原研二就像是不认识她一样,掉头就走。

现在她听着面前两位同期或委婉或直接的劝告,忽然觉得有些想笑起来的冲动。

如果她真的是个无法控制内心的黑暗面的家伙,她也不会选择就读法律专业、选择进入警校,拖着女性天生的生理条件劣势也要和男性挑战。

她只是忽然很有感慨。

比如,为什么坚守信念、保持正义,就要牺牲她的亲人?

神无梦当然能慢慢看出来,萩原研二对她的态度比起厌恶、更像是一种保护,这个时候再倒推在国外时松田阵平的态度,不难得出同样的结论。那两个家伙估计一直都记得她,也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只不过不想把亲人牵连进去。

但是——当神无梦回顾自己这二十多年的人生时,她有些悲哀地发现,她已经活成了一个无法去爱他人、也接受不了来自他人的善意的混蛋。她的一切技能和全部生活都带着强烈的目的性,学法律也好、练拳击也好、进警校也好,目的全都是“不放弃”。

父亲母亲都放弃的,她绝对不放弃。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在大四那年被她不想放弃寻找的兄长用一句话推倒了。

现在的神无梦就像是在夜间的暴风雨中航行的船只,骤然失去了罗盘和灯塔,头顶上乌云密布,没有星空。

而她就算意识到自己原本应该去往哪里,她也回不了头了。除了主动驶向未知的黑暗,神无梦只剩下沉没这这一条路。

神无梦望向他,回忆起被莎朗带去和乌丸莲耶见面的那个冬日,答道:“我配合了您七年。”

“不错!七年啊!七年就颠覆了我一百年的研究!”乌丸莲耶的情绪肉眼可见兴奋起来,扬声道,“那就再配合我最后一次吧,西拉!”

他的声音苍老,杀意却毕现。

柯南的心头一惊,大脑飞速分析着两人的对话内容,之前在梅斯卡尔实验室所见到的各项实验数据同时浮现,让他彻底明白过来乌丸莲耶的目的。

“等等!”

他大声制止医生模样男人的动作。

乌丸莲耶对碍事的小鬼没有半点耐心,或者说,他尤其厌恶年幼而充满希望的儿童。他抬手吩咐道:“打晕丢下海,别让他在这里哭。”

柯南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越过朝他走来的医生朝乌丸莲耶喊道:“你更需要我的血!”

神无梦惊得睁大眼睛,预感到他要说出些关乎性命的秘密,阻止道:“柯南——”

“我是工藤新一。”

柯南的话音短促干脆,往这间房内投出一个重磅炸弹,将在场所有人裹挟进这场漩涡之中。

眼镜早就在下坠过程中掉落,男孩的面容稚嫩,但那双湛蓝瞳孔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乌丸莲耶,如破釜沉舟般与那位苟延残喘了百余年的老者谈判道:“也是APTX4869药物目前已知唯一的、返老还童的成功实验体。”

第 356 章 攻略进度99.986%

空气都沉寂霎那,神无梦的大脑因为江户川柯南的开诚布公而空白一瞬,紧接着是系统发出的震惊尖叫,它害怕这个世界的主角死在这里。

乌丸莲耶却还能沉得住气。

他的眼睛眯起,眼尾的皱纹加深,借着室内昏暗光线打量起这个并未引起他注意的男孩,试图从这张脸上看出一二。

旁边两个医生打扮的男人倒是因为柯南的这番话而惊讶了两秒,但他们并不了解APTX-4869,在雇佣自己的老板出声前也不敢做出多余举动,顿住身形等着乌丸莲耶发号施令。

“西拉教你这样说的?”

坐在轮椅上的老者终于开口,目光从柯南的身上移开,看向神无梦道:“的确是个保住性命的好方法啊,但你以为我会信吗?”

神无梦听不出乌丸莲耶是否信了柯南的话,但既然他这么说,她也不愿将柯南牵扯进这场荒诞实验之中,回答道:“等你换过血,身体兴许恢复年轻,这孩子见过的这张脸也会随之改变,你没有一定要杀死他的必要。”

乌丸莲耶根本不在乎一个孩子的命,甚至对自己这位手下提出如此天真的要求感到好笑:“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琴酒竟然连这一点都没教会你?还真是让我失望。”

柯南再一次出声:“我可以证明我说的话。”

“现在来谈谈大家真正关心的问题吧。”松田阵平屈起食指敲了敲桌面,不算用力,但在咖啡厅相对安静的包厢内仍旧清晰到有些突兀。

负责了刚刚的开场寒暄的萩原研二无奈地摇摇头叹气,但也没有打断幼驯染的意思。

组织的事情告一段落,新闻播报着被人们忽视的内容,日常的生活就像是并没有被打扰到一样继续着。咖啡厅内放着古典音乐,包厢的帘子落下来,遮挡住来自往来的客人们与侍应生的视线。

坐在两人对面的降谷零表情平静地看着他们,用公事公办的语气接过了话:“这件事情并不是我能够干预的。”

“兰吉特.斯瓦洛在两年前就开始和官方机构接触、并且帮助我们取得组织的实验部门相关资料了,”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相比起平时说话、语速快了一点,“他目前仍旧是重要证人。”

降谷零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是在这段时间的合作中萩原研二已经足够熟悉他的性格,稍微察觉到了一点这位演技高超的卧底隐藏于面具之下的些许“不愉快”。

萩原研二眨眨眼睛:“……那么,他以后也会以戴罪立功的名义参与到需要他这类人才的科研项目中去,对吗?”

松田阵平就没有他这么委婉了:“哈,FBI那群家伙。”

听见自己的声音之后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既干涩又嘶哑,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紫色、蓝色与黑色混合着从天幕上落下来,像一幅未完成的油画。电话那头沉默着,就像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保持电话接通状态,听着她这一头呼啸的风声。

“……父亲,”她有些艰难地开口,几乎是像是在努力地抵抗着什么一样咬着牙说话,“我的任务结束了。”

“嗯。”松田丈太郎回答道。神无梦已经七年没有听见过他的声音,自从她进入组织之后她就再也没和父亲有过任何交流,做出父女之间早已决裂的样子,只是暗中仍然保持着一定的频率给父亲汇款。或许松田丈太郎就是通过这一点来确认她是否还活着。

“……但是我马上就要被派到国外去了,”她拼命从自己的嗓子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眼睛却开始忍不住地感到涩意,泪水有些不受控制地上涌,几乎打断她的讲述,“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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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也会和这些年一样。”

海鸥鸣叫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不过我找到我哥了,”她试图笑一笑,想要说“你看,我做到了你们都放弃的事情”了,所找不出一丝喜悦,“也许他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之后,会去看你,你记得给他开门。”

“嗯。”松田丈太郎还是这样简短地回应她的话,和从小到大都没太大不同。

接着她找不出太多的话,于是只能和电话的另一头一起沉默下来。海风几乎掀走她胡乱披在身上的外套,让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于是她在悬崖边就地坐下,小腿吊在崖壁旁一晃一晃。

松田丈太郎没有说话。

夜色越来越沉,光线被吞噬,身后的盘山公路上没有车辆来往,除了风声之外没有其他声音。

风声停息的那一刻,神无梦听见自己压抑的抽泣声。

“……父亲,”她一边不受控制地抽气,一边断断续续地提问道,“我是不是、做了错误的事情?”

“我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做?”她听见自己近乎崩溃破碎的声音,几乎是用喊的方式在对电话那一头说话,“为什么……为什么?”

电话那头的松田丈太郎深吸了一口气。

神无梦没有听见这一细微的变化,她只是遵循情绪的本能在落泪——事实上她的反应并不剧烈,松田丈太郎那头听到的并不是什么歇斯底里的嘶喊,而更像是小孩子不敢放出声音的隐忍的哭泣。

和小时候被同学欺负了的反应一模一样。

夜色带走白天的嘈杂,海浪翻涌的声音从悬崖底传来,像是某种温柔的摇篮曲。

沉默许久之后松田丈太郎轻轻叹了口气,说:“……对不起。”

就好像这句话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一样。松田丈太郎的声音很轻,但说得很郑重,他说完之后又重复了一遍,说,对不起。

这句话没头没尾,但莫名地让神无梦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或许她这一生、从头到尾都在等待这句话,等待着来自父亲的一句道歉,让她能够彻底放下童年时就定下的那个不合理且偏执的目标,让她能够接受自己已经偏离正常太远的人生,让她终于感到……释然。

神无梦一面止不住地抽泣,一面又感觉自己的心情变得明朗起来,这让她就想要笑起来。海风变得温暖起来,就好像一个拥抱一样。

她听见身后忽远忽近的鸣笛声和呼喊声,好像是谁在喊她的名字——不过那不重要了。神无梦此刻发自内心地感到一种平静而温和的喜悦与释然。

她说,谢谢,但是我决定不原谅你。然后挂断电话,向前倒去。

早春里的晴天。风仍然带着些许凉意滑过街角店铺门前的风铃,发出清脆的乐音。松田阵平抱着手中的快递盒子绕过一群戴着小黄帽的小学生后继续向前走去。

尽管此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神无梦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他在想起那个夜晚的时候仍然会感觉心有余悸——松田阵平以为自己在组织中长大,这些年来早就已经不会因为他人的死而感到太过痛苦,这是他们的生存方式。

但是他记得那天神无梦的表情——他从未在自家妹妹脸上看到这样毫无阴霾、带着释然与欢欣的笑容,但那笑容却又让他感到恐惧。

手机落入水中的声音拽回了他的理智——松田阵平这才意识到他大半个人都探出了悬崖,手紧紧地拽着神无梦的左手手腕。萩原研二和降谷零一边一个抓住他的脚踝,把他拖回生者的世界。

松田阵平很难描述他当时的心情,当萩原研二扶着神无梦、降谷零举着手电筒给他打光、他亲自动手停止神无梦身上的起.爆装置时,他的手仍旧很稳,但他无法形容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只记得自己不敢去看神无梦的表情。

那天萩原拉着他聊天聊到天亮,大概是担心他的状态。松田阵平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收下了幼驯染的好意,却又始终说不出话来。

往后的生活就像是被开启了加速模式一样忙碌,要解决他们的身份问题、要解决兰吉特那件事情、要解决很多问题。神无梦自从再次醒过来之后就没有说过话,对外界没有太多反应,但总有办法的。

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他这样坚信着。

今天的快递盒不应该这么沉才对。松田阵平上楼的时候稍微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盒子——他只是买了些机械零部件,而这个盒子的重量和他的预估并不相符。但可以肯定的是,里面并不是他熟悉的爆.炸装置。

打开门后松田没有立刻往客厅走。神无梦这个时候大概正待在卧室里或者封了窗户的阳台上晒太阳,他停在玄关,从一旁的抽屉里摸出一把折叠刀,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度,划开了胶带封边——

一条黑影窜了出来,直直地往房间里冲。

松田阵平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就要去把这个黑色不明物体抓住,但这个小东西相当机灵地避开了他的手,一溜烟跑没了影。

怎么会是个活的啊!

松田把手里的盒子和小刀一放就追过去。

神无梦正坐着轮椅,在阳台上发呆。和以往不同的是,她的腿上多了一团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这团毛茸茸抖了抖身子,露出一对尖尖的耳朵。

猫?

松田阵平满头问号地看着这只黑猫相当自来熟地蹭上了自家妹妹,几乎是得寸进尺地用后腿站立起来,前爪攀上神无梦的肩膀,毛茸茸的猫头在神无梦脸侧蹭来蹭去,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神无梦有些僵硬地伸出手,却又不敢直接抚摸它的背脊,而猫发现了这一点后快乐地贴了过去。

松田阵平只觉得自己的疑惑都要实体化了:“……神无梦?”

神无梦转过头去看他。猫也抬起头来看他。神无梦这才发现这只黑猫有一对海蓝色的眼睛。两双蓝眼睛一齐看向他,神无梦脸上带着些许茫然,而猫——松田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感觉这只猫的脸上也有表情——看起来相当开心。

早春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到一人一猫两人身上,给她和它的身上都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松田阵平被这一有些怪异但分外和谐的情景搞得有些发懵,却又觉得有些好笑。

于是他轻声笑起来,走过去连猫带妹妹一起拥抱。

猫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抖了抖尖尖的耳朵。

“闭上眼睛吧,梦桑。”

不用伪装成天真幼稚的小孩子,他的音色被压得低了一些,显得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可靠,在即将忍受骨骼肌肉拉伸生长的剧痛之前还温声叮嘱她:“别看我。”

神无梦无法错开与他对视的目光。

那是一双宛如大海般盛满包容的眼睛,清澈、温柔、明亮、可靠,宽慰着她胸腔中汹涌澎湃的心潮起伏,平静着她身体内动荡飘摇的惴惴不安。

鼻腔猛地蔓上一股酸意。

神无梦别过脸,用力闭上眼睛。她的手腕被粗糙麻绳磨出血痕,却一点也无法被她感知。

——工藤新一。

她在心里念他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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