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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比赛即将开始, 爱弗抓着相机站在安德鲁教练的身边。
队员们站成一排，严肃地听着安德鲁的鼓励，在安德鲁一声令下开始做起赛前热身准备。
“爱弗, 你快点拍一拍我们。”队员中, 四分卫大笑着扯开嘴朝着爱弗大声喊道，“本杰明没有和你坐在一起, 他正生气着呢！”
四分卫和其他几个队员哄然大笑，站在他们中间的本杰明脸“刷”的一下红起来。
“闭嘴吧你, ”本杰明一巴掌打上四分卫的面罩，但是坚硬的面罩让他疼的龇牙咧嘴，“……等会的比赛你准备好了吗？！”
四分卫轻哼几声，和队员们意味深长对视后，又换来了本杰明的几声呵斥。
“别理他们，”克拉克笑着看着爱弗, 他的脸上还挂着红晕，在他的蓝色眼睛对上爱弗的视线时，耳朵不由得红起来, “他们只是在开玩笑的, 爱弗。”
克拉克看了爱弗的嘴唇，她今天画了粉色的唇彩，在阳光下闪着水润的光泽。
……看起来软软的。
克拉克脑中闪电划过，他不由得唾弃自己的想法来。
克拉克忍住心里痒意, 他强迫自己看向本杰明, 眼睛紧紧盯着本杰明，余光里却全是爱弗的身影。
本杰明被克拉克盯得一阵心虚。
“你看什么看, 我们只是和你妹妹开玩笑，”本杰明挺起胸膛, 他装作不经意地撇了一眼爱弗，“……她现在也是橄榄球的记者，算是我们自己人了，开开玩笑怎么了！”
“没关系，我不在意，”爱弗听了本杰明的话，耸耸肩，她对着克拉克按下快门，又吩咐男生们赶紧站好，“你们几个，快站的紧凑一点，摆好姿势，我要拍照片！”
男孩们乖乖互相搭着肩膀，朝着爱弗灿然一笑。
“咔！”
相机声响。
本杰明还想说什么，只见爱弗满意地看看相机，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开。
他郁闷极了。
克拉克也郁闷极了。
他看着爱弗的背影，说不上心里是庆幸还是难受。
*
比赛开始。
斯莫维尔高中球队穿着蓝色的球衣，与场上的默里斯高中很好区别。
斯莫维尔队员们在赛场上生龙活虎，每个人在安德鲁的鼓励下都像打了鸡血，在赛场上争取着每一分。
尤其是克拉克。
赛场上所有球员围着橄榄球你争我抢，克拉克却能够带着球飞速跑开，把所有人甩在身后，他的身姿又快又轻盈，似乎毫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在赛场中拼搏出一条血路。
他的速度快的简直就像蓝色的风暴，轻而易举夺取了在场所有观众的目光，甚至连默里斯高中的解说都为他欢呼乐彩。
“斯莫维尔的跑卫！简直太惊人了！他的速度简直就是闪电！”解说兴奋地大喊着，他的声音高亢有力调动起来了所有人的情绪，“太惊人了！这是什么样的速度！这是什么样的体力！这简直就是野兽！！”
解说员越说越兴奋，他翻起球员的资料单，“这位来自斯莫维尔的跑卫——克拉克肯特！我敢打赌，他会成为未来的橄榄球明星！！！”
赛场一片沸腾。
……
教练长椅上。
爱弗正拿着笔记本，在上面边写边画，她时不时拿着相机拍摄起现场的照片，但是学校配置的相机实在太过老旧，想要捕捉到又清晰又精彩的瞬间真是难上加难，爱弗突然怀念起之前在报社配置的相机来。
“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安德鲁教练边看着比赛，边看着旁边这个女孩的记录。
他瞟了一眼，就知道这个女孩的天才之处——在她的笔记本上，她不光用文字记录了球传递的过程，甚至用图画记录了队员们的站位和进攻，这和安德鲁的战术不谋而合。
“惊讶什么？”爱弗看看自己的笔记本，她还以为安德鲁问的是进攻次序，“你们平时的训练我都看过了，尤其是昨天的一场针对默里斯队员的训练我都记在心里了，”爱弗认真说道，
“今天的正式比赛和之前的训练相差无几，所以我能画出来你们的作战计划……”
“不是说的这个。”安德鲁挥挥手，打断爱弗的解释，他指了指远处奔跑着的克拉克，
“你怎么不惊讶克拉克的表现？”
安德鲁眯着眼睛看着闪电一般跑动着的克拉克，感叹着他的体能和天赋，“在我第一天见到克拉克的时候，我还不觉得他是个运动的天才，他的身高抽条太快，身体也太过瘦弱，看起来就像意大利面——”
安德鲁回忆着第一次见到克拉克的情形，他实在不想承认，他在体育行业这么久，却对一个陌生的男孩轻易下了定义，也差点埋没了一个天才。
“所幸的是，我给他做了体能测试，你知道吗——”
安德鲁教练的眼睛几乎冒出光来，
“他的体能竟然和他的外表截然不同！他的速度、耐力、甚至力量，强过我交手过的任何一名橄榄球球员，甚至克拉克在完成训练之后，他丝毫没有难受疲惫的神态，那时我就知道了，他是天生打球的料！”
他兴奋地说着，边看向爱弗，语气逐渐疑惑，“爱弗，你看见这样优秀的天才，却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
爱弗汗颜。
她咂摸着嘴，总不能告诉安德鲁，克拉克绝非一般常人吧！
爱弗脑子里翻滚。
安德鲁似乎在琢磨着她的神情，“难道你是早就知道克拉克的天赋？”
“克拉克……”爱弗轻轻喉咙，她看向场上的男孩，“克拉克在父亲去世之后，一直帮助玛莎打理农场的活……”
爱弗嘴巴一瘪，她语气忧伤，“农场的活很多，玛莎很累，克拉克不得不去干农活，搬稻草，打牛奶，铲牛屎，甚至给马换掌钉，修马蹄，他都得干，说不定在日积月累的劳作中，克拉克锻炼了自己的身体素质。”
爱弗语气哀戚，情真意切，配合上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安德鲁信以为真。
安德鲁看着场上的小伙子，他长长地感叹一声男子汉的成长来之不易。
看着场上疲惫不堪大口喘气的本杰明和四分卫，安德鲁教练摇摇头。
“难道也要让队员们干干农活了？”
*
比赛分数越拉越大，斯莫维尔的优势尽显。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两分钟。
在最后的两分钟，克拉克不断冲球，耗尽了默里斯球队最后的希望和力气。
“叮！！”
“比赛结束！”
“我宣布！斯莫维尔高中胜利！”
随着哨响，比赛结束，克拉克看着比赛得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之而来的，是他被队员们高高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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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冠军！”斯莫维尔的球员们欢呼着，将克拉克高高抛起，又一同接住，就这么来来回回地庆祝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谁也想不到，在默里斯高中的主场，他们居然势如破竹，拿下了高比分！
这样压倒性的胜利离不开他们的跑卫克拉克。
“胜利属于我们！胜利属于克拉克！”
克拉克在上下腾飞间，透过人群，他看向一个红发的女孩。
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脸上满是自豪，朝着自己按下了快门键，
“爱弗……”克拉克的心头涌起了无限的甜蜜，他要不是被人欢呼着，真想立刻跑回她的身边。
突然间，他看见了爱弗指了指右脸颊。
他的脸涨红。
克拉克看向爱弗的左脸颊，想起来了他刚刚心底的渴望。
……跑回她的身边，亲亲她的左脸颊。
他的眼底突然暗沉。
“好了，小伙子们！放下我们的英雄吧！他都害羞的脸通红了！”安德鲁教练让众人放下克拉克，他容光焕发，拍拍克拉克的肩膀，“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克拉克点点头，他越过安德鲁，看向笑盈盈的女孩。
“克拉克，你是今天的最佳球员，应该去领奖台那里，”安德鲁拍着克拉克的后背，督促他赶紧去领奖，“你可得把奖杯给我们抱回来！”
克拉克被安德鲁推向领奖台，他扭头看向爱弗，朝着爱弗动了动嘴。
那是“等我”的意思。
爱弗笑着点点头。
随着克拉克走后，本杰明被队员们推出来，他扭捏着走到爱弗身边，后边的男生们又是一阵起哄。
本杰明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又看向爱弗，他耳朵通红，又迅速看向自己的脚尖，
“爱弗……”本杰明嗫嚅着嘴巴，一向活泼大嘴巴的他此刻像是失了声带的乌鸦，运动过后的声音嘶哑沉闷，“爱弗，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做我的……”
“克拉克拿到奖杯了！他是MVP！”爱弗一把抓住本杰明的胳膊，她双眼紧盯着颁奖台，全然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本杰明。
爱弗看着自己的手，她赶紧放开本杰明，不好意思笑笑，“抱歉啊，本杰明，我没注意到……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她不好意思极了，她是真的没注意到。
可是本杰明看着泛红的手腕，他感受到爱弗的体温，不由得脸像火烧一般，“没有，我没有事……”
说着，他踉跄着退回了队里。
爱弗又望向领奖台上的克拉克，他接过奖杯后，向她招招手。
克拉克的身边也聚集起了默里斯高中的学生，学生们团团包围着他，似乎想要和他合影庆祝。
他拿着奖杯，脸上扬起自信的笑容，爽朗明媚的就像天空的云彩。
爱弗心下一动，拿着相机，向他走去。
克拉克身边的人越来越多，狭窄的领奖台被堵得水泄不通，直像是罐头里的沙丁鱼，在有限的空间里挤进来越来越多的人群，人们甚至朝着克拉克的身上拥挤而去。
爱弗不禁皱眉，她看着越来越拥挤的人群，看向密密麻麻人群中的克拉克，他的脸在此刻骤然惨白。他被挤得踉跄站不稳，像是陷入了泥潭沼泽，挣扎着慢慢倒下。
随后消失在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中。
“不好！！！”爱弗放下相机，她惊喊道，“克拉克有危险！！”
第102章
狭窄的领奖台瞬间涌入了无数的人, 一分钟前，这里还洋溢着欢乐，无数的人喊着斯莫维尔和克拉克的名字, 但就在这时, 天堂坠入地狱，人们惊喊着, 彼此推嚷着，发出了惊恐的喊声。
“这是怎么了！”
“怎么都朝着这里挤过来！”
人群里三两个默里斯高中的学生惊叫着, 但是瞬间，他们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双眼无神，脸无表情，朝着领奖台走去。
而远处，越来越多的人像听从召唤, 顺从地走向越来越拥挤的人潮。
“克拉克！！”爱弗脸色惨白，她看着拥挤的人潮，回想着刚刚克拉克的表情,
她害怕地几乎不敢细想。
“人太多了！”安德鲁教练脸色铁青, 他看着面前的闹剧，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瞬时间会挤过来这么多人，就在这时，观众上的人群还在拥挤着。
安德鲁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克拉克, 他咬紧后槽牙, 一把扯住向前的爱弗，边拽着她边朝着几个男生大喊,
“你们快先走！！人越来越多了！”安德鲁焦急大喊道，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满是惊恐, “快点先走！！”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安德鲁连忙把孩子们往身后的出口引。
本杰明这时怯生生地看了一眼人潮，他声音干涩，双眼呆愣地看着前方，
“可是……”本杰明咬紧下嘴唇，“克拉克还在那里……”
“你们先走，克拉克……”安德鲁握紧拳头，“我去救……”
“可是……”
本杰明还想说什么，他的身边掠过一个红色身影。
他惊恐看去——
只见身影朝着人群跑去，她在人群中穿梭着，跑到了场馆的一角。
“爱弗！！”
本杰明瞪着远处红发女孩，他嘶吼着，“爱弗！你快回来！！”
可是爱弗哪里会听他的话，她在人群中艰难前进着，转眼来到了颁奖台前，
“克拉克！！”
爱弗拨开人群，她费劲拨开人潮，朝着仅有的空隙里挤去，她的指甲几乎渗血。
“克拉克！”
爱弗朝着人群中挤去，她的眼睛在拼命捕捉着克拉克的身影，
“我在这里……”
在无数的肩膀间，一个手慢慢抬起，朝着爱弗挥舞着。
“克拉克！”
爱弗喜出望外，她跌跌撞撞着朝着那个身影喊道，“克拉克，你用超能力快点出来！”
她慌张地看着越来越狭窄的空间，“人越来越多了！！你得快点出来！！快点用你的超能力！”
克拉克见她头发散了，衣服乱了，第一次这么狼狈的样子，虚弱地朝着她笑了笑，
“爱弗，……我用不了能力了……你先走……”
爱弗还以为克拉克是因为害怕暴露身份，她一股脑地将话全倒了出来，
“克拉克！别害怕使用能力！！……其他人那里，我会和你一起面对！！”
可是克拉克却对着她摇摇头。
“……不是我不想用，爱弗，”他的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划落，“……是我现在不知道怎么了，根本用不了……”
“那你站起来，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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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弗拼命伸出手，想要抓住克拉克的衣领，可是他那里人潮过于密集，在摩肩接踵间，爱弗的手被人踩到，他不由得惊呼一声，但是想到克拉克，她硬生生地将惊呼咽下。
“……我没力气了，爱弗，别管我了，你先走……”克拉克看着受伤的爱弗，他的心脏彷佛被人揪住，他看着爱弗，已经分不清脸颊滑落的是汗水还是泪珠。
“……快走……”
克拉克唇色苍白，他看了爱弗最后一眼，终于抵抗不住痛苦，几乎匍匐倒地。
爱弗咬紧嘴唇，她猛地起身，朝着人群外跑去。
*
本杰明看见爱弗钻进人群后，也拼了命地想要去追。
但是他立刻就挨了安德鲁一巴掌。
“冷静下来！本杰明！”安德鲁眼睛瞪得通红，“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到了！你们给我冷静一点！还嫌场面不够乱吗！？”
“可是爱弗和克拉克还在里面！”本杰明双目含泪，他鼻子通红，“我得去救他们！”
“你以为你有什么超能力吗！”安德鲁高举着巴掌，他的手被黛西制止住，只得瞪着胡来的小子，“克拉克身体素质好，爱弗冷静，他们是一家人，你有什么资格和他们比！”
本杰明还想张口，四分卫猛地指着人群中的红点。
“爱弗出来了！”本杰明眼尖地看到了从人群中跑出来的女孩，他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她是个冷静的女孩！”
冷静到知道什么叫做放弃。本杰明咬着后槽牙，看着领奖台中心。
他现在只能为克拉克祈祷。
“爱弗跑出来了……但是她……”四分卫看着跑动的女孩，他惊呼，“爱弗朝着默里斯高中的队旗跑去了！”
“老天爷！”
四分卫倒吸一口凉气，“她居然拔了默里斯高中的旗子！！”
爱弗从人群中爬起后，她踉跄着跑向场馆角落，在角落里，插着斯莫维尔和默里斯的队旗，她不假思索，毫不犹豫地拿起了默里斯高中的队旗。
“你们这些手下败将！”
爱弗挥舞着战旗，像一个女战士，她的脸颊沾满了尘土，手臂上满是污渍，但是她奋力挥舞着默里斯高中红色的旗子，像是朝着牛群挥舞着旗帜的斗牛士。
“快来啊！！”爱弗边挥舞着旗帜边朝着人群大喊着，“快来我这里！！”
“快来我这里！”
“你们这些手下败将！”
爱弗高声嘶喊着，她的火红色的头发在阴沉的气氛下，犹如燃烧的熊熊火焰，而她挥舞着的红色旗帜，更将她衬托得犹如女武神再世。
“来啊！”
挤挤攘攘的颁奖台一下子沉默下来，朝着克拉克蜂拥而去的人群，被她的旗帜和叫喊声吸引，纷纷转过身来。
瞬间，成千上百个男男女女回过头来，他们无声地看着爱弗，像是站在阴霾里的幽灵。
爱弗看着这一幕，心脏像擂鼓一样跳个不停，她忍住心底的不适，拼命挥舞着旗帜，边喊着边往后退。
果然，她退一步，人潮就前进一步。
有效果！
爱弗挥舞着旗帜，她向身后跑去，人群被她的旗帜吸引，纷纷开始追逐她的脚步。
“她这是在干什么！”安德鲁教练匪夷所思地看着爱弗的举动，看见她挥舞起旗帜，还以为她在和自己打什么暗号，但是转眼就看着人潮朝着爱弗移动。
“爱弗在用旗帜吸引人群！”安德鲁恍然大悟，他看向墙角边上的默里斯旗帜，立刻上前，将旗帜拔下来，扔给男孩们。
“现在，所有人一人拿一面旗子，去把颁奖台的人潮吸引过来！”
安德鲁举起旗帜，他率先朝着爱弗方向跑去，朝着人群喊着，“都冲我来！离我的学生远点！！”
男孩们看着奔跑的爱弗和安德鲁教练，他们面面相觑。
排山倒海的人潮的威压他们刚刚经历过，现在还心有余悸。
“我去救他们！”
本杰明咬咬牙，他努力忘记恐惧，拿起旗帜，朝着人群中奔跑而去。
黛西老师看着犹豫的男孩们，“是橄榄球队员的就跟上！”
她将高跟鞋踢走，拿起旗帜，毫不犹豫地冲进人群中。
剩下的男孩们看着同伴们，只得咬咬牙跟上。
瞬间，十几个队员在场馆的每个出口挥舞着旗帜，将人潮分散开来。
看着颁奖台逐渐稀疏的人群，爱弗看清了中间的一个虚弱的身影——
克拉克已经倒在地上。
“爱弗，快去看看克拉克，这边交给我就好！”本杰明自然也看清了躺在颁奖台的是克拉克，克拉克躺在颁奖台上一动不动就像失去了呼吸，本杰明的脸色难看至极，他已经顾不上杂七杂八的想法，只想着让爱弗和克拉克见上一面。
也或许是最后一面。本杰明脸色铁青，他看着克拉克，不由得想到在几分钟前，他还是意气风发的跑卫，他精彩绝伦的表现让暗暗嫉妒的自己也不由得叫好。本杰明难受极了。
爱弗还没等本杰明说完，她已经像离弦的箭，飞向了克拉克身边。
她踉跄着，看着奄奄一息的少年，跪坐在他的身边，
“哦，克拉克，”爱弗双手颤抖，她捧着克拉克，眼泪顺着脸颊划落，“克拉克……”
克拉克的脸上满是伤痕和污渍，他喘着气，感到了爱弗的泪水滴落在脸上。
“别哭啊……爱弗，”克拉克喘着气，他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别哭啊，爱弗……你救了我……”
克拉克视线模糊，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亮，
“别哭……”
克拉克挣扎着，他抬起脱臼的胳膊，想要摸摸爱弗的脸颊，却又无力的垂下。
可是，在他胳膊垂下的瞬间，他的手被爱弗的手接住。
爱弗捉着他的手，摸向自己的脸颊。
克拉克开心地笑了。
他觉得就在触碰到了爱弗的眼泪和笑容的时候，心里的种子终于挣脱了酸涩和懵懂，在这一瞬间裂开，慢慢地成长为了嫩芽。
他感到在这一瞬间，终于明白了他对爱弗的感情。
“爱弗……”克拉克无限温柔地看着面前的红发女孩，他的声音喑哑，
“爱弗，我能喜欢你吗？”
第103章
爱弗听见克拉克的话, 还以为幻听了，她抱着克拉克，木然地看着克拉克的脸庞, 一时怔住。
“你……”
爱弗嗫嚅着开口, “……你说什么？”
克拉克强忍着难受，他挤出一丝笑容, “我能喜欢你吗？爱弗？”
爱弗不敢置信，她只能再次确定一次, “是玛莎对你和我的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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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这种，是安德鲁教练对黛西老师的那种……”克拉克双颊泛红，他强迫自己直视着爱弗的眼睛，即便此刻他难为情极了。
爱弗轻咳一声，她听见后面传来本杰明和安德鲁的呼喊, 只能先安抚这个年轻躁动的男孩。
“……你是怎么受伤的，”爱弗努力移开视线，克拉克灼热的视线几乎能将她的头发烧起来, “你不是有超能力吗？”
爱弗回想起在校车上的那副情景, 克拉克宛如希腊神话里的神祗，抬起校车的他不废吹灰之力，这样的能力，这样的身体素质, 居然能在人群踩踏中受伤？
“克拉克, 你不用超能力是不是不想要暴露自己的身份？”爱弗快速回头看了一眼，场外的橄榄球队员已经朝着他们跑来, 而更远处，警笛声呼啸着飞驰而来。
克拉克躺着, 他看着爱弗，想起刚刚的情景脸上红色褪去，“刚刚的人潮突然向我涌来，我本来想挣脱出来的，但是奇怪地是……”
克拉克捂着自己的胸口，痛苦道：“在人潮涌来的时候，我竟然感到一阵无力，就像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所有的力气被抽走了？”爱弗皱眉，她看向克拉克的胸口，伸手就像掀起他的衣服，“是不是胸口受伤了？”
克拉克猛地盖住自己，他愠怒道，“……你怎么随便就掀衣服！”
爱弗撇嘴：“我是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克拉克往下扯扯衣服，“我没有受伤！”
爱弗轻哼：“小气。”
克拉克：“……”
“克拉克！！”安德鲁教练的声音在两人身后乍起，他的声音洪亮，两人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克拉克！你……”安德鲁教练飞奔过来，他本来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在看着爱弗将克拉克抱在怀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碎了，可是没想到，看见虚弱但是安然无恙的克拉克，他心里除了庆幸，更多的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你竟然没有受伤！？”安德鲁教练蹲下，他摸着克拉克的四肢，两条胳膊，两条腿都齐齐整整地，甚至只是碰擦了一些皮肤，连血痕都没有留下。
克拉克脸色难看，他忍不住抱怨：“……你很希望我出事？”
安德鲁咳嗽一声，他嗔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得意门生，“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只是惊讶你的恢复能力这么好……你没有事就好，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安德鲁抓着头发，他宽大的下巴一阵收缩，咧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你们别听安德鲁瞎说。”温柔的女声响起，“他只是在担心克拉克的身体状况。”
声音正是来自黛西老师，她责怪地看了一眼安德鲁，安德鲁连忙立正站好。
她的高跟鞋已经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脚尖带着伤痕。
“黛西老师，你的脚……”爱弗忍不住皱眉。
黛西无所谓，她摆摆手，“没关系，这都是小事。”
“黛西老师，安德鲁老师，还有其他的球员，谢谢你们。”爱弗轻声说道。
“救援队来了！！”黛西看着救援人员抬着担架，连忙向他们招呼着，“受伤的在这里！”
医护人员看着躺在地上的克拉克，看着他的脸色，还以为他受了重伤，连忙给克拉克就地做了检查。
“奇怪……”医生翻看着克拉克的伤势，又用听诊器在他的胸膛上仔细聆听了一会，不禁皱起眉毛，“不是说是严重的踩踏事故吗？怎么居然只是擦伤……”
医生拿着听诊器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着，爱弗给克拉克递了颜色，克拉克疑惑了一下瞬间明白。
“哎呦哎呦……”克拉克捂着胸口，他脸色难看，“医生，我觉得我的胸口难受……”
医生连忙让几个搭把手把他抬上担架，“还是要送这位学生去医院看一看！”
黛西还想跟上，被安德鲁拦住，安德鲁指指她的脚，“你脚伤成这样，还想跟上去吗？”
爱弗朝着黛西笑笑，“我跟着克拉克去医院就好了，你和教练就先留在这里，警察还需要问询呢，黛西老师！”
说着，爱读扶着担架，催促着快带克拉克去医院，克拉克又躺在担架上，配合的发出了阵阵惨叫。
救护车上，克拉克终于停下了叫唤，转为哼哼。
“他们两个怎么回事？”爱弗透过车窗，看着安德鲁教练脱下鞋子，又蹲了下来，给黛西老师套上了，“安德鲁教练居然把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给黛西老师穿上了。”
“咦，”她做了一个恶心的表情，看着远处的两人，皱起了眉毛，“黛西居然愿意穿上他的鞋子！”
一想起安德鲁教练的运动鞋，爱弗胃里一阵翻滚。
“黛西老师很爱干净，这点安德鲁教练当然知道，”克拉克躺着，他看着爱弗的侧脸，忍俊不禁，“安德鲁现在可是非常在意自己的形象的，你放心吧，他连的运动鞋都是每天换两次的。”
“……”爱弗耸耸肩，“他早该如此了……可是他为什么不和黛西说明白呢？”
安德鲁在黛西身边，呵护着她陪伴着她，但是为什么不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呢？
爱弗咬着下唇，她不理解安德鲁在赛场上骁勇善战，在感情上却谨慎畏缩。这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克拉克看着爱弗，眼神闪烁。
“安德鲁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和黛西老师说……”克拉克缓缓说道，“一个贸然闯进你生活的人，会让你觉得不习惯，而安德鲁是在等待黛西习惯了他的存在，再接受他。”
“这就是安德鲁教练的战术。”
“……你倒是对他的战术很清楚。”爱弗看着克拉克，她瞪大眼睛，“那你呢，你的战术是什么？”
她又想起几分钟前，克拉克没头没尾突然的告白，她的耳朵不由得滚烫，移开了视线，看向窗外。
嗯。
窗外的树、天空、鸟都不错。爱弗看向窗外，努力把自己的余光从克拉克身上转移到其他地方，
“爱弗。”
克拉克看着窗外，天昏昏沉沉，像是暴风雪来临的前兆。
他不禁疑惑爱弗到底在看什么。
“爱弗……”
克拉克抬起身，他努力伸手够向爱弗的衣角。
救护车一转弯，正在装模作样看风景的爱弗猝不及防，一个晃神就撞进了克拉克的怀抱。
“爱弗，我和你之前说的话……”克拉克眼神诚挚，坦荡地像是不参杂一丝杂念，“我之前和你说的，只是我的想法，你不用急着做出回答……”
克拉克握了握爱弗的肩膀，让她认真听自己说，
“爱弗，感情不是一朝一夕，不是今天明天，我希望能永永远远陪在你的身边，”克拉克轻声说道，蓝色的眼睛荡漾着爱弗的红色，“所以，不用急着回复我，不用担心拒绝我，”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会一直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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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拉克的话语甜蜜的就像是沾了糖浆包裹着可可酱的棉花糖，将爱弗的脑袋包裹揉融地像隔绝了空气。
他的话语在爱弗的脑海里不停重复着，像是跳跃的音符。
她刚想开口，面前的克拉克就像是被戳破的泡泡，扭曲成一团液体，而在短短瞬间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成熟冷峻的面庞。
这个男人三十五岁的年纪，穿着得体的高定西装，黑色头发向后梳起，将深邃的眉眼和薄薄的嘴唇衬托得更加冷酷无情。
尤其男人胸前的银色别针，上面镌刻着“克拉克肯特主编”。
看着这双蓝色的眼珠，爱弗竟然觉得有些熟悉。
爱弗惊恐极了，她试探问道，“克拉克？你怎么变大了？”
谁知道面前的成熟男人疑惑挑挑眉，他深邃的湛蓝眼睛里满是不解，“爱弗，你该回来了。”
“……我该回来了？”爱弗愣愣开口。
脑海里一阵刺痛，无数个零散的片段像是针一般刺进爱弗的脑袋，她疼痛不已，抱着自己的头，阻止这些零碎的信息灌进大脑，她痛苦极了，从喉咙里压抑出嘶喊。
“啊——”
“爱弗！！你醒醒！”
爱弗的身体被抱着晃动着，她恍然地睁开眼。
此时，她的眼前正是病床。
爱弗恍恍惚惚地看向抱着自己的克拉克，“……这是在医院？”
克拉克担忧看着她，摸摸她的额头，“爱弗，你在救护车上突然发烧了，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爱弗抬起身，她看向窗外。
屋外，漆黑一片，路灯昏黄地舔舐着路面，将地上的大雪舔的一片暗黄。
“下大雪了……”爱弗喃喃说道，她看向克拉克。
克拉克还是少年的模样，爱弗努力回忆着脑海里的冷峻男人，和面前的克拉克毫无相似可言。
“球队和老师们已经来看望过我们了，”克拉克拿着手帕，轻轻擦着爱弗的额头，“你留了好多汗，你做噩梦了？”
“克拉克……”爱弗咽咽口水，她抓着克拉克的手，“我梦见你三十多岁的样子，你穿着定制的西装，表情冷酷，你还是个新闻主编……”
爱弗难受地拉着克拉克的手，“克拉克，你长大了应该继续打橄榄球的啊，怎么会做记者了！？”
她的语气又气又急：“记者不赚钱啊！”
克拉克一愣，他忍不住大笑起来，揉了揉爱弗的头发，眼神温柔，“你是说，我是长大了还做了记者，还当上了主编？”
克拉克挑挑眉：“那看来还是赚钱的。”
爱弗泄气，她觉得克拉克觉得她在开玩笑，“我说真的。”
“我信你，”克拉克抱起胳膊，“我能当记者，那一定是受你影响。”
“……”爱弗不知道是揶揄还是玩笑。她直觉不是什么好夸奖。
“你在职业发展都说了，记者是一个好职业，可以揭露真相，还人们一个公道，你上次还说了，”克拉克忍不住笑起来，他龇牙笑道，“你还说了，你以后还想上太空，去采访外星人……”
爱弗挠他，“上太空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说你还有可能是外星人呢！”
爱弗知道他最害怕的地方就是腋下，克拉克连忙抱起胳膊。
“那说好了，”克拉克笑着躲避她的攻势，“如果你当不了记者了，我就帮你实现你的梦想。”
“等我当了主编，就包下斯莫维尔的邮局，给你当报社。”
爱弗撇嘴：“我要去纽约。”
“那我就应聘纽约的主编，给你包下纽约最高的楼给你当报社。”
爱弗不屑，“我可不喜欢高楼大厦，我就喜欢有动物有树有水的地方。”
克拉克思索着，他恍然大悟：“我看得包下动物园给你当报社！”
爱弗翻白眼，“等你有钱了，你试一试能不能买下动物园。”
“这有什么，”克拉克捏捏爱弗的脸蛋，“我们一言为定。”
第104章
医院的晚上格外冷寂。
和克拉克嬉闹了一会, 爱弗打着哈欠，她还没忘记陪护的责任，必须要看着输液即将滴完了, 就要喊护士来更换输液瓶。
克拉克劝她先休息：“你先睡觉吧, 爱弗，我会看着输液的。”
“那怎么行！”爱弗叉腰, 她可是个有责任心的看护，“我会陪着你的！你就先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