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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
赵槃揣摩着这句话,也不知道她说的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他微微抬头望了望天空,天空灰蒙蒙的,却又被东宫四四方方的院子圈住,深奥而永远看不清边际。
她真的是会在这里等他吗?还是再一次的巧言令色……?
阿弗怪罪着说, “殿下, 我堆雪人又没有离开院子, 您管不着。”
赵槃捏着她被冻得白里透红的脸蛋,蹙眉道,“你能不能听话?”
阿弗绷着唇线,坚决不肯退让。
关在这乏味无聊的小院子里这么久,好不容易下了雪,玩心早已站了上风。
赵槃抚着她后脑挂着小冰碴儿的发,附在她耳边,声音清冷又带着点诱惑的意味,“你要是不乱来,明日带你去城隍庙的庙会。”
阿弗一恍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城隍庙?
再一看男子已然松开了她,独自进了屋。
她一时把堆雪人的事情抛在脑后,追进去问道,“您没有诓我吧?”
赵槃正褪下身上的披风,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诓你。”
阿弗眼里顿时燃起一束温暖的光,室内暖风扑面,她冻僵的四肢也缓缓感受到了血流。
她悦然道,“这可是您说的,您不要食言。”
赵槃轻嗤了一声,伸手帮她退下那沾着雪水的衣衫,猛然见她雪白的皓腕一处红,乃是带了枚红线玉石。
那枚玉石还是他在扬州时给她的,没想到她真的带上了。
赵槃动作一凝,缓缓抬起她的手腕,“你怎么带着这个?”
阿弗捂住,“殿下,这块玉石您不是已经给我了吗?”
赵槃微微浅笑了下,是给她了,她紧张什么,他又没说要收回去。
他随口骗她说,“这是名分的象征,侧妃是不能带的。”
阿弗讶然张了张嘴,“真的假的……我妆奁里没有珊瑚色的首饰,所以才拿它来配衣裳的……”她褪下来,“既然如此,那,还是还您吧。”
赵槃没接,含糊不明地道了句,“那你当太子妃不就行了?”
这句话他在心上酝酿有些时候了,没想到今日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说出来了。
他想着,侧妃虽然有名分,但他还是不能一直让阿弗做侧妃。
因为他想到了百年之后,垂垂老矣之时,他只能跟正室之妃合葬在一起,慢慢地从枯骨化作尘埃。他无法相信那个人不是阿弗。
所以,就算要费很大的力气,他也一定要把太子妃的头衔,给她。
“太子妃……?”阿弗眼珠一转不转,涌起一汪水。
他还以为她要答应了,却见她诚惶诚恐地跪下地上,表明立场,“殿下,您莫要试探妾身了,妾身万不敢存那样僭越的心思的。”
赵槃手边的动作仿佛一时间被霜雪冻住了。
他很艰难地开口,“如果,我没试探你呢。”
阿弗一愣,一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赵槃叹了口气,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自己可能还是操之过急了些。他应该,慢慢告诉她的。
阿弗唇角轻颤,方才赵槃的话着实叫她受惊不小。
前世不就是因为她死活缠着他,挡了卫长公主的路,才被一条白绫赐死的吗?
此刻她要是再被他发现存了什么僭越的心思,说不定会死得更惨。
之前那些冷嘲热讽她的人说过,女子高嫁,并不是什么幸事。
她当时不信,等信了的时候,已经晚了。
只是她不明白,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在表明心迹,不愿挡路,甚至不惜逃跑来摆脱这一切,赵槃应该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试探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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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槃擦擦她的眼泪,无奈地哄着,“好了,别哭了。这事以后再说。”
阿弗黠然的目光拘谨又害怕,却坚定地说,“殿下,您放心,不管谁当太子妃,阿弗都不会争宠、吃醋、或者不尊敬太子妃。只要您一句话,阿弗都能立刻消失在您和她面前,绝不纠缠……”
赵槃望着她澄澈的眸子,没有丝毫装模作样的情绪。
猛然,他怅然若失,感觉心像是被剜去一块似的。
她……就这么不愿嫁他?
她那日跟他信誓旦旦说的神仙侣,终究是骗他的。
阿弗低着头坐在他怀里,忐忑不安地等着他的答复。
赵槃敛去眼底情绪,缓缓道了句,“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娶别人。”
/
那个上午过后,赵槃依旧对她很温柔,整日陪着她,脾气好得过分。
阿弗私下里琢磨,应该是那日她的一番话让他消除了疑心,他知道她这个妾室不会对未来的太子妃有任何阻碍,所以他才愿意暂时宠着她些。
然而替身这种存在本来就像夏天的扇子,秋天一来,便会被人毫不留情地丢在角落。
她隐隐有种预感,卫长公主,可能快要回来了。
……
除夕日那天,赵槃如约带她来了城隍庙的庙会。
临行前,赵槃不知从哪找了根红绳,扎在阿弗的发髻上。阿弗照了照镜子,觉得又土又丑,苦恼地问,“殿下,我能不能不带这个?”
他含笑道:“戴着吧。这样的话,把你弄丢了也容易找。”
阿弗驳道,“可是真的很丑啊……”
赵槃轻柔地抚着她的三千青丝,款款地说,“不会的。阿弗是天下最好看的。”
阿弗腹诽说你自己怎么不戴一根,蓦然看见他瘦峻的手腕上真的也带了一根纯色的红绳。
她忽然想起来,这一带的民间风俗里有,带红绳的男女能相守一辈子的传说。
他不会真的想跟她过一辈子吧?
……
城隍庙的庙会在除夕之日是不停的,许多公子小姐都来此沾沾喜气,踏雪过年。
不过,虽叫城隍庙庙会,娲皇娘娘在除夕日是不在神位的,庙宇在过年这几天也是不开的。人们熙熙攘攘游览的,不过是城隍庙周边的繁华街镇。
潇洒公子,大家千金,温润书生,小家碧玉……在人海里皆是双成对。
换上常服的赵槃和阿弗走在其中,融于氛围,也宛如一对璧人似的。
阿弗只花了二十文钱,便尝遍了阿婆茶、环饼、蟹肉馒头、云英面……等不下十样小吃,来京城这么久,这些都是她没吃过的。
光吃还不够,阿弗每一种都打包双份。她几乎在每个摊位前都要停下来尝鲜,一个时辰过去了,连庙会的十中之一都没逛完。
赵槃倒是破天荒地有耐心,磋磨了这么久也没催她。不过他身为太子,自是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从小到大吃的都是“玉食”,让他同尝地摊上这种粗糙的小吃,却是真有点为难了。
阿弗掰开一块香喷喷的熟肉饼放在他嘴边,“殿下,您不尝一口吗?真的很好吃。”
赵槃被她逼得没法咬了一口,勉强咽了下去。
熟肉饼边缘烤糊了,又由于排队的人太多的缘故,里面的肉还夹着生。
赵槃不是很耐受,他脸色沾了些青白,质问,“你管这叫好吃?”
阿弗嘿嘿笑了一声。
赵槃皱眉道:“你也别吃了。这都没有熟。”
阿弗躲开他的手,“殿下,您又不会做饭,怎么知道没有熟?”
两人正掰扯着,这时正好头顶茶楼房檐上的积雪倾斜下来,沙沙沙地落了一地。
人群中一阵抱怨。
阿弗下意识就要抛开,赵槃拉了她过来,堵在墙角,继续刚才的话头,“我会不会做饭,你应该最知道。”
他记得他被她救那会儿,她总喂他吃些连泥沙都没洗干净的饭菜。他实在看不下去,拖着伤日日亲自下厨,反过来给她做饭,至少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时光。
他原来确实是没沾过厨灶的,但经过那一个月之后,他被迫学会了。
阿弗吐吐舌,“殿下做饭还没那熟肉饼好吃呢。”
赵槃扬了扬眉。他颇有些兴致,轻轻按着她的肩头,把她按在墙角。她躲一寸,他便逼一寸。
阿弗手指戳着他,羞涩难掩,“殿下……这里是庙会。”
他淡淡应了声,得寸进尺,“所以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你躲什么?”
阿弗发觉跟他讲不清道理,脚下一乱想要逃开,却不料被曳地的斗篷绊倒,直接摔在了他的怀里。
瞬时,他身上的暖和幽香隔着衣襟涌了上来。
“殿下……”阿弗这次真的红了脸,抬头巴巴地望着他,窘迫又狼狈。
赵槃一手摸了摸她的脸,漫不经心地说,“阿弗,你这样,真像故意的。”
阿弗恨自己这时候平地摔,眼下也解释不清楚,只得手忙脚乱地推开他,“您、您快放开我吧——”
两人已经引来了不少的目光,目光中都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有位小姐抖着自己湿漉漉的衣襟,指着自己的夫郎教训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那么大一片雪掉下来你就知道自己跑啊,你是不是找我跟你急呢!……”
阿弗晓得再多留下去只会招惹更多的围观,紧忙拉着赵槃的手,遁入人群之中。
赵槃本生得一副桃花面,面无神色而蜂蝶自来,不少年轻女郎都朝阿弗投来羡慕嫉妒的眼神。
赵槃冷不丁地问她,“你不觉得我陪你出来逛庙会牺牲有点大吗?”
阿弗一口气走了很多路程,累得蹲下身子喘气,“殿下自己长成了这样,赖得了谁。您要是觉得累,要不就自己先回去吧,我自己逛就行。”
赵槃把她拎起来,“先回去?你又跟我玩伎俩是不是?”
阿弗干笑了一声,“其实,我也希望殿下留下来陪我逛。”
赵槃温柔地说,“其实你要自己逛的话,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阿弗不信,“真的吗?”
赵槃点点头。
他随便指了指街上了几个人。卖糖葫芦的,吹糖人的,带孩子的母亲,还有刚才卖熟肉饼的大叔……这么多看起来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都是东宫安在市井的眼线。
阿弗只觉一阵汗毛倒竖,后怕不已。
在庙会上跑路的念头她不是没动过,只因赵槃就在身边,她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
她竭力压抑内心的波澜,委屈地说道,“您监视我。”
赵槃摇头道,“不是监视你的。是监视混在庙会里的前朝余孽细作的。”顿一顿,又摩挲着她的脸颊,缓缓道,“……当然。叫他们顺便找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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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阿弗咽了咽喉咙,无比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
她格格颤道,“殿下,您还有王法吗?”
赵槃笑了一声。
他指腹揉着她的耳垂,声线迷惑,“对于你,不犯王法。”
阿弗失望地叹气。
两人行至城隍庙附近,身旁的人群已然少了许多。
城隍庙很是气势磅礴,只可惜杏月里闭门谢客,才显得周围冷冷清清。
庙宇旁边,生着一棵巨大的榕树,榕树上,挂着许多红条和牌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满了伉俪之间百年好合的字语。
阿弗问,“您给我戴的红线,是在这里求的吗?”
赵槃临风而立,风夹着雪色。他回过头来答复她,“不是。是在五台山。”
五台山的皇家祭祀之山,他时常能去。
那日他完了祭祀之礼,想起来她,便找主持求了红绳,预备着守岁的时候给她戴上。
当然他也不甚信这种东西,只不过因为对象是她,就想试试。
阿弗见他心情应该还算不错,便道,“殿下,等城隍庙开了,您能不能陪我再来一趟?我年少时候在家乡的城隍庙许过一个心愿,一直都没能还愿。”
赵槃问她,“什么心愿?”
阿弗淡淡一笑,“既然是心愿,说出来就不灵了。”
赵槃英俊的脸上没有太多的神色,“城隍庙要等到上元节才会迎客。”
阿弗缱绻地搂着他的腰,“上元节就上元节。到时候您还陪着我来,可以吗?”
她每次这般跟他说话他都没法拒绝,上元节再来一次,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他对着她笑,半晌,终是宠溺地答应了她。
34 守岁(二)
◎过年之后你去读书吧◎
也不知道是吃了太多的缘故还是怎样, 阿弗一上马车就昏昏欲睡。
准确地说,她一想到回东宫,就困恹恹地提不起精神。
阿弗支着脑袋, 靠在车篷上眯着。马车颠簸, 她脑袋慢慢滑落, 醒来的时候, 竟伏在了赵槃的膝上。
——身上还盖着一袭男子的烟色细锦披风。
赵槃刮了下她的眉骨,尾音微挑,“醒了?”
“殿下……?”她哑着嗓子叫一句, 半晌不动浑身有些僵硬,“到了吗?”
“到了。”赵槃帮她理了理发髻和斗篷,“下车吧。”
阿弗咬着下唇多少有点难为情。她明明是支着手肘的,怎么就伏在他膝上了?
这是不合规矩的, 也不知他生没生气。
陈溟掀开车帘放下了轿凳, 阿弗弯着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夜风吹拂, 她感觉稍微清醒些了。
然而——
眼前的院落似乎不是东宫。小院落精致古朴, 门前种了许多松树,雪花和松针混在一起落了一地。
阿弗困惑地看向赵槃, “殿下,您是……送我到另一处别院吗?”
后面的陈溟嗤了一声,解释道:“姑娘,这是咱们晋世子的和风别院。”
晋世子……?
赵槃刚从马车上下来,见她无措的样子,不禁泠然一笑。
他抬手掖了掖阿弗鬓间垂下来的青丝,口吻似是开玩笑, “阿弗, 再给你买一处院子, 挺贵的。”
阿弗懊恼地望了望天上的月亮。
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他又把她送到别院去,给未来太子妃腾地呢。
赵槃打量她,“怎么,不愿意么?可以立刻送你回去。”
阿弗娇嗔,“殿下,我可能不愿意吗?我是惊喜过头了。”
来晋世子的别院,就意味着她能见到沈婵。
她竟能和沈婵一起过年吗?这太过奢望,她以前都没敢想,居然成真了。
赵槃凉凉地问,“那你感谢我吗?”
阿弗点点头。
赵槃蹙眉,“口头上?”
阿弗觉得他不会绕过自己,左顾右盼见周围没人,飞快地张开双臂轻浅地抱了他一下。
赵槃气息一沉。
他反扣住了她纤瘦的腰,不轻不重地吻了下她的额头。
朦胧的月色和雪花都落在他们的肩上。
……
阁楼上的宋机正一脸春风地望着楼下依偎的两人,沈婵走了过来,长叹道,“造孽啊。”
宋机脸色沉下来,“臭丫头,你能不能别煞风景。”
沈婵耸耸肩,“他们又不是两情相悦,你觉得很美好吗?”
阿弗受的那些苦她是最知道的,强颜欢笑,那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宋机折扇拍在手上,反问,“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沈婵眉间一挑,叉着腰怼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宋机嘿呦一声,“世子妃,你是不是忘了答应过小王什么话了?”
那日她巴巴地来求他,好说歹说,两人约定一个月之内,她对他必须样样事都言听计从,宋机才帮沈婵约太子一起过年。两人当时还立了字据。
宋机调侃道,“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沈婵一时语塞,“正常说话……应该不算在内吧?”
宋机缓缓走过去,拿折扇挑起爱妻的下巴尖。
他斜着眼,“我可提醒你,一会儿,不要乱说话。要不然,小王也不救你。”
沈婵吐吐舌头。
守岁饭是宋机和沈婵亲自下厨的。倒不是缺那点下人,只是守岁的饭自家的人亲手做、热热闹闹地一起吃才有人情味。
宋机主勺,沈婵在旁边也没闲着,两人互相指责对方厨艺差,做个饭仍然唇枪舌战地据理力争着。
宋机利用身高优势把沈婵给钉在墙上,威胁道,“臭丫头,你要再敢捣乱我就直接把你炖了信不信?”
沈婵拧着他的手背,“你给我放开!男女授受不亲,小心我去衙门告你——”
宋机眯着眼睛狭长的眼睛,“男女授受不亲?小王是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的,想怎么‘亲’都行……”
阿弗听着小厨房传来的阵阵吵闹,脸上红得快滴出血来。
她有点坐不住,“殿下,要不我也去帮忙吧?”
赵槃这厢漫不经心地摆着棋盘,拉住她的手臂,“坐下。”
阿弗苦着脸,“可是,晋世子好像在欺负人。”
赵槃声音很稳,“闺中情致,你懂么。”
“情致?”阿弗弱弱争辩,“您管这叫情致啊。”她略略不服,小声腹诽着,“……还好您没这样的情致……”
他执起一枚黑子,闻言指尖凝滞了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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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弗立即住口。
赵槃清明的眼底注视着她,柔柔慢慢地道,“怎么,那你也想试试?”
阿弗下意识挺直脊背。
阿弗急忙岔开话题,主动坐下来陪他下棋。
这都是风雅人才会的技艺,她从小就为生计奔波,棋技自然是不忍卒睹的。
连着被杀了三局,她颓丧地扔下棋子。
她道,“殿下,您肯定舞弊了。”
赵槃目色沉沉,“对付你这种,应该还不用舞弊。”
阿弗沮丧,“那我是真的什么都不会。”
赵槃收了棋子,一边瞧着她,“那你想学吗?”
阿弗抬起头,思忖片刻,重重地点点头。
她觉得女子也要读书,无论贫穷还是富贵。要不然,她跟赵槃斗总是落在下风。
如果有人教她,琴棋书画,还是别的什么风雅技艺,她用心学,一定能学得会,还会学得很好。
她又想到了一个主意,“殿下,要不您也让我出门去读私塾?正好我不会天天在您面前惹您烦,我会用心学的。”
赵槃垂着眼帘望着她,“嗯。学会了,然后找机会消失?”
阿弗平淡地嗯了一声,随即才反应过来,吓得一惊,“不是……当然不是……”
她是真的想读书好嘛。
赵槃漫不经心,“阿弗,想跑可以,但最好别直接说出来。”他慢条斯理地对她说,“……因为这样,难度会变高的。”
他是打算叫她去辅国公那里启蒙的,见她这个样子,觉得还是应该晚些再跟她说。
……
守岁饭上,阿弗弱弱地提议“男一桌女一桌”,原因是男人们酒席上说的女人也听不懂,女人酒席上说的话男人也听不懂,分桌而食,更见好处。
——其实她和沈婵有些私话要说,赵槃在就说不成了。
赵槃温柔地掐着阿弗的脖颈,“你再说一遍?”
阿弗本来是受沈婵指使这么说的,见赵槃冷冷的气息一洒下来,顿时不敢吱声了。
沈婵也被杀鸡儆猴了,上次她差点被锦衣卫带走的事还记忆犹新,眼下安安静静地吃饭,也不敢再作妖了。
宋机滔滔不绝地说着姑苏的美景和小吃,沈婵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怼着他,吃了一个多时辰,菜没吃多少,酒倒是喝了一箩筐。
两个人斗嘴斗得越来越厉害,见周围摆了棋盘,便直直杀到了过去,连杀十局,谁输了就要灌一杯酒。杀到最后,宋机被惹恼了,直接把女子扛回了房,随后两人就再没出来过。
赵槃有一搭无一搭地瞧着,才不会理会这胡闹的二人。
他大部分时间都专注在阿弗身上。
阿弗亦浅浅地饮了几杯酒,腮红如桃,眼皮便有些沉重。
她本来是不胜酒力的,今日心情又欢脱些,便愈发得爱醉。
赵槃握住她的手,“别喝了。”
阿弗下巴搁在他肩上,仰着面颊盯着他,浅色的唇吐出一个小酒泡。
她说,“殿下,我没醉。”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本来,我还想跟沈婵说说话呢。但是晋世子真讨厌,一直缠着她。”
她平时话不多也不少,但多半都是些奉承虚伪之语。醉酒之后,倒多了几分随心所欲。
赵槃抿抿唇。
他诱哄着问她,“那阿弗想跟她说什么话?你告诉我,我叫晋世子走开。”
“我想叫她帮我找……”她眯着眼睛说了一半,秀眉忽然一蹙,“不对,跟你说不得。”
赵槃浅笑一声,俯身将她抱起来。
此时将近午夜,和风别院阁楼上,可以看见全京城缤纷灿烂的烟花。花火一浪高过一浪,把漆黑的夜空都给燃亮了。
赵槃定定地望着那些绚丽的色彩,眼神随之泛起微微的潋滟。
这是他和她的新的一年。
他想要一个好的开始。
赵槃思忖片刻,附在她耳边,“过了年,如果你想出去读书,就去吧。”
阿弗靠在他怀里昏昏沉沉的,仿佛没听清这句话,拧着眉头,“诶?”
她像是不信,小声问,“你……真的让我出去?”
赵槃沉沉点点头。
他提了个条件,“每日太阳落山之前,要回来。”
阿弗脸上泛着两朵红晕,“那我希望太阳永远不落山。”
“申时。”赵槃纠正了话,“申时一过,如果我没看见你的人,就叫人把你绑回来。”
阿弗醉醺醺地吐着气,委屈道,“你搞错了吧,申时天还没黑呢。”又嘟囔地说着,“你太霸道了,说话从来不跟我商量。”
“你留下。”他含糊不清地道,温言细语,“……以后,都跟你商量。”
阿弗半晌才明白过来他话中含义,“等我学会了,还是不想呆在你身边。真的。”
赵槃眉尾轻提,“为什么?”
阿弗抽了抽鼻子,“因为我配不上你。”
阁楼边,雪花的冷和烟花的热切糅在一起,让人分不清是冷是暖。
他静默半晌,才说,“是我配不上你。”
浓酒已上了头,即便漫天鞭炮如雷,她的意识也已经完全沦陷了,只是唇边还挂着点细微的酒渍。
赵槃拿袖子给她擦了擦,她脑袋一歪,他急忙又轻轻托住。
他挺喜欢她朦朦胧胧的样子的,不会冷硬地管他叫“您”,也不会躲躲闪闪地跟他保持距离。
她会跟他随心所欲的说话,就连想跑也会跟他说,就好像回到他们初见那会儿似的。
放了她的念头,在女孩每次伤心落泪之时,他都动过。
可是阿弗是他第一眼见到就喜欢的人,就这么放了,他如何能舍得。
可是他又不确定一辈子的时间能不能焐热她。
赵槃把阿弗抱到软塌上,又把自己的外袍盖在她身上。
她连眼皮也睁不开,嘴里却还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赵槃俯下身想听了听她说些什么,听了半天,却都是些类似梦中呓语的话,没什么实际意思。
赵槃叹了口气,起身去给她拿醒酒汤。
阿弗觉得身子一轻,不自主地伸手抓,却抓了个空。
她皱一皱眉,眼角有那么丝微湿的泪痕,都是无意识的。
她轻轻张阖着双唇,很低很低地呓语,“赵槃。我以前……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
太子离开时已经晨光熹微,宋机拖着软塌塌的身体过来送别。
赵槃拍了拍宋机的肩膀,“走了。”
宋机揉揉眼,酒意还十分地浓,“殿下,都怪那个臭婆娘,要不然小王还要跟你对弈两局,都被搅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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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槃瞥见了宋机脸上的几道挠痕,隐隐笑着提醒他,“你悠着点。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宋机一时没反应过来。
35 故人
◎卫长公主回来了◎
时间漫似流水, 转眼过了初七。
辅国公张府。
辅国公张老是三朝元老,曾担任过太子的启蒙太傅,又是当世盛名的书法大家。论起京城里的书香世家, 无谁能出张家其右。
他们家的私塾已经开了好几年, 收女不收男, 也是京城里唯一的一家女子私塾。
贵女们应酬多宴会多, 都不怎么爱读书,平日里来这里上学的也就寥寥几位。
没想到那日太子竟临时送来了亲笔信,说是要想送位姑娘来上学, 烦劳辅国公夫妇多多照拂。
信中还说,待融洽关系后,如若有可能,愿辅国公夫妇收她为义女, 记名字于张氏族下。
落款没用太子金印, 而是规整写了“门下赵槃”四字。
太子曾是辅国公张老最得意的学生, 向来冷性自持, 只这么开口相求一次,言辞还如斯地恳切, 叫张老夫妇如何能拒绝。
晨光熹微,辅国公夫人张韩氏正带着丫鬟在门口观望着。
不多时便见马车来,从车上下来一女子,拖着一尾绾色苏绣,行走之处,腰间玉带发出细微脆响。
阿弗轻拎裙摆,膝盖微弯, 双手叠在裙摆之前, 面色从容地行了个京城淑女的福手礼。
“国公夫人, 安好。”
张夫人受完了这一礼,慈祥地说,“不错,不错,是个好孩子。今后,辅国公府就是你的另一个家了,大人和我便是你半个父母,可莫要怕生。”
阿弗脸颊如染春烟,低声说道,“小女听凭夫人安排。”
平心而论,张夫人还挺好奇太子选中的人,会是什么样。
张夫人打量着面前的女孩,见她生了副淡白的鹅蛋脸,从内而外透着股轻灵之气。
若非脸上生了道浅浅的疤,也可说得上是倾国倾城,却终究比不上自家女儿那样明煊艳丽。
多少名门贵女都想嫁与太子,没想到太子却只垂青这样的一位姑娘。
当下张夫人心照不宣,命下人们绝口不得提阿弗的身份,只说是寻常的贵女,一道来张府私塾念书。
阿弗见张夫人和蔼可亲,并没有怎么为难她,心中的紧张之意也减轻了许多。
不过读书这件事是她自己千辛万苦求来的,即便人家对她白眼冷漠,她也不能打退堂鼓。
小厮将她引到了明镜阁,阿弗拜了老师,同窗的还有宰相家和尚书家的两位小姐,一道学诗、写文章、插花、品茶、棋艺、马球、调香等等,还有许多阿弗叫不上名字的小课。
那两位贵女都是被逼着来此上课的,懒洋洋的,对老师讲的东西司空见惯,兴致也不甚高。唯有阿弗认认真真地学课,几日下来,竟把一支毛笔写秃了。
阿弗本来能学更多东西的,只是算计着时辰,不曾日薄西山就往回赶,招来了贵女们异样的目光。
如此进行了挨到了上元节,阿弗想起她和赵槃还有个去城隍庙的约定,便琢磨着借机求求他,看他能不能让自己以后晚些再回去。
上元节是城隍庙迎客的第一天,要想抢到头一炷香,须得早早地去。
阿弗听说城隍庙的香是很灵验的,她想求一求娲皇娘娘,赶紧把她和赵槃的乱糟糟的红线给解开。
所以阿弗前一日特意跟老师告了假,早早地回了东宫。然而不巧的是,有一群大臣正在书房里跟太子议事,周围围着许多披坚执锐的卫兵,好似十分要紧。
阿弗见了这阵仗,便没敢去烦他,自己静静地在卧房里写老师的作业。
直到上了灯火,她打了个哈欠,出门朝书房那边瞧瞧,才发现那群大臣好像走了。
阿弗隐隐感觉他好像很忙,明日的城隍庙没准去不成了。但城隍庙的事他明明是早就答应了她的,应该是一时忙碌给忘了。
阿弗怀着这个念头,便鼓着勇气来到书房。
书房灯火通明着,应该是有人。阿弗刚要敲门,却蓦然听见了空气中唰唰的剑气之响。
鬼使神差地,她悄悄推开了一条门缝儿。
阿弗窥见赵槃侧对着门,正擦拭着一柄寒光粼粼的长剑,剑上有繁密凸起的青铜纹,像是刚从藩国进贡的。
香炉里袅袅的瑞脑香升腾而起,他一人一剑都陷在黯淡的光线中。
阿弗没从见过赵槃执剑,亦没见过他独处时这般冷寂的神色。
凭直觉,他心情应该是不太好。
是因为那群刚走的大臣吗?
阿弗心中惴惴,正想转身离开,偏生这时一阵夜风拂过,吹得书房门发出冗长的一声“嘎——”
阿弗差点惊出了一身冷汗。……她这么偷偷摸摸地看,怎么那么像细作?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这一点点动静已令赵槃知觉。
“阿弗?”他利索地还剑入鞘,冷冽的面容顿时柔和了些,“你怎么忽然来了,有事吗?”
阿弗咽了咽喉咙,不知怎的,一肚子的腹稿竟说不出口了。
现在逃也晚了,她只得转过身来,低声说,“殿下,我……我就是饿了。”
他责怪着把她拉了进来,“银筝都不知道给你传晚膳吗?”
阿弗立即摆摆手,“不是,是我……是我没叫传的,您别怪银筝……”
阿弗一边说着,目光却落在了冷森森的剑盒上。
赵槃眼神晦暗而迷离,也注意到了她的眼色。
他摸着她的脸,“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阿弗思忖须臾,她确实是有话要跟他说的,但不过是一些去不去城隍庙的小事。他今日明显有大事要处理,这种小事她都不敢说出口。
阿弗故作平淡地摇摇头,“没有,您忙您的吧,我回去继续做功课了。”
说罢转身要走,却被他稳稳地拉住手。
他主动问起,“明日是不是上元节?”
阿弗肩膀一抖,不禁道,“是的。”
赵槃转过她的身子,带着几分抱歉,“之前答应要跟你去城隍庙的,临时遇上了事,可能要失约了。”
阿弗早就猜到了,不过他这次居然还跟她解释,委实令人有点意外。
她也知道他是太子,日理万机,每日的事情比山还多,没有多少自己的时间。
她也不怪他,只是淡淡伏在赵槃身前,温声求道,“那我自己去,成么?”
赵槃望着她眼里的一泓清水,真是差一点就答应。
迟疑半晌,终是理智占了上风。——她之前就用这样委屈可怜的神态骗过他,这次又是如出一辙。
赵槃摇摇头,低沉道,“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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