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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1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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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去了一趟中华街,这里变化不大,几位熟悉的老店依旧营业,周围游客络绎不绝,提前戴上口罩的苍木显得平平无奇,她熟门熟路地拐进一家偏僻的店面,这里并未营业,头发花白的店主正坐在店内择菜,看到人影下意识想要起身驱赶,直到苍木露出真容,她看着眼熟的面容思考片刻才想起她。

“苍木丫头。哎呦喂,太久没来婶子都认不出你了。”店主直起腰,把湿漉漉的手往围裙上抹了抹,连忙招呼她落座喝茶。

中华街是少数苍木独立掌控的人脉之一,她在国内委实没什么根基,有些信息的传递只能托人打听搜集。

店主虽然不了解苍木为何失踪那么久又突然出现,但她也大概清楚苍木的身份并不清白,只是很高兴地和这位小辈聊了聊近况,又爬上爬下,从阁楼里拎出个满是灰尘的包裹盒子。

“这是先前你寄存在俺们的东西,原先说好日子你一直没来取,怪让人担心的,我就把东西塞阁楼了,怪埋汰的,你别见怪。”

苍木轻轻摇了摇头,接过那个盒子放在桌子上,小心打开,里面装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文件密封袋,封条还是完整的,可见并未有人打开过。

她深深朝店主弯了个腰,对方连忙把她搀扶起来:“你咋还跟他们学了这一套,快起来,多大点事啊。”

店主不以为意,但苍木知道这份文件对她而言有多重要,时过境迁,许多线索都随着时间而磨灭,这份文件袋里的证据,可能是获取真相的唯一线索。

国内帮她整理这份证据的好心人也已经去世了,如果丢失,想再收集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事实上,当年就是在前往横滨取资料的路上,她遭遇了突如其来的车祸,如果没有穿越,最后也只能和它错过。

苍木稳住心情,找了便利店把纸质文件全部复制多份,把原件小心存储进自己的随身仓库,这才松了口气。

证据到手,下一步是找侦探。人选苍木早就决定好了,正是坐落在横滨,大名鼎鼎的【武装侦探社】,他们的诸多逸闻苍木并不在意,只是这些年陆陆续续找了很多渠道,除去明摆着骗钱的侦探,【武装侦探社】是少数能在苍木匮乏的证据下寻找出一些有用线索的东西了。

但也仅限于此,这些她无论用了什么办法去寻找,总是无法搜集到直接的证据,就连纸袋中这些也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间接证据,却已经是她能搜寻到的极限了,就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事件的存在一一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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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失踪所托,当年和侦探社约好的见面肯定是过期了,苍木写了封邮件道歉,顺带询问能否继续合作,以及调查事件有没有进程。

天色差不多了,她顺手买了份点心带回公司,果真在办公室等到了迟迟归来的红发干部。

“……五份身份证明对吗?我明白了。”身着和服的红发女性如此说着,拉开了抽屉,露出内里密密麻麻的文件袋,示意苍木过来自行挑选。

虽然只需要两份,但是为了干扰判断,苍木还是挑选另一个五人家庭的信息,并且由于荧和派蒙的面貌不似亚裔,她特地选了混血家庭。

“话说久作那孩子怎么样了,我看文件上的信息说‘敌人通过异能链接了他,造成城市范围内大规模混乱’,他还好吗?”苍木把文件袋塞到口袋里时,顺口问道。

尾崎红叶摇摇头,细长的眉毛轻蹙:“我不太清楚精神系异能的发动,但痛感链接到全城植物身上……他昏迷至今呢,不过考虑到那孩子的异能也算是好事了。”

即使心中早有预料,听到这儿苍木的心情还是沉重了起来。

梦野久作——罕见的精神系异能者,但因其异能发作的独特方式,和他过小的年龄,一直被公司严格监管拘束着。

在苍木的请求下,红叶带她去探望躺在病床上的孩子。

他昏迷时比平日里乖巧的多,换了一身病号服后,过瘦的四肢也凸显了起来,苍木走上前,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叹了口气。

“我真心觉得公司不太适合养孩子。”她这么对红叶说:“你看从我们开始……未成年就加入这种环境,性格哪里正常得起来呢。”

“以他的异能而言,留在这里未必不是最好的结局之一。”红叶款款走到她身旁坐下:“我知道苍木姐在想什么,你很同情这孩子,但即便离开这儿,他也无非是成为别人手中的刀罢了,然后在各个组织之间颠簸……至少在这儿,他还能受到我们的庇护。”

见苍木仍旧表情阴郁,她便换了个说辞:“起码中也君很正常。”

“中也正常是因为他是中也。”苍木和缓了些,但也仅仅只是一些:“那个恋童变态根本不会教孩子!你看看芥川,整天为了个男人寻死觅活的,他明明能管却从来不问。”

“芥川,或者说我们这些异能……”红叶看了一眼苍木,随即改口:“身负才能之人,如果才能不足以保护自己,便只能引起他人的觊觎罢了。而即便如芥川君这般足以保护自己,却如迷犬,寻求不到存活的意义,也无法融入光明的世界。”

“那个男人承诺给了他活着的意义,这才是芥川执着的根本吧。”

苍木抿了下嘴唇:“意义、信念、大道……这些东西只能由自己赋予自己,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了悟。”

“不过话说回来,”她看了一眼身旁妆容艳丽的女子,语气略带迟疑:“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你心态比以前缓和了很多……”

以前的红叶可是相当痛恨她离开公司的行为,虽然因为多年的交情仍旧保持着联络,但每次见面总是会埋怨她一番。

红叶动作一僵,想要逃避却还是败在了苍木好奇探究的眼神下:“……稍稍被喜欢的孩子影响了……”

一开口,有些抱怨就止不住了,红叶滔滔不绝地跟苍木说着“自家镜花”的优点,从叙述中,她大概拼凑出了一个和年幼红叶极其相似的小女孩形象——年幼,父母俱丧,相似的异能力……相似到如同另一个自己的重现,也难怪尾崎红叶会对她口中拐走镜花的“人虎小子”如此厌恶。

与其说她痛恨镜花的出逃,倒不如说她是在镜花身上挽回曾经鲁莽而导致悲剧的自己。

“……连那位魏尔伦先生都称赞过镜花的暗杀才能!”或许是过于激动,红叶还是不可避免地提到了那个名字。

她在话出口的那一瞬就意识到了不对,小心翼翼地看向苍木,但后者却面色平静。

“如果连他也称赞的话,那就是真的出色了。”苍木不太清楚暗杀还有什么天赋之分,但她相信魏尔伦的眼光。

虽然人现在长居地下室,但曾经风光过的时候,也是有着“暗杀王”名号的男人。

她现今还记得对上他的那一战,到底损失了多少……最可怕的是,如果不是同为异能力者的中原中也出手,那将是损失再多人力物力也无法抹平的可怕差距。

被这种人称赞过的天赋……她也有过。

见苍木沉默了下来,红叶也意识到自己提到了伤心事,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用另一个消息来转移她的注意力:“A死了。”

这招的确好用,刚刚还垂着的猫眼立马睁圆了,精神百倍地看着她。

“说是死已经算是美化了。那家伙自做主张去审讯敌人,结果连游艇一起炸掉了。”红叶对这位同事的死亡只有幸灾乐祸和不屑,毕竟A与未成年就加入,从底层一步步升上来的不同。

他没有忠心,加入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找个高武力的组织庇护自己,保护自己的钱财。

作为交换,他的赌场和异能都能为组织带来利益。

但这只是明面上的说辞罢了,作为高层,红叶很清楚A的身家固然庞大,却远远不比不过苍木的付出,就连十分之一也难以算上。

他能越过资历深厚的苍木成为干部,或许只是凭借着身具异能的优势。而大概也是被“A成为干部”这件事气到了,苍木才会选择离开。

红叶无不希冀地想,眼下A身死,为了空缺的干部职位,苍木或许会愿意回来呢?毕竟她一直以来为这个职位的努力有目共睹。

不可能的了。看出红叶心思的苍木暗叹一声,或许她以为这就是森鸥外按兵不动的底牌了,但事实上只有她和森鸥外清楚,她的离开从来不是一个干部的职位这么简单。

而是更深层次,一些注定无法调和的矛盾……不过——

“居然是敌人吗?”苍木若有所思:“我还以为是魏尔伦动手了。”

第305章 100%剧情

14年前的冬天和现在一样寒冷,来自异国的失忆者刚刚加入这个组织,莫名的寒意让他无时无刻都紧紧裹着自己身上厚实的外衣,这幅怕冷的姿态落入其他人眼中,便成了惹人不喜的“畏惧”和“胆怯”,资历最老的队长眉头一皱,将最不受人待见的扫尾工作派给了他。

既没什么油水可捞,还容易撞上落单的敌人,被伏击后丢掉性命也是常态,出了事担责时一个跑不掉。

但失忆者平静地接受了,或者说,在无时无刻的寒意面前,他很难有精力顾及其他。

这副漠然的态度让队长更不爽了,冷哼一声扭头便走,其他队员纷纷追了上去,只留下依旧自顾自裹紧围巾的他和另一个受到排挤的底层队员。

停靠在码头的是最常见的货船,运货也运人,专门在几个法律约束不大的港口之间往来,做些走私生意,赚得也还算可观。

这艘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便是因为货船所属的组织被吞并,所属权也正式转移,他们便是前来消灭负隅顽抗的船员。

甲板上的血早已冻成固态,被鞋底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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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时因此破碎,形成棕黑色的冰沙状物质,看了一眼便让人感到恶心,失忆者难得皱起了眉,用围巾稍稍掩住了口鼻,顺着梯子往下巡视。

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混战,货仓内也不剩下什么了,略值钱的东西都被先前的洗劫中被带走,倒塌的货架空荡荡,另一位留下扫尾的倒霉蛋跟在他身边,见此情景用日语骂骂咧咧,很是聒噪,惹得人心烦。

连耳罩也挡不住的脏话让人心烦意乱,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将对方打晕,忽然在倒霉蛋絮絮叨叨的背景音中捕捉到一个极细微的响动。

他屏住呼吸,凝神静听,却并未阻止队员安静。

果不其然,又是一声。

船上还有存活的敌人,对方一定极其谨慎,才能在先前的混战中幸存,又能把控时机,趁着有音源遮蔽时小心转移。

失忆者摸出配枪,觅着方向朝角落里一个半遮半掩的衣柜中走去。

先前这些最有可能藏匿敌人的物件便被扫射过,刚刚也被队员翻找一番,试图找出遗落的财物,但都一无所获,按理来说,是绝无可能藏人了。

但他看到了一双宝石般的蓝眼睛——掀开衣柜遮挡,在狭小管道深处的昏暗中,那双眼睛依旧如此让人目眩神迷,看到的一瞬间,会让人联想到最深而纯净的海与天空。……记忆中,似乎有着一双相似而不同的眼睛。他失了神,丢失的记忆在脑海深处蠢蠢欲动,但还没想起更多,身旁聒噪的响动就将他拉回现实。

“……居然还藏着一个呢!长得不错,是花街那些大人物会喜欢的模样。”那队员显然被这意料之外的收获吸引,看向失忆者的眼神都带着欣赏:“不错啊,你小子耳朵挺灵,一会儿卖掉的钱咱们六四分。”

失忆者微微蹙起了眉,但对方已经将目光转向猎物,没来及看到这份不悦的产生。

他笑嘻嘻地打量着管道内的瘦弱少女,用枪口敲打着狭小的管道口,生疏地轮换着语言,催促着她出来。

如果不是管道太狭窄,容不下成年男人的身形,他早就把人拉出来了。但此刻随着对方迟迟不肯动作,他的耐心也接近耗尽,只是卖个好价的希望还占据着理智,才让他不敢轻易开枪。

“她没力气了。”失忆者发觉了什么,伸出手,从口袋中摸出几块巧克力,丢进管道深处。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同时还有抽泣声,那女孩大概在流着泪进食,又是一会儿沉默,直到催促声逐渐不耐烦了起来,不知她做了什么样的心理斗争,才缓缓爬出。

很瘦小,看不出具体年龄,赤着脚,怀里还抱着一只没睁眼的猫崽,两只幼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蓝眼睛里满是哀愁和绝望。

他平静麻木的心忽然有了波动,犹豫片刻,还是摘下了围巾,将女孩裹起抱在怀中。

她似乎也没预料过这个变动,望过来的蓝眼睛里带着一点自己都未发觉的希冀,在这眼神中,他下定了决心。

“不错不错,看着是个当头牌的料子。”队员无知无觉地凑近,用枪口挑起女孩的下巴,对那张脸细瞧,越看越满意:“虽然大了些,不过很快能接客回本,那些老板娘们会争着要你的。”

她大概能听懂一些日语,默默流着泪。

“不卖。”失忆者平静地开口:“我要留下她。”

女孩的眼里忽然放出万丈光彩,她紧紧攀住好心人胸前的衣料,虽然未发一言,但表情却是无比迫切而激动。

似乎被他的话惊到,队员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思考片刻,开始好言相劝:“兰堂你喜欢这样的?这个太小了,拿卖掉的钱你想找几个、想找什么样的都行的!你是不是对分成不满意?大不了咱们五五分嘛!”

兰堂懒得与他多费口舌,抱紧人就要离开,但他穷追不舍地追了上来:“四六?不行三七!二八!二八是我的底线!你不能吃独食啊!再过分我可就要报告队长了!”他停下脚步。

见事情有转机,队员自以为找到了突破口,言辞越发得意,也不免带着威胁口吻:“养小女朋友不要紧,但私藏这事可大可小,她可是清扫时找到的,队长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你猜他会不会算你窝藏敌人?”

“不会的。”兰堂如此断言,随即瞥了一眼怀中少女,轻声道:“抱紧我。”

女孩不明所以,但还是紧紧攀住了他的脖颈。

队员还在嘲笑兰堂的天真,下一秒,他被兰堂单手掐住脖子,提到半空,任凭他如何挣扎,那只手都牢固得宛若铁铸。

天知道这个看起来瘦弱畏冷的青年哪来这种力气?两人的身高可是相差无几,他单手抱着个柔弱少女也就算了,怎么还能一只手就举起和和自己几乎等重的成年男性呢?

手掌逐渐收缩,被举起的男人因缺氧而面色涨红,但兰堂的语气却一如既往地平静:“队长怎么会知道呢?在这儿只有我们,你肯定不会乱说的。”

“对吗?前辈。”他如此问道。

少女茫然地看着这一幕,不安地咬着嘴唇。

男人拼命点头,身体砸落在地上的声音让人疼得感同身受,但他咬着牙,什么也没喊,只是仓惶爬起,深深地看了面前的青年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暴力带来的震慑是如此鲜明,她看着,失神良久。

直觉没有出错,虽然不明白名为“兰堂”的男人有什么目的,但起码他不会把自己卖掉,姑且算是好心人。

她洗完澡,穿上新衣服,男人把买来的羊奶粉一分为二,一半给她,一半喂猫。

“叫苍木是吗?”他重复着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像日本人,你要回自己的国家吗?”

苍木犹豫很久,才小心摇头,兰堂意识到自己提了个糟糕建议——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现在走私船上,但显然不会是出自少女的自愿。

根据苍木的自述,她被绑上这艘船,但中途船上发生了混战,有一拨人和原有的船员打起来,她借着这个空隙挣脱绳索,在混战中躲到了休息室,把自己藏了起来,获得了暂时的安全,但厨房一直有人,她找不到吃的,全靠母猫叼来的食物,它大概把她当成了孩子,包括后来那个管道,其实也是隐藏的猫窝。

但船靠岸后兰堂所属的组织又一次和船上人发生了冲突……她才没能跑掉。

谁会想到有人带着毛茸茸的耳罩也能捕捉藏在聊天中的响动呢?

“你在日本有熟悉的人吗?”他继续问。

“mm。”全世界的语言各异,唯有这个词出奇相似,她生疏地说:“在这里……但是,不知道。”

女孩流露出沮丧的表情,兰堂不擅长安慰人,尤其是无处可去的少女。

他望了一眼吧唧吧唧喝奶的小猫,了有所悟,把羊奶杯子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苍木迷茫地喝了起来。

“你可以留在我这儿。”住的地方不大,但是多养个孩子和猫还是不难的,他伸手落在女孩头顶,厚而柔软的黑发带着几分湿意:“横滨很乱,不过情报也很多,你母亲的消息可以慢慢找。”

她放下杯子道谢,漂亮的蓝眼睛因喜悦而闪着细碎的光芒,不知为何,看着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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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堂也微微笑了起来。

他其实也不懂当时阻拦的冲动从何而来,救下对方并不是因为好心,慈悲是一种过于奢侈的情感,失去的记忆带走了他对情感的体验,只留下无穷尽的寒冷,源源不断从心底冒出。

但这个笑容出现的时候,兰堂觉得,倒也不坏。

“那个,男人……怎么办?”她忽然担忧地问道:“他,会不会,找麻烦。”

“不会的。”兰堂果断地让人怀疑他会先下手为强,过一段时间后也的确如此,那个叽叽喳喳的男人死了,死在一场争斗中。

可事实上,兰堂什么也没做。

毕竟,以战斗人员的损耗来说,死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尤其底层喽啰,总是不知不觉地折损,换新。

这样就行了。望见那人的尸体时,兰堂冷漠地想。如此一来,唯二的知情者死亡,苍木的安全就大大增加了。

他心情不错,回家时经过蛋糕店,特地买了女孩子会喜欢的甜点。

回到家打开门的一刻,她像小鸟一样扑过来,猫也蹭在脚边。

“兰堂先生!我找到工作了!”她兴高采烈道:“以后我就是兰堂先生的后辈了!请多多指教!”

她仰着脸等待表扬,浑然不觉自己踏入了什么。

第306章 100%剧情

“……然后店长看我那么快就盘完了帐,很惊讶。她检查几遍后问我要不要去总部工作,最近那边很缺财务,虽然我没有证书和学历,但是她愿意给我个机会。”苍木坐在被炉旁捧着甜点,一五一十把这突发消息倒了个仔细。

大概是兰堂的脸上并无喜悦之色,她也不仅忐忑了起来,把玩着附赠的塑料小勺:“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兰堂先生……”

“没有。”兰堂清醒过来,拍拍她的脑袋当作安慰。

毕竟苍木去便利店的工作是他介绍的,起初只是缺人,而苍木又不能总是闷在家中,谁能想到还能衍生出如此波折呢?

少女抿着唇,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青年的面容,确定一丝异样的神情也无,她才伸手抚上头顶,轻轻牵住青年脱去手套的指节,落到脸侧,将脸颊贴在干燥的掌心上,眷恋地闭上了眼。

有些麻烦了呀。

兰堂看着苍木的举动,隐隐觉得不妙……青春期的少女的确很容易对周围的年长异性产生感情,但之前那位队员有句话说的没错——太小了。

从年龄上来计算,她仍要几个月才满14,虽然横滨这地方群魔乱舞,法律早已失去意义,但兰堂还有些人类的良心尚存。

而且没挑明,就不能简单粗暴地拒绝……这孩子目前只认识自己,再伤心也无处可去。

那么换换环境也好,文员的工作也没有太危险。

兰堂想着,拇指微动,擦过少女的耳垂,将她惊醒,不待苍木露出不安神情,便轻声引开话题:“那么,要先给你买一身工作穿的新衣服,你自己会挑吗?”

苍木眨眨眼睛,帮他戴好手套,有些泄气:“想和兰堂先生一起逛商场。”

“抱歉。”兰堂略带歉意:“最近几日都有任务,大概抽不出时间。”

他这样谦和,苍木反而惶恐了起来:“我只是随口一说,还是兰堂先生的工作要紧,不必太在意!”

兰堂抿了抿唇,唇角浮起一个轻浅的弧度,他想起什么般,摘下脖子上的格子围巾,递给苍木:“组织有个传统,后辈被带入行时,会得到一件前辈的馈赠,一般是能带在身上的物件。”

“你好像很喜欢我这件围巾,所以姑且这么自作主张了。”兰堂有些迟疑:“或者去买件项链……”

“不不不,这样就好!”苍木眼睛亮亮:“我很喜欢,谢谢兰堂先生。”

来到这片土地上时,被包裹的第一件织物,带着青年体温同等的温暖善意,没有比这条围巾更适合的礼物了。

苍木把对自己过大的围巾抖开,披在肩上,像穿了一件别致的斗篷,她很满意地转了个圈:“那么,今天喝奶油蘑菇汤好不好?兰堂先生。”

兰堂矜持地点了点头,开始期待晚餐。

但后来的事情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期——尽管从她口中得知,前去总部工作是女店主的力荐,可兰堂却还是因年龄缘由下意识将苍木代入一个兼职的童工角色。

然后他就听人聊起总部新来了个小姑娘,一个月内重查了近二十年内的账,翻出一连串贪污的组织高层,事情大到首领从病床上爬起亲自来查。兰堂:……

毫不夸张地说,那一瞬间,他惊出一身冷汗,直到火速赶回家中看见安然坐在沙发上的苍木,兰堂才放缓了心。

“首领给我放了假,让我下周再去上班。”小姑娘本人抱着猫,浑然不觉自己带出了多大的风起云涌,只顾抿着唇角,用亮晶晶的蓝眼睛仰望黑发青年:“兰堂先生有时间吗?我们去医院给你看病好不好?首领奖励了我很多钱!还说要给我升职涨工资!以后我来养兰堂先生。”

他异于常人的怕冷畏寒,苍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只是以往无能为力便无法开口。

原来这就是她最开始打工兼职的目的……兰堂一时间不知该表达感动,还是对即将面临首领审讯者的同情。

大概天才的锋芒是遮不住的,即便放进袋子里,她也能刺破袋子,彰显给所有人看。

那个月,兰堂在他们家中挡住了17次刺杀,他没惊动苍木,暗中解决了敌人。

她还太小,只懂数字对错,还没来得及明白利益是如何根深蒂固地牵连在一起,又如何牵一发动全身。

她只知道医生说兰堂的畏寒不是病理性原因,这意味着要定期心理咨询来循序解决,而战争刚刚结束的现在,好的心理咨询师稀少且昂贵。

她要继续赚钱!

苍木把这个目标写在了日记本里,睡觉时也紧紧压在枕头下,似乎要把它带进梦境。

门扉轻启,青年走入房间,他蹲下身,为熟睡的少女盖住被子,金色的异能力方块在床底亮起,将身形矮小的杀手罩在异空间中无情碾压,从始至终,这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这样不行。丢垃圾的时候兰堂还在思考这个问题,作为组织成员,他也有自己的任务,无法时时刻刻保护这孩子……

他改变了低调的策略,开始每天护送苍木上下班,从前是为了她的声名着想,如今是为了她的安危。

起码作为异能者和武斗派,兰堂的名字还能震慑些不怀好意之人。

另一方面,大概是作为苍木功劳的嘉奖,复工后首领为她安排了一位新同事——比苍木还小一些的异能女剑士,以示保护。

这是绝无仅有的殊荣,也是笼络。

如今仅从职位而言,作为兰堂后辈的苍木反倒高出他不少,这是很不同寻常的。除去苍木本身晋升太快,兰堂作为武斗派和异能者反倒升迁缓慢,让人无端深思。

“……首领不喜欢外国人,所以不是兰堂先生的错。”16岁的苍木结结巴巴地安慰着他,身旁的猫也不懂装懂地喵了一声,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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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堂抱起当作暖炉。

苍木说得没错,首领的确是个守旧又传统的日本人,还是位日渐衰弱,重病缠身的老人,他敌视一切比自己鲜活,强大的年轻存在,像只日薄西山的多疑老狮子,朝一切可能威胁自己地位的存在发出震慑。

同为外国人,苍木的外貌便没兰堂那么显眼,性别也在她被轻视的同时帮了她不少。

相应的,为了守住自己的地位,苍木也回报了同等的努力,自工作以来,她回家的日子就越来越少,加班已成为一种常态。

今日的相聚,若不是庆贺生日,是很难空出时间来的。

提前就预定好的高级法餐厅地处租界,氛围安静又祥和,钢琴声在屋内清扬,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美好得简直不像在横滨。

两年的心理疗程并非毫无作用,起码夏日的现在,兰堂没有裹着一如既往的厚实棉衣,虽然风衣布料并不轻薄,耳罩也没有摘下,但也算好转的证明。

他本就年轻,容貌俊秀,气质忧郁,身姿笔挺地坐在桌前,漫不经心进食的模样很能招来路人目光。

苍木安静地看着他,只觉得青年似金似绿的眼眸像极了童年的湖畔,引人流连。

直至对方看过来,她才意识到自己注视得过久,羞怯地垂下脑袋,攥紧刀叉,发抖的手指把碗碟弄得叮当作响。

听到兰堂让她闭眼,苍木立即端正坐好,满怀期待地朝他微微扬起面庞,等待礼物的到来。

阳光透过树荫,细碎的光斑洒在她过于年轻的脸庞上,少女心思浅薄得像是玻璃杯中的气泡水,无知无觉地朝周围人冒着泡泡。

两年的班都白上了。兰堂内心叹着气,伸出手。

唇上并未传来意料之内的触感,微凉的金属物件垂到锁骨,苍木失望地拖长了声音:“兰堂先生——”

青年的脸上适当挂出恰到好处的迷惑表情:“不喜欢项链吗?”

苍木鼓起腮帮子,只觉得对方狡猾极了:“人家16岁了呀,喜欢大人的礼物。”

“还是个孩子呢。”兰堂不为所动,懂装不懂:“项链不是大人的礼物吗?你看无论什么年龄的女性都会戴呢。”

但是人家不会戴粉红粉红的亮晶晶项链,苍木忧愁地想。她小声念叨:“红叶都在谈恋爱,她比我还小两岁呢……”

兰堂沉默一瞬,对这个女性16岁就能结婚的国度彻底绝望……然后他想起法国……15岁……更糟糕了。

“你又不是日本人,别什么都跟她们学。”兰堂略感疲惫:“恋爱什么还早呢,组织里的男性大多都是底层爬上来的,很会骗人,别信。”

“哎呀哎呀,兰堂先生不是也才22嘛,说话老气横秋的。”苍木坐在高背椅上晃荡着双腿,对兰堂的劝告不以为意。

兰堂咽着奶油汤,把该叹的气一并吞到肚子里,苍木举着奶油喂猫,两人谁都没想到,兰堂的话会应验得那么快。

尾崎红叶叛逃了,据说是她的那位恋人教唆的结果,首领命令下达,却让从来只负责文职工作的苍木也负责追捕。

这并不合理,但考虑到两人一向走得近,只能是一种敲打。

那是一个罕见的暴风雨之夜,兰堂在别墅内听着呼啸的风声,久久未眠,他担忧着未归的苍木,很早便醒来,推开门时吓了一跳——苍木不知何时蜷缩在门口,淋得湿透,面色苍白呼吸微弱,以至于连他都未曾察觉。

女孩被他抱起时会在怀中颤抖着呜咽,不知是恐惧还是病痛。

她发了两天的低烧,睡眠中胡言乱语着不知向谁告饶,兰堂守在她床边更换毛巾,握着她的手,头一次觉得这滚烫的温度不合时宜。

成长终于到来,只是方式太过残酷。

第307章 70%剧情30%感情

“怎么会突然复发呢!”收到消息的苍木急匆匆赶到别墅,来不及换鞋就踩着细高跟跑到二楼卧房,推门而入。

明明是暖意渐浓的末春,身材高大的男性却反常地将自己缩在暖炉前的沙发上,裹着厚实的毛毯瑟瑟发抖,看到来人,他也只是虚弱地喊了一声少女的名字。

来不及思考更多,苍木吃力地拖起房间角落的木材丢入暖炉,再熟练地往上撒满助燃剂,划亮火柴丢入,随着噼里啪啦的燃爆声在壁炉中响起,房间内的温度也开始稳步上升。

她开启窗户,尽量让户外的新风吹入房间,防止缺氧中毒。做完这些,苍木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往浴池内注入热水。

“兰堂先生,请先来泡澡吧,时间到了我会提醒你的。”苍木把男人推进浴室,自己坐在沙发上开始拨打医师电话。

自今年春天起,兰堂本该逐渐缓和的畏寒症状突然恶化,而且病情反反复复,而且兰堂本人还不知为何死死隐瞒着苍木,若不是今天清理邮件时看见医师发来的汇报,她还不知道要被瞒下多久。

作为热源的壁炉燃烧稳定,房间内宛若盛夏,苍木脱掉了厚外套,露出内里纤薄的贴身长裙,坐在窗边听手机里传出的医生语音,表情认真得过于锐利——兰堂出来时便看到这一幕,后知后觉意识到七年时光飞逝,她的确不是当初那个一只手能抱在怀中的小女孩。

一年前,重病缠身的老首领去世,一反常态地将职位传于自己的私人医生,虽然引起了组织内的诸多猜测,但苍木和兰堂皆是受益者。

这位新首领倒是没有对外国人的偏见,将多年不得志的兰堂一举提拔成准干部,也大胆将整个财务部交由苍木手上,而后者并没有辜负这份期待,一年之内重新谈洽了多条商路,独自一人就撑起了整个公司八成的年收益。

组织内众人皆知她与兰堂关系亲密,将两人视作同盟,都在揣测兰堂何时会成为干部——那可是整个组织内仅有五名的高层席位。

与因此,趋炎附势者如扑火飞蛾,一波接一波,工作量随之增大,烦得人不胜其扰。

“嗯,好。我会和他谈谈的,下次治疗就麻烦了。”苍木随口应付完医师的回复,挂断电话,望向男人的表情颇为忧愁:“兰堂先生——”

兰堂的畏寒并不是生理病症。

这点苍木早就知晓了。在八年前的那场突如其来的横滨大爆炸中,作为无数受害者之一,兰堂幸运地保住了性命,却又不幸地丢失了记忆。

根据多年以来的中西医轮流诊断,失忆一部分是受到撞击后的淤血阻碍,另一部分则是当时直面爆炸的ptsd,给他留下了巨大恐慌,身体和精神在自我保护下选择了遗忘。

而畏寒的真实原因,就是近似心因性失忆引起的躯体化。

眼下突然加重,那就只可能是记忆起了变化。

“兰堂先生是想起什么了吗?”苍木忧心忡忡地坐到男人身旁,替他盖好了毯子。

房间内的温度太高了,她不可避免地出了汗,猫不耐烦地跑到门前抓挠着门板,直到人类打开门,才抖抖毛发,小步窜出去。

兰堂用手抵着额头,没有说话,他清楚苍木和自己相处太久,很难被轻易瞒过。

“一些……爆炸时的景象。”他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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