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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凌韵和木意年分开后,如何在停云峰如何恢复记忆,又如何在苏浅浅的帮助下获得了第四颗黒舍利。
凌无源无声地苦笑一下。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真正违背凌韵的意愿把她囚禁,也从来不忍心阻止她变强。不然的话,在看到她离开玄武宫的当晚,他就有能力去改写这一切。
他没有。他只是默默地沉痛地看着凌韵做出了她内心想要的选择,哪怕那个选择代表着他永远消失在她生命里……这也是他的选择,他愿赌服输。
这一切都会很顺利。他会死,但她可以按照她的心意快乐自由地活下去。
可是他最后万全的计划,却被一个他一直没看在眼里的人给毁于一旦。
“苏浅浅。”
少年用着近乎森然的声音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
他看到剧本上那行字时整个识海都在狂震——苏浅浅,哪里来的能耐,能破开他亲手设下的改良版暗水牢,还拖了一整晚让他没能发现?自己身为穿越者,手中便有作弊神器的凌无源,终于意识到,他一直忽略的苏浅浅,看起来似乎整天只沉迷于当万人迷的低段位绿茶,原来从始至终不是那么简单。
千钧重压使得那个跪在地上的人,清瘦的脊梁像折断一般弯下去,若不是系统帮她扛了一半,此时内脏都要碎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
明明是很轻很好听的声音,却像腊月午夜的冰雪一样寒凉刺骨。苏浅浅感觉寒意从心底升起来,让她整个人都冻得发抖。
——凌韵总当凌无源还是她乖巧正派的徒弟,以及前世那个善良的未婚夫,可是苏浅浅知道,这个人早就被修仙界的弱肉强食同化了。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把这里的人当人过!
在他眼中,这些人都只是他笔下的虚拟人物,他赋予他们生命,也有权利剥夺。所以他才会毫无顾忌地毁灭世界,只为了夺回自己的爱人。
是的,这就是这个卑劣的人唯一的卑劣目的。
只要这个世界分崩离析,那些能量就可以用来复活凌韵了。
苏浅浅颤抖着仰起头,娇柔又倔强的样子哪怕此时依旧美丽惊人,紧紧盯着凌无源:“我的目的?我只想回家,顺便拯救这个世界。比起你,我的目的真的太高尚了。”
“拯救世界?”凌无源嗤了一声,“让我猜猜,你和天道达成了交易,帮它稳固这个世界,它就许你好处,是吗?仅仅是回家,还是回去后名利双收,万年长青,永葆容颜?”
苏浅浅被猜中心底最膨胀的欲望,脸色有些难堪,尤其是面前的男人是她曾经喜欢的人,用着这样鄙夷的语气。
可是她已经不爱他了,而且他也挺可悲的。
“我想要这些有什么错?我害人了吗?比起你——若凌韵知道你为了和她在一起,打算毁灭这个世界,她会怎么想?”
凌无源听到凌韵的名字时,竟是止不住地一颤。
冷峻的少年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波动,有些怔忪地垂了眸:“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假的。”
“假的?在这里生活了五百年,你还这么认为吗?”
凌无源沉默。
自然不。
但是他……他千方百计扭转剧情,不惜动摇世界的稳定,甚至造成它的毁灭……苏浅浅不知道,并不只是因为他的私心,想要破坏凌韵和凌犀的HE结局,让凌韵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奢望。毕竟哪怕是前世,到了后来,他也清晰地认识到,这样一个人,是永远无法只属于他的。
他疯狂放任自己表现出来的自私和占有欲,不过是为了麻痹天道,掩盖自己不让凌韵恢复修为记忆的真实目的。
苏浅浅以为只要他不干涉,剧本中的结局便会是现实中的结局……因为她不够了解凌韵。
她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极其聪慧极其有悟性的女孩,能看到的东西,能做出的事情,原比剧本里的女主要宏伟。
……她根本不知道他是怎样焦急地试图阻止凌韵,也同时在天道的窥视之下掩护凌韵。
“她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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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浅怔怔抬头,看到凌无源用她从没见过的,好像失去一切希望般灰败的表情,森冷又沉寂地看着她,重复了一遍,“不干涉的话,这个世界的结局会比故事里更好,每个人都会比故事里的结局更好,除了女主。”
他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埋了个暗线,到最后也没能圆,但观众也不在乎,观众只要看到男女主爱情圆满就够了。
但静善这个人物,并不只是对自己的能力估计错误,才造就如今邪物盛行的世界。
是邪气不受控制在先,静善找到了唯一一劳永逸的方法,却失败了。
其他的方法——历任佛子镇压邪气、正邪平衡——都只是治标不治本。就连剧中结尾,破天荒同时在世的男女主两位凝魂境,也只是将邪气联手镇压,封存在两人的体内。在道尊和邪尊护佑下,修仙界前所未有的繁荣,百姓平安和乐,主角终于可以定心谈情说爱,皆大欢喜,没有人会去想,若是凌韵和凌犀不在了以后呢?
只有一种方法可解——若有一人,修为盖世,与天同寿,成为邪气永远的看守者和容器。
但与天同寿的强大存在,绝不可以是一个活人。天道不会允许的。
凝魂境可以有两位,但天道的威严必须独一无二。
他清楚,凌韵会选择这一条路。
站在门外的凌韵也清楚。
凌无源开口,刚想说什么,却眼神猛然一凛,看向门的方向。
外面传来的声音过于清晰,清晰得让他确定他的隔音结界被破了,但外面那道声音匆匆忙忙没有任何遮掩,是天塌下来般的凄厉尖声:“凌道主——尊、尊上!我们的线人传来消息——道尊——不、不是,是虚华道尊,虚华道尊堕邪了!”
第114章
凌韵连见苏浅浅或凌无源一眼都顾不上了,刚收服的北幽海也抛在身后,急速赶往仐洲。
她用玄武宫的传送阵,先是来到火神洲,然后把火神洲继上次开启传送阵后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灵石搜刮一空,又开启了去人界的传送阵。
到了人界,凌韵才发现,虚华道尊堕邪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她释放威压亮明身份,在各个停靠点轻易进入传送阵,身后的尾巴也越来越壮大。
天机门的掌门,剑宗齐何辜为首的一众剑客,佛门几位领头人,合欢宗大半个高层……看到修为恢复巅峰的凌韵,他们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颇有誓死追随的架势。
毕竟,先道尊堕邪,能阻止他——能带给大家安全感的人,除了小道尊,再也没有别人了。
更何况,原本还隐隐担忧,怕小道尊对她数千年来敬重爱慕的师尊和道侣无法下手,可一看到凌韵仙子惊闻剧变,却依旧波澜不惊,冷静从容的样子,他们心底顿时升起信念——凌韵仙子永远不会让他们失望,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这世道,邪毕竟不压正,这场战一定会像以前任何一次一样,虽然过程跌宕惊险,但最终的结果一定是获胜!
修仙界众人壮志凌云跟着凌韵,没人知道凌韵冷漠的面具之下,思绪有多乱。
凌犀好端端怎么会堕邪了?是真的还是有心之人放出的谣言?难道是因为失忆被人钻了空子?大家口中称他为邪尊又是怎么回事?这一切是某个她忽略的幕后黑手搞出的又一场阴谋?
凌韵想起刚才点人时不见枭的踪影,心头笼罩着不安的阴云。
她像一具自动巡航的木偶一般疾速赶路,直到与凌犀在回元宗附近的峰顶相遇,神志才恍然回归。
一袭白衣仙风道骨的身影,淡漠地显眼地悬在高空,好像在等她一般。
只消一眼,她就知道他恢复记忆了。
那样霸道凛冽的气场,远在千里外就能感受到,很显然,他做的一切都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没有被暗算也没有被强迫。
他是她认识的凌犀……可他真的使她认识的凌犀吗?
“师尊。”
凌韵开了开口,想问他许多话,却只叫出这两个字。
他冰寒的眼神令她陌生……也无比熟悉。
十七岁的寒潭里,百岁时静心镜的幻境中,他复活出关在季菱园的小屋中……他每一次说着,不爱,的时候,都是这样薄情寡淡的眼神,看她好像在看路边的一颗石头,而不是他亲手养大的徒弟。
与从前每一次都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周身除了对她倾泻而下的寒凉,还裹挟着凌戾的邪气与杀意。
“为什么?”
凌韵低声问道,语音冷漠,极为了解她的人,才能从中听出她并不平静。
为什么?在她已经决定了要成为邪尊,顺应天势,与他在战场相遇时,他却先一步坐上那个位置?
她的计划全都被他打乱了。原本她已经决心将正道至尊的位置和光明的天下都留给他,成为名副其实的邪尊,将天下邪气收入囊中的。可现在要怎么办?正道的第一位道尊已经众目睽睽堕邪了,难道她舍得让他们一天内失去第二位道尊吗?她不能,天下会乱套。
可是凌韵却连质问的立场都没有。
凌犀很显然不是临时起意。凌韵在他身后看到了低眉俯首的枭,原来凌犀才是他一直以来忠于的主人。
枭的身后是乌泱泱的邪道修士。他们追随的邪尊一直都不是凌无源,更不会是从凌无源手中抢来傀儡王座的凌韵……而是凌犀。
天下依旧只能有一个道尊,她是那个道尊。他之前一直能发挥出道尊的实力,是因为他在她昏迷……或者说,死亡那段时间,吸收了她无从得知无法想象的海量邪气,从另一条道路攀升至巅峰。
当他说“邪尊在我这里”的时候,指的其实不是凌无源,而是他自己。是所有人一厢情愿地误会了他的意思,因为他们和她一样,太过相信他。
或者从不了解他。
没有人可以狂妄地看透一个无情道人。
凌韵没有质问的立场。她只能淡淡地问他为什么,乞求他可以告诉她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那三个字几乎用上了她与他的全部情分,是在撒娇。
可凌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漠然道:“无情道人,不会让任何人成为自己的威胁。”
那是一种冷淡到有些傲慢的语气。像是依旧把小道尊当成永远越不过自己的晚辈在教导,又像是风轻云淡地阐述自己的道。
厚重的劫云开始积聚在两人上空,仿佛在为两位道尊的对立造势,又仿佛一场见证。双方修为较低的修士开始后撤,因为无法承受道尊天劫的威压。
凌韵轻轻往头顶瞥了一眼。
她还是无法相信。无法相信为了从天劫手中救下她不惜逆天为她改命的师尊,竟一直以来是邪道的幕后黑手,无法相信那个无情却傲慢的人,竟然会纵容羽化这种残忍的法术,纵容邪气残害无数无辜的生命。
可是下一秒,她便微微放大了瞳孔。
鸡嘴鱼手下那两个问心境的大妖,从邪修阵营后方押出两个人。
精致漂亮一模一样的两张小脸,此时却含着屈辱仇恨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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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为力的狼狈,正是失去音讯的木意年和木易卿!
两个大妖把双胞胎粗暴地推到阵前,意思很明确,是要用凌韵曾经喜爱的替身做祭阵的俘虏。
是威胁,也是挑衅。
凌韵从来不出汗的仙女身体,此时手心却一片濡湿的凉意。
才看见陆鉴庭死在眼前,她有点不能接受再看到她的替身因她而死。
没错,因她而死。双胞胎正是因为与她关系亲密,才会成为对面羞辱她的工具。
这就是凌犀想教会她的?不要在乎任何人,不要让任何人成为自己的威胁?凌韵看向他,感觉呼吸刺骨,好像空气里的威压顺着呼吸割进肺部,刀划一般疼。
凌犀对她的注视没有任何反应,依旧面无表情,凛寒凉薄。倒是他身后的枭,恶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讥诮道:“可惜,小道尊似乎从未悟透尊上的无情道呢。”
“若无情道便是卑鄙下作不择手段,罔顾道德人伦,那这样的道悟不透也罢。”
凌韵身后的齐何辜凛声说道。
“轰隆隆……”
头顶的劫云翻滚着,发出一句蓄势待发的恐怖闷响。
所有人都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眼含敬畏。玄丹境的修士都已经撑不住,退开了千里之外,遥遥凝望着这边。身后远处无边无际的白,对面远处无边无际的黑,数不清的神识与视线,汇聚出一股不容小觑的存在感,竟不比凌犀道尊之威的寒漠目光稀薄。
这仿若全天下都在注视的场景,让凌韵忽然有种荒诞的联想——好像天道也化作无边无际的巨眼,在无情漠然地俯视着她。
枭收回阴森瞥向齐何辜的视线,冷笑:“这道,道主真的可以不悟么?”
雷声附和着他的话,一声更恐怖过一声。
好像某种只有她能听到的警钟,在暗示着她,她要悟的道是什么。
他们从来都是这样要求她的——高贵、美丽、强大、清冷、仙气飘飘、永不崩人设……是个仙女。
而仙女除了不食人间烟火,还带着种天生顺从的意向,提到仙女,人们除了不忍亵渎,还会下意识便觉得,仙女单纯无知,高洁忠勇,天性良善,特别的……好摆布。
她要拥有纯纯美美的爱情,不可沾染邪气这种污浊,就连堕邪的剧情都应交给她的师尊。她要强大,却不可以强大得捅破了天——那样的野心和莽撞,不该是属于仙女的。
所以她长得仙女,就一定要悟仙女的道么?
他们喜欢仙女,为何不自己来当?为何不自己试试笑不能露齿,哭不能落泪,言不能高声,行不能张皇,爱不可生妒,情不能执着?还有它——它要她和他HE,它为何不自己来当这个女主?
它做不到,它只会威胁她,就像是那些明明自己比谁都无能,却孜孜不倦威胁别人教化别人的小丑。
可就如师尊教导的。
无情道人不会让任何人成为自己的威胁。
他们每一个都比她懂仙女,但他们都不懂无情道。
凌韵遥遥看着对面那个冷峻神明的影子,感觉这一幕仿佛和曜泽洞幻境里重合。
她又一次站在凌犀的对面,要重新寻找自己的道。
看起来,和上一次一样,她没有其他的选择。
杀了他,才能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获得真正的自由。
杀了他,她才可以实施自己预定的计划,或许会更艰难,因为天道将因为她的不服从而震怒警觉,但至少,事情将重新回到正轨。
杀了他,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有能力影响她威胁她的人将不复存在。
她如果连面对他都做不到自私冷静,就更没有资格去抗衡更加强大的存在。
她都知道。她大概只需要再坚定一点,说服自己这样值得。
罡风猎猎吹动空中一双白衣仙人的衣袍。凌韵漠然看着对面仙风道骨与自己极为相似的人影,拿出一面小镜子。
镜子悬浮在双方中间的空中。在惊天彻地的雷云中,显得像尘埃一样渺小,却莫名地有股玄妙的气息,似乎将它与天地联结在一起。
所有人都盯着它,着了魔般。
静心镜的碎片,若是说谎,会让它碎裂。
凌韵望进对面那双浅淡无波的眼睛,望进它们的深处。
“你爱过我么?”
隆隆雷声,威势慑人,几欲压人眉额,已经完全掩盖了少女平静的声音。凝魂境之下所有人都已经撤到安全距离之外,就连神识也听不到看不到他们的交谈,只能看到两个渺淡若仙白衣如雪的身影,一大一小如同等比复制般,立于绵延无尽的暗云之下。
凌韵也没有用法力。凌犀只能通过唇语听懂她的意思。
但她确信,他听得到,他听得懂。
而且他不会说谎。
男人料峭的薄唇轻启。
“不。”
唇语隔着两人间厚重的空间传来,就在此时,酝酿了许久的云层轰然劈下一道惊雷,好像破开天幕而来贯穿大地,声威震彻九洲四海!
凌犀动作比雷电还要快,迅疾出手,以指成剑,邪气迸发,直指自己胸口,却被凌韵一道更快的玄力打断,紧接着义无返顾掉转方向,插入自己的心口!遥远的观众被浩瀚雷声震得跪倒在地胸口激荡,修为低的口喷鲜血,地动山摇中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反应过来时,全都惊骇愕然地睁大眼,攥起拳。
——他们的道尊,他们现在唯一的信仰,视为神明的凌韵仙子,朝着她昔日的师尊、此刻的敌人缓缓跪倒,胸口血流如注,浸透了永远纤尘不染的衣衫。方才还凶猛嗜血的劫雷在她头顶盘旋着,却似乎凶恶的索命之剑失去了目标,茫茫然一直未曾劈下。
他们又惊又怕又恨又怒的目光倏地射向另一个白袍男子,却一刹怔然。
清贵冷漠没有感情也没有表情的神祇,宁死也不会弯曲的膝盖,正以一种延迟镜面般的荒谬姿势,慢动作一般朝着凌韵跪落。
他们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莫名觉得心脏揪痛,血液滞固,仿佛被苍凉灭顶的倾世大雪覆盖冰封。
他们也看不到他的唇形,却好像听到一声低沉到仿佛幻觉,像是雷声哭嚎化作人言,却直切人灵魂般令人痛心入骨的:
“……阿韵。”
第115章
凌韵的意识在四散。
她想,这大概就是灵魂升天的感觉……死的感觉。
竟意外地不让人惧怕。
她越来越轻,越飘越高,像一只轻气球一样,离陆地越来越远,直到仐洲变成巴掌大的一块,直到九洲四海都收在眼中。
九洲四海之外是须弥海,在修仙界人的认知中,须弥海永恒无限的宽广平静,没有尽头。
凌韵此时看到的也是如此。
从她现在的高度和视角,须弥海更加平滑宁静,就好像是一面镜子……就好像心魔幻境里的静心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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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高高在上地望下去。好像在眺望自己的心湖,脚下的修仙界缩略成一个岛,颇有点像当年定边城客栈灵浴池那座池中心的石头。
这块石头,就是她的今生。
现在看起来,小得就像沧海一粟。
凌韵轻飘飘地思索了一下,心念一动,往须弥海沉浸下去。
海下的世界,黑暗寂静得让人恐惧。
但凌韵不怕。她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现在的她就属于死猪不怕开水烫。凌韵想着,她现在连鬼都不怕了,因为自己就是只鬼,她连鬼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想着想着忍不住笑起来,忍不住把这个有点病的笑话跟珞矶分享。
“咕噜”一声,就像是被水面屏蔽的东西突然被捞出来,珞矶与她的精神连接恢复了。
【卧槽,凌韵,你死了?】
这个问候方式有点别致,让凌韵忍不住抽了抽不存在的唇角,突然不想跟这个不是人的傻货讲冷笑话了。
【你在干嘛?】珞矶能与她通感,看着周围在凌韵意识催动下不断翻涌下沉的黑暗,有些奇怪。
【找前世记忆。】
凌韵言简意赅,【找到了。】
她的前世区区二十几年,信息量和今生比实在是微薄,凌韵很快便浏览了一遍。
【原来如此……我就说,我果然不是会结婚的人嘛。】
凌无源还是对她选择性隐瞒了。他们是订婚过,还差点就结婚了,但凌韵很不负责地临阵逃脱了。
谁都没想到,冉冉升起的新星,拥有金牌未婚、前途一片大好的文娱艺术圈女神,一夜间退婚退圈,飞去远在地球另一边的避世海岛,就这么洒脱得仿佛仙人一般,去过另一种人生了。
更没人想到她的人生竟会以一场海难的形式戛然而止。
凌韵终于洒落放弃前半生精心造就的水晶王座,打算为自己而活,然而,似乎连上天都妒忌她的自由,憎恨她的傲慢,不允许她毫不费力地获得人类所能渴望的一切,又毫不在意地放手。
所以它要惩罚她。
她的死一并带走了赵名昔的灵魂。
她看到那个和凌犀长着一模一样面容的清俊男子,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修边幅,丢弃事业,疯了一样在凌韵出事的海域打捞她的尸体。
短短一个月,曾经俊朗的面颊深凹下去,冷锐的眸子变得灰败无神、充斥着骇人的血丝,乍然出现在海岸边时往往能吓人一跳,还以为面前这个形销骨立的瘦高男子是漂流至此的海难幸存者。
但或许是天才的颓废感撼了上苍,男人得到了来自神明的垂怜。
他得到一本“创世之书”。
只要在创世之书上写下一个故事,收集足够人类对其的情感与投入,赋予其强大广泛的信仰,就能让其拥有无穷的能量,诞生灵魂。而他笔下的人物,则可以在那个世界里重生。
人们欣喜地见到他们的天才编剧回来了。虽然更沉默寡言,周身仿佛有一米的冰雪寒域,使得没有人能够靠近,但他工作更加狂热了,似乎想要把丧失爱人的悲痛全都发泄到工作中,又似乎想要用无休止的工作来忘却永失所爱的心伤。
凌犀和凌韵的故事由此诞生。电视剧预告刚一出来便掀起全民狂潮,播出后男女主细腻生动得仿佛在某一个时空真实存在的感情,更是令无数观众涕泪交垂,铭心刻骨。
媒体将这部剧捧上神坛,评论人纷纷称这是天才编剧用他与爱人阴阳两隔的爱造就的泣血之作。就在它的热度达到巅峰,斩获最后一个大满贯奖项的当晚,未曾出席任何一个颁奖现场的赵编剧,在家中吞服安眠药。
他的唇角却带着微笑,好像终于疲惫地完成在这世上的一切责任,要去寻找心爱的人。
他真的去寻找了心爱的人。
他与创世之书达成交易。若是能在他创造的世界里,让凌韵爱上他,心甘情愿跟他回家,创世之书将利用他笔下世界的能量,扭转乾坤,将一切拨回海难发生之前,让凌韵复活。
可若是他失败,凌韵还能在剧中世界好好活着,他却无法回到自己的世界,作为外来者也无法被容许活在剧中世界。
他会魂飞魄散。
赵名昔没有丝毫犹豫就接受了这个契约。如果没有了凌韵,他本就不如死了。况且他以为能穿成凌犀,能够赢得凌韵感情的机会很大。
他了解她,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甚至清楚她与他解除婚约的原因——她从来都不是外人看到的那个乖乖女,她内心其实叛逆又风流。她不甘心,不甘心只有他这样一个初恋,不甘心还未见过花花世界就与他绑定,失去自由。
所以,他让她见识花花世界,在剧情里安排她找一群替身,让她千帆过尽,最后没有任何遗憾和后悔地认识到,他才是最适合她的、最好的选择。
他很确信,但凡凌韵最终会选择一人,那个人就绝对会是他。凌犀这个人物是踩着她的xp写出来的,脸、身份、与她的关系,一切一切都能勾起她原始本能的悸动。
更重要的是,这样一个冷傲的人,清贵的谪仙,至尊的神明,最终却愿意退一步,为她跌落凡尘,容忍她心里惦记别的小哥哥——当然,这一切要掩藏在霸道的本性之下,最后因爱她而做出无奈退让,才会让她感激和愧疚,答应与他成为彼此唯一的道侣。
这是他想要得到她必须的牺牲。
他一切都算得精准,唯独没想到,狡猾的创世之书瞒了他一件事。
——任何生灵,都无权书写自己的命运。
这是创世的基本法则,为了维护权力平衡。他不能穿成书中有名有姓的任何一个角色,而是成为了原本不存在的新角色,凌无源。
创世之书找了个黑莲花温养他穿越后虚弱的魂魄,又打了个障眼法把他救出来,塞进为他准备的身体,草草擦了下屁股,让他遭遇路人甲的杀戮,羽化掩盖住魂魄里带来的浓郁邪气,就把他丢下不管了。
失去记忆的凌无源,无比悲惨地暴露了最真实的一面——占有欲、沉默、偏执、卑微、怯懦……等赵名昔的灵魂醒过来,剧情已经像是脱轨的火车。觉醒了世界意识的天道,趁着他尚未苏醒,显然正拼尽全力阻止他把整个世界作为凌韵复活的养料。
更恐怖的是,因为他没有记忆,也没有穿成天命男主,让凌韵变得太过强大,触碰到他写剧本时特意给自己留为后手的一道暗线……若是放任她发展下去,她会落得和静善一样的结局。
凌无源醒来时被凌犀关着,绝望得几乎发疯,他连自己魂飞魄散的结局都能接受,只要凌韵能在他给她创造的另一个世界好好活着,但他无法再次眼睁睁看着凌韵死在他面前。就在这时,他遇到了凌韵,失忆的凌韵。
看到她清澈眸光的一刹那,计划在凌无源心中成形。
他必须搏一搏,哪怕是骗她。
他对凌韵撒了谎,谎称他们的目的是修正剧情,但有一件事没有作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二人能活下来。
不让她恢复记忆,或许她还有爱上他的可能,他就不会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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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自己的性命。
不让她恢复修为,则是保证她永远没有机会变成第二个静善,她就能好好地活下去。
创世之书干的唯一一件人事就是给他找了一具天生邪体的身体,让他轻易便顶替了凌韵的剧情成为邪尊,也掌握了控场的能力。作为创世者,他比谁都清楚,静善化成的四颗黒舍利,也是命运的象征——哪怕只少了一颗黒舍利,凌韵就没有机会像静善一样,以死亡成就邪气容器的命运。
到了后期的凌无源悲凉地发现凌韵对他的戒心与隐瞒,终于决心放手,一边酸涩地享受着她最后哄他的时光,一边投入全部势力,确保正邪大战开始时,最后一颗黒舍利牢牢握在他的手中。
可惜,他没想到天道竟然有力量从母位面拉了个苏浅浅进来,彻底搅乱了他万无一失的行动,也害死了凌韵。
死。凌韵安静地俯视着脚下的世界,看到凌无源发现她设下的禁制失效了,明明获得了自由,却眼红得好似吸尽妖族的天空,捂着心口流下两行血泪,再之后便是疯了般满世界追杀苏浅浅,可惜苏浅浅已经被送回现世——天道自顾不暇,根本没心思对手下任务者挑刺了,因为它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应付——它没女主了。
那个世界里,凌韵死了。
可是她真的死了吗?
凌韵身为一只鬼,静静看着自己在静心镜里本该存在倒影的地方。那里一片空空如也。
这便是死了吗?何为生,何为死?
在前世的人眼中,她穿越来这个世界,是死了。在天道的眼中,她羽化重生,也是死了。
但她不死,就不能活。她前世的身体不死,就无缘见识修仙的奇妙。她邪化的身体不死,就无法清白地涅槃。
如今也是一样,若她不死,就永远要受制于她所活在的这方世界的天道……她必须在它之内“死”,才能于它之外“生”。
凌韵站在生命之外,世界之上,安静地俯视着一切,阅览完她的前世今生。
她俯视着她万里平静的心湖,看到水面之下那个渺小却愈发清晰的她,对她轻启唇瓣,问她,何为前世,何为今生。
凌韵淡淡望着藏匿一切的湖面。那里面错综复杂,有前世的她,也或许不止有一个前世的她,就像是芥子里套着芥子,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纠葛……谁也说不清谁是谁的外壳,谁又是谁的创始者。
但是她若放弃理解它们全部,只抓住其中极其微小的一个节点,便能从中清晰地理出一条线来。
前世今生,归其根本,是一段因果。
时间和空间一样,可以被高阶能力扭曲。但因果不能。
又或者说,有了因果,才有前世今生。
而其中,站在人的视角,正邪也由因果产生。
世人做善事,结善果,是正因缘;生了病,对症下药,也是正因缘。可若是有人,人生不顺,怨天尤人,甚至怪罪无辜的人,便有了错误的归因,促成邪因缘。
人生而弱小,总不免因无奈生怨怼,因无能生狂怒,因对世界认识不清而胡乱抓因果。
由于境界不足够,有人哪怕一生行善,遵循正道,也不过是像曜泽洞的人一样,把本该被自己消化的邪因缘,倾泻到别人身上。他们的因果在自己的道论体系里是自洽的,但放在更大的背景下,却漏洞百出,于世界来说,也是错误的因果,是邪恶源头。
这便是弱的罪孽所在——不明理,不识道,自信满满或无知无觉地犯下恶因,种下恶果。归因错误以致好心作恶的善人,和肆意行凶的恶人,对世界造成的伤害并无不同。
所以,归根结底,人和邪气息息相关,互相依存,不可分割。人才是邪气存在的因,也是果。有因就有果,邪气生生不灭。
历任佛子所做的事,是用功德化解那些邪因造就的果。但功德无非是前世种下的善因,结成的果本应开遍九洲四海,却聚集在一人之身,用来化解邪果,过程中,邪气不免在九洲四海滋生。
可以说,佛子们所做之事,不过是牺牲一人一世,人为插手,去平衡这世上的正与邪,不让邪果聚积爆发,造成过于惨痛的劫难。
这是个无奈之时行之有效的办法……却不能拔本塞源、一劳永逸。
静善大师是亿万年来悟性最佳的一位佛子,她曾经深刻地看透这一点,并试图解决。
放邪气入元神。凌韵至今才知,静善大师的方法,其实领先她几万年,已然走在正确的路上。
黒舍利不是生灵,没有识府,所以当它化作宗门,天下都在它囊中。那么若是人也没了识府呢?
黒舍利没有灵魂、没有元神,却不会溃散,保持着完整的记忆和神志。为何人就不能?
修仙界的共识是,人没有识府没有灵魂,就死了。
但修仙界还有个共识:飞升只是个传说。
若要打破第二点,是否也应该推翻第一点?
或许曾有人想过,但从未有人敢于尝试——至少没有人成功过。静善大师曾打破识府,纳邪气入识府,也纳万物入识府,可却在第二步失败了——她死了,却终究是死了。
而现在,凌韵需要悟透静善大师打碎修仙者亿万年来视为最后防线的边界,却最终没能悟透的东西。
凌韵闭上眼睛,屏蔽感知,前世今生从她脑海里消失,她的世界空旷而辽阔……只剩下她的心。
她曾经数次对凌无源、对珞矶、对自己说,修道修的是心。
何谓修心?
修心是向内构建世界。
凌韵的识海中,如同神迹一般,拔地而起一座孤岛,立于平静的心海之上,与外面立于须弥海之中的九洲四海轮廓一模一样。紧接着,就像是基于庞大数据的加载建模,它的细节被不断优化精细,从各大洲海的地貌,到不同板块的城邦人文,到更为细致的市井人烟,全部栩栩如生。
珞矶瞠目结舌看着这壮观的创世景象。
和赵名昔以笔创世不同。赵名昔借助了全人类的想象和信仰,让世界自己诞生灵智,自己补足规则,就像是上帝绘制了人类的骨架,将复杂的血肉交给大自然的进化。可凌韵,是徒手创建了一个完整的世界!
器灵童子的意识飘进这个世界,一个随意的角落。它发现这是它和凌韵去过的侩瑞城,一条主商业街上人群熙攘,人们的表情鲜活得仿佛真实存在,热腾腾的蒸糕包子冒着诱人的香气……珞矶恍惚间,甚至以为这就是真实的世界。
那种不知是真是幻的感觉让人惊悚。珞矶连忙钻出凌韵的识海,回到外面的修仙界。
同样的侩瑞城,它看到了一模一样的街道、人群、蒸糕和包子……
它又钻入须弥海水面下,游到前世所在的地方。可是很快它发现,凌韵的内心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前世。
珞矶魔怔了一样,钻来钻去,试图找出两个世界一丝一毫的差别,或者说,试图找到识海世界哪怕微小的bug,来证明哪个是真哪个是幻。
它这样不知疲惫地来回对比了很久。
以人类的时间来看……不,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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